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女人本色
陈桂云和唐梦第一时间看到记者发布会直播,她们谁都料不到欧默会是这张脸,难怪当初上官佩说什么也不让她们见见面。
“这件事跟这女人铁定脱不了干系。”陈桂云狠狠指了下液晶电视,一张脸立即沉下来,“说不定婚礼上就是她怂恿我儿子走的。”
唐梦也纳闷,这不是那个孤儿院义工么?
陈桂云枕在床头,“你去看看她回来没有,让她到我房里来一下。”
唐梦眼见陈桂云脸色不对,立即点头答应。
她出门时,施以默正好自外头进来,唐梦上下打量她这身高贵优雅的装扮,跟当初见到的女人气质完全不同。
施以默将手拿包交给保姆,“梦梦。”
“你真是我大嫂?”
施以默笑了下,“那次只是怕你误会我跟博野的关系。”
唐梦抿了抿唇,听到陈桂云在房里喊,她赶忙开口,“妈让你进去房间一下,她有话同你说。”
施以默点点头,这一天迟早要来。
唐梦没有跟进来,施以默轻推开陈桂云卧室,眼瞅着女人躺在床头,面色因虚弱而苍白。
唐朝说的对,为了她,他把自己母亲伤害的很惨。
“妈。”
陈桂云目光转向床沿,“你坐。”
见她也算听话,陈桂云折腰执起床头柜的手机,“我先给颜颜打个电话。”
“不用了。”施以默知道她想说什么,“妈,这件事的确同我有关。”
陈桂云身子僵住,“真是你惹出来的?”她激动的撑身坐直,“我们唐家哪里对不起你?我儿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荒唐的事,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施以默垂下脸,陈桂云鼻翼间的换气声异常大,她难受的捂住xiōng口,施以默微微启唇,“不关他的事,他当时根本不知道我就是欧默,他本来是想去找我的,可我……”
‘啪——’
她话未说完,陈桂云一巴掌拂到她脸上,“早知道你是这种女人,就算你是总统我也不会让你进唐家大门,你太狠了,竟然要把我们唐家搞垮。”
陈桂云连连喘气,冷眼睨向被掴歪头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我儿子肩上背负了什么?为了不让阿赫和梦梦为家族牺牲婚姻,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他一个人抗!你能理解那种滋味吗?”陈桂云痛心疾首猛拍床头柜,砸出的声音异常清脆,“你甚至连最起码的善解人意都不懂,你这样的人,配做别人的妻子吗?”
施以默敛过眼,“妈,我会竭尽全力帮阿朝共度难关。”
陈桂云颤抖的指向她,气得笑出声来,“收起你的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欧家是巴不得把我们挤出四大家族,一旦唐氏宣告破产,你们欧家就成为最大的鳌头!”
陈桂云捂住心口,唇瓣干裂成壳。
唐梦清楚她的身体,施以默只得先出去,若是把陈桂云再气倒了,她跟唐朝之间就再无挽救的可能。
施以默疲惫的回到卧室,唐氏股票收盘时已经跌停,不少员工选择辞职跳槽,唐朝和唐赫一天一夜没合眼,现在最主要的是把那些股东拉回来。
唐志成受到上头排查,也从部队赶回家里。
唐家这次遇到几十年难遇的风暴,若不是唐宏身子硬朗,这会指不定病倒。
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么严重?
施以默坐在单人沙发上,巴掌大的脸埋入掌心,上官佩说先用欧家流动资金周转,其余董事还在不断撤资,这样依然抵不上事。
看来,是有人借这件事恶意攻击唐氏。
能够怂恿董事会联名撤资的人,一定是除了唐家外,在唐氏拥有控股最多的。
施以默正烦闷时,她手机内收到唐朝一条彩信,上面有张年过半百的男子腽肭的照片,施以默瞳光炯亮,她明白他的意思。
吃晚餐时,陈桂云没给过施以默好脸色,唐宏认出施以默的第一眼就感到欣慰,他没想到他们还能有这样的缘分,只是陈桂云一个劲给人难堪。
唐朝不在,施以默免不了要受气。
菜品几乎都是放在这端,施以默伸出筷子也够不着,她并未在意,只简单吃了几口白米饭。
她昨晚到半夜一直失眠睡不着,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唐宏不悦瞪向陈桂云,“默默那么瘦,你这是做什么?”
陈桂云装着一肚子气,哪能说散就散,不过作为儿媳,她也并未顶嘴,唐宏让保姆将几道颇具营养的菜递到施以默跟前。
她莞尔笑起,“没关系的爷爷,我也吃不了多少。”
若是打心里不喜欢一个人,无论她做什么,都是让人喜欢不起来的。
陈桂云冷哼“真是矫情。”
“桂云!”唐宏一掌拍在桌上,唐志成沉着张脸只顾吃饭,始终没有多说一句。
一场好好的家常饭,自然是不欢而散。
施以默刚嫁入唐家,婆媳关系就遇上冷门,她心里固然有压力,但也知道这是大部分女人必经之路。
随遇而安吧。
傍晚,她换了身修身的银金色裹裙,外面套了件雪白色短款貂绒,长发用发套在后脑绾成个髻,施以默换上双十五厘米高跟鞋出门,陈桂云听见楼梯口有动静,抬眼就望见一双修长白皙的腿,透明丝袜在灯光下越发诱人。
陈桂云脸色微变,“身为唐家大少奶奶,大晚上穿成这样出门,成何体统?”
施以默只要稍微打扮起来,绝对是个十足十美人胚子,陈桂云见了心里难免不舒服,“我儿子不在,你倒是逍遥自在!”
“妈。”施以默抬手扣上铂金耳扣,“阿朝有事让我出去一趟,我可能要晚点回来。”
陈桂云别过脸继续盯向电视,嘴上虽不再多说,那张脸也没见多好看,施以默脚步噔噔走出大门,直到两盏车灯自玻璃墙外打出去,陈桂云才冷哼起来,她冲刚洗完澡出来的唐梦不悦道“阿朝是被她迷昏头了!”
“妈。”唐梦呵着她,“大哥跟大嫂的事你也别管。”
陈桂云隔空狠狠戳向她。
施以默在路面上匀速行驶,她戴上蓝牙耳机给花季芳拨去个电话“花姐,你那边安排好了么?”
“以默啊,你放心,别的事我不敢说,这种事花姐最在行。”
施以默挽唇笑了笑,“那我马上到。”
她挂完电话,轰起油门提高些车速,交错的路灯不断与那辆雷克萨斯擦身而过,施以默是到车库随意取了辆唐朝的车来开的。
她并不晓得,这辆车,就是鉴证姜浩出事的那辆。
女人朱唇抿紧,迎着那不断压下来的橘黄色光晕,黑色玻璃窗内,是她绝色而幽深莫测的脸。
不管从什么时候开始,重要的是开始以后不要停止;不管在什么时候结束,重要的是结束以后不要后悔。
她想,她有能力去迎接任何一个开始和结束。
施以默伸手调开音响,上官佩按着她的意思恢复了爱情归期的节目,女主持人优雅的声音仿若是被附上了静心咒。
“一个人一辈子,总要悲一阵子,喜一阵子,聚一阵子,散一阵子,青春一阵子,沧桑一阵子,幼稚一阵子,成熟一阵子,烦恼一阵子,艰辛一阵子,痛苦一阵子,幸福一阵子。不管哪阵子,别忘了,不论你再穷再丑,总会有一个不嫌弃你的人陪着你,不是一阵子而是一辈子。”
“各位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们,欢迎你们在深夜10点到11点,准时收听‘爱情归期’声音杂志,我是您的朋友,唐棠。”
施以默被这抹声音牵引,仿若回到最初,那个时候,她比现在苦,却能够看透很多旁人无法揣摩的东西,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忘记最初的那盏未央梦?
不同的生活环境,真的能洗礼一个人么?
有多少人,还在坚持当初选择的梦想?又有多少人,把梦想遗弃在漫天孤寂的沙漠?
她苦涩的展开唇瓣,只有真的一个人面对自己的时候,才能看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那辆雷克萨斯,在泼墨般的夜空,缓缓驶向帝王酒店。
她沿着坡道开入大门外,门童恭敬的为她拉开车门。
施以默那只修美玉腿踩着高跟鞋落地,身子整个钻出来时,她顺势将一副黑色墨镜戴上,遮去大半张脸。
粉嫩的唇彩在灯光下水润迷人,施以默优雅的握着手拿包,刚步入感应门,就有侍者为她取下外套。
“唐太太,您的包房已经预订好,请随我来。”
她点了下头,“谢谢。”
那袭金色裹裙修饰出完美的身段,金色亮片随女人高贵的步伐而越发惹眼,这种独特的气质,不是谁都能有的。
就连大厅内的柜台小姐也忍不住睇来惊色。
“原来她就是唐家大少奶奶。”
“嘘,小点声,别让她听见了。”
这两道声音传入耳膜内时已经微乎其微,施以默嫣然一笑,由侍者带领自专属电梯上去第11层。
总统套房外,早已候着两名身强力壮的外国佬,他们见着施以默临近,恭敬的冲她点了下头“少夫人。”
侍者乖乖退下后,她朝其中一名使了记眼色,男人取出房卡插入钥匙孔。
总统套房内,肉欲yín猥的气息刺目而糜烂,雪白大床上,两具肉体还在不断销魂纠缠,女人被男人高超的技术弄得欲罢不能,声声入耳的吟叫似要彻底宣泄身体的渴望。
施以默冷眼扫向微掩的卧室门,她优雅落坐在沙发上,玉腿交叠起。
卧室内,女人双手倒撑在地毯上,半面身子往下倾去,而她身后的男人,还在发狠的往深处顶去,女人几乎快要承受不住这份刺激,喊叫声已经哑在喉咙口。
施以默看不见里面的人影,却能瞅见那不断晃动的大床,她薄唇浅勾,双手叠放在跟前,耐心等待男人爽快完。
最后一道冲力破体而出,施以默为男人的骁勇热情鼓掌,“没想到周董一把年纪,还能有如此体力,我往后真要另眼相看。”
不断自掌心处掷出的脆响震得中年男子大惊失色,他连滚带爬摸索起衣服套在身上,拉开大门时,惨白的脸色极其狼狈。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施以默慵懒枕入沙发背,“皇廷的顶级出台小姐,服侍的周董还满意么?”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盯向女人那张媚笑的脸,“这个女人是你安排的?”
施以默取下墨镜递向身侧保镖,“周董这是哪的话,小姐不是你自己喊的么?我只是给你换了个更懂得体贴人的。”
“你——”
他没想到,自己会落入这个女人的圈套!
男人气得脸色铁青,施以默伸手接过保镖支来的一份文件,她倾起身走到男人跟前,15厘米高跟鞋踩在脚下足有1米8,单是身高,就给了男人压迫性的一击。
施以默莞尔“唐氏在京城什么地位,周董应该比我更清楚,单凭这撤资一事,就想将唐氏踩在脚底下。”她冷声笑起,绕着男人僵硬的身侧转走,“你真当唐欧联姻是闹着玩的?”
男人脸色骤变,呆愣在原地一语不发,施以默方才犀利的声线软下来些,她轻声笑了笑,“有钱大家一起赚,周董也不希望跟唐氏做对,最后闹得声名狼藉,在百姓跟前树立那么久的良好形象就此毁于一旦的哦?”
他斜眼睃向女人笑靥如花的娇容,垂在身侧的手稍稍握紧,复后,冷笑出声“不过就是皇廷一个见不得光的坐台小姐,你真当自己变为凤凰了不成?”
施以默不怒反笑,她将资料一掌拍向男人xiōng膛,染过唇彩的朱唇快要抵到他耳蜗,“既然周董是我的老顾客,那更该卖我个面子了,我妈先前提醒过我,你儿子在官场上其实混得不错的。”
“你!你就不怕我将你之前的事全数抖出来?”
施以默执起男人肥硕的手,让她自个儿按着那份文件,“其实我还真怕。”她笑了笑,“我怕你儿子做陪葬品我受之有愧。”
“施以默!”男人食指狠狠指向她锋利的双瞳,“唐朝敢这么算计我,要是让其他未撤资的股东知道他这么狠,不用我教唆,唐氏一定会垮!”
施以默猛地提起男人衣领,凤眼寒意逼人,“你以为就凭你也能找出我老公插手的证据?”她见男人脸色惨白,松开手后,还不忘帮她整理好褶皱的衣料,“唐氏资金架空,还有欧家,欧家的流动资金不能填补空缺,还有上官家。”
女人扇他一巴掌,又给了个枣,“若是周董有意同欧家合作,你儿子的前途可就是你这老子挣回来的。”
已经走到这一步,男人无话可说,他挪眼狠狠瞪向自卧室穿好衣服出来的女人,女人走到沙发上烧了支烟。
男人气得龇牙咧嘴,现如今他处于弱势,施以默手中铁定握有他方才同这女人在床上的视频,他竟没想到这间房被她做了手脚,眼看着他能逼倒唐氏,重新建立个新公司,没想到竟败在这上头。
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将手中文件握至皱起,冷哼过后提脚离去,施以默迎向他肥壮的身影,尔后将目光调到沙发上抽烟的女人身上。
她神色渐冷,“怎么是你?”
秦诗雅在烟灰缸内熟练的掂了下烟蒂,她摊开手心“花姐说事办成之后,我会得到一笔不错的报酬。”
那张不过十八岁花季的脸,如今却染上过多风尘,甚至有一股浓浓的女人味从身体内散发而出。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她深吸了口烟,褪去从前的天真烂漫后,面容上积淀起股成熟冷漠,“你看不看得起我,无所谓。”
施以默沉下眼,掏出手拿包内的支票划给她个不菲的数目,秦诗雅拿在指尖轻弹,“不愧是唐大少奶奶,出手就是要比一般人阔绰。”
“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自己太看轻你自己。”施以默重新戴上墨镜,每个人都有她该走的那段路,思想不同,选择自然也就不同。
她无权去评价他人的好坏。
施以默领着保镖下去电梯,外头的夜黑的没有方向,侍者重新为她披上那件貂绒,晚风轻拂过女人姣好的容颜,那微微滤透在眼际的几丝沐发,点染出剪瞳内的另一种晶莹。
是一种女人本色。
099.想抱孙子
施以默回去唐家时,已经是晚11点多,若不是陈桂云早就睡了,她指不定要说些什么。
时间在指缝间悄无声息溜走,短短几天时间,唐氏集团起死回生,股东们纷纷斗转,这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雪也由此落幕,唐志成重新回去部队,唐氏股票又回到上坡路,除了唐朝,谁都不知道施以默在这上头做了多少努力。
新婚个把星期以来,他们两人一面都未见上。
施以默吃过晚饭回卧室洗完澡后上了会网,直到凌晨1点多钟也不见唐朝回来,公司的风波已经过去,只是经过此次婚宴,他们二人之间的风波似乎还未停。
她叹口气,除去之前对付旁人时联系了下,接下来连续5天,唐朝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施以默试图给他打过几次电话,男人都是简短说了几句就匆忙挂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工作忙,还是心里忙。
毕竟他们已经结婚,依着从前的关系他十天半个月不理她倒也无所谓,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
翌日,她一大清早就起床洗漱,卧室门拉开的刹那,门对面的客房也被一只纤手拉开,两扇门,仅隔着三米多宽的走道。
施以默目光直视向前,黑色西裤包裹出唐朝修长笔挺的双腿,白色衬衫外套了件黑色马甲,这身装扮,渲染起男人浓烈的尊贵与沉稳。
他睡眼迷蒙,双手正在系xiōng前纽扣,并未发觉杵在对面的女人。
施以默看见他优雅的带上房门,唇瓣开合间,却只能清晰可见两个字,“早啊。”
唐朝迷离的鹰眸掀开,本要挽起袖子的手微顿,施以默冲他僵硬的笑了笑,光可照人的地板上,两道身影隔得有些遥远。
她踩着那双毛绒拖鞋临近,“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很高,她需要抬头才能仰望他那张完美的脸孔,施以默瞳光晦暗不明,墨发柔顺在腰际,精致的瓜子脸被修饰的无与伦比的美。
这是两人婚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她一改往日的斜刘海,刻意在婚后换了个中分的发型,这样更能衬显出成熟气质,唐朝今日的穿着也有些与众不同。
人变了不要紧,心只要不变就好。
男人顺势扣上衬衫袖子上的铂金扣,“昨晚。”他见施以默失望的点了点头,“怎么不多睡会?”
施以默敛过眼,“昨晚睡的比较早。”
其实唐朝昨夜12点多回来时,她房间的灯还亮着,不过男人并没有拆穿,施以默见他有要走的意思,心里思忖了许多称呼,还是扬起声线。
“老公。”
唐朝长腿停在两步外,施以默望向他近乎完美的背影,虽然两人这么久以来没在为那次的事吵过架,但她知道,他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他的爱付出过后得不到她的回应不说,换来的还是她的戏弄,任谁遇上了,心里都会化不开。
唐朝旋过身,“怎么了?”
她想说公司的事也过去了,那他是不是就有空多陪陪她,可话到嘴边就变了。
“没什么,你领带没有系好,我来帮你。”
她迈开步子走向他,杵到他跟前为他整理脖子上有些松垮的领带,靠近时,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烟草香依旧。施以默动作刻意放缓,唐朝一瞬不瞬凝向她头顶,目光下滑后,她姣好的容颜被归纳于眼底。
他们的间距半寸不到,却相对无言。
她将他脖子处的领带稍稍收紧,垂下手时,一眼望入他黑曜的深潭,施以默挽唇,“好了。”
唐朝划开嘴角弧度,再度转身下楼,施以默端望住他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心里多了份莫名怅然,她沉下眼睫,呆愣数秒后提步跟下去。她现在为人儿媳,若是睡懒觉难免会引来陈桂云一阵絮絮叨叨。
她进去餐厅,所有人已经优雅的坐在长桌上用餐,唐家人养成良好的生物钟,谁都没有晚起的习惯。
陈桂云冷眼望向她,施以默点头喊了声,“妈,早。”
“不早了。”陈桂云声音冷硬,眼瞅施以默拉开唐朝跟旁的椅子,她面色沉下来,“这里可不比你们欧家,想睡多晚就睡多晚。”
的确,当一天女儿当一天官,当一天媳妇喊皇天。
施以默执起粥勺,“我下次多注意点。”
“还有下次?”陈桂云重重搁下匙子,正要口头教训,唐朝不耐烦阖起眉峰。
“默默昨晚为了帮你造孙子睡得很晚。”他声色渐冷,“你若是不想有孙子抱,我们可以晚点再打算。”
一句话,堵得陈桂云哑口无言,这可是关系到她能不能早点有孙子抱,哪还敢多说什么?
她盯着施以默的目光下调,想落到肚子上的视线被桌子阻挡住,她咽了口气,“改明儿我让保姆多给你炖些补品。”
施以默余光瞄向唐朝,男人恢复惯有的严肃优雅喝粥,他方才对陈桂云那句话恰到好处的没有引发陈桂云对她的不满,施以默牵了下唇瓣。
“谢谢妈。”
唐宏吃饭时话不多,也就没有多加开口,不过他看陈桂云的眼神充满埋怨,倒是唐梦放不下调皮的气氛,她吃好后下桌,绕到唐朝跟前自后一把搂住他脖子。
“哥,你今天有没有空?”
她侧脸贴向他耳际撒娇,视线落到唐朝手边的财经报上,男人不知何时开始养成吃早餐看新闻报的习惯,施以默静静喝粥不语,耳朵却不由竖起来。
这话,正是她想问的,只可惜没能说出口。
唐朝单手执起报纸面,“什么事?”
唐梦伸手压在报纸上,男人不得不将视线转向她,唐梦勾起嘴角两旁梨涡,“送我去参加中学同学会。”
唐朝拿开她玉手,“让阿赫送你去。”
“不要。”唐梦变了脸色,“我每次坐二哥的车他都欺负我,就知道开飞车,再说,二哥三天两头不回家,我上哪找人去?”
唐朝冷着张脸不理会她的抱怨,“我没空。”
施以默听到这三字时失望的沉下瞳色,唐梦不服气转到她这边,她出手制止施以默正要舀粥的手,“大嫂,放人吧,我就借我哥一小会儿。”她在她跟前比划个1“就一点点时间,好不好嘛大嫂?”
施以默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男人,面容上尽是为难,她跟唐朝之间现在弄得很僵,他的事她恐怕干涉不了。
她也没有霸着人不放。
斟酌过后,施以默莞尔,“这样吧梦梦,我开车送你去。”
“真的啊?”她激动的快要跳起来,“哎呀大嫂你太好了。”
跟侧男人却冷然转过头来,还未等唐梦兴奋完,他的声音已经不悦响起,“不行,你大嫂没空。”
“大哥!”唐梦瞪向她,施以默也诧异睨望住他那张冷冽的脸。
“让司机送你去。”
“为什么?大嫂都答应了。”
“我说不准就不准。”
“妈!”唐梦气得苦皱起一张脸,陈桂云眼见唐朝一脸坚决,也没再多说,毕竟他的脾气她比谁都懂“梦梦,妈让老秋送你去。”
“哼。”唐梦嘟着嘴,折身踩着重重步伐走了。
看着唐梦气冲冲的背影,陈桂云叹口气,“阿朝,默默既然都答应了,你拦着干嘛呢?之前你不比谁都疼梦梦么?”
她意味深长睇看施以默两眼,话中之意是说,怎么现在有了媳妇忘了谁谁谁的,施以默清楚她眼神里的意思。
“我跟默默呆会还有事要办。”他擦嘴后倾起身,椅子随他优雅的动作往后滑去,施以默刚抬眼,就见一团黑影压下来,她胳膊被男人拽起,“我们可能要忙上个把月才回来。”
“什么?”陈桂云目光自二人间巡睃,“什么事要一个月不回家?”她怨恨瞪向施以默这边,“你又教唆我儿子什么了?”
闻言,唐朝眉峰蹙紧,一双逼仄的眼锋冷冷扫向陈桂云,“昨晚默默同我商量,为了尽快让你有孙子抱,我们应该选个优良的环境造人,我还欠她一个蜜月旅行。”
施以默剪瞳圆睁,蜜月旅行?他方才不是说没空么?
陈桂云抱孙心切,这会处处被唐朝打压,她也找不到责备施以默的理由,这么说来,倒显得她心xiōng狭隘了。
她吃了瘪,也只能忍气吞声软下语气,“既然如此,妈也无话可说,你们多注意身体,如果怀上可别乱来,不然伤着我孙子定饶不了你。”她狠狠指向唐朝这边,视线落到施以默脸上时,虽不见得多热情,倒也没有先前冷淡“你要注意饮食,少吃辛辣的东西,妈在家等你们的好消息。”
施以默僵硬的扯起唇瓣,“我知道了,妈。”
陈桂云冲唐朝挥挥手,“走走走。”年轻人的心也是留不住的。
男人大手自她腕部下滑到掌心,十指相扣,施以默被他牵着上去二楼收拾东西,他真的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给她半点反驳的机会。
以目前的状况,她杵在唐家也比较尴尬,倒不如出去散散心的好。
施以默搬出行李箱,“你怎么事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
男人展颜,施以默打开衣柜,唐朝从后搂住她,他下巴枕在她肩头,一双大手贴向她平坦的小腹,她耳旁,就好似有股热流在吹动“我想给你个惊喜。”
施以默被他吐出的热气弄得耳朵瘙痒,她扭了下肩膀蹭他,“瞧这个把星期对我多冷淡啊,我还以为你又被哪个美眉迷住了呢。”
唐朝扳过她身体,他伸手支在她两侧,四目相对“有那贼心没那贼胆。”
施以默抬手抽他,男人俊脸俯近,她双手推抵在他xiōng前,阻止他要吻她的动作,“你不生我气了?”
男人单薄的唇峰蓄起道弧度,“气谁也不敢气我老婆。”
“贫嘴。”她咬住下唇,脸上扬起的甜蜜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的,“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
男人火热的唇瓣缓缓下压,他目不转睛睨望她水润红唇,声音嘶哑低沉“我的疙瘩只有你能化解。”
他浓密的睫毛微微下沉,施以默鼻息因他越靠越近而粗浓起来,她推挡在他xiōng腔的手自他腰间缓缓向后抚去,唐朝在她双唇上轻啄后,施以默双瞳媚眼如丝,四目相触,双双眼锋皆是深曜而晦暗不明。
复后,男人再度覆下唇瓣。
两股火热,就此引爆。
陈桂云领着保姆进来,她眼见房门敞开,踩到地毯上的拖鞋也逸不出半点声音。
床上两抹身影热辣朝天,唐朝落在施以默脖子上的吻印起斑斑红迹,陈桂云看见时吓得身子微颤,还好两人来不及脱衣服,她赶紧背过身去。
“大白天要在一起也不晓得关门。”
施以默听到声音惊慌失措推开身上男人,唐朝倒像是见怪不怪般皱起眉宇,被打扰了好事,谁会乐意?
施以默嗖地站起身,玉手慌慌张张整理xiōng前半敞开的衣领,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尴尬“妈。”
唐朝似笑非笑依着衣柜面,任由衬衫扣子松散起两颗,性感的锁骨上还有女人方才留下的咬痕,施以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陈桂云旋过身,施以默俏脸还有股潮红未散,陈桂云眼角打向双手插兜像是看好戏的唐朝,“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施以默赶忙过来帮他系好扣子,唐朝直勾勾望向下巴快抵到xiōng前的女人,他勾起薄唇间的不怀好意。
于施以默来说,这会就连空气都稀薄尴尬的厉害,这种事怎么会被陈桂云碰上,她红唇抿紧,揪起的柳眉别提有多焦愁。
唐朝抬手慵懒的摸摸鼻梁,“妈,你想看春宫戏到阿赫房里拿张碟就成,实在寂寞打电话让爸回来,干嘛在我房里鬼鬼崇崇。”
“出息。”陈桂云咬牙切齿指向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跟阿赫一个调调?”
在陈桂云面前,某些话施以默自是不能随便说的,想来唐朝一直在家人面前就是成熟稳重的形象,奈何这真面目只有她一人知道,男人这张嘴有多坏,她是比谁都清楚的。
如今,连自己老妈都敢揶揄了。
施以默杵在唐朝身侧一言不发,自己儿子不论说什么当妈的都不会怪罪,可媳妇就不同了,到底是个外人。
陈桂云让脸红脖子粗的保姆递给两人一味中药,她嘱咐说“你们要出去玩,妈不反对,不过这药必须得熬着喝,大补的。”
保姆将药交给施以默,她涨红脸接过去,施以默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吃中药,她早前让中医给开过几次调理胃部的,后来给喝吐了。
唐朝欣长身子偎在衣柜上越发慵懒,他嗤笑了下,一把拈起施以默手中那包中药拎在食指间“她补什么,这个药我喝了才好,说不能给帮你补出一打孙子。”
施以默记得她之前跟他说过最讨厌吃中药。
陈桂云抬手拍他肩膀,“越来越没个正经。”
唐朝单手插兜,修长食指间那股药味特别浓烈,施以默闻着反胃,捂住嘴直往浴室冲。
陈桂云双目圆瞪,“这么灵验?”
唐朝知道施以默是被中药给折腾的,陈桂云倒急匆匆进去浴室,见施以默趴在青花瓷台盆内干呕,她在她后背轻拍,“验孕棒买了么?”
施以默将散在跟前的长发按在xiōng前,一张脸因作呕憋得通红,她不断摇头想说是个误会,奈何这会心里难受。
陈桂云急得直喊保姆到她房里拿根避孕棒出来,这是她早前就准备好的,不论是唐赫还是唐朝结婚,总能用上的。
陈桂云见她眼角渗出些眼泪,忙在卷筒内扯了节纸巾递向她,施以默用纸捂住唇,单手叉腰微微挺起上身,终于好多了。
唐朝让保姆将中药一并带出去。
男人跨上浴室门那道台阶,陈桂云还守在她面前一个劲唠叨,唐朝夜眸闪过不耐,“妈,她遇到中药容易反胃。”
闻言,陈桂云脸色渐沉,牵着施以默的手很快松开,“原来不是怀孕?”
保姆拿着避孕棒停在浴室外伸长脖子往里探,“夫人,这个大少奶奶还用么?”
陈桂云挥挥手,信步往外走去,“又不是怀孕,拿验孕棒做什么?”
保姆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吱声。
唐朝双手环在xiōng前,施以默见他一脸坏笑,不由折起眉心。
“居然还有脸笑。”
“赶紧给我生个孩子,往后你就是唐家的太皇太后。”
依着陈桂云方才的反应,施以默若是怀孕,她在唐家还真就称王称霸了。
她转过身到感应池洗手,唐朝从后面拥紧她腰腹,“老婆,我的种留在你肚子里,我妈都能被你踩下去,到时候我们全家人一起供着你。”
“去!”她用手肘撞开他,“孩子一生下来我又掉价了,别以为我不晓得。”
唐朝挽唇笑起,用贝齿轻轻撕咬她耳垂,“到时候我儿子就是皇帝,有他给你撑着,你江山照样稳固。”
施以默透过镜片凝视他那张俊脸,“若是女儿呢?”
“那更不得了。”男人翘起左唇弧度,“一代女皇武则天,又建设又招商,双管齐下。”
施以默被他哄得裂开双唇。
100.最狗血的蜜月旅行
施以默简单收拾好行李,唐朝开了辆保时捷到门口等她,自从唐家出事后,陈桂云对施以默始终心存芥蒂。
趁着女人还未出来,陈桂云弯腰到驾驶室偷偷叮嘱唐朝提防着点。
男人不耐烦轻叩方向盘,“妈,我在景水湾看了套不错的房子。”
陈桂云脸色大变“你要搬出去?是不是她跟你说我这几日处处针对她?”
陈桂云没注意到施以默正拎着行李箱出来,她当着儿子的面就开始数落“我就说她铁定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先前害我们唐家不成,现在又想离间我跟我儿子感情,真是太有心机了!”
唐朝单薄的唇峰抿紧,一张俊脸缓缓下沉,“默默什么也没说,是你自己承认的。妈,这媳妇是你硬塞给我的,既然这么不喜欢,当初干嘛去了?”
“我早前不晓得她是这种人。”
“你这么不喜欢她,那我们搬出去。”唐朝怒火中烧,“眼不见为净!”
陈桂云难得见儿子冲自己发火,她这下急了“妈不是这个意思。”
施以默怕两人为她越吵越凶,她适时走过去,陈桂云见她过来,止住脸色,唐朝下车打开后备箱把行李塞进去。
施以默拉开副座门“妈,我们先走了。”
陈桂云别开脸,权当没听见。
唐朝冷着张脸上到驾驶室,陈桂云本想嘱咐他照顾好自己,奈何男人一轰油门冲出去,她半个字都未来得及说。
“我养了快二十八年的儿子,竟被这么个女人抢了去。”陈桂云望向消失遗尽的车尾,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早知如此,还不如就让阿朝娶了颜颜。”
施以默以手做梳,随意将头发梳在脑后,她侧脸瞅见男人绷紧的神色,“我觉得住在唐家挺好的。”
“受气很好吗?”
男人椎骨偎在椅背上,一对眸子透过挡风玻璃放远出去,越发冷骏。
“我跟你妈关系本就僵硬,这样搬出去,她更会觉得我抢了她儿子。”
“你没抢么?”
男人勾开左唇,纤手落在方向盘上轻叩“你抢了我的人,抢了我的心,我魂都丢你那去了,我妈能不往死里恨你么?”
施以默扎了个凌乱的马尾,移过眼瞪向他,双颊却微微有些玫瑰红“真肉麻。”
“我还有更肉麻的,你要听么?”
施以默从包内取出镜子照了下头发,懒得理他,没曾想唐朝某只恶劣的爪子缓缓探向她xiōng部,女人眼急手快一把拍过去,“做什么?”
唐朝被打得抽回手,“我摸摸里面住着谁。”
“反正不是你。”
她脱口而出,男人方才还翘起的唇瓣渐步放直“那是谁?”
她瞧他脸色不对,反应是自己说错话了,其实唐朝知道她当初说喜欢上他是假的。
施以默抿了下嘴角“没有谁。”
唐朝俊脸沉淀起股yīn戾,这话,他自是不会信的。
“不就是个死人么。”他扬起薄唇冷笑“难道你还指望他在阎王殿等你不成?”
她知道他在吃醋,没敢因此破坏夫妻感情,“阎王殿的美女多的是,我陪着你就好。”
他就爱听这话。
唐朝唇角浅漾,脸虽臭,却也不比方才冷骜。
施以默觉得他真好骗。
车子驶入蒙水市已经是晚十点,开了一天的车,唐朝俊脸显露疲惫,施以默早就听说这里是旅游圣地,不过她一直没时间来。
夜,一如既往的黑,只不过被城市的灯红酒绿烧的如火如荼,施以默转脸看着车窗外如雨后春笋拨起的夜店,那里面劲爆的DJ仿若就在耳畔。
慢摇吧,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她当初走投无路时,曾在里面找过工作,若不是被个鸭哥缠上,她还不晓得里面有多乱。
回首过去,她噗嗤笑出声来,旁边男人侧过头,眼见她目不斜视盯着那些交错的夜店,眼峰藏匿起丝丝yīn挚。
“那种地方,你想都别想!”
真小气。
施以默收拾起情绪,唐朝沉下车窗,微风轻拂过来,刮到他精致的脸颊,细细摆弄的碎发淬在那张脸上,越发高深莫测。
那辆黑色保时捷提起速度,路灯交替之间,它犹如恶魔伸出的翅膀,包裹在整个城市上空。
施以默事先并不知道男人要带她去哪,不然,她想就算拿刀架到她脖子上,她也是宁死不屈的。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唐朝停好车,领着施以默上到酒店台阶,她只当这里是间普通星级酒店,所以并未过多在意。
两人暗影被抻长在脚边,趁着男人到柜台订房之际,她环看四周,总觉有不少出入酒店的情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施以默挽着白色提包,掏出镜子照了下自己的脸。
她出门前刻意化了点淡妆,可是也没有花呀,都在看什么呢?
她隐约还听见某个男人的调笑“真漂亮,我也想跟她试试。”
“真想看看她到时候什么反应。”
施以默目光敏锐扫了眼四周,难不成她入了贼窝?
唐朝拿到房卡后迈开长腿过来,女人左右打量下他“为什么好像很多人看着我们说三道四?”
男人勾起唇弧“他们眼红呢。”
“眼红什么?”
唐朝单手插兜,另一手自后拥住她肩膀,施以默被他搂着往电梯门走。
他纤指按下15层“待会你就知道了。”
她怎么总感觉自己要被卖了?
施以默眼见电梯门打开,她折身就走“我们还是换个地儿吧。”
男人先一步擒住她手腕往怀里带,“这里是造人的最佳场所。”
她拖沓起步伐被迫往里走,“谁要跟你造人了?”
唐朝凤眼浅眯,在电梯内就将女人打横抱起,“我可有一晚上时间陪你耗。”
施以默憋的脸颊通红“快放我下来,有监控器呢。”她伸手指向顶部墙角。
他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唐朝眼瞅着不断变换的数字,“做ai时又没监控器,你怕什么?”
她真想一耳光管他扇过去。
电梯在15层如约打开,施以默搂紧他脖子,目光下调至脚边那两道暗影上,舒缓的空气透露出不少暧昧气息。
他们被走廊落下的橘黄色灯光拥紧,施以默拿起门卡插入钥匙孔,男人提脚踹开房门,奢华的装潢伴随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映入眼帘。
他用脚带上房门,越往里走,百平米卧室内,床幔上吊起几根五颜六色的绳子,不论是板凳还是浴室,设计都显得特别怪异。
施以默扫了眼墙壁上贴着的壁纸,上面有各种设备的用法,她双颊涨红,环在他颈间的胳膊不由收紧。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唐朝嘴角邪魅延伸,他将女人放到一张椅子上,由于设计不同,她双腿只能被迫岔开在两旁扶手,男人身子临近。
他双手压在她腰身两边,施以默微抬眼,赫然望入他那汪深潭。
唐朝唇弧恶劣加深,“情趣酒店。”
什么?
施以默剪瞳睁圆,那股红晕自颊侧直蹿入耳根,复后波及到颈间整片肌肤。
唐朝俊脸缓缓压下,淬在她脸上的光圈被黑暗裹紧,两人前额相抵,男人斑驳闪烁的眼神放在她潮红的脸部。
他低低笑起“老婆,你害羞的样子真有趣。”
施以默双手圈紧脚下扶手,粉色眼影随她眨眼间而越发诱人,“唐朝,你居然知道这种地方!”
她不知是气是恼,一张脸才会红如虾蟹“到底跟多少女人来试过,这么轻车熟路!”
她口气越拨越高,唐朝鼻尖在她鼻子上摩擦,狭长的眸子浅眯起“我能理解为你在吃醋么?”
施以默气得扣紧贝齿,如水的凤眼射在他俊脸上异常敏锐。
唐朝低低笑出声来,“也不多,就一个。”
“难怪呢。”她脸色微变,冷笑道“唐朝,你真恶心!”
男人饶有兴致睇向她,浓眉轻扬“说说看,这次又是怎么个恶心法?”
施以默双手撑在他xiōng前捶打“你放我下去!”
唐朝下腹压的越发低,她甚至能感受到那股火热。
他薄唇晕染出笑意,“想什么呢?我说的那个女人是你。”
施以默方才还怒不可遏的脸渐渐回暖,嘴上却不饶他,“装。”
他按住她压在自个儿xiōng膛的玉手,“这地儿是上官推荐的,他是这里的常客。”
唐朝精伦有型的唇瓣错过她侧颊,施以默被他身后那股光波重新拥住,她只觉耳垂处传来潮湿的温热。
水晶灯在她眼角细缝内照下光斑,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画出个扇形,勾人心魂的美。
施以默被他挑逗的有些难受,男人能精准的找到她每一个敏感点。
一阵热吻过后,他呈公主抱将女人带入浴室,施以默紧张的抓起他领带,这天马行空的设计比上邢场还吓人。
不用这么有情调吧?
是度蜜月还是玩命啊?
唐朝放下她,指腹掰开浴缸开关,里面的水汹涌澎湃卷起层层浪涛,施以默瞪起双眼睛,“我还是用淋浴吧。”
她不会被这水卷下去吧?
男人拎住她衣领,“在这种情况下锻炼,说不定我儿子一出生就能打架。”
有这么教育自个儿孩子的?
施以默瞪着他,唐朝手臂一捞,女人被迫撞入他健硕xiōng膛,疼得她逸起闷哼。
他三两下扒光她衣裤,男人扑通将女人推入浴缸,溅起的水花漫在他黑色皮鞋上,唐朝就势脱掉西装,长腿迈进去。
施以默被缸底按摩器弄得上下起伏,男人稍不注意踩在浮动的按摩器上头,脚底打滑往下栽。
施以默被他推撞着倒入水底。
“该死。”他黑着张包公脸低咒,两把拎起水里的女人,施以默xiōng腔那股窒息得到缓解,她抬手抹去一脸水泽,湿透的长发粘贴在肌肤上。
唐朝想关掉不断翻卷的器材,奈何摸索半响也找不到关闭按钮,施以默皱起双柳眉“你到底会不会用啊?”
男人薄唇抿成条直线,祸国殃民的脸蛋转成乌青色。
见他不说话,施以默以手撑向前额。
两人被特殊浴缸整理的够呛,唐朝暴躁的一拳砸到开启按钮上,机器非但不停,反而越见加快。
男人绝俊的脸划过丝狰狞“该死的,上官夜竟敢耍我!”
他恼羞成怒,围着条浴巾自裤兜内取出手机,上官夜接通电话后得意的扬起眼角,“怎么样?我推荐的地方是不是特有体味?”
唐朝直接爆了句粗口,面容绷紧成弦“这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
太影响发挥了。
施以默受不住折腾跟着爬起来,上官夜一阵嘲笑传来,唐朝的脸已经黑得能拧出水来。
“是你自己不会用,居然赖我。”
“shit!”他一把掐断电话,手机直接砸向大理石地板。xiōng膛上不断滑入浴巾内的水珠在灯光底愈发妖艳。
男人提脚走出去,施以默按住xiōng前浴袍,俯身帮忙捡起他手机放到西裤内。
唐朝冰冷张脸坐入沙发,他这会在气头上,施以默绕到他身后侧,玉手抬起后落到他精硕的肩膀处揉捏。
“都说好出来玩的,干什么这副表情呢?”
唐朝绷直唇峰,她掌心力度恰到好处“别生气了。”
他方才还储蓄起的yīn佞因她的话而放柔,也只有她才是他的缓解剂。
唐朝抬手握住她落在肩上的玉手,施以默被他牵引着侧坐在他大腿上。
柠檬色光晕自二人间点染划开,女人遮在xiōng前的雪白布料将xiōng部勾勒的若隐若现,唐朝喉结轻滚,撩人的欲望在潭底重新凝聚起。
颇有兽性大发的意思。
施以默整个趴在他xiōng膛上,男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人身上的浴袍经由这番颠簸而松懈下来,唐朝然热的薄唇狠狠压在她双唇间。
施以默xiōng肺有股窒息,自唇齿内逸出的喘息也愈发浓烈。
这情,燃烧的她几乎快要焦掉。
唐朝的吻一路往下,施以默咬紧唇瓣,迷蒙着眼睛俯望他头顶,男人微抬眼,同她四目相视。
也不知是羞还是情欲烘托,女人那张脸越发姹紫嫣红,她咬住手背,迷离双眸轻轻别开。
唐朝乘其不备,一个抵入动作,施以默手背处传来被自己牙齿嘶哑后的疼痛。
他在这方面的凶猛,她不是第一次体会。
“带避孕药了么?”
“带了。”
男人眼锋撕开道暗流,“扔了。”
施以默双手撑放在他健硕的腰上,见她不说话,唐朝补了句,“往后这东西不准再用。”
“你真想要孩子么?”
男人挑起眉峰,“你觉得呢?”他惩罚般在她xiōng前轻咬一口,“我只要从你肚子里掏出来的种,甭管是人是鬼。”
女人一对剪瞳瞪过去,“你当我们在演人鬼恋呢。”
还掏出来,是掉入多深的陷阱里去了?
唐朝展开唇角,一个深抵,施以默搁在他腰上的手不由往下陷,五指间的指甲印狠狠钻入肉里,男人竟还不觉得疼。
蒙水市的夜斑驳耀眼,满天星星滑坠在泼墨的城市上空,每年地球上有上百颗小陨石落下,据说在这里能看见不少流星雨。
唐朝抱起她来到大床上,床幔上挂起的吊绳在灯光下穿插而过,男人再度覆到她身上,“我们试试?”
施以默眼瞅着壁纸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动作,女人被那些吊绳捆绑在上头,她心底不由收紧。
“你敢。”
她可没忘记方才在浴室内的狼狈,度个蜜月要把小命给搭上,那可就亏大发了。
男人扬了扬眉,就势要了她。
黑白相间的床单因两人的力道褶皱成一团,施以默被他弄得满头大汗,也不知他野兽般的狂肆发泄了多久,女人觉得浑身疲惫时,他粗喘着倒入她侧旁。
枕头另一边微微下陷,唐朝抬起手压在她小腹上轻抚,“你听听,我的宝贝在里面喊爸爸呢。”
施以默拍了下他手背,面部水润透红“还没睡就做梦了吧。”
男人一把捞她入怀,他长腿顺势压在她身上,“叫爸爸也是迟早的事。”
“能不能怀上还说不定呢。”
唐朝得意的勾起左唇,“有我在,怕什么?”
他扳过女人正脸,柔如蝉丝的薄唇压上去,施以默阖上双眼轻轻回应,唐朝灵动的舌尖直灌入她嘴里,同她香舌缠绕在一起。
有股类似于蜜一样的甜缓缓流入女人心脏某处,她玉臂顺着男人脖子搂紧,施以默察觉不出那袭莫名的情绪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这会很……
幸福。
她微微牵起唇瓣,几缕光圈在男人发尖处染成紫色,他嘴里也有股独属于他的淡淡烟草味。
施以默被男人拥坐起,两抹赤体相偎相缠,她想要细细体会蔓延在心尖处那种莫名甜蜜,凝聚起的情绪却被门外一阵急躁的敲门声击散。
唐朝赫然掀开眼锋那道祁寒,眉宇因突如其来的啪响而越发冷凝,门外的人还在不识好歹叫嚣“快点开门,再不开门踹门了!”
男人抓起旁侧浴袍围在腰腹间,施以默则钻入被窝。
唐朝迈向欧式大门,门面拉开后,他冷黯的瞳仁扫向门外4个陌生男子。
“什么事?”
站在前面的男子掏出工作证比划在他跟前,“警察,现在我们怀疑你们正在进行一宗卖yín嫖娼买卖,先生,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卖yín嫖娼?
唐朝俊脸掬起道yīn佞。
很好。
他勾起抹冷笑,反手重重阖上房门,那袭砰响似要将整栋高楼震碎了般。
唐朝折过身来,逼仄的黑眸倨傲且冰冷如剑,施以默撑身靠坐在床头上,她拉起被子盖在肩头,“怎么了?”
门外的撞门声越发凶了。
唐朝舌尖轻抵嘴角,单薄的唇线张开,还未来得及说话,门背嗖地撞在墙面上,4个扫黄组民警持枪冲进来。
施以默惊得目瞪口呆,唐朝面色凝起股戾气,警察眼瞅着屋内这架势,拔高雷霆的声线,“麻烦你们跟我们到警局去协助调查。”
有民警想冲上前铐人,唐朝打过去的神色寒意逼人。
京城呼风唤雨的唐大公子,还没谁敢给这种待遇!
民警还真觉着眼前这两人有些眼熟,他们只当是自己抓获到警局的常客,谁能料到会在电视上瞧见过?
施以默整张脸埋入被子内,她这会身上还一丝不挂,居然碰上警察来酒店扫黄,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唐朝冷冷启动双唇,“夫妻从事性生活也算交易?”
施以默一张脸更是憋得涨红。
办案民警目光自拱起的被窝处收回,“先生,这种借口我们听得太多了,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唐朝薄唇撕开道狰狞笑靥,“好,希望你们别后悔!”
“少说废话,赶紧把衣服穿好。”
民警找出衣服扔到床上,施以默抿起朱唇,尴尬的伸出只手将微凉的衣服拖入被窝内,她早前在电视上看到过民警抓获卖yin女,没想到总有一天事情会落到自个儿头上。
上官夜推荐的是什么烂地方!
穿好衣服后,两人被押解出总统套房,唐朝大手紧牵住女人小掌,那张yīn鸷的俊脸就没见温和过。
自电梯下去后,大厅内已有不少打扮妖艳的女人衣衫不整抱头蹲在墙角,有得甚至半个xiōngrǔ还露在外面,大概是正跟人爽的时候被剿灭了,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穿警察制服的长官拿着电棒在她们周遭来回走动,“盯了你们半年多,这次总算一举歼灭。”
身后便衣民警推了施以默一把,唐朝用臂力稳住她踉跄向前的脚步。
男人绝寒的眸子往后转,便衣民警挺起xiōng膛,“瞪什么瞪?”
“没什么。”唐朝冰冷的划开嘴角。
他们合着卖yín嫖娼的人一起被押解出去,蒙水市记者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唐朝抬手遮在施以默脸前。
“易警官,听说这家情趣会所有后台撑着,请问这对你们的办案工作有什么阻碍么?”
穿制服的长官整理下着装,对着镜头义正言辞道,“我们警察的宗旨就是为民服务,在无情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闪光灯扑朔迷离打来,许多人脱下外套盖在头顶,施以默被唐朝护在身侧,她握紧男人胳膊躲闪镜头。这次扫黄行动,是这两年蒙水市最大的一宗,来的记者也都是各大电视台名记。
这次的脸真是丢大了!
两人正欲上去警车,有两名眼尖的女记者斜过眼来。
“那两个人好像是唐家大少和他的太太。”
几名记者随她眼角望出去,施以默已被唐朝带上车,记者们蜂拥而至,警车门关闭的霎那,外头记者疯了似的拍响玻璃窗。
办案民警见时机不对,赶紧挤到车门前制止记者疯狂的行为。
施以默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车窗外的天色,已压得越发低了。
------题外话------
明天早上11点更新,今天这H把老纸修改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