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母女相认(精)
默默,我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这句话,于施以默来说,无疑是道晴天霹雳,她难以置信的抬眼端望住上官佩精锐的潭底。
越看,妈妈的影子越浓烈。
她真的是她朝思暮想的母亲?小时候那个把自己捧在心尖上宠的妈妈?
这样的幸福,会不会来的太快,太不真实?
施以默凤眸闪烁,每一口呼吸都似要传遍四肢百骸,她鼻尖酸涩不止,声线透过嗓子眼已转为沙哑。
“你方才说什么?”
她红唇微张,一对眸子晦暗不明,江凤美第一次在她眼里见到了晶莹。
上官佩激动的拉住她的手腕,“默默,我就是你妈!”
“以默,妈说的都是真的。”江凤美怕她不信,她往桌前倾近些身子补充,“我看过你们的DNA鉴定报告。”
施以默死咬住唇肉,眼角翻涌砸下股滚烫,滴溅到上官佩手背上,两人四目相对,这下总算能为欧老太这么久对她的反常找出合理的解释。
只是她依然不敢相信,她日日盼,夜夜盼,最终能将母亲盼到。
“你真的,是我妈?”她哽咽出声,水眸内呈现一种血红,江凤美眼瞅着母女相认,她抽了张纸巾抹掉眼睑处蓄起的温热。
上官佩重重点了点头,“默默,你才是欧家真正的大小姐,这么多年你上哪去了,害得妈派人四处找你,你不在,你知不知道妈受了多少委屈,那种被迫去承认私生女的滋味,真的是比死还难受。”
上官佩当年满心欢喜嫁给欧远明,她深爱着那个男人,甘愿为他放弃一切,却不曾想换来的是欧远明明目张胆带小三入门,那个时候欧默也才刚满月,眼看着欧家多出个二太太,让她这个正主颜面何存?
冯晴年轻时背着欧远明给过上官佩不少脸色,仗着欧家男主人的宠爱,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上官佩当初就同江凤美一样,任人欺凌宰割,这样被冯晴步步紧逼的日子直到欧默丢失,女人仿若一夜间变了个人,性子也由起初的与世无争变得咄咄逼人。
自从欧远明因病去世,上官佩执掌欧家生杀大权,冯晴的气焰一天比不过一天,到最后被欧老太死死踩在脚下,对待敌人,她不会再给她任何翻身的机会!
施以默按奈不住激动,扑过去同上官佩拥紧,“妈,你真的是我妈么?”
“我是,默默,我是!”
多少年了,自她们母女二人分开,彼此间一直在各自受苦。如今,这一切总算结束,往后她们可以互相弥补。
江凤美喜极而泣,上官佩于她们来说无疑是坚强的后盾,往后她也该试着改变自己,不要再同当初那般懦弱。
“再不吃,饭可就凉了。”江凤美擦擦眼泪,母女两人这才回过神来。
“默默,妈不会再让你们受苦了。”
“妈。”施以默眼见上官佩不断擦泪,她吸了吸鼻头,那股酸涩依旧未减,“谁敢让我吃苦啊?你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上官佩因这话破涕为笑,她欣慰的捧起饭碗,不断往施以默碗里夹菜,“多吃点,看你这么瘦。”
这场迟来的亲情,总算在这一刻落下完美的帷幕,江凤美也被融入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中,上官佩对施以默的爱无以言表,她自然也就会变得爱屋及乌。
饭后,江凤美负责洗碗,上官佩则拉着施以默聊天,就连夜里,母女俩也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上官佩还从包内拿出不少她小时候的照片,其中有几张竟是跟上官夜的合影。
施以默眼瞅着相册内俊美的男孩,她没想过自己记忆中的哥哥会是那个差点要了自己命的男人。
她记得小时候,自己最爱黏着他,就连照片内,她也是死命拽着上官夜的胳膊,而男孩,则一脸不耐烦。
想来,施以默笑出声,“小时候真的好傻,经常被他欺负的不成人样,居然还要做他的小跟班。”
上官佩随她的视线一并落在上官夜身上,“阿夜小时候动不动就把你弄哭,可你还是老爱黏着他,我跟你舅妈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施以默笑了笑,一联想到江凤美,她挽起的唇线放直,“没想到哥哥会变得这么花心。”她暗暗咬牙,替江凤美很不值得。
上官佩叹口气,“上官家也就阿夜一个独生子,你舅妈又老爱惯着他,久而久之就变成这样了。”
上官佩还偷偷告诉施以默,上官夜上贵族高校时看上一名校花,那女孩不同意跟他交往,后来男人使用卑劣的手段将女孩强了,这件事当时在学校闹得很大,上官家花了好大笔钱才将事情压下来,自此那个女孩也由贵族学院消失,本以为上官夜能从此事学到教训,奈何他变本加厉,学校里只要稍微长得漂亮的女同学都会跟他有染,上官少爷风流成性,玩物丧志,上官家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施以默听后痛心疾首,富家子弟教出的孩子怎么各个坏到骨子里?
“哥哥现在还是抓着美美不放,我原本以为他应该是喜欢美美的。”现在听来,上官夜那种人,哪能会对江凤美上心?
上官佩抬手别开施以默额前的刘海,“我从未见过阿夜真正喜欢过谁,所以我不希望他再伤害美美。”
“妈,美美之前是一时糊涂才爱上哥哥的,假设他们真能走到结婚那步,哥哥也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人,我不想哥哥以后领着别的女人登堂入室给美美脸色看。”
“你放心,妈做事有分寸。”上官佩笑了笑,目光打在施以默侧颊上“倒是你,还没让我落下心。”
她扬起脸,“我怎么了?”
“少跟妈装糊涂。”上官佩为她掖紧被角,“你跟唐家大公子的婚事妈都跟唐家人谈过了。”
“你说什么?”施以默惊得半撑起身子,“我跟唐朝要结婚?”
上官佩微微扬起眼角,“你放心,妈知道他先前欺负过你,妈不会让他轻易得到你的。”说着,上官佩的目光由落地窗放到窗外那漫天的雪夜内,“妈要让欺负你们两个的男人尝尽苦头,我上官佩的女儿可不是说要就要,说扔就扔的!”
这会,施以默觉得她老妈真彪悍。
上官佩的惩罚计划,也由此开始,江凤美心安理得搬到欧家大宅去住,施以默则默不作声回去别墅照样同唐朝保持原有的关系,她是欧家真正大小姐的身份没被公开,除了内部人员之外,知道的人甚少。
个把星期后,上官夜没有收到施以默的回复,江凤美手机依旧处于关机状态,男人自是按奈不住,驱车堵在电台门口,施以默一下班就给她碰上了。
她想躲,男人先一步攫住她手腕扳来正脸,“施以默,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没有啊。”她鼓起腮帮子,无辜的摇摇头,一想到上官佩讲起上官夜之前的光荣史,她越发替江凤美不值,这都是些什么男人啊?
上官夜黑着张包公脸,“美美呢?”
施以默耸耸肩,上官夜气得脸色铁青,“她的新号码是多少?”
“什么新号码?”
“别他妈跟我装蒜!”
上官夜怒火冲天,施以默斟酌再三,缓缓启唇,“上官夜,我知道你喜欢美女,如果你不再纠着美美不放,我能保证送你个比她漂亮十倍的供你玩弄。”
她说的极为镇定,男人眉峰拧紧,黑眸内撕开道狂狷“是她让你这么跟我说的?”
是与不是,也全凭施以默一念之间。
她微微一笑,将上官夜难看的俊脸揽入眼底,“是。”
“靠!”上官夜气的暴跳如雷,“她竟敢把老子推给别的女人?”
眼瞅着男人气急败坏,施以默在心底冷笑,但表面上她还算冷静,“美美还说,她能保证那个女人是处,你上官少爷一定喜欢,跟那个女人做一次,会欲罢不能,爽到不行。”
当然,那啥的‘一夜N次郎’她没敢说,毕竟小命要紧啊。
上官夜咬肌已经紧绷在脸颊处,“这该死的女人。”他气的俊脸拧成一团,自从江凤美离开他后,他现在是看到任何女人都***倒胃口,就算仙女下凡他也瞧不上正眼,就想着如何将江凤美骗回来,最好再找个脚链把她锁起来,看她还敢不敢离开他!
施以默提步想走,男人愣是将她拉回来,“你又要做什么?”她挣扎着晃动肩胛。
上官夜一张脸臭的能拧出水来,“把美美电话号码给我。”
“她说她不想见你。”
“Cāo!打个电话也算见么?她眼睛难道能透视不成?”他上官夜几时对女人这般低声下气过?
“那可说不定。”施以默笑的纯洁无暇,“咱家美美本事可大着呢。”
“她是老子的,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施以默无奈的翻起白眼,愈发觉得男人不要脸。
得了,瞧把上官夜气的脸红脖子粗,她也懒得跟他耗在这了。
“你真想知道美美在哪么?”她双手环xiōng,声音逐渐呈肃然状,男人不悦的挑起眉尖。
“不然老子吃饱了撑的每天到这逮你?”
施以默差点喷他一脸口水,“那成,你到欧家大宅去找人吧。”
上官夜挑起眉峰,一对眸子微眯,这幅表情,摆明不信。
施以默叹口气,“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就说这么多,她之前一直躲在欧老太那边,不然凭你上官少爷的本事,怎么会连个女人都找不到?”
多余的话她也不想说,上官夜眼瞅着女人招手拦车的背影,那张绝俊的容颜骤然绷紧。
欧家大宅内,自从江凤美住进来后,欧颜和冯晴更加没多少地位。
吃过午饭后,上官佩邀着江凤美到客厅内喝下午茶,欧颜则气呼呼跑去卧室睡觉,江凤美专心致志盯着欧老太沏茶的手法,黄管家急匆匆跑进来,“夫人,上官少爷来了。”
她记得欧老太先前叮嘱过,饶是上官夜过来,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女人手中的动作不停,“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施以默事先给江凤美打过电话,她也知道男人会来。
在上官佩身边呆惯了,江凤美也不比从前那般遇事惊慌,欧老太递给她盏茶,江凤美接过喝上一小口“味道真不错。”
上官佩笑了笑,抬起帕子擦了擦手,上官夜欣长的身子跨入客厅,一眼睨见许久不见的江凤美,他黑眸划过道yīn戾,沉着脸过来,也不向上官佩打招呼,鞋尖挨到沙发边沿,弯腰拽起江凤美手腕就要拉她走。
江凤美拼命往后使力,“你干什么?”
“跟我回去!”
江凤美不从,他索性将她呈公主抱拥在怀里,这公然在欧家大宅抢人的戏码之前可从未上演过。
上官佩执起的茶盏重重落在茶几上,“阿夜,你还有没有将我这个姑妈放在眼里?”
上官夜直起腰,江凤美这会已被他打横抱在怀里,男人冷冷的挑开唇瓣,“不好意思姑妈,我只是来找我的女人。”
“放肆!谁是你的女人?”上官佩沉声一喝,她一对眸子寒意逼人,“还不将默默给我放下来!”
江凤美愤恨的瞪着他,“哥哥,你赶紧放我下来。”
上官夜瞳仁微睁,音尖不由拔高“妈的,谁是你哥哥?江凤美,你吃傻了吧?老子是你男人!”
“你住口!”上官佩绕到两人跟前,“阿夜,她是你失散多年的亲表妹!”
上官佩没想到某一天,‘失散多年’这句老掉牙的台词还能用在这上头。
上官夜脸色微变,“什么亲表妹?”
眼见男人这会脸色极其难看,上官佩心里偷着乐呵,脸上却一脸严肃,她清清嗓子,扶正鼻梁上的眼镜。
“她是默默。”她暗暗降低声线,抬眼凝向上官夜,“你妹妹,欧默。”
“欧默?”上官夜唇瓣血色全无,“呵,姑妈,你开什么玩笑?”
“我现在还有什么心情同你开玩笑?”
上官佩瞪他眼,眼角转向他怀中默不作声的江凤美,“默默,你还记得他吗?你小时候最爱黏着的哥哥。”
江凤美抿唇点了下头,“妈,我记得,小时候哥哥老爱欺负我,回回都要我向舅舅告状他才……”
“够了!”上官夜沉冷喝道,睁起的黑眸染血,“我不信!”他搂着江凤美的手收紧,让她更稳当的靠在他xiōng膛上“你们都在骗我!”
他怎么可能跟自己的亲表妹发生关系?并且还流过一个孩子,他上官夜纵使再坏,也不至于坏到拿自己的亲人开涮!
“阿夜,姑妈会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同你开玩笑么?”上官佩苦笑,“你听着,江凤美真的是你亲表妹欧默!”
上官夜瞪大那双yīn鸷的瞳孔,他清晰的感受到心脏处传来阵窒息的抽痛,那个曾经陪他纵欲的女人,竟是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
他至今清楚的记得,他从皇廷将她召来别墅的那夜,女人羞涩的躺在他身下,她说这是她的初夜,希望他能够轻点,当时上官夜对她冷嘲热讽,以他高超的性技巧,搞定个处女完全不是问题。
如他所料,江凤美并未如其她女人说的那般疼痛,从他们灵肉结合那一刻开始,她就能感受到制造巅峰的快乐,因此她之后才会步步沦陷。
上官夜万万想不到,曾经被他夜夜从皇廷召来,直到后来干脆包养的女人,会是自己失踪近二十年的妹妹。
这个残酷的真相,他不接受!
他俊脸闪过冷冽,男人抱起江凤美,折身迈开长腿。
“阿夜,你要做什么?”上官佩追出去,上官夜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yīn佞着张俊脸只管往外走。
“阿夜,你放开她,她是你妹妹啊!”
“既然是妹妹,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孩子!”男人固执的从牙缝间塞出一句。
“冤孽!”上官佩咬牙切齿,招手喊来屋内保安,“拦住大少爷!”
上官夜双眸暴戾凶狠,江凤美不想事情因她闹大,她望着男人雕刻精美的下巴,“哥哥。”
男人因她这声喊而绷直唇线。
“哥哥,你收手吧,我们是不可能的。”
江凤美只觉施以默给的这句台词太不给力了,电视上好多雷同啊,得亏她想得出来。
某女继续演戏,“哥哥,妈说我们从前的事她当没有发生过,这可是关系到上官家和欧家未来的名誉,我们不能一意孤行。”
她说的真像是一对苦命鸳鸯被谁硬生生拆散似得。
上官夜眼睑下搭,迎上她凤目的那一瞬,江凤美甚至能瞅见他光圈内被击散的邃曜。
是错觉吗?不然她怎么觉得上官夜这会在痛?
呵。
他也会痛么?
他的痛,能赶上她十分之一么?
江凤美在心底冷笑,哀莫大于心死,自她从医院醒来那刻,她的心早就随孩子死了,不然她也不会那样安静,安静的旁人误以为她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其实她的痛苦,全都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
她不会再爱上官夜了,她现在只想尽快脱离他。
欧家5名保安拦住上官夜的去路,他这会抱着江凤美,也不能再畅通无阻的往前走。
上官佩娓娓跟来,“阿夜,你想带默默去哪?”
“她不是默默。”男人的声音森冷无比,“她是美美,不是默默!”
“阿夜!”上官佩凝起道逼人的锐气,“姑妈今天由不得你胡闹。”
“哥哥,你快放我下来!”江凤美也开始挣扎,上官夜死搂着她不松。
这个女人,是他好不容易找着的,他害怕现在放手,他们之间从此后就真的完了,即便,她是他什么狗屁妹妹。
“阿夜!”
“哥哥!”
“上官少爷!”
上官夜深不见底的黑眸内,所有人都在逼他放手,为什么!
他眉头折成川型,怀里的女人形同沙砾,他觉得自己越是收紧,她反倒离开的越快。
上官夜唇瓣褪尽血色,俊脸上的润泽全然消散,他无法接受江凤美身世的真相,无法接受!
男人缓缓阖上眼锋,江凤美在他怀里纹丝不动,但她体重极轻的身子在他怀里也积淀不起多少分量。冷风在耳旁呼呼而过,雪沫子又开始自一望无垠的天际飘落,上官夜那张脸,透明如纸。
良久,他浓密的睫毛微微刷开,上官夜绷紧俊脸,最终放下怀里的女人。
所有人都舒了口气,包括江凤美。
她余光偷瞄上官佩,两人的目光不着边际相撞,江凤美心领神会,她微笑的挽起上官夜胳膊,同‘小时候’那样软下声线轻唤“哥哥,我可再不要像小时候那样做你的小跟班了。”
上官佩配合开口,“默默,说什么呢?都长这么大了还黏着哥哥,快过来妈这边。”
这口气,俨然把她当小孩子哄。
江凤美吐吐舌头,拖沓着步伐过去上官佩身侧,上官夜的脸色自始至终就没好过。
他扬起左唇冷笑,“江凤美,如果这是你报复我的手段,那我恭喜你,你成功了!”
江凤美别开眼,她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倒是上官佩乐呵乐呵走到他跟前,抬手拍拍他肩膀。
“记得年三十来姑妈家看春晚,往年你可都同朋友在外潇洒,今年会来姑妈家的,是吧?”
她欧家现在有了引某人来的筹码,上官夜是想不上钩都难。
男人目光直视向前,狠狠瞪向江凤美笑靥丛生的脸,继而默不作声的走了。
上官佩凝见他修长的背影,笑的花枝乱颤,“阿夜啊,记得常来看姑妈啊,路上开车小心。”
自从与女儿相认后,上官佩脸上常能见到一抹道不出的开怀,她的幸福甚至连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
江凤美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忽悠能力,如此说来,上官夜往后再无理由揪着她不放,毕竟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非同小可。
上官佩一想起上官夜被气的那副表情,她就忍不住要哼起小曲,“现在还差个准女婿,没关系,这两人我一个一个收拾。”
江凤美被她这话寒颤的发抖,这女人会不会太邪恶了点?
其实施以默她老妈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个,是吧?
江凤美无奈的扬起抹笑,许久不见的阳光终能淬到她脸上。
“美美啊,赶紧进来,妈教教你泡茶的手艺。”
江凤美跟上她的步子,“那我可得好好跟妈学着。”
屋外,冷气逼人,雪花漫无目的的翻飞,而屋内,却是其乐融融,温暖如春。
上官佩将所有漏洞堵得滴水不通,即便上官夜再有本事,也根本调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在官场上纵横多年,自然没几人是她对手。
关于施以默同唐家联姻,上官佩也亲自去跟对方家长谈过,近来报纸也大肆报道欧家正牌大小姐欧默留洋归来的消息,虽然施以默从未在电视上露过面,但欧默的存在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坐在唐家客厅内,上官佩的气场自然毋庸置疑。女人优雅交叠起双腿,纤手静静搅拌杯子内咖啡,陈桂云同唐宏坐在边上看着她。
上官佩身侧,站着西装革履的秦秘书。
“欧老太。”陈桂云微微一笑,上官佩轻呷口醇香的咖啡,那双敏锐的眸子轻抬。
陈桂云拢了拢肩上那条手工披肩,“你上次来唐家跟我们商量说要将阿朝同颜颜的订婚宴改成婚宴,这会怎么又传出欧家正牌大小姐另有其人?”
此事,在京城已闹得沸沸扬扬。
上官佩笑了笑,自咖啡杯内冒出的袅袅雾气蒙住女人精细的脸颊,“唐夫人,不瞒您说,颜颜是我老公跟别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女。”
“什么?”陈桂云差点从沙发上站起。
“家门不幸,让唐夫人见笑了。”她说的云淡风轻,欧远明已经去世多年,许多事她也不愿多做深究。
陈桂云一张脸遂即垮下,口气不悦“我就说欧颜怎么看都没那股大小姐的味儿,原来是个私生女。”
上官佩轻挽起股冷笑,先前也不知是谁将欧颜捧得跟珍珠似得,这会一听身份低微,脸色立即变了。
上官佩隐藏住眼锋内的精锐,“今天我再次过来,也是想好好谈谈婚宴之事。”
唐宏坐在边上不说话,陈桂云脸上展起僵硬的笑,“欧老太,您不会是想让个私生女进我唐家门吧?”
“自然不会。”上官佩慢条斯理搅拌起咖啡,她垂眼瞥见棕深色水泽在杯子内打转,“颜颜虽说是个私生女,这些年我也确实拿她当亲生女儿养。”
陈桂云可不想自己优秀的儿子娶来个私生女,在这一点上,唐宏倒没那么多门第观念。
“颜颜学历不错,再怎么也算欧家小姐,先前订婚之事都闹出去了,她跟阿朝在一起我没什么意见。”
“爸!”陈桂云微微提高音量,“唐家跟欧家的订婚宴都是媒体在传,我们两家可从未站出来承认过。”
上官佩也知道会有意见不合,唐宏为人在军界也较为出名,这点上官佩自是满意的,往后她女儿嫁过来,有个人护着也不会吃婆婆多少苦头。
“颜颜对阿朝也有那心思。”唐宏对欧颜也不算多喜欢,只觉得不能毁了女孩家清誉,陈桂云可就管不了那么多。
“对阿朝有心思的也不止她一个,京城多少女人想麻雀变凤凰,爸又不是不知道!”
“桂云!”
“反正我不管,我不会把自己宝贝儿子推入火坑。”陈桂云声音冷硬,脸色yīn郁沉闷,她一对凛冽的眸子扫向上官佩这边,“欧老太,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两家的联姻,我看还是算了吧,欧家私生小姐,恕我们唐家消受不起。”
上官佩唇瓣拉扯成直线,解除婚姻,同两家利益而言,都没有半点好处。
再者,唐家大公子已经将她宝贝女儿吃干抹净,毕竟唐朝跟默默也有着一段,生米已成熟饭,上官佩纵使对陈桂云诸多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
“唐夫人先别把话说的那么死。”上官佩笑颜相迎,镜片下的瞳仁却透露着眸中逼仄,女人转脸递给秦秘书一记眼色,秦秘书心领神会,恭敬的将怀中公文袋搁到陈桂云跟前。
陈桂云疑惑抬眼,“欧老太,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前段时间立的份遗嘱。”上官佩漫不经心说道,“我欧家名下所有的财产往后皆由我的亲生女儿欧默继承,其余人,半分钱都得不到。”
她这其余人,自然是指欧颜。
陈桂云的脸色更加难看,这趟婚事她更加不能答应。
上官佩瞄见她yīn沉起脸,唇瓣勾起浅笑,“唐夫人,既然我先前说过年后唐欧两家会有喜事,当然说到做到。”
“欧老太这是?”陈桂云睁圆一双眼帘。
上官佩挽唇,“唐家大公子同默默本来就是一对,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
陈桂云听闻,眼珠子都淬上一层灼华,欧默成为欧家所有财产继承人,毋庸置疑的,她儿子同她结婚后,就等于得到一笔同等的财富。唐欧两家势力不相伯仲,如果再合二为一,那就等同于画龙点睛,在世界上的地位也算屈指可数。
陈桂云方才还黑着的脸立马提亮,她喜笑颜开,声音不由绵软。“那有空亲家母一定要带默默过来同我见见,铁定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上官佩敷衍的笑起,她拿出遗嘱也是不想陈桂云以后给施以默脸色看,她女儿半点委屈都不得有。
上官佩放回咖啡杯在托盘内,“我不愿让女儿过多露面,这也是我保护她近二十年来的愿望,结婚后她与你们唐家见面也不迟,你放心,我女儿的姿色绝对配得起唐大公子。”
听欧老太这口气,是不想他们提前见面了,可连准儿媳面都见不上就答应跟她儿子结婚,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奈何之前欧默也从未出现,上官佩对外宣称这是为保护自己的女儿,陈桂云也不多做勉强,权当欧老太爱女心切,不想欧默过早接受媒体舆论。
“欧老太这是哪的话,您生出的孩子能不优秀么?”
上官佩扯了扯嘴角,“唐夫人过奖了,唐大公子我也甚是喜欢。”
女人说着,潭底迸裂出一抹狡黠。
她可真是期待未来女婿的反应。
两个在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不都要掉入她如来佛的五指山么?
姜,还是老的辣!
皇廷V3包房,花季芳坐立不安守在门外,里头的老祖宗可都差不多聚齐了,她怕又闹出个什么事。
上官夜醉的面红如潮,他将大掌内红酒瓶一把砸到大理石地板上,“你他妈说什么?”
他食指,狠狠指向唐赫精细的俊脸。
男人眼锋掬起犀利,“说你了怎样?你他妈发什么酒疯?”
“你给老子再说一遍!”上官夜趔趄往前死握起他衣领。
唐赫毫不示弱揪紧他襟口,两个男人的身高,旗鼓相当。
“你要为个女人在这要死要活,别拉着我!”
“唐赫,你他妈说什么!”上官夜激动的砸给他个拳头,唐赫歪侧脑袋躲过,他反手一把将上官夜推按在大理石茶几上。
酒瓶全然摔碎一地,吓得侧旁喊来的几个女人跑到角落。
唐赫双眸攥狠“活该你搞上自己的妹妹,上官夜,你他妈活该遭罪!”
“Cāo!”男人显然被他这番话激怒,上官夜反手过来擒起他衣角往下压,唐赫被摔在茶几上,上官夜就势匍匐上去朝着他脸一阵狂揍。
“她不是我妹妹!她不是,你他妈听清楚,她不是!不是——”
角落内的女人眼瞅着上官夜血瞳内的狂狷,吓得抱头蹲下尖叫,唐赫被他凑得满脸是血,男人奋力翻身,上官夜被他甩到地上,唐赫骑在他身上猛地还手。
博野见情况不对,赶忙过来拉人。
“你们两个是不是都疯了?”
两个男人死缠着不放,脾气本就彼此暴躁,上官夜这几日憋着气正愁没地儿撒,唐赫挤压一肚子火正好同男人撞在枪口上。
“住手!”博野凝见两人皆是满脸血,使出浑身力气分开他们。
唐赫抹下鼻翼间血红,“上官夜,你活该也有今天,江凤美成了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都是你自找的!”
“你他妈说什么!你他妈说什么!”上官夜气急败坏管他冲过去,博野就势死死拉住他,男人过不去,只能激动的抬起长腿管他那方踢去,唐赫见他气焰越烧越旺,也没想越闹越大,他收手走向沙发,上官夜因他的话发了疯似得要过来揍他。
博野有些拉不住,边上一直不吭声的唐朝鹰眸划过凶狠,“够了!”
他口气森寒孤冷,上官夜这会动作越见激烈,唐朝嗖地倾身站起,急步跨向上官夜提起男人衣领,“我说够了听到没有?”
上官夜伸出大掌推开,“老子的事不用你们管!”
唐朝黑眸寒意逼人,他倏地掏出把转轮手枪抵在男人额际,“我说够了!”
那些女人见状,更是吓得惊声尖叫,几个人挤在一块彼此间抱起,包房内顿时乱作一团,博野也是双眸圆瞪,唐朝拿枪指向的可是自己人。
上官夜并未冷静,“打啊!有本事就开枪弄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
上官夜膛开腥红瞳孔冷笑“老子连自己亲表妹都敢上,还怕你了不成?”
唐朝似被激怒,他扳开手枪扳手,博野凤眼圆瞪,疾步过来推挪唐朝右手,那声砰裂枪响硬生生划破百平米包房,天花板赫然映入个枪眼。
“啊——”
“啊——”
一群女人捂住耳朵拼命尖叫,惊慌失措。
上官夜也在这时酒醒不少,他双目瞪起,难以置信的瞅向俊脸yīn戾的唐朝。
他真的开枪!
如果博野不拦着,他额头上这会已经多出个枪眼。
包房内陡然静谧,上官夜也显然是被惊住了。
唐朝的枪口,再度对准他额间,博野欲过来,被男人推手挡开。
“朝!”
“哥!”唐赫也由沙发上挺起身。
唐朝一瞬不瞬睨着满脸血泽的上官夜,上官夜绷直唇线,酡红的俊脸微微变白,他耳膜内,清晰的听到男人扳动扳手的脆响,所有人惊怔双目!
“弄死你,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男人冷冷开口,“别妄想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他冰冷的枪口,往他额前重抵过去,上官夜脑袋微往后倾。
他冷笑,“弄死我,你也不会好过。”
唐朝薄唇逸起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他挑高眉角“不如我们试试?”
男人提脚,步步紧逼,上官夜欣长的腿逐渐往后退去。
“夜,一个女人而已,何必如此?”他将他推抵向墙体瓷砖,上官夜舌尖轻撑起嘴角,即便满脸瘀伤,男人也带有耀眼的邪魅。
他笑了笑,抬手拨开唐朝落下的转轮手枪,“话别说的那么绝对,别忘了,你也正被一个女人困着。”
唐朝挑挑眉头,鹰眸擢起犀戾,他哑然失笑,绷唇不语。
上官夜抬手抹拭脸上血垢,跟旁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弄得他心底烦躁,他凶狠的扫去眼角。
“再他妈哭得老子心烦,老子把你们嘴给撕了!”
女人们尽量压低声线,只管憋住气抽噎。
上官夜头疼的坐回沙发,掏出手机划出通讯录,瞥见上头‘美美’的字样,他眼角刺得微眯,不用说,打过去又是关机。
男人烦躁的扔手机到茶几上,自桌上烟盒内抽出支雪茄点燃,撕裂的嘴角勒得他泛疼,他挪眼瞪向唐赫那边。
唐赫没比他好到哪去,挂了一脸彩。
这两人也是,都不晓得轻点。
他们几兄弟,从小打到大,也不知什么时候算个头。
上官夜近段日子被江凤美折磨的都快发疯了,上官佩跟两个女儿乐呵乐呵准备过年,她们从外边购置不少年货。
“默默,你跟美美赶紧把这几袋盐拆了,妈教你们腌腊肉。”
上官佩命保姆将买来的年货拿进屋,黄管家眼瞅着上官夜的汽车开进来,她赶忙进来通风报信,“夫人,上官少爷又来了。”
两个女儿正巧挽在上官佩身边,“哟!从前阿夜半年都不来我这里一趟,现在倒是来的勤快,真是孝顺我这个姑妈。”
080.强悍的欧老太
“妈,我想先回房间去。”江凤美眼瞅着上官夜高大的身影临近,她别开脸不去看他,上官佩也知道她此时的心情,点点头算是默允。
江凤美折身,上官夜先一步过来拉住她,“美美。”
“你做什么!”她出手推他,上官夜索性将她捞到怀里。
上官佩见状,不悦凝起眉尖,“阿夜,你这像什么话?”
男人大掌穿过江凤美腰际紧紧贴在她小腹上,上官夜平时玩惯了,做事很少顾及场合,他这会搂的江凤美喘不过来气。
“哥哥,你放开我。”
“不准叫我哥哥!”上官夜眼锋内聚起孤锐,他下巴搁到她肩上磨蹭,“我不是你哥哥。”
“阿夜!”上官佩信步过来拉他,“你若再胡闹下去,往后欧家的大门也别进了!”
他唇线绷直,细腻的连毛孔都瞟不见的脸上yīn沉晦暗,上官佩拉他几次,他交扣在她小腹间的手收紧,男人近乎贪婪的吻着她颈间,上官佩那张脸立即垮下。
“美美,我想你想到快要发疯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上官佩气势逼人,镜片下狡黠的笑意被刻意窜起的严肃隐去,“阿夜,你要气死我是不是?”她故作痛愤,“默默,上楼去,往后你们也别想见面了!”
施以默不吭声,眼见江凤美在上官夜怀里挣扎,男人死拽着她不松,江凤美气急之余张口咬在他手臂上,施以默总觉这一幕分外眼熟。
这会冬天,男人穿的较厚,江凤美一口下去见不到肉。饶是从前,江凤美断不会舍得这样对他,他冲她发火时,她从不敢多还一句嘴。
上官夜杵着未动,任由江凤美在他健硕xiōng前连捶打三下,“上官夜,你有完没完?”
“美美。”男人口气温和绵软。
江凤美瞪着他,“不管怎样,我们是兄妹,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你别再做这些无谓的挣扎,我告诉你,没用的!”
“美美。”他想伸手去拉她,江凤美将双手背在身后,上官夜蹙起的眉宇下,那对月曜的眼锋幽邃且锥痛无奈,“你别这么对我好吗?”
上官夜自认从未对哪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过。
江凤美剪瞳晦暗不清,看到他腥红的凤眼,她眼角酸胀涩然。他现在又是什么意思?装无辜么?以为这样她就会心软是不是?
不。
不会的。
“哥哥,你走吧。”
“我说过我不是你哥哥!”上官夜陡然怒吼,江凤美被他惊得双肩微颤,男人起先还好言好语,这会已经怒发冲冠。
江凤美握紧双拳,“你是!”
“不是!”
“你就是……”她后头的话,被男人嗖然临近的唇堵死在嗓口。
上官夜霸道的捧住她的脸,高挺鼻翼内的呼吸变得粗浓激烈,他算是被这小女人气坏了。
江凤美抡起粉拳砸向他肩头,上官夜交搂在她锥背的大手收紧,两人唇瓣更贴切的拢在一起,她睁开双浑圆的眼睛。
上官夜想,他许是真的疯了!
上官佩杵在上官夜身后,只闻声音不见动作,“阿夜,你做什么?还不赶紧松开默默,你想置欧家和上官家颜面于什么地步?”
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上官夜为谁不顾一切,如今他肯为江凤美不顾‘血缘’,不顾名誉,这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上官佩毕竟是过来人,很多事要比他们年轻人看的透彻。
她嘴角执起抹浅弧,自唇齿间溢出的话却愤怒沉痛,“阿夜!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你不为家族考虑,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美美考虑。你希望她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么?你还想伤害她到什么时候!”
施以默瞥了眼自个儿老妈,心想这新一届奥斯卡大奖非她老妈不可,明明一张笑脸,竟能说出这番痛心疾首的话。
提到江凤美,上官夜果然有所反应,男人睁开黑曜石般的眼锋,自眼睑深处划出的黑邃狠狠剜在她心底,上官夜落在她背部的手微松,折脸过来时,上官佩赶紧收直朱唇,眉梢竖起道川字,施以默憋住气愣是没敢让自己笑出声。
“姑妈。”
“唉。”上官佩赶紧应了句,她两步上到上官夜跟前,仰脸冲着男人苦笑,“孩子,姑妈也不想这么对你们。”说着,上官佩掏出帕子沾走眼角温热,“阿夜,你能体谅为人母的心么?”
施以默同江凤美面面相觑,算是进一步见识了欧老太的办事能力。
上官夜俊脸紧绷,狭长的眸子yīn沉且幽邃难测。
之后,男人再没多说一句话,不过他也没急着走,独自坐到客厅沙发看电视。
母女三人腌完腊肉,御用厨师已经将晚餐推上桌,黄管家见其余人已落座,她遵循上官佩的意思到客厅喊上官夜吃饭。
“上官少爷,晚餐准备好了。”
男人点了下头,随手将遥控器扔在茶几上,他欣长的身子自沙发上倾起,被裤管包裹有型的腿往餐厅迈去。
上官佩坐在主位上,施以默同江凤美坐一侧,欧颜随冯晴也从二楼卧室下来。
上官夜扫了眼江凤美旁侧的空位,他提步擦过上官佩椅背坐在江凤美对面去。
欧颜见上官佩正眼也不瞧她,绷起张俏脸坐到上官夜身侧,“哥哥。”
男人现在对这两字尤为敏感,俊脸黑的似是能拧出水来。
上官夜瞅了眼面前牛柳,这会哪还有食欲?他余光瞟见对面的江凤美,她正用叉子挑起跟前意大利面条,对于她的冷漠,上官夜烦躁的解开xiōng前两颗扣子。
上官佩有餐前喝汤的习惯,她端起汤杯轻抿,落下杯子后用餐巾纸轻拭嘴角,视线一并打在江凤美脸上,“你要多吃点,把身子养好,嫁到婆家后给老公生个大胖小子。”
江凤美笑了笑,“我知道的,妈。”
上官夜掀开眼帘,“谁要嫁人?”
“你妹妹迟早是要嫁人的。”
‘砰——’
上官夜气得重重砸下刀叉,上官佩皱了皱眉,“怎么了?”
男人目光如炬,“谁做的餐?***难吃死了!”
上官佩挪眼转向江凤美,女人一脸平静的咀嚼嘴里面条,“我做的。”
上官夜一对眸子微睁,瞳孔内的火焰也逐渐熄灭,“你亲手做的?”
他以为是御厨给做的。
上官佩叹口气,余光瞥向身后黄管家,“看来美美做的东西不太合阿夜口味,你去给大少爷换掉。”
“是。”
“不用。”上官夜眼瞅着黄管家往他这边过来,男人执起刀叉,放到江凤美脸上的目光渐软,“美美做什么我都爱吃。”
江凤美白他眼,冷冷的垂头用餐。
上官佩挽唇,视线落到江凤美身上,“瞅瞅,这哥哥真不错,往后你结婚干脆让你哥做伴郎好了。”
上官夜收紧刀叉,他凶狠的叉起块牛柳送入嘴里,叉头抵向盘子时,摩出的清脆刺耳扎人。
上官佩权当没看见。
欧颜优雅用餐,对于江凤美的身份她没有拆穿,先前上官佩警告过她,欧颜纵使心里再怎么不爽,也断不会拿未来开玩笑。奈何欧远明死得早,冯晴也争不上一口气,她们算是被欧老太压得喘不过来。
饭后,上官佩找上借口轰走上官夜,施以默以江凤美好朋友的名义要在这里留宿,男人也没有怀疑什么,沉着张俊脸自欧家大宅开车出去。
欧老太将施以默喊进卧室,“默默,妈有件事想同你说。”
母女俩坐在沙发前,两人跟前各自放了杯牛奶,上官佩说晚上喝牛奶有助于睡眠,硬是要让施以默喝。
施以默捧起热气缱绻的杯子,“妈,你说。”
“妈前些天去过唐家。”上官佩在牛奶内加了几块方糖,绾起的发髻显出那张干净气质的脸,“是在商量你和唐大公子的婚事。”
施以默吹着水面的动作微顿,她抬眼羽翦“我跟唐朝?”
上官佩点点头,“你们的事妈全都晓得。”
“妈。”
上官佩知道她想说什么,摆了摆手“你放心,妈有分寸。有妈在,唐家人不敢为难我宝贝女儿。”
施以默抿下唇瓣,浓密的睫毛在眼圈下淬出一袭扇叶,上官佩直勾勾端望她,施以默似在斟酌什么,欧老太试探性开口。
“默默,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施以默咬住唇肉,起先她并不敢妄想自己能同唐朝有个结果,可这会上官佩告诉她,她会跟那个男人结婚,她的心里哪个地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她对唐朝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
施以默摇摇头,垂下脸紧盯着自杯沿内绕出的白雾,喷灼在脸上,温热发烫。
上官佩双手撑在沙发面上,十指在两旁微微往里陷下,她焦急的换了句话,“默默,你喜欢上他没?”
她也想急于确定女儿的心思。
施以默揪紧眉心,她还是不知道。
上官佩沉下脸,“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没有,他对我比较好的。”
“对你好起初还欺负你?”上官佩脸色不悦,“你放心,妈帮你收拾他。”
施以默瞳孔展开,迎上上官佩笃定的脸“妈,你想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上官佩xiōng有成竹笑起,她拈起杯子吹开奶面那层薄膜,“这事你别告诉他,妈可不愿阿朝高兴的太早,想要我女儿,不吃点苦头怎么成?”
女人喝了口牛奶,糖味适中,不甜不淡。
施以默同唐朝在一起毕竟有些时日,她抬起臀管上官佩这方挪过来些。
“妈,你别乱招惹他,他没你想的那样好脾气。”
上官佩拿眼瞪她,“还没嫁过去就帮着老公说话了。”她食指隔空朝她点点“大了不中留。”
“不是。”施以默无奈,“我不想老妈到时候偷**不成蚀把米。”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
上官佩轻扬唇角,“有你这筹码在,我还不让阿朝乖乖就范。”
女人右掌在眼跟前缓缓收紧,差点得意忘形。
施以默抬手撑起额角,敢情她老妈拿她当鱼饵呢。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施以默还想解释,“他才不会为我上钩呢。”
这话上官佩不乐意听“你们都这样了,他要敢不对你负责,那也算我瞎了眼。”
“妈,我们没感情的。”
上官佩正要喝牛奶的动作僵住,女人咻地抬眼“你说他对你没那意思?”
施以默鼓鼓腮帮子,她这表情算默认,上官佩方才还红润的脸颊微变,口气陡然升高“没意思他还跟你,跟你……”
她指向施以默的食指气得微微发颤。
施以默敛下眼,上官佩一盏杯子重重落在桌上,溅起的牛奶自她衣服上散开。
“这下更得好好教训了。”
眼瞅着上官佩脸色氤氲,施以默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兜内的手机铃奏起,她想也知道是谁。
施以默点下接听键贴合在耳际,“干嘛呢?”
“死哪去了这么晚还不回来?”男人口气极为不悦,想来是这大半夜去别墅瞅不见人给气的。
施以默余光瞄了眼上官佩竖起的耳朵,她微别开身子,“我今晚不回去。”
“你个有男人的妇女大半夜不回家像什么话?”
“谁是妇女?”施以默口气不善,“我今晚跟美美过。”
“不准!”唐朝眉峰蹙起,“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
“不,我要留在这。”
她固执的落下手机掐断电话,上官佩往她脸侧凑近“是阿朝?”
她点点头,本以为依着男人的性子会再打来,可手机之后再没动静。
上官佩没在说什么,母女俩相携步出卧室,走廊尽头,欧颜一巴掌甩在江凤美脸上,“这里是欧家,你别不拿自己当外人。我告诉你,我今天没在哥哥面前拆穿你的身份,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江凤美抿唇,捧着脸没敢说话,欧颜瞧她一脸委屈的模样,趾高气扬道,“别以为有妈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说到底,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我没有。”江凤美声音低软。
“没有?”欧颜冷哼,食指戳在江凤美xiōng前步步紧逼,“这些天你在欧家白吃白住,故意跟妈走得亲近给我脸色看是吧?你还真当自己是欧家大小姐了不成?说到底就是个妄想攀附权贵的穷鬼!”
“我没有啊。”江凤美抬眼,欧颜几乎将她逼至墙角。
她一把揪起江凤美沐发,“妈现在对我越来越冷淡,你是不是在她面前嚼我口舌?你觊觎欧家财产,所以想将我逼走是吧?”
“不是啊。”江凤美咬住唇肉躲闪,“你放手啊,我没有。”
欧颜双目圆瞪,这连日来受得气正好没处撒,她扯过江凤美头发管她脸上连甩几耳光,江凤美情急之下出手推她,欧颜后背狠狠摔在墙面上。
“你敢打我?”她这会顾不得什么形象,江凤美撑起墙面想往前跑,胳膊却被欧颜反拽过来。
“你做什么!”江凤美同她拉扯,施以默眼瞅着江凤美只防不攻,她欲上前帮忙,上官佩出手拦住她。
“妈。”施以默面色焦忧,她们隔得较远,骑坐在江凤美身上的欧颜并未发觉。
上官佩一对眸子泛冷,“要想不受欺负,就得学会自己还手。”她目光转到施以默脸上,握着她的玉手收紧“妈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施以默瞳光渐软,上官佩眺向欧颜凶狠的动作,她以手撑向前额“这几年在国外就学会了这些,欧家的颜面都给丢尽了。”
施以默随她眼角望去,江凤美伸出双手想要抓起欧颜不断落下巴掌的十指,脸上的指痕似是被辣椒油焦灼过,她硬躺在冰冷的地板,欧颜挑在墙角的暗影也跟着狂肆起来。
“看你往后还敢不敢犯贱!”
“我没有啊欧小姐,我没有跟妈说你的坏话。”
“妈?”欧颜冷笑,捏紧她凌乱的发丝拉近彼此间距,“叫妈倒是叫的顺溜,你也配?”
她发狠的将她脑勺往地砖上叩,施以默瞳孔抽紧,在这样下去铁定出事,她举步过去,上官佩愣是将她拉回来。
“如果我们方才没从卧室出来,她的下场也是一样的。”上官佩镜片上的光泽隐去眼睛内流华,“默默,你不可能一辈子守在她身边。”
“可是。”施以默抿了抿唇,没再往下说。
她也想江凤美强硬点,不要任人宰割。
江凤美被欧颜折磨的头晕脑胀,她张唇难受粗喘,眼泪狠狠溢向两鬓,她不知道一个人的性格要经历多少才能改变,她只知道她不想再回到从前,在皇廷人人都能欺负她,也因为她之后软弱的性格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
她不想永远这样!
许是人性本身的自保能力,江凤美也不知自哪来的勇气,她落在两侧的手收成拳状,睨着欧颜得意的俏脸,她眼锋划过袭暴戾,江凤美抬手,狠狠砸向她头顶,那股巨大的冲击在江凤美xiōng腔膨胀,她拼命用拳头反击。
“我江凤美不是任人欺凌的,欧颜!”
欧颜没料到她敢还手,江凤美猛然袭来的蛮力将她推撞在墙角,欧颜疼得冷气直抽,还来不及起身,一道黑影胁迫般压下来,江凤美红肿张脸拎起她xiōng襟。
“欧颜,你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她揪得她快喘不过气,“我警告你,别想在我和以默面前嚣张,否则,我江凤美不会善罢甘休,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自她唇齿间喷灼的呼吸粗浓强烈,江凤美剪瞳内泛出灼灼狠色。
这样的她,是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欧颜迎入她逼人的眼神冷笑,“呵,软柿子也想硬起来了?你除了对别人阿谀奉承还能做什么?难怪你会心甘情愿做我哥哥床上的玩物,你是不是也曾以为我哥哥会娶你进上官家大门?”
欧颜一对眸子浅眯起,“江凤美,你知道癞蛤蟆仰望天鹅的滋味么?哈哈哈,凭你的家世,别说进上官家大门,就算给我舅舅舅妈舔鞋,都、不、配!”
江凤美瞳孔倏地箍紧,欧颜的话如一把尖锥狠狠刺入她心脏,江凤美眼睛酸涩胀疼,那种被人撕开真面的滋味如同火焚。
她的确曾经痴心妄想过。
她微微抽口冷气,欧颜春风得意的脸剜在她眼内,江凤美横起心尖,一把掐住她脖子,五指越圈越紧。
她的脸抵在欧颜转瞬涨红的颊侧,“那我们就看看,软柿子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硬柿子的,欧小姐,我很期待,你呢?”
欧颜被她绷紧的五指勒得说不出话,远处的上官佩同施以默对视两眼,嘴角处纷纷挽起股欣慰。
江凤美,也在慢慢改变。
上官佩适时走向两人间,江凤美见她过来,神色有些晦暗,上官佩左右打量她受伤的脸,“美美,以后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妈。”江凤美松手,喊出声时嗓音微颤,那是感动。
上官佩搂着她,玉手在她肩背轻拍,“没事的孩子,你方才做的很棒。”
欧颜发髻也凌乱不堪,她缓着嗓子喘气,望不见尽头的走廊,她却成为四人中多余的那个。
上官佩的确恨她,饶是再宽容的女人,也不可能忍受自己深爱的男人同别人生下的野种,况且,欧颜在她身边一呆就是十八年。
人这一辈子,能有多少个十八年?
施以默小步过来,江凤美眼眶周围又红又肿,施以默为她拨开散乱在额际的发丝,扬起眼角。
那种笑靥,深达江凤美眼底,她觉得很温暖。
冯晴听到动静上来二楼,瞥见欧颜脸上的狼狈,她踩着拖鞋疾步近身,“颜颜,你怎么了?”
上官佩斜眼瞄向她,“哼,母女俩一个德行!”
今时不同往日,冯晴自然不敢在嚣张,她心疼的左右检查欧颜的脸“颜颜,疼不疼啊?”
欧颜没说话,出手推开她愤然离去,冯晴焦急的追上去“颜颜,你等等妈。”
三道目光一起端望遗失在拐角的两抹身影,那一刻施以默觉得,恶人都会有恶报。
上官佩喊黄管家取来些冰块,施以默用白布包起来为江凤美揉脸。
“啊!以默,你轻点,疼啊。”
“不揉散消不了肿。”
施以默嘴上这么说,下手还是省了点,江凤美顶着大花脸瞅向她,“以默,你现在的样子真好看。”
“去!”她挪脚踢她,复而低声笑起,“你刚才还手的样子更好看。”
尔后,卧室内传出两道清脆的笑声,上官佩自门缝往里瞅了眼,轻轻退出身去。
“夫人,您不是要进去么?”
黄管家随她的步伐往外走,“让她们两姐妹呆会吧。”上官佩想想后,微折脸用余光扫向黄管家,“往后让屋子里的人将颜颜盯紧些,不能再让她闹出什么乱子。”
黄管家点点头,“夫人您放心,我不会再让美美小姐受欺负。”
施以默正同江凤美打闹,兜内手机催命似得响起,她忙着帮江凤美擦药酒,有只爪子伸进她衣兜内。
“以默,是你们家唐朝。”江凤美眼见屏幕上的显示,接通后递到她耳边。
“出来!”她还未开口,那头就传来唐朝醇厚的嗓音。
施以默侧脸夹住手机不松,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什么出来?”
“我现在在欧家门外,赶紧出来。”
“不会吧?”施以默瞪起双眸子,她连忙抽出纸巾擦了下手,信步到落地窗边掀开帷幕,举目望下去,果然在五人高的铁门外看见唐朝的车。
外边娓娓落着白雪,那辆黑色奔驰停在一盏路灯前,男人声音透过电话传出不耐“是想让我上去接你么?”
施以默纳闷唐朝怎么知道她在欧家,不过想来上官夜铁定是跟他说了什么。
施以默手心传来股药酒味,“我都说了不回去的,你还来干嘛呢?”
她折身瞥见江凤美递来不怀好意的笑,施以默小步迈入浴室在台盆内洗了个手,唐朝优雅的枕在椅背上,他两指轻按眉宇“不出来么?那好,这可是你说的。”
男人在方向盘上拍下喇叭,尖锐的声音剜过风雪在欧家大宅上空通体盘旋,施以默无奈的拧起眉头。
“哎呀,怕了你了!”
她叹口气,收起电话线,朱红的唇瓣嘟得能挂个衣架,那张脸,别提有多委屈。
江凤美眯起微肿的眼角笑她,“你被你们家那位管的真紧,他怕你被野男人拐跑吧?”
施以默瞪她眼,“你就笑吧,我都快烦死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江凤美冲她皱了下鼻头,“我要能找个像唐朝这样的男人,我会幸福死的。”
施以默嗤笑了声,她弯腰拿起沙发上的包包挎到肩上,“我先走了,若是妈问起你帮我跟她说一声。”
江凤美挥挥手忙赶她走,“快去过甜蜜的二人世界吧,我没找到男人之前只能眼巴巴的嫉妒你。”
“改天让妈给你介绍个。”施以默冲她眨眨眼,“说不定她手里的男人多,随你老人家挑,哈哈哈。”
“施以默,有种你别跑!”
施以默怕江凤美追上来,一溜烟往大门跑,门卫见她出来,取出钥匙给她开门。
今夜见不到多少雾,只是雪花下的比较大,施以默自欧家大宅出来,双手在嘴旁哈气揉搓,她几步跑向唐朝车前,拉开副座坐进去。
车室内放起轻音乐,男人唇角斜勾,施以默却没给他多少好脸色。
“我都说了不回去不回去,干嘛呀这是?”
她阻止唐朝要过来抱她的动作“离我远些。”
男人鼻翼内逸起抹嗤笑,“我想见你不好么?”
“不是都天天看着么?”她双手环xiōng,懊恼的靠在椅背上,窗外雪天蒙过眼睑,冷风刮得树梢沙沙作响,施以默想起上官佩先前说的那些话,心底某地方有些放软。
她跟唐朝,就要结婚了是么?
这点,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别过脸,依着唐朝这副表情,显然还蒙在鼓里。
若是他知道他的结婚对象是她,会有什么反应?惊愕?烦躁?生气?抑或……
施以默撇撇嘴,反正不可能是开心的。
她正发愣,一袭温暖围过来,施以默回过神时,自己已落入唐朝怀里。男人薄唇在她肩头擦吻,施以默伸出手正要推他,猛觉他身上有股别样的香味。
对!就是女人的香水味。
施以默水眸嗖地暗下去。
这就是美美所谓的好男人?呵,他同哥哥有几分区别?
施以默抿紧红唇,拨开男人xiōng膛,“你还是自己回去吧!”
她伸手过去摸着车门,唐朝见她脸色不对,黑瞳骤然冷骜。
他拉住她手腕往回收,“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心里清楚!”施以默抑制不住抬起声线,“唐朝,你真恶心!”
男人见她挣扎起要下车,他五指圈紧,“到底怎么了?”
“我不想同你说话!”施以默抬起手扳开他手指,唐朝越握越紧,她索性用拳头管他手臂上砸去,“你放开我!”
“我到底哪里招惹到你了!”男人嗓音咻地拔高,那双黑曜石般的瞳仁呈现血红,施以默被他吼得脸色微变,散在肩头的发丝因激动而越发凌乱。
她也不怕同他挑破“我知道我们之间只是逢场作戏,可你也不必做的这么明显,既然刚从别的女人怀里出来,至少要先洗过澡再来找我,唐朝,你这样算什么?你有尊重过我吗!”
许是两人要结婚的缘故,加之上官夜与江凤美先前的种种,施以默心里难免留下yīn影,虽然他们之间事先就说好是各取所需,但这会她还是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就算没有感情,至少两人在一起时要绝对忠诚。
唐朝眉心折成川型,“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找别的女人了?”
她扯起他身上的皮夹克,“身上的香水味这么重,你还不承认?唐朝,我对你真是失望透顶!”
施以默推开车门,砸上车门的那一瞬,奔驰车似要被震碎了般。
她收紧领口往回走,唐朝赶忙下车大步过来拽住她“我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施以默抡开他,“随你怎么说都成。”
“默默。”唐朝完美的俊脸呈现yīn佞,“我再说一遍,除了你,我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施以默沉声冷笑,她一对月曜的眸子送入他眼锋深处“唐朝,你别把上官夜对女人的那套用在我身上。”
男人精致的薄唇绷紧,“你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
“一个男人身上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女人的香水味?你别把我当傻子骗。”
“我他妈怎么知道为什么会有女人味!”唐朝烦躁的蹙起眉峰,施以默想要扳开他指腹,男人死捏着不松。
“好牵强的理由。”她挽起股冷嘲,“松手!”
唐朝舌尖轻抵嘴角,一张俊脸绷紧成弦,双眸由焦急烧成火焰状。
“你要不喜欢,我往后再也不穿这种衣服!”
男人说着,抬手拉下衣服上的铂金链,施以默趁他松手之余折身就走,唐朝脱下外套一把扔到地上,大冬天夜晚间,他只剩里面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
唐朝大步自她跨来,两人步伐深浅交错在柏油路面,男人yīn沉张脸,索性连同唯一一件白衬衫一起撕开。
“默默!”
他见施以默快要挤入欧家大宅,伸手将她拉拽回来。
施以默没有防护,猛地撞到他坚硬的xiōng膛,男人这会上身不着寸缕,源源不断的雪沫在他肩头压下,两个人发尖处都染上糖白。
他拥紧她身体喘出雾气,“我身上没有旁的女人味了。”
自他健硕xiōng膛透出的温度,将她温暖裹紧,橘黄色路灯下,两人交融的暗影抻长在脚边,施以默眼瞅着男人光裸的身体由起初的原色被冻成乌红,他却像是没感觉般,下巴枕在她头顶摩擦。
衣服脱掉,那股淡淡的香水味果然闻不见了,其实女人味原也并不浓烈,不过女人生性本就敏感,不同于男人罢了。
施以默心头始终系起个疙瘩,她双手垂在身侧没去搂他,几片雪花担在他肩头,因男人的体温而融化。
“默默?”他试探性开口,女人闭口不言。
唐朝皱了皱眉,“我真的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施以默还是不说话,姣好的容颜同这天气般冷的没有温度。
唐朝微微松开她,周遭吹来的冷风使得她掖紧襟口,男人没穿衣服竟眉尖也不蹙一下,施以默几度认为他是不是用特殊材料做的。
唐朝同她前额相抵,“还在生气?”他口气哄腻,施以默视线垂在他健壮的六块腹肌上,就是不要正眼瞧他。
男人焦躁的捧起她双颊,冰凉的掌心令她打了下冷颤,她知道他这会已经很冷了。
“我再脱就走光了,你舍得么?”
他暗暗软下声线,嗓音在她耳膜内嘶哑迷人。
施以默觉得,男人把妹的手段真高,奈何唐朝遇上是她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她害怕走江凤美走过的路,即便她是要同跟前男人结婚的,她也希望不爱,然后就不会受到伤害。
她这才恍然,自己方才那反应,是不是有点婚前恐惧症?
施以默咬下唇肉,“把衣服穿上吧,大冬天的跳脱衣舞不冷么?”
“你不生气了?”唐朝唇瓣展开抹蛊惑的弧度。
施以默无奈眯了眯眼,“要是把你弄生病了,你老妈非杀来掐死我不可。”
“她不会的。”唐朝倾下身在她唇上亲吻,声音温柔的能腻死人,“我会给你挡着。”
施以默抬手轻捶在他xiōng膛,“赶紧去把衣服穿好。”
唐朝张开手臂搂住她肩侧往回走,“我回去穿身新的。”
他皮鞋踩在地上皮夹克上,打开副座让施以默坐进去,自己则光着膀子绕过车头,施以默透过挡风玻璃凝见男人欣长的身子进入车室,她稍稍抿了下嘴角。
车内开有暖气,他合上车门就暖和多了。
唐朝拧开车钥匙发动引擎,施以默则调开仪表盘上的音响,雨刮器左右摇摆扫开堆积起的雪沫,装有防滑带的车轮缓缓起步,在路面薄雪内压出道黑色沟印。
车开到一半,男人裤兜内的手机响起,唐朝径自戴上蓝牙耳机,“什么事?”
转角处,男人优雅的打着方向盘,左耳边的蓝牙修饰出他精致有型的轮廓。
“阿朝。”陈桂云的声音传来,“妈起先忘了告诉你,妈今天不小心碰碎了梦梦房里的香水,帮你整理衣服时可能沾上去些,那衣服你别再穿了。”
闻言,唐朝两侧的咬肌绷起俊美的弧度,他无力的以两指轻按额角。
“阿朝啊,你有没有在听?妈跟你说话呢。”久不见唐朝出声,陈桂云喊了句,唐朝眉峰收拢,眼里闪过不耐。
“知道了。”他一把取下蓝牙耳机扔上仪表台,一对幽暗深邃的眸子自雨刮器摇摆间放远出去,施以默眼角余光瞟向男人紧绷的侧脸。
他那张脸,臭的能挤出黑水来。
施以默并未听见陈桂云方才说过什么,但她想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否则男人这会也不会满脸氤氲,像只一触即发的猛兽。
她想回去后她还是少惹为妙。
原本放稳的车速被男人一轰油门提起,轻浮的雪花擦过车顶娓娓盘旋在后方,施以默听见窗外呼啸而过的yīn风打在玻璃上凑出诡异的声响,她捏紧双腿间挎包,不过身旁有个男人在,到底是不会怕到尖叫的。
她只是很纳闷,陈桂云到底同他说了些什么,才会让男人颠倒众生的俊脸yīn沉而晦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