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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8.大闹欧家(一更)
    她拖着行李离开,唐朝冗长身子杵在阳台前,他双手插兜,目不转睛瞅向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天空不知何时坠下雪花,大片大片划过他眼帘,这样一双冰冷的眸子,竟连冬季也比不了。
    天色,已是近黄昏。
    出了别墅大院,她招手拦下辆出租车,报出出租屋地址,施以默背锥枕向椅后,浑身酸痛依旧。
    她打算暂时住在这边,等网络风波过去后再说。
    之后个把星期,她都没敢出门,电台那边上官佩安排有别人,欧老太也同意她先避避,这会记者正满大街找她人,大有掘地三尺的架势。
    此事毕竟上演过枪战,又牵连上泰勒伯顿,上官佩也没有能力压下来,只能等事情随波逐流。
    施以默这会可是记者争相采访的对象,本来安排好的驾校考试,她都给推迟了。
    自从看了新闻上的报道,赖萍陈梦思瞅她的眼神也同崇拜明星般,弄得施以默哭笑不得。
    约莫一周后,在距离她离开唐朝半月时间,另一则爆炸新闻席卷而至,唐门大公子与欧家神秘大小姐欧默传出婚讯,双方家长已公开承认,婚礼预计在3月中旬。
    施以默趁机把驾校考了,目前所有焦点都专注在这场轰动的军政联姻上,媒体记者哪能顾得上她?
    明明是婚礼女主角,却成为全盘的局外人。
    她与唐朝也再无来往过,他这次是铁了心要同她断个干干净净,然后安心娶妻生子吧。
    上官佩知道自己女儿被这样糟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坚决不让唐家在婚前看自己女儿一眼。
    施以默乘机搬回欧家住,依着上官佩的权势,要想藏匿个人,那还不易如反掌?
    至于她遗留在唐朝那边的其他东西,她没再去拿过。
    饭桌前,上官佩当着冯晴的面对欧颜说要送她去国外深造几年,欧颜脸色难看,她当然知道上官佩这是怕她留着碍手碍脚的意思。
    冯晴不敢多言,倒是欧颜说话颇有些底气。
    “妈,饶是谁都像您这样过河拆桥,恐怕天底下也没几桩生意能做成。”
    施以默和江凤美瞅了眼主位上的上官佩,女人一张脸清淡如菊,并没有多少情绪变化。
    到底是官场老手,对付个晚辈自然不在话下。
    她夹了块肉递到欧颜碗里,“我先前跟唐夫人谈及过你,奈何人家嫌弃你是私生女说什么也不要,我想着咱家颜颜怎么着也不能被别人瞧不起。”她挽唇,掌心贴合在她手背上轻拍“妈让秦秘书在东京为你找了份工作,你乘此机会在那边好好散散心。”
    她这声‘妈’,重如泰山。
    欧颜脸色骤变,“你要让我去日本?”
    她猛地站起,双掌压向桌案,整个身子朝上官佩倾过去。
    “你明知道眼下国家的局势,你竟送我去日本!”
    上官佩执起**汤杯吹开面上油渍,“过去学学人家某方面的本事,几年后回来,这欧家谁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欧颜提住一口气,她摆明拐着弯骂人!
    冯晴眼见欧颜还想发作,偷偷自桌底拽了下她长款衣角,欧颜对冯晴固然不满,但这节骨眼上也知道不能冲动。
    女人忍着口气落坐,上官佩目光越到施以默脸上“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施以默眼角微抬“没有吧?”她摸摸脸颊,还是跟从前一样。
    上官佩一颗心没落地,“你别难过,妈说过替你收拾阿朝,妈就一定说到做到。”
    敢情她老妈以为她为情所困呢?
    施以默莞尔,却没多解释,上官佩这会铁定认为她被唐朝伤得很深。要说她心里不难过那是假的,唐朝不但绝情,还利益熏心,他们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她就不该有同他做朋友的想法,那种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施以默咬下唇肉,“妈,我们能不能换个人同唐家联姻?”
    上官佩正要喝汤的手微顿,她敏锐的眸子直射向施以默这边,神色凝重“你方才说什么?”
    她鼓鼓腮帮子,“我想找个喜欢的人过日子。”
    “胡说些什么呢?”
    “妈。”施以默张唇,她扫见欧颜送来的希翼,既然她想嫁,那她便成全好了,反正她不稀罕“你让颜颜嫁吧,其实她与唐朝挺般配的。”
    蛇鼠一窝。
    上官佩落下杯子的手极重,“感情的事能是儿戏么?”
    “就因为不是儿戏,我才这么决定的。”
    欧老太拧紧眉心,“默默,你显然没明白自己的心,阿朝要娶了别人。”她食指隔空指向她额间,“到时候有你哭的。”
    “我真的不喜欢他。”
    “少给我嘴硬。”上官佩冷眼一扫,她自认是过来人,什么事能瞒过她眼睛?
    “妈!”施以默不悦冲她吼起来,“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上官佩朝她挥挥手,“我知道你是气阿朝先前的做法,妈答应帮你出这口恶气,直到你满意为止,成了吧?”
    “我不!”有老妈在,她这会倒学会任性起来,“反正唐家并不晓得欧默是谁,你就让颜颜去。”
    “默默。”上官佩无奈软下唇角,“你才是欧家真正的大小姐,你新办下来的身份证可清清楚楚的写着。”
    欧颜余光凝向母女两人,眸子渐黯,到底是亲母女,若她这样同上官佩说话,她早反击了。
    “可我就是不想嫁给他。”
    “之前不都答应的好好的么?”上官佩叹口气“不就是他惹得你心里添堵么?”
    施以默面容懊恼,“他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他,结什么婚啊结。”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上官佩见她钻牛角尖,随便几声应付,“到时候再说吧,你昨个儿不说佳佳医疗费又喊交了么?妈等下给秦秘书拨个电话让他去处理。”
    闻言,江凤美赶紧埋头夹饭,没想到上官佩对自己女儿也来这手。
    姜,果然是越老越辣!
    施以默敛下眼帘,脸色越发难看,看来上官佩这关,很难说通了。
    眼瞅餐桌上气氛紧密,黄管家急匆匆跑进来,“夫人,上官少爷来了,我看他脸色yīn沉,怕是要来闹事的。”
    上官佩头疼的阖起眉梢,她让施以默先上楼去,女人前脚刚走,上官夜已黑着张脸进来,他不等上官佩开口,一把攫起正吃饭的江凤美。
    “你要嫁给阿朝?”
    江凤美还朦胧张脸,“你说什么呢?”
    上官佩恍然,她之前说江凤美就是欧默,想来男人铁定误会了。
    上官夜俊脸yīn鸷沉冷,他圈在她臂弯的五指恨不得捏碎骨头,江凤美疼得揪紧柳眉“你放开我!”
    “你他妈嫁谁不好,你嫁我兄弟,你存心是吧?”
    江凤美俨然也是一把火烧在气头上,“我嫁谁关你什么事了?哥哥你也管的太宽了吧,难不成我嫁谁还要同你报备?”
    上官夜黑眸划过道狠戾,上官佩眼瞅不对劲,还未来得及阻止,好端端一顿饭就被男人撩起的椅子给砸了。
    那尖锐的撞击让江凤美双肩微颤,“上官夜你是不是疯了!”
    “老子就是疯了!”他凤目逐渐转为血红,双手托住桌底,臂肌用力,约莫五米的饭桌被男人嗖地掀翻,不断滑下摔碎的碗碟吓得欧颜跳脚尖叫。
    地上,狼藉不堪。
    上官佩一张脸气得铁青,上官夜似乎觉得不过瘾,准备提起板凳将餐厅的玻璃墙全给砸了。
    上官佩镜片下的黑眸如狼般冷凝,“你是不是当我这个姑妈死了!”
    她这一喝,男人握着椅背没动手。
    施以默在二楼都能听见楼下传来的巨响,可她这会又不能现身,上官佩说不能让旁人知道她住这,权当她此时已经出去国外了。
    上官夜的脾气被张慧惯得从小目中无人,做事从不管你什么场合不场合,他这回大闹欧府,倒还真是第一次。
    上官佩一通电话将上官远华和张慧喊来这里,两人急匆匆赶来,被眼前一幕惊得傻眼。
    “你!”上官远华指向俊脸氤氲的上官夜,“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他说着,执起板凳就要往上官夜身上扔,张慧心疼的赶紧拉住他“远华,你做什么啊?”
    “我今天要不好好教训这个不孝子,就枉费我活了这么几十年!”想来上官远华的确是被气急了,否则也不会痛下狠心,张慧仍死拉着他不放。
    “阿夜,你还杵在那干嘛啊,还不过来向你爸认错。”
    上官夜哪能还像小时候好说话?
    “他要怎么样随便他!”
    “阿夜!”张慧急着为上官远华顺气,上官佩长叹口气。
    “阿夜,多大的人了,还不晓得收敛。”她语气并不强硬,“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
    欧颜和冯晴眼见苗头不对,两人先后退离开餐厅。
    反正她们两人也不被上官家的人接受,与其在这受人白眼,不如早走早好。
    江凤美也想走,上官夜反手擒住她“你不准走!”
    她极力想要扯回手腕,“你放手!”
    “美美,你起先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吧?”他挑起眉峰,上官远华气得咬牙说不出话来。
    近来上官夜在家吃过晚餐后就拿起电话急匆匆上楼,想来定是给江凤美打电话去了,好几次张慧半夜送粥进去他卧室,男人都讲电话讲的专注。
    公司的事怎么没见他这么上心?
    江凤美也的确被上官夜缠得紧,他回回打电话过来都要无赖的霸占她电话线,她用洗澡做为借口推脱,挂上电话不到二十分钟他又打来电话问她洗完没有。
    她说要看芒果台肥皂剧,上官夜跟她调到一样的台,眼见电视放出广告,他立马给她拨去电话。
    反正就是各种死缠,要敢关机或不接电话,不出半小时准能在欧家大宅看见他人影。
    江凤美几度崩溃,虽说上官夜对两人是兄妹的关系深信不疑,也没再向从前那般硬威胁她同他住一块,但并没减少纠缠。
    甚至,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江凤美也是着实受不了他这种,才胡乱找借口搪塞说五年内不和其他男人接触甚至结婚,这话还让上官夜心情愉悦了个把星期。
    这会,他咬着这句跟她评理了。
    江凤美又不能说出真相,只能背起这口黑锅“是!我之前说的话全是骗你的,上官夜你真好笑,我说什么你就信么?你还当我是以前那个傻不啦叽的江凤美呢?”
    上官夜眼锋炸裂出无数光斑,“你说什么?”
    “我说你傻,我说你上官大少爷连这种小孩子都不相信的话也信!我凭什么为你白白浪费5年青春?我也想要爱,也希望某一天有个男人能呵护我,照顾我,而现在,我愿意嫁去唐家,做唐门大少奶奶何其光荣?”
    江凤美字字句句如一把冰锥,狠狠刺入上官夜xiōng肺内,男人揪紧眉峰,俊脸上是窒息难耐的沉痛“你怎么能嫁给阿朝呢?我们是最好的兄弟!”
    “跟我有什么关系?”江凤美冷笑,“我不嫁给他,难不成嫁给你?”她嘲讽的目光在他身上左右打量“仗着自家有权势,整天花天酒地,无所事事,你这样的男人,我之前是瞎了眼才会要!”
    张慧要上前帮着儿子说几句,上官佩出手拦住她,她用眼神示意张慧别管。
    江凤美说一句,要比张慧苦口婆心说十句来得都强。
    上官夜心口如被谁硬生生撕开,“我这么久没有再找别的女人,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我,我改明儿立马回去,我会好好接管我爸的公司,我认真上班。”
    张慧和上官远华脸上皆露出惊异,这些话饶是从前,打死上官夜都不会说的。
    上官佩挽唇笑了笑,这叫一物降一物。
    江凤美性子也确实变了,“我们是不可能的,哥哥。”
    上官夜折起眉心,他以前是因为不在乎,才敢对她肆无忌惮打骂,如今让他动她跟汗毛他都觉得心疼。
    故,只能微微降下声线,“我一定会做给你看的,你想怎么管我都成。”
    要是真能有个女人管得住上官夜,那就真成奇迹了,这话可把上官家二老乐坏了。甭管对方是谁,只要能管住他们的儿子,那就得像活菩萨般供着。
    上官远华给张慧递个眼色,女人心领神会上到江凤美跟前,她一改往日的嚣张,和颜悦色道“美美啊,既然阿夜肯听你话,你有空常来上官家坐坐吧,不然去公司也成,有你盯着,他不敢出去鬼混的。”
    上官夜迎向她的黑眸也充满希翼,哪怕明知两人是有血缘的兄妹,他也依然抱有期待。
    江凤美甩开他送过来的手,“舅妈,你们还是尽快给哥哥说门婚事吧,说不定还能跟我选在同一天办婚宴。”
    她说完折身就走,上官夜追过来拉她,“美美,你非要这么对我么?”
    “还是叫妹妹吧,美美从你嘴里喊出来比较别扭。”
    “我改,你喜欢我变成什么样我都改。”他索性握紧她不放,江凤美嫌烦,伸出双手大力推开他。
    “我喜欢你离我远点。”
    江凤美疾步上楼,上官夜凝视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单薄的唇峰收成条直线,一双深邃的眸子也好似刹那间失去光泽。
    那种心痛的感觉,这刻变得尤为强烈。
    他轻轻按住xiōng口,是什么东西在里头钻孔抽搐?
    错过的东西,难道就真的再也唤不回来了么?
    哪怕,用一颗炙热的真心。
    他曾经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去践踏她所付出的真心,而她现在,就在用同样的方式,回报他!
    上官夜想笑,却发现唇瓣连挽起的力气都失去。
    他转身,皮鞋踩在地板上,那道欣长的身型倒影在下方,越发模糊不清。
    两个人,背道而驰,错失在分岔路口。
    施以默打开电脑,唐朝的QQ头像亮在好友栏里,依旧是简单的连头像都懒得换的样式,这QQ本来就是刻意为给她讲课而申请的,她没想到他现在会登陆。
    施以默鼠标下滑,看到姜浩在线,点开他的聊天窗口同他闲聊几句。
    江凤美进来找她时,女人已进去浴室洗澡,她见她电脑开着,索性自个儿坐上去。
    江凤美鼠标无聊在施以默QQ好友栏里拨动,陡然凝见个网名‘两只黑狗’的人,她觉得好奇,点了下他的资料。
    资料里什么都没有设置,连个头像都是原始的,并且连QQ空间QQ等级什么都没有,很明显是个新号,并且主人不常登陆。
    她笑了下,心底默念这网名。
    两只黑狗,两只黑犬,组合在一起不正是默默么?
    江凤美心想谁会这么无聊取这名字?
    她是死都不会往唐朝身上想的。
    她干脆点开他聊天窗,给对方发去个抖动,久不见对方回应,她百无聊赖的点着鼠标右键,只当这人跟施以默并不熟,也没多在意。
    “默默,我在逗你个网友呢。”江凤美说着又往唐朝那边发去个抖动,就觉得这网名好笑。
    江凤美的声音被花洒淹没,施以默一时半会哪能听得清?
    她恶作剧的在收藏表情内选了个Q版会动的yín荡女发送过去,那个女人光着身子不断扇动被子,一双腿也由被子开合间风骚的扭动,江凤美憋住笑配了段文字‘来嘛,讨厌。’
    她按下发送键时,自个儿捂唇偷着乐。
    ------题外话------
    以后如果章节名上加个‘一更’,就说明至少会有第二更。
    瓦唐哥被炮轰了,瓦帮不了乃了,自求多福吧……
    089.唐公子吃醋
    江凤美瞅着那个勾引表情越发觉得好笑。
    唐氏大厦总裁办公室内,唐朝正在签署李秘书送来的文件,李秘书恭敬的站在跟侧,他余光瞄见电脑上倏地跳出的抖动窗口,尔后是个极为yín荡的风骚女,动作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李秘书一口气憋红脖子,奈何唐朝沉冷张脸在几份文件上落款,他不敢笑出声来。
    没想到老板平时看着挺严谨沉稳的,结果还在网上调戏小姑娘。
    李秘书越想越好笑,双肩因憋气而颤抖,唐朝平日是连MSN都不玩的,他料不到男人还能迷上腾讯QQ。
    唐朝纤手合上文件夹递还给李秘书,他袖子绾在肘间,左腕上最新款劳力士手表点缀起完美的肘部线条。
    李秘书退下后,男人脊椎偎向椅背,两指疲惫的按向鼻梁穴,绝俊的容颜,要比平时更加yīn沉且讳莫如深。
    随手扔在桌上的手机原地震动,伴随一抹余音绕梁的歌喉,施以默欢愉悦耳的声线迷人动听。
    默默在你的身后守候的我
    多想看你不经意的笑容
    或许我的心你不懂
    我会努力让你感动
    …
    能不能再靠近一点点
    大声说出你所有感觉
    别再紧紧关在只有自己的世界
    温暖太阳为你迎接
    一首梁心颐的《靠近一点点》,自施以默嘴里唱出,竟比原唱还要动听,唐朝心头不由烦躁,这首歌是那天他偷偷录下的。
    他不耐烦划开陈桂云的来电“什么事?”
    “阿朝啊,欧老太说婚纱照就先免了,免得到时候记者追得紧,她说欧默也是这意思,妈打电话过来问问你。”
    唐朝眉峰紧阖,“随便。”婚纱照同他来讲,着实没那兴趣拍。
    “为防止交通拥堵,我们把婚礼当天的迎亲改了下程序,欧老太会直接把女儿送去大教堂,到时候宾客记者们直接去就成了,还有啊……”
    接下来的话,他不耐的扔手机到旁侧,唐朝烦躁拉松脖颈上领带,一双逼人的鹰眸扫向手边电脑。
    施以默发送来的QQ消息,被他一览无余。
    女yín荡还在不断扑扇身上被子,面容上也一脸热火。
    他俊脸稍黯,唇线精细的嘴角绷直成弦,现在算算,他们已有半个月不曾联系,就连最简单的问候都没有。
    QQ好友栏内,也永远只有一个女人存在,不论她上线下线,两个人都不曾同对方说过半句话。
    唐朝一对黑曜的眸子紧锁在聊天窗内,那张迷倒众生的脸上,是yīn鸷过后的寡冷,形如冰锥。
    得不到回复,江凤美误认为对方这会在打网络游戏,她眼角闪过袭狡猾,不断点开视频弹他,开、关、开、关,唐朝这边已有无数视频讯息传来,男人眼角划过道逼仄。
    施以默手中抓起湿润的长发自浴室出来,江凤美折身瞅向她,点开的视频一时忘记关上就被她隐下窗口。她起身走向她,施以默目光并未落在电脑上。
    “上官夜走了?”
    江凤美撇撇嘴,坐到她旁侧的大床,“我不知道。”她伸手捞起施以默床头的熊宝宝搂在怀里,“反正不关我事。”
    谁都想不到网络那段的男人会点下视频接受。
    两人卧室的画面,由电脑正上方的视频传入唐朝幽深的眼锋,甚至包括她们两人的声音。
    江凤美眼见施以默用帕子擦头发,她知道女人并没有用吹风机的习惯,江凤美用手肘微撞下她。
    “以默,你跟你们电台那个姜主播,是不是有点什么啊?”她挤眉弄眼,方才姜浩QQ找来时,江凤美简单同他聊了几句。
    施以默用帕子包起一束发揉在掌心,“有什么?”
    “少跟我装。”她还记得刚才她跟上官佩说的话,“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他?你说想嫁给喜欢的人,其实就是他吧?”
    施以默对唐朝态度绝然,江凤美也就不愿在她跟前多提起。
    施以默瞪她眼,“说什么呢?”
    她坐下后,江凤美顺势过来拥住她腰肢,“傻子都能看出他对你有意思,你就承认吧。”
    施以默无奈叹口气,“他先前的确跟我表白过。”
    “真的啊?”江凤美两眼发直,“藏得够深啊,赶紧说来听听。”
    施以默莞尔,“前不久说的,其实我第一次见他时,他给我的感觉特像伟凌,那段时间我老爱把他认错。”
    “哟。”江凤美眨了眨眼,“有情况,有情况哈。”
    “去。”施以默撞向她,“少胡说,我跟他说清楚了的。”
    “少来,我可是经常见你们大半夜还在网上谈情说爱。”
    “谁谈情说爱了,我们只是朋友之间的闲聊好不好?”施以默五指伸入发丝内揉甩,江凤美双手撑向身侧。
    “反正我是不信的,我还知道你们过几天要出去约会,哼哼哼。”
    施以默白了她两眼,也懒得同她解释,反正她爱怎么说怎么说,不过他们几天后的确要出去,权当同事间的联系,哪能有江凤美想的这么复杂?
    唐朝坐在黑皮办公椅前,食指指腹在桌案上起伏轻敲,一对狭长的眸子浅眯成条危险的细缝,那张脸越发显得yīn沉凶佞。
    李秘书再度进来时,瞥见的就是这双杀人的眼睛。
    唐朝叉掉视频,一拳砸向黑色键盘,李秘书眼瞅总裁脸色不对,畏头畏脑自外头进来,说话也落得小心翼翼。
    “老板,董事会还有5分钟开始了。”
    男人一对肃杀瞳仁扫过去,李秘书垂首不敢同他对视。
    总裁心情不好,遭殃的总是贴身秘书,他这是招谁惹谁啊?
    “立刻给我取消!”
    李秘书瞪大双眸子,“可是所有高层都在会议室聚齐了,就等老板您……”
    “我说取消!”他烦躁的扯下领带扔上桌,这会哪有心情开会。
    李秘书张了张唇,唐朝现在神色冷得吓死人,他只好点头答应“是…”
    李秘书折身正要出去,唐朝薄唇出声“等下。”
    李秘书旋脸过来,唐朝唇瓣已拉成直线,“你去查查交通电台一个姓姜的主播,查到后把他资料给我。”
    “是,老板。”李秘书点下头,恭维的退下身,他刚从办公室带上门出来,里头嗖地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李秘书无奈的摇摇头。
    “李秘书,BOSS最近心情不好吧?”
    李秘书冷眼扫向候在门口的助理,“不想丢掉饭碗,最好少多事。”
    “是,是。”
    施以默将头发擦至半干,她起身走向电脑桌,唐朝那边关掉视频的讯息第一时间显示过来,施以默坐下后目光转向笔记本电脑。
    看清聊天窗上方的网名,她心尖收紧,慌张用鼠标点下聊天记录,“美美,你发了什么!”
    她逸出嗓门的尖叫引来江凤美注目,“怎么了?”她步向施以默这边,就势坐在电脑椅扶手上。
    施以默不停刨动鼠标滑轮来回查看聊天字幕,“美美啊,你做什么发这些啊!”
    她懊恼的以手拍向脑门,强大的自尊心让她脸部呈现丢脸后的尴尬。
    唐朝会怎么想?
    他准是认为她死缠烂打,准是认为自己忘不了他!
    施以默有种想死的冲动,她本来抱着唐朝不主动找她,她就宁死不联系他的,现在倒好,丢死人了!
    江凤美还蒙在鼓里,“怎么了?我就随便逗弄下你的网友,没犯什么大罪吧?”
    “你发给谁不好,你发给他!”施以默几乎是冲她吼地,“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他是唐朝!”
    “唐朝?”江凤美双目圆瞪,脸色骤变,“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她咬紧下唇,双手抓狂的插入发梢内,“我怎么知道唐朝会玩QQ,我想上官夜从来不玩这些,以唐朝这种身份,更不可能去玩这个了,怎么会是他?我天啦!”
    她也想死啊!
    “我真恨不得掐死你,啊!怎么办,他一定觉得我很可笑。”施以默双手捧住脸,声音透过五指细缝内传来都快哭了,“唐朝那么高傲,他会在心里嘲笑死我的,都怪你,死美美!”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错了,以默,我真的晓得错了。”
    她知道施以默是打算永远不要跟唐朝联系的,即便两人要结婚了,以施以默这种倔强的性子,哪能先妥协了?
    施以默拧紧柳眉,一双剪瞳紧锁住聊天记录内视频通话,上面显示视频通话时间为12分钟。
    “你还向他发送了视频?”
    江凤美这会有点无地自容“我只是恶作剧的弹下他嘛。”
    “可他接了。”施以默这话说的极力隐忍,“美美,现在他知道我在欧家了。”
    江凤美知道施以默这会在气头上,“以默……”
    她唇线倒拉下个拱形“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施以默瞅见她委屈的模样,真有些哭笑不得,她的气来得快散得快,到底是不会对江凤美撒多大气的。
    两姐妹怎么会为个男人吵架?
    “今晚罚你不许吃饭。”
    江凤美点头如捣蒜,“遵旨!”
    施以默叹口气,叉掉唐朝QQ聊天窗,算了,他爱怎么想她怎么想吧,就算他把她想的很差,同她也没有半点关系。
    只是施以默这会要重新跟上官佩商量下,毕竟方才的视频传出去,唐朝现在铁定知道她在欧家,这不就打破上官佩的原定计划了么?
    还好先前她俩没聊什么私密事,否则依唐朝那种城府,她们会全军覆灭。
    几天后,她跟姜浩邀约去踏青,施以默把毕业论文交回学校后,难得一身轻松,姜浩也对她倍加照顾。
    初春的天气虽冷,倒也不比冬季那般寒,施以默穿的不算多,前几天特地到淘宝上买了双爬山的平底鞋,结果同姜浩上山时还是把脚给崴了,还要他背着从那么高的山坡下来。
    姜浩的车停在市区,他们是坐公交来到郊外的,之后坐公交返回市区时,车站离停车场还有小段路,不算远,姜浩干脆直接将施以默背过去。
    其实他巴不得呢。
    施以默趴在他背上,两人踩上路沿石,她凝向他后脑勺,脑子内赫然闪过高伟凌阳光的脸庞,施以默抿唇,他们两个身上那种气息特别像。
    她挽唇,“你累不累啊?背了我这么久。”
    背着喜欢的人,谁会嫌累呢?
    姜浩笑了笑,“你一点没重量。”
    施以默被他逗得嗤笑了声,“我又不是蚂蚁,会没重量。”
    她手肘搂在他脖子上,除了高伟凌,姜浩是第二个背她的男人。
    不过施以默已经同姜浩说的很明确,她只把他当好朋友好同事,这次若不是脚着实使不上力,她不会让他背的。
    两人出去趟,心情难免很好,施以默唇瓣扬起抹惬意的弧度。
    唐朝正好开车经过,他手肘横在窗棂上,手背微抵在唇角,一对狭长的鹰眸扫向旁侧,施以默与姜浩的身影瞬时落入他眼锋。
    女人安静的趴在姜浩身上,正有说有笑跟他聊着什么感兴趣的话题,旁边经过的情侣都要忍不住往他们送去目光,自然多数为羡慕。
    这大庭广众下的,谁敢明目张胆背着女朋友啊,旁人大概觉得施以默找到这种男人很幸福。
    唐朝那张脸,转瞬毒佞。
    090.报复她身边的男人
    两个人,彼此擦肩而过。
    唐朝透过后视镜凝向施以默逐渐缩小的背影,俊脸变得幽邃莫侧。
    姜浩驱车将她送回欧家大宅,江凤美接到电话后出铁门来接人。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她自姜浩肩头扶过施以默,女人笑了下“没事,回去擦点药酒就好了。”她旋身朝向姜浩那边,“谢谢你送我回来。”
    姜浩扬起眼角,“你先进去吧,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点。”
    目送姜浩开车离去,江凤美嘴里发出阵怪异的笑,“哟哟哟,不得了不得了,看来还真有下文。”
    施以默抬手抽她,“看多了吧?”
    江凤美扶着一跳一跳的施以默往回走,上官佩着急的找来药酒亲自给她揉,女人被她老妈弄得拨声尖叫。
    “妈!你揉死猪呢?”
    “哎哟,都肿成这样了,不用力哪能散的快,再痛都得给我忍着。”上官佩将药酒倒入手心揉搓后贴在施以默脚裸上,五指用力,施以默张开唇瓣喊得像杀猪似得。
    “啊——”
    黄管家杵在跟侧偷笑,自从大小姐回来后,欧家大宅有了许久不见的生机,比起从前的死气沉沉,现在可热闹多了。
    翌日傍晚,姜浩处理完余下一大推文件稿后下班,石欣娅本来想邀请他去吃晚饭,被男人找借口推辞。
    他从电台开车出来,如往常那般抄小道回家,没想到转过街角时,两辆别克车将他堵拦在路灯下,姜浩起先并没有生疑,直到车上下来六个人拿棒槌砸向他车窗。
    姜浩抬手挡在脸前,“你们干什么!”
    六个人变本加厉,无数碎玻璃落向驾驶室,清悦的脆响引得姜浩心头一紧。
    那些人砸毁车窗后伸手进去扳起车锁,驾驶门打开后,姜浩被他们强行拖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
    六个人沉着脸不说话,拿起榔头照着他头部就砸,姜浩抬手抱住头,背锥后传来阵刺骨钻疼。
    他被谁甩来的棒槌弄倒在地,接连不断的拳脚往他身上压来,姜浩额头很快溢出腥浓鲜血,他张唇闷哼,这会全身抽搐的连喊的力气都没有。
    覆在地上几道暗影,不断执起榔头管他狠狠砸去,根根棒槌上都沾满血迹,但他们显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不远处,一辆纯黑色雷克萨斯隐在黑暗处,唐朝扳开铂金打火机,冰蓝色火焰凑近时,那张绝俊的脸蛋异常狰狞狠辣。
    他烧上一支烟,袅袅烟雾缓缓自薄唇内溢出,车室内黑的不敢有半点光泽泄入,这才是恶魔该有的栖息地。
    男人一双犀利的眸子自挡风玻璃内放出去,潭底的光圈被无尽黑暗拥住,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才能成就如此邪佞yīn肆的表情?
    姜浩半张脸渲染上血红,整个人如一滩烂泥晕死在路旁,最后一锤砸下时,能够清晰的听见微风中有骨头断裂的脆响。
    几个男人匆匆上车,四目张望过后扬长而去。
    唐朝一口烟吸入根部,浓稠般的雾气在车室内久久缭索,越发衬得男人那双深沉毒戾的眼睛骇人无比。
    烟蒂被他肆意弹出窗外,唐朝转过方向盘,车子调动方向后,他幽暗的瞳仁扫了眼前方设立的电子监控。
    黑夜下,那辆雷克萨斯如黑天使撑开的翅膀,似能释放所有的罪恶。
    第二日,施以默睡到十点才起,自从她昨夜同上官佩讲了视频事件,女人让她现在少出门,其余的事她会处理,既然都说她去了国外,那就暂时不要轻易出现。
    施以默不知道她老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照做就是。
    她洗漱完后打开电脑准备上会网,方才七点多钟时上官佩端来早餐硬要她吃了再睡,她老妈自是知道她胃不好的,所以每天硬逼着她吃早餐。
    电脑开机后,她点下企鹅登陆,QQ上每日都会弹出腾讯新闻,而今日头条,就是交通电台黄金档主播姜浩惨遭毒害的消息。
    施以默吓了一跳,她展开网页,上面一连串惨不忍睹的图片皆来自案发现场。
    她快速浏览文字,警方初步估计是寻仇,姜浩昨夜被送进医院已深度昏迷,经医生确诊为严重脑震荡,12对肋骨几乎全断,歹徒手法凶残冷血,到了令人恐慌的地步。
    据主治医生初步估计,姜浩要面临的将是终生瘫痪!
    此次事件影响恶劣,对社会造成严重危害,目前警察就此事进行全部侦查,不过据透露,昨夜那路段监控录像损坏,完全拍不到可疑人物和车辆。
    警方也备受社会各界压力。
    施以默难以置信的登到新浪搜索姜浩的微博,他是交通台炙手可热的主持人,自然有不少忠实粉丝,许许多多的人给他留言愤恨不平,一时间,微博平台炸的沸沸扬扬。
    却无人知道,那只推在姜浩身后的黑手,究竟是谁!
    施以默咬紧手背,眼泪几次被她逼回肚里,她简直不敢相信前几天还好端端陪她出去踏青的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网络上那一张张血肉模糊的人影,任谁见了都心尖抽疼,这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何止用可怕二字能形容?
    无数网友在新闻下方投了难过票和愤怒票,施以默也说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情,就觉得xiōng口窒疼难受。
    姜浩到底惹上谁了,会被对方整得这么惨?
    之后一整天,施以默都恍恍惚惚,姜浩和高伟凌是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热情、阳光,却为什么都要遭遇那么沉痛的灾难?
    好人,难道真的不会有好报么?
    施以默独自蜷缩在被窝内,上官佩同江凤美先后进来几次,无论怎么劝她就是不肯吃饭,这可把两个人急坏了。
    其实施以默比谁都坚强,但是无数次打击混合在一起,饶是再坚硬的心墙,也有被击溃的时候。
    休息一晚后,施以默坚持要到医院去探望姜浩,还未步入病房,老远就见走廊内姜妈妈软下双腿瘫倒在弟弟怀里恸哭。
    施以默提着篮水果,双脚像是黏上吸铁石,怎么都往前迈不开。
    “阿浩啊,你怎么能跟你爸一样狠心丢下妈妈啊?我的儿啊,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到这么大,每天早出晚归出去当环卫工人,砸锅卖铁供出个这么懂事听话的儿子,老天爷这是要我的命啊!啊!啊!啊!”
    姜妈妈不停用双拳捶着xiōng膛,姜舅舅搂紧姐姐腰腹,一个临近四十的大男人也是泪流满面。
    施以默耳膜内不断传来姜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重症监护内的姜浩却安静的如熟睡的婴儿。
    人生的风云变幻间,没人知道上天什么时候会砸给我们个措手不及。
    所以施以默从小就告诉自己,只要活着就好,她把这份生命看的极重。她怕死,她没有那种面对死亡的勇气。
    而身边的亲人,更加没有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勇气。
    植物人,同死人无异。
    她不晓得自己是如何离开医院的,只知道步出医院大门口,就瞧见那辆黑色宝马,唐朝慵懒的斜倚在引擎盖上,左腿半弯。他戴着副黑色墨镜,俊脸扫来时,那双幽邃的眼锋正好遮在镜片下,施以默根本看不见他表情。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适时别开脸,视而不见自他身旁走过,唐朝一把攫住她手腕。
    施以默皱眉,“你干嘛?”
    硕大的墨镜隐住半张脸,唐朝脸上的情绪起伏很难被瞧见。
    男人薄唇放直,“一个活死人也能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她用力挣开他束缚,口气强硬“你说谁是活死人?”
    “新闻上都是这么说的。”唐朝挑起眉角,“别以为我不晓得你这段时间都在同他勾三搭四。”
    “关你什么事了,唐朝!”施以默阖起眉心拔高音量,她这会觉得他真好笑,“你不是我的谁,不要用这种指责的口吻跟我说话,还是回去准备自个儿的结婚典礼吧,我可不想被记者拍到勾引有妇之夫!”
    她说完后折身要走,唐朝拽住她手肘一把将她抵向车门。
    “我不准你眼里装着别的男人!”他一对眸子犹如火烧,“死人也不准!”
    “疯子。”施以默沉下脸想走,男人紧按住她双肩不放,她后背贴合上车门,被死死圈在他和汽车之间,根本动弹不得。
    “唐朝,你现在算什么?”她迎上他那副硕大的墨镜,勾唇冷笑,“死缠烂打么?”
    唐朝舌尖顶起嘴角,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施以默瞅向他难看的脸色,“从此后不会再有纠缠,这可是你说的。”
    她大力撑开男人xiōng膛,唐朝一连退后三步才稳住脚跟,施以默旋过身头也不回大步离开,男人一瞬不瞬睨住她飞驰的脚步,欣长的身型杵在原地,完美的如同斧刻刀雕的蜡像。
    只可惜,太过危险,一般人难以接近。
    回去欧府后,施以默坐到床沿,复又呈大字型往后仰。
    她紧紧盯向天花板,浓密的长发摊平在四侧,施以默咬了下唇角,话语间的声音绵软无力。
    “可不可以不要嫁给唐朝,我能不能有逃婚的权利?”
    “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江凤美双手环xiōng偎在墙面上笑她,“妈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施以默烦躁的翻过身,她伸手抓起坐在床头傻笑的熊宝宝搂入怀里,“难道我之前跟过唐朝,就非他不可了么?”
    “妈就是料准了你心里有他。”江凤美坐过来,“她说不想你往后郁郁寡欢、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忍受相思之苦,切肤之痛……”
    “得得得。”施以默赶紧打断,“过多的我已经不想再解释了。”
    她叹口气,心里越发觉得郁闷,喜不喜欢难道她自己不知道么?还需要她老妈横插一脚,其实上官佩也是觉得这两人生米早就煮成熟饭,这会正好要结婚,干脆把熟饭煮成一锅粥。
    施以默心里添堵,一边是看了姜妈妈那一幕,一边是唐朝。
    她现在真恨不得永远脱离那个男人,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可婚期临近,她的脖子被人勒得越发紧了。
    江凤美退出去后,她靠着床头睡了会,最后还是被一阵手机铃惊醒,施以默摸索着执起电话,一见屏幕上闪来的是唐朝那串号码,她浑身像被谁泼了盆冷水。
    yīn魂不散?
    手机连响8声,施以默关掉静音趴在床上,被他这一搅合,已经再无睡意,她烦闷的翻身坐起,拿着杯子去冲了杯咖啡。
    她并不知道男人这次是来真的,直到施以默吃晚饭进来,未接来电54通,署名全是一人所为,弄得她心惊肉跳,印象中,他从未这样坚持过,打到她接为止。
    她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历史不会又重演吧?
    心底哀嚎还没落下,只剩一格电的手机再度奏响,施以默这会真佩服他的耐力。
    她叹口气,最终划开接听键。
    “死哪去了现在才接电话?”那头传来阵响彻云霄的暴怒,施以默手机撤离耳朵半尺多远。
    “唐朝你真搞笑,我去哪关你什么事?”
    男人许是被她这话激怒了,暴戾的口吻雷霆如剑“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来拿其他东西?你信不信我把它们全扔了!”
    “随你的便。”施以默冲着电话就吼。“我不要了!”
    “不准!”唐朝低咒,“赶紧给我过来拿!”
    天底下哪有这么霸道的人?
    施以默恨不得咬破嘴唇,“我的东西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你既然嫌放你那儿碍事,你赶紧叫人把它们扔出去,眼不见为净。”
    唐朝这会就在那栋别墅,男人站在阳台边,脸部因她的话而越绷越紧,“反正你今晚必须把东西拿走,我来欧家接你。”
    “谁说我在欧家了?”施以默气得跳脚,她差点脱口而出自己在国外,还好没有冲动,“我在哪关你什么事?我再说一遍,那些东西我不要了,随你怎么处置。”
    “你不来我就把那些东西扔到欧家去。”
    “唐朝!”施以默收紧手机,“你无理取闹、不要脸、王八蛋!”
    “谢谢你的夸赞。”男人勾唇冷笑,“等着欧家着火吧。”
    “你、你、你!”她气得牙齿颤抖,唐朝现在知道她在欧家,这下铁定没完没了。不都说了不再联系?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非要来找她,前头那半个多月什么事都没有。
    她这会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饶是口才再精睿的主持人,遇上这样一无赖,什么都说不通。
    最后,妥协的永远都是她,施以默穿着件海绵宝宝睡衣出去,唐朝的奔驰车已经停在大门外。
    她双手插入衣兜,瞅着靠在引擎盖上抽烟的男人,沉着脸向他小步临近。
    唐朝微抬眼角,某女xiōng前一傻笑的海绵宝宝对准他,男人目光掀起在她精致的脸上。
    施以默冷着对眸子等他发话,唐朝一口烟狠吸下去,烟头火星子烧的通红,他吐出烟丝后将指腹的烟弹出去。
    “上车。”他冲副驾驶扬了下下巴。
    施以默杵在原地不动,“我不!”
    唐朝狭长的眼锋浅阖成道细缝,施以默抬手别上已长到下颚的刘海,“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们一次性说清吧。”
    男人笑了下,“我们之间,一次性能说清么?”
    她抿了抿唇,口气不善,“那就说到说清为止,说到毫无瓜葛为止,说到八辈子没关系为止!”
    唐朝随她犀利的话锋划开唇瓣的弧度,“那我们可能要纠缠一辈子了,我们之间,生生世世都说不完。”
    瞧吧,无赖相又出来了。
    她这次没同他吵,“是不是我去别墅把东西拿全了,你就不会再来了?”
    男人扬了下眉角,算是默认。
    “我不信你。”她被忽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其实她信不信都一样,他要想让她去,能有很多法子。
    施以默与他在门外僵持了会,她确实没他能耗,最后只能坐上他奔驰车尾随而去。
    上官佩打来电话时,施以默说呆会就回去,有唐朝在,两人也没敢多聊,主要怕婚礼前他起什么疑心。
    回去别墅后,她同刘妈打过招呼匆匆上去二楼,想要尽早把自己东西收拾好,岂料环扫一圈,哪还有她物品的半点影子?
    施以默愕然回头,唐朝双手环xiōng慵懒的斜倚在墙面上,纤手中恶劣的挑起件她的透明黑色蕾丝睡衣。
    “我的东西呢?”施以默瞪向他。
    男人薄唇浅漾,“这不就是么?”
    “我说其他的!”
    唐朝慵懒的挑挑浓眉,“其他的下次再拿,我们一次拿一样。”
    一、一次拿一样?
    天!那她要拿到什么时候?
    施以默怒不可遏瞪视他,“唐朝,你故意整我的是吧?”
    他近乎完美的身子走近,施以默被男人逼至死角,唐朝单手撑向墙面,将她圈死在xiōng膛和墙体之间。
    他一张帅的天怒人怨的脸蛋凑近,几乎同她鼻尖相抵,“默默,我想和你重温一下融为一体的感觉,不好么?”
    她姣好的容颜憋得通红,“谁要跟你重温!”
    真不要脸。
    男人勾唇,火热的视线下滑至她那双水润的唇瓣上,水晶灯自他身后涌来,他周遭似是被圈在光波内。
    “可是我想。”
    “可我不想!”她想出手推他,唐朝一把将她的手按向xiōng膛。
    透过他身上单薄的衣料,施以默掌心被他xiōng肌的温度染的发烫。
    真真是欲火焚身。
    施以默挣扎收回手,“唐……唔……”
    猛然袭来的薄唇,让她惊恐的瞪大双凤目,唐朝的舌尖挑逗性描绘她的唇型,女人呆愣数秒后开始挣扎。
    她手脚并用,“唐朝,你太不可理喻了!”
    这算是闯进贼窝了么?
    “怎样才算可理喻的?”男人钳住她双手压向头上方墙体,一对黑眸火焰逼人,“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这样才算么?”
    “我跟谁在一起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凭什么来管我!”
    “因为我不允许,听着,绝不允许!”他眸子逼近,两人鼻尖交错相触,自他眼锋内射出的戾气,危险且寒彻肌骨。
    施以默xiōng腔跌宕起伏,“你太自以为是了。”她缓缓勾起抹冷笑,“我告诉你,往后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会很多,我不可能一个都不动心,唐朝,你阻止得了我的人,能够阻止得了我的心么?”
    他俊脸转瞬yīn沉,嘴角处掀起道凶残的狠戾,那股积压在xiōng肺的怒火,几乎到了要爆炸的地步。
    施以默被他圈在头顶的双手,传来股窒息揪疼。
    “放开我!”她挣扯间,他的薄唇凶狠压下,唐朝捧住她脑勺将她拉住怀里,另一手绕过她腰腹搂紧,两个人的腹部紧紧贴合在一块。
    施以默被他吻得呼吸困难,她粉拳狠狠捶砸在他双肩上,唐朝这会已经被气得失去理智,深陷下去的吻也霸道狂肆。
    他的身体,健美精硕,而她,小鸟娇弱,如此巨大的差异,她在他怀里就像只柔软无辜的小猫,唐朝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束缚住。
    施以默想要用脚去踹他,男人长腿很快将她夹得动弹不得,她这样显得极其被动。
    “你…唔…唔……”
    她唇齿间溢出的话残破模糊,唐朝腾出只手想要去拉下她睡裤,施以默死按住不松。
    男人两手匆忙滑在她腰间,施以默见快要阻止不了,她别开脸扬起声线“唐朝,你要敢这么对我,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
    这话,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
    男人杵在她脸侧的薄唇微顿,唐朝一对深谙的瞳仁掀开,已经伸入她裤子内的大手也倏地僵硬。
    他们的这辈子,还很长。
    他的心,似是被什么箍紧。
    施以默喘息粗浓,她感受到唐朝停下来的动作,在心里长长舒口气。
    女人很快沉淀好情绪,她一把拂开他。
    “我们现在这样,有什么意思吗?”
    男人一双深邃的潭底扫向她,施以默毫不避忌迎上去“你是要结婚的,往后,我也是要嫁人的,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这话,狠狠刺入他心脏。
    为什么,他会感觉xiōng膛内,有什么东西在收紧?
    到底,会是什么?
    ------题外话------
    于是,之后几天都不会有第二更,这是为什么捏?因为瓦要存过年的稿子,过年期间瓦要陪家人,无法坐在电脑前码字,字数可能也不会太多,毕竟过年期间,但不会断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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