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她被他吻了
“学长那么爱你,你知道这样他有多难过吗?施以默谁要你假好心了?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你赶紧给我走。”
她激动的推嚷着她,想她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江凤美把事态看得太简单了,从明白唐朝要什么后,施以默早就晓得自己逃不掉了。
她不说话,唐朝渐合眼,两指指腹在鼻梁处按压,“好吵。”
上官夜松开花季芳,两步上来,直接掴到江凤美脸上“你他妈真是活腻了。”
最后还不忘在她身上补两脚,若不是施以默挡着,或许她会更惨。
只有一旁的博野才知道,上官夜是在救江凤美,唐朝出手,事情会更糟。
花季芳同江凤美搂在一起,两个女人的泪水直烫染至手背,眼底的绝望也唤不醒男人的冷漠。
唐朝上来,两把提起施以默,直接扔进他的奥迪车。
博野与上官上到自己车的时候,还不忘看看地上相拥的二人,江凤美泣不成声,花季芳也不敢多言。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外面天色很暗,没有月亮,施以默缩坐在副驾驶,双眸平视前方,样子很淡。
唐朝身上的烟草香递及过来,他车子开的很慢,一只手肘搭上车窗,形色慵懒。
两旁的灯光不停倒退,一幕幕闯入她的眼,施以默脑子很乱,面色沉冷,却从不愿侧头望他一眼,看起来极其安然。
倒车镜早就看不到上官和博野,他们大概识趣的回了自己家,隔面的车灯打过来,施以默脸色稍显沫白。
yīn风从半敞的车窗进来,吹散她束好的发,刘海有些凌乱,浓郁的妆底多了把妩媚。
她真的很美。
唐朝一直沉着脸,单薄的眼锋很深,他目视前方,再没瞅过她。
车子速度加快,他疾驰的超过几辆宝马,施以默敛住唇,绷紧身上的安全绳,他车技很高,能媲美专业的赛车手,好几次眼看着要撞车,都被他巧妙躲过,施以默的脸色却变得惨白。
猛地一个急刹车,他一转方向盘,优良的刹车线让奥迪车快速稳定下来,施以默凤眼探出车窗,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四周很暗,头顶的路灯正巧被那棵大树遮住。
车子杵在路旁,她还来不及多言,她身上的安全绳就被他解下来。
“唐先生。”
她剪瞳里,唐朝的俊颜越凑越近,凤眼有股戾气,深邃的如一汪湖。
他大手捧住她两颊,狭长的眼锋一眯,薄唇猛地压来,吻的她措手不及。
施以默眼锋大瞪,他急促的呼吸绕在耳旁,她竟慌得忘记要挣扎,任由他霸道的灵舌撞入嘴里。
心,一点点在绝望里沉沦,恍惚里,她甚至看到自己的世界在瞬间崩塌。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她必须遵循所有人的生存法子。
男人的大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她的脑中迅速闪过高伟凌,闪过江凤美,晦暗的眼角一沉再沉。不知是什么动力的驱使下,她挺直背脊,竟主动攀上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忘却自己。
唐朝口中有淡淡烟草香,很甜,两舌交织,亲吻声浓如蓝墨。
用一晚放纵,换回百世安宁,这笔买卖无论是谁都知道盈亏,纵使她施以默是铁打的,也再承受不住,这个时候,她得学会屈服。
施以默任他胡来,眼睑半阖,头顶的灯光透过睫毛夹缝间传入,温热的气息在流窜,她挽起唇瓣那份淡笑,凄凄凉凉,渗入心底的苦。
她是恨惨了现在的自己,打心眼里瞧不起。
他眼锋一滞,里面细碎的yīn鸷转为深沉,抬起头就对上施以默发光的黑眸,清澈的如游泳池里的水,她嘴旁有笑,却是他触摸不到的。
唐朝敛紧剑眉,狭长的凤眸多把利刃“默默,你屈服了?”
施以默暗淡的目光睟在他脸上,点了点头“屈服了。”
如此,她有得选么?
这话让唐朝眼锋递过yīn霾,他坐回驾驶室,二话不说点了支烟,烟卷一层层从薄唇逸出,黑眸变得越来越深,撒网下去,也不见捞得到底。
“这不像你。”
他话语听不出情绪,左唇微眯,再吸了把烟,鼻孔里有烟雾缭绕而出,为他的俊脸罩上深沉。
施以默目光直视前方,嘲弄的笑着。
“唐先生,您高估我了。”
他左眉顺势扬高,玉手放出窗外,弹掉烟蒂。
“真没意思。”
这便是兽,玩惯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老鼠有一天主动送上门,他却不期一眼。
施以默眼底都溢满笑,但她面容还是保持镇定,她料的没错,唐朝是个挑战欲极强的男人,屈服对他来说就了无兴趣,她这步棋算走对了。
她这才放眼过来,淡如秋风“唐先生,需要我现在就脱衣服么?”
话落,她开始拉下裙子身侧的拉链,动作稍显迟缓,但并不影响她俏脸的期许。
唐朝眼锋掠过嘲讽,浓眉一蹙“滚!”
施以默面色顿住,顷刻抬起头,递来的凤眼刻意惊讶。
“唐先生,您这是?”
唐朝冷冷道“自己走回去,我没功夫送。”
她一愣,瞅着他吸烟的俊脸,抿过的双眸竟偷偷笑起来。
施以默打开车门,害怕唐朝变卦,她往回跑的速度很快。
唐朝将手肘半搭在车门上,透过倒车镜紧锁那抹瘦小的身影,夹烟的大手轻轻把玩被她润过的唇,嘴角挑起一把邪魅,深邃的黑瞳底竟耀着留恋。
他怕是爱上了她那种沾沾自喜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唐朝发动引擎,同她持相反方向,扬长而去。
施以默一路狂奔,清脆的笑自嘴里逸出,她顺手扯掉束发的夹子,任凭墨黑纤长的沐发在尾后飞扬,凝向夜空的凤眼斑斓夺目,周遭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所有的情绪都喜形于色,施以默摊开双臂,深深允着树木的清香,突然倒退的车子倏地拦住她去路,她放下眼帘,挑着梨涡的笑在那一刻尽散,眉眼变得晦暗不明。
施以默一下就坠入唐朝yīn邪的俊脸,他眼锋很黑,浓郁的笑牵在嘴旁,却有股莫名的危险。yīn风拉直她的椎骨,脚底传来的冷彻骨的寒。
“唐、唐先生……”
她发现自己的喉咙竟如此干涩。
018.明天总会好起来的
他的脸就如鬼魅,在这夜幕下,使得她寸寸生寒,小手比腊月的天还冷。
唐朝眼锋淬过毒的笑,曲在施以默光亮的剪瞳,里面的高深莫测让她抿紧朱唇,这个男人十分复杂,她算是高兴过早。
“默默,耍我的感觉如何,嗯?”
她倒抽了把,凤眼掠过他意味深长的笑,唇齿发白。
“我没有耍你,是你自己让我下车的。”
“嗯哼。”墨黑的瞳孔满是笑,他浓眉微扬,烟星子从鼻孔探出“似乎是这样呢。”
施以默别过脸去,黑白分明的眼多道戾气,就在她以为自己栽了时,唐朝的指尖忽然洒出一把钱,百元大钞随着风紊乱的飘,在她脚踝层层落下,有些翻卷着跑到马路中央,被疾驰的车辆碾了一道。
“刚才忘了付钱,再见。”
车窗在施以默眼里逐步攀升,她很难读清楚唐朝眼里究竟藏了什么,才能令这一双眸子那样黑曜而深不见底。
他说,再见,再、见……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皇廷的,江凤美整理好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一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见施以默失魂落魄的回来,她两把冲了上去,发现她脖子上有深深的吻痕,那一刻眼泪没包住。
“以默,你……”
施以默拍了拍她的肩,笑说“傻瓜,我是完璧归赵。”
“唐朝放过你了?”她惊悸了把,嗓音提的高,屋内的秦诗雅听见风吹草动拉开门,视线正好打过她们的脸,秦诗雅背着光,脸上全是暗影,看不清表情。
“你跟唐少上床了?”
她双手抱xiōng,斜忤在门口,嘴里的泡泡糖愤世嫉俗的响。
施以默并不解释,转头直睇住江凤美,执起她玉手“美美,以后别做那种傻事。”
江凤美朱唇渐软,低下头。
施以默苦涩笑笑,眼锋有光“花姐怎么样了?”
“花姐还好,就说等你回来给她打个电话。”
她点点头,拉上江凤美上到台阶,门被秦诗雅给堵死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还有,这是咱俩的寝室,她睡不得。”她的下巴扬向江凤美,模样拽的很,一股子年轻气盛。
江凤美没打算计较,施以默斜瞥她两眼,语气生寒“第一,你没资格打听我的事;第二,你说错了,这是我跟她的寝室,你睡不得。”
“以默算了,她还小……”
“就因为小才得教育,不然就这德行止不着得罪多少人,挨黑打了也活该。”
“臭三八你说什么?”秦诗雅两下火了,抬高下巴瞪视她,再大的场面施以默也见过,哪能怕了她?
“别把皇廷想的这么简单,要想在这里生存不是卖几把色相,躺几个男人就能一世安好,收起你的锋芒,那些男人不会是帮你擦屁股的对象!”
“以默算了,别这样,她还是个小孩子哪里懂?你说话委婉些,不能伤着她。”江凤美在一旁拉着劝,施以默口齿犀利,面容却淡然如菊。
“委婉?我一把刀子捅进去,然后关切的问她痛不痛,要不要呵护,等到她血流干了在拔出来,这样算不算委婉?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还想在社会混,先学会怎么把这两个念会吧!”
施以默两把拉来江凤美,大步过来撞开秦诗雅,一点也没打算承让。
秦诗雅心口不服,关门的声音特别大,捂着耳朵在屋内发疯似的尖叫,江凤美想过去劝,施以默不让,她知道秦诗雅在耍性子,也不管,递给江凤美一本书,让她自己慢慢看。
没人理她,秦诗雅更为放肆,将自己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玻璃摔在地上异常刺耳,施以默依然板着脸,只字不言。
“你是不是跟唐少上床了!”她跺着脚,激动里就溢出泪来,嗓子都喊哑了。
“我问你是不是跟唐少上床了,我在问你!”
她把自己爱不释手的iphone也摔个稀巴烂,江凤美实在看不下去,这才上到秦诗雅跟前。
“没有,没有,他们什么都没有,你冷静点。”
“真的?”或许那个年纪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秦诗雅的鬼哭狼嚎霎时停下,泪眼婆娑的盯着江凤美,见她笃定的点点头,终是松气。
施以默依旧冷着脸“美美,外面不比家里,使小性子有父母哄,你也别装善人,我们没有理由依着她。”
“以默,出门在外遇上几个帮自己的不容易,她还小,你也别太……”
施以默起身去到浴室,秦诗雅在她背后做个鬼脸,笑眯眯拉上江凤美的手。
“美美姐,还是你好。”
“你别怪她,以默就这性子,她嘴上硬,心里软。”
“切,她那种脾气谁会喜欢?还有脸说我,她跟你比天差地别,连你一根毛都比不上呢。”
秦诗雅是真的讨厌施以默,江凤美无奈的直摇头。
夜里,江凤美与施以默同挤一张床,秦诗雅没有手机玩儿,早早就关上灯,江凤美压低声响。
“以默,你不是最怕黑么?怎么不开台灯?”
“开了灯,她睡不着。”
淡淡的一句,让江凤美顿时有些惊悸,她缩进被窝里,与她两眼相望。
“我知道同为室友,你或多或少对她好,可今晚说的那些话真的挺伤人。”
“美美,皇廷是个人吃人的地方,溺爱不是爱,慈母多拜儿,人是在打击中成长的,若是她成熟的早,兴许以后会感谢我!”
她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从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走到连眼泪是什么滋味都忘记的女人,那段过程真的不容易,她得感激那些伤害过她的人。
经历的多少,的确是奠定一个人成熟与否的标准,这与年龄无关。
她的肩,能扛起一座大山!
江凤美不再多言,只是握紧她的手,她们是两个不同性格,不同思想,不同经历的人,施以默很多做法她或许无法理解,就如同她的做法她也不看好一样,一百个人对一件事有一百种看法,不能说谁对谁错,不然辩论赛正反双方也不会争论的那样激烈,各持己见。
但,保持一颗刚毅的心,便风吹不倒。
她施以默会带着那颗无坚不摧的心,迎着每一天的朝阳,哪怕苦难,她也会接受命运给的挑战!
她们的明天,总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019.她想嫁个能娶她的男人
今晚的风特别冷,吹进电台,拉挺高伟凌忤在门口的背。
狭长的凤眼径直盯着里面主持的女人,她的声音在耳边回旋。
“尾号为0744的听众朋友发短信说,以默你好,直到最近他才告诉我他还有另一个女人,他们快要订婚了,我真的很爱他,我该怎么办?”
施以默淬出两道笑,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每一个街角。
“爱?有多爱?”
“他本来就是玩玩你的,你那么当真,关他什么事?”
她推上背景音乐,那首老旧的歌在播音室盘旋,唱了两句歌词,歌声健步变小。
“尾号为8792的听众朋友发来短信,主持人您好,我前段时间跟她提出分手,可现在有些后悔了,我想找她和好又没有勇气,我该怎么办?”
性感的吞咽声在广播前绽放,施以默淡如清秋,微微勾唇,高伟凌眼见她水眸有道凌厉在打圈。
“那就等到,痛苦、难受、泪水通通扩大,那样你会真正明白后悔的意义。我们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总说‘我想……,‘我要……’,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做什么?”
音乐响起,触及心灵,她的眼锋很亮,“如果是我跟我的男朋友之间,说分手只有一次机会,因为一把刀插进去,拔出来,在插进去,这是爱吗?这不是爱,所以……想清楚再说。”
这句话对高伟凌来说特别刺耳,他对施以默不算了解,但知道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对于很多事她有自己独特的看法与观点,她总说人无完人,她做不到百分百的对。
‘说分手只有一次机会’,那句话,让他嘴旁最后一抹笑也被风吹散,拖光的眼底看起来特别清冷。
下了节目,她从演播室出来,他依然站在那个熟悉的位置等她,只是今夜施以默不像往常那样笑,因为高伟凌的表情告诉她,他们之间有话要谈。
女人的直觉,事情并不好。
两人一前一后步出电台,高伟凌一脸凝重,他从不抽烟,可今晚却燃起一支香烟,俊脸多了份深沉。
没有走远,他高大的身子依上自己车门,低着头,脸上打出暗影,施以默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烟头冒着红,yīn风吹扬起她的裙摆,还是那件他买的裙子。
“以默……”
他沙哑的喊,抬起的凤眼深不见底“我们,分手吧。”
她的心似是碰了把冰,面部表情却很淡“为什么?”
高伟凌将手机递给她,施以默指尖一触碰屏幕,上面一张张照片映入眼帘,是那晚唐朝吻她的图,每个角度都抓拍的很好,他们看起来很享受。
她唇瓣牵出抹冷笑,后几张,便是她在皇廷与形形色色的男人游刃,角度恰到好处的暧昧,她看起来像个妓。
她将手机递还给他,眼锋很深“好。”
高伟凌身子一僵,瞳孔有东西再闪,施以默转过身,不想多去看。
他深壑的眸子睟在那逐步远去的背影,瞳孔睇过晦暗的晶莹,高伟凌没来得及告诉她,他被调到别的省城,她直接被升为那个节目的主播。
不远处,是那辆黑色奥迪,车窗缓缓落下,高伟凌看见男人嘴角的yīn邪,他一脚踩碎烟头,折身上到自己车内,虽与施以默相处不长,但他相信她的为人,可是现实不容许。
“以默,再见,再也不见……”
施以默不愿为自己辩解,因为她了解高伟凌,一件事如果不是经过深思熟虑,他是不会轻易脱口,是他主动放弃他们这段感情,不肯陪她一起面对风雨。
她抬眼及住没有星星的夜,放声大笑,她算是明白了那晚唐朝眼里装的是什么。
脱掉脚下的高跟鞋,她双脚触及冰冷的地面,有些刺辣辣的疼。
那辆奥迪车跟在身后,开得极缓,为她照明前方的路,她没有回头,落寞的背影被风吹的异常单薄。
她没有回皇廷,漫步走到海边,海风很凉,施以默沉着脸坐到那块大石上,黑色奥迪杵在路旁,唐朝的手半搭在外,上头夹有半寸烟,凤眼透过倒车镜睇住施以默背影上,她雪白的连衣裙在夜空下打着波浪,特别的美。
一望无垠的大海,把她的心整个掏空,她只顾笑着,眼锋提着细腻的光圈。
手提包里的手机响起一遍又一遍,她漫不经心的接,那头多了道沙哑。
“姐。”
“嗯。”她的目光淬过海面,有些冷。
“佳佳的医药费已经欠了十万,我想了很久还是打给你,医院说,再不补齐就出院……”
她能听出电话那头在极力隐忍,施以默垂下眼帘,嘴角揽有凄美。
“姐会想办法,佳佳怎么样了?”
“今天做了化疗,她有些喊痛,说……想姐了。”
施以默有半稍的沉默,复后错开话题“兮兮,好好照顾妹妹,好好读书,姐会养你们。”
“我会争取拿奖学金,以后兮兮养你们,兮兮供佳佳化疗。”
“傻孩子,姐知道你在医院睡不好,白天还要上课,好好学习就成,钱的事有姐在。”
顷刻的沉默,施以默挂上电话,任凭海风迎面的吹,她呆坐会,拔通花季芳的电话。
“花姐,我想借点钱。”
花季芳传来哽咽,不住抹眼泪“以默啊,花姐是真的没办法,你也知道唐少他……”
唐朝视野里,施以默电话打了一通又一通,他最后深吸口烟,烟头随即被掷出窗外,单薄的眼锋沉敛而高深莫测。
收起电话,没谁敢借钱给她,施以默双脚踩上岩石,将自己裹紧,下颚枕上膝盖,海风吹的浑身发颤,还好披散的长发有些护暖。
车窗外的烟头已经接连落有五支,唐朝解下安全绳,推开车门下来。
令他差异的是,施以默的俏脸干涸,与他料之的泪眼婆娑不同,她眼眸清淡而深邃。
他斜倚在她身侧,修长性感的身子靠到岩石,半屈左腿,从兜里又掏出支烟,挡着海风点燃。
施以默目不斜视,望穿海域。
“默默,即便都这样了,你也不屈服?”
他吸烟声在她耳旁响起,烟卷吹散在他们尾骨后,他穿着白衬衫,外套扔放到车里,两人衣料皆是单薄。
“唐先生,我只想找个能娶我的男人过。”
020.我想你要我
唐朝眼底闪过一袭轻蔑“你说高伟凌?”
她摇了摇头,曾经她也以为他会娶她,可到头来却闹成笑话。施以默是不怕吃苦的女人,越是艰苦她越是坚韧,如果高伟凌真的懂她,他就不会那么快屈服于唐朝,所有的苦,她只想有个人陪着一起扛,可他扛不了,那便她来扛。
“我只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拐卖,经过几次转手,我已经记不得亲生父母的样貌,只知道自己每天过着非人生活,吃不饱穿不暖。起先我哭,他们老揍我,后来我学会坚强,学会奉承,总是想方设法讨新父母欢心,最大的心愿就是有谁能给我个安定,或许我注定不讨喜,无论怎么做都会被一遍遍遗弃,那种滋味,没尝过的都不懂。”
她笑着,海风扬过她苍白如纸的脸,唐朝俊脸清淡,静静的听她倾诉。
“我这样的人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别怪我固执,我只是比你们更懂人性。本以为老天爷会眷顾我,给了我一个美满的家庭,那对父母对我很好,即便自己有对亲生女儿,他们还是待我不薄。”
“我永远记得那天,满天的浓雾,从外面跑一趟回来头发都能结冰,很冷。那个时候刚查出佳佳得了尿毒症,需要化疗才能维持生命,父母是到省城为她找医院才出的车祸,当场死亡。肇事者跑了,我是把家里房子卖了才有钱安葬父母,剩余的钱交到医院,兮兮负责照顾佳佳,我出来维持接下来昂贵的医药费,护士大半夜还要查房,兮兮很多时候整夜都睡不着。”
她忘不了严兮兮趴在医院床头柜做作业的样子,她也忘不了严佳佳那一头墨黑的长发变为秃顶的样子。她没有办法,只得丢下一双姐妹来到待遇不错的皇廷,她更想让她们独立成长,毅然决然选择远方,她是个狠心的姐姐。
但如果她不好好对待生活,总有一天,生活会来收拾她,所以她一直刚强。
“怎么不去试试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施以默摇头,“刚开始有想过找,现在不想了,我的苦难自己扛,一双姐妹自己养,我自己的担子与他们无关,他们一生无忧,我就会很好。”
唐朝黑眸深处,是施以默淡淡的笑脸,她的小肩膀比所有人都强,像他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富家少爷,是从不懂苦字怎么写,他被万人拥护,见惯了阿谀奉承,很难遇到一个像她这样真实的女人。
“为什么愿意告诉我?”
施以默转过脸,迎上他黑曜的眼,“一来是想你同情我,二来,我们的世界真的不同,不可能有任何交集,我不是能够出台的女人,想你放过我。”
她拉紧自己,唐朝将烟头抛出去,俊脸转瞬yīn鸷,他相信自己同情心并不泛滥。
“默默,你并不了解我!”
“唐先生,您就那么想要我么?”
他毫不避忌的点了头,施以默叹口气,或许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多费唇舌也于事无补,她得学会认清事实,不过积压在心头那么多年苦,说出来总能让自己喘口气。之所以不愿告诉江凤美,是不想她多增加一道心理负担,知道她的苦,对朋友没好处。
“我第一次出台,您能多给钱么?”
她的眼角平静无波,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波光粼粼,夜已经很黑,稀薄的月光担在肩头,她依稀扫见他眼底有炯亮。
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她还不妥协,就真的是给自己添堵,唐朝断了她所有经济来源,她算是走投无路。既然斗不过,结果还是会服软。
在那个凌晨两点,她包里的手机铃再度响起,划过两人之间的沉静,钱对他来说向来不是问题,他只是越来越探不到她的眼底。
施以默直接挂掉江凤美的电话,敲条短信过去,斜瞥着他“唐先生,您现在有需要么?”
她只是想快些完事,然后从此与他井水不犯河水。
他眼锋很深,她怕自己一头栽进去就再也起不来。
施以默抿直唇,撩拨的小手开始探入他xiōng膛,动作有些生涩,俏脸唰的酡红起来,她不敢看唐朝狭长而锋利的黑眸,有些难为情。
他猛地按住她的手,凤眼渐眯起“默默,你在玩儿火。”
那是她斗也斗不过,恨也不敢恨的男人,她只得选择妥协。
“我想你……”她差点抿破唇瓣,声音微弱“要了我……”
唐朝的眼锋霎时炸裂无数光斑,睟着她羞涩的脸,竟催化了生理作用,他想,无论他有多高的修养,这一刻也把持不住。
他陡然拽过她的手肘,来势汹汹的吻便覆来,这张唇一触碰他便挪不开,那晚在车内的一幕好几次在他脑子里转。
yīn风被浑身的火热驱赶,施以默双腿放到他腰上,她知道,这次无论如何她也逃不掉了,但今晚一过,她之后的日子兴许就好过得多。
火热在交替,她唇瓣微喘,纤手搂紧他的脖子,唐朝的舌尖在她脖颈游走,经过的地方哈着热气,弄得她痒。
“唐先生,别在这,别在这,我们上车。”
唐朝不悦低吼,将她打横抱起,迫不及待的甩上车后,他欺身下来。
施以默极其配合,纤手从后撩起他的衬衫,一面低喘,一面在他背上撩拨,像只惹火的妖精。
他半支起身,单手解掉衬衣的纽扣,先露出性感的锁骨,复后那六块腹肌暴露无遗,连施以默都免不了吞咽口水,她的自持力一向很好。
“默默,你准备好了么?”他斜勾朱唇,凌厉的眉峰眯着魔魅,那眼神,不是大灰狼逮到小白兔又能是什么?
她咬住唇瓣,难为情的点点头,只感觉下身一凉,唐朝已经抬起她的臀,欲要从裙底扯掉她的小内裤。
“唐先生——”
她一声惊呼,唐朝纤细的食指勾下她的底裤,一股yīn冷跌落进来,冻得她浑身发冷。
酡红的眼底涌起一丝颤悚,施以默睟到唐朝嘴角yīn霾邪恶的笑,有种羞辱感聚拢,纵使她已经调整好心态,紧要关头,还是免不了不适应。
他忙着去卸皮带,裤兜里的手机不识抬举的奏响,施以默倒抽口气,率先抓住先机。
“唐先生,您手机响了。”
“我听得见,该死!”
他低咒,借着掏手机的功夫,她赶紧穿好底裤,他接通电话,眉宇紧皱,被打断了好戏,难免不悦。
电话那头不知说些什么,施以默只看到他愈发yīn郁的脸,眼锋睇着yīn鸷与深沉,浑厚的嗓音雷霆般响起。
“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挂掉电话,他再没看她一眼,顺手拉过散落一旁的衬衫,边扣着扣子,边往驾驶室走。
“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坐在后座的她试探的问。
唐朝一脚迈入座位“先送你回去。”
021.唐家
“阿朝,你总算回来了。”
陈桂云从真皮沙发上起身,拢了拢身上Chanel斜纹软呢外套,五十岁的俏脸瞄不到一条细纹,却被焦躁爬满。
唐志成扶坐于单人沙发上抽着闷烟,53岁的脸转瞬苍老许多,发梢里几缕银白淬在灯光下尤为扎眼。
“大哥。”唐梦穿着小黑裙,不住抹眼泪。
就连当家家主,身为军长的唐宏也特地端坐在前,满头白发也抵不住眼睑那道威严。
唐家人算是在这凌晨都聚齐了,多么难得的画面,唐志成还是专门从部队赶回来,丢下一大堆事也来不及处理。
硕大的客厅,大理石地板与意大利灯饰不在耀眼,唐家的气氛变得低沉。
唐朝眼锋很黑,扫上陈桂云荀白的脸。
“妈,阿赫出了什么事?”
唐宏跺了两把拐杖,咬紧牙关气得一阵轻咳。
陈桂云还算镇定,眼眶流转的温热没落下来。
“阿赫醉驾出了事,现在还躺在医院生死未卜。”
她眉眼睇住唐宏,朱唇染白“爸他,不让我们去看。”
“那个畜生,死了才好!”
唐宏又跺了两回,两手都在抖。
唐志成不答腔,烟一根接一根,愁云飘满明亮豪华的大厅,唐梦只顾抹眼泪,本还在英国留学的她,接到电话便买了机票回来,二哥出事,她也不敢耽搁。
唐朝俊脸一沉,一对眸子直射向身旁管家“阿宗叔,扶老爷子回房。”
“阿朝!”唐宏一喝,爷孙俩眸子同样深壑,唐宏总觉得唐朝特别像他,凤眼总能不怒自威。
唐朝只轻轻睟管家一眼,五十有余的身子便朝唐宏靠近,甚是恭维。
“老太爷,这事大少爷知道处理,您还是少Cāo心。”
唐宏蒙白的眼锋一闪,话语微怒。
“阿赫都25的人了,还跟着那群狐朋狗友去飙车,那头人才多大就被他给活生生撞死,要依我当年在部队的脾气,早把他一枪毙了!”
“爸!”
陈桂云过来,免不了要为儿子说句公道话“监控画面也显了,是那个人闯红灯阿赫才能撞上他,这是两头的责任。”
“他车速不那么快,醉酒不那么厉害,能出这趟事?”唐宏凤眼惊怒,连连踱着玉杖“好好一辆车被他改装的那样惹眼,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我唐宏的孙子!”
陈桂云嫁入唐家也快三十年,自然了解唐宏的性子,可在面对儿子的问题上,她也不管了。
“若是爸不帮忙,我可以找阿赫的外公。”
“你这是以权压人!”
唐宏激动的站起来,指腹直逼陈桂云面部,唐朝的外公是京城最大的黑道首脑,几乎没人敢不买他的账,甚至私下有传言,唐朝已被选为下一任接班人。
如此,他更有逍遥法外、不可一世的资本!
唐梦上前扶住唐宏“爷爷,您管管二哥吧,他现在还在手术室呢。”
“那小子从小就爱闯祸,就没干过什么实事!”看得出,唐宏对唐赫确实痛心疾首。
唐志成吸掉最后一口烟,扔在地上踩碎烟火,终于抬了凤眼。
“爸,这事你别管,那头要多少钱咱都给,先把此事压下来再说。”
“钱能买回一条命不?”他对儿子冷眼相望,眼底尽是失望。
“那你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真送阿赫去监狱?”
唐宏眼锋一洌,大掌猛拍茶几“局长还得称我一声老师,我立刻打电话让他将那臭小子劳动改造个几年,不然他不知道醒事。”
“爸,你真要将阿赫往火坑里推?”陈桂云不依,声音稍稍扬高,这是她做媳妇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与他这样说话。
唐宏正欲发怒,唐朝敛住眉,他斜倚上沙发扶手,点了支烟,吸烟的声音很响,厅内顺势安静下来,双双目光直落他跟前。
“这事我想办法处理。”
单单一句,唐宏藏紧凤眼戾气,陈桂云动嘎下唇“阿朝,你打算怎么做?”
“我同意老爷子的话,等阿赫痊愈,先送去警局。”
“阿朝!”唐志成也惊悸把,端倪儿子精美的侧颊,发现唐朝染有yīn鸷。
唐宏的脸这才有所好转,他向来苛刻,对唐赫的纵容已经到达一定限度。
“死者什么身份,查过了么?”
唐朝低着头,灯光为他打下暗影,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他的嗓音孤冷而深沉。
烟星子从薄唇不住的冒,经过眼睑时,他内敛的半眯左眸,黑眸的深邃也恰到好处的隐藏起来。
陈桂云连忙道“高伟凌,交通电台一个夜话节目主持,26岁,家里就有一双父母。”
唐朝霎时抬起眼,眼锋掠过愕然与yīn戾,香烟夹在手头,从上面坠下烟蒂,他修长的脊背僵直,俊脸竟有顷刻木讷。
脑中迅速闪过施以默的脸,他在心底淬出道冷笑,该怎么谈起他们之间呢,算有缘么?
“阿朝,怎么不说话了?”陈桂云眼底尽是担忧,不过担心的却是自己的儿子,撞死一个人,对他们唐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阿赫还在医院里。
唐梦也将目光望过来,哽咽说“大哥,这次你一定要帮帮二哥。”
唐朝没有答话,将头埋入暗影里,只能瞅见烟头的惺火舞到半空散尽。
沉浸良久,他总算曲起眼,烟头被掷于地面,一脚碾碎,与唐志成动作大致相同。
“都先去睡吧,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的沉稳内敛怕是没人比得过,别说上官与博野,就连唐家也从未见他为何事真正着急过,这个男人,仿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管家扶起唐宏,他也没再多言,陈桂云不肯走,硬是等唐宏消失在宏伟的厅内正门,这才沉着脸上来。
“阿朝,你真打算送你弟弟去警局?那可是你唯一的亲弟弟。”
唐朝yīn鸷的脸转为淡然“送去改造十五天,先平息老爷子的怒。”
半个月对疼儿如命的她来说,等于直接掴她的脸。
“都说了是对方闯红灯,不关阿赫的事。”
唐朝冷视她两眼,敛紧剑眉“你想让老爷子早些归西,我不介意用权压人!”
他双手插兜,冷冷折身上到二楼,唐朝的脾气她也懂,眼见他孤傲的背影在黑眸染成小点,陈桂云凤眼那袭温热直烫入手背。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妈,算了,我们要相信大哥。”
唐梦含着泪,拉来陈桂云的手,母女俩拥在一起,唐志成嫌烦,顺着旋转的欧式木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