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恶整欧颜
车内的唐朝并不理会,他身子往椅背偎去,大手握着枚手机正在听陈桂云的电话,两根手指指腹轻按眉宇,邪肆的俊脸张扬着不耐。
“阿朝,你一定记得主动联系欧家小姐,人家才从国外回来,你们得把感情培养好。”
“没事就约出来吃饭聊天,妈看过照片,长得很漂亮,当我们唐家媳妇准没错,妈刚跟欧老太通过电话,等你们感情培养到位,我们两家再安排订婚的事。”
唐朝皱眉,手机被他一个弧度抛向副座,他揉着穴位的力道加重,陈桂云还在电话那头苦口婆心的叮咛,只是他一个字没说,待到确定那头掐断电话后,他俊脸的疲倦才稍稍收敛。
“先生?先生。”欧颜轻拍车窗的手力掺重,唐朝不悦的阖眼,稍作调整才唰开那双幽邃且黑曜的瞳孔。
他放下车窗,随着玻璃窗没入窗棂,一张英俊到近乎完美的脸显露出来,男人狭长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定在她姣好的容貌上,斜侧打来的光线自她腰侧擦过,娓娓甩在唐朝绝俊的脸上,掀开男人脸上薄凉的倨傲与孤冷。
唐朝森寒的目光逼入她凤眸“什么事?”
欧颜微愣,凝视着眼前这张迷倒万千的脸“先生,不好意思,您的车方才同我的车擦挂了下。”
唐朝胳膊肘搭上窗棂,两指疲惫的揉按眉心,阖上双眸时,长睫借由光线在眼圈下牵出个扇形,他咬紧牙关,颌骨处凸起的菱角让本就俊美的脸更为英气。
有那么一秒,欧颜舍不得去打扰这份美好。
当他再度睁眼,先前那袭懊恼尽散,取而代之的是张温润如玉的脸,唐朝逸出抹柔和,打开车门,欧颜退后两步,他笔挺的长腿迈出车室。
她一米七几的身材已经算高,加上脚下的高跟鞋,竟还是不能与他持平。
唐朝查看了两车相触的地方,回身过来露出歉意“抱歉,弄坏的地方,我全权负责。”
欧颜难得这般不顾形象直勾勾去看着个男人,她面容有些腼腆,“噢,没关系,这点小事我自己可以处理。”
唐朝温柔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麻烦小姐让个道。”
欧颜惊愕,她没料到这个男人会这么干脆,她呆愣在原地,唐朝已转身上车,他一把拍上车门,缓缓上升的车窗盖住男人脸上的柔和,起先牵出的笑也随之化为乌有,被一袭冷傲取代。
欧颜被他的举动震得膛目结舌,直到男人不耐烦的按起一串尖锐的喇叭,她才稍稍回神,透过挡风玻璃,她清晰的睇见男人嘴角掀起的弧度,如此绅士而优雅不凡。
只是,为何与这道刺耳的喇叭声这般不相衬?
欧颜木讷的起开身,目视唐朝的车缓缓驶出停车场,那两盏杏红的尾灯抛入她眼底,点缀成两道别样的曙光。
唐朝驾车出去,施以默早就候在那里,她打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我以为你掉进地下室起不来了。”
臀部被一块硬物抵得生疼,施以默支手到座位一摸,抓起唐朝先前抛弃的手机放上仪表台。
唐朝笑了笑,身后两盏车前灯自倒车镜内打到男人脸上,“若是我真起不来,也要拉你进去垫背。”
他启动引擎,欧颜减缓车速,刻意走在他后头。
施以默只当他说笑,她调开车内广播,这个时间段,正是交通台‘爱情归期’的节目。
自从高伟凌走后,江凤美已经不再听这个节目了,爱情归期也流失了大批听众。
施以默沉浸在女主持人的节目内,唐朝单手驾车,另一手横上车窗,刮入的冷风在他碎发上肆意,路灯下,男人的眼锋亮起一道冷佞。
离高伟凌出事也快两个月了,施以默到现在并不知道车祸的事跟唐朝有关,她只当是他发了那些彩信,根本想不到人是唐赫撞死的,更猜不到,唐朝为保护自己的弟弟,滥用私权。
她沉下眼,身子如羽翼裹紧,车内明明就有通风,她还是觉得有片刻的xiōng闷,今日的背景音乐是SHE的一首《天灰》。
我的天空今天有点灰
我的心是个落叶的季节
我不知道如何度过今夜
所有的灯早已经全都熄灭
施以默觉得,这首歌就是在描写她此时的心境。
她荡出苦笑,怀里的挎包被她施力压成皱,这个包包还是商场搞促销的时候买的,也就百来块,当初唐朝说要给她换,她说什么也不干,她没告诉他,这是那次她与高伟凌约会时,他见她喜欢就买下送给她了。
于唐朝送的来说,意义根本不一样。
唐朝揽住眼锋晦色,指腹在薄唇上反复摩擦,他透过倒车镜瞥见身后那辆酒红色法拉利,唇瓣勾起抹弧度。
他猛地一轰油门,车子在一瞬如飞奔的野马直射出去,复后稍稍减速,待倒车镜内的法拉利逐步放大,他倏地一个急刹车。
“砰——”
一声巨响,施以默身子前倾后又被安全绳给带回来,她双目圆瞪,唐朝却保持着嘴角的优雅,波澜不惊的放稳车速。
“怎么了?”
施以默差异回头,只能瞅见一个女人懊恼的拍门下车,之后车子越开越远,她也看不清现状。
唐朝弯起薄唇,“没什么。”
“方才是不是撞车了?”
男人无谓的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施以默看着唐朝那慵懒的姿态,他左手搭上窗棂,大拇指指腹在薄唇处来回擦拂,俊脸的笑靥柔情的仿若置身事外的闲人。
“铁定是撞车了,你还不停下来看看。”
“慌什么?”他单手掌控方向盘,鹰眸自挡风玻璃放远。
比起他的奔驰,那辆法拉利的损失和损坏程度应该更大吧?
想来,男人邪恶的勾深弧度,后视镜内,是一张诸如魔鬼般邪肆倨傲的脸。
看着车头被撞毁的地方,欧颜抿直双唇,无奈的拨个电话出去。她没想到先前那个男人与她回家是一条道,索性跟着他走了一段,哪知被他误认为跟踪狂恶整了。
她当然不会以为这是起简单的交通事故,瞎子都能看出唐朝的故意,又何况是欧颜?
她叹口气,姣好的容颜竟也没有半点愤怒。
不过看这架势,回去免不了要被欧老太训斥几句,母亲的严厉她也不是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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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儿开始,瓦会把更新时间调整到上午十点,以后乃们可以早点看文了。
057.只准她吃清淡的菜
唐朝的车驶入别墅,他把施以默放到门口,车灯在四周景观树上打了半圈,随后往车库方向去。
施以默双手环xiōng往里走,严兮兮打她时候的力度不重,这会身上也不见得有多大个伤,只是从小城镇回来后,她心头总有些余悸。
“施小姐回来了?”
刘妈照例过来拿包,施以默同她点下下巴,到玄关处换双绒毛拖鞋,修长的身影覆在大理石地板上,飘渺的很不真实。
大厅正中的欧式挂钟,清晰的指着十一点整,施以默拉下束发的皮筋,任那缕乌黑的长发滚落,她抖抖头,好让头发变得顺些。
她直接上去二楼,唐朝是断不会在这过夜的。
“刘妈,你睡吧。”临入卧室,走廊深处传来施以默扬高的音量,随即锁把拧开,钻入屋内。
施以默找来睡衣,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这会虽然到了深秋,但在别墅丝毫不觉得冷,她的睡衣还是夏天那种单薄的丝绸,性感的黑色,一眼能望见里面隐约的肉质。
施以默擦着头发盈步出来,她没有用吹风机的习惯。
浴室门一划开,她一眼瞅到布艺沙发上那抹欣长的身影。男人交叠双腿,整个健硕的身子卧入靠垫,脚下的酷炫马靴换成双铜灰交错的拖鞋,风衣半敞,古铜色的xiōng膛上两柄锁骨性感且蛊惑人心。
施以默有顷刻愕然,依这个时间段,她以为他不会上来的。
男人左肘横在扶手边,后脑勺仰靠着闭目养神,头顶的意大利水晶灯染得他一张俊脸愈发精细。
这两天陪着她去小城镇,她知道,他也累。
施以默拭着耳鬓发丝靠近,他淬光的俊脸顿时暗淡,唐朝只觉眼前一黑,刷开深曜的眸子,光辉下就挡着个女人。
她湿润的发丝倾入肩胛,本就单薄的黑色睡衣浸得越发透明,裸露在外的长臂白皙细腻,下摆也只能遮到膝盖往上两寸,短的只能勉强包住臀部。
唐朝喉间轻滚,除去那次在加拿大,他没在夜里同她这般共处一室,自然看不到她如此诱人的一面。
若是知道唐朝要上来,施以默绝不会这样穿。
男人身体一股燥热,他长臂一揽,女人被迫跨坐上他大腿,如此,他修长的五指才能肆无忌惮自她裙尾内侧沿路往上抚。
施以默拧眉,双掌撑住他xiōng膛,右手上润湿的帕子一并抵到他锁骨处“已经很晚了,你还不走吗?”
唐朝呼吸越渐粗浓,他大手在她背骨施力,施以默骤然前倾,细腻的脖子撞到他唇上,自他鼻尖喷洒的热度烧灼而出,施以默发丝扫在他额前,及起一道水痕。
她知道,男人的欲望已在体内鼓动翻腾,随时都有蓄势而出的可能。
“默默,这两日欠下的,你得补偿我。”
他的声音已被情欲剥削为嘶哑,从她颈间逸出,难免有些压抑的沉闷,施以默浑身颤抖,他微凉的指腹捋过的肌肤,划出条白印。
尔后,消散。
衣衫被尽数褪去,她被男人沉重的躯体压至身下,激烈的拥吻蔓延,原本铺的平整的床单被揉成折皱,卧室的暖气尽管是恒温,却烫的二人肌肤上掺起黏稠。
凌晨两点,别墅内的车灯才打出去,施以默从浴室出来,看着卧室狼藉的一片,浓郁的糜烂在周遭围绕,她叹口气,只能自个儿换掉那些床单。
还好男人从不在这过夜,这点她倒是庆幸的。
收拾干净后,她服下两粒避孕药,拍掉床头的台灯,疲惫的裹入真丝棉被内。
翌日周末,她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洗漱过后下楼,刘妈已经在准备午餐。
见她下楼,她热情的招呼,“施小姐,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青椒土豆丝。”
她将流水台上几道家常小菜摆上桌,又到橱柜内取出两个碗,施以默平常都让刘妈一块用餐的,刘妈也不拘束,解下围裙就坐过来。
她用公筷给施以默夹了好些菜“施小姐,你多吃点,先生说让我把你养胖些。”
施以默含在嘴里的一撮米饭差点没让她噎着,敢情唐朝把她当成猪来喂养了?
刘妈盛给她一碗山药蹄花汤,施以默接过喝了两口,喉咙才见舒坦。
刘妈看着她恬静的吃相,微笑着说“施小姐,先生可真疼你,我来这里工作也快5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先生带女孩子来住呢。”
刘妈眼睑周围横起几道眼纹,和蔼的脸庞长了些雀斑,虽及不上很多同龄女人漂亮,却总给人妈妈一样的温暖。
施以默但笑不语,夹起土豆丝往嘴里送,刘妈的手艺那可没话说。她扫了眼其他菜,全是些清淡的佳肴,施以默在这住了段时日,刘妈自然清楚她是无辣不欢,如今顿顿吃清淡,施以默的胃口都没有起先好了。
“施小姐,这都是先生的意思,他说你胃不好,让我往后别做那些刺激肠胃的东西,我还从来没见过先生对谁这样上过心,施小姐可真幸福。”
她僵硬的笑笑,也不多说,刘妈自然是要为唐朝说些好话的。施以默简单吃了几口,拿起包包出门。
下个星期四,便是她搬离这里的日子,终于快要重获自由了。
施以默打车去了家电脑商城,她从兜内掏出两张光碟,“师傅,麻烦你帮我将里面两组视频合成一组,我明天一早过来取。”
她步出电脑商城,阳光直射在她素净的脸上,施以默抬手遮了下,一双微眯的水眸才能圆睁。
一辆纯白色阿斯顿马丁停在她当前,施以默瞥了眼后,退开两步。她依旧张望着盘算去哪里逛逛,车窗已被人摇下。
博野一身休闲服,雪白的V领薄毛衣外,是件斜肩软呢外套,他取下鼻梁上的黑色墨镜,车喇叭鸣笛两声,拉回女人眺远的视野。
施以默放下腰身,跃过副座一眼睨见里面的博野。
“博先生,怎么是你?”
博野扬唇,压下身打开副座车门,“上车。”
“去哪?”
她睟去询意,脚跟已朝他的方向抬起。
058.两个男人杠上
博野带她去了家僻静的咖啡馆,两人选了个卡座,她点了杯蓝山咖啡,博野则要了壶bing糖柠檬柚子茶。
施以默拿匙子搅动放了几片奶糖的咖啡,桌上正中央,搁在铁架上巴掌大的水晶壶任由下面的蜡烛烧灼底部,她目视在壶内微微翻腾的柠檬柚子。
博野提起茶壶,依旧为她跟前的茶杯掺满茶水,随即又将水晶壶放回架子上。
每间卡座都被块黑布罩着,阻隔了欲想从外照入的阳光,只有水晶壶底部的烛光点亮不足一平米的空间,更为烘托这浪漫而暧昧的格调。
咖啡厅内慢调的钢琴音乐在感官神经倾入,让人莫名松懈紧绷的情绪。
有钱人真会享受。
她环视四周,双肘横上桌案,视野再度定格到桌子对面的男人脸上,他优雅的品着茶,茶水浸入薄唇,修长五指间的茶杯正巧隐住他刀削的下巴。
桌子靠墙根部摆了几株新鲜的玫瑰,敞开的花瓣上被人撒过水,这会水珠内正有团火焰在燃烧。
施以默与博野的影子纷纷被压在身后的帷幕上,他狭长的黑眸凝住女人润泽的脸庞,她的指腹正全神贯注描绘咖啡杯上的蓝图,并没有发觉男人专注的眼神。
她出门时,长发被一块发夹随意别在脑后,松松垮垮,落不下来,却衬起份闲散的美感。
虽算不得朋友,但施以默同他也算有过几次简单的接触,博野起先帮她不少,她在他面前也就不会那么拘谨。
“最近好吗?”博野出声,水晶茶杯搁回茶杯垫,一张俊脸被烛光过滤的有些不真实。
施以默抬眼,四目相触,双双眼锋皆是深曜而探不到底。
她撇撇唇,“还不错。”
博野勾笑,不知为何,施以默总觉得这抹笑不达眼底。
她沉下眼睫,逆时针搅拌咖啡,一口没喝过。
“博先生……”
“你往后唤我阿野吧。”
“阿野?”她差异的迎向他潭底,博野神色清幽,也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她点点头“噢。”
气氛陡然怪异。
被他落于跟前的手机蓦地响起,博野姿势不动,施以默见他并没有要接听的意思,余光轻瞄过去,来电显示为:梦梦。
她执起咖啡杯压入唇肉,“女朋友的电话,你不接么?”
博野只扫了眼就按掉静音,顺势把手机揣回兜内,“我们只是朋友。”
施以默笑而不语,博野斟酌后还是打算解释“梦梦只是比较爱黏着我而已,我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这些话,若是唐梦听到该有多伤心?
施以默在心里暗自叹息,咖啡含在口腔,虽然加了奶糖,却还是觉得苦涩,同为女人,她又岂会看不出唐梦对博野的感情?
咖啡杯重归咖啡盘内,陶瓷擦出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额外清脆。
也不知两兄妹是否心有灵犀,那边唐梦的电话刚结束,这头她手机上‘讨债的’备注名奏响。
博野扫到她震动的手机,施以默尴尬的冲他笑笑,随后按了接通键“喂。”
她别开脸,手捂着听筒声音尽量压低。
“跟谁偷情呢声音这么小?”
“你才偷情呢!”施以默扬声,发现对面抿茶的男人面色如常,复后稍稍挤低音量“你干嘛?”
“刘妈说你吃过中饭就出去了,在哪?”
“我在外面。”
“跟谁?”男人的语气颇为不悦。
“跟一个朋友。”
“除了江凤美,你哪来的朋友?”
“你管我。”施以默蹙眉,身子管沙发椅背上靠,食指有一搭没一搭轻擦桌沿。
唐朝正驱车从别墅内出来,一身纯黑色西装搭配黑色奥迪,太阳在挡风玻璃上打出光圈,模糊了驾驶室那张迷人的脸。
看这身装扮,铁定刚忙完工作。
他把车停靠在路旁,眼锋微眯,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施以默,是不是我把你惯的连胆子都变肥了?”
施以默同博野对望一眼,她换了只手听电话“我又怎么惹你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男人一把掐断电话。
闻言,施以默面色很不好,博野见她放好电话,执起茶壶为自己斟满茶,“跟阿朝吵架了?”
“他莫名其妙!”
施以默没好气吼道,一口饮尽跟前茶水,博野又为她倒上,方才的茶水早已凉掉,这会冰凉的液体滑入她肠胃,带些甜酸的口感。
博野只微微一笑,没再开口。
二人坐了约莫两小时才走,博野到停车位拿车,唐赫邀着几个朋友老远就看见咖啡厅外的女人。
他左眸浅眯,同朋友招呼几句就走过来,施以默的视线正好也落到男人身上,她折身想走,他却先一步拎住她后领。
“你做什么?”
施以默挣扎,手背正好扫到他牛仔裤上挂的条铂金链,疼的她嘶出一声。
如若没有撞死人事件,依着唐赫从前的性子,这会早把施以默扛上肩膀了。
“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再打什么鬼主意!”
唐赫目露凶光,施以默甩开他“你以为谁都稀罕你们唐家?”
男人黯墨的凤眼一裂,“收起你那些勾引人的把戏,若你再敢招惹我大哥,我直接把你扔到黄河喂鲨鱼。”
“你早上又用马桶刷过牙吧?”
“什么?”唐赫见她双手环xiōng,一脸不屑,气得俊脸扭曲“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施以默视线越过男人直接睨向不远处那个打扮甜美的女孩,女孩站在棵槐树旁,挎着个简单的挎包正耐心等待唐赫,她逸出冷笑“你还是省下力气留给你女朋友吧。”
她刚旋身欲走,后领又被男人拽住,施以默懊恼的推起他xiōng膛“干什么拉拉扯扯?”
“我靠!上次那笔帐还没算清就想走?”
博野一眼望见咖啡厅外纠缠不清的两人,他压下眉峰,下车时拍上车门的声音很重,唐赫转眼就瞄到男人高大的身影。
“阿野,你怎么在这?”
唐赫扳住施以默的手腕不松,博野大步近身,手臂顺势拂开他的胳膊,由于力道的关系,迫使唐赫脚下那双浅口便鞋退开两步。
待他稳住脚跟,施以默已被博野护在身侧。
唐赫撑起那双yīn鸷的瞳仁,“博野,你这是什么意思?”
059.飙车
“阿赫,你一个大男人再怎么玩,也不该欺负女人。”
博野的语气多少有些清冽,唐赫斜眼睨向他侧旁的施以默,鼻孔噙起冷哼,“你跟我哥做兄弟这么久,难道不清楚这个女人么?”
博野抬起下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
施以默能感觉按住她肩胛的那双大手收紧掌力,她余光倾斜,只能瞅见博野精细的下巴,以及他xiōng膛那股蓄势待发的愤怒。
“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唐赫沉下嗓音,脸上的桀骜散尽,取而代之的是薄冷,尽管左耳钉被阳光攀附出绚烂,也依旧改变不了他容颜上的yīn佞。
这样的表情,与唐朝多少有些相似。
博野的脸,同样邪冷,“阿赫,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找她任何麻烦。”
“博野,你确定要为了这个女人与我撕破脸?”唐赫凤眼轻眯。
施以默一双水眸放到唐赫脸上,阳光穿过他亚麻黄的发梢,越发染得那张俊脸白皙精致,他与唐朝唯一不同的是,唐朝身上那股深沉内敛在他身上寻觅不出。
他的发丝刺得她眼角酸胀,施以默别开脸,恍然发觉不远处有辆纯黑色奥迪开过,缓缓升起的车窗彻底阻断男人讳莫如深的眼锋,直到车子在她剪瞳深处成点消失,她还不能从呆愣中回神。
那辆车,怎么那样眼熟?
当她再次张望在车辆如龙的路上,又咻然觉得先前那一幕只是个错觉。
博野黑眸幽冷,他揽住她双肩,施以默几乎是被他施力拽走的,隔远看去,她的脚步有些拖沓。
唐赫一瞬不瞬端望两道上车的身影,他双手插兜,精雕细琢的脸上扫去玩桀,过多的只是高深莫测的复杂。
起先停驻在槐树下的女孩缓步靠近,“赫,我们走吧。”
男人点下头,拥住女孩朝花镖场子大步迈去。
博野开着车,这一路唇线都抿得极紧,施以默好几次瞥去视野,都能看见男人绷紧的侧脸。
刚才跟唐赫一阵拉扯,这会她发髻有些垮塌,施以默解开发夹,重新裹好长发用夹子束紧,两鬓落下几搓发丝贴到肩胛以上,她这张脸,怎么弄怎么好看。
看见车子驶过那个电脑城,施以默出声,“你就把我放到这里吧,在这里比较好打车。”
博野减速,也知道自己不宜送她回别墅,只能把她放在电脑城门口,他停稳车也跟着下来。
“没事,你先回去吧。”
博野眉宇间的戾气这会才驱逐出境,“我送你上车再走。”
他黑眸落到一辆挂着‘空车’的计程车上,博野大步招手拦下,施以默本来是打算到就近公交站牌坐1路车的。
博野拉开车后座让她坐进去,随后从皮夹内掏出张百元钞票递给司机报出别墅地址,他健壮的身子往后退开,计程车跑出老远,施以默回头还能看见博野杵在原地的身影。
她挺回身子,双手紧掐住挎包绳,中年司机自后视镜望住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小姐,你男朋友可真体贴。”
施以默透过后视镜回以僵硬的笑,司机见她不说话,又道“不过现在越帅的男人越花心,你可得当心了。”
对于这些八卦司机,她也懒得解释,待到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司机找了她余下的钱,施以默拍上门,还未步入铁门,就见一辆黑色奥迪停靠在一旁。
计程车飞速离去时掺下一记尾风,施以默两鬓沐发轻扬,她小步走到车前,果然见着缓缓落下的车窗内映出唐朝那张完美的脸。
男人偎靠在椅垫上,夜眸紧合,一身纯黑色西服被他这衬完美的衣架烘得越发迷人,他唇瓣抿成条直线,英气逼人的脸是褪去兽性过后的安详。
他双手环在xiōng前,指腹搭在手臂处轻敲,“去哪了?”
男人并未睁眼,那浑厚的嗓音击入她耳膜,他的性子,从来就是谁都捉摸不透的。
“我不是都说了么?跟一个朋友出去逛逛。”
就目前他们的关系,她还是有必要同他解释下,“在街上偶然撞见的,反正闲着无聊就一起到咖啡厅坐坐。”
她也不确定方才瞅见的车是不是他的,所以回答也就略带含糊,毕竟原先在皇廷唐朝就跟博野有过一次不欢而散。
唐朝掀起眼帘,狭长的潭底幽黑且高深莫测,他朱唇荡开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上车。”
“要出去?”
“带你去个地方。”
他双手撑向方向盘,施以默还半弯着腰保持与他讲话的姿势,唐朝已经升起车窗,隔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她绕过车头坐入副座,安全带还未系上,男人已一轰油门飙出去,吓得施以默反手紧握住座椅边缘。
唐朝左腕上的手表这会也才走到四点半,女人死死抓住椅沿,另一手扣住头顶扶把,身子逐渐定住,没有起先摇晃的那么厉害。
她缓和下神色,斜瞥着他的方向,男人唇角看似弧度浅扬,那双冷骜的眼锋早已幽邃邪佞。
车子疾驰在林荫道上,施以默目视前方,只觉得窸窣罩下的阳光被车头劈成两瓣,如同一张氤氲大网支在前方,倒退的景象已完全呈模糊状。
施以默屁股离席,一张俏脸犹如绷紧的弦,她甚至能隐约听见身后跟着警车,只是唐朝车速太快,警笛声很快与他们落差极远。
“唐、唐……”
她心脏窜出嗓子眼,后半句埋没在煞白的绛唇内怎么也挤不出。
她余光扫见仪表盘上指针还在加码,施以默惊得整颗心悬在半空起伏不定,就好比游乐场坐跳楼机,那种想叫叫不出,想死死不了的滋味着实太难受。
车子一路飙上高速,唐朝更加疯狂的加码,施以默整个身体几乎悬空,她惊恐的看着奥迪急速越过一辆辆跑车,紧扣扶把的手不停变换姿势,想要寻个更为稳定的抓力。
“停车!停车!”
她使出浑身力气,嗓口的音量终于破茧而出,唐朝面色如常,熟练的Cāo控汽车,她瞪大的瞳孔内,高速路前方拉起一道警戒线,十多辆车追尾导致交通面临瘫痪,男人狭长的眼锋微眯,俊脸闪过一袭狠戾,竟冲着挥动手旗的交警骤然冲撞过去。
施以默面如死灰,瞳孔深处的光圈聚散,嗓子的音量尖利至嘶哑。
“啊——”
060.把她吓哭了
男人方向盘陡然一转,车身错过交警直射出去,擦过几辆撞坏的小轿车迎向最前方那辆卡车,施以默已经快做不出本能的呼吸,她身子面临全部缺氧,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之时,她那侧的车身猛地倾斜,施以默被迫撞入唐朝怀里,奥迪车仅用两颗轮子飞窜出去,从大卡车缝隙间逃过一劫。
车子放平后滑行数百米,唐朝一打方向盘,车身原地划出一百八十度弧形,齿轮与地表摩擦出尖锐的漂移,整辆车身一震,奥迪车最终安稳的停下。
施以默跌坐回去,失魂落魄的粗喘,一对水眸也不知该落于何处,灵魂仿若被人抽走般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喉咙轻滚,干哑的嗓子泛起嘶疼,唐朝左唇斜勾,让车子匀速向前驶,在前方拐弯处下了高速,给施以默足够时间缓神。
她不记得自己此时的心情,只是眼睑酸胀难耐,那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滋味不经历是无法体会的。
她低垂着头,双手死死掐入大腿,凌乱的发丝及下来,掩住她脸上的所有神色,唐朝只能听见女人颤抖的呼吸,她嵌在腿肉内的指关节惨白一片。
“停车……”
她轻唤,声音沙哑飘渺的仿若是地平线攀起的幻音。
车子缓缓驶入市区,施以默倏地抬头,粉拳尽数砸在唐朝身上“停车!停车!停车!停车——”
她放声嘶吼,眼泪滚滚而落,男人惘然,施以默抿直朱唇。
委屈、害怕、难受以及好多不知名情绪全都幻化成眼角那豆大的温热,狠狠摔在xiōng前,烫的她心脏纠搐的疼痛。
唐朝没想到会把她吓哭,这会他精雕的俊脸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放慢车速,车子转入辅道后停下。
施以默深吸鼻子,手背一抹眼泪推门下车,她步伐很快,边走边拭掉那汹涌澎湃的泪水。
男人透过挡风玻璃望住那袭消瘦的锥背,他黑眸一沉,长腿跟着迈出车门。
施以默穿梭在人潮涌动的街头,她紧紧抱住怀中斜肩挎包,眼泪一粒一粒砸入xiōng口,整张容颜低垂,只能透过那朦胧破碎的视线看到身边一双双人影走过。
经过几番辗转,太阳早已悉数散去,只剩天边那橘黄色光晕藏在云堆里,染得半边天通体透红,那种美,如今施以默已无心去观赏。
她只顾埋头走路,俨然不知前方的红灯,急流的车子在马路中穿行,施以默踩出斑马线,胳膊豁然被一道力往后拉去。
“你疯了?没看到前面有车么?”
唐朝捆住她双肩,黑眸因愤怒而转成赤红色。
施以默咬住唇肉不断抽噎,她腥红的眸子直瞪入男人眼锋,一把睁开他的钳制,大步自他侧身往回走,唐朝蹙眉,再度扳正她手腕“默默。”
“放开我!”
无论她如何挣扎,男人这回都没松手,施以默气急,张嘴管他手腕上咬去,唐朝疼的拧紧眉心,扣住她的手肘越收越紧,直到一股铁锈的腥甜漫入她口腔,施以默贝齿才微微松动。
她嘴角挂着鲜红,杵在人群涌动的斑马线尽头恸哭,对面红灯跳转成绿灯,方才聚集的人潮在马路中央快速穿插,只有他们二人站着未动,旁人只当是小情侣闹情绪,不过也因两人相配的俊美频频侧目。
认识这么久,他难见她哭几次,一双大手捧起她小脸,大拇指想要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却被施以默凶狠挥开。
“默默。”
“唐朝,这下你满意了?”
施以默怒视着他,紊乱的发丝狼狈的贴到脸上“我这么多年仅有的两次流泪都是因为你,你高兴了?我最不堪,最狼狈,最脆弱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你开心了是不是?”
有人说,在你最丑的时候,遇上的那个人,这个人就是守护你一辈子的真爱。
可她每次最丑的时候,都是被这个男人瞧了去,这个不可能成为她丈夫的男人,这个她半点都不爱的男人!
唐朝眉峰折成川字,他拉过施以默紧搂到怀里,被她咬伤的右手还在不断往外渗出血液,估计里头的白衬衫已被浸湿。
施以默排斥他的味道,那股淡淡的烟草香混合着男人独特的体香送入鼻翼,她从前还觉得好闻,这会突然极其厌恶。
她推撑起男人健硕的xiōng膛,唐朝按住她脊椎施力,施以默掌裸至手腕一截被迫贴向男人怀抱,她欲要挣脱,他完全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施以默抿住唇肉,抬起双手狠捶他xiōng膛,“你放开我!”
唐朝yīn鸷的眼角软下,“默默,别哭了。”
“你放开我,我讨厌你!”她固执的捶打他,明明被逼回去的眼泪又因为他方才的话溢出,都说劝别人不哭会越劝越哭。
他任由她在身上胡来,若是换成别的女人,他早提脚把她送到天上去了。
兴许是她不小心砸重男人受伤的手肘,唐朝紧眉,先前还和缓的眼锋转瞬狠佞。
他霸道的捧住她两颊,薄唇往下压,俊脸在她惊恐的凤眸中放大,这招果然管用,女人很快安静下来。
他把自己遗留在她嘴角的血红吻去,舌头本欲往她唇瓣深入,施以默死咬牙关,一张憋红的脸又气又急,这可是大街上,并且还是行人最多的十字路口。
完了,没脸见人了。
唐朝似能看穿她心思,他薄唇窜起抹调笑,微离她红唇“你若再不乖,我就在这要了你。”
“下流!”
他扬眉,“不信你可以试试。”
施以默气得脸色铁青,起先激动的脾性倒是宁静下来,不得不说,男人的话很管用。
她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无奈,她只得随唐朝回去拿车,他腿长,迈出一步她要几步才能跟上,这也无故拉远二人的间距,看来她是有心不愿同他一起走了。
唐朝无奈的弯起唇瓣,“之前那么多次威胁,我都没见你这样怕我,怎么今日这趟飙车,倒把你唬住了?”
“至少原先我以为你不吃人!”
男人张张唇,要说的话到底还是被一阵脆笑敛住。
看来,这个女人自我保护欲比什么都要强。
他坐入车内,见她愣在前方不动,唐朝自车窗支出颗脑袋,“你是要闹哪样?”
“我晓得自己打车回去。”她才不做飞车。
珍爱生命,人人有责。
男人俊脸掠过锐利,“谁说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