沈流萤没有问叶柏舟对方是谁,因为没有谁愿意把自己最为不堪的一面曝露在人前。
沈流萤说这一番话时面不改色,倒是长情看着她的眼神,有着明显的惊诧,像是知道了她的又一面似的。
原来萤儿在病患面前,是完全不同于她寻日里模样的。
长情诧异的不止是他所没见过的沈流萤的这一面,更是因为这连心草之毒的诡异阴毒。
卫骁为了得到柏舟,竟不惜做到这种程度。
不可——饶恕!
叶柏舟亦是满目震惊,显然他并不知晓连心草之毒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比死更可怕。
叶柏舟轻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抓得手心都被他自己的指甲钉出了血来。
只听长情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萤儿要怎么做?”
“将他双手双腿绑住,以免他乱动,再拿一块干净的布帕来,堵住他的嘴,以免待会儿疼得咬断了舌头,解这毒,麻醉散分毫作用都没有,只能自己忍着。”沈流萤一脸冷肃,“别跟我说你不用咬着布帕,逞强的话不用说给我听,你待会若是没有疼得昏过去便是你真有忍的本事。”
此时沈流萤的一言一语乃至一个眼神,都由不得人说不,长情赶紧走回方才的茶几旁,拿了叶柏舟方才脱下的衣裳,就着他的衣裳将他的手脚绑到了床架上,最后将衣角刺啦一声撕下,揉成团,二话不说就塞到了叶柏舟嘴里。
沈流萤见状,真是忍不住想笑,喂,呆货,好歹是你生死之交的兄弟,别这么粗鲁行不行,你用人衣服绑人自己就算了,也好歹认真找来一块帕子行不行?
不过,沈流萤这会儿没心思管这么多,只见她点点头,沉声道:“好了,不过……阿呆你还是再按着他的双手为好吧。”
长情照做,听话极了,但他却没有看沈流萤,而是看着叶柏舟。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叶柏舟却清楚地读到了他眼里的关切。
待长情再转头看向床榻边的沈流萤时,只见她双手掌心里的墨绿色流纹正散发出浅绿色的光,绿光愈散愈开,朝她的指尖及手腕方向散开,这扩散开的绿光将她的掌心及手指染得透明,甚至将她的手骨都染得透明!
此时沈流萤的双手,竟不再像是手的模样,反像是两簇幽森莹绿的火,幽火之中,那两簇墨绿色流纹此时不再是墨绿之色,而是赤红之色!
沈流萤的眼眸映着自己手上幽绿的火光,使得她本是黑亮的眼眸尽是幽森之色,乍一眼看,她仿佛根本不是属于这人世的人。
只见她将萦绕在自己双手上的绿色幽火轻轻一拂,她的左手,竟变成了……一柄锋利的短刀!却依旧萦满幽绿的微光。
“逆人常,改命道,鬼医人,用诡法。”沈流萤神色冷沉,嘴上喃喃有词,“解此连心草之毒,抽筋伐脉,将全身上下筋脉里的毒素齐聚到一筋络上来,抽除此筋,筋脉调移,从今往后,你的筋脉便将不同于常人,同时,百毒不侵。”
沈流萤说完,只见她左手变成的短刀毫不犹豫地插进了叶柏舟的右手掌心!
叶柏舟的瞳孔顿时大睁,整个身子突地一抖,显然受到了什么剧烈的疼痛。
而他的掌心,明明被锋利的短刀插入,竟不见丁点的血!诡异到了极致!
沈流萤无动于衷,完全没有理会叶柏舟疼痛与否,反见她将手上的短刀沿着叶柏舟手臂上的那条血线慢慢往他的臂弯处划去!
就这么生生将他的手臂皮肉划开!
却依旧一滴血都没有流!
叶柏舟颤抖得厉害,他大睁的眼眶里,瞳孔因身上这怪异到极致同时也疼到极致的疼痛而猛然收缩,额上冷汗陡出,豆子一般大。
长情死死按着叶柏舟被剖开了皮肉的手,看着那诡异的伤口,即便是知道沈流萤有奇诡医术,却还是震惊。
沈流萤左手的短刀顺着叶柏舟的手臂一直划到他的心口位置后才停住手,而后见着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右手五指伸进叶柏舟已被深深划开的手心里,隔着他的皮肤,将他的筋脉及骨肉抓在了手里!
叶柏舟疼得身子狠狠抬起,又狠狠跌回了床榻上。
沈流萤此时的动作,就像是将人皮用锋利的短刀慢慢地剥下来,却没有急着将这层皮从人身上拿下来,而是将右手放进皮与肉之间,将那骨与肉拿出来一般!
只不过,真的剥人皮会是血淋淋,但此时沈流萤手下,一点一滴地血都没有,没有血,却比血淋淋更骇人!
然,沈流萤不仅仅是抓住叶柏舟掌心的骨肉而已,她甚至将手慢慢朝他手臂上移,每移一次,她都会将叶柏舟的骨肉朝手里用力一抓,而她手移过的地方,叶柏舟的骨血皮肉都发出淡淡的绿光,后又渐渐消失不见。
最后,她的手在叶柏舟的心口上停了下来。
叶柏舟此时已经在极致的疼痛中昏了过去。
这无异于活剥人皮,这样的剧痛,谁人受得住?
沈流萤将右手掌心轻贴在叶柏舟心口,让自己掌心此时呈赤红色的流纹贴在他心口上,过了片刻,忽见她捏住那由心口连向右手手心的毒筋,非但将其如捏住什么棉线般轻而易举,还将她将这腥红的毒筋绕在指上,手顺着方才移过的地方慢慢往回移,边移边像棉线一般将那毒筋从叶柏舟的手臂血肉中取出!
待她将此毒筋完全从叶柏舟身上取出的一瞬间,这毒筋竟在她手中忽然消失不见,她不惊不诧,反是将右手贴上叶柏舟的掌心,顺着手臂往他心口移,右手抚过之处,叶柏舟身上的口子竟兀自愈合起来,完好得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而他则像是倦得睡过去了而已。
但,却又的的确确是发生过什么。
因为叶柏舟的右半边身子及右边手臂上的毒血线,已然不见!他的右胸膛与右臂,白净如玉,衬得他心口及左边手臂上的那一条毒血线腥红得极为刺目。
只听沈流萤对长情道:“毒素已侵到他四肢百骸,有些难驱除,我……我的气力有些不够,他已经不会有性命之忧,剩下的一半,下,下次吧。”
沈流萤话将将说完,她身子便往前猛地一倾,长情赶紧搂住她,让她倒进自己怀里来。
沈流萤面色苍白得有些难看,她甚至还昏了过去,显然是精神气消耗得太多,她的身子承受不住。
只见她双手上的绿光忽地消失不见,她的双手,恢复了原貌。
长情紧搂着沈流萤,在她眉心落下了轻轻一吻,心疼且感激道:“谢谢你,萤儿。”
若没有萤儿,他们谁人都救不了柏舟。
遇见萤儿,就像是遇见未知的美好。
真好。
还未及问萤儿,柏舟身上的毒解了,卫骁会如何。
罢,还是让萤儿好好歇一歇吧。
此时,卫玺早已不在莫府,唯留了一脸焦急的冬儿在莫府。
她必须回宫了,她不能让皇兄久等,否则皇兄定会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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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又在打晏姝送给他的那只小黑猫布偶,使劲地朝小黑猫布偶脸上扇,一边扇一边愤愤地问站在一旁卫子衿道:“我说小衿衿,这都已经快过去半个月了,夏天都已经变成秋天了,到底有那个黄毛丫头的消息了没有!?”
卫风说完,将小黑猫布偶的脸扇得更用力,一副咬牙切齿的恨恨模样,真恨不得将这小黑猫布偶当做晏姝来咬了。
只听卫子衿面无表情无动于衷道:“回爷,没有。”
卫风一听到卫子衿说“没有”,他恼得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小几,怒道:“没有没有没有!就知道和爷说没有,那些探卫干什么吃的,爷白养啊!?”
卫子衿第一反应是躬身去扶正那被卫风踢翻的小几,将其在卫风面前重新摆正后才不紧不慢道:“爷,莫爷要封锁一个人的消息,爷您就算派出再多探卫,也没用。”
卫风气得又踢翻了卫子衿刚刚摆放好的小几,“那个该死的小馍馍!他就是存心要和爷过不去是吧!?”
卫子衿依旧如方才一样,并未即刻理会卫风,而是先躬身去扶正那无辜的小几,卫风见状,咬牙切齿:“我说小衿衿,你能不能不要总先去扶正那张破烂小几啊!?你没看见爷正在气头上吗!?”
卫子衿一脸冷静,压根就不管卫风是气还是不气,只是实话道:“爷您这气头都快半个月了。”
却见卫风一副更加气恼的模样,竟是咬住了小黑猫布偶的耳朵,用力往外拉扯,那模样,活脱脱地与那么只什么都不懂的无辜小布偶积怨已久的模样。
“扑棱棱——”当此之时,只听有鸟儿翅膀扑动的声音传来,一只灰色鸽子停到了窗棂上来,喉间发出咕咕声音,右腿上用一根红色的细绳绑着一支细小的铜管,是一只信鸽。
卫风咬了小黑猫布偶的耳朵又用力挠它的背,压根没有理会这只信鸽,反是愤愤哼声道:“小衿衿,赶紧把这只蠢鸟撵走,这天天都给爷来几只信鸽,每一只是有消息的,来了有何用,去去去,赶紧撵走?”
卫子衿走到窗边,却没有按照卫风的话将信鸽赶走,而是将它腿上的小铜管取了下来,打开,取出里边的小纸条,看罢后走回到卫风身旁,然还不待他说话,便先听得卫风不耐烦道:“不是让你把那只蠢鸟撵走吗,还取纸条干嘛?去去去,爷不听,烦得慌。”
卫风正伸出手抓挠小黑猫布偶的脸,愈挠愈狠,都怪那个该死的黄毛丫头!害得他不能好好地躺在醉吟楼吃香的喝辣的,而是在这要什么没什么的小地方躺着,待他找到那个黄毛丫头,一定将她狠狠抽几顿!
卫子衿站着不动,面无表情道:“这次的纸条上有那位姑娘的消息,爷确定不听?”
“嗯!?”卫风立刻从软榻上坐起身,抬头瞪着卫子衿,催促道,“既然是那个黄毛丫头的消息你就直接说了便是,小衿衿你耍爷呢啊!?”
“属下不敢。”卫子衿嘴上说着恭敬的话,脸上却是面不改色,“是爷自己说把信鸽撵走的。”
卫风又卫子衿一眼,而后直接从他手里拿过了小纸条,看着小纸条上边的小字,拧眉念道:“西溪郡西原县文辞书肆?那黄毛丫头居然到这西溪郡来了?也不枉爷一开始就选择西溪郡这条路走,小衿衿,这儿离西原县有多少路程?”
“回爷,快马加鞭,半日即到。”卫子衿恭敬道。
“你立刻马上赶紧地去西原县把那黄毛丫头给爷抓回来!”这一句话,卫风几乎是说得咬牙切齿,可见他心里对晏姝是恼到了怎样的程度。
“是,爷。”卫子衿领命,转身便退下。
就在这时,只听“刺啦”一声像是布帛被撕裂一般的声音响起,卫风低头一看,他手里的小黑猫布偶竟是被他一个用力过度而扯坏了脑袋,塞在里边的棉絮由被扯坏的脖子与身子相连接的地方鼓出来。
卫风看着被自己蹂躏得惨不忍睹的小黑猫布偶,眉心拧得更紧,只见他在卫子衿就要走出这间客房时忽然站起身,沉声道:“算了,爷还是自己走这一趟,亲自将那个黄毛丫头给捆回去!”
卫风说完,抓着惨兮兮的小黑猫布偶走出了屋。
*
西原县,文辞书肆。
“阿辞大哥,这本书好旧好旧了,还要在摆在这书架上么?”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架后边,有年轻女子清脆好听的声音响起。
只见女子站在比她还高出不少的古朴书架前,正踮起脚将手里的鸡毛掸子轻轻弹扫着书架上的灰尘,忽见一本塞在最不起眼角落里的一本泛黄得厉害的书册,将鸡毛掸子往旁腋窝下一夹,小心翼翼地将那本书册从架子上拿来下来,然后扬声道。
女子身着一套极为不合身的宽大男子短褐,就像个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孩儿似的,衣袖和裤腿被她往上别了好几圈,腰带也缠了好几圈,为不让宽大的衣襟敞开,她用针线将两边衣襟缝了起来,当做套衫来穿,一头秀发很是简单地束在头顶,为了干活方便,她把长长的发辫在头顶上绕成了一个团儿,即便如此,依旧看得出这是个年轻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