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
    司机嚼着一根牙签,神情十分的不耐烦,指了指地面说：“没听到发动机不正常的声音？赶快下车,要检修！”
    王远楠凭空感受了车抖动的频率，还真是有些不对劲,连忙起身摆摆手说：“那……师傅你修理吧。”
    刚踩下地面,就感觉一阵热浪滚滚袭来，整个巴士的周遭都散发着热气。王远楠皱眉看了看趴在车底的光膀子司机，叹了口气。目光四处扫过，最后停留在靠山的一边，那里有棵正好能遮阳的大树，拖着自己的行李就迈步走了过去。
    抱着小孩的妇人就近坐在大石头上，时而逗逗自己的孩子，小奶娃娃眉开眼笑的,特别可爱。
    看到小孩的王远楠心中一阵感慨，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许然有属于自己的宝宝。
    要是个像许然的女孩儿，或许再好不过了。许然长的本就清秀，如果不是有了军人气质，身材又高大。估计小白脸才是最适合他的职业。
    王远楠的想法把她自己逗笑了，求婚的时候，许然曾经说了句“她包养我了”，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再想想……要是有个像他的男孩儿……那一定也很清秀。
    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没来由的打了个激灵，后面一阵yīn森的感觉传来，冰冷的抵在自己后脑勺上。显然对方还怕她巧妙的躲过，下一秒，冰凉的感觉就出现在自己脖子上，低头一看，被太阳光反射的明晃晃的匕首映入她的眼帘。
    情急之下，她只能快速的将自己的双手举起，行李和自己的包包都掉在地上，却没能引起司机和妇人的注意，小奶娃娃奇怪的看了眼这边，没过多久又笑了出来，接着把目光转向别处。
    王远楠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她可以确定抵在自己后脑勺的物体就是一把手枪。
    “你们是谁？要钱我都给你们。”
    好歹是司令员的女儿，从小就在军区的各种讲坛上学习过应对绑架的必要常识，而所有课程的第一条竟然出奇的相同，都是：“千万别认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绑匪多半都是为财而来，碰到这种情况，需要先行妥协，之后再找机会逃跑。”
    “不要钱，我们只想请王远楠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男人的声音从耳后传来，王远楠小心翼翼的记住这个声音，粗哑的嗓子一听就知道是常年吸烟，那么食指和中之间会留下一些和皮肤不同的黄色，这是由于香烟中的焦油染上所导致。
    单从声音上听，大约是三十岁到四十岁这个年龄段，成家立业的年龄，如果不是因为一无所有，怎么会做亡命之徒？
    而他说的“我们”正好又暴露了自己这边的人数，虽然是给王远楠一个威慑作用，不过也让她更加了解目前的状况。
    如果是这样，这个男人多半可能是为别人办事。
    虽然他说自己不要钱，但王远楠还是有了些底气，冷静说道：“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你们到底是谁？”
    “王小姐应该知道我们是谁才对，我们老大出此下策，是因为你们的公安把我们二哥逮捕了，现在我们要用你换回他。”
    许然曾经说过，他们的二当家是因为做了什么聚赌吸毒的事情被公安带走的，由此事也挫伤他们的元气。他提醒自己凡事小心，只可惜她并没有听进去，依旧我行我素。
    行李和包包都掉在地上，看这种情况，自己也没多大可能捡的起来，还好手机放在右边的口袋里，或许能派上用场。
    睁开眼睛，平静的说：“如果我不跟你们走呢？”
    “司机瞿哥是我们的人，穷乡僻野的地方，就算那个女人肯帮你，她又能帮多少？”
    自己上车前可能不会想到，这是个早有计划的yīn谋，可是什么人能把自己的时间点踩的如此准？
    能知道自己今天必然会迟到，赶不上医院包下的车，只能坐城际巴士。
    她明白了，这两个男人就是车上的那两个……而自己，上了贼船。
    范景瑜还是……齐小凡？
    不管怎么说，总是有一个内鬼，至于是谁，她不得而知。
    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一动，接着轻笑出来，她装作满不在乎道：“好，我跟你们走。”
    自己手无缚**之力，与冷兵器比起来，好像差的还挺多。
    ************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后，那柄枪依旧顶在她后脑勺上。他们没有往大路走，而是绕过一个圈上山。
    对此，王远楠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在心里默默思考下一步怎么做。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阳从高挂天空变成了驾西而去，只在早晨啃过几片吐司的王远楠已经近乎筋疲力竭，两个男人也好不到那里去，行走速度也慢了许多。周围依旧是一整片茂密的树林，杂草有人的的大腿那么高，看来极易隐藏。
    夏天的傍晚来的晚，去的也晚。王远楠只知道，自己下车是在上午十一点半左右，这么一算，自己最少也走了四个小时。
    觉得自己的体力实在不支，抗议似的停下，枪口就这样生生的蹭上自己的头皮，惹来没由的一阵发麻，深吸一口气，语气中略带一丝嘲讽：“我想，我这个肉票要是有什么闪失，对你们的二当家绝对不利。”
    这次，粗嗓子的男人并没有开口，换成了另一个，声音略微的清澈些，不过也有常年抽烟的痕迹。
    “什么意思？”
    “我要喝水。”
    自己现在有资本和两个男人谈条件，为什么不用上？
    不得不说，王远楠在处理这些事情上，要比处理自己的感情来的直爽的多。
    “就一瓶矿泉水，老大你看着她，我去后边解手。”
    一个男人将手上的大半瓶矿泉水递给王远楠，自己扶着腰跑到草丛后边。而顾着王远楠的这个男人料定她没那个力气跑走，手上的枪只是松松的拿着，根本没有对准她。
    王远楠眯着眼睛看解手的男人消失不见，快速打开矿泉水瓶，灌进一口之后马上盖紧，转身问道：“你要吗？”
    她的时间不多了，过了这一次机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的掉。
    眼前的男人眼神中闪烁着对水的渴望，喉结微微移动，最后还是说：“给我。”
    男人伸出右手，拿着枪的左手上下抖动的厉害，而且枪也没有上膛，看来不是个左撇子，而且已经对她放下心来。
    就是这会儿，她估计的分毫不差，将水瓶用力掷向他的额头，右腿抬起狠狠踢中他的重要部位，顺手夺过他手上的枪，玩命的朝前跑。
    “哎哟！”
    天知道踢中男人的那个位置该有多痛，反正当年王鸿兵为了防患于未然，硬逼着王远楠学了几招女子防身术，其中抢夺和踢腿就是重点，没想到这次都派上了用场。
    被踢中的男人倒在地上痛苦的打着翻滚，口中不时发出呻吟，王远楠没有空管这些，把手枪紧紧攥在自己手中，看准了方向撒开脚丫子。
    王鸿兵告诉过她，逃跑是门艺术，第一条就是：绝对不能看后面追自己的人，不然心生恐慌，大脑皮层松懈，自然就没有之前那么快。
    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枪，慌乱之中检查了枪膛里的子弹，还有三颗，大约可以用来自保。
    她王远楠好歹上大学之前当过一年的兵，再加上自身本就是军二代，学射击是必不可少的，多半也是为了碰上这种情况，能够确保自身平安。
    跑了大约有一个小时，确定了后面无人追来，就放慢自己的速度，拿出手机找信号。
    拨了无数个电话个许然，却一点信号都没有，眼看着自己那点微薄的电量已经支撑不下去，再这样下去只能关机。
    眨眼准备按下关机键，没想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在这种情况下，她都想吐槽一下信号的覆盖——要不要这么戏剧性？
    “楠楠，你在哪里？打了一个下午你的手机，可是都在关机状态，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许然语气中的担心不经意的流露出来，让王远楠感动的想哭，看了看四周，说的话有些找不着北，不过还是把重点说了出来：“你听着，我被绑架，刚逃出来，那两个人把我带上了靠城市最近的那座山，如果我的行李没人拿走就在山下……现在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左边有个树林，自己站在一堆杂草堆里，快点来救……喂？喂？！”
    好在许然就在自己的办公室，听王远楠的语气不像开玩笑，连忙拿出纸笔记录，可是到后面，电话突然被掐断，他刚刚才有些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慌乱再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他只能惨白着脸，拿起那张记录王远楠方位的纸冲出门去，一路跌跌撞撞跑到武装部长的办公室。
    “部长！大事……”
    他知道这种事情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无法完成，只能求助于这些权势比自己大的人。更何况这个人是军区司令的女儿，愣谁都不会袖手旁观。
    不顾敲门，直接撞了进去，里面竟然端端正正坐了十来个大官，许然的爸爸许平赫然在列。
    安部长站了起来，对在座的各位官员都不好意思的笑笑，接着走到许然身边问：“怎么了？冒冒失失的……”
    “王远楠……司令女儿……”
    跑的喘不过气来，无法完整的说完一句话，自己还哽到不行，坚持着把后面的话语说了出来：“我想……是那些人出动了……他们绑架了王远楠，现在她……很危险，具体位置……”
    好不容易说完了一句话，安部长的脸色已经铁青到不行，在他任期内出这种事情，处理的好能加分，只是如果没有处理好……这顶帽子还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许平依旧正正坐着，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他的性格永远不慌不忙不乱，就算出事的人是自己的未来儿媳。
    “你说的都是真的？！”
    在得到许然的肯定回答之后，安部长坐不住了，手指关节不住的泛白。
    “小孟！快去，快给我通知刘东！”
    刘东是C市的公安局局长，出了这种事情，自己就算再不保也得拉上一个陪葬。
    官场的一切就是这么堆积而来，千年不变，他们也没想去改变。
    安部长的总结能力很强，在电话中把重要的情况都跟刘局长交代了个遍，电话那头的刘东也没好受到哪里去，立即派手下查王远楠的手机定位，可是得到的回复是查不到。
    关机之后，只要有电，还是可以接通SIM卡进行定位，可是王远楠的手机彻底没电，定位系统也没辙。
    这么一闹，反而把通知这件事情的许然和司令忘记了。
    许然看自己通知到位，又担心王远楠的安危，不顾旷工就上了车，一路狂飙到通往王远楠前天去的乡镇的国道。
    由于定位没有找到，公安局不可能派出几十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找，何况夜幕即将来临，刘东退了一步，派搜查小组六个人分别上那一带的山寻找她的踪迹。
    反倒是司令，晚饭时间过了才有人想起通知，而这个人，恰恰还是许平。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这一章，小狸只能由衷的说，绑匪太弱啦~~
    不过事情总是没这么简单的。
    ☆、岌岌落红
    “啊！”
    经过这座山下的人很多,只是没几个人愿意往上走一步——这是一座没有经过开发的荒山,朝阳面杂草树木丛生,而背阳面却是一片墓地，让人不寒而栗。
    不巧的是,王远楠对这座山的了解十分有限,只知道它是这条国道上与城市相连最近的一座山，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半夜刚下过一阵雨，背阳面没有太阳的照射，还有些湿滑，走在泥土地里，很容易就让人滑倒。
    那一声尖叫的确是王远楠发出，她一个不小心踩下了一块烂泥，急速的跌倒,却发现这一块是下坡，屁股就像坐上了滑滑梯，一路往下。
    正因为是yīn暗处，枯草少了许多，藤蔓类植物茂盛繁殖，这些小藤都带着细小的刺钩，王远楠只能下意识用手捂住脸，再死死的抱住手枪，毕竟这是她保命的家伙，还不能丢。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下终于停止了移动，周围森森的冷气让她的头皮直发麻，慢慢睁开眼睛，四周已经没有了光亮，勉强抬头，这才看见一块亮斑透过层层茂密的树林往下撒。
    衣服裤子被磨破刺破了不少，好歹还能遮住重要部位，头发也是七零八乱，脸上手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暂时没有心情去整理自己，只想赶快走出这座山。
    往下走了有大半个小时，却觉得越来越yīn森，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原本就有的冷气“扑扑”的往上冒。
    往两旁边看，几座石头墓地就这样映入眼帘。王远楠自幼怕这些东西，现在更是感觉喉咙口有一股东西塞住，不住的往外泛酸水。蹲在地上就干呕起来。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吐出的都是一些酸水，可能还有些胃液倒流，让她的喉咙灼烧不已，胃终于舒服了，可是咽喉却遭了殃，疼痛非常。
    不管怎样，还是得起身，迷蒙着眼睛左右看了看，摇摇头，在原地停住了脚步，回头转身，不自觉的嘴唇哆嗦，前后都好像有些奇怪的声音，到底往哪边走？
    眼睛到处乱瞄乱扫，终于看见左边的几棵树后有一丝亮光艰难的透了出来，喘着气再没有犹豫，朝那个方向跑去。
    忽然，她一个急刹车停下脚步，眼睛瞪的老大，双腿分开固定好，让自己不会跌倒，双手把唯一的希望抓紧，上膛后举了起来。
    ************
    方成儒稳步走进C市最大的会所祁槊，左手臂夹着一个文件夹，右手拿着几页企划书。脸上的表情分明和一个精明的商人毫无分别。
    “701，吴局。”
    整句话不带一个多余的字，却能让侍者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这一次，他接的不是小案子，市公安局吴副局长，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打在眼前，他绝不可能不心动。更何况，这一个案子如果做的好，他日后的一切就全都不用发愁了。
    换句话说，以前的他，在C市只是小有名气，而这个案子过后，他能坐上头把交椅。
    “碧螺春，谢谢。”
    没有看侍者递上来的菜单，只专注于手间的企划书，反正这种上流社会的必来之地，有什么东西是点不了的？
    ……
    一壶茶就快见底，却还是没等到吴局长大驾光临，他渐渐有些烦躁。明知道等人时最忌讳连环夺命call，却还是拿出手机，按下吴局长秘书的电话。
    “帮我转吴局，我是方成儒。”
    吴局长的声音明显比他现在的心情还浮躁，拿起电话完全没有往日的风度架子，粗着嗓门大喊一声：“喂，屁事快说！老子忙着呢！”
    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的不耐烦，方成儒拿着茶杯的左手微微一抖，却依然是平和的笑着：“吴局长，您似乎忘记了我们今天的饭局。”
    “老子没空管饭局了，吗的一群败类，绑谁不好绑了司令女儿，挂了！”
    方成儒不以为意的笑笑，继续悠然自得的喝着茶，却在最后一口下肚的时候突然手软——司令的女儿，不就是王远楠吗？
    她出事了？被绑架？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摔下茶杯，连文件夹都没有整理，只拿上车钥匙就下楼往公安局奔去，在那里说不定还能得知些消息。
    ************
    市公安局，比刘东还紧张的，自然非这位吴局长莫属。刘东再有半年就退休，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升职变成局长，可是这么个事情一参合，自己不仅坐不上局长的位置，甚至连这个辛辛苦苦爬到的副局长也不保。
    尤其是在武装部安部长通知了刘东过后的十五分钟，后勤部收到一封匿名的传真，正面向众人阐述了绑架王远楠这件事情。他们给出的条件是——释放他们的二当家。
    刘东得知之后不禁冷笑——那些人穷山沟呆久了，难道连智商也变低了？是个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想到，用王远楠交换一个狡猾的老狐狸，绝对不可能。
    王鸿兵知道这件事情，一下子没站住，咳出来一口鲜血之后晕厥过去，被众人七手八脚的送到医院急诊，刚刚恢复些神志，就打电话给刘东，得知完全没有进展之后，差点没把他臭骂一顿。
    不过他也没那个权利去教训局长，只能是语气森森的冷道：“最好给我派出一些好手去，不然你自己滋味也不好受。”
    在官场混迹多年如他者，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潜定的规则。
    原本想让司机送自己去国道，结果被赵梦恬拦下：“你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要是去那儿再发生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小楠更危险！”
    许然只是觉得，这条路比以往都长，自己甚至在城市里开出了80迈的速度，双手忍不住的冒冷汗，冰冷无比，终于到山下，一甩车门就奔上山。
    **************
    那两个人是怎么追上来的？！
    王远楠举着枪一步一步后退，却没有勇气按下扳机。
    浑身都在发抖，双手几乎无力，还在喘着粗气，自己的体力压根顶不过那些人，唯一的工具只有手上的这一个家伙。嗓子很是干哑，说出的话也是沙哑的。
    “别过来，再过来我真的开枪……已经上膛了，你别不信……”
    被叫做大哥的粗嗓子男人一步一步跟着她走上前，而另一个男人却站在原地不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眼珠子咕溜咕溜转动，看样子，根本就不想上前。
    自己的腹部有些闷闷的疼痛，原本以为是胃痛，却发现疼痛点在小腹周围，隐隐的一团热气散之不去，难过的让她想弯□子哭泣。
    “臭娘们儿，被你骗了一次，你当我真TM还会相信你？就你还想开枪？”
    他继续上前，丝毫没有被王远楠的恐吓影响。
    下午被王远楠重重踢了一脚，那一瞬间让他有种死的绝望，这个仇，他不可能不报。
    王远楠的大脑完全空白一片，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可是不管她再怎么退后，这个男人总是跟她同样进退，反倒离另一个男人越来越远。
    “啊——！！！”
    他料准了时机扑了过来，王远楠正好一脚踩空，跌坐在地上，两只手臂像僵住一般，跟身体呈九十度角举在xiōng前，紧紧闭起眼睛按下扳机。
    “砰！”
    强大的反作用力让她的胳膊也轻微的有些疼痛，睁开眼睛，冷汗霎时间布满全身，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嚎叫一声倒在自己前方不到十五米的地上。表情痛苦不已，已经没了光亮，使劲辨认才能隐隐看见他的大腿“窜窜”的往外冒血。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
    没想到自己会真的开枪，也没想到自己会打伤人，她全身比方才更加冰冷，小腹依旧疼痛不止，有一瞬间像是狠狠的锤了她一个拳头一般。停顿了五秒钟，被这种重击般的疼痛感唤醒知觉，迅速的爬开站起，再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枪身还有些发烫，往外冒着火药味，此时对她来说却像是醒神剂，顿时一个激灵打了出来，捂着肚子飞快的跑，不知道前方是哪里，总是快些离开就好。
    她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是不是自己的身体出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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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然的耳朵极其敏锐，捕捉到枪声是在什么方向响起，心中一惊，拨开周围的藤蔓杂草，举着手电飞速的跑了过去。
    他好歹是特种兵预备役的成员，这些能力还存留。现在就担心王远楠会出什么事情。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担心一个人的安危到这种程度，下一秒如果再不能看见她，自己只会越来越焦躁。
    听到枪声的不止许然一个，还有公安派来的干警，刘东是个急性子的人，等不了那么久，原先说只派了六个人小范围搜寻，到最后一道命令，已经有大部分人都蹲守在这座山上了。
    “啊——！！！”
    王远楠跑动的时候似乎撞到了一个有体温的生物，吓得大叫。一下子刹不住脚向后跌去，双手挡着不知名的光照，嘴里不住的喊：“你别过来，别过来……啊！”
    这一跌，□似乎有一股温热流出，抽空了她原本就为数不多的气力，小腹剧烈抽痛，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苦不堪。
    许然简直吓坏了，误打误撞碰上她，原本挺开心，可是看她的狼狈样子和莫名反应，他的脑子实在转不过弯来，怔在原地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赶快蹲□，将王远楠抱在自己怀里。
    “楠楠，是我……”
    灯光不经意照到她的大腿，许然的心像是被生生的揉成一团在熨平一般。
    她怎么了？暗红色的血还带着温热，从大腿内侧缓缓滚了出来。整张脸皱成一团，咬着牙，挣扎着想说话。
    王远楠是女人，又是医生，算着自己身体的情况，很容易就得出结论：这是流产的前兆。
    飞速的回想这几个月的例假，从上一次到今天，还真是有足足一个半月时间没有来。平时也都怪自己大意，不去在乎这些东西，再加上……跟许然做.爱的时候完全没有在乎避孕套这种东西。这么说来，自己还真是有可能怀孕，并且……流产……
    “许……许禽兽，我好……痛……”
    眼睛只能细微的张开一丝细缝，看到面前的男人，她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用力把自己的手抬起，抚上他的脸庞。
    一阵晕厥，平时有这种感觉，自己都会强撑着不睡着，可是这一次……
    许然，对不起，刚刚才看见你，我就要睡着……
    ☆、此生不换
    “什么？听见枪声？你TM赶紧派人往那个方向去找啊！”
    刘东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下,嘴角轻轻抽搐,转身赔笑的看着在自己正后方坐着的军区司令。
    他的脸色可能比自己的还难看,手抓成拳头，双眼铜铃似的瞪大。
    “老刘,我记得当时我把那事情跟你们说的时候,你可是拍着xiōng脯跟我保证，我家人没有一个会出事。”
    刘东从助手手上接过毛巾，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一把，坐在司令旁边，赔着笑脸，颤颤的伸手递上一根烟，却被王鸿兵摆手拒绝。
    “王司令……今天的事情，是我欠考虑了,我一定当面对令媛说抱歉。”
    司令没有说话，依旧紧张万分，手抓着沙发的扶手，深深的陷了进去。
    屋内静默，屋外沸腾。吴副局长把自己的下属挨个骂了过去，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原本好脾气的副局长。
    *************
    “扣扣……”
    门口传来礼貌的敲门声，刘东没有看虚掩着的门，大声说：“进来！”
    “刘局，司令。”
    王鸿兵抬头，想了半天才得出结论，面前的女人是参谋长的第一机要秘书——周晨。
    他还没开口，刘东已经站了起来，局促问道：“你是？”
    周晨不亢不卑的微笑，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我是代表参谋长来探望司令的，朱参谋长虽然人在外地，对司令相当的关注。”
    王鸿兵冷笑一声，轻蔑道：“他关注司令的位子才对……你的任务完成了，走吧。”
    “不忙，公事之后还有私事，刘局，我刚才听别人说，你们找不到远楠的定位。”
    周晨藏在背后的手上握着手机，上面有许然发来的信息：他听见枪声，已经上山了。
    想想也对，要指望这帮酒肉之徒救出一个人，听都听不过去。
    刘东一撇眉毛抬起，左眼珠子跟着一并抬了起来，带着三分戒心问道：“怎么？”
    “许然去找她了，我想你们可以定位到许然，借此找到王远楠。其他话我不多说，先走了，再见。”
    听许然说过，司令并不喜欢自己。如果不是情况危急，她也不会把这个说出来。
    果然，司令的脸炸一下红了个通透，并不瞪着她，而是一直盯着地板，似乎想把地板看出一个洞来。
    “对……对……许参谋……”
    刘东想了好久，终于得出结论，急急的起身跑到监控室。
    正好碰上方成儒冲上楼梯，往吴副局长的办公室赶。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如此担心一个人的安危，而这个人，跟自己还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今夜的市公安局，注定灯火通明，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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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山已经完全黑暗，因为没有路灯，加上参天的古木，更有一种萧索的感觉，而许然拥有的，只有一把手电。
    把王远楠紧紧抱在怀里，不顾地上泥泞坐了下去，可她还是渐渐失去意识，眼睛原本还强撑着睁开，到最后，也只能闭上。
    他的脑袋也是空白一片，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手脚冰冷。看她的眼睛渐渐闭上，顿时浑身炸开似的，失控的大喊：“别睡，别睡……”
    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感觉王远楠的唇瓣已经冰冷，他只能用力吮吸，希望唤起她的神志。
    “咳咳……咳……”
    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忽然来了一些力气，挣扎着推开他。
    “别动……我好……痛……”
    许然激动的连连点头：“好……我不动，你别睡过去……”
    手机完全没有信号，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救援。如若不能，今晚岂不是要在山上度过。
    以他的脑袋，基本已经猜到王远楠为什么会流血不止。
    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几拳头——自己怎么会忽略这些事情，完全没发现她身体的变化。
    ************
    “找到了，是在祁山上，目标没有移动，一直定在一个位置。”
    通讯员转身，把最新情况报告给刘东，他表面上神色淡淡，心里早就翻腾到不行，转过身握了握拳，小声说道：“漂亮！”
    咳嗽两声，再次转过身去，对自己的秘书板着脸道：“还不打电话给行动队队长。”
    小秘书早就熟悉刘东这种两面三刀的行为，完全忽略他的语气，点点头就接通队长的对讲机。
    方成儒没有见到吴副局长，被他的秘书劝到楼下，但他不愿离去，于是坐在自己的车里等着情况。
    没过多久，就看到几辆便衣警车在大楼下候命，自己连忙起身，启动发动机。
    几个人影坐上车之后，飞速发动开走，而他跟在后面。
    潜意识里觉得，这几辆车跟王远楠必然有关联。
    ************
    “就是这附近了，一人两个手电，务必找到。”
    行动队队长李卫兵一声大喝，手下的队员都像打了**血一样，用十二分的精神举着两个手电筒，眼睛扫过每一寸。
    “有人吗？”
    李卫兵的嗓门着实很大，这一声传的老远都可以听见，其中不乏被打中腿的男人，而另一个男人，亲眼看见王远楠开枪之后，心中一惊，已经远远的下山——他不愿意为了钱把命给搭上。
    两个男人对这座山很熟悉，因为这里曾经当过两周的据点，下山对于他来说很是简单，才走了一个多小时，已经从原路下山。
    被打中大腿的男人，因为行动不便，只能在原地爬动，听见声音，也不管是谁的，就粗着嗓子大声回复：“这里！这里！”
    一个队员看了看黑暗的方向，询问队长：“那边有人，要不要过去？”
    “慢着！”
    李卫兵心中打鼓，很是犹豫，他原本就认识许然，知道他的声音，就算再沙哑也不是这样，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匪徒，他不清楚对方的人数，这时候过去，削弱了本部的实力……无法可想。
    咬咬牙，对队员说：“他不是许参谋，我们先完成自身的任务，其他的等人找到之后再说。”
    再往前走，看见前面一道亮光，李卫兵为了保险起见，又喊了一声：“有人吗？”
    这次许然也听出来了，这个声音很熟悉，自己之前似乎在哪里听过。
    “这里！”
    不再犹豫，把手电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楠楠，你听见了吗？有人来了！”
    王远楠嘴唇发白，整张脸已经没了颜色，听见他说话，只是微微笑了出来：“许然，你说……我们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我情愿不要，要你平安……”
    许然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敢移动一分。
    他的确很怕，怕王远楠从他指缝中溜走。
    几术光打了过来，感觉有人朝这边走来，他一口堵住的气终于松了下来，俯□再次碰上王远楠的嘴唇。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许然轻轻把王远楠放在担架上，自己起身松了松手脚，已经麻木的不成样子，全身酸痛。
    李卫兵拍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瓶矿泉水，顺便打趣的问：“连这个事情都经历过了，什么时候结婚？”
    许然嘴角一弯，没有说话，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包在王远楠身上，巧妙的挡住她衣服上的划口和大腿的血迹。
    *************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医院。
    满目的白，白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令人作呕的药水味在女人看来似乎有些特别的美丽。
    她喜欢这种味道，所以才会在医院工作。
    手被一双大手紧紧抓住，想动，却动弹不得。
    挣扎着慢慢睁开眼睛，眼前迷蒙一片，使劲眨了几回之后才有所好转。
    记忆依旧停留在昨天，自己不是在山上吗？小腹好痛，流了很多血，之后呢……
    好像在梦里一样，许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整个脑袋“刷”的一下被填满，回味去昨天的种种，胃里一阵翻涌，看了看头顶挂的瓶——葡萄糖，怪不得自己还能醒过来。
    微微抬起头往下看：许然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她对昨天下山之后的事情已经毫无印象，只记得许然在她耳边一直鼓励着她，让她有力量支撑下来。
    微微一笑，把手一寸一寸的从他掌中抽了出来，抚摸上他的脸庞。
    不知道自己是否失去了这个孩子，可是就算失去了，自己还年轻，有大把时间来弥补这次的过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手惊动了许然，他微微动了动，王远楠赶紧躺了下去，眼睛闭紧了装睡。
    果然是他醒了，看着王远楠，安心的笑了笑，手掌包裹着她的半边脸蛋，柔声道：“楠楠，司令答应了……你的孩子也没有掉……八周……可是我却没有发现，楠楠，你说我是不是很窝囊，竟然连这些都没有发现……好想找个人把自己打个半死，这样我心里才好受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人泪点都比较低，反正王远楠的眼泪是止不住的“扑扑”往外涌，她使劲闭着眼睛，还是阻挡不了几滴泪从眼角滑落，知道已经装不下去了，只能睁开眼睛。
    “许禽兽……”
    喉咙口异常干哑，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会这么难听，她不敢往下继续说，只是抓着他的手起身，紧紧抱住他的肩膀狠狠的哭了出来。
    许然笑了笑，想起昨晚下山之后的事情。
    被众人推去洗澡之后，他一身清爽的往医院赶来。
    在病房前，被司令叫住，说要好好跟他谈谈。
    到了走廊的最外端，还没站稳，就被他按住肩膀连打三拳，许然没有还手，只是深呼吸一口气。
    “司令，我说过，这一辈子只有楠楠一个人……”
    王鸿兵竟然反常的对他一笑，抬手止住他的话头，拍拍他的肩膀，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讽刺，变成一个慈祥的长辈：“第一拳，打掉我们往日所有的不开心；第二拳，打你让小楠未婚先孕；第三拳……先预存着，日后想到什么，就当这拳头已经打了。”
    许然有些懵，看样子司令像是接受了自己，可他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回复王鸿兵。
    “司令，我……”
    王鸿兵从口袋里掏出暗红色的小本本，郑重其事的交到他的手上：“小楠的下半生幸福……我就交给你了，你要是敢对她不好……我手段很多，看你用不用的过来。”
    他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可以让步这么多，只是在他们下山的那一刻，看见许然的手和眼神都不离开自家女儿半分。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解开心结
    当年赵梦恬在农田里被水虫咬了,疼的走不了路,自己就是这样一路抱着她到医务室,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路上竟然没有跌倒。
    王鸿兵终于发现,自己已经老了,年轻一辈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做主去吧，已经三十年了，自己也该放下一切了，再纠结的像个小孩子，大概会被贻笑大方。
    “我不会辜负楠楠，绝不会。”
    司令又是一笑，抬手示意他该进病房了,他未来的夫人在那里等着他。
    想想下乡之前，跟许平还情同兄弟一般，可是恨了三十年，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失去了这个兄弟，损了自己的兄弟情。
    许平一个人坐在走道里，发根处已经音乐有些发白，他却是不肯服输般的用浓重的黑色遮盖。王鸿兵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
    “平子，我们三十年前那盘棋还没有下完，我不想它变成一局残棋。”
    许平愣愣的抬头，看着自己身旁坐着的男人，眼角的皱纹让他有些晃神。第一次意识到，三十年竟然就这般过去了，如流水一般，不着痕迹。
    要说自己有没有放下赵梦恬？他不敢说，也不能说。那毕竟是他用心底爱过的女人，是曾经最爱的人。可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赵梦恬的这颗心不属于自己，属于当年自己的大哥王鸿兵。那又算什么？自己故意不说出来，还为二人制造了不少误会。原本以为这样，赵梦恬就能飞入自己的怀抱，可是他错了，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她的心永远都跟着那个人在动。
    他恨他，恨他为什么和自己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但是他不能先说，他要那个男人比自己恨他还更加恨自己。
    回城之后，两人都火速的进入仕途，并且有了自己的结婚对象，左卿就是这样平白无故的闯入自己的生活。她的可爱活泼和赵梦恬的沉着冷静形成鲜明对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竟生生的把赵梦恬三个字从最深处撕得粉碎，换入另一个女主人。
    这个女主人就是左卿，她似乎也成了自己的吉祥物，娶了她之后的半年内，涨工资、升职、获得三等功，许然出生以后，他从县级单位转入大市，结婚十周年纪念日，他稳稳坐上C市军区二把手的位置，之后的官运亨通，儿子许然也很争气，考上国防生，因为自己的关系在这儿，日后必定是走军队的路子。
    而那个时候，自己对王鸿兵已经全然没了恨意。
    既然连三十年都过去了，往事，就让它随风散去吧。
    “兵哥，是时候把残棋下完了。”
    两人突然来了默契似的，紧紧握住对方的右手，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赵梦恬就在走廊的转角，看见二人得以和解，一阵情绪翻涌，竟然无声落泪，一下子像老了五岁。
    ************
    “我爸答应了……”
    王远楠把下巴搁在许然肩膀上，仰起头努力让眼泪不再滴落。
    许然拍着她的背，安抚似的说：“嗯……答应了，我们不用躲躲藏藏，不用非法同居，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
    可是泪意上头，岂是她能止的住的？
    大概是葡萄糖挂的多了，身体的水分也足，才会留下这么多眼泪，她笑着流泪，哽咽的快说不出话来：“许……许禽兽……我好……开心……好高兴……好高兴，你知……知道吗？”
    “我知道……别哭了，哭对宝宝不好，对你更不好……”
    许然竟然第一次摸不透自己的心思，闭起眼睛，享受着安然的一刻。
    若是脑中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话，他会说：楠楠，我爱你。
    “我去他老母！王鸿兵这个蠢货，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诉我一声，我还是今早才知道的，马上煲了汤送过来！”
    沈蔓不合时宜的走进病房，抬起眼睛便是两人拥抱的场景，下一秒，两人迅速分开，她眨眨眼——自己好像无意中破坏了什么东西。
    “呃……你们继续，我等会儿再进来。”
    迅速走了出去，连同把两个混血娃娃一并拦了出去。
    “小雨点儿你拿着汤……我来给你们说说这非礼勿视……”
    两个娃娃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里闪现的都是一种叫做无奈的东西。
    尤其是Rainy，向姐姐控诉母上大人的剥削和压迫。
    ************
    “本来没什么的东西，被她弄的好像真的一样。”
    王远楠蜷缩成一团，手臂抱着膝盖，把头深深的埋了进去，不满的向许然抱怨。
    许然说不清对沈蔓的感受，这个女人有很多面，自己的阅历不足，无法将每一面都读懂。只是单从表面上看，王远楠和她的误会就不少，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发：“我先出去，你们也是时候说说心里话了。”
    王远楠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的更深。
    沈蔓看到许然出来，朝他点点头，拿上煲汤就进了病房。
    不管自己再不知道如何面对王远楠，今天都是时候把一切都说个明白。
    坐在病床旁，没有惊到缩成一团的王远楠，而是叹了口气，开始自己的陈述。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从离开那天我就知道。那时候你才……这么高，扑到我腿上喊着妈妈，可我却绝情的甩开你离开军区。可是……如果那时候不忍下心来离开，我怕我再也走不了了。小楠，你爸对我的情谊够，可是我还年轻，需要找寻我真正的爱情，他心里爱的永远都是另一个女人，如果是这样，我为什么不离开，祝福他们。到了那边，生下雨点儿和太阳，看着她们的样子，就想起小时候的你。这么多年，就算回国也就只待几天，怕的就是自己再也不想离开了。你越长越大，大到我几乎都不认识了，跟我说话的语气全然陌生，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只能装疯卖傻潜意识里觉得这样你才肯多理我……呵，小楠，你说我这个当妈的是不是很傻？”
    “妈……”
    王远楠原本以为她只是送来一罐煲汤，没想到她会同自己说这些话，哭的早就不成样子，连声音都颤抖到不行，说出那一个字，却迟迟想不到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沈蔓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泪也是“刷刷”的流，只不过这些年在商场上打拼惯了，声音早就没了波澜：“鱼汤对宝宝好，也补身体，多喝一点，我下午回加拿大，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吧。”
    王远楠这才把头抬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的大吼：“你要是出去了就不是我妈！”
    许然听见这句话之后，心里一惊，不过霎时笑了出来：看来……这事情可以完美解决了。
    沈蔓回头，诧异的看着满脸泪痕的王远楠，说不出话，怔怔的站在原地。
    王远楠期望般的哭诉：“妈……别走好吗？你难道不想看我结婚，不想看到我的孩子出生？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啊……妈……”
    此时此刻，再懂得掩盖情绪的人都止不住的哭泣。沈蔓捂着嘴，快步走到王远楠身边，紧紧抱住她：“好……妈不走……”
    王远楠闭起眼睛，细细的嗅着母亲身上的味道。
    好陌生，又好熟悉。鼻子一酸，大片的泪水更是要掉落下来。
    妈，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
    其余的时间，都过的很平静，一直到次日下午，王远楠接到一个电话。
    来电提醒上没有号码，没有归属地，只是空白一片，她踌躇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楠楠，是我，没想到吧？”
    听声音像是樊微，但她还是不敢确定，小心翼翼的回答：“樊微？”
    电话那头的笑意更浓，简直都要笑出声了：“你的号码现在可是被公安二十四小时监控的，我怎么敢打普通号码……”
    这么说，她就是樊微，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并且知道公安监控，看来她说的没错，自己家里染了黑。
    看王远楠没有接话的意思，樊微聪明的说出下一句：“表姐猜的真准，一举让那些人爬不起来。她一个常年在北美跑军火生意的女人，有这点爱国觉悟，算是不错。”
    “这么说，这件事情跟筱铭姐还有关系？”
    王远楠有些疑惑，苏筱铭这样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到底是想害自己，还是想帮自己？而她帮助自己的理由，又是什么？
    樊微似乎猜到了她心中那点小九九，轻快的接住话头：“算是吧，不过也不全是为了你，谁让那些人跟她签了武器之后，又转投另一家买，这可是他们那个业界的大忌……简单的说，这次行动原本有十三个人参与，到最后只剩下三个，那十个人，就是她拖住的。”
    王远楠心中一阵轻松，嘴角弯起：“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筱铭姐，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这么轻松跑出来。”
    “不跟你说了，我这次打给你，就是问个平安，现在知道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再说下去，我这电话就露馅了，哈哈……”
    樊微似乎过了上次的困顿期，现在心情好的很，说话语气也不像上次一样沉闷。
    不管她再怎么说淡自己，王远楠都能确定，如果不是因为她，苏筱铭不会卖自己面子，更不会这么帮自己。
    ************
    “请看这里……好的……”
    “咔嚓！”
    拿了身份证、户口本和证明，两人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往民政局办理结婚证。
    自从王鸿兵和许平和好之后，婚期似乎又要另外商量了，两人天天把着日历算良辰吉日，让赵梦恬和左卿十分无奈。
    王远楠实在厌倦了每天呆在病床上的生活，流产的症状一消失，就迫不及待的办理出院手续。
    和许然两人废话少说，先到民政局办了手续，以免夜长梦多。
    “楠楠，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合法夫妻了，以后……合法同居……”
    可是，王远楠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说话，皱眉瞪着自己的红本本犯愁，指着上面的照片看向许然：“许禽兽……你看，我好呆……”
    许然会心一笑，将她的红本本没收到自己口袋里，再揣过她的手，紧紧的扣住。
    “我的呆妹，以后结婚证就放在我这里了，想都别想拿回去。”
    王远楠听到这句话，反而不恼不怒，还笑了出来：“那我就……一辈子不拿回去！”
    上车，往军区赶。今天是领证后的第一天，许家和王家的大家长蓄谋已久的团圆饭就在今天付诸行动。
    刚坐上桌子，王鸿兵、许平、王远楠、许然的电话就同时响起，一时间四人都跑到不同的地方接电话，而桌上剩下的三个女人外加两个小孩则是无奈的对望一眼，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什么？端了？太好了！”
    王鸿兵这个急性子的情感毋须隐藏，全部发泄出来。
    那日在山上，李卫兵找到许然和王远楠，并且安然把他们送下山之后，吩咐其他队员继续找寻这座山上的其他人。结果就被他们找到这个叫做卢祁连的男人，他的大腿中弹，失血过多，经过抢救，最终还是存活下来，只不过那条腿会落下永久的残废。
    拍下卢祁连的照片，传给王远楠，经过辨认，果然是那天绑架她的人之一。吴副局长简直要高兴坏了，当即决定与方成儒谈生意。可是自己联系他的时候，他人已经办好了签证，准备去意大利深造。
    在短时间内做出这种重大的决定，必然有一个很充分的理由。正好，他有，只是说不出。
    关于卢祁连的伤情，刘东才不管这些，他好不容易抓到这个线索，怎么能放手。好在残废之后的卢祁连已经看淡了人生，和盘脱出自己参与的反zhengfu组织的全部内容，成功转为污点证人。
    刘东干了这么久公安，也不是完全吃素的，一点能耐总要有。顺藤摸瓜，一举端了这个组织。
    原没想到它这么强大，简直算是国内头号。他现在想起还觉得后怕，只是不后悔当时的决定。
    也对，后悔什么呢？这次行动让他这个局长获得一等功，退休也没了遗憾。
    司令特别吩咐，王远楠被绑架的事情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有预谋进行。刘东这次学乖了，不敢怠慢，立即着手去查，果真被他通通查到手。
    这个组织的老大名叫齐建国，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齐小凡，在解放军医院工作。而那一次下乡，正好有这个人的参与。
    没想到的是，警察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注射空气针自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警方只能把她的行为定位成：畏罪自杀。
    这件事情，也终于有了结论。
    重新坐上桌的四人脸上带着不同的喜悦，许然和王远楠因为协助破案，分别获得三等功和二等功，虽然没有刘局长的“功”来的大，对年轻人来说也算是不小的鼓励。
    忘记了是谁大喊一声：“干杯！”
    九个人举起杯子，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砰”。
    许平很合时宜的拿出一本老黄历，戴上老花镜，手指粘粘口水开始翻阅：“上次看到第几页来着……小楠和许然也过来看看。”
    呆妹和禽兽对视一眼，眼中原本的无奈却转为甜蜜，笑意越来越浓……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是喜剧的开头，喜剧的过程，喜剧的结局，小狸却哭了，这一章码完在半夜，黑灯瞎火的到处找纸巾擦鼻涕。
    这是小狸的第一本现言，很多缺陷，小狸听了亲们的意见之后对前面的章节做出大修，现在看起来可能好多了。
    拾年的评论不多，每一位留言的亲我都有认真看过你们的留言，每收到一条留言，都会感到欣喜不已。
    谢谢一路支持我的亲，同时也感谢对这篇文章拍砖的亲。
    谢谢陪我走完全程的小谨，如果没有互相鼓励着码字，我也不会写完这一本拾年。
    拾年，十年。
    正文完结之后还有大约10章番外，会交代一些正文没有说清楚的细节，以及“JQ 100问”和“婚后生活”。
    每篇文中总有一个遗憾，而我觉得拾年中的遗憾是方成儒，所用笔墨不多，因为怕自己会爱上他。
    正文完结后的第一章番外便是方成儒，暗恋不能开花，才是最美的遗憾。
    请亲们继续支持小狸~~谢谢
    2012.8.18  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