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敏提着大包小包塞进后备箱，叶沁卓跟在她身后，帮她递东西，多余的话不再说，这是她一片心意。这一离开，下次回来估
    计就是过年的时候了。虽说两地相隔不远，但说真的，结婚之后和父母逐渐远离是自然而然的事，总有更多的事情比回家看看
    更重要。
    想到这，她抬头看向方唯文，他站在一旁，正在接电话，这个电话持续了大概有5分钟，见他神色轻松，不像是在谈公事。
    “好了，这大雪天，你们开车小心点。”文敏把最后一个包裹放好，张开手抱了抱叶沁卓，刚好方唯文走了过来，于是又搂住
    他，多少年没这样抱过儿子了，她此刻是开心而满足的。
    车上，两人谁也没说话，从刚刚她回家到现在，他就没跟她说过话。
    气氛太压抑，叶沁卓干脆戴起耳机听歌。这一听，慢慢就睡了过去，醒来时天色暗了，却还没到家。
    “又塞车了？”她揉了揉眼睛，看着前面的车河。
    方唯文见她醒了，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根。
    “要不换我开吧，你别疲劳驾驶。”见他神色疲倦，她好心建议。
    “不用。”吐了个烟圈，他把车窗摇下。
    “我饿了。”中午那餐饭她就没怎么吃，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想起几天前回苏城，他还给她准备吃的，现在呢？什么也没
    有。
    方唯文看了她一眼，咬住烟，扭过身去，在后面一阵找，翻出一个购物袋。
    “面包太干，不想吃面包。”她皱眉，嫌弃道。
    “那没了。”他没好气地说道。
    “我想吃土豆泥，想吃汤面，想吃一切热乎乎的东西！”肚子一饿她就特别容易发火，这都是多少年的老毛病的。
    起床气加上公主病，这可不得了，对着他一通闹腾，他却仍旧无动于衷。
    “先吃点面包，前面可能出车祸了，塞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
    她看向窗外，已经有人等得不耐烦下了车。此时她想起那些爱情电影，此情此景，作为女主角，应该潇洒利落地下车，再狠狠
    甩上车门。紧接着，男主角也会随着下车，穿过车流追上去拉住她，随着浪漫的BGM，他们会接吻。
    假如女主角成了她，她要真这么做了，她想方唯文绝对不会追出去，他只会给她打个无关痛痒的电话，让她走慢点，注意看
    车。
    想到这儿，她笑了笑。
    “也给我一根。”她凑过去，想拿他的烟。
    她的手已经碰到烟盒，又折回去，两指捏着他咬在嘴里的烟蒂，从他口中抽出，反手放进自己嘴里。她狠狠吸了口，学着他的
    模样，吐了个烟圈。
    有了香烟提神，人神清气爽不少。懒懒地靠着窗，还有心思跟隔壁车的小孩儿聊天。
    方唯文看了她的侧脸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今天约我那位，你想知道是谁吗？”她逗完小女孩，抽完他那根烟，突然有了跟他聊天的欲望。
    “你昨晚不是说了，普通的高中同学。”他淡淡说道。
    “天真！”夹烟的手点了点他的肩，少许烟灰落在他大衣上。
    “他啊，我第二个男朋友。”
    第二个？那一共有多少个？
    “嗯。”
    “高二的时候在一起，高三分开，大学霸，人也长得特别帅，昨晚你看到了，跟明星似的。”
    这次他没回话了，静静听她往下说。
    “不过他今天跟我说一件事儿，我觉得特别惊讶。”她卖了个关子，故意停顿。
    他依旧不太感兴趣的模样。
    你倒是问我呀，问我。”她拍他。
    “什么事？”这种幼稚的对话也就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发生。
    “我不想说了。”她抿了抿嘴，意兴阑珊。
    “他喜欢男生？”
    她脑子短路，一下没跟上，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们做过了，百分百直男！”
    说完才发现他这是在接她的话，真他妈睡糊涂了！
    方唯文盯着她，这女人脑子里什么构造，她把他当什么了？圣父？能心无芥蒂地听她和前男友上床的细节？还不止一次。
    “唔”这天儿可真冷，半根烟的热度过去，手都快冻僵了，她把窗关上：“我还是跟你说吧。”
    “他说，他一直把你当假想敌。”
    叶沁卓万万没想到高怀瑾那样傲气的人也有挫败的时候，可他真的有，还不止一次。
    她QQ空间里有一个设了自己可见的相册，里面全是和方唯文有关的照片，这个相册久到她都已经忘了，却被高怀瑾无意间看
    到。
    “那时候我以为他是你哥哥，可又觉得如果是亲人的话，没必要设为私密相册。后来我找到你的人人网，如果我没猜错，上面
    写的‘某人’，指的就是你现在的老公？”
    都说不要和聪明人谈恋爱，叶沁卓对他的敏锐感到惊悚。她的人人网根本没有人知道，也没有加过一个好友，基本上就当树洞
    用。初中那会特别流行，她除了写日记，也会在上面写些东西。
    没想到全被他看了去。
    “我一开始很惊讶，以为你们是情侣，可是把那一千多条留言看完，才知道你是一厢情愿。”
    他的话太伤人，叶沁卓极力忍耐才没把手边的热水泼到他脸上去。
    后来两人异地，高怀瑾总会忍不住猜测她跟方唯文有没有来往，这种多疑具有毁灭性，最终还是把她越推越远。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如愿以偿，还是和他结婚了。
    方唯文听她语气淡然，像在讲别人的故事，诡异得很。明明那天晚上发现他偷看日记，她气得两天没搭理他。这态度转变太
    快，他看不懂。
    “一千多条留言？都写了什么？”他总能抓住重点。
    “很想知道？”她笑。
    他捏了捏她泛红的小耳垂，点头：“很想。”
    “等什么时候离婚了，再给你看吧。”
    耳朵一疼，他用了好大的力气。
    “疼！放手！”
    “你为什么老要说这两个字，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离婚啊？”她拍开他的手：“合则聚不合则散这不是很正常么？为什么不能提？难道跟我结婚你就没想过有一天会离么？”
    “没想过。”他回答得极快，她倒噎住了。
    “那就等你表现好点的时候，再给你看。”
    “什么样的表现算好？”
    “你明明什么都懂，就是故意装不懂，或许你就是不愿意做，装得很！我特讨厌你这样，知道吗？”她突然又发火。
    绕来绕去，她话也不说开，方唯文笑笑，捏着她的下巴：“知道了。”手摩挲着她的唇，他声音突然沙哑：“别皱眉。”
    “为什么？”连这也要管？
    “每次你皱眉，我都想”
    “想什么？”
    “想操你。”他的唇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叶沁卓难得红了脸，一把将他推开：“开车吧！老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