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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7.逼迫美美回到他身边
    施以默回到出租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还留有江凤美住过的痕迹,她在心里叹口气,从她第一天入皇廷就同她成为朋友,两人相互依靠着对方一步步跨过来,到最后还是散了。
    她独自在床沿坐了小会,幽邃的目光自玻璃窗放远,层层雪花斜舞,如绣在天边的削薄,这间屋子没有暖气,所以有些冷,施以默现在手脚麻木的厉害,她拿着洗脚盆放了些热水,脱掉袜子后泡进去。
    女人有两种:一是幸福的,一是坚强的。幸福的,被捧在手心里不需要坚强;坚强的,被感情遗弃告别了幸福。
    而江凤美,会是坚强的那一个。
    她已经靠在车窗边沉默了很久,倒退的树木不断与她交错,如放映的一段人生电影般,那一闪而过的人,都是再也留不下痕迹的过客。
    江凤美知道,这次的告别,她将永远脱离京城,再也不踏足这片土地。
    从小,她就性格懦弱,不敢争,不敢要,什么事都爱迁就旁人,可经过了这么多,她也想学施以默那样变得自强些。
    江凤美无谓的笑了笑,紧绷的唇角终于见着有弧度翘起。
    随着火车的减速,步入了另一个站口,这里总算不在京城范围内,江凤美双手交叠靠在窗边,总觉得脱离那个魔窟自己心里踏实许多。
    她不是第一次坐火车,可这次,车子的停留时间似乎要比往常久些,不少客人开始躁动,江凤美也挺起上身四处张望,却见穿制服的车务人员拿着对讲机通知。
    “很抱歉各位乘客,接到上级的命令,此次列车因某部分原因需要原路折回,我们将立刻为你们安排下次列车,因这次事故给各位乘客造成经济上的损失,我们会加倍赔偿,请各位乘客见谅。”
    “搞什么啊!”
    “你们怎么这样啊,这火车站服务太差了!”
    尽管说要赔偿,还是有不少返乡过春节的乘客破口大骂,尽管还不到春运高峰期,但已经有不少打工者提着行李提前回家,车务人员耐心讲解,反复提及会赔偿一笔可观的金钱,大过年的,谁不想包里多有几个钱?
    江凤美觉得纳闷,好好的怎么就要返回去了?
    上官夜霸道的坐在火车站内部高层办公室,一张黑皮椅子被他慵懒的左右摇摆,直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进来,他那双狭长的眼锋才锐利起来。
    男人恭敬杵到办公桌前“上官少爷,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火车调转回来了。”
    上官夜勾唇,挑高眉峰“什么时候到站?”
    “大概两小时后。”
    上官夜点点头,手背一挥让他退出去,男人走后,他双肘压上办公桌,执起跟前手机冷笑“以为关机就能逃得掉么?还想嫁给别的男人,你嫁啊,有本事你就嫁,看我不去你老家闹得**犬不宁!”
    他食指狠狠戳着手机屏幕,男人咬紧牙关,恨不得能将它弄出个洞来。
    欧家今日在市中心有个慈善会,施以默接到上官佩的电话后匆匆赶去。毕竟上官佩是她顶级上司,而且女人先前也说过,要她同她一起去出席各大场所,老板的要求,她也不得不从。
    这场慈善会是欧家发起的,于她们这种政要家庭来讲,维护个人名誉尤为重要,自然要靠这些善举在社会上站稳一席之地。
    欧颜盛装出席,面对媒体镜头从容不迫,石欣娅也随几个姐妹赶来助阵,其余人员,也均是各个领域有头有脸的人物。
    记者见欧颜踩着双六厘米中筒靴步入大厅,纷纷携话筒靠近“欧小姐,听说您前几日昏厥在国际大酒店浅水池内,当时零下的温度,请问您是怎么撑过来的?”
    “欧小姐,请问您是不是被什么仇家报复?”
    “欧小姐,就此次事件,唐家大公子可有出面为您善后?”
    面对媒体一连串的炮轰,欧颜眼角依旧保持该有的弧度,她优雅的站在人群中,支在她嘴边的话筒足有八个之多,女人礼貌谦逊,双手交叠在身前“谢谢大家的关心,这件事已经过去,希望大家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今日的慈善会上。”
    说完,女人折身离开,媒体记者被前来的保安拦住去路。
    “颜颜,这边。”石欣娅见她出来,朝她招招手,“欧家果然厉害啊,一场募捐就能聚集这么多人。”石欣娅环顾四周,好多面孔都只能在报纸上看见的。
    欧颜笑了笑,眼瞅着梁月兮携着母亲进来,她抬手轻拍石欣娅手臂“你先在这呆会儿,我去招呼一下其他人。”
    石欣娅点了下头,欧颜朝着梁家那边迈去,石欣娅与几个好姐妹站在靠窗位置闲聊,没料想在这种地方会看见施以默。她刚赶到,也没有刻意打扮,穿的还是方才送走江凤美那身衣服,她刚进入大厅,就有人认出她来。
    “她不是两个多月前大闹上官家订婚宴的女人么?”
    “这种人怎么会在这啊?不会又是来闹事的吧?”
    这里的人,也有不少参加过那次订婚宴,当初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施以默这张脸自然被人记得,不过她在大家的印象中也只不过是低贱下作的穷家女,喜欢攀附权贵罢了。
    施以默不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她张目盱望寻找上官佩的身影,只是浅粉色雪地靴刚刚提起,就被石欣娅嗖地拦住去路。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口气颇有不善,施以默也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她。
    “让开。”
    石欣娅冷哼,左右打量她森寒的脸“你该不会是想来募捐吧?捐多少?一百,还是一千?”她的口气嘲讽而轻蔑。
    施以默拨开额前刘海,一双月曜的眸子冷冷打在她脸上,“我再说一次,让开。”
    对待敌人,她从来就学不会仁慈!
    上官佩从后台信步出来,正巧发现施以默背对自己正同谁说着话,她挥手礼貌的拒开欲要上前与她说话的人,径直往她这边走来,石欣娅的视线被施以默遮住,并没有看见上官佩的影子。
    “哼,就你这种穷酸样,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凭你也配到欧家的慈善会来?”
    石欣娅冷嘲热讽,其他几道投来的目光均是嘲笑,大概所有人都认为,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个出身卑微的穷家女。
    施以默却一脸恬静“中午吃过大蒜的吧?嘴巴这么臭。”
    “你说什么!”石欣娅拔高音量,以她的立场自然站得住脚,这里的人会有几个是向着施以默的?在这种地方跟她闹,吃亏的显然不是自己,呵,她还就怕施以默这贱人不闹!
    “耳背啊,我说什么你听不见么?”她的声音不慌不忙,倒显得石欣娅无理取闹了,女人一时面子挂不住,踩着鞋尖就想过来扇她巴掌,不曾想手腕被施以默反擒“你就这么喜欢跟别人作对么?”
    “你放开我!”她的吼叫引来不少视线,施以默不想在这样的场合把事情闹大,她圈在她手腕间的五指松开,没想到石欣娅见有记者过来,竟扬起声线说道“施以默,你以为欧家是任何人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吗?就凭你这种还要靠半工半读上大学的穷光蛋,还想来这里撒野!我告诉你,这里没有你要钓的金龟婿!”
    她这席话,猛然引来轩然大波,石欣娅句句犀利如锥,于这种上流社会的交际场所来讲,施以默的身份背影被曝光,无疑只会令人看笑话,石欣娅就是要她在所有人面前丢丑!
    “是我让她来的!”上官佩的脸色极其难看,她凌步上到石欣娅跟前,镜片下的一对眸子逼仄骇人“怎么?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么?还是说,你向来不把穷人当人看!”
    石欣娅没料到上官佩会突然出现,旁人对欧老太突如其来的举动更是始料未及,政界谁人不知,这个女人向来不爱多管闲事,没想到今日会为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如此痛斥另一个人。
    石欣娅抿了抿唇,“董事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万万想不到上官佩会一而再再而三帮着施以默。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拉过施以默的手护在跟旁,“我欧家的慈善会岂容你来搅局?”她目光转向周围“是谁让这种随随便便的人进来捣乱的?”
    有保安人员恭敬的杵到她身侧“欧老太,她是大小姐的朋友。”
    上官佩一把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欧颜身上,女人这会也被围在人群之中,那张姣好的容颜看不出任何异常。
    上官佩忍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见欧老太对施以默的态度极为不同,方才那些嘲笑的目光也多少有些收敛。
    欧颜冷眼睨望施以默的背影,下巴微抬时,眸子内眯成一道尖锐的锥亮,垂在两侧的玉手也骤然握紧!
    欧默!
    她大概能猜测的到,上官佩此次叫这个女人来是为了什么,不过,她绝对不允许。
    见上官佩拉着施以默走向主席台,台下的记者逮着机会蜂拥而至。
    “欧老太,据说一个多月前你曾对外宣布,欧家还有个留洋海外的女儿?”
    “请问这位小姐是欧家的私生女么?为什么欧家从未提起过?”
    “有资料显示,二十多年前欧老太的确生下一名女童,五年后却神秘失踪,请问那位神秘的欧家小姐会是她吗?”
    面对记者连续的追问,施以默能从手腕处感觉上官佩握着她的手收紧,直到一股酸胀袭来,女人才从容不迫的开口“不错!欧家真正的大小姐并不是欧颜,而是我一直留学海外的亲生女儿,欧默!”
    轰——
    这则爆炸新闻一出,闪光灯扎的施以默眼角微眯,那不断传入耳膜的咔嚓声与迅速沸腾的场面犹如硝烟战场般嘈杂起来。施以默抬手去遮那一道道刺目的光线,上官佩拉着她的手却从未松开。
    这一刻,她的心尤为温暖。
    “请问欧老太,难道欧颜小姐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么?”
    “那这位神秘的欧大小姐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请问您所谓的欧家正牌大小姐,是您身边这位小姐么?”
    欧颜站在大厅角落,身侧除去石欣娅以外,其余人几乎将主席台围得水泄不通。
    石欣娅差异的扫着欧颜难看的脸,“颜颜,这是怎么回事?”
    欧颜眉心往上提,口气祁寒冷硬“没事,我才是欧家真正的大小姐。”
    “可是方才你妈说……”
    她后面的话,被欧颜一道yīn戾掐断,见石欣娅面色微白,欧颜随即软下声线。
    “欣娅,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我这边的哦?”
    “这是当然。”石欣娅掀起僵硬的嘴角“我们是好朋友嘛。”
    欧颜牵强的挽了挽唇,沉下一双凤眼,没在往下说。
    上官佩的确想借由欧家这场慈善会公布施以默的身份,她事先没有跟她商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当年是她一时疏忽大意才将这个宝贝女儿弄丢,上官佩怕施以默不肯认她,顾,只能选择这种赶鸭子上架的对策。
    她挥手示意记者们先入座,等到场内百来号人都找着位子坐好,上官佩敏锐的凤目盱望四周,握着施以默的手都快润出热汗来。
    她从未像今天这般紧张过。
    施以默斜眼睇向女人精致的侧脸,那双眼睛淡如清秋,她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心口某个地方似被什么东西勒住,才能令她如此彷徨且心旌摇曳。
    只见上官佩抬手摆正台前话筒,玻璃镜片倒影出台下层叠的人影,女人屏息凝神,待堂内沉淀为死寂后,她将施以默的身子往前推出半分。
    “各位来宾,各位记者,感谢你们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我欧家举办的慈善会上。”她气场逼人,目视下面一张张有头有脸的面孔,上官佩折脸对准施以默侧过来的视线“我首先要向大家浓重的介绍我身旁这位。”
    她的目光再度落向前方,话语在百平米的大厅砸的铿锵有力。
    “其实她就是——”
    “她就是被某官二代包养的顶级夜总会出台小姐——施、以、默!”
    所有的视线划向门口,女人戴着顶鸭舌帽,一个硕大的黑色墨镜横恒在鼻梁上,那张脸全然隐于面罩下,声音透出来虽不真实,却掷地有声。看来,此人是有备而来,施以默剪瞳垂直过去,眼前的人有种说不出的似曾相识。
    她会是谁?
    就连记者也为女人的话惊得呆愣,她翘起面罩下的唇瓣,大步向前走来,高跟鞋鞋跟在静谧的空间内尤为清脆,清亮的地板上,女人的倒影有种坚不可摧的波光。
    她在离台前三米的地方停下,上官佩沉下脸“什么人敢来这里胡言乱语!”
    女人那对犀利的眸子从黑色镜片下穿插出去,“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她应该比谁都清楚。”
    她隔空指向施以默,眼角微微往上扬起,施以默冷静的盯着女人尖锐的指甲,样子清淡如菊。
    可记者却沉不住气,纷纷将镜头对准女人神秘的面容,“小姐,请问您方才说的话有什么真凭实据?”
    女人习惯性的挑了挑眉,高挑的身材转向另一侧,她的眼神坠到某个男人身上“张总,想必欧老太跟旁那个女人,你比任何人都熟吧?”
    这段话压迫性传来,被唤张总的男人面容微变,他抬手遮住记者打来的闪光灯,音量调高“你这简直就是污蔑,我怎么会同她认识!”
    女人勾唇,不着痕迹的挪开凤眼,“刘总,你当初没少在皇廷点她坐台吧?是不是后来知道她被某有权有势的男人包养后,就对她避之不及了?”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去过皇廷。”中年男子矢口否认,记者见局势有所逆转,继而追问。
    “既然你说她被某官二代包养,那你能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吗?”
    女人压了压帽檐,透过眼镜,她面前的世界也暗下来“当然,那个男人的名字我不会说,也不敢说,说了他会弄死我。”
    这个社会没人斗得过权利,不然她今日也不会这样畏首畏尾。
    她的这番话,更让事情多了份扑朔迷离的色彩,记者连番追问,除去唐朝的名字外,其余的女人对答如流。
    上官佩一张脸极为难看,站在原地的欧颜勾了勾唇瓣,她斜眼给石欣娅递个眼色,女人心领神会的往前跨出几大步。
    “她说的都是真的,我能作证!”
    石欣娅的横插一脚,更让事态被烘至最高点,见所有的目光冲她打来,她得意的挑起眉尖。
    “我跟施以默不仅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还是同班同学,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查!”她黑眸带着水润般的光圈,无比敏锐的瞟向施以默,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她此时的镇定,故提高嗓线“她的的确确被人包养,这件事在我们电台都传遍了,施以默出生贫困,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往上爬,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肉体,做些令人见不得光的事!”
    石欣娅的食指,狠狠划向施以默,也成功将所有的目光送出去,施以默被那些鄙视的眼神戳的瞳孔收紧,他们似乎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个洞来。
    嗖地,十多名记者跃上石阶,施以默只觉道道人墙压迫的袭来,逼得她退到墙角,椎背狠狠摔在墙面上,疼得她牙关紧扣。
    “施小姐,请问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请问你能来参加欧家的慈善会,是不是包养你的男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你一个贫困大学生为了金钱利益,不惜践踏自己的尊严,是不是有种报复社会的心理?”
    无数犀利的言辞纷至沓来,施以默被人群挤得退无可退,她双手交错挡住脸,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目不暇接,施以默头次碰到这样的事,即便她有绝对的应变能力,也缓不过神。
    欧颜眼见她被记者逼得走投无路,她双手优雅的环在xiōng前,微展嘴角,剪瞳深处迸裂的流华冰冷得意。
    所有人都在向施以默反复强调‘穷家女’‘穷光蛋’‘贫困大学生’这些钻心入耳的话,听得欧颜心情大爽。
    而上官佩亲眼看着旁人如此欺凌辱没自己的女儿,她瞳孔滞紧,盯着那群黑压压的背影,声线顿时雷霆“都给我住口!”
    她一掌拍向桌面,自衔接处砸出的声音尖利锐耳,起初还嘈杂喧哗的大厅转瞬死寂,上官佩xiōng口起伏难平,她如鹰的眸子横向不远处的秦秘书“东西都带来了吗?”
    秦秘书恭敬的递上来一叠资料,上官佩一声冷哼,直接将那些文件掷在桌面“这些都是她的资料,你们不是很想知道她的背景么?都睁大眼睛给我瞧瞧!”
    鲜少有人见欧老太发如此大的脾气。
    而她早已为施以默洗底,现如今,她的身份是英国顶级学府高材生,并且她之前的一切查无凭据!
    这份证据,无疑将两个女人的话堵死,先前那名戴墨镜的女人难以置信的睨着那些证明“不可能!这些都不是真的,她怎么会是留学高材生?这太扯了,你们不要相信她!”
    上官佩冷笑,眼神凶狠的睢到神色惊慌的石欣娅身上“石小姐,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还因为偷施以默的东西而被送入警察局,需要我喊几个警察来作证么?”
    “不、不用。”她绷紧脸部肌肉,吓得缩起脖子。
    施以默整理好被记者弄乱的衣服,她阖上眼提住一口气,复而自信满满回到台前,那袭迷人的声线随话筒在四壁间盘旋“我现在保留对她们两个人的刑事诉讼,还有谁要诽谤我的,我不介意一并追究法律责任!”
    起先咄咄逼人的记者,这会已经垂着头,人人自危,谁让施以默现在如此气势逼人。
    上官佩凝视着她的侧脸,嘴角欣然挽起笑靥,她的女儿,骨子里果然像她。
    无意间,施以默侧过脸,就对上上官佩那双几近痴迷的眼神,她不自然冲她笑了笑,心里却有个地方始终没有着落。今日的事变化如此之快,先是上官佩送她那么好的书,然后为她报考驾校,到今日连假身份都为她做全了,猛然间,施以默另一种猜想越发清晰起来。
    火车站那边,江凤美携带两厢行李下到火车,她站在候车厅内,准备听由车站安排尽快乘坐另一次列车,却没想到,就在她抬袖沾去额头密汗的瞬间,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的手臂依旧僵在鬓间,上官夜穿着帅气的呢子大衣,欣长的身子离她只有五米远距离。江凤美双目圆瞪,任由无数人影自二人间穿插而过,她的世界仿若静止,周遭的人全然隐于黑白色间。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凤美的双脚似被钉上钉子,上官夜斜勾朱唇,迈开长腿往她这边走来“美美。”
    他暗暗压低声线,江凤美眼里隐隐有光彩流转,直到那抹黑暗压迫过来,她顾不上行李几乎拔腿就跑,上官夜皱眉,一把攫住她手腕。
    “你放开我!”
    “美美。”
    “你做什么!放开我!”
    她使劲挣扎,上官夜陷入她衣袖的手越发圈紧,江凤美不顾来往视线,对准他的xiōng膛又捶又打,男人见她情绪如此激动,索性将她搂入怀中“美美,别闹了。”
    “你放开我!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谁说没有关系!”上官夜怒吼,陡然转高的音量也惊扰到旁人,奈何男人眼神太凶,旁人不敢多言“你永远都是我上官夜的女人!”
    “你太自以为是了上官夜。”江凤美自认已对这些花言巧语产生免疫力“如果说我们之间从来都是你说了算,那么从现在开始,我江凤美要做我自己。”
    她没如先前那般同他拉拽,情绪由之前的激动沉淀为冷静。
    上官夜发觉,半个多月不见,现在的她与从前有些不同了。
    他搂着她依旧不松,只是嗓音软下“美美,我跟她们都断了。”精致有型的薄唇间,竟有种哄腻的口吻,若是换做最初的江凤美,兴许会感动的稀里哗啦,可这次,她的心已经被他彻底砸碎了。
    她一瞬不瞬同他对视“女人用太久,也是该换拨新鲜的,不然也配不上你上官大少爷的身份。”
    “江凤美。”男人俊脸赫然yīn佞,“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扣住她双臂,几乎要将女人提到自己眼跟前,江凤美同他的身高本就有差别,这会她已经踮起脚尖,鼻尖也蹭到男人刀削的下巴。
    她手臂处传来酸疼,不过她忍着没从神色中露出来,“我不需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美美。”他无奈的叹口气,江凤美只觉好笑,她这何止是生气?
    心都随着他们的孩子一块死了!
    她也想慢慢改变自己。
    江凤美掀起唇瓣,她自内往外推出胳膊,将他落在她腕处的手轻轻拨开,在上官夜弥蒙的夜眸内退开两步“我们永远的结束了,上官夜。”
    他的视线黑曜深邃,眼睁睁的看着她提起行李越走越远,上官夜狭长的眼锋愈发讳莫如深。
    猛地,男人眼角划出一道狠戾,他长腿往她离开的方向提起。
    江凤美从大厅玻璃墙上发现男人尾随而来的脚步,她呼吸抽紧,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身后的男人也跟着加快脚步。
    这个疯子!
    江凤美闪过道道人影,想借由川流不息的火车站大厅遮住上官夜的视线,不曾想步下台阶时动作过快,行李箱摔在石阶上散落一地,她慌不择路蹲身下去胡乱收拾,眼瞅着他那双长腿临近,她也顾不得这些,扔下两个箱子死命往前跑。
    “江凤美!”
    他的声音在后面被她视而不见,江凤美借由人多的缘故能够躲闪着不被他轻易抓住。
    “妈的,老子看你能逃到哪去!”他一声暴喝,江凤美听到身后像是有什么被踢翻的声音,不过女人铁了心不跟他再有瓜葛,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被他抓住。
    上官夜追的紧,江凤美无处逃生,只能趁他不注意闪入火车站附近女厕所,男人到处找不着她人,索性派了十多个车站人员一起挨个搜查,他料江凤美插翅难逃!
    她慌张躲入厕所最后一格,掏出手机拨出去个电话,慈善会上,方才那名墨镜女已经激进崩溃,她的胳膊被身后的保安架住,女人奋力挣扎。
    “施以默!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出台小姐,你别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你这个贱货!”
    石欣娅抿唇站在一旁,没再敢同先前那样气势嚣张。
    施以默挑眉端望住戴墨镜的女人,她随众人的视线踩下台阶,女人眼瞅着她近身放弃挣扎,墨镜下一双犀利的眼锋狠狠射在她脸上,施以默虽瞧不见那双眼睛,但她知道她们之间必定有过什么。
    她朱唇冷勾,抬手稳住女人下巴,女人四肢被固定住也不能有过多动作。
    “既然你对皇廷这么熟悉,连里面有哪些客人都知道,想必身份也不言而喻了?”
    一句不急不缓的话,说出来却如此掷地有声,施以默只需这般旁敲侧击,记者们也就恍然大悟,那些投到女人脸上的神色转为厌憎。
    如此,她的话更加没人信!
    女人开始变得激动,“你少在这嚣张,纸是包不住火的,你是什么样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发现!”
    施以默说过,对待敌人,她从来学不会心慈手软。
    她眼锋寒意逼人,对准女人脸上的面罩一把伸手过去,女人来不及躲闪,只得瞪大双眸惊呼。
    咻地,施以默兜内的手机奏响,她的手停在女人的鼻尖前,吓得面罩下的一张脸转瞬煞白。
    施以默盯视她两眼,收回手取出电话,见屏幕上的来电署名,她微微降低声线“喂。”
    “喂!以默,你赶紧来救我!”江凤美身子紧贴在墙砖上,从五指夹缝间透出的话沉淀为模糊“他又来缠着我了,我现在在火车站!”
    施以默蹙眉,江凤美焦急的语气也让她一颗心悬起“好,你藏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
    上官夜几乎将火车站里里外外都搜遍了,独独他面前这间女厕所没有查过,男人欣长的椎背站的笔挺,睨望厕所门时,狭长的眼锋轻眯起。
    “你们在外给我守着!”他掐灭手里香烟,沉声吩咐几名穿制服的保安,四个人应声杵在厕所门前,形成一堵谁都跨越不过的人墙。
    江凤美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她双手捧住手机贴在xiōng前,气氛紧张且窒闷钻心。
    男人昂贵的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异常清脆,江凤美水眸圆睁,死寂的周遭,她心脏跳动的频率越发扩大。
    这次逮到她,上官夜是死都不会放手的!
    她捏在掌心的手机狠狠嵌入她掌肉,能见手心勒出的红印,上官夜皮鞋摩擦声在四壁间回荡,她的身子在墙角缩成一团。
    空气,转瞬绷紧!
    男人冗长的身材停到第一格,他黑眸内戾气邪肆狂狷,被裤管包裹有型的长腿一抬,厕所门被轰然踹翻。
    江凤美惊悸的咬住手背,差点被那撞击有力的声音吓得尖叫。
    厕所门狠狠撞向马桶后在格内碎开,刺耳的声音几乎要将整栋房子震裂!
    尔后,他步向第二格,提脚踹开门面,每一下的撞击,硬生生抵到江凤美心尖上。
    零下的天气,她的额角愣是润出汗泽。
    整整五个格子门,被他的脚力掀得支离破碎,若有人在里头,怕也只有粉身碎骨。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上官夜一双敏锐的鹰眸冷冷扫向最后一扇门,江凤美甚至能感觉到一种满含杀气的视线凶狠的刺进来,她绷直神经,姣好的容颜惨白一片。
    男人脚下的步伐在她听来越发沉重,她的心脏揪成紧致,上官夜唇瓣冷勾“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请你出来?”
    他浑厚的嗓音冷得寒彻肌骨,江凤美一口气提在心尖,不敢做声。
    上官夜黑曜的眼锋灌满yīn戾,他并不急于踹开门面,而是将背锥枕靠在墙边,男人掏出只烟点上,烟卷自鼻翼间散出时,他直视厕所门的凤眼蒙上一层氤氲。
    两个人也算面对面站着,只是彼此看不见对方而已。
    “还是不肯出来?”男人的笑声在狭隘的空间内尤为邪佞。
    江凤美扣在xiōng前的双手有些颤抖,不过她依旧咬紧牙关。
    “我再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上官夜阖上眼睫,周遭的烟雾使得他那张俊脸有些不真实,江凤美双腿哆嗦的快要软下去。
    她不明白,这一切明明都是他的错,为什么到最后受伤害的永远都是自己!她这次说什么都不会跟他回去,江凤美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于她来说,现在的上官夜只是一只可怕的兽,形同饕餮。
    男人举起左腕上的名表扫了眼,秒针正耐心的转动,他勾了勾嘴角“还剩二十秒。”
    江凤美绝望的闭上眼睛,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就算被他踢死,也不回去!
    上官夜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眼里闪过不耐,“江凤美,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他将烟头在墙砖上一把捂死,自裤兜内取出手机念出一串号码,江凤美瞳仁放大,男人如同魔笛的声音狠狠撞在她耳膜内。
    “我想,这个电话号码你比谁都熟悉吧?”
    是爸爸!
    江凤美贝齿扎入下唇,直到一口腥甜溢出,她依然不松口。
    “呵,还是不肯出来么?”他纤指按下扩音,“我应该怎么跟你老爸说呢?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他宝贝女儿现在正被我包养,夜夜被我搞在身下爽,她现在每天过的都是贵妇生活,陪吃陪喝陪睡,请他不用为你担心?嗯?”
    江凤美难以置信的瞪大眼角,盯向门面的凤目蒙上层水雾,她想要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可耳边清晰的传来手机拨通的声音。
    她收紧指腹,他真的打过去了!
    江凤美竖起耳朵,她希望上官夜是在使诈。
    电话响过三声后,被那头接通“喂?”
    一股苍老无力的声音嗡哑传来,江凤美差点尖叫,这抹声音,就算化成灰她都认识!
    魔鬼!魔鬼!
    上官夜玩味的掀开唇角的弧度,“请问是江凤美的老爸么?”
    “额。”那头有些微怔,继而回神道“对,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若江凤美没有记错,这会她父亲应该是躺在一张老旧的床上,江爸爸常年瘫痪在床,江凤美为他专门请来个老阿姨看护。
    一想到那张经岁月打磨过的脸,江凤美咬紧唇肉,眼角的温热不断往下砸,她越发觉得对不起父亲,都是自己的错,她狠自己为什么要傻到去爱上官夜,如果当初订婚宴她不去,那么之后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
    “我是哪位?”男人笑的难以抑制,江爸爸似乎听出什么不对劲,连忙追问。
    “是不是我家美美出事了?”
    “不,你放心,她很好,只不过嘛……”
    “不过什么?是不是美美出事了?你告诉我,我女儿出了什么事?”
    江爸爸的口吻焦躁急促,上官夜绝俊的脸上悬挂起饶有兴致的慵懒,他视线瞅向第六格门板,缓缓出声。
    “你放心,她现在过的非常好。”上官夜薄唇浅弯,“她现在可是我……”
    情急之下,江凤美朱唇张开。
    “住口——”
    078.默默,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随之而来的一道人影,转移上官夜的注意力。
    施以默大步过来夺去他手中电话一把掐断“上官夜,你太卑鄙了!”
    上官夜眯了眯眼角,身后跟进来的四名保安恭敬的垂下头“对不起上官少爷,这个女人太狡猾了,我们才……”
    “没用的东西。”他眼锋内划过一袭暴戾,“滚!”
    眼瞅着几人退出去,男人邃曜的黑眸冷冷射在她脸上,江凤美紧张的捂住嘴唇,还有些惊魂未定。若是刚才施以默迟一步喊住口,她的身份铁定暴露,还好她适时止住声线。
    “你来做什么?”
    施以默迎上他逼仄的眼神,“上官夜,美美已经被我带走了,她是永远不会见你的,你收手吧。”
    “你以为我会信?”男人不屑冷哼,近乎完美的身子倚在墙面上。
    施以默的目光打到第六格门上,“你如果不信,我可以打开那道门让你看看。”说着,她提步过去,上官夜并未阻拦,而是随女人的视线一并望出去。江凤美知道施以默走了过来,她将自己消弱的身子萎在死角内。
    施以默紧盯那扇门,脚尖停在半寸高的台阶前,她喉咙几番滚动,毫不犹豫推出手去。
    砰——
    门面边缘打在墙体瓷砖上,上官夜倨傲的夜眸扫过去,狭隘的空间内空空荡荡,哪有女人的影子,他眉心折成川型。
    施以默转过头去,“你看见了吗?”她抽回手,厕所门由惯性反弹回去,怦然合紧的刹那,门背后陷在三角形内的江凤美痛苦的揪紧脸颊,方才施以默推的那下力道太重,她这会浑身疼的抽搐,若是里面真有人,准会痛呼出声。
    上官夜沉下俊脸,“她在哪儿?”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施以默斜勾朱唇,“上官夜,你放过美美吧,像你这种男人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美美不同于其他女人那样能够承受得住你的折磨。”
    男人眼锋闪过毒戾,他步步紧逼,将施以默堵死在墙角,“我再问一遍,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
    施以默别开脸,视线打在被他破坏的其余门面上,上官夜凶狠的圈住她脖子将她整个人提起,施以默脚后跟离地,被迫凝向男人狂狷的黑眸。
    “她在哪儿?”
    “不、知、道!”
    男人嗖地收紧掌力,施以默姣好的容颜骤变“把美美还给我!”
    施以默太阳穴冲击酸胀,脸部呈现水肿涨大,“不…知…道!”
    江凤美掩住口鼻不敢哭的太大声,施以默几近沙哑的声音传入她鼓膜,几乎要将她狠狠撕碎,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出去,如果这时候现身,她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上官夜那双眼睛渐成血色疯狂,“把美美还给我!”
    施以默不断摇头,她的嘴里再发不出一个字,窒息难受积压在心肺,似乎下一秒她浑身就要炸开!
    男人的大掌已经勒出绳索绷紧的声音,他快要失去所有的理智,俊脸狂狷邪毒。
    “把江凤美还给我——”
    施以默的瞳仁已经逐渐往上翻起,上官佩进来时吓得脸色白如死灰。
    “阿夜,你疯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男人趔趄几步狠狠撞在墙面上,施以默整个身子软在上官佩怀里,吓得她轻拍她青紫的侧颊,声音颤抖“默默,默默你醒醒,你别吓我啊,默默。”
    上官夜没料到上官佩会在这里出现,他敛住凤眸中的犀利,方才真的想将施以默一了百了。
    “阿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上官佩嗓音含糊不清,她一个劲叫喊施以默,男人这会倒一脸平静。
    “敢惹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上官佩这会也顾不上他,她将施以默放平在地上很专业的给她做着人工呼吸,良久后,女人咳出来几声,上官佩一颗悬着心才算落地。
    施以默咳嗽愈见猛烈,她攀坐起身大口呼吸,单手撑在被他勒红的脖子上,她差点以为自己就快死了。
    上官佩用手在她背上轻轻顺气,“怎么样,还好么?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脖子是不是很疼啊?”
    施以默边咳嗽边摇头,上官夜yīn沉张俊脸抬步自两人脚边迈出去。
    上官佩瞅了眼他欣长的背影,没再去管,她一心只顾着施以默,其余什么先不说。不过她的出现,就连施以默也微微吃惊,女人这会不是该呆在慈善会上么?欧家少了这个顶梁女主人怎么成?
    似是看出施以默的担忧,上官佩微微一笑,“没事的,我让秦秘书帮我处理。”如果她不是见施以默离开时脸色不好而多留了个心眼,后果不堪设想。
    施以默单手撑地想起来,上官佩扶着她,“你真的没事么?”
    她摇摇头,“没事。”复又将目光落到第六格,“美美,他走了,我们没事了。”
    江凤美猛地拉开门把哭着冲出来,上官佩只觉一道人影咻然扑向施以默这边。
    “以默,对不起。”她搂的施以默快喘不来气。
    “朋友之间哪有什么对不起。”她反搂着她,江凤美因她这句话哭的越发凶。
    上官佩眼瞅着相拥的二人,嘴角挽起欣慰的笑来,还好她的女儿有个好姐妹陪着。
    “我们快走吧,阿夜应该还会再来,为了安全起见,往后美美的住所就由我来安排吧。”
    上官佩这席话,让江凤美惊怔不已,她松开施以默投给她个差异的目光,施以默倒并没有她表现出的那般难以置信,上官佩之前已经做过让她震惊的事,多一件,并不足为奇。
    三人很快撤离这里,上官佩事先找有人在火车站接应,自然能躲过上官夜的眼线,说到底她毕竟是那个男人的姑妈,他纵使做事再怎么没有分寸,也断不会拿她这个姑妈开涮。
    她将两人带到自己一栋私人别墅,江凤美近段时间暂且在这里住下,为防上官夜派人跟踪,施以默告诉江凤美她不会常来这里,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她们现在,就像躲魔鬼般要时刻提防着上官夜。
    施以默回去别墅时,已经临近夜幕,刘妈擢眼瞅见她脖子上的瘀伤,“施小姐,您怎么了?”
    她抬手在脖子处抹了下,微微笑开,“没什么。”
    刘妈见她不愿说,也没多过问,她自厨房端出几道家常小炒,两人在桌前刚坐下,唐朝的车头灯打进来,刘妈执起的筷子落下。
    “哟,先生来了,我去开门。”
    施以默拿起手边水杯润了口喉咙,嗓子直到这会还干涩难受,她想上官夜真是疯了,若上官佩不来,她铁定要去太平间。
    刘妈拉开大门,一股冷风吹得她眼帘微眯,那道迷人的身影大步进来,她赶紧合上房门“先生。”
    唐朝点了下头,算是同她打过招呼。
    刘妈旋身盯向他高大的身型“先生吃过晚饭没有?”
    唐朝兀自在施以默跟旁坐下,“吃过了。”
    刘妈没在说话,战战兢兢坐在二人对面,有唐朝在,她到底比较拘束。
    施以默夹起块刘妈泡的泡菜放入嘴里,贝齿间传来萝卜咬下的清脆,唐朝总觉女人今晚有些不对劲,他鹰眸一扫,果然见她单手死死拽着衣领不松。
    男人眉峰微挑,“你很冷?”
    他将车钥匙甩上桌,身子在椅背上偎成个慵懒的姿势。
    施以默不想他看见那道淤青,故收紧左手指腹,“我怕饭粒落进衣服里。”
    “你下巴是漏的么?”唐朝显然不信,颠倒众生的脸蛋凝起道肃然。
    施以默一时哑言,只得埋下头默不作声吃饭,她知道他与上官夜是兄弟,他们两个断不会为她闹僵,既然如此,她自然也想省去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岂料,男人却伸手过来要扳开她左腕,施以默暗暗使力,“做什么呢?”
    “我看看。”
    “看什么,我要吃饭。”两人拉扯间,饭碗不慎被她手肘撞翻,刘妈垂下脸不敢做声,唐朝一把掀开她手腕,颈间那道呈青紫的勒痕落入男人黑曜的眼锋。
    他狭长的眸子骤然森冷,“谁弄的?”
    施以默凝见他凤眼内的狂狷,他五指收拢,女人疼得揪紧叶眉,“你先放开我在说。”
    “谁弄的?”男人微用力,她反而往他怀里撞过来些。
    施以默抿唇,她直起腰也没在挣扎,“上官夜。”
    这话听在她耳里,总觉得像告状。
    唐朝鹰眸划过yīn鸷,“为了谁,江凤美?”
    “不管美美的事。”施以默趁他不注意抽回手,她垂脸揉了揉被他弄疼的腕部,缓缓启唇,“是上官夜自己要找来的,美美都上火车走了,他竟让火车载着那么多乘客原路返回,真是不可理喻。”
    施以默没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气愤,唐朝眯起左眸,“所以你又去多管闲事了?”
    “怎么说话的?”她斜眼瞪向他“美美的事就是我的事!”
    “她的男人是你的男人吗?”
    “我。”施以默本想理论,但见男人这会脸色极为难看,她也没敢火上浇油,“当然不是,我的男人不是你么?”
    这话他爱听。
    唐朝薄唇浅勾,视线落到她脖子上“还难受么?”
    她摇摇头,“当时很难受,现在还好。”她没想到上官夜真的会下这么重的手,再怎么说他们也算见过几次,且并无多少过节。
    唐朝精雕细琢的唇瓣缓缓拉直,男人那对狭长的眼锋似是被什么滤染过,变得幽邃且讳莫如深。
    他在这里并没多呆,守着她吃完饭后没多久就拿起车钥匙走了,施以默则上去二楼看书。
    城市的雪,已经被盖上厚厚一层,老远就能瞅见欧家大宅内淬出的霞光万丈。
    上官佩冷冷走向欧颜房门前,眼见卧室门没关,女人推手进去,欧颜洗过澡正坐在电脑前浏览网页,她睨着上官佩小步过来的身影,正要倾身起来喊她,上官佩扬起个巴掌扇下去,百平米的卧室只能闻见那尖锐悦耳的响亮。
    欧颜不可置信的捧住脸,“妈?”
    上官佩逼锐的眼锋狠狠剜在她发丝凌乱的脸上,“要想坐稳欧家二小姐的位子,最好给我收起你那些把戏,否则,我会让你跟你妈,连睡大街的资格都没有!”
    “妈。”
    “住口!”上官佩扬眉凝目,“你还是叫我欧老太比较好,那样我会更爱听。”
    欧颜抿紧红唇,她拨弄好散乱的发丝,握紧双拳想要为自己据理力争,“妈,你真的误会我了,今天慈善会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从哪儿弄来的,这么些年,我也希望能够找到姐姐回来。”
    上官佩一对眸子打到她脸上,“看来,还是颜颜最关心我,明知道今天那个女人存心污蔑默默,你还有脸将她放走?”
    “不是我放走的,是她自己偷偷逃了。”
    “欧颜!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多年了吧?”上官佩冷笑,镜片下的眸子更见幽深,“如果这些把戏能够蒙住我,欧家家长的位子早该换人了,你说是么?”
    “妈!”
    上官佩摆摆手,“以后公司的事你也别插手了,往后好好在家跟你妈学学勾引男人的本事,你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唐家大公子的心,这一点,你连你妈半点都及不上。”
    她冷笑着,欧颜这会脸色极其难看,上官佩顿觉心头大爽,折身优雅的往门外走去。
    欧颜愤恨的端望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垂在身侧的玉手赫然收紧!
    皇廷外,上官夜被一名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搀扶出来,他此时已经喝得个叮呤大醉。
    “夜少。”女人见他要往一旁栽去,急忙拽住他胳膊,“你小心点。”
    上官夜微睁起朦胧的凤目“滚开!”他抬手拂开女人不断蹭过来的纤体,往前的脚步凌乱颠簸,就连冰冷的雪花也不能掩藏他心尖的烦躁。
    “妈的,臭女人,老子看你能躲多久。”
    “想要跟老子结束关系?不见面?呵,江凤美,你他妈想都别想!”
    他左摇右晃,膛开眼凝到覆在地上的影子,铺平的地面薄雪皑皑,身后的女人又娇媚的管他身上贴来,上官夜只觉得异常厌恶。
    “老子叫你滚开听到没有?”
    “夜少。”女人娇嗔的抱怨,“你最近都是怎么了嘛?身边明明半个多月都没出现其他女人,还对人家不理不睬。”
    显然,女人对上官夜的私生活是极其了解的,之前上官夜身边哪次不是美女如云?可奇怪于近段时间,男人不仅对旁的女人不闻不问,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今日他来皇廷,妈咪带进去的姐妹全被他坏脾气的轰出来,若不是他喝醉了,她此时哪能趁虚而入?
    本以为男人酒后会性欲升高,奈何竟对她大呼小叫,摆明不想她伺候。
    上官夜撑开那双血红的瞳仁,他咬牙发狠的隔空指向女人,“给老子听清楚,你这种货色老子早就Cāo烂了,如果不想惹上麻烦,限你三秒之内立刻在老子眼前消失。”
    “夜少?”
    “滚!”他提脚踹到女人身上,女人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上官夜yīn沉着张俊脸转身就走,想起江凤美先前说的那些话,他xiōng腔窜起股无名怒火。
    他拖沓着脚步承受迎面吹来的冷风,许是女人不想放过眼前大好机会,她自地上爬起来后,尾随过来。
    “夜少。”女人站离他一米远,瞄着上官夜近乎完美的背影试探性的轻唤。
    上官夜喝的虽多,但他脑子越发清醒。
    男人折脸过来,女人眼见他睁起一对狭长的眸子,他冷笑着勾勾手指,女人咬着唇瓣默不作声看着他。
    “过来。”他眯了眯眼。
    女人随他暧昧的咬字,脸上露出道欣喜,她踩着双高跟鞋临身,手臂还未挽上他胳膊,上官夜反手掐着她脖子咻然顶在一辆车的引擎盖上。
    宝蓝色汽车随女人的撞击拉响警报,她的腰向后压成九十度,盖着粉的脸蛋这会越发惨白,棕色美瞳下,那双浑圆的眼睛映入上官夜冷骜的俊脸。
    “你不是很想我要你么?那你怕什么?”他邪佞的俊脸凑近女人颤抖的身子,两人鼻尖几乎抵到一块,自女人脸上散出的脂粉味,让他胃部几度抽滦。
    上官夜蹙起眉尖,江凤美身上从来不会有这些该死的臭味!
    女人面露惊恐,“对不起夜少,我知道错了,您饶过我吧。”
    “饶你?”男人冷冽的摸摸鼻尖,按在她脖子上的手猛地收紧,他将女人掐在他眼跟前“我起先可是提醒过你的,你耳朵长在什么地方去了?”
    女人水眸吓出晶莹,上官夜这会可不像是在开玩笑,这男人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嚣张,她可不愿找死。
    “对不起夜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晚了!”男人邪冷的扬起唇角弧度,“你不是想伺候我么?那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说完,他再次将女人硬压回去,在这漫天雪花飘落的夜晚凶猛的撕裂女人的衣裳,女人哭喊惨叫的声音在霓虹灯下变得异常凄厉,上官夜疯了般将她脱至全裸,大掌有力的在她脸上连甩四耳光,女人就势昏死过去。
    “妈的。”他低声咒骂,大手一松,女人顺着引擎盖滑摔在地,光洁的背面压紧地面积起的薄雪,上官夜打了声酒嗝,边往前走,边掏出手机摸索着找出江凤美的号码拨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一双黑眸犀利冰冷,掐断电话后再度重拨过去,电话那端机械的女声依旧如初,上官夜俊脸嗖地凝聚起道森寒,他扬起手机一把砸在那辆汽车上,车窗因突兀的撞击而自中间裂成花状。
    “又是关机,你他妈又是关机!”上官夜布满血丝的双瞳狂狷躁怒,他提起脚跟狠狠揣在车门上“江凤美,没人能够逃得出老子的手掌心,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你揪回身边!”
    男人许是气急,竟连呼出的雾气也带着种祁寒。
    唐朝驾车碾上皇廷门口的车道,车头两盏大灯淬出的强光使得上官夜眯起眼角,驾驶室的男人自挡风玻璃前放眼到他身上,雨刮器左右摇摆,上官夜一时也分辨不清车内坐着谁,只觉这辆车有些眼熟。
    上官夜yīn沉着张脸,距他两米远的车径直往他碾来,他黑眸顿时凛冽,唐朝的车速不快,却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上官夜瞳仁微睁,这辆车是想撞他!
    “妈的。”他低声咒骂,岂料车内的男人一轰油门加快车速,上官夜倏地跳离开,“谁这么大胆子,连老子都敢撞!”
    他冷眼扫向奔驰车尾灯,唐朝黑曜的眼锋高深莫测,他掌住方向盘的手指在上头交错轻敲,复又倒车,发狠的往后方男人冲去。
    “该死的!”上官夜惊慌错开身,汽车在天际急刹出尖锐,上官夜眼瞅着车头漂亮的调转三百八十度后朝向自己,这辆车竟然跟他来真的。
    唐朝薄唇抿直,油门轰起的声音犹如急速在跑道上的赛车,一车一人,期间的距离也不过五米左右。上官夜冷冷睨向驾驶室,被酒精涂抹过的双眸也只能瞥见抹模糊的轮廓,唐朝左唇展开,一踩油门。
    “Cāo!”上官夜迅速躲闪,他躺下身翻滚至另一侧,手臂不慎撞在旁侧车辆上,疼得他拧紧眉峰。
    唐朝唇瓣浅勾,男人停车熄火,拔下车钥匙自驾驶室踏出长腿,上官夜跌坐在地上,一对yīn冷的眸子越过车顶望到唐朝挺起的身影。
    冬日的夜晚,大雾蒙在城市周围,几片雪花落到男人发尖上,唐朝深邃的瞳仁锋芒敏锐,他大步迈向反手支撑背后车门站起来的上官夜。
    “阿朝,你做什么撞我?”
    唐朝舌尖轻抵嘴角,他一拳砸向上官夜俊脸,男人侧身摔在车门上,尔后被唐朝拽起衣领,“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敢动我的女人,你就不会像今晚这么好活!”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巴掌宽,上官夜一瞬不瞬盯着他yīn戾的双眸,抬起大拇指擦拭掉嘴角的腥血,他冷笑道“为了个女人,你他妈跟兄弟较真?”
    唐朝双手收紧,将两人的距离再度拉近些,两双幽深的瞳孔内同时迸裂出鹰狼般的狠戾。
    “你动谁都可以,但是她不准。”
    “若是我偏要动呢?”上官夜扬起眉心,唐朝俊脸划过道戾气,他铁拳再度砸向男人脸侧,这下,上官夜被狠狠摔在地上,鼻孔内的献血喷涌而出。
    他张开唇冷笑,雪白的牙齿被红色染得刺目“你最好现在就弄死我!”
    唐朝一把暗影延伸至他身上,“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你应该知道,什么话在我面前该说,什么话,你不该说。”
    男人的口气,已冰冷入椎。
    上官夜绷直唇线,没有接着往下说,唐朝在黑道上混得风生水起,许多堂会长老都要卖他几分薄面,要是把他惹毛了,别说旁人,说不定连亲兄弟都能一枪崩了。
    上官夜自是了解他的。
    “施以默一天不交出江凤美,我不会善罢甘休。”
    唐朝冗长的身子依在车门上,他自兜内取支烟,上官夜抹掉血迹倾身站起,唐朝就势递给他一支,上官夜拈在指缝间。
    唐朝大手遮着yīn风,拍开打火机给自个儿点上,冰蓝色火焰将他那张蛊惑迷人的脸渲得越发精致。
    复后,他往上官夜递去打火机,袅袅烟雾随开合的薄唇逸出“何必为了个女人闹得**犬不宁。”
    “你他妈还说我。”他摊开掌心内的血迹,“谁为了女人弄得老子一身血。”
    唐朝垂首,一脸平静的弹去指尖烟蒂,“那个女人她能跟默默比么?”
    “在我心里就能。”上官夜冷眼扫向他,唐朝冷笑。
    “你不像是会说这话的人。”
    上官夜也觉着这话不像是他会说的,可他今晚还就真说了。
    见他不说话,唐朝下巴朝他轻扬,继而又道,“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走一步算一步。”上官夜烦躁的狠抽口烟,“反正那个女人我是要定了。”
    他斜眼睃向唐朝不悦的俊脸,带血的唇瓣翘起抹弧度,“你放心,你那只猫我不会动了,以后由你好好豢养。”
    唐朝绷直的嘴角这才见软下。
    上官佩到商场亲自选了些菜给江凤美送去,江凤美眼瞅着她将菜归纳在冰箱内,有些不好意思。
    “欧夫人,最近真是麻烦你了。”
    她没想到近几日上官佩对她这么好,凡事亲力亲为,毕竟上官佩同上官夜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再加之她先前还在上官家订婚宴闹过,这个女人没理由会对她如同亲生女儿,这之前很多东西真的说不过去。
    在江凤美面前,上官佩也摆不出什么架子,“说什么呢?你是默默的朋友,往后别拿自己当外人。”
    上官佩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施以默,之前她还一直追问她有关施以默的点点滴滴,甚至连她的喜好都拿捏的清清楚楚,江凤美虽不算什么敏感的人,但对于上官佩过度反常的举动,要说她不困惑绝对不可能。
    江凤美睨着坐过来女人,“欧夫人,您……”
    稍稍顿了顿,她试探性出声,“您好像对以默很关心似得?”
    上官佩面容上那稍纵即逝的尴尬还是被她捕捉,她张了张唇,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江凤美为她的举动更为纳闷。
    “欧夫人,您是不是跟以默早前就认识?”
    施以默从未轻易向旁人提及自己的身世遭遇,起初在皇廷江凤美也几次追问过她,女人都含糊其辞不愿提及,后来江凤美只知道施以默曾被人拐卖,现在的亲人都同她没有血缘关系。
    上官佩敛下凤眼,被江凤美问的囤积起道水雾,她暗暗叹口气,江凤美赶忙拿起茶几上纸巾盒递给她。
    “欧夫人,您还好吧?”
    她摇摇头,抽出纸巾擦泪,“我没事,谢谢。”
    上官佩伸手过来圈紧她玉手,江凤美担忧的皱起眉头,脑子里突然闪出袭大胆的猜测,她左右打量她的神色,轻声追问“欧夫人,以默她,是不是您什么亲人啊?”
    上官佩眼角的泪愈发汹涌,她拧着眉重重的点了下头,“她是我的亲生女儿。”
    “啊?”天啦,她是不是听错了?
    上官佩并不打算瞒她,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给江凤美听,女人鼻尖被纸巾擦拭的腥红酸涩,江凤美并不知道施以默还有这样一段离奇的身世,“既然如此,那欧夫人,您怎么不同以默相认呢?”
    上官佩握紧拭泪的纸团,“我说不出口。”
    毕竟当年是她一时疏忽大意才将默默弄丢的,现如今亲生女儿就在身边,她好几次都想亲口告诉她,只是没那勇气罢了。
    “欧夫人……”
    上官佩顶着张红肿的眼睛笑了笑,“美美,我知道先前阿夜将你伤的很深。”
    听到上官夜的名字,江凤美垂下脸去,上官佩拉着她的手握紧,“若是你信得过我,我来帮你好好惩罚他。”
    “什么?”她扬起脸,上官佩挽唇。
    “这几日同你接触,你的性子就是太软弱了,你这样,难怪阿夜把你吃的死死的。”
    江凤美美目圆瞪,上官佩这话的意思明显要站在她这边,她惊讶的声音不由拔高,“可是他是您的亲侄子。”
    “别忘了,默默是我的亲生女儿!”
    保护施以默最珍惜的朋友,也算是她这个做妈的给的一点补偿。
    江凤美双唇开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上官佩说要帮她惩罚上官夜,可她要如何惩罚?饶是那个男人知道她住在这里,定不会善罢甘休,她真的能同上官佩说的那样,惩罚到上官夜么?
    施以默自电台出来,一眼望见交叠双腿靠在引擎盖上的上官夜,她以手撑向额头。
    天!又来了!
    施以默佯装没看见他,女人欲想从旁处偷偷溜走,奈何上官夜眼疾手快,大步过来拽着她。
    “你做什么?”施以默挣扎开来。
    上官夜挑起唇角,“你去哪?我送你。”
    施以默裂起一道僵硬的笑,她凤眼弯成月牙状,“谢谢上官少爷的好意,我自己晓得打车回去。”
    “没关系,我一天二十四小时,有的是时间。”男人邪恶的扬起眉峰,施以默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连着一个星期,他像只豺狼虎豹似得把她盯得死死的,无非就是想知道江凤美的下落,他还真就不信一个女人能把人藏到哪里去,居然连他派出去的人手都找不到。
    施以默觉得懊恼,此事她也向唐朝反应过,男人权当无所谓,只要上官夜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唐朝自是不会管的。
    “上官夜,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很简单。”男人微微一笑,“我要江凤美。”
    “我不认识!”施以默挑了挑眉,眼见男人俊脸旋然沉冷,她恬静的面容如故,“实话告诉你,美美早就回乡下了,说不定这会正同旁的男人谈情说爱。”
    “谈你妹啊!”上官夜声线不由提高,那张脸黑的跟包公似得“你最好带句话给江凤美,她有本事就躲我一辈子,我有的是时间跟她耗。”
    “上官夜!”施以默声音变尖,“你真不要脸!”
    把美美伤害成这样,居然还能这么不卑不亢说出这席话,施以默真不知这男人的心是用什么做的,“你用过的女人那么多,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干嘛非抓着美美不放?从你们孩子流掉的那一刻,她已经对你死心了,她恨你,你知道吗?她都恨死你了!”
    上官夜俊脸一沉,气急败坏的瞪起双眼睛,“她只能爱我,不能恨我!”
    “她就是恨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敢!”上官夜失控的握紧她肩胛,施以默只觉双肩酸痛,男人这会已经怒不可遏,“你回去告诉江凤美,如果她再不出现,就等着替她老爸收尸!”
    上官夜说完,折身就走,施以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追上他长腿落下的步伐,“上官夜,你什么意思?你要敢动美美的父亲,她会跟你同归于尽。”
    男人不屑冷笑,“她老爸的死活,全在她一念之间,是躲着永远不见我,还是乖乖回到我身边,你让她好好选择。”
    他说完,提步跨入驾驶室,遂又砸出一段话,“对了,帮我转告她,我会让保姆做好她最爱吃的饭菜,她已经许久没有陪我用过餐了。不过要记住,我没什么耐心。”
    话落,男人发动引擎,一轰油门冲出跑道。
    “上官夜,你混蛋!”
    许久后,施以默才吼出这句话,她知道,这些男人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怎么办?
    她不可能让美美再回去的,江凤美自己也是这个意思。
    之后,施以默接到上官佩电话,说是这会她身边没有上官夜的眼线,让她赶紧过去,施以默挂完电话后搭乘计程车匆匆赶去江凤美的住处。
    江凤美拉开房门,屋内顿时传出一阵饭菜香味,施以默换好鞋进去,上官佩围着围裙正从厨房端出不少菜色,江凤美帮着她一道布菜。
    施以默眼瞅着这其乐融融的架势,上官佩笑脸盈盈,“默默啊,呆会你可要多吃点,这些可都是我亲手做的。”
    谁能想到官场上八面威风的女人还能做出一桌拿手菜?
    施以默尴尬的笑了笑,三个女人一块上桌,上官佩为两人各自盛了碗汤,“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往后啊,某些男人可要遭罪啰。”
    上官佩意味深长睇了江凤美一眼,江凤美挽唇,“妈,瞧您乐得。”
    “噗——”施以默刚喝入嘴里的汤被她折脸喷在身侧“咳咳……”
    上官佩赶紧抽出纸巾递给她,“怎么了这是?”
    江凤美瞧见施以默狼狈的样子,她憋着气不让自己笑出声,半响后,果然见着施以默瞠目结舌在两人之间来回扫。
    “你们?”她食指指向二人间,“母女?”
    上官佩同江凤美面面相觑,两人兀自笑开,“对,我已经认了美美做我的干女儿。”
    这句话差点让施以默的下巴掉到地上去。
    什么情况?
    发现她眼里的询意,上官佩莞尔,她支手过去握住江凤美微凉的柔夷,“往后,我欧家可就有两位千金大小姐了,美美的过去,我已经找人清理过了。”
    就与施以默那般,现在江凤美的身份也是欧家小姐,身价一跃千里,再不是那畏首畏尾的穷家女。
    江凤美感激的迎上她视线,“谢谢妈。”先前上官佩说过会派人送江父去国外治疗,江凤美算是沾了施以默的光,这份情谊,她想她这辈子都无以为报。
    可施以默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为什么欧老太要三番五次帮她们?甚至不惜同自己的亲侄子较劲,她这么做,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以默,你还不明白吗?”江凤美隔着上官佩,管施以默那边送去深意。
    气氛陡然紧密,上官佩凝视施以默的脸变得紧张起来。
    “什么意思?”施以默的脸微微转白,她能清楚的听见自己心跳在剧烈起伏。
    这么久上官佩的反常,她难道真的一点没有怀疑过么?
    施以默落在桌沿的手莫名收紧,她纯透的剪瞳一瞬不瞬瞥向上官佩那方,女人含泪取下眼镜,那双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凤眼清楚的印证在施以默眼帘内,即便眼眶处由常年佩戴眼镜而略微凹陷,但这么一看,之前被镜片隐住的脸越发清楚。
    两张脸,相似度极高。
    施以默瞳孔骤然扎紧,她姣好的容颜转瞬惨白。
    上官佩的话犹在耳际,“默默,我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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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咔咔咔,下章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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