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几天后,樱家c市的房子里,这所房子是樱家买下的地皮,用日本的材料建筑的,不高,只有两层,却很坚固。
樱暮雪只是轻度的脱水,第二天就出院了,腾出床位给伤重的病人。
殷玥不敢看她有些空洞的双眼,他死死压抑着快要无法忍耐的怒火和心痛,怕一瞬间倾巢而出,焚烧伤害了本就受惊过度的她。
樱暮雪敛着眸子,有些黯然,摆摆手挡在唇边,阻拦他喂汤水的动作。
殷玥看看还有大半碗的营养汤,有点担心,又前递了递。这么一来一回,终于弄翻了那勺子,哗的一下洒在被单上,很快晕出一片污迹。
殷玥皱眉,紧抿着唇。
樱暮雪浅浅一笑,低喃道:“我真的没事,虚惊一场而已,你不要担心。”
“虚惊!”殷玥的声音都然高了起来,音调恩却隐隐有丝颤抖,像在害怕什么,“雪子,我们收手吧!顾泽的一只手已经废了,很快就要被截肢,他已经是生不如死了!”
樱暮雪侧着身子背对着他,她的指尖微微划过另一只手的掌心,似有回味留恋的意味,殷玥的眉突突的跳,他将她抱到一边的沙发上,换下已经脏污的床单,回头,见她仍然细细的抚着自己的手心,像是要抓住怀念什么似的!
他走过去,不禁俯低了身子,亲昵地在她脖颈和脸颊边轻轻厮磨,轻问:“在想什么?”
樱暮雪扑扇着眼睛,眸子中绽放明亮的光,那光芒的背后却掩藏着强自压抑的悲伤,她淡然的说着,然而语调中夹着不自觉的哭音和颤抖:“他的手是我故意害的,我抓住他将我护在怀里的那一瞬间,轻撞了撞他,让他的手被压在墙下,他真的会生不如死吧!我却这么幸运的毫发无伤!”危险来临,他第一反应是护着她,而她的第一反应却是害他,顾泽不会再对她说爱了吧!她的心轰然如地震般的裂开!
殷玥紧紧抱住她,伏贴在她背后,一手轻轻盖住她的唇,掩住那些令人伤痛和心悸的话语:“这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她回望殷玥,悲伤地说:“所以,殷玥,一切都停不了了!”她曾经拥有过纯白无暇的灵魂与肉体,可是被一点点摧毁了;她曾希望有个人将她从深黑的泥沼中拉出来,洗刷掉她的污黑,从那一刻,变得洁净……可是最后,她身体里唯一的一点光亮和纯白,终于摇摇晃晃飞离了她,破碎了,消失了,终于彻底的……变得脏污了。
殷玥温柔的安慰着,起初她还是有些抖,渐渐的,她的身体放松下来,倦意袭来,她紧绷痛苦的神经松懈下来,沉沉睡去。
殷玥拥着她没有走,姿态缠棉,恍若天长地久,而只是恍若,这世上,最幸福的,莫过于以为拥有,而他的幸福如泡沫般早已被戳破,只是等待彻底的破碎。
可是即使那么的短暂渺茫,他还是想抓住!
樱暮雪望着窗外的景物,地震的范围波及很广,哀鸿遍野,她深吸一口气,再轻轻吐出,拨通远在日本的电话,“佳子,是我!”
梅千佳已从电视新闻上看到报导,笃定的说:“我知道你会打电话来,这一地震,c市的房地产业绝对会不能幸免的下跌。”
樱暮雪匆匆问道:“你早就知道了中国会地震?”
梅千佳沉声说:“06年就测出了方位,07年多个国家已经告知了中国政府,政府高级官员却怕民心大乱,一直没有公布疏散!”
“那d县的合作计划?”
“是要取消的,樱氏的投资在工程上,而且刚刚投入,花费不多,d县的施工已全面暂停,亏蚀不超过预算,真正最糟糕的是秦氏,他们贷款买下的地皮,也许价钱会跌到底处。”梅千佳轻微一笑,说得漫不经心。
樱暮雪心里一寒,秦澈,她因为仇恨毁了他的事业!
接下来的情形,兵荒马乱,股市史无前例的全部狂跌,仿佛到了人间地狱,秦氏的境遇是从未预测过的险恶。
而顾昊成的贪污也在地震受灾的节骨眼上被爆出,民心大愤。
而梅千佳立刻与李栋海通电话,立即撤回在c市的投资,冻结秦氏在汇东的部分资金,连锁反应立即铺天盖地而来,秦氏即将在一朝间灭亡,而能够填补顾家那贪污的求救源也彻底被断送,顾家,也岌岌可危。
只是,樱暮雪的心中一痛,隐隐知秦氏的灭亡,已经近在眼前,她放下听筒,眼前猛然发白,慌忙伸手牢牢抓住椅背,才勉强站稳,刹那间,她失声痛哭,为秦澈哭,她何其残忍的去伤害他!一切都只是为了她的私心复仇,扯上最无辜的他。
借助传媒效应,顾昊成已经无回天之力,风言风语可以搞垮一个政治家庭,虽然任何的流言都被压制,可是这关键时刻的贪污之罪却是纸包不住火,至于真实性,虚虚实实。
秦氏也一步步走到了绝境,宣布破产。
秦澈一直在打她的手机,即使这样的境况,他也许未必相信是她的本意,他的信任,让她心酸。
樱暮雪索性关了手机,也同样拔掉了座机的电话线,心里苦涩不已。
而她现在,还需要完成的是最后的一场。
樱暮雪站在病床边,手中捧着一束花,最甜美的声音却说出最恶毒的话:“顾泽,听说你很快就要失去做医生的资格了!感觉怎样?你知道吗?你的手我是故意的!”
“小月,你是骗我的,你叫我要撑住的!”顾泽用漂亮的眼眸盯着我,没有射出燃烧的怒火,相反,他很平静,他用温柔的声音问道:“你没受伤吧!”
第120章
樱暮雪呆住,一直在心底的伤痛,忽然膨胀十倍,几乎涨破xiōng膛。
她凝视着顾泽的脸,蓦然大吼起来:“顾泽,一切都是我算计你的!地震是老天都在帮我,让你活下去,就只是为了看你生不如死!”
每一字都像鞭子一样,一下一下抽在顾泽身上,他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可怕,漂亮的眼眸悲愤的看着她:“小月,为什么你的心这么冷!”他极力压抑着,想要将她狠狠撕碎的冲动,心在缓缓淌血,被一心一意深爱的人背叛伤害。
樱暮雪大笑着,眼泪从眼里滑落:“冷!哈哈!从你杀死我哥哥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冷了,冷到什么也温暖不了!所以,顾泽,这是你欠我的!你毁了我的人生,害死了我的哥哥!这一次,也让你尝尝我心里的滋味!”
顾泽闭上眼,脸上被痛苦扭曲的肌肉渐渐平展,他缓缓的说:“你果然才是我的小月!”
是的,从未认错,即使所有的人都否定!
樱暮雪的心里狠狠一窒,一口气喘不上来,心里狂痛,她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语,明明已经为自己做好心理铺设,事到临头,她却感觉到心尖一阵接一阵的痛,像被什么狠狠掐了一把,钝痛令人快要无法呼吸,就像手起刀落毁灭自己所爱的人。
顾泽白的晶莹的脸,能够清晰的看见血管,那一瞬间,她多想伸手抚上那一张脸,有一刻她感觉自己不仅在折磨顾泽,也在折磨她自己,这样陌生的念头,却找不出任何原因去解释。
泪水越来越汹涌,无法停息,她最后落荒而逃。
夜晚,樱暮雪睡得极不安稳,以前,梦境中的顾泽会变成恶魔向她扑过来,而到了现在,梦境却变成顾泽再也不看她的,转身离开,却一样令她惊惶哭泣,心就象被人用钝钝的小刀凌迟一般。
瞬间,她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极重要的东西,在梦境中猛然挣扎着醒来,睁开眼,冷冷的空气在房间里流动,窗外大雨倾盆,也湿了樱暮雪的心。
她感觉眼角有滚烫的液体溢出,顺着脸庞肆意地滑落,无情地灼烧她的脸,明目张胆地提醒着她心底的疼痛。
忽然,脑海中有隐约的有什么陌生的画面倏忽而过,樱暮雪只觉太阳穴那里猛地一阵刺痛,连带着心尖似乎也痛了起来,令人只想要弯下腰去抱住自己,充满了无能为力之感。
但却有一个声音,遥远的说着,不要想起来,不要想起来!
烦闷的驱散着心里的恐慌,樱暮雪趴在窗边,聆听雨声,她睡不着的打开监视器。
“贱人,你究竟在我的碗里放的什么?”苏浅脸上满是凶狠的重重扇了许怡若一耳光,他全身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骨头般的难受,一定是她对他放的东西的问题。
许怡若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浅,眼中闪烁着泪花:“你敢这么对我?”作为副市长的千金,她哪里受过这种气。
她站起来,愤然的抡起拳头拍打着苏浅的xiōng膛:“苏浅,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苏浅越来越难受,理智几乎都被疯狂侵蚀,他摇了摇头,使劲的抓住许怡若的手碗,力道是要捏碎般的yīn狠,他用力的一甩,许怡若一时不防,头磕在了茶几的犄角,顿时鲜血从她光洁的额头流出来,她瞪大了眼,视线模糊的看着几乎发疯的苏浅。
“贱人!”苏浅摸着水果盘中水果刀,发泄着身上的难受一刀一刀向许怡若的刺下去,许怡若在那匹已彻底发狂的野兽身下挣扎着,喊叫著,求救着,最终瞪着她的喊声渐渐的变小,最后,她连动的力气也没有了。
“贱人,起来!”苏浅没有就此放过她,还是不停的挥动着刀子,毒品已经把他的理智彻底销毁。
“对不起,怡若!”樱暮雪闭上眼眸,心里默念着,她提供给许怡若的保健品,已经被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不再是含有毒品成分的安眠药。
苏浅,我说过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一份完整的监控录像被匿名呈上去,苏浅在劫难逃,很快就被关进了监狱,而祸不单行,许副市长痛失爱女过度伤心,而顾昊成的亡妻沈宛是他的表妹,他联合市长顾昊成,将贪污之名扣在教育局长苏毅头上,地震中被曝出学校教学楼居然是空心的砖,没有任何钢筋水泥支撑。
但即便如此,顾家的元气也大伤。
c市一家整形机构里。
“感觉怎么样?”樱暮雪微笑着看着拆了绷带的女子,女子的面貌已经完全整容回来,当初选中女子就是因为她有一双像她的眼睛,加上营养专家无微不至的照顾,女子的脸色很好,白里透红,很漂亮。
“真像是做了一场梦!”女子对着镜子左右细瞧着自己的脸,开心的做着各种表情。
“恶梦已经结束了!”樱暮雪拍着女子的肩膀安慰道。
“不算完全的恶梦,还是挺有趣的!现在我的梦醒了,我,自由了吗?”女子睁着大眼睛看着樱暮雪,眼中充满渴望和期待。
“是的,在配合我演完最后一场戏,你就完全自由了,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樱暮雪抱了抱她,在她耳边柔声说道,苏浅可不能就只承受身体的折磨,她要彻底打碎他的灵魂。
“雪子小姐,我明白,我已经准备好了。”女子笑得妩媚狠毒,经过苏浅彻底的伤害,她已经完全抛下那些虚伪的情谊,对于她来说,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第121章
c市的监狱。
“浅,你还好吗?”女子拿起电话听筒,甜美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接见厅,她伸手故作深情的隔着玻璃墙抚摸着苏浅消瘦得塌陷下去的脸庞,只是她的眼神已经变得不一样。
“小月,你来了!”苏浅气力不足的说道,这些天他饱受牢狱之苦。
“嗯。”女子扬起唇笑了,嘴上的语调仍是以前那种温柔的:“浅,许怡若再不对,你也不该杀了她。”
苏浅皱着眉头,双手叉着寸板头,使劲的揉扯:“我当时神智根本不清醒,你陪我去医院检查身体,看到体检报告,我就想到了一定是她。”他看到许怡若往他的饭中加东西,当初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哦!”女子轻声应道,一切都是樱暮雪计划的,让苏浅发现,让他泛毒瘾,时间都计算得刚刚好。
“小月,你要为我出庭作证,这样我的刑罚也能减轻些。”苏浅的声音里有些急躁。
女子笑呵呵的说:“可是时间有点困难啊!我马上就要去国外度假了!”
“泽现在躺在医院,你怎么可能走得开!”苏浅的声音愈加的暴躁不安,牢房的生活让他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
“可是还有另一个人可以让我去度假啊!”女子眨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他。
苏浅迅速的抬起头,心念如电,不可置信的喊道:“小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樱暮雪慢慢的走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浅说道:“你告诉他,我们玩儿了多么有趣的游戏。”
女子进一步的在玻璃墙上吐着气:“雪子小姐花了不少金钱,把我改造成陈月,仪态,眼神,说话方式的训练,真是太好玩了!”
呵呵,很陌生吧,你自以为善良好骗的天使不过是伪装的恶魔。
苏浅不由得抖了一下,凹陷的琥珀色眼眸瞪得大大的:“你究竟是谁?她又是谁?”
“我吗?”女子咬着唇,欢快的一笑:“我是妓馆里的妓子,本来生活就那样腐烂,但是遇上了雪子小姐,她对我很呢!帮我赎身,还帮我补全那些鞭打而留下疤痕的皮肤,不用再去服侍那些臭老头。”
“本来我对你有点心动的,还好,雪子小姐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樱暮雪,这到底是为什么?”苏浅握紧了拳头,怒气冲冲的咆哮道,一切都是她们设好的陷阱,等着他这个困兽。
樱暮雪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做得很好,你可以走了,外面有人接你!”
“樱暮雪,一切都是你搞的鬼。”苏浅咬牙切齿的说道。
怎么样?感觉很很不是滋味吧!万花丛中怎么可能不沾一点腥,你要为自己犯下的错承担一切的后果。
“是我。”樱暮雪平静的说道,附上了完美的笑容。
“樱暮雪,为什么?难道说你是……”
“那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你已经身败名裂,连你的父亲也受了拖累,真正的家破人亡。”
苏脸的脸色看起来像鬼一样的恐怖,“陈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
“凭什么?”樱暮雪视线变得犀利:“苏浅,我曾告诉过你,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对我的伤害加倍的讨回来!”
苏浅沉默了,因为毒瘾,他的脸脱形得不成样子,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抖着。
“你真是活该啊!”樱暮雪平静地宣布着,高傲地看著他,苏浅明显的被她强烈的仇恨和无情震惊了。
“如果不是你的贪恋,你的花心,想得到假装我的妓子,或者说,你不是那么无情的利用她,或许你的报应还不会来得那么快,还可以逍遥自在一阵子的。”樱暮雪天真纯洁的微笑,堕落的天使已经在收回她罪恶的网,看着你在网越挣扎,就死亡的越迅速。
“你?”苏浅的听筒从他的手上摔落。
“所以说你活该!你没有想到那个女子根本不是真的陈月,她不过是我用来报复你和顾泽的工具。”樱暮雪再次平静地宣布着。
“泽对你那么的在意是因为你才是真正的陈月,对那个女子毫不过问就是因为知道她是假的!那那些药,怡若她,都是你?”苏浅瞪大了眼睛,伸出来的手悬在了半空中,他勉力的握着对话听筒,手苍白无力,还发着颤。
“对啊!你没想到吧!我是故意让许怡若在饭里给你添加那些东西的,我早就知道你的心不安分,而她又太爱你!太想要你一个人只属于她!所以让妓子在适当的时候提醒你,等你去发现,等着你亲手品尝自己种下的恶果,一切都是你的自私自利,花心害的!全部是你自找的!怎么样?”樱暮雪一字一句的说着,唇边是开心的笑,发自内心的快乐的笑。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苏浅逞强的说道。
“呵呵,是吗?”樱暮雪邪恶地笑着:“你以为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许怡若死了,苏副市长会放过你!”
“和你有仇的是我,为什么你要牵连到怡若!”苏浅的脸色有些灰败。
“因为。”樱暮雪顿了顿,缓缓说道:“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杀了他,而是毁灭他最在意的,报复你最好的方法,就是毁掉你引以为傲的家世和才华!”
樱暮雪微微向后靠了靠身子,得意的看着快要发疯的苏浅,“所以,我选择摧毁你的意志,还有关系你的前途的……许怡若。”
“你!你这个恶魔?”苏浅冲上前来,双手按着玻璃墙,支撑着自己,他的眼睛中倒映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身影,那是如一个索冤的厉鬼般的身影。
第122章
“苏浅,你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你的父亲也会很快的来陪你的!”樱暮雪用轻轻松松的口吻说着,带给了他晴天霹雳。
“不!不可能!陈月,你骗人!我爸爸不可能失势的!等我出来,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苏浅使劲的用电话听筒砸着玻璃墙,不死心的吼着,后面很快就有了狱警来制服他!
“呵呵。”看着濒临崩溃的他,樱暮雪接着投炸弹:“你妈妈已经在昨天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苏浅惊慌失措地瞪大了眼睛,气得直发抖。
樱暮雪哼一声:“你以为你杀死许怡若,证据会确凿得那么的恰到好处!我当时就一直在看着你动手,我就坐在监视器前,一直都看着你动手。”
樱暮雪用口型说着,苏浅看着樱暮雪,反应也越来越惊骇,浑身发抖。
“我看着你犯下最致命的错误,看着你拿起我来你家玩儿,特意的放在茶几显眼处的水果刀,看着你毫无所知的拿起闪着寒光的水果刀刺向许怡若的皮肤里,看着你割破了她的皮肤,任由鲜血直流,看着那鲜红的血染湿了一地,看着那个到死都爱着你的女人不可置信的绝望的闭上眼,过程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我其实一直在等着你动手,因为要看着你自己断送了你所有的一切,连锁反应的葬送了你的家族,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错,你活该!”樱暮雪残忍的说着,眼睁睁的看著苏浅的意志在她恶毒的言语和精明的算计下彻底崩溃。
“啊……”苏浅痛苦的哀嚎,他看着樱暮雪,被狱警拖进了牢房,他本来激动凶狠的眼睛已经变得如一潭死水般的浑浊无波。他失去了他最宝贵的东西,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前途,还要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苏浅彻底的消失在了樱暮雪的视线,樱暮雪冷笑了一声:“想死?呵呵,没那么容易的!”她一定会让他被判处终身监禁,用他的余生来赎罪!她要他痛,要他苦,要他崩溃,要他绝望,要他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要他一生一世活在痛苦难过伤心绝望后悔莫及之中。
监狱外的天空依然晴好,和煦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缝隙落到樱暮雪的身上,星星点点的光斑暖得她白皙的脸颊变得红润,樱暮雪深吸一口气,“拜祭过苏老夫人了吗?”
保镖一样的男子恭敬的答道:“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做了!”
“嗯!”樱暮雪疲惫的应道,她仰望着蓝天,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而她已经彻底的堕落了!已经有两个无辜的生命毁在她的手上,可是她既然选择了出手,就绝对不会回头,她没有退路,只能做到最狠心,做到最绝情,做到最后!
她已成了恶魔,无法再变回原本纯洁无辜的得天使了。天使一旦堕落,就只能披着黑色的翅膀,顶着罪恶的名望,一辈子在最黑暗的角落里,永远也无法找回那原本金色的光芒。现在,即使她选择做个天使,也不可能了。更何况,自始至终,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不,或者有,却已逼得她不能心软,其实,她除了乐乐这个弟弟,就没有真正拥有的了!
“我们能谈谈吗?”一个人影从树后面走出来,樱暮雪抬头,片刻愕然后,不由苦笑。
古色古香的茶楼一隅。
散发着檀木香味的地板一直延伸到雕花楼空的窗边,同色系带古典画艺的纱帘子将窗外的喧嚣都隔开,就连和煦的阳光也一并被婉拒在外。
秦澈靠着檀木椅子,沉静的眼眸如黑夜里暗涌奔腾的大海般内敛而深沉,他抿着略厚的唇没有说话,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樱暮雪身上。
动听的古筝声在茶楼里悠扬回荡,樱暮雪的耳里却一直听到仿似冰块破裂的声音,自从她决定利用秦澈报仇后,面对着秦澈,这声音便源源不断的传入耳膜内,无论如何都消除不去。
秦澈的目光另她难以面对,她不自觉的回避的低着头看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淡淡的妆容将她的白皙表现到了极致,然而他们之间的对峙来得如此的平静。
“雪子。”秦澈静静的开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樱暮雪喝了口茶,她抬起乌黑的眼眸看着他:“没有,现在说对不起没有任何意义。”既然是她欠他的,就让他恨吧!她是个罪人。
秦澈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却是很平静的说道:“投资都是有风险的,你不用说对不起,我也曾料想过这样的后果,认真的说,雪子,当初我对这个计划的投入,不是因为利益,而是因为你!”
受不了他此刻的深情款款,樱暮雪心中的内疚无限的膨胀,锥心般的疼,她凝视着面前的秦澈,心酸泛滥,深入了骨髓,沿着血液流走四肢,将她五脏六腑腐蚀,痛得她几乎要狂叫起来,她宁愿被指责谩骂,也不要这样的宽容。
她蓦然站起来,嘲讽的嘶吼着:“我不需要你为我编织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一开始就打算利用你,我从头到尾也没爱过你分毫,秦澈,你凭什么笃定以为拱手相让秦氏,就可以得到我的心!我的心是石头做的,任你捂得再暖也不会融化。”
秦澈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藏在桌布下的手却像是秋风一样的微颤,他的内心远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冷静:“雪子,你一点而也不快乐!停下吧!你不该这样报复泽,陈俊的事情我虽然不是特别的清楚,但是泽那么骄傲的人,做了的事不会不承认,而且,明天他就要做截肢手术了。”
第123章
樱暮雪的内心如激荡的岩浆般翻滚,顾泽也没有否认不是吗?而且证据显示就是他,他害她失去了两个孩子,他害她没有尊严像玩具一样的活着,她抬起头,怔怔的望着秦澈,眼里的光芒数度变换。
秦澈终究忍不住站起来,将她拥入怀中,抱得很紧很紧:“雪子,你难道真的忍心泽失去一只手,你真的这么无情吗?”雪子,我好爱你,你可知道,我好爱你,只有叫你雪子,你才能像是属于我,因为陈月,一开始就属于泽,就让他最后一次放从自己抱她。
心海的波涛,已经到了十二级风力,樱暮雪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心痛如绞。
秦澈的话让樱暮雪夜晚睡得极不安稳,她屡屡梦见顾泽委屈而伤心的脸,一向漂亮的眼眸,居然失去所有的光彩,他变得很瘦很瘦,非常的憔悴。
他静静的站在河对岸,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
樱暮雪慌乱的逃开,却在逃远后,见他没有追来,又忍不住回来,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冲击着她,她轻轻的问:“泽,为什么你不过河?”
顾泽只是静静站着,悲哀地看着她,他抬起他的手臂,空空的手腕,鲜红一片,满眼都是红色:“我已经放手了!”
“不!”樱暮雪喊着,她跨前几步想要去追他,却“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啊……”樱暮雪惊叫着醒来,莫名的悲伤,泛滥心头。
床头的手机一阵震动,樱暮雪有些欢恍惚的接起电话,电话另一头,梅千佳声音的调子柔得令人听了只觉骨头发酥,却又带着侵入人心的丝丝冷意:“那个人,今天该来了!”
天渐渐亮起来,天色却是很灰暗,天边聚集yīn云,黑压压的挤成一连片,灰白的云层中隐约可见滚滚而来的寒流随风飘动,令人心里极为沉闷厚重,似乎压在心口,几欲令人窒息。
樱暮雪抬起头,看了一下乌云密布的天空,真的是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雪子小姐,外面有位苏毅先生求见。”管家恭敬的说道。
“请他进来吧!”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男子,苍老得不成样子,头发几乎全白,很是萧索,他见樱暮雪走近,努力瞪大浑浊的眼,想要伸出手,然而最后却只是紧了又紧,收了回来。
“苏先生。”樱暮雪眉梢轻扬,不紧不慢道。
“你……就这么恨我?当年是你母亲对不起我的!”苏毅双目血红,仰天悲嚎:“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害苏浅!当年是茉子她对不起我,是她背叛我的!”
窗外一阵亮得令人睁不开眼的闪电划过,不多时,天边轰隆一声,响起沉闷的惊雷,声音浑厚广阔而突兀,令人心里颤了一颤。
樱暮雪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隐约意识到,有什么本不该揭开的陈年隐秘却已然被微微掀了个边,她安静的坐着,等待着梅千佳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刚刚似乎颓唐得不成样子的男人,此时恢复优雅的姿态坐在沙发上,他轻啜一口茶,才缓缓开口道:“我恨你母亲。”
早年日本留学的苏毅邂逅了樱家唯一的女儿樱璃茉,她温柔体贴,特别是笑的时候,唇边流泻的笑意,映入眼中,眼眸微微弯起的时候,最是动人。
他一直不相信那种一见钟情的爱情,然而,他看见其他男子接近她,心里那酸意与妒意却是掩藏不住的。
幸运的是,那笑颜如玉般的女子心里也有他,他们一起看樱花,一起泡温泉,一起看富士山的雪,一起计划着将来。
然而,樱家表面的答应了他和茉子结婚的要求,却在回中国的那日,他一直没有等到她,还被她的新结婚对象绑到一个秘密的地方,被折磨得差点送了命。
樱暮雪闭了闭眼,将一封信推到苏毅的面前,这是樱璃茉去世前含着血泪写下的。
原来当年樱家父母早亡,长兄如父,樱久野曾一度以为他对茉子只是相依为命的依偎,但夜晚中连美梦的女子都是她,入得了他的眼的女子只有那个和他最亲血缘的妹妹,他对她的心思日夜的疯涨,不允许她参加任何的社交,只想将她藏起来,不让她的美暴露于人前,然而,某一天,樱璃茉居然告诉他,她要出嫁了。
樱久野气怒得想杀死那个男人,想将樱璃茉囚禁起来,但最终,他改变了策略,他要毁掉一切他们相爱的可能。
最终,苏毅怀恨归国,而樱璃茉在费尽周折生下她和苏毅的女儿后,抑郁而死。
“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一切是……”心口似乎早已痛至麻木,苏毅颤抖着手捂住老泪纵横的脸,泣不成声。
“我母亲去世前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她爱你……从来都不悔!”樱璃茉不悔不恨,可是梅千佳却恨了,她的境遇从出生就动荡,七岁被本该在父母怀里任性撒娇的年龄,她却要学着用口去服侍取悦男人……恨意强烈滔天,她不想放过那个逍遥自在的男人,她和母亲受尽苦难,还要背负着那禁忌的恋情,她要那个男人尝尽痛苦,她要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身败名裂。
外面下着暴雨,头顶轰隆隆地响着炸雷,恍眼的闪电不时在天际劈开,仿佛要将yīn沉的幕布破空成无数裂缝。
樱暮雪望着窗外失魂落魄,仿佛一下子失去生命意义的苏毅,悲伤的品尝着,所谓的胜利果实,世上没有无私的帮助,所有的都是互惠互利,有目的的,她和梅千佳便是如此。
第124章
如果从未相遇,是不是就不会有伤害!如同樱璃茉和苏毅,亦如她和顾泽。
樱暮雪觉得太累了,累得需要一片新的天空和新的净土,安抚她迷茫的心灵,而今天,是顾泽截肢的日子。
因为地震,青城山封山了,樱暮雪花了七个小时的时间从抢修勉强通行的213国道到d县,她疏通关系来到墓园中,她静静的站在墓碑前,那年华正好的少年,就永远长眠在这墓碑中,凝固在死亡里。
樱暮雪的身影在雨打栀子花的声音中,弥漫着无处话说的哀寂,她轻轻的开口,萧凉的声音:“哥哥,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你在天上看到了吗?我为你报了仇!”她额前的几缕刘海被风吹得翻飞,凋零的栀子花瓣瞬间遮蔽了清澈乌黑的眸,抚过淡色的唇,又恋恋不舍地随风荡开。
“哥哥,我好累,我想离开了!”复仇没有带给她快感,反而越来越痛,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滴在冰冷的墓碑上,她的心底竟然如此的悲哀。
风吹,草动。
樱暮雪猛然抬头,五个彪形大汉鬼魅般地出现在面前。
“请雪子小姐和我们走一趟。”五个人慢慢向樱暮雪逼近,迫人的压迫感随着距离的缩短四散开来。
绑架?杀人?樱暮雪轻浅一笑,是顾昊成吧!她突然发难,一声轻斥飞身攻了过去。
五个人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似乎没有料到如此娇弱的女子也有这样的身手。
樱暮雪只是攻其不备的偷袭,时间却不能长,她将五个人拖住,瞅准时机开始跑,
溜到小门处,她偷偷向外看去,有三辆车赫然守在那里,樱暮雪心中暗叫不好,思虑向大门跑去恐有埋伏,前有埋伏后有追兵,最后她神不知鬼不觉闪进了看门者的小屋。
她对看门者歉然一笑:“对不起,我有点急事,借电话一用。”
看门人戴着鸭舌冒,低着头没有说话,樱暮雪疑惑的看去,回答她的是黑森森的枪口,当看门人抬起头的一瞬间,令人几乎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
“小月,好久不见!”顾泽以猎豹接近食物的沉稳一步步走近樱暮雪,他刻意放缓优雅的步伐意图折磨樱暮雪紧绷的神经,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周围的人多了起来,惊喘的唤道:“少爷!”
“把她交给我,老头子那里我自有交代!”顾泽的眼神冷冽而诡异的扫过樱暮雪。
“是!”
“你的手没事?”樱暮雪既惊又喜,惟独没有不甘心,像是放下了心中积压已久的石头。
“如果不用这招,怎么能逼你承认你就是陈月。”顾泽幽幽的黑眸像是不见底的深潭,声音冷凝:“小月,你爱我吗?”
到了这一刻,他仍然想要知道她爱不爱他,可是,还有意义么?樱暮雪张了张口,却在电光火石间,脑海里划过陈俊死的那一刹那,樱暮雪像被电到一样猛然弓起身子,高叫:“我恨你,从没爱过你!”她想,她已经不会爱人了。
她拼命叫嚷着,晃动的视线中看见顾泽发狠的脸,看见顾泽没有犹豫的按下了扳,看见黑暗铺天盖地而来……
他终于可以狠下心来杀死她了,她想,她可以放开了,真正的解脱了。
她看到了他的痛,他的苦,她逼着他恢复了最开始那个心高气傲的顾泽,所以,逼迫他动手,她就可以彻底的离开了!
屋子被黑暗密密实实地笼罩,窗外,一弯弦月高挂。顾泽凝视着昏迷的陈月,默默用指肚来回摩挲着她合上的眼睑,他的视线难以忽视的灼烈:“小月,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每当梦中看见陈月对自己笑,他伸出手,想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然而每当闪动着喜悦光芒的眼眸打开,一片漆黑印入眼底,每一天从梦中醒来后的分分秒秒,都是如此的难熬,这一次,总算是真实。
陈月闭着眸呼吸均匀,娇小的的身躯怕冷的缩成一团,她无意识的抱着顾泽的手臂蹭蹭。
月光渐暗,一片轻云掩过,黑色沉降,陈月颤着睫毛,睁开眼,窗外夜色弥漫,屋子有一丝星火,顾泽坐在床头,暗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没有死?”陈月讶然出声道。
顾泽伏下来,唇几乎碰到陈月的唇,危险的吐着热气:“真遗憾,那枪是麻醉枪!你已经逃离我身边两次了,但是,绝不会再有第三次。”
这一次,陈月再无逃离的可能,整座房子所有能威胁到生命的器具都被换成了纸做的,外面黑压压的聚集着经过专业训练的保镖看守,逃不能,死亦不能。
但是自从那天后,顾泽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陈月却日益苍白,再多的补品,再细心的照料也无法阻止她的缓慢虚弱,她以这样的方式消极的反抗着,她在等死,至于为什么?她恨却爱,爱却又恨,满世界都是痛楚在叫嚣,爱恨果然是世间的鸩毒。
黑暗总是来临得很快,陈月越来越昏昏沉沉,她在睡梦中被覆在身体上的重量惊醒,睁开眼,是顾泽熟悉的脸,俊美的轮廓,漂亮的眼眸,挺直的鼻梁,雅致的薄唇,他的脸上带着沉醉在美梦中似甜蜜的表情,一点点孩子睡着时的天真。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顾泽用脸蹭她的脸。
陈月在那么一瞬间几乎忘记了仇恨和痛楚,从这个角度,这么近的距离看着顾泽的脸,她几乎想哭,可是,陈俊的脸,殷玥的脸,还有那总是流连在她的梦中的宝宝,她的恨意再次被燃烧起来,她恍然惊醒过来,乌黑的眼眸冰冷的看着他。
第125章
“太想念,太想念你。”顾泽不去触碰她的眼神,轻柔的沉吟。
“但我,一点也不想你!”陈月张开嘴,狠狠向顾泽脖子上的动脉咬去,一股带着腥味的热流涌进嘴里:“即使想,也只是想让你死!”
顾泽几乎被她伤了血管,呼吸都变得困难,血从脖子顺着肩膀蜿蜒着流下,滴答滴答往下淌,像是打翻了悲伤的颜料,混乱了一地,那幸福,怎么都拼凑不回来。
房中空气凝滞,风雨欲来,顾泽怒极反笑,眸子里透出yīn冷的危险,语气却极度的温柔,夹杂着小孩子受伤般的哭诉:“小月,你好无情啊!”
面对着顾泽的目光,陈月不由自主的心悸和说不上为什么的心疼,心像被铁杵狠狠的磨了又磨,抽搐着,她扬起头,用手拭去属于顾泽的血:“放我走!我们互相伤害一次,扯平了,否则,我们都会变成疯子,在彻底疯掉浅,让我们彼此忘却吧!”她累了,她下不了狠手杀顾泽,但却对不起哥哥他们。
顾泽用令人发毛的眼神盯了她很久,磨着牙冷笑:“我对你的爱都是伤害?”随即他换了一种更危险的语调,每一字都从牙关里挤出来:“扯平?小月,我告诉你,这辈子都不能扯平,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
别过脸,顾泽对外面吩咐道:“立刻把地下室收拾出一个房间,立刻!”
yīn冷潮湿的地下室牢房,放置着各种令人心惊胆颤的刑具。
顾泽凝视着她:“小月,你知道吗?我的手有多疼,不是身体的疼,而是心里的疼。”
“所以呢?”陈月毫无畏惧的问道,她的四肢被牢牢的绑住,典型的电影里受刑的姿势,她畅快的笑着:“是要我重温你的感受吗?”
她蛊惑道:“杀了我吧!做成标本,你的愿望也实现了!”
顾泽勾起陈月的下巴,缓缓一笑:“如你所愿!”
一大堆器具被抬了进来,本就空气不畅的牢房充满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陈月垂着头,虚弱的身体令她的神智越来越恍惚,她失神的看着视线中渐渐模糊的越来越远的顾泽的脸,轻轻的,像垂死的天鹅般,头偏到了左肩处,晕过去了。
陈月开始断断续续的做梦,梦很长,很难醒来。
她梦见顾泽看着她和肚子里的宝宝温柔的笑,轻轻拥抱她,凝视着她,微笑。
“小月,宝宝一定会长得很漂亮?”
“小月,宝宝太调皮了。”
“小月,我爱你!”
顾泽会痛苦的问她:“小月,你可不可以试着相信我!”
“我真的不明白。”顾泽抚摸着她的眼,不解的问:“为什么你这么恨我?”
“我知道你爱我,你只是不承认罢了。”
陈月是在一阵凉意中醒来的,衣服已被剥去大半,她睁着涣散的眼睛,身体在摇晃,头顶的天花板在摇晃,顾泽的手粗暴的在她身上游移,全身的神经不可抑制的在抗议求救,可是她却始终面无表情,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邪火被无声的浇灭,顾泽漂亮的眼眸深处动荡了一下,又瞬间变得坚不可摧,他在她耳边温柔的轻声呢喃:“小月,别怕!给我好不好?”
这究竟是声音还是回忆?
地下室没有窗户,陈月晒不到阳光的脸苍白而消瘦,日渐凸显的颊骨使人更觉得心疼,她乌黑的眼眸看着他:“我恨你,真的太恨你了!”恨到为什么会有爱!
白皙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顾泽的指尖微微一用力,陈月死死的咬着唇,被缚的手象征性的挣了挣,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起来。
“唔……”陈月的头被迫的向后仰着,顾泽的唇覆上她的,像是世界末日般的掠夺:“你永远都属于我!”
陈月闭起眼睛,死死拽着禁锢四肢的铁链。
顾泽吻着从她的颤抖的睫毛中越积越多的眼泪,低声安慰:“别哭,不要哭,你笑着最美的!”
“我成了标本就会一直笑了!”陈月似嘲非嘲的说道。
顾泽简直要崩溃了,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她在他身边了,一切都能原谅,他要花费多大的心力,才能控制自己,不让她对他的背叛恣意成暴虐!
顾泽快疯了,或者,他已经疯了,他踏着崩溃的边缘,来来回回。
“顾泽,其实,我爱的是殷玥!”陈月肆意的大笑,笑声畅快得回荡在整个地下室。
脖子忽然被掐住,快要不能呼吸,可惜,顾泽最后却松手了!
陈月仍保持着讥笑的唇:“从未爱过你啊!”她在地下室里放声大笑,晃动着镣铐,象跳奏着一曲难言的乐曲。
“不,小月,你是爱我的!爱我的!”顾泽沙哑着喉咙,他的拳越过她打在她身后的墙壁上,顿时壁灰如被吹落的风沙般簌簌的掉。
陈月睁着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凄然无奈的笑:“不爱啊,一点都不爱啊!”
心上被狠狠捅了一刀,顾泽整个世界都在摇晃,简直站不稳。
这爱已经到了濒临绝境的地步,声嘶力吼!
地下室的陈设越来越多,可惜,满墙的刑具都没有排上用场,顾泽实在愤怒到极限的时候,他往往用自己的身体充当刑具,满目的猩红,顾泽惨白着脸,痛彻心扉的无助……
清晰的悲哀,清晰的痛苦,所有深藏的一切,如此鲜明,陈月的刻骨恨意,仿若恶魔的利爪,把他拽入回不了头的痛苦深渊。
几乎令人窒息的难过持续着,顾泽艰难地抬起有如千斤重的手,瞬间,满身鲜血的伤口刺眼夺目,他看向陈月,就在那一刻,肉体上所有的疼痛悄然隐退,xiōng中几乎爆裂的痛苦炸得他的脑子嗡嗡作响。
第126章
他最恨的,是他自己,无能为力的自己,天知道他多么想温柔的抱抱她亲亲她,却只是奢望,他已经痛得五脏六腑都已经溃烂掉一样。
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
顾泽的手指是找不到温度的冰凉的,他颤着手抚上她的眉眼,陈月突然察觉到,受过那么重的伤,即使手治好了,多少也会有后遗症。
陈月安静着,晕黄的灯光照得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轻轻的动了一下,顾泽紧紧的抱住她,紧得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整颗心在不规律地跳动着。
她不知道,那么多个孤独的晚上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疯狂地想她。
他吻着她,舌尖温柔地洗礼她的神经,他眼底心悸的波动像是要把彼此的灵魂都吸进去。
陈月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逐渐模糊起来,苦涩一点一滴蔓延到嘴里,越来越苦,越来越痛,像一把刀刃劈开她的心,她挣扎着想要摆脱他,想抽离这种难受,想摆脱这种绝望。
他眼里受伤的光芒让她心疼,可是她却害怕得不敢往下想,可是,她在怕什么呢?
爱胜过恨的无力?一如海岩的《一米阳光》中,川夏无法忍受三天对于八年的背叛,所以选择纵身一跃,同样,她也无法忍受她爱上了那个她本该恨的人,所以她选择默默的死亡。
等牢房的门重新合上的时候,陈月才仰着头让自己喘口气,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揪紧禁锢她的锁链,拼命抑制自己破茧而出的哭声,xiōng脯一高一低地起伏着,为自己难过,也为顾泽难过,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抹掉那些记忆,真正的离开,开始新的生活?
窗外的月亮特别大特别亮,像一颗明珠嵌在黑天鹅绒的夜幕里,柔柔的光洒在房间里,像是情人温柔的抚摸。
顾泽的衬衣前三颗纽扣都解开了,露出那对铂金对戒,他伸手抚摸着那对戒指,眼睛遥望着远处天边的月亮,那个背影融在暗沉的夜色里,有一种没顶的孤寂。
他执着着,固执着,坚持着,从来不肯转过头去,放自己一条生路,放陈月一条生路,放爱一条生路。
对他来说,陈月唯一的生路只有自己。
长夜漫漫,夜的每一份墨黑,原来,都是痛苦凝成的颜色。
时间慢慢流逝,顾泽将陈月移出了地下室,他们之间像是隔了无法跨越的鸿沟,任凭他怎么努力,依然毫无进展。
他的忧虑也在日益增加,他不敢想,陈月到底有多恨他。
陈月很乖的任他抱,任他喂饭给她吃,没有反抗,却越来越消瘦,如同已经破了底正在渗水的小舟在无边的海中,不需要风暴,只要一阵稍微大一点的风就会被摧毁。
可能会失去陈月的念头让他感到害怕,他在每个午夜惊醒,盯着陈月的时候,会惊恐得发抖。
孤寂黑暗的世界是他的恐惧,他渴望陈月陪着他,他无法承受,失去他的小月。
可是他却无法放她走,无论如何都不能!
顾泽在家的时候,会把陈月安置在落地玻璃窗前的秋千上,晒着已经经过玻璃窗过滤后的阳光。
每当她睡着的时候,顾泽总会轻轻的走到秋千后,居高临下的贪婪的望着她,她苍白的脸沐浴在阳光下,显现出生动的颜色。
只是……顾泽心疼的叹气,她浑身瘦的只剩骨头,他走到她的身旁,蹲下,无声无息的凑近,贴在身上的睡衣,清晰的勾勒出她的肋骨。
他仔细观察她熟睡中的脸,似乎不会太快的醒来,小心的探出一根手指头,若有似无的摩娑着她的眉眼,一寸一寸的摸过去,他听见自己的血液在皮肤之下流动时发出的心疼的声音,在与她的肌肤接触的地方,还有那钻心的灼痛。
他均匀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温热的,痒痒的,她蓦地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眸在阳光下闪耀出一丝迷蒙的绚烂。
无言的视线交缠久得分不清天地的变换,顾泽黑亮的眼睛盯着她:“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瘦?”
陈月没有多大力气的低声说:“别碰我!”
顾泽的手僵住了,面色变了几变,漂亮的眼眸流露出无限的悲伤,最终勉强勾起唇:“我只要抱小月。”
陈月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沉沉的笑起来:“你想不想知道我和殷玥是怎样恩爱的?”
顾泽呆呆的看着她,越来越狰狞,最后却是魅惑一笑:“我一定会让他死得很惨!”
陈月平静而坚定的说道:“谢谢你的成全,正好我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他明显的身体一僵,眼底的神采全被她冰冷的话语吸走,心里某个看不见的处隐隐作痛,紧紧的抱住陈月,顾泽怒吼道:“你骗我!你身上没有其他人的味道!你爱的明明是我!”
她不得不佩服他的心里建设,陈月疲惫的闭上眼,从心灵到身体,都万分的疲惫。
顾泽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陈月的小脸,他俯下身,与她对视,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直望进她眼睛里,似要看穿她眸子中那一片清澈之后,究竟掩藏着什么:“小月,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陈月垂下眸,“自由!”
顾泽的身子僵了僵,最后走出了房间。
陈月越来越憔悴,似乎心一旦陷入挣扎,不能自拔后,便是渐渐枯萎。
她的体力越来越不济,白天也常常睡着,清醒的时候不多,往往睁开眼,太阳还在日中,时间磨磨蹭蹭,越走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