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又控制了方筝,下车的时候,方筝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的一切都在不停地晃动。有一个人过来扶她,关切地说:“方督察,你没事吧?”
方筝甩开了对方的手,半晌才明白过来是张少杰安排的在她的住所周围保护她的同事,她含混不请地说了句:“谢谢。”摇摇晃晃地上了楼。迷迷糊糊地开了门,方筝连灯也没开,走进卧室,一头扎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噩梦又来了。又是冰冷的手枪。
别急,我还没有看你最后一眼。方筝心底叹息着,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她的身边默默伫立了良久,手里的枪正对着她的的太阳穴。黑衣人不知道在犹豫什么,但是,她终于还是咬紧牙关,拉开了保险,食指扣在了扳机上。这时,一股劲风从脑后扑了上来。黑衣人的警觉性非常高,赶紧侧身闪过脑后的一击,同时迅速回身举枪面对后面扑来的敌人。
袭击她的同样是一个黑色的人影。
一击未果,偷袭者并没有停止动作,欺身跟上,让过黑衣人的枪口,左肘直顶对方的心窝。黑衣人已无路可退,见对方来势凶猛,只好收枪,双手一起抵挡这一击。袭击者用力很大,黑衣人的背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哼,手枪落到了地上。听到她的声音,袭击者愣了一下,黑衣人立刻趁这个机会斜身冲到了一边。
“你是谁?”袭击者沉声问,原来她是谢凡。
黑衣人面朝着她,并不说话,一步一步往门口退去。谢凡忽然举起了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枪,黑衣人根本无法逃出她的射程范围。
黑衣人停住了脚步,还是不说话,默默地注视着谢凡。黑暗中,两个人谁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只是用沉默对峙着。
这时,方筝忽然翻过身来,呻吟了一声。
谢凡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转到了她身上,稍一扭头,黑衣人已经迅速退到了门外,转身飞快地跑了。谢凡的手枪一直举着,但是却没有开枪,只是注视着黑衣人离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她默默地收起了枪,轻轻坐在了床边。
方筝似乎睡得很难受,因为她连衣服都还没有来得及换,。谢凡伸过手去,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脸,心里一阵一阵地疼痛。迟疑了一下,谢凡轻轻地帮方筝除去了身上的外衣,触手之处,是方筝滚烫柔滑的肌肤,谢凡的心象触电一样燃烧了起来。她忍不住伏下身去,轻轻地吻住方筝的嘴唇。方筝在沉睡中本能地反应着。谢凡不能克制自己,伸手解开了她内衣的扣子。这时,方筝突然含糊地叫了一声:“张少杰……”谢凡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了脚,动作一下停住了。一时间,她的脑子仿佛停住了转动,方筝似乎还在含混地嗫嚅着什么,她却一点都听不清楚了。
方筝翻身醒了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扶住了额头,明白这不但是醉酒的原因,还因为那一夜的噩梦。起初,她梦见谢凡来杀自己了。不知道为什么,又梦见她放下了枪,抱紧了她吻她,她正要陶醉的时候却发现吻她的人又成了张少杰,而谢凡正坐在对面的车里冷冷地注视着她,她又惊又怒,赶紧推开张少杰,努力地想斥责他,但是,嘴里却象塞了什么东西,说不清楚……
昨天晚上……方筝想起了车里的一幕,谢凡冰冷的眼神直击在了她的心窝里,她觉得心脏一阵收缩,整个人都痛得痉挛成了一团。
今天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难道那就是她们的最后一面?不——方筝绝望地低声叫了出来。她把头埋在了枕头里,努力克制着自己要尖叫出来的冲动,但是泪水却迅速打湿白色的枕套。不能这样。她不甘心,她不能忍受她们带着这么大的误会告别。这种结果让她心痛得要发疯。
正恍惚无助的时候,门铃响了。
不管是谁,只要能给她希望或者出口的。
方筝象看见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竟只穿了内衣,连内衣的扣子都打开了,她来不及细想套上睡衣,冲出了卧室,冲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一看,心里感恩得几乎不能呼吸了。谢天谢地,是ellan,这正是她最需要的。
ellan拎了早餐进来,一边说:“我在楼下碰到了张少杰,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上来……”然后,她看到了方筝脸色苍白,双目无神,衣衫不整,脸上泪痕狼籍,整个人都憔悴得惨不忍睹,她不禁吃了一惊:“方筝,你怎么了?”
方筝一语不发,扑进了她的怀里,象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听方筝讲清楚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ellan沉默了一会,无可奈何地说:“方筝,你就这么在乎她吗?”
“是的,是的,是的……”方筝发泄似的摇着头,好象要甩掉什么不愉快的东西。ellan从来没有见她这么失态过,心里一急,也没了办法,只能安慰她:“别这样,方筝……”
方筝似乎并不在意她是否能够安慰她,她只是迫切地需要有人给她一个答案。她定定地望着ellan,彷徨无助地问:“你说,我们还能不能再见一面?”
ellan几乎要冒冷汗了,但是在方筝信赖的目光下,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过了一会,方筝似乎清醒了一些,明白即使是ellan也不能给她想要的答案。她无力地叹了口气,靠着落地玻璃窗慢慢滑坐在地上,低声慢慢地说:“如果是这样,我死也不甘心啊……”
一时间,ellan觉得心都跟着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