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贱”
一顿饭吃完了,我才想起那个重要问题。我记得许昊说过有女朋友的啊!想问个清楚,然而付筱已经上了他的车,由他专车护送回去了。
“叶惟夏!”我拉住没车开只能陪我走去车站的家伙,表情十分严肃地问,“许昊不是有女朋友吗?”
“哪有?”
“上回他带你去我家的时候,说家里有女朋友,你住过去的话不方便。”
“你记性还真好使。”他哼笑一声,“哪不过是为了让我住你家随口说的。”
那这么说他清白方面是没有问题了,可条件不错也不是清高的人,为什么单身啊?难道是身体方面有问题?我正想问话,早已经捕捉到我眼中狐疑的叶惟夏便开口了。
“他没病!”
我松口气,笑了,“正好我们也没药。”
车站到了,等车的人很少,我想站到最前面去,便于观察公交车的到站情况,可叶惟夏像做贼似的非把我往后面拉,我拉不过他,只好跟着躲到了广告牌后面。
“你朋友的事情处理完了,是不是该处理我了?”
“你还用我处理?直接送屠宰场不就得了。”
他皱眉抗议我的一腔不正经,语气特认真地说,“我们两个在一起吧!”
此时有阵刺骨的寒风从叶惟夏背对的方向吹来,因为有他挡在我的面前,我有幸没被刮到。这爱情的最简单的阐释,不就是有个人愿意为你遮风挡雨吗?
“嗯,在一起吧。”我干脆地答应了。
没想到这一回我就这么简单地点头了,叶惟夏的脸上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我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看他脸上那些惊讶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消褪。谁知这家伙竟然坏心地将惊讶传染给了我!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抱住我脑袋咬住了我的唇。
我曾经最鄙视的行为之一就是在公交车站接吻,我想如果有一天我那不开眼的男朋友在车站吻我,我一定一巴掌打过去,抽他个眼冒金星,叫他给我丢人!可是现在,我的手很忙,没工夫抽人,它们正牢牢地抓在叶惟夏的衣服上。
我跟叶惟夏终于又在一起了,青春期的不愉快这一回真的像日历一样翻了过去。我们重新开始了。
***
“就这么和好了?”
付筱的这句疑问,我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想了好久。我不是后悔,就是觉得有些平淡,一点都不隆隆烈烈,就跟闹离婚的老夫老妻最后无声无息地化干戈为玉帛似的。
“上年纪了,平淡一点好。”
鄙视地白我一眼,付筱换了话题说,“昨天许昊送我回家,我问他是什么戏要找群众演员,他说是部古装戏,我们要演被官兵欺凌的小老百姓。你说我们要怎么抢戏呢?”
“反抗!用食指和中指插官兵的鼻孔!”
付筱嫌我脏,撇嘴说,“出了公司门别说我认识你。”
那在公司里面,不说,大家也都知道她认识我,特别是我们的上司赵影蕙。
“钱小塔,过来一下。”她已经站在办公室门口看了我好一会儿,现在终于开口点名了。
我在付筱担忧的目光中起身去了办公室,果然进门就听赵影蕙说了令人不愉快的事。
“你的合约马上就到期了,三个月的约定也到了,找到男朋友了吗?”
听她那不友善的口吻,我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赵经理,我要是说没找到,你是不是立马开除我,报我在超市里面恶整你的那一仇?”
早知道元凶是我,赵影蕙面无惊色,“你都告诉付筱了?”
“你觉得我会把那种卑鄙龌龊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好朋友,让她跟我一起恶心吗?”这样跟自己的上司说话,可以说是自找倒霉。但脾气上来,我也难以自控,而且有了男朋友,难免自我膨胀,我心想就算被开了,也还有叶惟夏能养我一阵子。
松了口气,赵影蕙没跟我的冲动计较,回归主题问,“找到了?”
“嗯。”我也不不依不饶,应付地点了点头。“一会儿下班,他会来接我。”
“那我整理一下你的工作资料,准备送总公司考核。”
从赵影蕙的办公室出来,我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弱爆了,跟她一比有些幼稚。她除了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时表现得不淡定,其他事情上还算是蛮稳重的一个人,而我,个人感情问题以及其他都略显轻浮。心里压抑,我宽慰自己,她的心理年龄一定比我老!
打败仗的情绪在下班见到叶惟夏后终于完全消失,他站在公司门口拎了一大兜食物,像家庭主妇来接老公下班似的。我正要上前笑话他,赵影蕙先我一步开腔,“就是这位?”
我点头。她客气地上前跟叶惟夏打了招呼离开了。
叶惟夏被她搞得一头雾水,我小声凑到他耳边说,“花痴,见帅哥就往上围!”
“你在拐弯抹角地夸奖我帅吗?”
他那股得意劲,非逼着我泼他凉水。“花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别太激动了。”
“好,我是丑男,你是女神!”
“女神不敢当,也就算个白富美吧。”
“负资产的负吗?”
***
昨天吃完饭,跟叶惟夏在电脑上看了个鬼片,今天一早他就假装娇气给我打电话说自己做完怎么做恶梦的,跟他东拉西扯着我到了公司,他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我也还沉浸在结束单身的新鲜劲儿中不能自拔,于是偷着在上班时间跟他继续聊。可没聊十分钟,赵影蕙就从办公室里出来找我了。
我今天要续约,应该是找我说这事。于是我先把手机藏一边,等续完约再聊。打量空手而来的赵影蕙,我露出一丝疑惑表情,“合约呢?”
“对不起,暂时不能跟你续约了。”
一听这话,我更纳闷了,“为什么啊?当初不说我三个月内找到男朋友,就会跟我续约吗?我男朋友昨天你也见了,你不会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耍我玩吧?”
瞄一眼被我的声音吸引而来的同事们,赵影蕙轻咳一声说,“来我办公室吧,我跟你解释。”
我跟在她身后进了办公室,要听听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
原来,不是赵影蕙要耍我,而是我之前一位男客户的母亲投诉了我。事情是这样的,三个月之前,叶惟夏还没重新钻进我的生活张牙舞爪的时候,我给一个家境富裕性格却很内向的男客户介绍了一位活泼开放心地善良的姑娘,两个人性格互补,很快就坠入爱河了,但是男方母亲不喜欢这个家境一般的姑娘,一个劲儿让儿子跟她分手,于是拖了三个月,终于男客户在沉默中爆发了,他竟然一张银行卡都不带,带着那姑娘私奔了!于是找不到儿子的那位母亲把所有的怨气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因为她家的社会地位,所以毫不遮掩避讳直接向公司提出了开除我的要求。
爱情运和事业运为什么不能成正比?我才刚结束单身,就要迎接失业,老天敢不敢对我好一点?
“这么说,我被开除了?”
“公司没有说开除你,只是暂时不续约了。”
“这不一个意思?”四两拨千斤这种事情只可能出现在武侠电影里,现实中,我这小四两怎么可能赢得了那个男客户的千斤母亲。顿时有种窦娥附身的感觉,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
捶着xiōng口顺着气,我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付筱跟蜜蜂见了花似的飞奔过来拉住我,“怎么回事?”
“唉,我为别人的爱情牺牲了。你帮我在烈士园求个墓碑吧!”默默回到座位上,我才想起讲到一半的电话,拿起来凑到耳朵上,电话那边却只有冷漠的嘟嘟声。叶惟夏早挂了。
心情一落千丈的我彻底跌进谷底,谷底没有身怀绝技想找徒弟的武林高手,只有充斥着烦躁yīn郁的滔滔江水。
也许是我在这个公司的最后一回下班,同事们叫我去唱歌,我是真没心情,谢过了他们,我给叶惟夏打了个电话,知道他正在什么地方后,倒了两趟车去找他。
“吃饭了么?”
“没呢。”他今天有点奇怪,早上还热情得很,现在竟然耍起酷来,说话都不看我的眼睛。刚才在电话里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那我们一会儿去吃点什么?”
“随便。”他冷冷淡淡,说他没问题,傻子都不信。
“哎,吃错药了吧?”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说话难免冲一点。
他不跟我计较,因为他更狠。“对,我智商这么低,是该吃药。”
“叶惟夏,你到底怎么了,把话说清楚!”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我不再跟他绕,一声不吭目不转睛盯着他,直至把他盯毛了。
他便主动招了,“我听见你跟你们经理的对话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档子事!今天还真是不消停的一天。“对,我跟公司是有个约定,三个月内找个男朋友,找到才能续约继续上班,但我不是为了这个才跟你重新开始的,你放心吧,我不会对自己的人生那么不负责的。”都说谈恋爱就是聊人生,果然,谈个恋爱,整个人都有种升华的感觉。
终于肯看我了,叶惟夏这种好哄的人遮不住的一脸惊喜,“真不是?”
“你就这么不信我?”我一脸受伤的表情,戏份足爆了。
“哎,小塔,我错了!”他倒是个好孩子,认错积极,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属于“就是不改”类型的。
之前我们俩在一起在得太简单了,所以才会出现了这种不必要的小误会,不如趁机重新开头。我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咱们是真的在一起了,没有外部原因的推动,是心里想在一起才在一起的,所以以后你得相信我,当然,出于公平起见,我也得相信你!”
叶惟夏像只宠物狗一样乖乖点头,“知道了!”
“那我们互拍视频,立视频为证。”话罢我掏出手机,调出视频拍摄,将镜头对准叶惟夏,“说,我叶惟夏保证,完全信任钱小塔。”
他很配合,一脸严肃认真对着镜头,“我叶惟夏保证,完全信任钱小塔!另外,我愿对她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她、珍惜她直到地老天长!”
“屁!肉麻不肉麻!”我的脸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带着一股嫌弃神色,可我不得不承认,我心里是甜的,心情因为他变好了,乌云散了太阳出来了,尽管外面的街上已经华灯初上。第十七“贱”
周末许昊来接我们三个去做群众演员,才到片场我们就被人像赶鸭子一样赶去简陋的更衣室换衣服。
最近美白化妆品和食物都没跟上,再加上停职这烦心事,搞得我面黄肌瘦,古代老百姓的破衣烂衫被我穿上,简直就像找到了绝世搭档,那叫一个相配!付筱过年长的斤数还没减下来,又白又胖,穿上那粗衣麻布,活像个大户千金小顽皮,离家出走扮百姓。最叫人恨得牙根痒痒的就是叶惟夏,穿了打铁匠的衣服,却因为露出了一点性感小肌肉,搞个跟上台走秀的男模似的!
各种不服不公平啊,为什么就我那么可怜?这还不止,拍了几个镜头,我连脸都没露着!中午发盒饭,我的那一份里面还少个鹌鹑蛋!
“别郁闷了,谁还没有个喝凉水塞牙的时候?人生就像心电图,一帆风顺就证明你挂了!”
连连附和付筱,许昊掏出手机逗我,“我下了一个娱乐软件,测前世的,我测得是风流才俊,筱儿是富家小姐,惟夏是将军之后,来看看你的,说不定是后宫之首呢!”
看他们的前世都这么好,我跃跃欲试,别说后宫之首了,就是给我个皇帝宠妃,我现在的心情就能缓和过来。接过他的手机,我输入了我的生日,可按下测试按钮之后,我的心情那叫一个跌落无下限。
叶惟夏好奇,斜身偷瞄了一眼手机,瞬间笑喷。
看他那副讨人厌的样儿,我真想把盒饭里唯一的那颗鹌鹑蛋塞进他鼻孔。
“是什么?”付筱拿过手机一瞧,强忍住笑,嘴角一抖一抖地说,“不准,这种软件就是逗着玩的!”
对啊,是逗着玩的,可为什么只逗我自己?前世是个男的就算了,可为什么是个娈童,难道我浑身散发着渴望被猥亵的独特气息?
“赶紧把你那破手机收起来,我媳妇儿怎么可能是那东西,明明就是将门儿媳妇。”叶惟夏故意蹦起脸来装严肃,申明过后讨好我说,“别不开心了,不光你自己不顺,我也挺倒霉的,儿童节目那个主持人回来上班了,我也失业了。”
说到正事儿,我把那欺负人的测试丢到脑后,一脸认真,“你也失业了,那我没钱找谁借啊?”
“还不至于没钱啊,养你够了。”
他说得潇洒,我却没时间感激,纳闷地问道,“你怎么不让你爸找人帮忙,把你留在电视台?”
“多大的人了,还靠爹?”
鄙视他那股小清高,我随口说道,“这么年轻就中校了,还不是因为……”
打断我的话,叶惟夏一脸伤心难过,“在我眼里,我就这样?是我太无能了,竟让你产生了这种yīn暗猥琐的思想。”
骂人带拐弯的,真绅士。
“老同学,这事你真冤枉惟夏了,他在部队上的时候可是立了很多功的。”许昊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好兄弟,一脸的自豪,跟真的似的。
到底是真是假,我无从考证,但听叶惟夏他说不靠他爸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对他有些佩服的,加上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我真的对他刮目相看完,再刮目相看。叶惟夏真是长大了,成熟了。
***
两个人都失业了,叶惟夏再打电话叫我出去吃饭的时候,我果断拒绝并把他招来了我家,不就约个小会么,在哪里都一样。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已经把我们俩的饭做好了。进门闻到香味儿,他像狗似的动动鼻子,然后一脸幸福,“下班回家,老婆做好饭等着,这种剧情真是宇宙最温暖啊。”
“太夸张了吧,都冲出地球了,你不怕那一桌子菜是用外星人尸体做的?”
显然被我恶心到了,他的笑容凝成了一团。
我得意地挑了挑眉,从冰箱里拿出仅剩的两罐可乐,“甭幻想红酒什么的,我家只有这个。”
“困难时期,喝白开水都行,关键是谁陪着一起喝!”
这男人嘴甜了容易招蜂引蝶,要是不甜了,就会被嫌是个闷葫芦。还好叶惟夏在外人面前会拿出一点小清高,不乱嘴甜,不然我心再宽,也得犯嘀咕。
“白开水喝多了,就把爱情激素多巴胺冲淡了,所以我已经开始找新工作挣钱了,你有什么打算?”年少时候的爱情内容很单一,只有“开心快乐”,长大后成熟了,想的多了,所以要维持一段感情就要想好多,我这么问不算是市侩,算是一种关心,我渴望了解叶惟夏心里的想法。
他很明显是理解我的,所以畅快地跟我分享了他的打算。“我想搞旅游。”
旅游行业的市场还算景气,办好了不愁挣不到钱,重点是他喜欢。上学的时候,不怎么爱看书的叶惟夏只看两种杂志,一种是汽车杂志,另一种就是旅游杂志。我也挺喜欢旅游的,经常幻想有钱有时间后去全国各地游玩,所以我没有理由不支持他。可是,听到他后面的话,我整个人就僵了,像被人往身体里注入的定型剂。
“跟婷婷一起,她在国外就是学旅游管理的,这次回来就是打算跟我一起开旅行社的。”
“就,你们两个吗?”
“对。”
红颜知己本来就够可怕了,不久的未来还会生出“办公室之恋”这种危机,我钱小塔的事业之路已经被人给堵了,爱情道路敢不敢畅通无阻一点儿?
看出了我的迟疑,叶惟夏突然笑得像个狐狸,从桌子一边溜到我旁边,故意鬼鬼祟祟小声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为人光明磊落,现在却不敢承认,一旦点头,我就将成为这场爱情里面的弱势者了。“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啊。”
“真没吃醋?”
“没有!”我异常坚定鼓励他道,“我支持你跟朋友创业,你和严婷婷认识那么多年了,知根知底,合作起来也放心。”
没看出我的表情破绽,叶惟夏有些失落,“真大度。”
“那是。对了,”我扯话题问,“你后来为什么没给我写信?”
说起大学时写信的事情,叶惟夏竟然变得不好意思了,还死不承认。“什么信啊?”
“别装了,你的好朋友都告诉我了。”
“……”沉默片刻,见我还是不依不饶地盯着他,他一脸不耐烦道出真相,“我觉得你喜欢上笔友了。”
这个弱智的回答把我逗笑了,你竟然跟自己争风吃醋,那点儿出息!
被我笑得越来越不好意思,叶惟夏决定反击,他坏笑着贴我很近呢喃道,“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饱暖思……”
后两个字没来得及吐出来,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因为离得近,我清楚地看到了来电显示,婷婷。
比急刹车都管用的严婷婷,一个电话把叶惟夏叫走了,我一边收拾残羹剩饭一边疑惑不解,是该谢谢这个电话好呢,还是该唾弃好。
第十八“贱”
公司没有了我不会停止运作,单身男女没有了不会不再相信爱情,但付筱没有了我,她可是会度日如年。经不起相思折磨,她中午临下班前把我约去了公司附近我们以前经常光顾的火锅店。
“想死我了!”一见面,她跟和我分离了一个多世纪一样。
“真夸张,搞得跟香港回归似的。”
付筱不满我的冷淡,“你没了我的陪伴,就不闷得慌?”话才出口,她便一脸顿悟地收了回去,“你不闷,你家叶惟夏也失业了,你们俩肯定窝在小窝里不亦乐乎地忙着干坏事儿!”
我丢她一个大白眼儿,吃味地更正,“失业的叶惟夏同志,不归我使用。”
“那归谁?”一边在杯子里涮着筷子,她一边兢兢业业地八卦,“不会是那什么红颜知己吧?”
还真叫她猜对了。
见我脸上那副“恭喜你答对了”的表情,她替我愤愤不平,“谁才是正牌女友啊!”
“就是。”
我给付筱讲了昨天发生的紧急电话事件,还说了叶惟夏要跟严婷婷一起创业的事,她越听表情越凝重,最后皱着眉头对我说,“亲爱的,严婷婷绝对是一颗定时炸弹呀,等防爆部队来支援就晚了,你得先化身拆弹专家拆了她!”
“怎么拆?翻脸让她离叶惟夏远一点吗?其实当初要不是她告诉我叶惟夏大学给我写信的事情,我们俩现在也不可能重新在一起,以怨报德,我也太卑鄙了。”
付筱赞同地点头,“翻脸太绝,显得我们没有度量。要不……”她突然坏笑着挑了挑眉,“从叶惟夏这边下手,抓紧时机把生米煮成熟饭,生个小宝贝认严婷婷当姑姑,让我未来的干儿子告诉她,她这辈子最多只能跟叶惟夏做兄妹。”
“你出的这叫什么馊主意,我能很不文明地呸你么?”
服务员上菜了,我从他手里接过最后一盘虾滑,自己一个球一个球地放锅里下,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许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下该我八卦了。
“你跟许昊相处得怎么样?”
对我突如其来地提问,付筱表现得相当有范儿,就跟被逼问绯闻的大明星似的,“交往了。”
“这么快?”我倒是被她的回答惊到了。
“那天在跑完龙套,他送我回家,正巧被来我家看我的爸妈看到了,两个人对许昊很满意,热情招待了一番将他送走后,俩人就跟复读机一样一遍一遍地建议我,‘跟他相处试试吧,跟他相处试试吧’我完全被洗脑了,就答应了。”
“那你对他还是有点感觉的吧?”
“必须啊,我也不能因为爸妈喜欢就随便跟人交往吧。”付筱说到这里,不知道是被麻辣锅辣的,还是被新感情羞的,脸颊红了。
午休时间过得很快,我跟付筱还没聊够,她就不得不回公司上班去了,我送她到楼下,很不巧在门口遇到了同样回来上班的赵影慧。上班的时候都没跟她打过几回招呼,现在这种情况就更没必要打招呼了。
“等等。”在我跟她擦肩而过之时,她主动开口叫住了我。
我停住转头看向她,一脸“有何贵干”的表情。
“先不要急着找工作,等过段时间,事情淡了,公司会叫你回来上班。”
“过段时间是多长时间?”
“不会很久的。”
睨她一眼,我客套地谢道,“谢谢帮我传达消息,如果这段时间我饿不死,我就回来上班。”
私底下我也打听了一下那个男会员妈妈的身份,确实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所以要想这事淡了,起码要等两个月左右,两个月没有经济收入,我还真让叶惟夏养着吗?我可是新世纪的职业女性,不接受包养这种靡乱状况。
为了找份短期工,我三过公交站不等公交车,决定一路走回家。途中是看到好多贴在墙上的小广告,可招聘的没有几个,就是有,也都是做公关的。这种骗傻子的圈套,高IQ的我怎么可以往里钻?
“找什么呢?”在我对着一根小广告较多的电线杆寻找一线生机的时候,一个具有更高IQ的人从后面拍了我肩一下。
“你回来啦?”
左暮微笑着点了点头,“前几天就回来了。”
我仔仔细细打量他的皮肤,由衷感叹,“价值不菲的化妆品就是比廉价的有效果,一分价钱一分货。对啦,你怎么在这里?”
“喏。”他转身指向身后的研究所,“我在这上班。”
“这是你们摸金校尉还有俱乐部呢。”
习惯了被我开玩笑,左暮不痛不痒地笑着说,“进去坐坐吗?”
“不坐了,有时间不如在外面找工作。”突然想起我欠他一顿饭,我不好意思地跟他解释说,“之前欠你的客要再过一阵子才能请了,我暂时失业了,请不了大餐,你要急着吃,我只能请你去小饭店吃盘水饺了。”
“为什么不做职业红娘了?”
为了满足他的好奇,我把上演在我身上的窦娥冤讲给了他听。左暮是个体贴的好听众,还在旁边的小卖部给我买了瓶水。不光如此,他听完还给了我一个很大的谢礼,感觉我声情并茂地给他讲了一个悲惋动听的故事。
“如果你不讨厌小孩子,可以帮我表姐带两个月的孩子。薪水应该不会少的,她人很大方。”
“真的?”我感觉我的运势终于到底,开始往回反弹了。给陌生人打工不如给熟人帮忙了,知根知底,人身相对比较安全外,薪水也是,就算不给发,我也知道到谁家堵门去。“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不再找别的工作了,就给你表姐看孩子了!”
第十九“贱”
我跟叶惟夏蛮默契的,尽管上学时的交往是各怀鬼胎,但一起出去的时候大都心声情意暗相符合,如今真心实意交往了,当然默契不减当年,比如现在,我前脚才进门,他后脚就在外面按门铃了。
“你把这当自己家了吧,有事没事就往这跑。”嘟囔着看门,看到他的脸时,我愣住了。
挂了彩的叶惟夏想张嘴说话,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立马疼得五官皱在了一起。
“你怎么弄的啊,”
“跟八国联军抗战去了。”
我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回屋从放药的抽屉里拿出了消毒药水和药棉丢给他。接过药水和药棉,他一脸委屈撒娇起来,“我自己擦啊?”
“……”于是药水和药棉又回到了我的手上,我坐在沙发上,他把脑袋枕在了我的大腿上。“到底怎么弄的?”
“是这么一回事,婷婷在国外交了一个男朋友,后来分手了,但那个洋鬼子挺执着的,一直纠缠她,现在她回国了,洋鬼子竟然也跟着过来了,昨天她打电话找我是要我帮她赶那个男人走的,当时劝得挺有效,可谁知道刚才我跟婷婷又遇上他了,他误会婷婷现在是跟我交往,所以一冲动就动起手来。”
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我听得心里那叫一个不舒服,却又无话可说。严婷婷自己一个人回国,身边就叶惟夏一个好朋友,有了麻烦不找他找谁?我劝自己大度,可看着叶惟夏为了别的女人挂了彩,心里还是堵得不轻。
“对了,”枕在我腿上的叶惟夏轻戳了我的肚子一下说,“我朋友开了一家广告公司,正在招文案,待遇不错,你去试试吗?”
“不去。”拒绝的时候,我带了一点个人感情,心里憋得气算是稍微撒出来一些,舒服多了。
显然没有发觉到我的不对劲儿,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拒绝应聘的事情上,“为什么不去?”
“中午去见付筱的时候遇见公司的经理,她说事情淡了,会找我回去继续上班,所以我先找了一份短期工,给朋友的表姐看孩子。他说她表姐很大方,薪水给不低。”
“这么好?那我什么都不做了,你养着我吧。”
“怎么想的给我怎么忘了。”
“唉。”叹着气,叶惟夏突然伸出胳膊圈住了我的腰,因为还枕在我的大腿上,他的脸贴到了我的小腹上。“那我们就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这个动作是不是也太亲密了?我下意识喉咙有些干,吞了口口水,心思完全没放在他的话上。
“钱小塔?”他见我没反应,扬起语调唤了我一声。
“诶,怎么了?”
得之我完全没有在听他说话,他报复性地隔着我的衣服咬了一口我肚子上的肉。“我说,你不养我,我们就得分开一段时间了。”
这回听清楚了,我顾不得被咬的疼不解地问,“为什么?”
叶惟夏坐起身一脸认真,“我要和婷婷去别处的大旅行社学习考察一下。”
又是严婷婷!我觉得我忍耐指数马上就要突破极限了。非得两个人一起去吗?心里开始打鼓,我真怕他们两个人在外面这段时间擦出一星半点儿的小火花。
“从叶惟夏这边下手,抓紧时机把生米煮成熟饭,生个小宝贝认严婷婷当姑姑,让我未来的干儿子告诉她,她这辈子最多只能跟叶惟夏做兄妹。”付筱的糟糕建议突然在我耳边不断回响,把我原本就着急的心彻底搅乱了。难道我真要趁着年轻做件蠢事?
正纠结,带着一股药水味的叶惟夏想到糯米糕一样粘到我身上,嘴巴贴上我的耳朵,吐着热气问我,“好一段时间见不着,你会想我吧?”
腰间像被人骚痒一样,我不自在地打个激灵,正要开口回答的时候,耳朵已经被他轻轻咬住。
其实在这种多巴胺疯狂分泌的时候,我真不想扫兴地质问叶惟夏,你是不是属狗的,怎么这么喜欢咬我?还是说,我长得太像一只扒肘子了?
耳垂被他轻轻一吮,立刻传递而来一阵酥麻麻的感觉,我那彻底混乱的心颠了一下,竟然决定采用付筱的意见,当然,生个孩子……这有点夸张了。
叶惟夏扣住我的脖颈,一串连绵的吻从耳根串到锁骨,死性不改,他又拿着我的锁骨开始磨牙。一不留神力道没控制住,我被他咬痛了,闷哼了一声,这厮马上停下直勾勾地盯着我脸瞧,我正纳闷他在看什么的时候,他一记道歉似的浅吻吻到了我的唇上。
气氛不错,不用我特意制造了,继续下去吧,把……把生米煮成熟饭!
可就在我做好心理准备之时,严婷婷牌急刹车又打来了电话。这回不是找叶惟夏的,是找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惟夏把我的手机号告诉她的。
“我在订机票,想必惟夏已经跟你说了我们要去考察学习的事了,听他说你最近不用上班,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她想得倒是挺周到的。
可我已经找了兼职了,没时间跟他们一起去了。感到惋惜的同时,我对自己的小心眼儿表示鄙视,我这里正想着怎么放人家,人家竟然计划带我一起出去……钱小塔啊,你这“我喜欢的全世界可能都会喜欢”的疑心病,得治!
“谢谢你,我去不了了,还是你们两个去专心工作吧。”
严婷婷也挺惋惜,“好吧,那等我们的旅行社办起来,请你来免费参团。”
“好,没问题。”我挂了电话,回头看见叶惟夏也一脸惋惜,当然我很清楚,他惋惜的是什么。
“那个,要不要继续?”
一个电话已经帮我清醒过来,蠢事还是别做了,生米煮熟饭的事,还是等真饿的时候再做吧。
“那个,晚饭吃什么?”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作势要去楼下买菜,以此来回答他的问题。
一脸欲求不满,叶惟夏没心情地摇摇头,“随便。”见我点着头转身朝门口走去,他不跟罢休地叫住我,“你真去买菜啊?”
“是啊。”
“我怎么办?”他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委屈。
难道……我无限脑补了一番,拧过头不看他,“自己解决吧。”
被我这句话堵得无话可说,叶惟夏只能自认倒霉了。
***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梦里纠结吃什么早餐好的时候,丢在床尾的手机响了起来。叶惟夏打来的,他说自己正在我家楼下的门诊输液,他感冒了。
感冒这事虽然不是在我家发生的,但是我却跟这事脱不了干系,因为昨天我出去买菜的时候,他在我家洗了个澡,凉水澡,之前我没告诉他说我的热水器坏了,加上已经到了停止供暖的时间,屋里有些冷,所以想不感冒都难。
通常不常得病的人,一旦出现个小病小灾就会特别娇气,叶惟夏也不例外,打个吊针都要我坐在他跟前陪着,明明有一只手是空着的,那吃东西的时候也不用,非让我喂他。
对面输液的幼儿园小孩都看不过去了,“哥哥,我吃东西都不用妈妈喂了,你还……”他眨巴着眼睛打量我,貌似猜不透我和叶惟夏的关系,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说,“你还用妈妈喂。”
小孩的妈妈听了自己孩子说的这胡话,赶紧向我赔礼道歉,顺便纠正说,“这个姐姐是哥哥的老婆,妈妈的话哪里会这么年轻。”
这大姐的话说错了,叶惟夏的妈妈还真不显老,当她出现在小门诊的时候,我跟这大姐都被震惊了,这是怎么保养的?五十了还跟三十五的似的。
因为叶惟夏的妈妈来之前打电话了,所以在她出现前我已经躲到了别的病人身边,假装跟叶惟夏不认识,他虽然不赞同我这么做,但也没有强迫我跟他妈妈认识。
“惟夏,以后回家住。没有我照顾,生病了吧?”
“妈,没事儿,就是着凉了。我跟婷婷出去学习回来后就要开始弄旅行社的事情了,整天忙得不知道几点回家,跟你一块住,会弄得你也休息不好的。”叶惟夏倒是挺孝顺。
“那你就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啊。”
“会的会的。你不是来拿家门钥匙的吗?”说着,他伸手进外套口袋,可掏了好几个都没找到一串钥匙。“对了,我好像昨天忘在我朋友家了。”
看他朝我瞄了一眼,我恍然大悟,今早出门时在茶几上看到的那一串钥匙原来是他的啊。
叶妈妈自娱自乐说,“真是我的儿子,我忘了带钥匙,你把钥匙忘在别人家。”
“急用啊?”
“一会儿你小姨来咱们家。”
“那……”叶惟夏又瞄我一眼,将我躲开时没有一起拿走的家门钥匙递给了他妈,“你自己去拿吧,很近,六十七号楼二单元701室,家里现在没人。”
叶妈妈接过钥匙,盯着我的钥匙链打量了两秒,一脸什么都懂了的表情离开了。
前脚她刚走,我后脚朝叶惟夏跑了过去,因为突然想起来,早上我翻衣橱的时候嫌男娃碍事,把他从衣橱里面丢了出来,此时此刻他正大剌剌地躺在我的床上……
“我妈应该不会到你卧室去的,你不说钥匙就摆在茶几上进门就能看见吗。”
“那不一定,谁没有个好奇心啊。刚才从你妈看我钥匙链的那个神情上推测,她上学的时候肯定是个好奇心重的热爱探索的好学生。”说白了就是有点三八精神。
我这么说,叶惟夏还不太乐意了,瞄我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见就看见吧,谁让你舍不得扔。”
“他那么大,我怎么扔?被误认为是抛尸,我更说不清楚了。”
我俩唧唧歪歪都没说到正事儿上,正想从走歪的路上拐回来的时候,脚下功夫了得的叶妈妈拿了钥匙回来了。“这是?”
我真想回答,我是来跟病友探讨病情的!
“妈,我女朋友。”叶惟夏最终还是无关我意愿,把我介绍给了他妈认识。
“原来就是这个姑娘。”叶妈妈一副早就听说儿子恋爱了的表情点点头,然后双眼像扫描仪一样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挺好的。”
挺好的?难道是真的没有在我房间发现男娃?我正要松口气时,大喘气的叶妈妈又开口了。
“只要是惟夏你喜欢,就算是有怪癖的姑娘,妈妈也不反对。”
“……”还是看见了!
赶时间,叶妈妈没跟我正式说几句话就急着走了,这倒好,省得我尴尬了。我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处于非常尴尬的状况下,心跳也是会很剧烈的。
看着我那一脸不成表情的表情,叶惟夏这厮不厚道地笑个没完,临了给我下了个命令,“赶紧把那东西扔了。”
男娃放在家里是个祸害,万一下回再被我妈看到了……可抠门的小心思作祟,我真舍不得扔,价值不菲呢。要不回家转门整理个柜子给男娃当家吧,人家那些玩芭比娃娃的姑娘不都给娃娃弄个房子住么。
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叶惟夏一脸严肃,“给我扔了。”
不爽他像个领导一样命令我,我白他一眼说,“又不是你被误会有怪癖了,你瞎激动什么?”
“万一……下回我被误会某方面不是很正常怎么办?”
“性取向吗?”
“……”一脸yīn郁,他一字一顿说,“反正在我回来之前,必须扔了它!”
***
叶惟夏坐的飞机走了,晚上的航班,他没让我去送他,说是怕我送完他回家的路上兽性大发,再把出租司机给非礼了。
他才走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个陌生男人找上了我的家门。
“您好,请问是钱女士吗?”
我有点懵地点点头,“是啊。”
确认了我的身份,打头的男人递给我一张签收单据,“这是您在我们网络商城购买的热水器,请签收。”
我正想问是不是送错地方的时候,楼道里的电梯门开了,许昊从里面走了出来。
“师傅,安装人员什么时候来?”
“马上。”
“谢啦。”他帮我将热水器抬进家门后为我解惑道,“这是惟夏昨天在网上给你买的,我来监督工人安装。”
“原来是这么回事,谢谢你。”当然更要谢谢叶惟夏。咋暖还寒时候,我的心里却是真的彻底暖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娃是此文皇冠级龙套演员!
明天停更一天=3=
这回是真没存稿了,噗
努力存稿去!!
PS,今天俺继续捉虫……不是伪更哟!哟哟切克闹~噗~
第二十“贱”
“小塔,叫你小塔可以吧,”左暮的表姐一边穿着外套一边手忙脚乱地给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裸男穿衣服,另外还跟我这儿打着招呼。
“可以,那我叫您什么啊,”
干脆利落,表姐吐出俩字,“表姐。”
我瞬间折服,乖乖点头,“好,表姐。”
左暮的表姐虽然今年才二十九岁,但已经是一家著名杂志社的主编,不禁感叹,左暮家的基因真好,长相智慧两手抓。
“诶?”就在我盯着表姐目不转睛时,穿好衣服的小裸男揉着惺忪睡眼指了指我问,“你是谁?”
左暮的外甥今年四岁多,已经出露美男潜质了,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动作唿扇着,瞳仁又大又黑跟带了美瞳似的。接下来要我每天对着这么一个美男胚子,这不是考验我会不会养成恋童癖这种变态癖好吗。
“你好,我是你舅舅介绍来的保姆。”
“不是保姆,是老师,连城弋你要好好听老师的话。”表姐果断给我改了职务,然后背过身小声解释说,“他怕老师,如果你说自己是保姆,他就会撒娇耍懒什么都让你给他做的。”
我点点头,再看向连城弋小少爷,这家伙的眼里马上流露出一种对我又敬又怕的目光。
送走了火急火燎的表姐,我给小少爷冲了麦片早餐,看着他一口一口吃干净后问他,“你是因为害怕老师才不去幼儿园的吗?”
他这表情帝突然一脸的恐惧小声回答,“嗯,幼儿园的老师太恐怖了,他们总是让我吃好多东西,还捏我的屁股,亲我的脸。”
这家伙是在炫耀他多受成年女性喜爱吗?我偷翻了一个白眼。
“老师,你的眼睛没事吗,要不要回家看医生。”
他果然是怕老师的,此时此刻正在想着怎么把我赶走。
“咳,”我严肃地清清嗓子,把自己塑造生一位严厉的老师,“谢谢你的关心,老师还能撑住,这点小伤不用下火线。”
连城弋一脸的失望,低下了脑袋。
“咳!”我使坏,故意突然大咳一声,吓得连城弋赶紧抬起头来看我,“连城弋小朋友,现在吃完早饭了,我们来做点什么?一分钟内给我三个建议,计时开始。”
“啊,嗯,我……”他心里一着急,嘴巴不管用了,不知道先说什么好。
我一边自己骂自己好坏,一边享受着欺负小孩子的快感,抬头看时钟已经过了十五秒,他还在没把话说清楚,于是好心给他理出头绪,“第一,我们……”
“我们可以画画。”
“第二?”
“我们可以念字。”
“第三?”
“去外面玩!”
看他说起第三项时那么激动,我便顺着他的心意选了第三项。人这一辈子不算上读研,要上十六年学,学不吐也倒胃了,趁着还不用上学,还不敞开了尽情玩?
拉着欢天喜地的连城弋下楼,我们在小区花园里研究起百花含苞的模样。仗着我爸我妈在家里养了很多花,我对它们还是有些了解,好问的小家伙抛出来的问题一个都没难住我,就在给他长知识的同时,我在他的心里树立了相当牢不可摧的威信。
爱带着自己出去玩,什么都知道,做菜还很好吃,相处没几天,我已经成了连城弋小少爷的心腹了。还是小孩子的信任好博得啊。
“老师,我跟你说一个秘密,你要保证不告诉我妈妈,连舅舅也不能说。”
“什么秘密?”我才问出口,手机铃便响了,来电显示是严婷婷。连城弋就坐在我身边,我看手机来电显示的时候,他也好奇地瞄了一眼。
“喂,你好。”我按下接听键,心说,叶惟夏这几天都没给我打电话,严婷婷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小塔呀,我是婷婷。”
瞬间黑了脸,要不是怕连城弋跟我学会骂人,我真想对着手机大骂叶惟夏无聊幼稚加白痴!
“你在飞机上是不是喝了三聚氰胺奶?”
“你怎么这么没情趣,我们现在可以算是新婚小别了,你怎么还拐着弯骂我?”
“……”我想说英文字母P,可看了一眼连城弋还是忍住了。
“这回怎么没骂我?”叶惟夏这厮好兴致,听话音就知道此刻正笑容满面。
“孩子就在我身边,我是老师,得以身作则,等你回来以后我会补上的。”
“那家小孩?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聊聊呗。”
“你要说什么?”
“不要打我老婆主意什么的。”
“……”他真是无聊透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被我拉回正道上,他嘴上还得占便宜说,“想死我了吧!别急,后天就回去了,事情办得都很顺利。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买点回去?”
“买什么,你安安全全回来就好了。”
“总算说了句暖心的话!好啦,不打搅你当老师了,等我回去教教我,我也有好多不懂的事——”
又来了!“……好啦,再见。”
见我挂断了电话,连城弋抬着小脸一副“好有缘”的表情看我,“老师你也认识叫婷婷的呀。”
这小家伙认识婷婷俩字,我一点也不惊讶,因为他在同龄人中算是认字很多的。那天我带他出去溜达,经过小区的一家药店时,他指着门外的广告牌大声念了出来,“XXX(某男性专用药名字),令男人雄风重振!”那一回我是彻底被他吓到了。
“你认识的人就有叫婷婷的?”我收起手机挑了挑眉。
他点头,一脸羞涩,“我的秘密就是,我喜欢小区里面一个叫婷婷的小姐姐。”
婷婷,果然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一个叫婷婷的人!
“叫婷婷的很好吗,我觉得叫小塔的比较好,以后要是遇到叫小塔的姑娘,你就果断出招把她追到手,明白?”
一脸为难,连城弋小声嘟囔,“我不喜欢那个名字。”
我瞬间变成姑婆脸,“不喜欢也得喜欢!”
被我唬住,他勉强从了,“知道了。”
“这才乖!”我摸摸他的脑袋说,“今天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老师会做蛋糕吗?”
“这有点难度,不过我会买。”
拉起我的手,连城弋就要出门,“那我们去买吧,明天是舅舅的生日,我想送他蛋糕,上回我生日,他送了好多东西给我。”
左暮明天生日?之前就欠了人家一顿饭,现在又欠人家一个大人情,这个蛋糕我是必须要买的,于是给连城弋穿好外套,我带着他上街。
坐车去了蛋糕店,一进门竟然遇上了熟人。容芯也来买蛋糕,她的蛋糕已经做好了,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寿字,相比是老人过生日了。
她的肚子隆起了不少,见到我之后没来得及问好就把注意力全放到了我身边的小正太身上,“这是谁呀,好漂亮的宝贝!”
孕妇就是孕妇啊。我把被无视消化掉,隆重地介绍了连城弋给容芯认识,她对他那叫一个爱不释手,俨然一副连城弋口中的幼儿园老师模样。
“给妈妈买的蛋糕?”见小家伙面露难色,我赶紧把狂热的妈妈打断。
“不是,给婆婆买的。”容芯终于放过了连城弋,问我说,“你呢?”
“给朋友买。”
她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你这个时间怎么没上班?”
既然她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她。又讲了一遍我的冤屈故事后,我觉得我从窦娥渐渐变成了祥林嫂。
“你说的这个阿姨,我知道,以前在惟夏家见到过她,跟惟夏的妈妈关系不错的样子,不如找他妈妈帮你调解一下?”
“千万别!”我果断拒绝了,想都没想。
容芯没被我的决绝吓到,反而一脸地理解说,“婆媳之间的关系不好经营,你不想麻烦他妈妈,我明白。”
当年很会拿乔的校花啊,如今完全被婚姻浸泡成难为的儿媳妇了。我正感叹的时候,陆洋的车子已经听到了店外,看到他,我突然想起了之前他给我卖的那个官司,就是叶惟夏为什么会突然退役原因,容芯是他的老婆,应该知道吧。可我猜错了,我这个处世不深的单身女青年,完全没有想到,结了婚的男人不能告诉老婆的秘密更多!
不过,好在容芯答应帮我从陆洋那边套套话。谜题被揭晓,也算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