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新人火速上位,是实力还是潜规则
顾妍被萧瑜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她双拳紧握,如果不是最后的理智绷着她,估摸着,她都要抛掉廉耻当街“行凶”了。指甲死死地扣着手心肉,她咬着唇,勉强的勾着唇角,一双媚眼儿冒着寒气的直勾勾的看着萧瑜,好半天才压制住她砰然而发的怒炎,尽力保持着仪态的面对萧瑜。
“萧瑜,我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你本来就不需要让,因为他从头到脚都是我的。”巧笑嫣然,听在旁人耳中仿佛占有性极强的一句话,萧瑜却说的极为清淡。但她眼角眉梢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那令人嫉妒的幸福的娇媚,眉尾一挑,她皎笑如月,浑然不在意的打量着顾妍。轻嗤着缓缓走去,擦肩而过时她部落痕迹的偏向顾妍,“喂,想和我抢你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啊!”
话音落,她留下背影给顾妍,直径走向等候她的慕寒,但远远的却看见一抹俊挺的身影朝她的方向快步走来。
“萧瑜,是你逼我的,我要向你宣战!”
“你随意。”萧瑜头也不回的说了句,顿了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眼看向身后那个矗立着的,虽纹丝不动,但身体却因气恼而抖个不停的顾妍,眉头拧了下,喃喃自语,“唔……她叫什么来着?”想了想,似乎还是没想起来,她干脆摇摇头,甩开脑海中的一堆名字,对她唤了声“喂”。
红唇微微掀起一丝弧度,有吐出四个字,虽轻,却像是重重地甩了顾妍一巴掌似的,瞬间石化了。
她说,“你真无聊。”
“你,萧瑜,你等着!”
“鬼要等着你!”随口回了句,萧瑜转身就朝外头程诺的方向奔去,慕寒转眸盯着顾妍深深的看了会儿,眯了眯眼,似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再看向程诺迎来的方向,微微颔首,却因为往日里一起长大的情分,对这个一向没什么好印象的、霸道刁蛮却不知收敛的顾妍提了个醒儿,至于她能不能听得进去,那就是他的事了。
“顾妍,念在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歪脑筋,否则,就是你哥哥都保不住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动她一丝半毫的,至于程诺,你也看到了,他连见你都觉得多余,你就死心吧!”
说完,慕寒就快步朝萧瑜那边走去,似乎对这在太阳地低下晒着的“发小”没有丝毫留恋。
还没走近,慕寒就听见萧瑜对程诺怪声怪气的背诵着,“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听着他不禁弯起唇,心道原来她也是有心的啊!
“你这小家伙,真是每一天让我安心的,才离开那么一小会儿,就又有人找上门了……”
“还不是你的风流债啊!”萧瑜白了他一眼,转即又偷笑了起来。扬手,她推开他要揽过来的手,似乎很严肃的说了句,“喂,你老实交代,还有多少青梅竹马。我可警告你,太多人了我数不过来,就那几个我还没记住名字呢!”
程诺靠着墙,似乎低头沉思了会儿,抬眸握着下巴故作认真的想了会儿说:“唔,慕寒他们算不算?如果不算,那就没了。”
他可以确定,自己没那么多个青梅竹马,最多也就竹马竹马!
“哧,他不算,就算是,他也不会和我抢你!”萧瑜说的极其自然,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和她抢”。
程诺眸光闪烁,望着萧瑜笑的更为温和了。抬起手,他突然将萧瑜揽向怀里,在她耳畔低声说:“不会有人和你抢的,那个女人你再也不会见到了!”
“呵,你动作可够快的,不过她也没做什么实质欺负我的事儿,你这样对得起人家哥哥吗!”萧瑜没有推开他,虽然语调轻慢,但心里却在为他着想。
“动作不快点,能把你抓着吗!”嘴角噙着温和而又促狭的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形象始终未改,只是这眼底多了抹让萧瑜脸红的深情。“她现在是没作什么,但指不定背后要动手脚了,你啊,就是对什么事儿都不上心,才会……别担心,都有我!这事儿就是让她哥办的,把她调回了她父母所在的城市,她就不会再骚扰你了。”
程诺说得轻松,但他没有告诉萧瑜,为了这个他答应了顾妍兄长什么。其实他知道,就算是顾妍在,萧瑜也有办法对付她,只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谁知道连续挑衅的顾妍接下来会做什么?所以,还是把她弄远点,安心。
“只是调走?呼,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身为执法人员,办了什么知法犯法的事儿呢!”稍顿,她将他推开些距离,伸手整理着他的衣领、领带,岔开话题道:“对了,你刚刚看到景致了吗,我和慕寒留在停车场后门的时候,是她带着几位老师先行的。”
还好他们来得晚,不然刚刚在停车场那边可真够有热闹看的,说不定明儿的头条就又是他们。标题都帮他们起好了,“两家千金起争执,只为公子亲芳泽”。好吧,这是文艺版的,抽风版本的应该是……
她又在想什么。萧瑜无奈的摇了摇头,转眸看向正望着自己的程诺,眸中浮起一丝疑惑,脸上却飞上两片红霞。“你总看我干嘛!”
“怎么办呢,就是看不够。”程诺凑过来偷了个吻,笑意盈盈的说:“刚才的事儿就是景致通知我的,这会子她应该和几位特约嘉宾在前厅。你要不要去找她?我带你过去。”
萧瑜点了点头,就和程诺手牵着手,朝前厅的展区走去。十指交握,渐渐的她似乎觉得自己不再排斥程诺,甚至觉得,就这样和他牵着手的感觉挺好,仿佛所有的心意都能通过彼此的指尖传递一般。转即,她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女人对程诺……侧过脸,萧瑜偷偷打量着程诺英俊的侧脸,薄唇微抿,笑的如暮春三月,凤眸微佻,水润亮泽,惊鸿瞥来只觉陷入其中那波光滟潋的荡漾春水中。点点波澜,犹如骊山云影一般,反射着雪光的冷色与蓝天的绝美,异彩流光。
这样的男人有几个女人能经得住,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在于他的心,那个女的闹了那么一通不就是为了见他吗,可他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给,就直接用自己的方法把她“流放”了。说实在的,这比直接拒绝那女人来的还要狠,还要绝。
“在想什么?”走到大厅入口,程诺忽然停住脚步,微微低头凝视着萧瑜。
猛地回过神,萧瑜敛去心思,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眯了眯眸子,笑说:“没啊,没想什么!”
她一如既往坦然的看着程诺,但程诺的眸光似乎比往日更深了些,往她心中更深处探去,让萧瑜不禁揪起了心,有些想要逃避他的目光。
“瑜儿,不论我对别人做了什么,你只要记着,在我的生命里你从来不是别人!”
程诺似乎看透了她,一句点破了她心中的那点小念头。萧瑜有些不自然的勾起唇瓣,没有说话,而是很诚挚的看着他,朝他扬起笑靥。那双水洗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闪烁,很认真的再告诉他,我相信你。
在他们转入前厅后,一直跟着他们的慕寒从转角处走出,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出神。静静地立在门口,和风拂过,慕寒半敞着的领口随之小幅度的动了几下,额发也随之摇曳。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极细的动静,刚才还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的慕寒,突然转过头精致如绝妙玉雕的脸庞浮上一层薄薄的怒意,藏在嬉笑下的凌厉浮现眸中,霎时射向传来动静的地方,见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那目光立刻变得料峭如冰,仿佛利剑间断那冰冷的锋芒。
“谁,滚出来!”
前厅一切照旧进行,等时间一到,特约嘉宾和市里的几位领导一同剪裁后,展览馆对外开放,看展的人则在经过检查后,放行。
这次展览之所以请来那几位国手,实质上就是因为展览中有一块创作区,是作家们临场创作,让众人欣赏的。而今天坐镇创作区的是曲殇,至于要和他同台竞技的新人嘉宾,他邀请了萧瑜。
或许是因为第一天开馆的缘故,蜂拥而来的记者将展览中最别出心裁的创作区围了个水泄不通。在曲殇大师和在写生大赛中崭露头角的萧瑜作画时,闪光灯就在他们左右闪个不停,摄像头也同时朝他们俩转去,还有些记者热切的发问,但曲殇与萧瑜就像是事先说好了一般,始终不语,潜心作画。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原本围堵的记者,见两人和老僧入定似的执意作画,就先转去了别的展区,等在回来的时候,两人的画也差不多完成了。萧瑜这时才抬起头,对一旁已经完成工作,赶来看她的程诺笑了笑,顽皮的说了句,“就提那首《长干行》如何?”
程诺凑过去一看,这个小淘气居然画了副小男孩拿着竹马帮小女生勾树上青梅的画,不过细看这小女生的眉眼到和她的有几分传神,倒还真符合她之前背诵的那首《长干行》。
“不错,如果这是你我,就更好了。”点了点头,程诺指着那个小女生,朝萧瑜笑的别有一番风情。
萧瑜也不答话,只是抬眸笑着看了看他,抬起玉腕,素白的玉手执笔,在墨砚上沾着墨汁。柔和的橘色灯光下,她细白的皓腕不及一握,却因为写字而缓缓动着。娟秀的楷体从她笔下衍生,一字一句都带着书香墨气的脱俗风骨。束起的长发随着微风掀动,一缕不经意的滑落耳畔,弯弯的垂着,映衬着她那张精致如玉的小脸,显得给外娇俏可人,又透着股婉约女子的娴静。
放下笔墨,她抬头朝程诺笑了笑,又转眸看向一旁刚好也放下笔的曲殇老师,浅浅一笑道:“能和老师同台竞技,是我这种后辈的一种福气。”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萧瑜丫头,你就不用谦虚了。”
这其实也是他给萧瑜一次试炼的机会,在整个作画的过程中,他一直在观察着她,从她的专注、专业,以及她那种全身心的投入看,她的确喜欢丹青。而且,她并没有被媒体干扰,即使她们的问题在尖锐,她也仿佛没有听见似的曾经在自己的世界里,那神情都和他的爱徒有着几分相似。可在她画完后,题字时,与程诺闲谈的三两句,即使不需要更多的言语,都能让人感觉到两人之间存在的那种不可分割的抗力。
似乎,这种东西就是夏瑜所缺少的,一种名为——“情”的不可抗力。
曲殇离开自己的桌子,走向她,这时,另外几位国手也从别的展厅逛了过来,陪着孙老的景致和慕寒更是在第一时间赶到,穿过几位抢到第一手新闻资讯的记者,他们围在了萧瑜的桌前,看着她的丹青。
“清丽婉约又不失大气。”
“大漠孤烟的院落里,也别有一番风情。”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意境不错,画技超群,小姑娘你学国画学了多少年了,老师是哪一位?现在在哪儿读书?”
面对观看者的赞誉,萧瑜倒没觉得什么,她只是一直在观察同样在观察着她的,似乎在纠结什么的恩师曲殇。但这时,有个擅长画虎的国手突然问了她这么一句,将她的心思猛地抽了回来。
“我说Y大美院的新生,主修西方油画。国画是小时候学的,启蒙老师是沐枫。”萧瑜得体的应对着,说完朝众人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适度的近乎完美的笑容。
听到萧瑜说是新生,又是学油画的时候,几位国手先是愣了下,接着又听到她提到沐枫,顿时回神同旁边的人说了句,“我就说嘛,这孩子的画风有股子凌厉劲儿,像极了沐枫。”
“是啊,小小年纪有如此本事的,除了曲殇家的那个小丫头,这些年,我也就只见到这一个了。”
周围人也都纷纷议论起了萧瑜,但都不忘和夏瑜作比较,同时还要再加一句她是沐枫教出来的。这样的议论让萧瑜深感烦恼,但她又不得不继续笑着听下去,直到曲殇咳了嗓子说,“再看看我这边吧,萧瑜,你跟我来!”
跟着曲殇走到桌前,萧瑜看着桌上的画卷,顿时愣了下,她下意识的垂眸,掩饰眼底一划而过的惊愕。
没想到曲殇所画的,竟然是她当年年少轻狂赠予他的得意之作。但相比之下,她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和他之间相隔的距离,同时也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可他为什么要画这样一幅给她看,他不可能知道自己是……
“萧瑜,你觉得这幅画怎样?”
这时,媒体越聚越多,而在曲殇向她发问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到了这里,似乎都在屏气凝神的等待着萧瑜开口。
“绮丽的景致中透着雄浑,看似洒脱的画风实则竭尽心力。不过,这不是老师您的风格。”萧瑜点了点湖心亭,朝曲殇看去,依旧笑容谦和的说:“老师的画从来都是最让人心旷神怡的,就想着亭子,我看到这道路上朝这边策马疾奔的男子,就会想到这亭子里是否还有个人在等他。但再看这名男子,因为是泼墨的手法表现,所以他身上的那种焦虑少了点,倒多了份情意在里头。所以我说老师的画风突然变了,以前看您的画,极少进到这种减少凸出特点的表达方式!”
“嗯,你倒是个细心的孩子。”他指了指手边的话,抬头看着萧瑜,似乎除了她之外,在场剩下的那些就是堆萝卜、白菜。“这幅画的原创者不是我,是我的徒弟,夏瑜。我今天特地模仿她的手法,就是想让你看看你和她的距离。萧瑜,你想超越自己吗!”
“老师,您……”
“别急着回答我,这次我要在S市带上三天,再画展结束前,去下一个巡回点。所以这三天内,请你考虑清楚在回答我,同样这三天我也会好好考察你,看你是否有这个资质,成为我的关门弟子。”
其他几位国手议论纷纷,记者的摄像机全部聚焦到两人身上,相机的闪光灯不停的闪烁,记者们争先恐后的将话筒朝他们身前贴近,如果不是有保镖挡着,估计他们早就被这群记者给问崩溃了。
“老林,你没机会了。”
“不一定,也不能什么人才都让他曲殇得到吧!”
“呵,老林,你也想抢她?真不巧,我对这孩子也挺感兴趣的,看来你又要多个竞争者了。”
“……”
相比国手们的议论,记者们的问题更为犀利,但萧瑜始终微笑着应对他们的问题,傲然且有礼,始终和记者们保持着疏远淡漠的距离感。倒是曲殇,似乎将事情都交给了萧瑜一般,咱在一旁冷漠的看着记者们,大有眼高于顶的做派。至于别的受邀国手,有很多也在和记者聊着参加这次展览的感受,有些甚至将记者带离,去别的展区谈画了,留在这里的人也就少了很多。
“萧瑜小姐,听说东二区展厅里的那副‘重生’是你画的,你能告诉我那个时候你的心境吗?是不是因为你和某些人不能被公布的关系,才产生了这幅画的灵感,交织着爱与恨的!”
“萧小姐,外头那些不利传言都是针对你的,是因为你在学校风头过剩的缘故吗!”
“您旁边的这位程先生和你是什么关系?有传闻说你是靠关系,靠出位,才得到这次新人嘉宾的资格!”
“请问……”
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多得让人有些应接不暇。萧瑜依旧勉强自己不停的笑啊笑,心里却在碎碎念着,这些人都是包打听吗?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就连她学校的传闻都不放过,难道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还要当新闻来炒一把吗!
这手段到和陆煜的特别像。
一想到那个混蛋,萧瑜心里就没好气,回答时,口气也就加重了些说:“爱与恨不一定要不能公开的关系才会产生,真正的爱恨,非要尝过了,才会明白。至于这位记者朋友的问题,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各位,程诺先生是我的男朋友,而且我们即将订婚,如果有机会,订婚时我们也会请媒体朋友去观礼。对与你们说的‘传闻’、‘绯闻’,我不想多做解释。就如同你们所言,都是些听闻,传闻,子虚乌有而已,信不信还要看你们自己明辨是非的能力。”
顿了下,萧瑜的眸光直直的射向正对着她的那个女记者,眸光陡然料峭了许多,一股寒意几乎扑面而来,冻得女记者打了个寒颤。
“差点忘了,还有这位记者小姐的问题,就是有关于这次新人嘉宾资格的问题,我想这个应该文的是主办方而不是我。收到这个邀请卡的时候,我也惊讶过,但我想,各位记者朋友不用乱猜测了,不如看看我在之后几场晋级赛、决赛中的成绩,在做评判吧!”
等萧瑜回答完了,不知是哪个电视台、报社或杂志社的记者,忽然将话锋一转,朝曲殇伸出话筒,“曲殇老师,你说过夏瑜小姐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奇才,现在,萧瑜小姐的出现,是否代表您的眼光、判断力出现了偏差呢?萧瑜小姐,又是多少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他这一问,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想来这记者的问题太过尖锐,简直就是咄咄逼人。一句话,将曲殇老师逼到了墙角,质疑曲殇的同时还挖苦了夏瑜、萧瑜两人。
曲殇面色漠然的看着面前的记者,目光淡淡的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又落在了那名记者身上,冷漠淡然的儒生气质隐现,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夏瑜是天才,萧瑜也是,她们两不可混为一谈!这位记者,还请你注意你的用词。”
冷淡的话语透着威信,但聪明人都听得出这话中对记者的威胁。
“呵呵,哪有两个天才并存的道理,曲老师的解释怕是难以令人信服吧。”小记者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更为张狂的笑了起来,转眸,那目光略带深意的从萧瑜及程诺脸上划过,在朝两人递出话筒,并对身后的摄影师打了个手势。
这次,这位小记者还特意翻了个方向,让萧瑜看见话筒上贴着的印有各单位名称的横板。
“L&Y”,这样一个熟悉的标志猛地映入眼帘,萧瑜眸光突然敛住,嘴角的笑容也缓缓笑容,俨然在戒备着什么。
那小记者似笑非笑的看着萧瑜,似乎察觉到了她脸上几不可察的细微变化,嘴角勾起,笑着仿佛很轻松的又问了句,“萧小姐最近可是新闻的热门人物啊,据说前一段时间,还有人要出资购买萧小姐的画,一副出自五十万,数目都快要够得上国手们了!但萧瑜小姐坚持没有买画,我当初还佩服的很,不过近来又听说,萧小姐欲涉足漫画行业,同R国慕氏旗下的一名剧作家合作,据说还是这位剧作家亲自点名要找萧小姐的,有这事儿吗?”
连这事儿都知道,看来是有备而来。萧瑜心中不觉冷笑,陆煜啊陆煜,你这又在唱拿出?本小姐可不想看耍猴戏的,你要玩咱们干脆就玩的热闹点好了!
按着想要开腔帮她的程诺,萧瑜慵懒的抬起杏眼,淡淡的扫向那名记者,面色未变,只有眸光突然闪动,一抹肃杀之气悄然与眼底漫散。深邃的眸光一凛,她清冷的声音传出,亦如刚才那样不高不低,但这次,却有种凌厉的威仪随之浮现。
“这种事你可以找我的经纪人谈。”素手扬起,微微勾了勾,只听她轻唤了声“慕”,就有一位通身贵气逼人的年轻男子从人后走到众人之间。
Dior的深蓝色窄身衬衫、Givenchy米白色修身西裤勾勒出他俊美颀长的身形,纵然领口半敞着,也不会破坏他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细碎的短发看上去极为清爽,五官精妙的让人感叹上帝巧夺天工的妙手,水润的红唇微微翘着,勾起一丝痞态,看似温柔,可那双眸子里却布满了yīn沉的光影。而此时,他邪肆的目光毫不避讳的朝那名直吞口水的小记者看去,浅浅一笑,熠熠生辉。
“这位记者,你如果想知道这些事,我们可以到旁边的会议厅好好商讨。”
坏笑着,慕寒故意加重了“好好”二字,还是将的在小记者肩膀上拍了下,尾指在离开时从他脖颈间划过,转即在小记者一脸惊恐的朝他看过来时,他又非常适时的抛了个媚眼过去,搞得小记者被吓得连退三步,举着话筒的手不自觉的哆嗦,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不利索了。
但他想着陆煜之前的吩咐,权衡间似乎还是畏惧他们的总裁主编,就鼓足勇气将原话有些磕磕绊绊的复述了遍。“萧小姐,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您,请您务必回答,我们想知道,你以新人之姿火速上位,究竟是实力,还是……潜规则!”说完,他眼光暧昧的再度扫过面上紧绷着的程诺,缓缓转向萧瑜。
一瞬,创作区缩在的厅室突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但就在萧瑜还没来曾开口,并死死攥着程诺拼命暗示他不要管这事儿的时候,一道冰冷苍劲的声音从门外传入,转身时,厚重的门板缓缓朝两边打开,“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在我办的画展上,为难我的孩子!”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妃:关键人物出场了,他的出现可以扭转乾坤,帮萧瑜翻身,还能协助她踩死该踩的渣渣们,亲们猜猜他是谁吧!依旧是猜对有奖哦!
女王瑜:娘亲,亲亲们希望我踩死他们,你的想法呢?
某妃:踩死他们是必须的,而且不远了,真心不远了。
女王瑜:嗯,我也有个要求。
某妃:?
女王瑜(诡诡一笑):我要把他们一脚踩到死,才好泄愤!还有,我喜欢在……那种时候踩人,你懂得!
某妃(恍然大悟):哦~那个时候,我懂我懂!
085:夫人,我困了
被簇拥而入的老者华发苍颜,似乎历尽风霜,但保持着他清傲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萧瑜细细打量那张脸,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很久以前见过,尤其是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恍惚让她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次大赛,座下的主评委好像就有他。
另一股感情交织入心,是种亲切感。
萧瑜再次大量这老人,已经不及年轻时的容貌依旧可以看出曾经是张多么俊朗的脸,但因为上了年纪的关系,面上多了些躲不掉的岁月的痕迹,闲的清癯,却也精神矍铄。
忽然,她的脑海中浮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沐枫。
难道这就是她的外公!
老人见到她,眼中流露出一股说不尽的欣喜,但面上依旧保持者他的威严,清冷的目光亦如他的嗓音,叫人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仿佛穿梭到了老者那个专权的年代,不由自主的就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那应该是一个长期站在高处的人,才会有的一种迫人寒气吧。
“瑜瑜,怎么,在外人面前还是不认外公?你这孩子,外公我就那么给你丢脸吗!”
老人走到萧瑜跟前站定,围在他后头的人里,有画家,也有记者。但凡是在场的,都能听到老人那不高不低,却足够让每字每句都钻入众人耳中的亲昵的斥责。
抓住第一手资料的记者开始不断发问——
“沐枫先生,请问您这次办画展,是为了捧您的外孙女吗!”
“沐老,传闻说萧瑜小姐是靠程家上位,对此,您怎么看?”
“沐枫先生,萧瑜小姐曾经得到您的悉心教导,但您却从来没将萧瑜小姐报到出来过,是因为她的特殊身份,还是想要雪藏她然后在这样的机会令她一鸣惊人!”
“沐老师,您是不是想让萧瑜小姐成为您的接班人,所以从来不参与这种活动的您才会……”
闪光灯不断的在众人眼前闪烁着,老爷子身后的保镖已经围了上来,挡住了汹涌的记者们,同时,他的助手也上前一步,很友好的请众位记者去会客厅等候。但记者们不愿离开,好容易抓到这样的大新闻,而且这主角一个是从不参与这些活动的画坛圣手,一个是最近极有话题的新闻人物,他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跑两人。
记者们还是在不停的发问,即使有保镖挡着,他们还是在拼命的把话筒朝前递,不愿意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老人始终背对着众位记者,只是很专注的在打量着眼前的外孙女,又看了眼她身边的程诺,花白的眉微微皱了起来,眉心拧出一个川字形。
“外公”,萧瑜轻轻的唤了老者一声,巧笑嫣然的回眸朝程诺看了眼,又对上老人果决刚毅的眸光。只觉他的眉眼间划过一丝惊异,大概是因为她这声呼唤吧。萧瑜从残存的记忆中抽回心思,但她却觉得挺佩服着女孩的,因为怕被灌上“沐枫的孙女”这种称号,而从不在公共场合里说自己认得沐枫,但私下里和外公极为亲厚。
停了停,萧瑜有些歉意的微微颔首说:“我怎么会不认外公呢,只要外公不嫌我给您丢脸,我走到哪儿都会自豪的说,我是沐枫的外孙女!”
“哈哈哈,瑜瑜,这几年不见,你这张小嘴儿倒是越来越甜了。”老人起先还有些狐疑,似乎在疑惑萧瑜的变化,但想想都过了这些年了,小孩子有点变化也是正常的,就没多想。亲昵的点了下萧瑜的额头,老人又看了眼程诺,但没等他开口,慕寒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抢先叫了声,“沐爷爷”,引起了老人的注意。
“哟,你小子也在这儿啊!怎么回国了,你哥呢?”
“呵呵,沐爷爷好眼力,这么多年没见,您还记得我。”慕寒转眸对萧瑜使了个眼色,嬉笑着开始发挥他的交际热情,“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你还是在日本的时候,不过,您还是那么意气风发,似乎和几年前还是一个样子……我哥那就是个标准的工作狂,在总公司主持事务,至于我嘛,您也知道的,我就是个闲不住,不喜欢被小小办公室束缚的人,所以我翘家了。本来想回国看看的,没曾想找到萧瑜这种好材料,想要把她雕琢雕琢。”
“你到逍遥,小心被你哥哥给抓回去!”老爷子儒生气的笑着,似乎忽略了身后闪光灯的存在,只是再看向萧瑜时,又说了句,“你小子这是要挖沐爷爷的墙角?”
“哪能啊,我只是激发萧瑜在漫画这一块的创造力,只有其他,我这个样样通却样样都不精的可不敢乱教。”停了下,慕寒一直在默默地打量着老爷子的脸色、神情,见他的眼眸越来越深沉,他赶忙绕开话题,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沐爷爷,您要不相信我的话,大可看看萧瑜的画。您瞧瞧,她的一手丹青,妙不可言啊!”
“哦,这丫头丹青居然长进了?我刚刚在外头看了她参赛的那幅画,意境不错,但心境不好!”所以他认为萧瑜一定过得不如意,只是这孩子,天生倔脾气,当年让她留下,她就是死活不肯……
诶,不想了,不想了,先去看看画!
前后不过几分钟,沐老就被慕寒成功的给绕了过去。带着老爷子去了萧瑜作画的桌前,两个墨色的貔貅镇纸压着画作的两个角,却衬得那张画卷多出几分古韵来。
“这是……这丫头画的!”沐老的目光似乎被画卷吸引了,看了会儿,他突然捋着胡子,有些诧异的又朝萧瑜看了眼,但等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程诺身上,算是明白了。慧心一笑,评语道:“笔墨无情,人有情,画卷就自然多情。瑜瑜,你的画功大有长进,外公我看的出,你……嗯?”
没有说明,老人只是用暧昧的目光在她和程诺之间打了个转,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又朝另一张书桌前走去。仔细的欣赏着曲殇的画,很快露出一抹赞誉的笑容,捋着胡子称赞道:“曲殇,你不愧是丹青国手,这种意境都能突现的如此鲜明,老朽佩服!”稍顿,又瞧了眼萧瑜,将目光投向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曲殇,扫了眼房间里越聚越多的人群,淡淡的用有些怅然的口吻说:“诶,如果瑜瑜可以得到你的指点,一定会在丹青上有更大的造诣。”
“沐老过誉了。”曲殇听得出来,沐枫话里话外的意思,不仅仅是在赞扬他的画,更是在试探他的口风,希望他可以亲自指点,就是让他收徒弟。但曲殇自从收了夏瑜之后,就像收山了,可如今夏瑜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而他又遇见了一个比夏瑜更有可能承她衣钵的孩子,他不得不犹豫了。深吸口气,曲殇看着眼前这个印象中眼高于顶的孤高老人,颔首道:“我也有这个意愿,只是,好玉要雕琢,千锤百炼才能成就极佳美玉。而萧瑜就是这种玉石,又有沐老您的雕琢,将来必成大器。我也只能给她些建议……”
“诶,曲殇,你这话说的就太过谦虚了。我啊,能给她指点的,不过皮毛,真正的还需要找个正儿八经的老师。我看你就不错,不如……不如这样,如果萧瑜这次赢了写生大赛,你就收萧瑜为徒,如果没赢,那就是你没师徒两没缘分!”
其实曲殇本想用三天时间考验萧瑜的,但想想三天之内太过短暂,不如就顺着沐枫的意思,这样他也好更清楚的摸透萧瑜的底子。“好,就按沐老的意思办。”转向萧瑜,曲殇眸光一敛,看了看她说:“之前我说的约定也作数,三天后,我要知道答案,知道你的决心和潜力。”
沐枫不知道曲殇之前和萧瑜有什么约定,但看两人郑重的神色,就能猜到大概和收徒弟有关系。看看萧瑜,见她点头,他这心里头也稍稍安慰些,就转身去找那个被他忽略了有些时候,大概也放松了警惕的记者算账。
“刚才说我外孙女潜规则,在画展上捣乱的是谁啊!自己站出来!”轻缓的语调依旧,但语气的清冷不减,隐约还透露着股子刚劲之色。
都以为这事儿算是过去了的人们被突然冒出一句,并且转身的沐枫吓了一跳,那些记者们深知这画坛上,你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沐枫的道理,纷纷表示不是自己,就朝后退了几步,有的甚至还溜走了。只有那个没收到答案,完成预计任务的小记者,一边拿袖子擦着汗,一边对沐枫老爷子投去有些心虚的目光,颤颤巍巍的说:“是,是是……是我!”
“哦?那你再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老爷子我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大好使。”沐枫张着手,朝耳朵上放去,故意装出一副听不清楚的模样。
“这,这这……沐老师,我,我,我也是奉命执事,您不要为难我。”一股子压迫感朝他袭来,小记者觉得这老人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和煦,毕竟是个再画坛上混迹了那么多年却屹立不倒的人,又能弱到哪去?即使是个文骚墨客,那身傲骨也足够让人觉得敬畏了。
但小记者只要一想到陆煜那邪魅的笑容,他这腿就不由自主的发软了,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陆煜比较可怕,所以闭了闭眼的他干脆一鼓作气的把要说的话全都吼了出来。“沐老,您老德高望重,我们这些年轻人也敬重您,但……我也要提醒您,我们是有言论自由权的,作为记者,我只是对萧小姐提出质疑。再说,这些质疑也早有报道爆出,我也只是……”
“只是什么?言论自由不代表肆意诽谤!要自由可以,但那也要有说服力,拿得出给你撑直了腰杆子的证据来,在和我谈言论自由!如果你想对簿公堂,我们随时奉陪,当然,那只会让你输得很惨!”老人言辞凌厉,堵得小记者半张着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那傻模样让萧瑜看着就忍不住想笑,转过身,她倚在程诺怀中,闷闷的笑着,热气隔着薄薄的衣料,喷洒到程诺的xiōng膛上。
这个小妖精,什么时候都那么撩人。程诺看向萧瑜的眼神透着无限的娇宠,伸手拍了拍萧瑜的背,毫不收敛的袒露两人之间的亲密。
慕寒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嘴角习惯性的勾起戏谑的笑意,朝程诺看去,飞了个媚眼儿,似乎在嘲弄两人的浓情蜜意。可垂下眸的瞬间,一抹无奈的苦涩又从中闪过,再转向那个说不出话的小记者时,眼神顿时变得冷冽。
好在今天沐枫来了,不然以他或者程诺的立场,谁出面解围,媒体都有话要说。而且这写话对萧瑜来说都不是什么好话,还很可能成为绯闻,影响萧瑜的发展,严重了甚至还会让她和剧作家的合作终止。
不过,这大概也是陆煜最想看到的吧,他的意思是想独自捧起萧瑜,之后在……
想到这儿,慕寒的心头划过一丝恨意,手指甲恰在掌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陆煜偿还比萧瑜之前的痛,还要再加十倍的痛苦!
“怎么,不说话了?这位记者朋友,我沐枫从来不喜欢开记者招待会,被一群记者围绕着。请你记住,我们画坛不是娱乐圈,不需要你们的炒作,更不需要借着你们胡编乱造的绯闻上位!我是如此,在座的每一位画家都是如此,我们有我们的风骨,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不三不四的手段!请你转告你们总编,如果在那画家或者任何一个对绘画满怀热情的明日之星当下三流的小三星充当新闻,那就别怪我沐枫、众多国手,甚至整个画坛对他不客气!”
说完,他扬手指了下门口的方向,沉声道,“门在那儿,不送!”
气场十足的老爷子,一番话将那名记者赶出去,同时也让诸位记者闭上了嘴,还兼收在场众多国手、画家的敬畏,可以说是一举数得。而他今日这一举,数年后画坛上的人,再度提起,都还是敬佩不已的表情,将他奉为无人能够超越的画坛明月……
当天的活动虽然还没进行完,但萧瑜已经没什么事儿了,程诺也和主办方说了声,把工作留给助手,自己则陪着萧瑜跟沐枫一起回到了希尔顿。沐枫支开更随的几名助手、保镖,领着萧瑜、程诺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的刹那,沐枫松开中山装的扣子,在沙发上坐下,眯着眼睛抬头看向门口的一对璧人,“瑜瑜,怎么,还藏着掖着,也不和外公介绍介绍他啊!”
怔了下,萧瑜看着不同于荧屏上、新闻报道中的老者,渐渐也放松了下来,挽着程诺的手臂,走到老人面前的沙发那儿,在老人抬手示意后坐下说:“外公,这是我男朋友,程诺。”转眸,萧瑜俏皮的勾着唇角,朝程诺眨了眨眼睛,又将眸光落在老爷子身上,眯起眼睛笑道:“程诺,这位是我大名鼎鼎的外公,画坛圣手沐枫,就不用我在详细介绍了吧!”
“顽皮鬼!”程诺点了点萧瑜的额头,这才和沐枫第一次正式握手,四目相处,那就和以前武林大会上的高手对决似的——“霎时间,静了,只见一老一少立于擂台,秋风落叶扫过,刷刷两道光影,树叶成为细碎的条状,飘零而下……”
当然,他们的见面没那么杀气腾腾,只是握手相视,眼底渐渐浮现出赞扬、敬重。
“沐爷爷,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萧瑜的男朋友,不过很快会成为她的未婚夫,丈夫。”
程诺说的坚定,亦如他眼神中任由沐枫再怎么犀利的眼风探究,都不改色的绝然。
“呵呵,好,你好。”松开手,沐枫转向外孙女,笑呵呵的说:“你这丫头的眼神比你妈好,这小子不错。”
沐枫是画坛圣手,但并不代表他就要和大圣人似的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程诺这人,他在荧屏上见过,在别人口中听过,当然也在最近看到关于萧瑜和他的报道后,特地翻出了以前的报刊,查阅了关于程诺的报道。开始,他还有点担心,这样的男人是出于什么心思,霸上了自己的宝贝外孙女,但现在看来,他到放心了。
“外公,您这是夸我,还是在夸他啊!”
“夸你,不就是在夸他吗!”沐枫看程诺,到比看自己那个女婿顺眼多了。转眸再看向萧瑜是,眼中多了抹说不出的怜惜,欲言又止,转眸又朝程诺瞧了眼,似乎想要和萧瑜说什么,想要先把程诺支开。
程诺知道沐枫想和萧瑜单独谈什么,就想找个口籍先离开,但萧瑜却突然拽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说:“外公他不是外人,你也不是我的外人,同样都是我的亲人、爱人。”
“呵呵,看来是我老头子多此一举了。程诺,既然瑜瑜让你留下,你也就别走了。反正……这丫头大了,都是留不住的,哈哈,这不都自己个儿说了,是亲人,还是爱——人!”老人仿佛老顽童似的,一点儿也不古板,还逗趣萧瑜,故意拖着长音,拿萧瑜所说的“爱人”打趣眼前的小两口。
“外公!”娇嗔的叫了声,萧瑜侧过脸,看向程诺时,却刚好对上他促狭的眸子,脸霎时就红了。
“哈哈,这丫头还害羞了,自己说的时候怎么连气都没喘一下?瞧,还脸红了!”瞧瞧萧瑜的模样,沐枫笑着说了她两句,眸光都转,又换上了正色的说了句,“瑜瑜,外公这次回来,可不是为了那个画展,而是为了你!”
听着说到了正事,萧瑜的脸色也在瞬息间收回,抬眸正色的看着眼前老人,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这段时间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外婆也很担心,和我商量着想带你回那边生活。来之前,我也在那边给你找了学校,给他们看了你的作品,他们很乐意要你,还是公费。而且,你要在我身边,我也可以随时指点你,对你的将来有很大进益,你也不用在面对他们那一家人,省得心烦!”
老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讨厌的人,眉头有皱了起来,满眼厌弃。
“外公,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看到他我就明白了。瑜瑜,外公不会强迫你和我走,只是把目的说出来,你啊,也就听了,好让我回去能和你外婆交差。”勾唇,老爷子露出一抹和缓的神色,瞧着程诺,无声的叹了口气,靠着沙发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你这孩子啊,当初就是不愿意听我和你外婆的劝,非要回这儿,和你妈呆一起,倔的要命!瞧瞧,你这几年过得好吗?你要过得好,你那副油画里就不会透露那么悲切的爱与恨了!”
当初,沐枫就是因为看不下去女儿的忍气吞声,和老伴强行把唯一的外孙女带离了女儿身边。可前些年,女儿不知怎么了,非要把孩子接走,而萧瑜居然还愿意,老两口没办,只能看着萧瑜离开。这些年,他们时不时的去探看外孙女,但每次去,她都刻意的表现出自己过得很好,不要和他们回去。但他们都明白,这孩子要真的过得好,就不会又不符合那个年纪的沉郁了。可是深知萧瑜的脾气,老两口也没办法,只得遂了孩子的心意。但这些年,他也想明白了,萧瑜当初执意要走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他自己吧。
“孩子,外公隐退了这些年,虽说桃李天下,但独独少了天伦之乐。你妈妈让**心不少,但你却是个省心的孩子,只不过,外公始终没能理解你当时要走的缘故。现在明白了,却不得不说一句:你就是你,即使你永远也摆脱不掉沐枫外孙女的身份,你还是你,只是你!”
“外公,我明白。”
萧瑜突然挺敬佩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的,居然还有这副傲骨。只是,曾经的那个萧瑜并不知道,光是傲骨还不够,她需要的是让众人信服的能力。就像上辈子,风光占尽的夏瑜又何尝不是占了个曲殇得意门生的名号,为此还曾经遭到过慕寒的轻视,但她依旧让势力说话,击垮了慕寒,让他彻底的服了。
感觉到身边程诺的贴近,萧瑜的手也反握上他的,紧紧地握住,与他十指相扣着,抬眸朝他微微一笑,就有将目光转向沐老爷子。
人人都说十指连心,那他们这样十指相扣,是否就像是心也连在了一起一样呢?
“外公,我不会和您回去,但我以后会经常回去看您和外婆。”萧瑜缓缓抬起她和程诺交握的双手,柔媚的眸光掀起一片犹如朝霞般炫丽的涟漪,点点波澜侵入心间,成了一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幸福甜蜜。“因为,我找到了值得我驻足的人,我希望可以和他在一起,并且得到您的祝福。”
“外公知道,只是,换个地方生活不可以吗?你和程诺又不是不能在一起。留在这里,你就要面对那家人,你爷爷虽然对你好,但他能护你多久!转眼,他可能就又要调走了,这萧家就又成了那老太太的天下,哼……”
说道萧家的老太太,沐枫的眼底露出浓浓的鄙夷,似乎特别不屑,甚至有点不耻。但很快,沐枫意识到这里还有程诺在,就舒展开眉头,看向程诺,很直接的说:“程诺,能不能让我和瑜瑜单独谈谈!”
有些话还是不能让程诺知道,即使他是看好他,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然可以,沐爷爷。”程诺紧紧地握了下萧瑜的手,凑近她耳畔,低声道:“我回房等你。”
“嗯”,目送程诺离开,萧瑜转回头,看向笑意盈盈的打量着自己的沐枫,头一偏,同样用笑意掩饰着自己的心绪,“外公,有什么是他也不能听的吗?”
“你们要结了婚,正是成家,外公我什么都能对他说,但现在,你们还没在一起,我不能对他太好,否则他怎么知道要心疼我的外孙女!”沐枫朝萧瑜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这边坐下。等萧瑜过来,他端详了萧瑜一阵子,撇了撇嘴,捋着胡子说:“嗯,瘦了,但比上次见更有神采了。看来,恋爱还真是滋润人啊!”
“外公!”娇声叫着,萧瑜很快又收回眼中的嗔色,换上一副慵懒的模样,半靠着沙发扶手,斜倚着靠背,抬眸瞥向虽然在打趣她但神色凝重的老者,压低声音问:“外公,您要和我谈什么?”
“谈谈他们欺负我的外孙女,谈谈我的外孙女有什么想法!”
萧瑜明白老人的意思,知道他是在说谁,就勾起唇角说:“外公,萧雪不是我爸爸的孩子,这你早就知道,是吧!”
“嗯。”听到这话,沐枫的眸光突然犀利了,半眯着看向眼前的萧瑜,突然就发现了他总觉得奇怪的地方。原来,这孩子的变化不是外在,而是内心。
“那您也应该知道……奶奶并不是我的亲奶奶吧!”
“不错。”这孩子的心思变得更缜密了。
“你也知道她们两的关系吧,比如是……亲祖孙关系。”刚开始萧瑜并不会这样猜测,可萧老太太对她的种种,与对萧雪的种种,让她动了这样的心思,知道景致和慕寒都在查,就无意间把猜想透露给景致。就在最近,景致给她发了份邮件,证实了两人的血型是绝对不会又亲情关系的。因为老太太的血是O型,而萧瑜的父亲是AB型。双方父母中,有一个是O型,就没可能生的出AB型的孩子,除非那个孩子是抱养的。但景致还找去医院实习的苏幕遮,帮她差了老干部的体检报告,知道了萧老的血型也是AB型,故此猜想萧均不会是抱养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老太太和萧雪都不是她的亲人。
“瑜瑜,我不管你查到了什么,你要查就继续,我不会反对。我知道你的疑问,但我不方便告诉你,只能说我曾经答应过一个老朋友,要将这个秘密烂心里头,带到棺材里,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去。所以,外公只能对不住了,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允许她们再动你一丝半毫。等这次S市的画展结束,我就亲自登门,我倒要去拜会拜会,看看萧老太太是否还记得当初的承诺!还有你的身份,我一定让她们换你个公道!”
沐枫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火大的事儿,一掌排在沙发的实木扶手上,发出一声闷闷的脆响。
萧瑜面色未动,眸光却随着他手掌的落下而颤了颤,再看向沐枫时,她缓缓勾起足够让沐枫明白她的坚决的笑意,慵懒的开口道:“外公,您已经给了我答案,谢谢。您要去拜会‘老朋友’我不介意,但您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说来听听。”沐枫突然对现在的萧瑜特别感兴趣,虽说这个外孙女似乎来了个大变样,但现在的她似乎更令他喜欢,尤其是那份气节。
“如果萧老太太沉得住气按兵不动,那我们就要更沉得住气,也不要动手。就算是些小动作,我能忍也都忍了,不差这一两天了。她最多不也就嘴上逞一时之快吗,骂两句又不会掉块肉。至于身份,呵呵,我顶着这个身份过了也快十八年了,外头各种说法都有,我也不怕再让他们多说几天。”看着沐枫微变的神色,萧瑜觉得他开始对她的话感兴趣了,就眯起眼睛,继续道:“要杀敌就要杀个措手不及,不仅如此,还要在他们自以为最鼎盛、自鸣得意的时候一刀劈下去,才能让敌人再也站不起来!”
瞧着萧瑜眉眼含笑的模样,沐枫突然觉得这两年让这个从前不染纤尘的外孙女回来住,也不失为是件好事,至少她明白了很多道理,比以前更懂的收敛锋芒。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气势上,到和那个程诺有了几分相似,而且和自己年轻时也有了许多共同点。
这孩子,终于成长了。
沐枫嘴角划过一抹玩味,笑弯了眸子的打量了她许久,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行啊,瑜瑜,这才是我沐枫的外孙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年的罪儿你没白遭,外公答应你,在幕后帮你,让你亲自把这侮辱尽数还给她们!”看着萧瑜沐枫就想起了自己曾经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不禁又叹了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了句,“哼,还好你不像你妈,她那性格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我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又陪着沐枫说了会话,萧瑜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让外头的助手来安顿沐枫吃药休息,自己则在这沐枫道别后,离开套房。
下了电梯,萧瑜去了12层,程诺和慕寒所在的楼层,步伐轻快的朝程诺的房间走去。但在走廊尽头,她看见程诺的房门打开,慕寒从里头走了出来,似乎还在和送他的程诺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手上也多了份褐色的文件袋。
走近时,两人似乎察觉到了她,慕寒立刻噤声,转向萧瑜,热情的迎了上来和她打招呼。但拥抱还挨到她的肌肤,程诺已经从门里出来,一把捞过萧瑜,顺带过河拆桥的把慕寒给推出门去,说了声“晚安,明天见”,就把萧瑜给捞进了他的房里。
就那么短暂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萧瑜似乎看见了他,看到了慕寒故意想要藏起的文件袋。她认得那个文件带上的印封,压在封泥上的图章明明就是慕寒的专用章!
里头会是什么?
“诺,你们俩在搞什么,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奸情果果呢!”
“噗,基情还是让他和老八搞吧,我可不想插一脚”,程诺声音突然顿了下,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看向她,转即变得温柔,在她耳边补了句,“我有你,就足够了!”
“呵呵,那是当然。你要是可弯可直,我就亲手把你给掰弯了!”萧瑜拿出女王的气势,一本正经的看着程诺,并朝他扬眉示威。
程诺坏笑着,引领着她的手抄自己靠近说,“要不要掰掰看?”
萧瑜妞儿嘴角抽搐了,这男人疯了吧!
“不要”,萧瑜脸色微红的看看程诺,干脆把身体的重量都交给她,朝他身上倒去说,“我好累啊,抱抱我好吗?”
“夫人吩咐,为夫非常乐意!”程诺微微弯身,将萧瑜直接抱起,朝沙发走去。窝在沙发一端,他先坐下,然后将萧瑜放在腿上,扶着她滑座下去,让她好躺在自己的膝头。
踢掉祸害了她一天的高跟鞋,萧瑜舒服的吁了口气,枕着程诺的腿,仰面望着他笑。“不问问我和外公说了什么?”
“你不也不问我和慕寒谈了什么吗?”因为相互信任。
“呵呵,程诺,谢谢你信任我。”她动了动小脑袋,总觉得无意中会蹭到什么,不觉脸红。见程诺眼神又变得的促狭,萧瑜惊的猛地坐起,伸手捂住程诺的嘴,又急又羞的叫了声:“不准说,你什么都不准说!”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收起眸光中的坏笑,程诺捧起她的脸,越靠越近,最后两人的鼻尖贴在了一起,“瑜儿,我们今天还有件事儿没做。”
“什么?”
没来及想,黑影压下,萧瑜再度被吻了个结实,但脑海中却划过一个念头——哦,原来没做的是这个啊!
等等,什么时候这也成了习惯了?
四片唇瓣贴合,她的唇与他的纠缠,但她分辨得出那带着淡淡薄荷香气又夹杂了些烟草气息瞬间覆上来的炙热双唇,是属于他的,但现在却含住了她的,似乎急切的想要将她拥有……
灵动的舌滑入檀口,肆意纠缠,程诺伸手抚上萧瑜的眼帘,她长长的睫羽划过手心,似乎微微有些颤抖。但他没有因为她还有的排斥放开她,而是更深,更热切的吻着她,想要将他心中的情意完完全全的表达给她,迫切的想要抓住她,索求着她的回应。
此刻萧瑜渐入一种混沌的状态,仿佛置身云端,又好似漂泊在海面上,久久不能平静。一吻绵长,她却在他逐步深入的挑逗中,心底与身体都产生了一种痒痒的异动,似乎在撩拨着她。
“嗯……”低吟从红唇中溢出,引得程诺那漂亮的喉结颤了颤,很快他推开了她,与她额头相抵,低声说了句,“瑜儿,我想要你……”
萧瑜觉得自己差点就要毙命在他的吻里了,不住的喘着气,脸红的直冒热气,一双眸子只敢看着他半敞着的领口。耳边是他略显粗重的喘息,双肩被程诺的手扣住,她有种被他整个包围了的感觉,虽然做过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此情此景,她还真的有些怕了,想要退缩,就乌龟的找了个借口说:“程诺,我困了。”
平复了那个吻在他心底撩起的旖旎之火,程诺琢了下她挺翘鼻梁,顺势把她推到在沙发上,紧紧地搂在她说,“我想要你,你就困。咱们,还真是有默契啊!”贴近她的耳朵,那暧昧的低语钻入耳中,“刚巧,我也困了,不如今晚就……一起睡吧!”
“呃,我……”
“夫人,我困了,睡吧!”不等萧瑜反驳,程诺干脆直接搂着她闭上了眼睛。这让萧瑜猛地绷紧了身子,但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原来他只是想抱着她休息。
心中微微有些动容,转过脸,萧瑜看着程诺疲惫的俊颜,不免心疼,可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她才忽然响起,忙了一天就没怎么吃东西。听到动静,程诺睁开眼睛,瞧着她有些尴尬的模样,拍拍她平坦的小腹说:“饿了吧,我还以为你神仙呢!”
“呵呵,那个我回房叫客服。”萧瑜刚想坐起身走人,就被程诺给拦住了。
“留下来,我也没吃晚饭。”因为慕寒今儿查到了关于萧雪的新资料,程诺和他忙着商量对策,想要帮萧瑜出口恶气,所以就一直没顾上吃饭。眸光一敛,程诺深深的看着萧瑜,恳切的说:“至少陪我吃顿饭再回去。瑜儿,你放心,景致那边不会怪你的,她又不是我,不需要你陪着才能睡着!”
程诺又拿她原来说过的话逗趣她,转身拿起了电话,打给客服,让他们送餐上来。但他却没看到,此刻,望着他背影的萧瑜,眼中充斥着的,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由自主的透露出的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似水温柔,如海深重。
------题外话------
【小剧场】
咱们也走走甄嬛体的路线。
某妃:今儿沐枫老爷子回来了是极好的,一来多一个人帮衬着萧瑜些,二来也好方便踩压萧老夫人,这三来嘛,我倒觉得是存了私心想撮合你和瑜儿的。眼见春花渐暖,你们也是时候该轻轻松松的在一起了,改明儿大高氵朝过去,幸福的小时光就来临了,倒也不负恩泽。
程诺(白眼,叹气):说人话!
某妃:快去谢谢人家外公,来帮你们的!
086:难道要陪寝?!(片段2上)
因为有了沐枫的加入,这次巡回画展有了更大的噱头,不仅仅各方报道、宣传更为铺张,还吸引来了各地的美术爱好者,甚至有家长专成带孩子赶来,为的就是有那么一线微渺的机会,可以得到特邀嘉宾的一二指点。
一连三天的画展,萧瑜、景致等几位新人嘉宾,也和陀螺似的不停的忙碌着。倒是慕寒,在那天晚上见过一次后,就再也没看到他人影儿,听说是临时有事退出了活动。而在第三天活动结束时,诸位嘉宾就可以离开这一站的巡回展,回去休息。至于萧瑜她们也可以结束这样忙碌的生活,等待下一场巡回展。
“忙了那么多天终于能回去睡个好觉了!”当天收工后,萧瑜正在洗手台那边,洗刷着自己的颜料板,身边同样是新人嘉宾的一个帅气的小男生突然对她说了句。
萧瑜友好的笑了笑,眨了眨眼睛,“是啊,不过回去似乎也不能怎么休息,你不是还要准备晋级赛吗?”在几天的相处中,萧瑜知道了这个男生是B市举办的国粹比赛青年组的国画冠军,听说下一场是全国赛的晋级场。
“嗨,晋级赛他还用担心吗,有那样的老师还怕没把握?阿瑜,你没瞧见林老,见着他就和见了儿子似的,两眼发光。一口一个爱徒叫的不要太亲切了!”一旁的景致打趣着,瞧着那小男生,眉眼间多了些笑意。甩了甩画具,她踮着脚尖,仗义的伸手勾住小男生的脖颈,大大咧咧的她直接忽视了男生因此而微红的脸。“喂,回头甭忘了姐姐,没事儿也要常联系!”
这个小男生在和林老同台竞技时,因为一手工笔梅花,被林老视为谁也不能抢的徒弟,当场就定下了师徒关系,还恶狠狠的瞪着略赞赏了小男生几句的曲殇,说了句,“曲殇啊,萧瑜那丫头就算是被你定下了,我也不和你抢了,但这个,你可不能和我抢!”
想着,萧瑜不禁又笑了,她还记得当时那小男生脸红的和十字路口的红灯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好有些腼腆。那模样,像极了黎昼那妖孽,只不过,黎昼没有他的这份纯净。
“瑜,阿瑜?萧瑜大小姐!”跳坐在洗手台上的景致怪叫着,但总算把萧瑜的魂儿给勾回来了。见萧瑜回神,她朝水池撇撇嘴,萧瑜这才发现,自己进入拿着颜料往池子里倒。“喂,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不会是在想……想程诺吧!”
“你胡说什么呢!”萧瑜这不是矫情,她是真没想程诺。不过被她这么一说,她倒有点想了,想着明儿就能和他一起回家,想着她的那堆画稿。
“呵呵,还说没有,你这满腹心事都在脸上了!”并无恶意的玩笑着,景致狠狠地戳了戳萧瑜的肩窝,朝又红了脸的小男生递了个暧昧的笑容,“诶,我说你们俩才分开多久啊,怎么就有想上了?我说你俩干脆点,直接连体算了,省得你们你想我,我想你的,我看着都纠结!”
“哧,这叫情调!”萧瑜不以为然,索性将错就错。
“嘿,还情调,我说萧瑜同学,你都不脸红啊!人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这才几小时,嗯?”他们似乎中午还一起吃过饭,等下又可以一起晚餐然后回酒店。
“别在戳我了,小心戳出窟窿来,会漏的!”故意鼓了鼓脸颊,萧瑜顿了下,眨着纯真的眼睛,看了看时间说:“五小时零九分钟,等于小半年了吧。”
“啊?”愣了下,景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萧瑜是在说她和程诺分开的时间,换算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等于小半年没见了。不觉她大笑出来,还想要拍萧瑜,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反手去拍那个在一旁等着他们的小男生,指着萧瑜说:“你记得还挺清楚,看来我真该和我哥说一下,以后再他和程诺的事务所,给你也弄个办公室,让你和他每时每刻都呆在一起!”
“妞儿,你还是饶了我吧!”想象了下,程诺工作时铁面无私的样子,萧瑜心里抽抽了下,她还是更愿意但他的“自己人”,不想看到他那副冰冷的面具。“我宁可在家画稿子等他回来……”
“哦——”听到她的呢喃,景致夸张的瞪大了眼睛,红唇嘟着,成“o”型,拖出一个常常的怪异的音调,并笑的极为促狭。稍顿,她调侃了句,“你现在是‘名’‘情’双收,难怪面色红润有光泽,啧啧,程诺滋润的还不错!”
小样儿,每天晚上都要腻歪到半夜三更才回来睡,鬼都知道两人干嘛去了!
“你不也是名利双收?”
这次活动中,新人嘉宾里风头尽出的就是被国手相中的她、景致,还有那个小男生了。但也正因为此,他们三人也成了媒体的焦点,遭到报纸杂志的最终报道,电视台也每天都要把这次活动报道一遍,而他们无意都会被捎带提起。用景致的老师孙老的话来说,他们已经隐隐有了画坛未来之星的影子。
洗好了画具,萧瑜接过小男生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就拎着一盒画具,同两人一起离开。可刚一出门就碰见了来找她的程诺,“你来了。”
“嗯,来接你回去。”接过她手中的工具箱,程诺握着萧瑜的手,帮她捂着她冰凉的手指。
“还不快去!”瞧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景致直接一掌飞过,把萧瑜推给了程诺,眼底依旧闪烁着暧昧的说:“知道你思夫心切,咱们不会怪你重色轻友的!至于我,你就别担心了,我和这小子一起回去,安全得很。晚上超过十二点我可就不给你留门了,呵呵……程诺,交给你了!”
话音落,景致童鞋抓着小男生,头也不回的溜了。
原地,萧瑜看着景致的背影,无奈的摇头,有些哭笑不得的低声念了句,“这家伙,还真是个火的个性!”
“她和景扬一点也不一样。”程诺感叹了句,见萧瑜回头,他就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说了句,“想我了吗?”
“想了。”
“我就知道你想我了”,见萧瑜投来疑问的目光,程诺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鼻头,温柔无限从身上蔓延,似乎包裹住了她时又说,“因为我一停下工作就想起你,这大概是你想我的缘故吧!毕竟,我们心有灵犀,呵呵。”
相视一笑,即使无声,他们也能懂得彼此的心意。
“走吧,我们回去。”程诺拥着她朝去停车场的出口走去,刚上车,程诺从公事包里取出一叠文件到她的手中说:“这是慕寒让我带给你的,说是和你合作的剧作家后续几章的脚本,还有,那个剧作家说了,因为你最近比赛,漫画的事儿可以暂时搁置,等赛后在专心准备。至于这脚本,他让你看一样的先看着,体会一下主角们的心境。”
拿着那叠稿子,萧瑜并没有打开,而是无声的叹了口气,看上去就连眼神都变得有些蔫蔫的,似乎没什么动力。
“怎么了?”
“还不是那些画,我体会不出来那种感觉,很棘手啊!”无数个开篇都被她否决了,萧瑜觉得接下这个脚本,根本就不是什么挑战,而是自虐。
“呵呵,就知道你在为难。呐,这个给你!”程诺又递来一张纸条,上头写着个邮箱。“回去后,你做个简历,递到这里。”
“这是?”
“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要找个事务所当助理吗?刚好慕寒和我都想一块了,给你找了这家。你递个简历过去,走个过场就成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考虑,一定录用!”程诺再三保证,却在她没注意时垂眸掩去眼底的狡黠光亮。
萧瑜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纸条,抬眼又朝程诺瞧了瞧,干脆直接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送上香吻两个,落在他的颊边。“诺,还是你最好!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跌份儿的,还有,我只是去体会下事务所的日常工作,熟悉流程,不会给人家添麻烦的!”
“我的小乖最乖,绝对不会添麻烦!”他怎么会嫌她麻烦呢?
程诺顺势将萧瑜拥入怀中,闻着她颈间若有若无的幽香,嘴角的弧度不断上翘,划出一道深邃的弧线,有些诡异。
两人去外头用了餐,等回到酒店时,已经有晚上十点多了。程诺把萧瑜送回了她的房间,在房门口亲昵的告别时,景致开门送走陪她一起回来的小男生,却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程、萧二人,不禁僵了下身体,有些懵的问了句,“那个……你,瑜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似乎有些惊讶。
“嘿嘿,我要不回来,怎么知道你还在房里藏了个男人,嗯?”眉梢一挑,萧瑜玩笑的说着,并朝小男生递了个古怪的眼神。那男生的脸立刻又红透了,简直比女孩子的神经线还要敏感。
看着萧瑜眼底闪烁的揶揄,景致立刻举手发誓:“我们的关系很纯洁,绝对纯洁!”
“嗯嗯,我明白,很纯洁,纯洁!”媚眼促狭,萧瑜似乎为了附和一本正经的景致,摆出“我明白”的表情认真的看着她,不住点头表示认同。不等景致反驳,她就转身对程诺挥了挥手,丢下又脸红了的小男生,推着刚要发作的景致回了屋。
刚关上门就是一声尖锐的吼叫:“萧瑜!老娘绝对和那小丫挺的没关系!”
“我知道,我明白的。”继续点头,萧瑜的反应让景致的脑子里迅速的划过一句——越描越黑。
“你明白个毛!”望着刚放下画具箱朝衣柜那边转去的萧瑜,景致翻了个白眼,干脆直接倒在床上,趴着闷闷地吼了句:“我要跳黄河,不,长江!”
“去东海吧,那儿够大。”揶揄了句,萧瑜拿了套睡衣从景致的床前经过,顺便把她的手机扔过去,“你那个二十四孝老哥有来电查勤了,快接,别介回头还以为我把你给拐卖了呢!”
“诶,烦!”景致抓住凌空飞过的手机,抱着个枕头很没形象的在床上打滚,像个叛逆的孩子似的,很讨厌老哥这种太过勤快的“查勤”。对此,萧瑜似乎已经习惯了,没异议的耸耸肩,就进了浴室。
没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流水声,景致掀开枕头,往那扇关进的浴室门瞧了眼,眸光瞬间冷了下来,犹如从晚霞绝美的景色中突然切换图片,闪入夜露霜雪浓重的冬夜,静谧中还有碎冰欲裂的细碎声响。
耳边,手机铃声还在响,景致默默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名字,缓缓闭上了眼睛,同时拇指划过屏幕,她接听了电话。彼端的声音急切而沙哑,只是沉沉的一声“阿致”,晶莹圆润的泪珠已经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了。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兄长英俊阳光的模样,而是他颓然的靠坐在房间角落,四周散落着啤酒罐,烟灰缸里堆满眼底的糜烂景象。
忍着声音的颤抖,景致轻轻的唤了声,“哥”,又陷入一阵寂静,好一会儿,她的声音再度打破沉寂,“什么事儿?”
心中沉重犹如千金石磨,压在心头不算,还仿佛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推动着,碾磨着心脏,疼,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电话头,景扬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不是诡异,而是凄迷,似乎还侵透着些许绝望的味道。等他笑够了,景致这边也差不多快要一口气提不上来的背过去了,但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让吊着一口气快要憋死的景致仿佛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瞬间清醒过来。
他说:“我要结婚了,我答应了父亲,联姻。”
“嗯,和谁,徐家?”景致的声音很轻,很缓,但对景扬来说,那就是尖锐的刀子,猛地一下刺到心底,在突然的拔出来,一个瞬间就能让人失血过多的疼死。
“对。”
“用你换我,呵呵。”低笑几声,景致的眼神变得空洞,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在眼前晃着橘色的光圈,柔和温暖,但却怎么也温暖不到她的心理。伸出右手,她张开五指,盯着灯光下那雪白的手,目光落在尾指上的蓝宝石戒指上,幽幽的蓝光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更为优雅、细致,可她却忘记了当时收到这枚戒指的她,是怎么笑的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景致换了只手握着电话,翻过身哑声一笑,幽幽地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下一个就是我了吧!哥,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机会,黎昼也一样……”
等萧瑜洗好澡出来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自己的床头还开着盏台灯。
今天景致怎么睡得那么早?
萧瑜有些奇怪的看看景致的床,上头蜷缩着的身影似乎安详的睡着,可她却隐约感到一丝不安,仿佛连屋里的空气都变得低迷了许多,有些哀伤。
应该是她想太多了吧,摇了摇头,萧瑜掀开被子也上了床,拿起床头的文件夹,翻看着新的脚本。不知不觉看了大半本,萧瑜看了眼床头的时钟,已经十二点了,而这时她的手机忽然震了下,萧瑜拿起一看,是程诺发来的短信。
——睡了吗?
“没,刚看完脚本,就准备睡了。”心中暖暖的萧瑜指尖滑动在屏幕上,写下一行字发了出去。稍顿,她又补了句,“你呢,怎么还不睡!”
——嗯,早点休息,奶奶不是也嘱咐你要作息有规律吗?又不听话!
紧跟着又来了条短信。
——就要睡了,想先看看你休息了没。
屏幕光亮幽幽,萧瑜却因为他这句话,而柔软了内心某个角落的坚硬。想了想,她把原本写下的内容删了,改成四个字,“晚安,好梦。”
斜靠在窗边,程诺敞着衣领,吹着夜风。紧握着手机,他看到了那四个字后,就保持着那个姿势站着,微笑了好久。那暖暖的感情似乎从xiōng中直抒,渐渐散发,环绕周身,仿佛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华。渐渐想起了他和萧瑜的点点滴滴,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温柔,她的清傲,她的乖觉,她的倔强……二十六年的人生里,从未在哪儿停歇过的他,一直快马加鞭的追逐着自己的目标,本着绝然的态度,用着铁血手段,掠夺着一切他想要的。只有在她这儿,他停下了步伐,收敛锋芒,甚至用上了损友们的各种主意,或死缠烂打,或欲擒故纵,最后终于用一方柔情攻陷了她,从此为之沉沦,却甘之如饴。
——晚安,盖好被子,小心着凉。还有,瑜儿,我想你。
捏着眉心,萧瑜感到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下,忙打开短信去看。那温暖的字句令她的脸又一次的红了,心底跟着涌上一阵欢喜,仿佛温暖了空气。
她小心的将手机朝心口的方向贴近,却不知那段的程诺也是如此。过了会儿,回过神的萧瑜将手机放回床头,又赶忙整理好文件取下眼睛,动作迅速的钻到被子里,侧身压着心中乱撞的小鹿,把头埋在了被子里,却觉得面颊滚烫,似乎能感觉到皮肤下的毛细血管中翻涌着的炙热的血。
突然,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萧瑜以为是景致嫌弃她开着灯睡觉不舒服,正要起来关灯,一回头却见景致披头散发,满脸忧伤,眼角还挂着浅浅泪痕的站在她身后,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差点直接模电门上。
“你,景致你……还没睡?”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怎么了。
景致仿佛梦游似的,抱着个枕头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她,可眼神却没了聚焦。盯着她看了会儿,看的萧瑜心里发毛,都要考虑要不要打120把景致先送医院时,景致突然开口了,语调幽幽,“阿瑜,我能和你睡吗?”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无力,听着有些飘渺,但萧瑜可以感觉得到,景致没病,病的是心。于是,她赶忙往旁边挪了挪,给景致让出位置,并点头示意她上床。
景致放下枕头,也不和她客气,爬床倒下,立马闭上眼睛,这让萧瑜更为狐疑了,这晚上似乎从她洗完澡回来后她就不正常啊!不,应该说活动这几天,这丫头就没一天是正常的……难道是因为景扬刚才的那个电话,加剧了她的不正常?
“阿瑜,关灯好吗?”景致幽幽的强调让萧瑜脸拒绝都说不出口,立刻按下开关,顿时室内一片漆黑。
压抑着心中那点子惧意,萧瑜缓缓躺下,却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听着身边渐渐平缓的呼吸,萧瑜干脆翻了个身,接着昏暗到几乎没有的光亮,隐约看见景致脸上闪烁着什么。
是泪光吧,她猜。
“景致,怎么了?”萧瑜知道她没有睡,就小心试探的问了句。
她朝她伸出手,温暖的指尖划过她冰凉的脸庞,似乎那泪水也是冷的。萧瑜试图拭去她颊边的泪滴,可是那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流着,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阿致!”
“不要问我,瑜,什么都不要问我!”景致忽然哑声叫了句,并伸手突然握住萧瑜为她拭泪的手,压了下去。她朝萧瑜靠近,抱住萧瑜,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句,“瑜,都说我们这样的家庭里的孩子,谈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但你和程诺就好幸福。为什么,我就遇不到,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瑜,你说……值得被爱吗?”
她恋爱了?不对啊,平日里和她走的最进的就是她了,但她怎么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呢?难道说,景致说的人是……是黎昼!
张张嘴,萧瑜刚想问,但景致的叫声仿佛还在耳边没有散去。萧瑜无声的叹息,守约没有问她,而是同样拥抱着她,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仿佛在安抚一个孩子那样。许久,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睡衣的肩头都被她哭湿了,而她闷闷的哭声却叫萧瑜有种喘不过气的压力,像是被她的伤痛感染,而揪住了心脏输送血液的地方。
“阿致,哭出来会舒服点,哭吧。”抚摸着她的后背,萧瑜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只是曾经是她被安慰,而今是她安慰别人。“今晚你不需要坚强,卸下伪装放纵的哭。但白天来临时,景致,你必须笑着迎接一切!因为哭泣是软弱的象征,那永远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她永远都记着那句,想让你的敌人不痛快,笑远远比哭要有用的多。
“瑜,他不爱我了,他把我推给别人了。”就这么一句话,说完后,景致将萧瑜抱的更紧,脸埋在她的肩窝,虽然依旧是无声哭泣,但那眼泪却比之前来的更汹涌了。
这一夜,萧瑜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景致留下的近乎绝望的眼泪,以及她低泣的声音……但次日一早,起床后景致就像又变了个人似的,一如从前,活力四射,笑容满面。只不过,若不留意是看不到她眼底掩藏着的那一抹深深的伤口,应该很疼吧,但她没说,萧瑜也绝口不提昨晚的事儿。
收拾好东西,两人拖着行李说笑着离开房间,退了房后,他们在大厅里碰见了孙、林二位国手。热情的打过招呼后,孙老捉着景致离开,似乎又什么事儿要嘱咐她,而林老则带着新收的爱徒和孙老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先一步离开了酒店。
萧瑜独自一个在休息区站着,突然一只手握住她的,从她手中接过提包。“昨晚没休息好?瞧你这眼圈黑的,我还以为是遇见熊猫了呢!”
“怎么,你鄙视国宝?”知道是程诺,萧瑜爱娇的挑了挑眉梢,调侃了句。
“我怎么敢!”程诺拦住萧瑜的小蛮腰,拧了下她的脸颊,故作仔细端详她的样子,摩挲着下巴说,“嗯……让我瞧瞧。恕为夫刚才没睡醒,眼拙了,竟然将我的宝贝看成了国宝!”声音微扬,隐隐透着些骄傲的意思。程诺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目光中透露出娇宠,“没睡好等会回去在补一觉,你这身体这样熬会弄垮的,知道吗!”
“知道了,小爸爸!”
“乖女儿,要听爸爸的话……”
没等程诺话说完,只听身后传来嗤笑声,还越靠越近。接着是那苍劲清冷的声音,嬉笑着说:“曲殇老弟,你瞧这两孩子,感情多好!”
“嗯,那我要恭喜沐老你了,看来沐家又要有喜事了。”曲殇面色依旧淡淡的,似乎漠然不上心,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往萧瑜这边瞥了来。
“呵呵,那敢情好,到时候一定让瑜瑜请你这位‘恩师’去喝杯喜酒!”沐枫语带深意的说完,朝程诺使了个眼色就走过去,“程诺,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瑜瑜,你在这等着,等会儿外公带你一起走!”
沐枫的行事作风极为凌厉,话音落人已经走出了一节,程诺明白沐老是为了让萧瑜和曲国手单独谈话,就拍了拍萧瑜的肩膀,快步跟上了沐枫。
和曲殇打了个招呼,这一老一少就那么站着,到引来了不少目光的关注,但没有人靠近,不是窃窃私语,就是专注的看着。当然,每个人怀揣着的心境也不同,有的是期望萧瑜成为曲殇的徒弟,替画坛在渲染一笔辉煌;有的则盼望着萧瑜或是曲殇有一方拒绝,这样就少了一个在画坛上与之竞争的强劲对手;还有的保持中立,怀揣着一份看戏的态度,等待结果……
“萧瑜,还记得三天前我问你的话吧!”那声音依旧低沉威严,但萧瑜一点也不畏惧这声音的主人,似乎早已习惯了他面上的冰冷,了解他心中燃烧的那抹热切。
“嗯,我记得,曲老师。”
“那你的答案是什么!”经过三天的相处,曲殇看到了萧瑜隐藏着的种种发光点,但每多察觉到一处,就似乎看见了夏瑜的一点影子,渐渐的,两人竟然会重合到一处去。不同的是,萧瑜比夏瑜更懂得收敛……他想,这或许就是上天的安排,让他在痛失爱徒之后,又遇见了一个和那丫头极其相似的孩子,还更具灵气。
所以,他开始期冀那个答案,一个夏瑜从来没说出来过的答案。
“我想超越自己,超越我现在所局限的风格。所以,曲殇老师,我希望可以得到您的指点,让我可以少走一些弯路。”曾经,曲殇也问过她,想不想超越自己,但她仿佛始终逾越不过自己的那道坎。但自从她被那离奇的几乎不可能被她撞见的重生事件后,爱与恨更为鲜明,那道从前被她看得很重的坎儿,仿佛也因为程诺的出现而跳过了。所以,这一次,她可以释然的回答曲殇,也是给自己一次新的机会。
“好,那我们就约定,等你决赛之后,拿着你的奖杯,向我证明你今天的话。”他曲殇的徒弟,绝对不会是孬种!
“老师,您就准备好拜师礼吧!”眯起了眼睛,萧瑜灿灿一笑,瓷白的脸儿多了份小女生的俏皮。转身,她对着程诺比了个“V”的手势,再转回头时,她并没有错过曲殇眼中一划而过的欢喜。又听曲殇交代了几句提点她下一场赛事的话,刚巧景致和孙老聊完了一同走过来。两人一起送走了曲殇与孙老,这才折返回去,和还在于众人寒暄的沐枫汇合。
“外公。”
“沐爷爷!”
两道清脆婉转的女声不约而同的传出,一静一动,到刚好相补了。
沐枫同画虎的国手聊完,转身和蔼的笑着看了看面前的两丫头,点了点头对萧瑜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沐家的孩子,刚刚送走的那几个,没人不夸你的。画工笔虎的老王,刚刚还和我说气话,说你那一手丹青给谁都能教成名家,怎么就被曲殇给剪了个便宜去,呵呵。瑜瑜你真给外公长脸!”
“那是必须的,我的启蒙老师可就是您啊!”萧瑜也不客气,什么赞誉都照搬全收。
“呵,你这孩子,就会逗老头子我开心。”沐枫大掌一挥,摸了摸萧瑜的头,又看向一旁的景致道:“你这丫头也厉害,从小让你画东西就和鬼画符似的,没想到现如今也是画技一流的好苗子了。爷爷甚是欣慰啊!”
“那还不是您教得好!”从小,景致也和沐枫学过画,只不过,她天生没那耐心,画着画着就鬼画符了。但后来,她倒也慢慢的爱上了绘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能坐下静静地画东西了,就仿佛是把心中的那些不快、yīn郁全部赋予笔端描绘在画卷上。
“你这丫头,嘴还和以前一样甜,招人喜欢。”沐枫温和的看着景致,朗朗一笑,转向萧瑜时,眼底划过一抹古怪,大概他也察觉到了景致的异样。
“外公,您要不要……”
“刚才程诺和我说过了,我就不带你回去了,你还是和他走,程家的老宅还是很幽静的,最有利于养身体。我呢,在你和程诺订婚前,就还住在我们沐家的老宅那边,你有空就和程诺回来看看爷爷。过几天我把你外婆也接回来,你外婆听说你要订婚了,天天念叨着要和程家人见个面,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带大的,这关一定给你把好!”
呃,外公啊,您也太开明了吧!
萧瑜腼腆的笑了笑,颔首说,“等外婆回来,我和程诺就去看她。”
“嗯,好孩子,这几天你也累了,程诺,快带她回去休息吧!我就不送你们了,等下美协还有个会,我得过去露个面。”沐枫挥了挥手,转即又看向景致,眸光深深,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半晌才勾起和煦的笑容说:“你这丫头也快回去休息吧,改天别忘了来看爷爷。爷爷家院子里的石榴树低下,还埋着你们的梦想呢!”
梦想……景致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是把什么埋在那里过,可是,上头写了什么,她已经忘了。
“阿致”一道清悦,儒糯的声音传来,令景致回神,回头看去。
是他?
“你怎么来了!”看见黎昼,景致有些惊讶。
黎昼接过景致的托箱,摸了摸后脑勺,和萧瑜、程诺打了个招呼,转眼又盯着沐枫看了会儿,忽然恍然大悟,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亲昵的叫了声,“沐阿公!”
沐枫打量着眼前有一双碧色眸子的男孩,很快想起了故去的老朋友,立马反应过来,这小子是黎家。但没来及多说几句话,身后的助手就叮嘱他说美协开会的时间要到了,现在需要赶过去。有些遗憾,沐枫和那群孩子交代了几句,嘱咐他们多去家里走走,这才匆匆离开。
等送走了沐枫后,黎昼这才对景致解释说:“是景大哥让我来接你的,他手上还有个案子,挺忙的。阿致,我刚刚在外头等你好久,但没见着你,我就找进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他让你来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瑜总觉得景致的眸子突然暗了下,而且在提到“他”的时候,声音也僵了些许。
应该不会是她想到的那种狗血事情吧,萧瑜使劲摇了摇头,抛开那些遐想,微微掩口,故作疲惫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转脸对程诺俏皮眨了眨眼,“诺,我们也会去吧,忙了几天,我都要散架了!”
“好,我们回去。”程诺把萧瑜拖箱的提拉杆抽出,另一只手顺势揽住萧瑜的腰,和刚好走来的主办方负责任寒暄几句,就要离开。而萧瑜也同景致、黎昼各打了个招呼,从景致身边走过时,她往景致身边倾了倾,压低声音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但那句话却仿佛魔咒般的再景致耳畔回旋,“你的幸福,或许就是他!”
回去休息了两天,萧瑜就像是充电完成似的,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虽说没见到慕寒,但每天都会收到他一封催稿的e—mail,瞧那势头,如果她再不交稿子,估计他就会直接杀到程家来。所以,今儿一大早上,萧瑜就爬了起来,送走去上班的程诺后,回到卧室支好画板就开始工作。
半章画完时,她站起来走了几圈,活动着腰肢,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赶忙去打开电脑和扫描仪,准备将前半章稿子给慕寒看看,再用电脑处理细节修饰。等扫描完,她打开MSN,正要给慕寒发稿子时,却见一个邮件提示跳出。
萧瑜点开一看,居然是上次她递交简历的人回复的,但让她狐疑的是,对方竟然没有要她去面试,就这样把她给录取了,而且这拢共才几天啊!
不会是骗子吧!
多了层戒备的萧瑜见慕寒在线,就给他发了个抖动窗口,将画稿的初稿发给他,同时将那份邮件回复也给他复制了份过去,并在对话框中敲了一行字——慕寒,这不是开玩笑吧,也太快了。诶,你确定这真是律师事务所?太没原则了吧!
慕寒期限愣了下,再看一眼她转过来的邮件,那个落款的名字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程诺,可真有他的,把自己亲授的追女三十六计算是完全领悟了啊!
很快,慕寒恢复说,“怎么会是玩笑,这完全是走后门的缘故,走后门!瑜,你就别多想了,反正这家事务所在业界是很有名气,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稿子我先看着,你继续画。”
慕寒的话无疑是定心丸,让萧瑜没在怀疑那家事务所,就又去画后半截。因为之前分镜图都是做好的,所以她画起来很得心应手,等到了下午三点多,大半章的稿子都画完了,传过去,给慕寒看过,他指出了几张要做小幅度修改,其他都直接通过了。
萧瑜端了杯柚子茶,坐在电脑前头,还没和慕寒讨论几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萧瑜看着那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下这才接听。
“喂,我是萧瑜。”
话音落,那边传来礼貌却疏离的声音,“萧小姐,我是事务所的,之前用邮件联系过您。”
“哦,您好,请问你是……”
“我是律师助理,我姓方。”方助理的声音顿了下,转脸看向身后眯着眼睛的大Boss,表情变得有些苦涩,似乎觉得这是件特别辛苦的差事吧。握着电话的手紧了下,他继续道,“萧小姐,冒昧打扰了,我是来通知你明天上班的时间,以及你的工作职责的。”
“嗯,你说。”萧瑜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打开了个word文档,快速的记下上班时间,等着他的下文。
“萧小姐,因为你是特殊情况,所以,我们也给你安排了个比较特殊的职位。”方助理再次回头,看向朝他扬眉的Boss,瞬间觉得,他是上了贼船了。又换了个手握着电话,他拿自己擦着手心因为紧张而冒出的汗珠,故作淡定的说:“萧小姐,我们事务所决定聘用你为特别私人助理。”
噗,萧瑜还没咽下去的柚子茶,尽数直接喷了出去。咳了几声,她慌忙拿纸巾擦电脑屏,还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有些诧异的反问了句,“怎么个特别、私人法?”萧瑜特别强调了“特别”、“私人”四个字。
“咳,就是在你直属上司需要的情况下,你的二十四小时全都属于他,任何私人问题都要你来解决。”
对方助理淡定的回答了句,却让确信自己听清楚了的萧瑜彻底不淡定了,她唇角略略抽了下,接着“呯”的拍了下桌子,声音跟着都让扬高八度,厉声低呵——“难道要陪睡?!”
这是什么事务所啊!萧瑜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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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因为睡是个和谐字眼,所以,标题难道要陪睡就成了陪寝。
女王瑜(拍桌):我还没吼完呢,老娘卖艺不卖身!
某妃(摊摊手):明儿继续吧,今儿想到这儿,某妃实在是要去看书了,见谅见谅……
女王瑜(恼火):去见到那个让老娘陪睡的混蛋,我一定要把他剥了煮!
某妃(心说):孩子你看到了就不舍得了。
程诺(悠悠飘过,在妃妃耳边吹气):娘亲,明儿又豆腐么?
某妃(摸摸耳朵,坏笑):有,白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