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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8:订婚宴,两个女人半台戏(上)
    徐峤的事情怎么解决的,萧瑜不知道,景致也没有问。当天,她把景致带回沐家老宅,她的外公就站在院门口那颗苍劲的老树下等着她,见着她就眯起了笑脸。慈眉善目的老者显得格外精神,和景致景扬寒暄了几句,就让他们进了门,转身似乎习惯性的牵起萧瑜的手,热络的说,“你外婆也回来了。这不,今儿一听说你要来,忙着就去了厨房,给你准备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听了这话,萧瑜眼泪差点没流出来。
    对她来说,上辈子最缺的大概就是这种亲情了,而这辈子,她算是完完全全的体会到了,尤其现在。
    外公的手很宽厚,很温柔,但拇指、食指的指尖和手指根部有着微微一层剥茧,大概是长期握笔的缘故。可她却觉得格外舒服,似乎是找到了根的感觉。不同于被程诺握着手那种心意相通,外公的牵引就像一个家能给与你的亲情温暖,一盏明灯帮你辨识的前方路途。
    “那,外公外婆,你们想我了没?”
    “当然想!你外婆还说啊,你小妮子要是再没良心不来看我们,我们就直接杀到程家去,看看到底是哪个混小子,把我们的小宝贝给拐走了!”和善的笑着,老人刮了下萧瑜的鼻头,满心满眼里似乎都是她的样子。
    “外公!”萧瑜娇嗔的叫了声,装作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来,眼底却飞快的划过一抹欢喜。
    “呵呵,这孩子……”
    一老一少在老树下说这话,似乎是最常见的情景,但对萧瑜来说,弥足珍贵。就在她们身后不远出,停好车的程诺与苏幕遮走向这边的院落,远远地看着萧瑜笑逐颜开的和老人交谈着,片刻的温暖却让程诺顿了下脚步。
    那一刻的她,很美。
    “很温暖吧,萧瑜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虽老爷子出国时也是满眼笑意的,但自从被她父母接回了那个家后,就都变了。”苏幕遮望着远处,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有些怅然。他看看程诺,唐服不经意的提了几句,“我和她小时候就认识,那时候我也在沐爷爷家里学画,比萧瑜还早一年。第一次注视萧瑜,是因为从来没夸奖过谁的沐爷爷,在萧瑜画第一副画的时候,就把画给裱了起来,还得意洋洋的说,萧瑜的手天生就是画画的……程诺,你不会剥夺她唯一的天分吧!”
    苏幕遮认真的看着程诺,一字一顿的说着。
    他知道,沐老一生的心血可能都在萧瑜身上了,而他那个曾经被他引以为傲的女儿,却在婚后离开了画坛,每每提起,沐老都会气愤不已的大骂那个女儿不孝,并告诉萧瑜,绝对不能学你妈妈!大概,沐相思是沐老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吧……
    “不会。”程诺偏过脸去看了眼苏幕遮,信步朝前走去,口中淡淡道,“我只会支持她,不管是默默地,还是行动上。”
    望着程诺的背影,苏幕遮勾起唇角,眼底划过一抹暖暖的幸福。程诺,如果是你可以做到吧,萧瑜,你要幸福啊,和景致一样。
    收回思绪,他看着已经走到老人跟前的程诺,掂着手中的钥匙,也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嗨,瞧我,年纪大了,就唠叨了。来,丫头我们先进屋!”沐老紧紧地握着萧瑜的手,正要往门里走,却见程诺从后面走过来,在萧瑜身边站着,对他微笑着点头,郑重的唤了声,“爷爷”。
    是爷爷,不是沐老。
    沐枫掠了下胡子,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打量了程诺一会儿,将萧瑜的手送了过去。程诺先是一怔,立刻明白了沐老的意思,伸手紧紧握住了萧瑜的手,“谢谢爷爷的信任。”
    “这丫头外柔能刚,从小就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而且我也很相信她的眼光。既然她认定了你,那……好好待她吧,程诺,以后的路,希望你陪她走。”
    转眼,沐老慈祥的望着萧瑜,和声说,“现在不用我牵着你走了,瑜瑜。等你们婚礼那一天,也让爷爷送你过去,让爷爷亲手把你交给值得你托付一生的人。”
    萧瑜望着老爷子祥和的面孔,脸上热,心里暖,但却觉得异常幸福。还没说话,只听程诺的身边在耳畔回旋,很坚定,亦如他丝毫没有闪烁的目光一般。
    “一生一世,绝不辜负。”
    宽厚的掌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经常拿笔的拇指上有一层薄茧,摸索着她细嫩的手背,划过她指跟的突起。
    简短的八个字像是敲在了萧瑜的心头,却让她想起了一句话,曾有一个人说过,许诺生生世世不如一生一世来得坚定,因为人生有太多无奈,我们尚且不能保证这一生可否相依至终,又怎么去预知我们无法预计的未来呢?但如果现在,在这个一生一世的后面,再加上坚决、郑重的绝不辜负,那她可否相信,就此——沉沦?
    低着头,萧瑜在那一刻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紧紧地回握着程诺的手,朝程诺扬起一抹明朗的笑容,微启红唇,用同样郑重的语调说出她的回答,“不离不弃。”
    夕阳如火,院内一对佳偶相互依偎着微笑着看向院外,只见那苍翠的老树下,一双璧人十指交扣,许下彼此的承诺,并由一位老者作下见证……
    自从那天去过外公家后,萧瑜和程诺的关系似乎有更上一层楼。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成为彼此的默契,这让办公室里的那帮小丫头片子们大为心动,把两人传的神乎其乎,将八卦精神发扬到底。
    萧瑜本来就不在乎绯闻,大概是上辈子传闻太多,这辈子就完全麻木了,爱传传呗,只要不过火就成。
    但这几天她一直听到办公室里很多人在谈论一个名字,叫顾妍。仿佛在哪里听过,有些熟悉,可萧瑜就是想不起来了。等到下午的时候,萧瑜闲着无聊在电脑上修改着分镜图,做到一半突然跳出一个窗口,是明媚发给她的消息,说是顾检察官要上楼找程诺。这时,萧瑜脑中灵光一现,终于想起了那个被她丢到了犄角旮旯里的顾妍。
    转即又想起了众人口中疯传的关于顾妍和程诺各个版本的猜测关系,以及他们自编自导的“唯美爱情”,不由勾唇浅笑,有够无聊的啊。低头继续工作,萧瑜回复了明媚信息,就给程诺去了个电话,让他稍后去2号会议室,顾检会直接去那里等他。
    还没等她放下电话,明媚那边发了一堆关切的试探,似乎小心翼翼,深怕伤害到她似的。萧瑜看着明媚委婉的述说的那段话,表示让萧瑜不要在意的安慰后,她几乎想都没想的桥下一行字,按下发送键。
    ——从未在意,何谈伤心?
    这么一句话,让明媚表示不淡定了,诧异的回复了句,“真不在意?那可是情敌啊!”
    情敌?
    萧瑜笑的无奈。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她都不知道,还能算是情敌吗?
    她的爱情里不需要有情敌,如果男人会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那这样的男人,她不会再要,直接告诉他,带着你的贱人滚出我的圈子。
    当然,她的程诺并不是这样的男人,所以她无须担心。
    ——我不在乎。
    敲下最后四个字,萧瑜关掉聊天窗口,继续着手做着分镜图。可她却不知道,就是她那无心的四个字,将会又一次的为她带来有一场波涛,在这个事务所里。
    下午,萧瑜去秘书办拿了文件,又到23层去打卡下班。
    一路上,她就觉得自己是动物园里的大熊猫,里里外外的,不管熟不熟悉,只要对方认得她,就不由自主的朝她这边看两眼,那眼神,非常诡异,看的人浑身不舒服。而稍微和她熟悉点的小秘书们则会体贴的“关心”她几句,说让她小心顾妍啊什么的。但这关心的似乎有些过头了吧!
    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生活的萧瑜开始还会皱皱眉头,等那些话听多了,她的态度就更淡漠了,淡漠道一笑了之。但好像她表现得越是淡漠,那些人的关心就会越深切,让萧瑜疲于应对,最后干脆把活撩给方特助,自己搬了个画板去程诺的办公室里画画,躲开那些人……
    很快又到了周末,可这个周末萧瑜高兴不起来。
    不是因为比赛快到了,她的准备进入紧张期,也不是因为事务所要加班,而是她要去参加陆煜和萧雪的订婚宴,不现在应该说是婚礼了。听说是萧老太太要求的,加上婚礼一下子办齐了,说白了就是娶了她孙女回去,省的她夜长梦多。
    “瑜儿,实在不想去我们就回去吧。”车开到半路,程诺合上膝头的笔记本电脑,转脸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小家伙,似乎有些恹恹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萧瑜摇了摇头,缓缓坐起,看看程诺合上的笔记本说,“忙完了?”
    “嗯,剩下的事情交给老周他们,这个周末,我陪你。”说着,程诺出手抹着她梳理整齐的发辫,眼神关切的又问了一遍,“真的要去?”
    “当然,我都准备好了,怎么能不去!”萧瑜已有所致的朝程诺眨眨眼,略施粉黛的小脸十分娇媚,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扑闪着浓密的睫羽,嘴角微微翘起,一点小邪恶化作俏皮装点了她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抱一抱,亲一亲。“我啊,还等着看戏呢!”
    萧瑜现在已经开始期待,当她的大礼送上,那两个人会是什么反应?
    “嗤嗤,你啊,古灵精怪。”程诺摸了摸萧瑜的下巴,那动作就和摸小猫小狗似的,但萧瑜同学也很享受的眯起了眼睛,朝程诺的肩头靠去,又伸手揉了揉眉心道,“唔……昨晚不该熬夜的,我好困啊!”
    昨晚,她在慕寒的再三催促下,硬是撑到了三点多,把这一期的结局给改完了,等传给他看完后,都已经四点多了。而今天的婚礼老太太又搞怪,居然要中午半订婚宴,晚上办婚宴,就是说宾客们要耗一下午。所以萧瑜今儿早上八点多就起来了,书面时间还不到四个小时!
    “瞧你,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程诺移开笔记本,扶着萧瑜躺下,让她枕着自己的腿休息。温柔的眼神里是浓浓的宠溺,看着她说,“再睡一觉吧,等到了我叫你。”
    颔首,萧瑜闭上了眼睛,任由程诺的手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摩着,渐渐地就沉入了梦乡。等再醒来时,萧瑜发现车子已经停住了。
    “诶?到了!”萧瑜几乎本能的豁然坐起,但由于动作太猛太突然,萧瑜只觉眼前一花,又朝后头仰了过去。
    程诺急忙伸手揽住她,娇宠的责备了句,“小笨蛋,起那么快,能不晕吗!”
    萧瑜唔哝了句什么,闭着眼睛,一手扶着额头,好一会儿才止住了那种晕眩感,缓缓起身看向窗外,发现他们似乎在一个停车场里,和他们的车子并排停着的没有一辆的价格低于七位数。透过后视镜,她看见外圈似乎还有不少家媒体记者的车子,看来这次老太太为了让她这个宝贝孙女名正言顺,是下了大功夫了。
    不过,就是她这功夫下的好,不然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呢?
    唇角挑起神秘的笑,萧瑜转眸朝着程诺的方向看过去,目光划过后视镜时,她恰巧看见前头的司机正抿唇在打量着他们。大概这也是程妈妈留下的众多间谍之一。
    “诺,这排场够大的。”
    “不怎么样,我们的婚礼比这个盛大。”程诺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却突然执起她的左手,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个通体莹润的翡翠镯子,就那么突然的套在了她的手上。“这是妈妈让我交给你的,说是程家传媳不传子的宝贝。”
    传媳不传子!
    萧瑜愣了下,旋即明白了,程诺是要套牢了她,急忙想要把那镯子脱下来。“太贵重了,我……”
    “你要敢推下来,我今晚上就让你这名分坐实喽!”
    程诺同志正色的说着不要脸的话,无耻的威胁了小瑜儿。
    萧瑜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右手握着左手腕,觉得那镯子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一颗心怦怦的跳着,萧瑜最后还是认命的闭了闭眼睛,得,媳妇就媳妇吧,除了没有那张证,和夫妻生活,他们两个也算大半个夫妻了。
    想到这儿,萧瑜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干脆落落大方的说了句,“那么,帮我谢谢程妈妈。”
    “小傻瓜,谢什么,你都是我程家的人了,还和我们客气。”点点萧瑜的额头,程诺不再逗她,而是朝驾驶座上的司机比了个手势,转移了话题说,“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改过去了。”
    “嗯。”
    程诺打开车门,绕过去为萧瑜开门,扶她出来后,朝她伸出手臂,让她挽着自己。
    萧瑜本以为他们从停车场这边过去,加上来的已经够晚了,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他们。但没想到,停车场外围的人还是不少,见她们出场,立刻朝他们投来目光,像是在欣赏什么东西似的,从头到脚的把他们看了个遍。
    萧瑜几乎是本能的朝程诺的身边靠了靠,程诺伸手拍了下她的手背,偏过脸温和的望着她,低声问,“很紧张?”
    “不,太兴奋了。”萧瑜说的是实话,自打上次陆煜邀请后,她就一直在等这一天,想要亲手送上这份别出心裁的大礼。
    想到那份礼,萧瑜的眼中就迅速划过一抹邪恶。
    “嗯哼,萧瑜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兴奋,但既然要看戏,注意淡定点。”程诺微扬眉梢,又端出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同萧瑜玩笑了句。
    见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萧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伸手掩住笑容,可眼角眉梢的喜色却怎么都掩不住。或者说,她整个人就像个发光体,不论走到哪里,即使她再怎么可以的掩饰自己,都会让他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她。
    那种神奇,叫做吸引。
    手机中的定时短信发了出去,彼端早早地准备好的女子穿着一袭名为“枷锁”的婚纱,在角落里焦急的等候着萧瑜的出场。
    陆萧两家联姻,婚礼的排场自然少不了。
    举行婚礼的酒店是S市最大最奢靡的一家,平时那些人要是举行婚礼,包下一层就已经不错了,而今,陆煜却大手笔的包下了整个酒店,还请来法国名厨掌勺酒席。费用之高令人乍舌,更不用说司仪、教父,还有婚礼必须的一些零碎东西,按着陆煜的性格,他铁定会找他认为最好的来。至于宾客,阵容更是强大,萧瑜这还没走到大厅里呢,一路上就遇见不少经常出现在新闻报道中的人物,商界、政界、军界、文化界,甚至于影视界的都有。
    绕过花园中的喷泉,花团锦簇下的迎接处,新郎新娘站在那里,周围莺声燕语不断,许多年轻人似乎都围着新人在说笑,而他们的父母则在一旁和老一辈人互相寒暄着。
    路过一排玫瑰花堆叠出的拱形花环门,萧瑜挽着程诺迈着优雅的步子朝迎接处走去,嘴角挂着得宜的微笑,自信,清傲。
    远远的看过去,众人不解诧异,那不是程家三少程诺吗?他可是从来不会参加这种宴会的,今天怎么会亲自来了,而且身边,身边那位……
    几位还没走入大厅的贵妇人诧异的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又窃窃私语起来。
    “天啊,我没看错吧,那不是程三少吗!他不是从来不参加……”
    “你知道什么,他啊,指不定是为了陪他旁边那位来的。听说啊,那个女孩子,对就是漂亮的那个。听说她是萧家的私生女,算起来还是今天新娘子的妹妹呢!”
    “哟,还真没看出来,原来还有这层关系。难怪了,瞧萧均今天的脸色怪难看的,原来是……”
    “嘘,别乱说话!那个人当了程家、陆家两家的岳父还能不高兴?要说你们女人就是眼皮子浅,那两丫头谁是私生女还指不定呢,萧书记这些年不也就沐家小姐一个妻子吗!”
    几个人立马意味深长的“哦”了声,并将目光转向即将要激烈碰撞的两对男女。
    踏过红毯,萧瑜、程诺无意是众多人中最拔尖的一对,两人身上均是Gucci当季秀台新款礼服。萧瑜的是奶白色短款小礼服,xiōng前堆叠着银白色的玫瑰绢花,腰间系着银白色的绸带,而蓬松的礼服裙裙摆,层层叠叠的滚边处,则是用了白金丝线交替着滚边的,瞧起来异常醒目。窈窕身形勾人视线,藏在丝袜下的修长的腿,笔直均匀,脚下蹬着闪闪发亮的银色皮鞋,更显得她俏皮可爱。再看程诺,同色系的奶白色礼服和鞋子,没有繁琐的设计,只在口袋上别着一朵银色的绢花玫瑰,同萧瑜的形成配对。滚边和萧瑜的裙摆一样,银与金两种色彩激烈碰撞,更能衬托出他绝佳的气质,高贵儒雅又不失霸气傲气。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套情侣装嘛!
    高调出场,他们在两方家长各异的目光中走到新人面前,萧瑜依偎着,程诺先开口道贺,“陆少,恭喜了。”
    “程少,您今天一出场,我们这对新人可就暗淡无光了。”陆煜收回视线,转即又落在萧瑜的手腕上,眸光突然闪了下,旋即又勾起了邪魅的笑,用那依旧冷飕飕的独特的声音说,“萧小姐,我现在是该叫你萧小姐呢,还是程少夫人?”
    萧瑜垂眸看了眼陆煜伸过来的手,没有去握,也没理会他的问题,淡淡的问了句,“陆少,你不该问问我你新娘的伴娘带来了没吗?”
    “呵呵,相信萧小姐一定言而有信,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当然,我这人不是你们,说话一定算数。”萧瑜丝毫没有客气,淡淡的说了句,挑起眉梢,朝愤怒的望着她,却一句话也不敢说的新娘子微微颔首,挑起唇角道,“萧雪,还没来及恭喜你,终于把自己给卖出去了。我这个当‘妹妹’的,还真没什么好送你的。所以就尽心尽力的给你找了个好伴娘,既不会抢了你的风头,又是你和陆少的老相识,相信你们一定会配合得很好,很有默契的。”
    不给萧雪任何反驳的机会,萧瑜的目光朝身后的方向看去,似乎搜寻了一圈,看见了什么,就招了招手。
    很快,一个妆容精致的纤细女子,穿着华美的有些不像话的礼服裙穿过人群,踏过红毯,来到萧瑜面前。站在后头的人并没有看见女子的脸,只能看到一轮背影,但等女子走进后,站在前面的人却清清楚楚的看清了急忙赶来的那个伴娘。
    是她,这么会是她!
    萧雪大惊,转即又愤慨的看着萧瑜,那目光活像要吞了她一般。
    “呵呵,萧雪、陆少,我说过一定会尽职尽责的帮你们找伴娘,这不,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的被我给找到了。”萧瑜推了下站在她身边,和陆煜保持着距离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清朗的声音犹如翠珠滑落,异常动听。“应该没必要介绍了吧,这位伴娘是陆先生上一任未婚妻不为人知的妹妹,夏淑颖。而她身上穿的,则是陆先生亲手设计的礼服,原本要送给他的未婚妻夏瑜小姐的。”
    一语双关,萧瑜将砸场子的活推给了夏淑颖不说,还让别人误以为陆煜把要送给夏瑜的婚纱送给了夏淑颖,这里头别有一层暧昧的深意。
    爆炸性的新闻投出,周围立刻爆发嘈嘈切切的底语,迅速的掠过耳际,或猜忌,或惊叹,或好奇,或恶意……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妃(对手指):亲们,今儿只能更新到这儿了,咳,妃妃今儿要该论文,见谅见谅。
    女王瑜(挥挥手):娘亲,明儿我要看好戏!
    程诺(揽着瑜儿颔首):别辜负我们都来了,这场戏,要精彩,要打压,还要踩踩踩!你要不给我老婆报仇,我就和你有仇!
    某妃(对手指):表示,压力好大……
    099:订婚宴,两个女人半台戏(下)
    对峙间,夏淑颖红着眼眶,深情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一汪泉水般的眸子正瞬也不瞬的望着陆煜,深深地,似乎想将他那张俊美的令女人窒息的脸庞,刻入心底的一处波澜里。她的眸中有不甘,有爱慕,有恼怒,还有恐惧……她的手心因为陆煜眼中的冷漠yīn鸷而发汗,湿了手套。
    “夏小姐,还不和你的前任姐夫,以及新嫂嫂打个招呼?”如烟如醉的声音划破了此刻的寂静,萧瑜听不出喜怒哀乐的声音倒是提醒了夏淑颖,让她鼓起了勇气。
    “煜哥哥。”夏淑颖垂着头,虽然化了精致的装,但原本的贫乏实在比不上此间的艳丽,只能用她最突出的柔弱,让自己变成小可怜的模样,讨大家的一片同情。紧紧地攥着华贵的婚纱裙,裙摆层层叠叠的纱在她手中被揉的都有些皱了,但那纱摩挲着手掌的感觉,却让她觉得无比舒服,大概是这样很真实吧。
    如泣如诉的一声轻缓,令周围的议论声稍稍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朝夏淑颖的方向看去,瞬间明白了,这里头含着怎样的一层暧昧。
    众人的眼中浮上各异的神色,但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暧昧的看着他们,玩味的,鄙夷的,轻浮的……
    憋出两行清泪,夏淑颖缓缓抬头,梨花带雨又强颜欢笑的拎着裙摆说:“煜哥哥,恭喜你和萧雪姐姐,今天我是你们的伴娘,我的荣幸。”
    陆煜浅浅一眼,烧过夏淑颖的脸,眸中浮出一丝兴味,但划过她那身衣裙时,他的眸子险些被点着了火。转眸,他又看向轻裘缓带、眉眼含笑的萧瑜,嘴角勾起一弯邪魅,他的眼光果然好,这个小东西比他的前未婚妻还要有意思,更敢于挑战他的权威。
    有趣,他倒要看看,她准备怎么唱这出戏。
    “劳烦萧小姐了,这个伴娘……我很满意!”他上下扫了眼夏淑颖,除了那套衣裙太过刺眼外,别的他都挺对胃口的。
    “是吗,那就好,红包别忘了我的。”萧瑜依旧靠在程诺怀中,慵懒的眸光从陆煜面上淡淡的划过,似乎压根就没看过他,转即飞向了他身边的女人。
    繁复的婚纱礼服上镶嵌着各种宝石,做工精细,但那些宝石却像是在堆砌一个好玩的物品,装点她的美丽。如果让萧瑜来评价,“枷锁”是负重,是囚困,但总的来说还是把那人当人的。然而萧雪身上这件用金钱堆叠起来的东西,则压根没把她当人看,而是当做一件物品,随着陆煜的心性,堆叠出他认为最拿得出手的价格。
    唇角一勾,她淡淡的说了句,“萧雪姐姐,这婚纱可够闪眼的。”
    “那当然,”萧雪一脸得意,却也着挡不住她藏在心中的愤恨。“这是煜专门为我定做的,上头的孔雀尾图都是用宝石镶嵌的!”
    “是吗,孔雀开屏,挺合适你的。”发情期到了,所以开屏求偶了。
    明明是赞扬的话,可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别样的一番讥讽。就连得意的萧雪也听了出来,不禁脸色变得难看,咬牙切齿的叫了声“萧瑜”,别的话还没出口,就见萧老太太转过头,朝她的方向瞪了眼。萧雪立刻识趣的闭嘴,嘴角拼命的上翘,挤出一丝残忍的带着恨意的笑来,说了句,“谢谢夸奖!萧瑜,别让程先生在这门口站着,既然是陪伴的,就该有个陪客的样子,带人家进屋去吧!”
    “呵呵,姐姐,你昏头了吧。诺可不是什么客人,他是我的男朋友,名正言顺的,多陪我在外头站会儿呵呵风,这叫情趣。不过,说道陪客……今天要陪的恐怕是你吧!”三言两语,萧瑜把萧雪的讥讽一一化解,并将她暗骂的“三陪”也奉还了回去。末了,还补了个暧昧的眼神,这才转身挽着程诺的手臂朝酒店大厅里走去。
    路过萧老太太的时候,她停了下脚步,缓缓转头,云淡风轻的眼神划过老太太擦了厚厚的粉也藏不住年纪的脸,浅笑又转向那个一脸yīn沉的父亲,又是浅笑。在滑向陆家二老时,她的眸光陡然颤了下,但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来,只是微微颔首,又是一笑,“陆伯伯,陆伯母,我从朋友慕寒的口中得知,曾经,夏瑜姐姐有句话一直想告诉你们。”
    陆夫人看着处变不惊,仿佛天塌下来都和她没什么关系的漂亮女孩,心中一阵揪痛。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今天来这里绝对不是祝贺那么简单,但她看向儿子的眼神却复杂,似乎也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
    说实话,相比萧雪,她更喜欢面前这个女孩,因为她的身上有她和丈夫认定的儿媳妇夏瑜的气度,可是……似乎又不太像。而且她也不可能是夏瑜,因为……
    想不出答案的陆夫人在丈夫轻轻的咳嗽声中回过神,笑着抿唇,眯起眼睛遮挡她的那番心思,看向萧瑜和声和气的问了句,“夏瑜她……想告诉我们什么?”
    “你们曾经是她很敬重的伯父伯母,但你们的疼爱也毁了她,一生!”萧瑜的眸子漆黑,幽亮,深邃的宛如高悬夜空,藏匿于浓云后的皓月,璀璨却又被遮掩住了光辉。
    短短一句,饱含着各种深意,令知情的陆先生陆夫人立刻变了颜色。好在他们都是风雨里走过的人物,什么大场面都见过,能hold住。可正面与萧瑜对峙的陆夫人还是禁不住的朝后退了几步,眸光闪了闪,似乎被什么惊到了一般。好在陆先生眼疾手快的揽住了陆夫人,神情温和的问妻子,“是不是又头疼了?都说了儿女大了,婚事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别太Cāo心。”转即,他又看向萧瑜,笑意看似平和,其中却藏着一层极为复杂的意义。“萧瑜小姐,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些话就不要再提了,我的妻子最不能听到那个名字。”叹了口气,陆先生的眼中浮上一层寥落,“自从那孩子失踪后,我家夫人就是这样,常常为她伤神……呵呵,大好的日子我不该说这些,萧瑜小姐,如果不麻烦的话,能帮我把夫人带到休息是吗?”
    萧瑜眯起了眼睛,掩去眼底兴味,淡淡一笑,扶着被震惊到了的陆夫人,“当然可以,我会送陆夫人去休息室。不过……陆先生,我们是不是一家人,还很难说啊。”
    “萧瑜,你给我闭嘴!”
    “奶奶,注意点形象,不要呵斥我,要保持大家风范,雍容自恃!”挑起眉梢,萧瑜不高不低的一句话似乎再提点老太太,别人看来是萧瑜和老太太不和,但这话中的讽意,在场中只有知情的几人了然。
    萧均握了下拳头,似乎明白了什么,望着女儿笔挺的背影,良久无言,只剩下机械的笑容,和满心的苦楚。那种苦,就像是一味慢性毒药,从许久以前就滋生了,慢慢的扩散开来,一点,一点……
    或许,真的瞒不下去了。
    萧瑜他们走到酒店大门口,侍应生快步跟上来,恭敬的邀请萧瑜他们进去。而这时,周俊川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他穿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打扮的像是在Cos执事一样。他带着一队似乎经过特殊训练的侍者,走向萧瑜他们,眼神有如惊鸿的撇过紧跟在萧瑜身后,穿着最熟悉不过的婚纱礼服的夏淑颖,微微颔首、欠身。
    “萧小姐、程三少,您们来了。夫人……”
    没等周俊川惊讶陆夫人怎么虚弱的靠在萧瑜肩上时,萧瑜已经开口道:“还不快叫人送你们夫人去休息时!”
    极有眼色的周俊川赶忙叫人送了陆夫人先去了休息室,这才再次看向萧瑜她们。不,准确点说他看的是夏淑颖,“夏小姐,一定是伴娘吧,等下请随我去新娘休息室。”
    不得不说,他很精明,难怪能被陆煜信任那么多年。
    垂头时,他的眸光落在萧瑜挽着程诺的手腕上,晶莹如玉的皓腕套着一个碧绿碧绿的镯子,灯光下,镯子透出润泽的光彩,呈现半透明的朦胧绝美,一眼就能看出是极品老坑种的翡翠。而这翠镯,他认得,只有程家的媳妇才能拥有……抬眼看向萧瑜,他先是一愣,接着又迅速的换回了之前的笑脸。“萧小姐、程三少,你们的席位是陆总特意命人留下的,请随我来。”
    程诺微微抬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他就立刻走过旋转门,在门口等着萧瑜两人过来,而穿着婚纱的夏淑颖多有不便,只要他一个眼色,训练有素的侍者就立刻过来,帮着她掀起裙摆,走过旋转门。
    穿过大厅,他们进入酒店最大的宴会厅,笑谈声,音乐声弥漫在这个房间里。酒香、果香,还有食物的诱人气息混和着人工香料的各种味道,扑面而来,熏得萧瑜皱了皱眉头。
    “程三少、萧小姐,这边请。”他又做了个请的手势,顺便指了下陆煜特别留下的位置。萧瑜不觉浅笑,心中却是冷笑,这个路与还真是会打算盘啊。
    “不必麻烦了,我们自己会找到的,反正这宴会还没开始,也不用落座。周助理,不如你先送伴娘去休息室吧,等会儿新郎新娘可就要进场了。”
    “呃……好。”周俊川不敢怠慢萧瑜,他知道,这个女人一向在陆煜心里存在一个位置,但他也不能耽误婚礼,就顺着找了个台阶带着夏淑颖离开。
    看着那离开的方向,萧瑜笑了笑,喃喃自语,“陆煜的狗到都挺忠诚的。”
    “我对你也很忠诚,宝贝儿。”程诺的吻落在萧瑜耳根上,顿时她敏感的耳朵红了,晶莹如玉的耳垂红似火,衬得她流苏珍珠的耳坠子更显冰洁。温热的气息流转耳廓,程诺的声音换回她的注意力,“戏才刚开始,瑜儿,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萧瑜挽着程诺的手臂微微紧了下,站在哪个角落里看了眼宴会厅里谈笑的众人,呼了口气,眨着皎洁的眸,“走吧,好戏开头也要有人敲锣才是。”
    踏上红毯,俊男美女的组合引来无数目光的注视,多数人都认得程诺,而更多的人也认得这两张脸庞,毕竟前阵子新闻的头版都是他们铺天盖地的绯闻。
    走向人群,原本喧闹的人群忽然间安静了下,继而又是一阵交头接耳,嘈嘈切切的私语声比刚才的交谈调笑更为真实,即使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萧瑜看来确实另一种喧嚣,比刚才的更胜。
    “我没看错吧,那不是程三少吗!”
    “可不是,旁边那个是他的女朋友吧,这年轻。听说是今天新娘的妹妹,不过不是一个妈生的。这个是小的……”
    “嘁,什么小的,你没看见今天的那个新娘子,连妈是谁都不知道,依我看啊……”
    “都别说了别说了,人过来了!”
    走入人群,两边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朝两边站去,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让他们走过。等他们离开后,那私语又一次响起。
    围着萧家老爷子的几人看见他们,自持身份尊贵的那几人就像是见了蜂蜜似的,在他们走过时私语声戛然而止,迎上了程诺他们,脸上挂着笑意。等他们和萧老爷子打过招呼后,阵阵夸赞毫不掩饰虚伪的铺天盖地的袭来。
    赞他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夸程诺的年轻有为,祝萧瑜名扬画坛……
    一时间,周围寒暄声充斥于耳,湿润的空气中混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错觉,每个人,每张脸都在不断变换着。衣香鬓影,周围男女光鲜亮丽的各式礼服从眼前掠过,女人们穿戴的饰物晃花了人眼,叫人直接联想到了四个字——珠光宝气。
    脂粉、香水、烟草、体味以及宴会厅四周与上空垂吊的花草盆栽的自然香韵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名为奢华的气息。不,或许应该称之为——奢靡。
    每个人都掩藏着另一个自己,那么自如的交谈着。
    而这时,萧老爷子轻咳了声,问道,“小瑜,你怎么来了?”
    “爷爷,我和程诺都是受邀来的,不过,是作为陆少的客人。”
    听到陆少这个称呼,萧老爷子就露出一丝讥讽的眸光,似乎很不屑。“你们不该来趟这趟浑水。”
    他希望他的宝贝孙女好好的,不要再受到任何伤害和侵犯。但既然已经来了,他也没办法,想想自己在这里,多少都能护着些,就没再说什么,而是转向程诺,认真的看着他说,“既然来了,她就交给你了,别让爷爷失望。”
    “不会的,爷爷。”有他在,谁也别想动他的小宝贝儿。
    程诺与萧老爷子目光对峙,直到萧老的脸上浮起信任的微笑,这才收回视线,转向萧瑜说,“你相信我吗?”
    “当然。”萧瑜几乎是本能的回答了句,转身,又和老爷子聊了几句,只听音乐声突然改变了,他们转脸看过去,司仪上台宣布,订婚宴开始。
    婚礼现场瞬间暗了下来,一束光线投下,众人的视线都随着光束看去,只见本该站着新娘的地方,是另一个穿着看起来像是婚纱礼服的女人站在楼梯转角上,神色有些慌张。没错,她是夏淑颖,今天的伴娘。
    就在众人的目光注视着夏淑颖时,却听到一声惨叫。光束投过去,只见作为新娘的萧雪正趴在楼梯上,下巴磕在了楼梯层的坚硬处,洁白的礼服裙裙摆因为被身后的夏淑颖拽着,因为她的摔倒,礼服裙从xiōng那个地方脱了下来露出里头的束xiōng衣,以及硬生生被挤出的xiōng。
    灯光师大概被新娘的狼狈给弄傻了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将灯光收回,打向楼下站着的面色依旧从容镇定的新郎。
    只需要陆煜一个眼神,即使在黑暗中,周俊川也能自如的上楼,收拾好新娘的狼狈,并悄声退下。周围的每个人都以为萧雪要出糗,交头接耳的说这话,但那声音被音乐声盖住,听得并不真切。
    光束包围在陆煜身上,那惊为天人的面目在众人眼中是上帝最为得意的作品,但在萧瑜眼里,那是最邪恶的魔鬼派出的使者。他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早已掀起了勃然怒火。
    他步伐沉稳的朝楼梯上走去,光束也随着他的步伐紧紧地跟着,直到将新娘也照到那个光影里。至于伴娘,却好像是硬生生的把自己挤到了那个光影中,看不清脸孔,却让裙摆介入了光圈。
    夏淑颖伸出手,急忙想要拢起蓬松的裙摆,可那闪耀的钻石在这灯光下却极为耀眼,令陆煜也不由地怔了下,若有所思的望着灯光下闪烁的裙摆,以及那纤细的手腕,渐渐迷惑。
    突然,陆煜越过新娘伸手捉住了夏淑颖的手,叫了声,“夏瑜。”
    低沉的声音划破安静的空气,全场哗然,知晓“夏瑜”的人议论纷纷。就在萧瑜身边的几个,似乎在议论着陆煜对夏瑜的痴情,但同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说豪门中的亲爱能有多少,指不定夏瑜没了还是陆煜做的手脚呢!
    黑暗中,萧瑜始终勾着冷笑,握着程诺的手紧了又紧。程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回握着她的时候,在她耳畔小声的问了句,“怎么了,不舒服吗?”
    萧瑜摇摇头,“我没事”,说完又转眼看着那把正上演的深情戏码,嘴角含笑,眼波流转着诡谲。
    那把被突然捉住手的夏淑颖眼波闪烁了下,心中荡起异样,脸颊绯红,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儿。但很快,她又记起了萧瑜的嘱咐,见第一招被她预料到了,就下意识的做了第二招,欲拒还迎。
    她猛地抽出手,朝后退了几步,低声的唤了句,“陆……煜。”
    声音颤抖,却显得悠远。
    昏暗的光影外,那婚纱上的钻石闪烁着灿烂的光辉,勾勒出夏淑颖瘦削的身形,别说,看上去和夏瑜的倒有几分相似,这也是萧瑜要她来当伴娘的原因之一。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相似,在最外圈,离楼梯最近的陆父陆母则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尤其是陆母,倒抽一口凉气,原本只是不经意的朝那边看了一眼,这下却猛地定住了眸光,好像是被人施了咒语般,一动不动,面色苍白。若不是在黑暗中,众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那边,应该早就发现他们的异样了。
    整个宴会厅突然安静了下来,灯光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将灯光定位在一动不动的陆煜身上,而乐队却因着诡异的气氛而停止了奏乐,唱诗班的孩子们也站在远处好奇的张望,不敢吱声。一时间,偌大的会场安静的诡异,似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看着楼梯转角处的三个人影。
    原本满怀期待的萧雪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像是被鬼迷了心智的陆煜,惊讶的眸光转向陆煜和夏淑颖交握的手,眼底划过一抹恨意,但又很惊讶,大概她怎么也不回想到,陆煜竟然会露出如此的神色,在众人眼前,爱恋、沉醉、迷茫,仿佛想要独自占有……
    眼底划过一抹怨毒,她的脑海中划过萧瑜的脸。咬了咬牙,她竭尽全力的让自己保持着那份娇美的笑,压制着她内心的丑恶,却聪明的选择了不开口。
    “夏瑜!”陆煜又叫了声,伸手就要去捉住“夏瑜”的影子,没想到夏瑜却又往后退了几步,在昏暗中似乎一直注视着他,将他从头到脚,每个细节都没有忽略过的打量了一遍。并不理会旁边恨不得把她撕裂了泡酒的萧雪,夏淑颖用那娇软的声音,细声细气的说:“陆煜,新婚快乐。”声音很像夏瑜的,只不过,那幽怨的口气是萧瑜要求夏淑颖做的。因为她了解陆煜,在他的心里面,如此的夏瑜才足够打动他内心最yīn暗啊的恐惧。
    一切犹如萧瑜的算计,简短的六个字,仿佛是刀剑直直地戳在陆煜的xiōng口,让他像是被谁打了一耳光似的,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他瞬也不瞬的盯着那轮声音,波澜不惊的眼底第一次涌动出伤痛,却交织着一抹欣喜,失而复得的欣喜。
    就是那抹欣喜的流露,刺激到了一旁强颜欢笑的萧雪,她朝台下扫了眼,似乎企图在那片黑暗中找到萧瑜的影子,然后撕碎她。可她看不见萧瑜,也看不见众人脸上各异的目光,宾客们正兴奋的盯着那三人,打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璀璨的光影再次朝后移动,那窈窕的身姿转过去就往楼梯上跑去,陆煜似乎被那影子勾走了魂,叫了声“夏瑜”,就要追上去。而这时,萧雪却一把捉住了陆煜的手臂,压低声音说,“陆煜,夏瑜早死了,那个是夏淑颖,夏家最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别让这种贱人坏了好……”日子。
    “啪——”
    响亮的耳光传来,陆煜似乎失控了,狠狠地打了萧雪一巴掌,甩开她的手,目光yīn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萧雪,你不配说夏瑜任何一个字!不过,说到卑贱……呵呵,你这种身份才应该配得上那个称呼吧!”
    他这话一出口,楼下围观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议论声,倒是萧瑜,嗤之以鼻的说了句“蠢货”。转而垂下眸,她明白了陆煜的突然“失控”。
    有意思,他居然反将了一军。
    不,或许他早就有这打算,先利用她来甩开和萧雪的婚事,在给萧家重重一击,揭开萧家的创伤,让萧家跌了名声和身份。
    一个手势,全场灯光亮起,陆煜随手扯下西服口袋上憋着的不伦不类的花,丢弃时冷冷的说了句,“我还以为你是个乖巧的女人,现在看来,不过是个蠢货。”
    “陆煜,今天是我们的婚礼!”萧雪想要再去抓住陆煜,却被他一个闪身,躲开,还像是嫌她脏似的,掸了掸袖子上被她碰过的地方。
    “婚礼,随时可以取消。”此刻,陆煜又恢复了往日里的那副神色,从容自若,眼眸深邃,嘴角勾着邪肆,一脸的高深莫测。邪魅的声音磁润、悠扬,但此刻却叫人胆寒心颤。抬眼,他眼神冷魅的瞥向萧雪,云淡风轻,像是没怎么注意她,却又仿佛无处不在的笼罩着她,徐徐开腔:“我陆家不是抚慰院,不接受没有身份的女人,更不接受不聪明的女人。今天,劳动诸位到场,也请诸位帮我做个见证。我要和这位萧雪小姐解除婚约,至于原因,就让我的助理以及萧老夫人和诸位说明吧!”
    说完,陆煜转身朝楼上追去,离开时却朝着萧瑜的方向瞥了眼,那目光冷的叫人直起**皮疙瘩,嘴角却勾起残酷而又玩味的笑意。
    ——萧瑜,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别让我失望啊!
    ——陆煜,你将军,我难道不会攻城吗!这一局,我赢定了!
    ……
    陆煜追入新娘休息室,只见一抹瘦弱的身影钻入房里,陆煜破门而入,低呵了声,“你给我站住!”
    立马,夏淑颖停住了步伐,不只是跑的太快了,还是紧张的,娇喘不停。
    陆煜关上门,朝她走去,只见拂过她纤细的腰肢,忽然从背后紧紧地圈住她,喃喃的叫了声,“夏瑜”。接着又说,“夏瑜,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
    香汗淋漓,夏淑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听着他在身后说话,感觉他的手将她腰侧的拉链拉开,手指滑入衣间,摩挲着她光洁柔嫩。
    只是这具身体早就没了曾经的青涩,对与他的轻捻慢弄,她的反应很快来袭。
    扭动腰肢,她想要转身,却突然被陆煜强迫地推向了她面前的桌子,冲力,令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哗哗地落在了地上。火红的桌布与她洁白的婚纱形成鲜明的对比,刺眼而妖异。
    “煜哥……”
    “你给我闭嘴!”似乎听到那个称呼,陆煜怒了,狠狠地拧了下夏淑颖的腰肉,沉声道,“你不是喜欢装夏瑜吗,那就装的到位点!”
    在她圆圆的翘挺的臀上拍了下,陆煜看着身下黑发散乱,礼服洁白却又凌乱的人影,嘴角挑起一弯邪肆,眼底却浮现梦幻的光影,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陆煜,以后叫我陆煜。夏淑颖,记着……你是她的代替品,永远都是!”
    话音落,陆煜毫不留情的扯下她那身华贵的礼服,而作为替代品的夏淑颖,却露出了苍凉的笑。
    明明是她自愿的,明明应该为成为了那个女人的替代品而感到荣幸,可为什么她还是……还是落下了一连串的泪呢?
    夏瑜,你究竟有什么好,会让他如此疯狂……
    彼端——
    宴会厅里乱作一团,周俊川在陆父陆母逼视的目光中,从容不迫的走上台,拿过呆住的司仪手中的话筒,并将预先准备好的记忆卡交给助手,让他们放在屏幕上。
    “各位来宾,很抱歉让你们看见刚才的那一幕。原本这些是家事,是家丑,不宜外扬。但我们陆总的个性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他平身最恨的就是有人骗他!”周俊川仿佛不经意间将目光头像了围在前头的萧老太太,瞧着那老人家身华贵的旗袍,通身珠光宝气,雍容高雅,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和陆煜极为相仿的邪佞,大概是近墨者黑的缘故吧。
    他盯着老太太即将喷火的眼睛,看着她面上却怎么都掩饰不了的慌乱与狼狈,不觉笑意更深。视线划过全场,他朝助手比了个手势,缓缓地朝旁边走了几步,让众人能看见他背后大屏幕上播放的全景照。
    里头男女身影交叠,似乎极为动情。虽说看不见男人的脸,但女人的脸倒是极为清楚。连续几张翻过,他看着台下兴奋的围观者们,微微提高了些声音说,“这些照片是陆总找人查到的,都是萧雪小姐的——艳、照,花色百出,还有很多就不一一给大家看了。但还有一份东西,要给诸位看一眼。”
    扬手,照片切换到另一张,放大后才发现是一张血亲报告。
    最后的医生证明格外清楚,萧雪与萧均非父女关系。
    众人哗然,“啧啧,萧家这次篓子捅大了,得罪了程家”,“可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这么拒绝……”,“嘁,还不够给面子吧,难道要把个冒牌小姐带回家,还要顶无数绿帽子?陆总这样做最合适,一来证明自己,不会落下不好听的名声,二来也报复了萧家的欺骗!”
    不知最后是说一语道破,众人“哦”了声,又将视线移回大屏幕上,有些人则将目光移到像是被人打了几耳光,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的萧雪,眼露yín色。“那身段看着挺销魂的,不知道她多少钱一晚上”,“怎么,你想包她啊,等着萧家把她赶出门吧,那时候啊,只要能给点,她还不就巴巴的贴上来……”yín笑着,另一个男人摸着下巴符合,“可不是,别说,陆总这一退婚,倒给我们留下不少福利,哈哈……”
    刺耳的声音令萧雪气愤而又羞愧,支持不住的她,干脆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而就在她失去只觉前,听见老太太那气急攻心的声音,“骗子,都是骗子!这些东西想怎么造就怎么造,我能弄一堆回来!”转身,她伸手支着萧瑜,不顾身后萧老爷子的阻挠,劈头盖脸的就骂道,“一定是你这个贱蹄子,嫉妒雪雪和陆煜在一起,才造了这些假东西,诬陷我的雪雪!是你,是你!”
    “是吗?可是奶奶,身份能造假,艳照造不了假吧!我总不能把‘姐姐’绑上床,和那些男人快活吧!就算我真绑了她,又有什么本事,能让她表现的那么自愿和享受,嗯?”
    萧瑜巧笑嫣然,淡定自若的走上前,直视着气的面目扭曲,早已漏洞百出的老太太。无视身边那些窃窃私语,忽略萧家几人闪烁不定的眼神,萧瑜就那么和老太太对峙着,站在人群的最前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老太太,目光和顺的仿佛没有任何杀伤力,但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将萧雪踩死。
    “而且,我有程诺,也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何必去嫉妒她那块被人吃的差不多的二手货?”嗤之以鼻,萧瑜似乎在谈论着一件极为好笑的事儿,转眸扫向神色各异的人群,唇角勾起深深的讥诮,淡淡道:“陆少也不是傻子,他若想要解除婚约,方法有千百种,何必偏偏选择这种最烂的‘造假’方法呢?奶奶,借这个机会,刚好我也想问问您,我当了你口中的私生女有十八年了吧,可这十八年来我好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而我那‘尊贵的’姐姐,大概连她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吧!”
    说着,萧瑜从程诺手中接过一张记忆卡,在老太太眼前晃了下说,“打不出来了?巧了,我这里有份东西,刚好能证明我和你和萧雪是外人!”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这边,那素白的手上有着他们都想知道的东西。
    的确,对与这些人来说,萧家藏了这些年的秘密早已经不是秘密了。很多人都怀疑过,为什么被萧家当作金樽玉贵的大小姐的萧雪一直寄养在老宅,而萧瑜倒是被父母接着抚养。还有,外人所知,这萧均只有一个妻子,叫沐相思,如果沐相思是外室,那个消失的那个所谓的“正室”又是谁?若沐相思是“正室”,她为何要养一个“外人”的孩子!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说你是贱人生的贱种,你就是贱种!”老太太眼睛都急红了,早已顾不上什么大家风范了,撒泼似的扑过来就要抢萧瑜手中的记忆卡。这时,程诺忽然闪身过来,将萧瑜全在怀中,飞过一记冷冽的眼神,握着老太太要打萧瑜的手,沉声道,“萧老夫人,你知道这一巴掌打下去的后果吗?你又承担得起吗!”
    那凌厉的眼神让老太太瞬间回神,惧怕程诺的眼神,僵了下,后背不由的颤抖着,却还是硬挺的说,“我这是在教训孙女!”
    “萧老夫人,我说过,我和你是外人。”眼中划过一抹算计的精光,萧瑜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老太太扬起的巴掌,和家长的威仪吓到,通身气魄倒像是一种令人不得不臣服的威压,随着她那摄人心魂的绝美笑靥加剧压强,朝老太太直面袭来。
    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举起手中的记忆卡,她再次扫了眼众人,缓缓开口,“都说家丑怕外扬,但这个丑若不扬出去,我怕死要被‘私生女’这个丑名压一辈子了。虽然我不在乎,但我不希望我的母亲,还有我未来的孩子也要承担这些负面影响。”
    随手一丢,萧瑜将记忆卡扔给周俊川,目光扫过屏气凝神的众人,对周俊川莞尔一笑,又将目光落回了萧老太太几乎扭曲的脸上,“抱歉了,奶奶,我没有我的父母那么能容忍你,而且,我不欠你的!”
    “贱丫头,你不配叫我!”
    “哈哈”,清灵的声音传出,萧瑜瞥了眼被程诺甩开了手的老太太,转眸给周俊川递了个眼色,这时转头看向双目赤红的老太太,用那轻慢的带着点蔑意的口吻说,“你也不配让我叫你。我的奶奶只有一个,但不是你!今天这件事了解后,你就可以永远不用再听到我叫你‘奶奶’了。”
    听到萧瑜提起另一个奶奶,萧老爷子青白的面庞僵硬了,眼底闪过一抹苦楚。一旁的萧均却好似早已知道了什么一样,并不动,只是在一旁扶着老爷子。他目光冷漠的看着再次扑向女儿的老太太,想起了那天和女儿通电话时,女儿说过的话,嘴角一勾……萧家欠的都还完了,这次就权当看戏吧!
    “你胡扯!下贱胚子,以为有男人撑腰就了不起吗!和你妈一样的贱,欠教训!”已经被自己逼到了癫狂的老太太,因为恐惧萧瑜手中那未知的秘密,再次扑向萧瑜。
    但这次,萧瑜压根没让程诺插手,伸手紧紧地攥着老太太圆滚的手臂,冷冽的眸光如刀剑般朝着老太太扑来,嘴角一勾,萧瑜声音陡然扬高,森然邪魅,“奶奶,有这个打我的时间,你不如回去看看什么八点档里的姨太太的奋斗史吧,说不定,还能产生共鸣呢!”
    清灵的声音对心中有鬼的老太太来说,是魔咒,紧紧地缠在了她心中的每处血脉里,令她浑身发颤的跌坐在地上。
    她都知道了?都知道了吗!
    ------题外话------
    【小剧场】
    100:女人不狠,地位不稳(高氵朝一)
    “什么姨太太?难不成这个萧老夫人是小的!”
    “说什么胡话呢,萧老名望多高,祸从口出小心点。”
    “诶,怪可怜的这女孩子。要说我这个小孙女可比那个什么雪的大小姐要好多了。等等,雪……”
    离萧瑜比较近的两个衣着华贵的宾客互看了眼,似乎了然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说哪里不对劲呢,萧家这代孩子的名字都是和美玉有关的,唯独这个没有。”
    “哦,原来早有暗示啊!”
    “……”
    场上一片哗然,众人不再窃窃私语,纷纷议论。
    今天这老太太算是给自己还有她宝贝的那个萧雪挖了个大坑,请来达官权贵、商业巨子无数,倒也给她铺了个好路,提供方便。
    萧瑜俯视着地上呆坐着的女人,嘴角挑着温柔,抿抿的唇瓣流露出一点女子的娇柔。那笑容美的惊艳,人畜无害,但周身的冷峭之气却和脸上的温柔对峙。很难相信,两种极端的气质会在同一个人身上交织,散发出属于她的绝美,却叫人不仅缩了缩脖子,有些畏惧。
    眼眸熠熠生辉,玫瑰色的唇瓣微微翘起,还没说话,地上呆坐着满脸惊恐的老太太眼底忽然划过一抹残忍,就那么直面的朝她扑了过来,口中撒泼的大骂,“萧国铭,你孙女那么欺负我,你就看着不管吗,你忘了你们萧家欠了我什么吗!你们萧家人都一样,不守承诺!萧国铭,你怎么不……”
    “闭嘴!”萧瑜看看遵守与她只见约定的父亲,还有他正扶着的脸色青白爷爷,心中郁结,想就此给家人也出一口恶气,计较着怎么拿捏才能让这件事情做到最完美。毕竟,她还要记挂萧家人的颜面,以及萧家的未来。
    老太太哪受过这种气?
    这些年来,她那天不是摆着长辈的谱,把这萧家的老的少的拿捏在手上,揉捏的乖乖顺顺的。就是这个妮子敢忤逆她,和她叫板!奇怪的是,以前这贱蹄子还和她妈似的,水似柔顺,见到她就到处躲,现在不只是怎么了,倒跟换了个人似的,个性强得要命不说,那目光哪有半分畏惧,若是杀人不犯法,萧老太太绝对相信,她会直接拿餐叉刺入她的喉管。
    老太太瑟缩了下,抽噎着,停止了叫骂,只是瞪着眼睛狠狠地看着萧瑜。披头散发的狼狈样,哪还有刚才装出的半分大家当家女主人的风范,简直和八点档里那些撒泼耍横的姨太太一样,毫无气度可言。
    不,或者说她的存在,就是萧家最丢人的事。
    对与萧老夫人如此行径,在场的女人们似乎一点也没有惊讶,都是副见怪不怪的神色。而男人们,则摇头叹息,大概是为萧家可惜吧!想想萧老爷子一生功勋显赫,却娶了个无知妇人,见识短浅不说,还尽干些丢家里人脸面的事情。
    但也有些人,纯属看笑话,笑话萧家的名声要跌了,笑话萧均日后的仕途可能没那么顺了,笑话萧瑜自己揭自家的短处,但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些都被萧瑜算计在内了。
    嗡嗡的戏谑一片,但等萧瑜抬眸扫过,冷冽的眸光所到之处,众人皆下意识的闭上了嘴,用余光看向她身后与她气质相同,甚至更胜一筹的男人,不觉忐忑,这两人如果真在一起了,那还了得。
    安静了,萧瑜满意的笑了笑,缓缓蹲下身,虽说是平视着萧老太太,但那眼中的倨傲,分明就是再俯看她,充斥着讥诮、不屑。
    “不闹了?老太太,你安静点的样子,还有几分大家风范。只不过,你从来都不知道收敛,仗着萧家给你的身份,就在外头招摇,实际呢?实际是,你根本不是萧家人,我爷爷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过是萧家养的一个闲人,顶着一个身份,拿着那一点点早就被耗干净的恩情,牵制我重情重义的爷爷,还有敬重你的我的父母、叔伯们。”转即,萧瑜眼底划过厌弃,嘴角却翘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说,“可你,从来不知道收敛,拿着你哥哥用命换来的平安幸福,到处惹事,惹了祸还要我们家来收拾,并且趾高气扬的告诉我们,这应该的,是我们欠你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萧国铭告诉你的!”老太太依旧在质问萧瑜,那口吻丝毫没有顾忌。就和她刚刚撒泼一样,没有估计到她的行径会给萧家带来多大的耻辱。
    嗤之以鼻的轻哼,萧瑜缓缓起身,淡淡一笑,转身朝程诺走去。
    “世上没有可以包的住纸的火,有些事,即便掩藏的再好,也会有一天被戳破。更何况,在这件事上,你撇脚的演技处处都是问题,即使爷爷他们那么好的掩饰着,但你问问现场之人,那个没有怀疑过,耻笑过,拿这件事当茶余饭后的玩笑谈资呢?”
    众人根据萧瑜和老太太模糊不清的话猜测着,但这时,却有个人,忍不住的问了出来,“萧瑜小姐,你也别拐弯抹角了,说出来吧!我们大家给你们评评理!”
    一些年轻些的人,看戏似的符合着,“萧小姐,干脆爽快点,有什么明着说出来”,“这萧老太太平时最会耍横,怎么对你的我们也看在眼里”,“对啊对啊,阿姨们平时收了她好多气”……
    有的则持反对意见,说萧瑜,“就算她对你再不好,你也不该这么对个老人家”,“就是就是,果然没受过大家教育,简直……”
    “你受过大家教育,也不过如此”,萧瑜转向那人,冷眼清淡扫过,平和的声音中多了抹讥诮,举手投足间皆是不凡气度。“倚老卖老,不值得尊敬。她如果还知道自己是个老人家,也不会做出这些丢人损德的事儿!”声音陡然扬起,震慑人心的清冽目光不掩波澜的朝站在屏幕侧面的周俊川撇去,眼尾一扬,“还愣着干嘛,去把记忆卡插上,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从来不听别人差遣的周俊川居然听了,立马办事儿,这可把和陆家合作过的商界精英们给“惊”到了。
    “不准!我说不准就是不准,萧瑜,你个贱蹄子不怕丢脸,我还怕呢!萧国铭,还不阻止她,你难道想让萧家的脸面全都赔上吗!你忘了你答应过我哥哥什么了吗!”老太太怒视着萧老爷子青白的脸庞,想着他曾经俊朗的相貌,又想起了那个温柔娴静的女子,不觉恨意更深。咬牙切齿,她指着萧瑜,冷声道,“萧国铭,你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的认识你!”萧瑜语气加重,颇具威慑力的一句话,到让萧老太太愣住了,机械的转过头,却听见萧瑜一字一顿的说着,“现在知道丢脸了,当初你做那些事儿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丢脸?你刚才指着我的鼻子骂,但中撒泼,怎么就没觉得跌份?有些事,就必须要让所有人看到,才能还给我们萧家一个清白名声!”
    屏幕亮起,一张张铁证被收录到记忆卡中,在屏幕中播放着。
    看着那些被扫描过的资料,众人屏气凝神,注视着那些牵着萧老夫人名字的单据,一张张都是她逼走萧老儿子们,接着有逼走萧老孙子们的铁证。还有她对萧瑜一次次下手的证据,欲对付沐相思的录音……直到最后,亮出一张古老的微微泛黄的旧照片,上头是一对男女,男人笑容俊朗,女子娴静温婉,一眼看去就是极为幸福的一对璧人。若仔细看,会发现,这个女子的手上戴着一枚指环,而男子的xiōng前扣着半截细碎的链子,应该是怀表的链子。
    “前头的事情,大家都看得见,我就不说了。但这两位,我今天一定要为大家介绍一下。这名女子,就是我唯一的奶奶,宗政曦。而她旁边的这位,则是我的爷爷,就是你们所熟悉的萧老。”萧瑜他这红毯,缓步登上司仪所在的高台,她取下脖子上的银链,上头挂着一枚玉环,看上去像是个很有年代感的戒指。“这是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的,也是最近才知道,这枚东西是属于我的***。而我的爷爷,身上也有一块怀表,就是照片里的这一只,他保存的很好,想念***时候就会拿出来摩挲一番,上次我被人弄伤入院,就看见过那块怀表,被他摩挲的都掉了块银漆……”
    顿声,萧瑜继续酝酿感情,眸光有些寥落,又有些感慨的看着萧老略显悲色的脸,缓缓道:“我爷爷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想必这个大家都知道。只可惜,奶奶福薄,只陪着爷爷走了小半生。同苦,却来不及共甘……所以大家并不知道我的奶奶,只知道你们眼前这位,我们萧家‘恩人’的妹妹。没错,是恩人,那个人救过我爷爷的命,和他们是老战友,滚过一个战壕,结果他把自己的命搭上了。弥留之际,在后方医院上,他只有一个要求,要求我爷爷娶了他妹妹,然后好好照顾她。那个人知道,我的奶奶快不行了,这也是他唯一的要求。我爷爷说,很抱歉,我此生只能有一个妻子,我只会照顾她……”
    原来,这个萧老太太并非萧老的妻子,萧老虽说是个粗犷的人,但心却很细,在感情上也只给了一个人。他那块摩挲的掉了漆的怀表,就是最好的证据,是他对妻子的怀念。
    会场上,有些珠光宝气的贵妇们一个个开始垂首,掩饰眼中的感动,也有的开始抹眼泪了。而那些男人们,本就敬重萧老的更为崇敬他,本来是想看戏的,也被萧瑜一番叙述融化了脸上的戏谑。
    不再是玩笑,他们仿佛被萧瑜的声音所折服,认真地听了起来。
    “后来,我的奶奶病逝,现在的这位萧老夫人就带着她的女儿,就被接进了家中。听说,当初爷爷要认她当妹妹,她死活不肯,也不要嫁给别人,只要留在萧家,还要给她女儿一个名分。想到战友临终前的话,又顾及老太太的曾经,爷爷就和他最好的战友商量,对外宣称是妻子,但在内,他们达成共识……她只是恩人的妹妹,而爷爷是报恩的。我们一家人都把她当做恩人,我的爷爷对她多番容忍,我的父母更是因为她而退出老宅,就连我,也要为了她女儿的女儿,而背上一个私生女的名号。我说不在乎,并不代表放纵!这一个月来,我所受到的你和萧雪的种种算计,需要我一样一样的数给你听吗!”
    “贱蹄子,不准说!雪雪,雪雪让她闭嘴!”老太太怒视萧雪,抬头茫然的看向她早就倒在地上,却吸引不去任何人注意的宝贝儿。先是大叫,后又惊慌失措的喊着,“快来人啊,快去把雪雪……不,是新娘子,快去把新娘子扶起来!快去啊!”
    “嘁,什么新娘子,都被陆少丢了!”
    “就是,不久昏倒了吗,一会儿就能自己醒了,老太太,你就别叫了!”
    “自己做了那么多恶事,还不知悔改,这没见过比她脸皮还厚的。”
    几个平日里奉承巴结老太太的女人,立刻换上一副刻薄嘴脸。倒是靠近老太太的两个雍容大气的女人,没有泼脏水,而是招招手让人去把萧雪弄起来。那两个人,萧瑜认得,在程家老宅住着的时候,还打过几次招呼,一个是齐老的儿媳妇,一个则是某高官的女儿,心直口快,倒也能说得上话。
    “替萧家不值得,这么多年,诶,可怜这孩子……”
    “萧家这小妮子聪明伶俐,今天这一出唱的好,借着我们都在的时候,干脆的把事情抖搂开,也不会有人再在背后编排什么了。铁证如山,就算想编排,也要有办法推翻证据才成呐!”
    “倒也是,十八年来终于扬眉吐气了,这孩子以后一定出息!”
    萧瑜冷眼看着底下的闹剧,萧老爷子觉得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就想要阻止,虽说这些年萧老太太耗干了他对恩人的感激,但她毕竟还是恩人家最后的血脉……重情义的老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要站出来时,却听宴会厅的大门哗然打开,浸透着威严的脚步声跟着传来,众人不自觉的回头,只见一位大约四十左右的男人正从人群自动让开的一条道中穿过,走向今天宴会的两家主人。
    或者说,他走向的是萧瑜、程诺。
    男人的眉宇间带着份尊贵自恃,面目威严,见了就不由自主的有所收敛。但萧瑜和程诺只是交换了个眼神,没等开口,陆先生先迎了上来,“宗政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令公子要订婚,我能不来吗,陆董。”礼貌而又客套的握了下手,男人的目光转向紧握着拳头的萧老,缓缓点了下头,又看了眼惊讶的萧均,垂眸扫了眼人群间最狼狈的跌坐在地上的那个,嘴角划过一抹恨意与痛快。
    他那个小侄女倒是够劲,可以帮她的姑姑好好出出气了。
    男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身体灵活,似乎没怎么费力气的一撑就直接跳上了高台,收腿,走向程诺,朝他伸出手。
    “程三小子,又见面了。”
    “宗政叔叔,您来的有点晚了。”错过了好戏。
    “不晚不晚,我刚刚特意去见了几个‘老朋友’,还把他们带来见个熟人。”
    两人似乎是熟识似的,交谈之际,男人瞥了眼萧瑜,触角的弧线高高翘起,缩回手转向萧瑜,“孩子,上次见到我还有点不确定,但这次看见,我完全就相信了,你一定就是我姑姑的孙女。”他伸出手,于萧瑜只是礼貌的交握,并自我介绍道,“萧瑜,我是宗政曦的侄子,你的叔叔,宗政倡齐。”
    眨眼睛,在眨眼睛,萧瑜似乎听到了什么爆炸性新闻。
    天啊,她遇见宗政倡齐了,她还是他的叔叔,之前慕寒的调查里怎么一点都没提到过?不过,要是让慕寒知道的话,他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
    这个宗政倡齐可以说是商界的一朵奇葩,23岁海外留学归国,25岁用自己打工赚来的钱,创办了自己的公司,仅仅一年的时间,他等同白手起家,却创造了一个奇迹,赚到了数目不菲的第一桶金。而这接下去的五年里,他的公司从人手不足十个的小企业,一跃而上,冲入排行榜里,这几年,他的公司早已被他扩展为一个商业王国,前两年还听说他被父亲逼着娶妻,结果他用自己的公司和家族企业形成经济对抗,最后逼得他父亲缴械投降!他是个神奇的男人,也是慕寒同志的偶像……
    手中一轻,萧瑜回过神,看了眼手上原本拿着的话筒,此刻已经落到了宗政倡齐的手中。背对着众人,他对萧瑜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她手中紧握着的指环,缓缓道,“孩子,收好她,然后交给你的女儿。这是我们宗政家的传家宝,传女不传男。”
    缓缓点头,宗政看着她娇俏的样子,像极了年轻时的姑姑,尤其是那举手投足间的韵味。不过,她也很像她的母亲,那个和姑姑宗政曦一样温润如水的女人。
    “你该说的都说了,下面的戏交给我来吧。”宗政伸手想要摸摸萧瑜的脑袋,但萧瑜似乎不怎么喜欢陌生人的触碰,下意识的就朝程诺身边考过去。宗政似乎也明白她,丝毫不显尴尬的收回手,转身挥洒自如的同台下人打招呼,寒暄几句。
    他的寒暄似乎让人心安,但萧瑜却在他垂眸的刹那,看见一抹——杀机。
    立刻,她就明白了,和着这番潇洒的寒暄,只是一个热场,后头的话才是重头戏。果不其然,宗政话锋一转,眸光跟着撇向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人办了软椅让他坐下看戏的萧老,唇角翘起刺眼的邪肆。
    “……很抱歉打扰到这次婚礼,不过据我所知,陆少不会娶个冒牌千金。前几天见着陆少的时候,他就说过,这种侮辱,他要让欺骗他的萧雪、萧老夫人一同尝一尝。看来,陆少真的下手了,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陆董,你儿子了得啊!”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在听到宗政倡齐这个名字后,就没几个人敢正面和他对抗了,就连陆家人也不敢。商界的人都知道,宗政倡齐之所以能有今天的这番成就,光是拼和智慧并不足够,而是他四处结交的生死朋友,以及他混迹黑白两道而身不染尘的手段。简单点说,他就是个深不可测的浩瀚之海里的一条卧龙,性情yīn晴不定,也没人知道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少。但一旦惹怒了他,绝没有好果子吃。听说有一次有个合作人和他闹了不快,结果第二周,那人跪在他面前,求他收购了他的公司,但他却邪恶的说了句,现在买还有点贵,我等都没人要的时候再掏钱。结果,那个公司在第三个星期的第一天,收入他的囊中,以低的赔血的价格买入,却在隔年的春天替他创造出第二项高收入的奇迹……所以,商场上的人都不敢惹这只恶龙,就算他说了在刻薄的话,就算是和他旗鼓相当的势力,都要对他一忍再忍。
    就像此刻,陆董只能对着宗政倡齐傻笑,心中却苦笑,他家儿子到底想干什么,毁了婚约不说,还把婚宴现场让给了他们,开新闻发布会?正当他们陆家是冤大头啊!
    “哦,现在不改叫这位老夫人叫萧老夫人了,应该叫她……孙女士。”眯起眼睛,他的眸子里跳动着火焰,肃杀之气与他这身笔挺的黑色燕尾服倒是极为相衬。
    “你……你是那贱人的……”
    “老太太,我不打老人,但你要再说一句贱人,我不介意让你早点去见阎王。”宗政倡齐直接威胁,但他的眸子很真诚,让人觉得那并不是威胁,而是说到做到的实话。转了下话筒,他细长的凤眸微微挑起,绝然之色惨了些狠决、yīn鸷。“呵呵,别那么严肃吗,孙女士,我们也有很多年没见了吧,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你,还是在我姑姑的葬礼上,那时候啊……”
    “宗政倡齐,你到底想来干什么!”
    “揭发你啊,然后看看能不能送你到牢里蹲个一年半载,了却残神。”宗政倡齐用玩笑的口吻说着残酷的话,却让萧老霎时瞪大了眼睛,豁然站起,一旁的萧均连忙扶住父亲,也是满眼诧异。“倡齐,你刚刚说什么?!”
    “三哥,我一直都讨厌你,讨厌姑父,你们的顾虑太多了!姑父,你欠的是一条命,你养了他家三条命,还不完吗?就算还不玩,那也是你欠下的,不该让孩子们跟着遭罪。虽然你们没少瑜儿,少你萧家的小少爷们吃穿,但你看看现在,萧琰他们有几个愿意回这个家的,还不都是被这个女人给逼走的。在她眼里,除了她家的孩子,还能容得下谁?!萧瑜,不过是她留下来,给那个冒牌货挡剑的,现在她自己知道事情败露,就开始动作,想要把萧瑜也弄走,呵呵……姑父,你是人不是菩萨,怎么忍心我姑姑的孙女受到这样的待遇!”
    说着,他从口袋中抖出一张纸,似乎是一封协议。
    “看清楚了,这女人已经想着你死后怎么把家业也抢了!”
    周围再次爆发嗡嗡议论,萧瑜鄙夷的看着台下一句话都说不出的老太太,心中冷笑,果然,报应到了。她本来估计到萧家的颜面,想要直接把这老太太送走,但没曾想,奶奶宗政曦的侄子会出现……事情似乎又复杂了。
    猜不透的萧瑜,只有静静地站着,继续看戏。而身边的程诺则伸手握住她的手,似乎在给她力量,给她安慰。
    “倡齐,这些事回家再说。”
    “回家?呵呵,那里不是我的家,也不是我姑姑的家!姑父,对不起了,我不是萧琰,也不是小瑜,不会考虑你萧家如何,我只会考虑我的姑姑!”冷笑,他忽然眯起了眼睛,看着老爷子,淡淡的问了句,“你知道,我敬爱的姑姑是怎么死的吗?”
    萧老爷子倒抽一口冷气,小曦难道不是病逝,而是……忽然,老爷子像是明白了什么,转头瞪视着地上早已六神无主的老太太,血压飙高,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惊得萧均在一旁连忙给他找出降压药来,递到父亲嘴边。
    好在萧老爷子身体硬朗,吃了药,硬生生的挺着背,目光威严的射向台上的宗政倡齐,眸底荡漾着悲伤,拳头紧握似乎在等待着一个他永远也不想听到的答案。
    忽然,宗政倡齐的眼中划过一抹悲痛,语音陡然加重,嘴角浮起魔魅的笑意,妖异,残酷。
    “就是她,杀人犯!”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妃:或许亲们会觉得高氵朝戏的名字和这章的内容不太登对儿,但请亲们往下看,等高氵朝章节完全,亲们会明白滴~
    女王瑜(撇嘴):娘亲,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还没玩够呢!
    某妃(摊摊手):明天让你玩个够,该踩该拍该扇该揍的,我们在大高氵朝前全部搞定,该shi的,我们留着大高氵朝的时候一个个的折腾过来,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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