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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讨厌有时候明明听到了一些让自己心痛到死的话,还得装作若无其事。
    程筱豫手机摔坏了也没去买,连续几天一直是放空状态,脑子里是空白的,张宁简也许根本不想找她,如果要找,他应该把电话打到家里,或是办公室。他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程筱豫觉得她居然可笑的还在奢求。
    同事间有感觉她脸色不对,但也没多想,只是说她别太累着要注意休息。妈妈把电话打到了办公室,程筱豫只说手机坏了,一切都好。
    她不喜欢把痛苦当着父母的面表露出来,她这几年已经让他们Cāo碎了心。她任何事情上都一笑了之,唯独张宁简,能要了她的命。
    陈子昂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冲他笑笑。
    “好几天不见,手机也不开机,你玩失踪啊。”
    她轻扯了下唇角,笑得很淡:“手机坏了。”
    “手机坏了可以修,修不了可以再买一个,走吧,去我那坐会儿。”陈子昂把程筱豫拽到他的车上,然后上了车开了出去。
    程筱豫格外冷清,上了车之后没再开口。陈子昂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紧抿了下唇,没说话。
    张宁简打电话给他,让他去看看程筱豫,他当时就觉得有事儿,而且张宁简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
    他问为什么,他只说让他去看看,结果电话打不通,张宁简就把地址给了他。他不知道张宁简和程筱豫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总觉得,这个问题很严肃。
    过了会儿,车子停了下来,陈子昂让她等一下,便下了车。
    大概十多分钟,陈子昂拎了个袋子出来,上了车扔到后座:“来,“土豪”今天送你个土豪。”
    程筱豫以前开玩笑总说他是土豪,他哪土豪了,真是的。
    到了会所,陈子昂让人弄了点东西,两人去了包厢。
    程筱豫吃了点东西,然后轻淡的喝着酒,也不说话,周身的气场不是冷,是淡漠的让人发凉。
    程筱豫每天照常工作,按时吃饭,正常时间睡觉,可是仅仅几天,人却瘦了许多。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的开始,炎热的夏日,闷热的桑拿天,很闷喘不过气,但程筱豫却周身冰冷。
    离最后一次与张宁简发信息,十天过去了,他们没再有过联络。
    程筱豫身子发虚,在实验室里呆了会儿就受不了,主任让她回家休息,程筱豫应了下来。
    换了衣服,开车回了家。回家,她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冰冷的两个房间,她知道她在期待,期待他给她一个解释,但时间越久,期待越来越变成了恐惧,甚至,不敢去想。
    下了电梯,程筱豫半靠在墙壁上,冰冷的触感从身心传至周身,从里往外,凉了个透。
    原本想要回自己家,结果愣愣的站在门口,把钥匙插到锁孔里,咔答一声,门开了,程筱豫拉开门,一抬头,与屋子里的人都怔住了。
    一时,谁也没有开口,程筱豫缓了好一会儿,手紧紧的握着门把手没进,也没退出。
    末了,张宁简率先回过神,冲她微微一笑。
    程筱豫觉得这个笑容很难看,比她哭都难看。
    她紧抿了下唇,淡淡开口:“回来了。”
    “恩。”张宁简应了声。
    “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刚到么?”
    “昨天回来的。”他说了实情,这个时候,他不想跟她说一句谎话。
    程筱豫恩了一声,走了进来,她其实不想质问他,她想他想得都发疯了,但她又能如何:“她回来了么?”
    张宁简知道这个她指得是谁,望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没吭声。
    程筱豫抬头,抚上他的脸,轻轻的触碰,让两个人的心都颤抖起来。张宁简紧抿着薄唇,眸子紧紧的望着她。
    “你生病了吗?”程筱豫走近了他,嗅到了他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儿,人也瘦了,脸色难堪的很。
    “没有。”
    程筱豫点头:“那是她生病了。”
    张宁简点点头。
    程筱豫咬着内唇,不让自己的情绪再次失控,她的手颤抖的滑了下来,经过他坚毅的下巴,宽厚的肩膀,最后握紧的拳头狠狠的打在他的xiōng口,几乎从牙缝里挤出的话,有隐忍的心痛,有隐忍的泪:“为什么,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张宁简的身子紧绷得肌理都酸痛,麻木的四肢,都无法张开去拥抱着她。
    程筱豫的头,抵在了他的xiōng口,一声声的控诉着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吧嗒”滚烫的泪,滴落在他的手腕上,张宁简心都烧了起来。手,渐渐的抚上了她的背。
    程筱豫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双手一伸紧紧的环上了他的腰,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湿透了他轻薄的衣衫。
    张宁简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掌轻抚上她的发,眸子里隐忍的黝暗漩涡,仿佛让人置身于无尽的黑潭。
    末了,轻声开口:“小豫……”
    “张宁简,你现在只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我非常想知道,我强烈的想知道。”程筱豫退出他的怀抱,水眸带着戾气逼视着他。
    “小豫,当我负了你吧。”张宁简这句话,停顿了几次,他知道这样说出去的下场。
    “张宁简,你混蛋。”程筱豫用力的一推,直接把他按在墙面上,“别跟我打这种腔调,你给我个理由。”
    张宁简唇角紧抿,末了:“就当我背叛你了。”
    程筱豫被钉在了当下,背叛,这是感情中多么严重的一个词汇。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绝对没想过背叛。
    张宁简收拾了下东西走了,好像这个家不是他的,他只是个过客而已。程筱豫呆怔,腿像灌铅一样拔都拔不动。
    在床上昏睡到夜间,醒来时迷迷糊糊的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夜间十一点半了。
    梦里清晰的是张宁简说对不起,背叛了你等字眼,程筱豫越想越不相信,她们认识这么多年,他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不清楚。
    那个闷骚又腹黑的家伙,明明是爱她的。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有原因。四年前她年轻,幼稚,不懂事,但她现在不是了,她一定要去弄清楚。
    程筱豫爬了起来,抓起钥匙开了对面的门,结果真的不在家。
    然后快速下了楼,启动车子直奔张司令家。
    张家已经息了灯,黑暗一片,程筱豫还是按了门铃,很快,警卫过来开门。
    “张宁简呢?”程筱豫开口就问。
    “他没回来。”警卫答道。
    “你别骗我,我自己上楼找他。”警卫对程筱豫根本不陌生,也知道她和张宁简之间有故事,所以也没硬挡着。
    不过这个功夫,邱蓝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小豫。”
    程筱豫急忙跑上前,拽着邱蓝的手:“邱姨,小宁哥呢,我上去找他。”
    邱蓝拍了拍她的手:“真的不在。”
    “我自己去看。”
    程筱豫冲了上去,所有的卧室,都没有张宁简的下落。邱蓝叹了口气:“小豫,这么晚了,让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邱姨,我去找他。”
    程筱豫眸子里有些惊慌,但却异常坚定。邱蓝看着程筱豫消失在视线,怔怔的坐在沙发前呢喃,“到底是怎么了?”
    没人回答她,因为张宁简真的不在家。他在医院,陪着精神依旧恍惚的人。
    程筱豫给张宁简打了N个电话,他都没接,最后发了语音信息过去:你别躲着我,你要是躲着我就证明你心里有鬼不敢面对我。
    张宁简听了不下五遍,这是程筱豫几乎咆啸的怒吼。屏幕上的人正大笑着望着他,仅有几天不见,他们的世界却已经天翻地覆……
    张宁简把目光从手机的相片上移开,隐忍的眸子微仰着头,望向了夜空。
    三天,程筱豫满世界找,没找到他的人。她知道他在躲她,他不敢面对她。
    她不相信他真的背叛了她,她发现不单单是她不知道原委,好像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筱豫请了假,次日飞去了南京。不来则已,一来,她才发现南京军区上下几乎蒙上一层雾霭,现在几乎每个人都缄口不言。
    打了电话,找到了几年不见的同学。
    聊了好长时间,才稍稍有一点眉目。
    也就是那一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间几个曾经落马的官员以及二世祖被查,而且上头也来了人,一时间军区现在没几人敢大喘气,不过具体细节没几个人清楚。
    此次事件封锁的极度严密,都是军人,想要封住嘴巴,任谁也露不出去半个字,程筱豫现在有些眉目,起码就是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难道,张宁简南京的仇家寻上了他,那么受伤的应该是张宁简。现在看来是童颜受伤了,难道是她救了张宁简,或是伤更严重?
    还有一种可能,童颜就像她河北遇袭一样,身受重伤,而仇家是张宁简,所以,张宁简逃避不了责任……
    程筱豫一时脑子纷乱,次日一早便飞回了北京。
    她知道张宁简不接她电话,就发信息给他。告诉她刚从南京回来,她知道些事情,想向他求证。
    她知道他不会回信息,就直接说了自己的判断。
    作者有话要说:PS:看这里看这里
    有人说是拐剧情往后拖,其实不是这样,某匿最开始的时候就表明会有小宁哥追小豫的情节,前期的蓝颜也要出场,还有之前小豫查的银行卡电话里的女人,这些都没解释,所以怎么可能马上完结哈。
    我只能说前段时间太累,导致卡文,把陈子昂和沈楠楠提上来了,大家看着特别跳。
    所以我解释一下,不是有意往后无限制的拖字数,这两章有虐点有雷点,大家自带避雷针,明后两天的章节某匿几篇文中自认为称得上是狗血一大盆。我一直在强调不喜欢别看了,大概四五章的样子就能皆大欢喜了。所以,如果不喜欢的别往下来,你好我好大家好,恩恩~~~~~
    有人问大概多久能完结,从后面的情节来判断,长不过匿爱那篇文哈。大家别拿匿爱与这篇比,写匿爱的时候完结了大家说好看,某匿在写的时候没少有人出来吼着说难看得要死,换男主神马的。文不一样,人物不一样,性格不一样,遇件的事也不一样,所以,不要比较,ORZ……
    明天早一点更吧,我今晚去码,明天出门所以写出一章存稿来。已经十二点了,为了不断更我还要继续写文,所以,谁再说作者神经病,你就是神经病→_→
    最讨厌说作者神经病了,你有药啊,吐艳……
    好啦,不乱说了,小雷神马的,最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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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个不可或缺的人,他肆意挥霍了我们的青春、重击我们的感情、磨碎我们的意志,但再多的让人不甘,亦是无法忘却,赶不走,驱不散。这是我们心中,无法抹去的最深爱的那个人!
    北京的仲夏夜,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高楼林立的都市,汽车轰鸣的街道,七月的桑拿天里,一些人心却是冷的。
    夜晚霓虹交错,北京的夜晚一向是灯火通明,海淀某高档酒店门口,停车位上仨仨俩俩的军牌车,看似平常,但周边目光机警,身材挺拔魁梧,明眼人一看,这里面的人物非同一般了。
    大门打开,来人一身正装,修剪得体的西服衬得人腰杆笔直,军人的身姿,修长有力的双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
    而大掌坐上坐着的两个人一看到人,急忙起身。
    程筱匿预产期马上就到了,肚子大得吓人,平常几乎不出门了,但今天她带着一股子气冲了过来。
    “张宁简,你给我们个痛快话,你不告诉小豫为什么,你别瞒着我和小亦。”
    张宁简看着她这副形象,挺着个大肚子,急忙伸手扶住她:“你怎么过来了,赶紧回家去,别乱动。”
    “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张宁简的眉宇一直紧锁着,待程筱匿的话问出时,轻舒展眉头,扯出一丝苦有苦无的笑意:“我要结婚,你不祝福我么?”
    “滚,祝福你?我不诅咒你就是好的。”程筱匿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旁边的程筱亦一直拽着情绪有些激动的程筱匿,抬头看着张宁简看似笑容,但目光中却哪有半分笑意的眸子:“哥,你骗得了我们吗?”
    “我什么时候骗你们了。”他确实不骗她们,只是不说而已。
    “你别废话,你爱不爱童颜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长眼睛的人都清楚。”程筱匿要不是因为大着肚子,她真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顿。
    “你注意点,快生了别总发脾气。”
    “张宁简,你找抽是吧,我是来要句实话的,我不栏着你去订婚,我不挡着你们两家热闹,你给我句实话,你得让小豫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能这样。”程筱匿真的上手了,一拳拳的把张宁简推到了电梯口。
    程筱亦不敢太大胀气挡着程筱匿,只能一边拽着她,一边冲着张宁简说:“哥,你快点告诉我们,小匿现在情绪受不了激动。”
    程筱匿一把抓住张宁简的衣领,眼底满是愤怒:“她比谁都执着,你这是要逼死她,张宁简你这个混蛋。”
    她比谁都执着,你这是在逼死她……
    张宁简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她,确实执着!
    程筱匿气得直咬牙,张宁简一个字都不说,她大喘着气扶着沉重的肚子向沙发走去,程筱亦看着站着挺拔的人,上前就是一推,呯的一声张宁简撞在了电梯门板上,程筱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急忙跟上程筱匿。
    张宁枫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沙发前坐着的小匿和小亦,转身走了过来:“你俩怎么不上去,在这儿坐着干嘛?”
    程筱亦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小匿,张宁枫扯了扯嘴角:“他这人,想告诉咱们,他自然会说,他不想说,就是拿钳子翘开他嘴,也甭想套出一句实话来。”
    程筱亦也跟着叹了口气:“二哥你上去吧,我和姐先回去了。”
    “大家都在,你俩不上去不好吧。”
    “心情不好,谁要脸自己挣去。”程筱匿推开张宁枫,起身向门口走去。
    张宁枫也是无奈,目送着小匿和小亦离去的背景,叹了口气,起身向电梯走去。
    今天是张宁简和童颜的订婚宴,来的都是张家和童家人,一是饭桌上把这他们的事儿挑明了,二是商讨婚礼,今天也就算是个婚前宴。
    虽然很多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张宁简坚持,任大家再问,也从他嘴里套不出一句话来。
    张宁简一贯的有礼,态度谦和,毕竟桌上都是长辈们。
    童颜,还是那么漂亮温和,甜蜜的微笑挂在脸上,偶尔侧脸看着身旁的男人,笑意便抑制不住的直达眼底。
    童颜倒了点茶水给张宁简,侧过身子轻声说道:“少喝点酒,你胃不好。”
    张宁简点头,冲她笑笑:“没事儿。”
    此时,酒店门口一辆军牌吉普,程筱豫已经静坐了好久。
    她从南京回来一周,见过他一次,那是在医院里,她看到他和童颜在病房里聊天,童颜在笑,而他,背对着她,一惯低沉温和的嗓音正与面前的女人说着话。
    手紧紧的掐着门框,指甲断了,她都没感觉到疼。
    她走了,只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心不要那么疼。
    张宁简躲着她,与其说她也不敢面对了。她特别害怕,每日上班下班,然后就是躲在房间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她知道爸爸妈妈为她担心,但是她现在只能对不起爸妈,她尽量做到最好,但请允许她自己躲在角落里舔伤口。
    许多过往不停的在脑海中回转,但每一个过往都印证了他们的感情。
    他虽然没有给过她承诺,但他对她的感情她看得出,他的目光是真挚的,他的感情,也不是假的。
    近来种种,总在在脑子里转,她的笑与泪,都为了他。
    四年前她没问,错过了。
    四年后,同样是这一天,被诅咒的日子,她问了,他却没答。
    程筱豫呆呆的坐着,目光透过绚烂的夜光,想要她想穿透墙壁,看看里面的男人。
    他攥着她的手,温柔的目光。
    他轻抚她的脸颊,亲吻她的额头。
    他笑着说:程筱豫你就这么执着下去吧!
    他甜蜜的亲吻,和他们一起的每一个日夜。
    可是,他突然却说,小豫我要和童颜结婚了!
    他没有给过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只是说,就当他背叛了她。
    他没再同她说过一句话,他没再回去他和她相邻的家,没再回她一条信息。
    程筱豫每次都冷静的分析各种可能,但她猜不出头绪,为什么关系好好的两个人,突然之间便转变了。
    童颜,是爱张宁简的,但张宁简如果爱她,为什么当初会分开,而且,分手的理由,是他根本不爱她,不爱为什么又要和她结婚……
    程筱豫一度认为,她可以用此生,跟他耗下去,她坚持,果敢,认真,执着,总有一天,她会j□j他这颗顽石的心脏。她一直坚信,她会有精力跟他死磕到底……
    但是,她保持了十万的冷静,却无法面对,这样的结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夜,渐渐深了。
    程筱豫眼睛发酸,却没有一滴眼泪。手机响了无数次,她不想接,只是回了一条信息,告诉妈妈,她没事儿挺好的。
    过了好久,程筱豫启动车子,离开了酒店。
    张家与童颜本就不陌生,再加上两人以前也交往过,所以很多事情大家都不是特别介意这个流程。
    张宁简敬了大家,一杯接着一杯,不喝酒的时候,就保持微笑,但邱蓝哪儿能不知道,他的眸子里毫无焦距。
    酒没少喝,具体都谈了什么从几瓶茅台下去之后,张宁简脑子里便什么也没有,只有程筱豫的模样,她哭着,她那么伤心……
    接照以往,张宁简肯定要送童颜回去,但这次他喝的太多,童颜就跟着父母回了家。
    张宁简的车由警卫员开着,他就坐在后边,紧闭着双眼,脑子里全是程筱豫,一颦一笑。
    想着往日里开怀的笑,想到了她倔犟的眼泪,想到了她紧紧抱着他,轻笑着笃定的宣示主权,你是我的……
    谁是谁的,她不会再是他的了。
    张宁简紧握的拳,全身肌肉都酸痛的有些麻木,酒劲冲击下,人都开始恍惚。
    车子平稳的开到了家门口,张宁简下来的时候,邱蓝过来扶着他一把。他虽说没事儿,但却真的有些支撑不住。
    家门打大,走了进去,却不想,客厅的沙发前,程筱豫站在那里。
    原本要说话的全闭上了嘴,原本在迈的步子也都顿在了当下。
    程筱豫勉强的挤一点笑容:“你们回来啦,我过来坐会儿。”
    张宁简黝暗如漩涡的眸子微缩,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安静的世界,他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很近,一步,二步,三步,越来越近……
    直到他与她擦肩而过,径直向楼上走去。
    邱蓝问自家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文中只是说,张宁简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欠了人家的,还吧!
    邱蓝再也问不出任何话来,但她真的心疼程筱豫,她上前,紧紧的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眼底越积越多的泪,自己的眼泪率先滚落了下来。
    程筱豫走了,眼眶里的泪水始终没让它掉下来,她太倔犟了,回到家的时候,程首长和贺主任谁也没睡。
    她不知道几点了,淡淡的笑了笑:“爸妈,不好意思让你们等我这么晚,明天我早点回来。”
    程爸点点头,没说话。贺主任起身把她拉到沙发前,怜惜的摸她的发:“想吃什么,妈去给你做。”
    程筱豫紧抿了下唇,晶莹的眸光微微上扬:“妈,我们吃火锅吧。”
    火锅准备好,半个小时后,家里料不是特别全,但打小程筱豫就喜欢吃火锅,所以家里也常备着料。
    程筱豫闻着火锅料的香味,特别开心。
    贺主任看她眸子里真的带着笑意,放心不少。
    贺主任不停的给程筱豫夹菜,又剥着虾皮给她。程筱豫在家这两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难吃亲眼看她吃饭,贺主任很高兴。
    只是,程筱豫刚吃了两个虾肉,一口青菜。
    霍地起身,直奔洗手间,干呕起来
    贺主任与程首长对视一眼,蓦地,眸光一凛。
    程筱豫抱膝坐在窗台,目光望着窗外,想起小的时候,妈妈和爸爸不在家,她就睡在张宁简家,那时候小宁哥很温柔,对她特别好,从不吼,从不冷脸,也没有毒舌。
    如果能够留在小时候,没有爱情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很美好!
    张宁简与童颜的婚礼日程大概定了下来,yīn历七月初七。
    邱蓝没有心事去做婚礼的筹备,给程筱豫打了电话,程筱豫却不巧,手臂受伤了,正在医院包扎。
    在做实验的时候,匕首不小心划开了小手臂,虽然不深,但血没少流。程筱豫没吓到,也没喊疼,好像,只是受伤了,就这样。
    现在张家的饭桌上十分诡异,安静的如深山老林一般,气氛沉得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邱蓝吃完把筷子放到碗上,拿了约纸巾擦了擦嘴角,开口说道:“我今天去医院看了小豫。”
    张宁简拿着筷子的手猛然一顿。
    张司令抬头:“怎么了?”
    “被她自己设计的刀划伤了,挺长一道口子,没少流血,小脸白得吓人。”邱蓝说着,然后深吸一口气,“欠小豫的这辈子还不了,记得下辈子还,死了也记住了你欠她的。”
    邱蓝说着,起身上了楼。
    张宁简紧抿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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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谁欠了谁的,张宁简欠程筱豫的,永远还不完。他开不了口,甚至觉得自己多给她一份希望,多一份温情,多一句说话都是可耻的,而且他根本不配。
    而程筱豫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张宁简的,报应到这一世,让他折磨她,甚至,摧毁她。
    手腕上的伤不严重,对于程筱豫来讲,现在什么伤都不严重,不疼,不痒,没什么感觉。
    她没有住院,而是包扎之后打了消炎水,拿了药便回了家。
    贺主任看到她手腕上长长的纱布,目光如利剑一般直射到她眼底。她上前把人拽到沙发上:“玩自杀?”
    程筱豫努了下嘴,举了举胳膊:“贺主任,自杀割的不是这里吧。”伤口明明是小手臂内里,哪有自杀往这儿来一刀的。
    “我告诉你程筱豫,你要是敢为了个男人自杀,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贺主任眼底凶狠的目光,程筱豫懂,她是个外冷内热的女人,是个爱她的女人,她是最好的妈妈。抬起手,抓住她冰冷的手掌:“我有那么脆弱么,这和四年前有区别么?”
    贺主任仿佛压力过大,身子有些紧绷,末了长吐一口气,在程筱豫旁边坐了下来,抬起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别忍着,想哭就哭,哭完咱该干嘛干嘛。”
    程筱豫笑了:“没事儿。”
    程筱豫刚坐了会儿,程筱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到了约定的地儿,程筱亦,大着肚子的程筱匿,杨越,乔乔,还有沈楠楠都在。
    程筱豫指了下自己的胳膊:“不好意思,千万别误会,我训练的时候刀不小心划伤的。”
    大家没人说什么,但目光她当然明白。
    走了过去,把手臂的位置给大家看看:“我没骗你们吧,伤的是这儿,不是这儿。”说着,在大动脉处拍了拍。
    程筱豫装得一切都好,淡淡的笑容,微弯的唇角,一惯的说话语气,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她不好,整个人都瘦得没了样子,她怎么会好,眼睛里原有的斗志光芒,早已灰暗一片。
    程筱匿把她拉住坐了下来,侧身握住她的手。
    程筱豫心中酸楚,望着她担忧的目光,微笑了下。
    随意聊了几句,没人往张宁简是身上扯话题。
    程筱豫近来只喝了点粥,根本吃不下东西。菜一上来,眉头就有些微收。要了杯温水,喝了点便好了些。
    虽然大家都觉得这七月的北京天儿她喝温水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但也没人开口。
    沈楠楠拖腮看着她,她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虽然小宁哥不是自己的,但她没有像程筱豫这样伤心难过。可能像她家烦人的哥哥说她根本不爱张宁简,那不是爱情。
    程筱豫的这种,才是爱情,真正的爱情。
    简首长也到了,程筱匿看了一眼在座的人,说道:“今儿个都是自己人,都是姐妹,这局也是我组的,我就表明一个态度,我与张宁简势不两立。”
    程筱豫一怔,大家貌似都心照不宣,她笑了下:“姐,不用这样,你们是还是兄妹……”
    话还没说完,程筱匿冷冷的开口截过话:“我从此以后不认识他。”
    杨越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张宁简一定有为难之处,但这个时候,他必须保持一个态度,那就是站在媳妇这边。
    不过沈楠楠倒是不知情,程筱匿敲了敲桌子,冲着神游的人说道:“楠楠,这事儿事先没和你说,你自己看着办。”
    沈楠楠眨了下眸子,嘟着小嘴:“听你的。”
    程筱匿刚吃两口菜,就看程筱豫刚把菜放嘴里,霍地起身,捂着嘴跑了出去。
    程筱匿一愣,而旁边的程筱亦也怔住了。
    “特么的,张宁简这货……”
    程筱匿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待对方接听之后,程筱匿怒吼了一句:“张宁简你丫太缺德了,缺德缺大发了,小豫都怀孕了你居然还特么的要娶别人……”
    而电话另一边的人,整个都呆怔住了。
    程筱匿骂了几句,电话就挂断扔到一旁,杨越当时就觉得这事儿乱,本来就乱,好好的两个人,怎么突然间就成了这个局面。
    过了会儿,程筱豫走了回来,叫来服务生点了碗白粥,要了点开胃的小咸菜。
    大家虽然都看她,她才解释道:“最近胃不好,什么也吃不下。”
    一向好脾气的程筱亦紧咬着唇,想要发作,却也不想当着程筱豫的面,因为她知道此时程筱豫是最难过的那一个。
    杨越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贴近她的耳朵说了句:“我去找他。”
    程筱豫转头,怒目圆瞪,咬牙道:“揍他,往死里揍。”
    杨越无奈挑眉:“成。”
    而此时,张宁简夹着香烟的手不自觉的抖着,这是冲击,强烈的冲击。
    虽然,他知道不可能。但有那么一刹那,他的心产生了莫名的冲动,如果,如果四年前没有错过,也许他们真的结了婚,生了小孩儿,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他也不需以这种方式去赎罪。
    烟,一根根的燃着,几次烧到了手烫出了水泡。
    电话响起的时候,他已经恍惚,看到来电,接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某会所里,张宁简推门而入的时候,杨越起身走了过去:“小亦让我狠狠的揍你。”
    张宁简苦笑了下:“人都在这儿呢,任你剐。”
    “我下手不轻。”杨越说着,一拳狠狠的击了出去,张宁简近来身体本就不好,勉强受了这一拳,身子“呯”的一声简到了门上。
    背上的旧伤疼得他紧紧的咬着牙,缓了片刻,站直了身体:“还来么?”
    杨越摇了摇头:“现在所有人都一头雾水,才几天不见小豫那丫头都瘦得没了肉,又受了伤,真的,你让我们说什么。”
    张宁简倒了杯酒,狠狠的灌了下去。
    “小豫好像怀孕了。”
    张宁简握着杯子的手,越收越紧,呯的一声,玻璃杯上一道裂痕。
    “是哥们你就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张宁简抽出支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就当我是个畜生,我负了她。”
    “你……还真是个畜生。”杨越利索的嘴皮子被他这么一句话堵了回去。
    张宁简一杯又一杯的灌了下去,他一直不开口,杨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这事情变得太快,但也知道,张宁简必有他无法开口的苦衷,否则以他的为人,绝对不会出现今天的场面。
    一定是童颜发生了事情,导致张宁简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杨越在想,要不要去查,但做为哥们,既然他开不说,必然是不好开口的原因。
    虽然知道这样,但看着程筱亦每天伤心难过,他的立场都站到了程筱豫这一边,因为同情弱者是人的一惯心理走向。虽然程筱豫不见得弱,但这场爱情里,程筱豫就像他当初一样,是个不停脚步始终追逐的人,所以,注意感情更加容易受伤。
    看着张宁简一杯接着一杯,烟一根根的抽着,yīn郁的脸晦暗的眸光,这哪儿还是以前的张宁简了。做为多年的哥们,他哪能不了解他的为人,对于男人的心理他能不理解么,妈的,都***什么事儿啊。
    而这一边,会餐结束后,程筱匿抓着她的手:“你给我句实话,是不是怀孕了。”
    程筱豫一怔,噗哧一乐:“没有。”
    “那你怎么一直吐,这明显是怀孕初期的反映。”
    程筱豫苦笑:“真的没有,我俩没上过床。”
    “……”程筱匿这脸,有点难看,但也是松了一口气。起码张宁简还是个人,虽说这个年代上床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对于女人来讲,却很难忘记。
    程筱豫开上车,才反映过来大家刚才的眼神,原来是以为她怀孕了!那么,如果她怀孕了,他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无法构成现实,所以虚无的N种假设都不成立,程筱豫却笑了,手不自觉的摸了下小腹。
    程筱豫没有回家,而是在路上漫无目的开着车。车子却不自觉的拐向了张宁简家的方向,呆怔的开到了门口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到了哪儿。
    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太多,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站在对面不远处,呆呆的望着房间里,也许,只是想这样望着。
    忘了眨眼,眼睛越来越酸涩,她特别想哭出来,可是却始终没有泪。
    而另一边,张宁简一瓶酒下去,人是醉了,但头脑却越来越清醒。
    没有开车,打车回了家,当出租司机把车停下来时,他才恍然发觉,他报了这个地址。
    原本想要调头走,却鬼使神差的下了车,步行进了大院。
    他没有上楼,只是站在楼上,一站,就是二个小时。
    小雨不知何时已经滴下,砸在身上,他想起了那一天,他疯狂的在找她,那一天,她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一天,她问自己,记得四年前那一晚么。
    那一天,她问自己,是不是把他当童颜了。
    没有,统统没有,那时她就已经驻扎在他的脑子里,连她的气息,都已经侵入他的灵魂。
    而他负了她,从四年前的那一晚,到这一年同样的一晚,好像被施了魔咒的日子,注定不得安生。
    他特别想伸手紧握住她的手,特别想轻抚她的发,特别想把她拥在怀里,告诉她,小豫不哭。
    无情的雨越下越大,咸湿的味道触上味蕾,而眼眶却疼得让人睁不开眼。
    他紧抿着唇,任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仰望着目视着那个方向,小豫,不哭!
    张家的灯熄了好久,雨越下越大,程筱豫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启动了车了往回走。
    刚要拐进自家大院的时候,她看到了从雨中走出来的人,军人的身姿傲然挺拔,稳健的步伐是他的惯性,透过挂着满是水滴的车窗,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唰的掉了下来。
    原来,不是哭不出来,是因为没有哭泣的对象。
    原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坚强的挺过来,却发现,她还是爱得太深太深,深得只要一想到他就痛,一见到他眼泪就可以从眼底涌出。
    她紧咬着唇,不想哭得大声,但眼泪像雨水一样,不停的滚落。
    她看着他向另一方向走去,她好像能感觉到雨水冲到他的脸上,他微眯着眼,紧抿着唇,一步一步,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为,为什么会这样……”程筱豫几乎颤抖的呢喃,却似蚊呓的声音在车厢内清晰的穿透她的心,疼得无法呼吸。
    程筱豫发烧了,她没淋着雨,却烧得不成样子。
    一股火攻上心头,程筱亦来的时候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电话也不接,一急之下打给了张宁简。
    张宁简正在单位,接到电话第一反映就是抓起钥匙跑下了楼。
    飞奔着开着车到了家楼下,程筱亦正在楼下等他:“张宁简,小豫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张宁简开了门,程筱豫躺在沙发上,手边一个下了大半瓶的洋酒……
    程筱豫高烧三十九度二,整个人都昏迷不醒,贺主任只是冷冷的下了逐客令:“谢谢你送我们家小豫来医院,不送了。”
    张宁简知道说再多也弥补不了过失,因为他根本无法弥补。
    程筱豫虽然是发烧,但实在是度数高得吓人。她醒来之后就说贺主任小题大做,非让她多住几天院,她说就她铁打的硬骨头,一定是头一天晚上冻着了。
    贺主不任听与她辩解,让你住院就住院。
    住了两天的院身体便好多了,不过药力作用下,人还是睡得沉。
    这天,刚睡醒午觉,程筱豫感觉到有人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这紧握的力道,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温柔。
    目光微转,程筱豫看清了眼前的人,微微上扬着发白的唇角沙哑着嗓子开口:“我不是在做梦吧。”
    英俊帅气的男人摇了摇头,眸光满是不舍:“宝贝儿,你不是做梦,见到我开心吗?”
    程筱豫眨了眨眸子点点头:“very.happy。”
    74
    Miller是程筱豫在军校时的死党,一米九多的身高,长得又帅,人比较乐天派,且有着美国人的幽默。那一段沉寂的日子因为他也有了些欢乐。他们的感情很简单,友情也能撑起半边天。
    至于另一种感情,欧美地区的感情较于开放,不似她的感情即使表明却也是内敛的含蓄的。Miller每天说着:豫,我爱你。然后身边依旧环肥燕瘦,左拥右抱,开始程筱豫特别恶心这样的男人,可是三年多的接触,让她知道,Miller是个热血男人,是个讲义气重情义的男人,也是个值得深交的男人,虽然,她常说他Promiscuous。
    Miller的父亲是国防高官,他也是军人,所以这次出国原本是打算跟着出访团一起过来,结果他却打了申请先行一步。
    却不想,来了就见到她病成这样子。
    他耸肩摊手,一副痞痞的挑眉:“豫,你如果这样子我不喜欢你了。”他的意思她懂,因为她太颓废了,这哪儿是他认识的豫啊。
    那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Miller都清楚,所以对她的感情也当然了解,这次见到他,确实有些惊喜。
    “不喜欢我,喜欢Jones。”这是疑问也是肯定,调侃着说笑。
    Miller急忙摆手:“NO,NO,NO,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程筱豫摆了一副装作很吃惊的表情。
    Miller哈哈一乐,拉住她的手,倾身亲吻下她的手背:“豫,我还是最喜欢你。”
    程筱豫脸一黑:“Don-t.take.me.happy.”
    “OK.”无奈耸肩,表示什么都听你了。
    Miller英俊帅气的脸庞,有着半年不见之后的成熟感,程筱豫这人性情上比较冷清,但难得会交下这么一个好友,时间久了没见还真是挺想念的。
    程筱豫虽然没什么大事儿,但Miller看到她手臂上的伤,还是不住的摇头。最开始见到她时,他便觉得这么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打架那么厉害,细皮嫩肉却能把他都打趴下,太不可思议了。
    原谅程筱豫这身高在他们欧美地区略显瘦小。
    这样一个东方面孔在他们一大群男人身边,虽然很冷性子很淡,但却说不出的稚嫩和生涩。
    中国人20岁和美国人20岁的区别,大家都清楚。
    程筱豫当年确实很嫩,怨不得张宁简不喜欢,是个男人也不会爱上这样的人,不过程筱豫那时也忽略了,即使生涩也是有人爱的,张宁简虽然不清楚那是不是爱,但他这四年已经用时间证明,他对她的感情。
    Miller还有重要的事儿,所以坐了一个多小时陪她聊得很开心,把程筱豫几日yīn郁的情绪扫光不少,逗得她几次开心的笑了出来。
    Miller走后,程筱豫也无聊,贺主任下班走了过来。
    程筱豫原本要出院,但奈何贺主任下令在医院住着吧。她不可能不担心,近来吃不下东西,胃肠功能紊乱,导致吃一点油腻的东西就会吐。当时贺主任也是吓到了,以为她怀孕,结果检查的时候发现没有,也放下了心。
    “人走了?”程筱豫睡觉的时候电话是她接的,告诉了Miller的地址。
    “恩,我俩以前很不错,不过我不爱他。”
    贺主任耸肩:“可惜这么好一个小伙子,看上你了。”
    程筱豫咂舌:“贺主任,您这样我们还能好好玩耍么!”
    贺主任拿了杯子递给她:“再住两天,把身子调理好再出院。”
    程筱豫努嘴,虽然她真的不想住院。
    虽然住院不是什么好事儿,但现在程筱豫在医院比在外面安全,她看不住,真怕她做出什么吓人的举动。当妈的,吓都能吓死。
    “晚上想吃什么,胃口好一点没?”
    “好多了,起码中午吃饭的时候没反胃哈。”
    贺主任点点头,没说话。
    程筱豫抿着唇笑了笑:“小匿以为我怀孕了。”
    贺主任看着她:“如果真怀孕了,你会怎么办?”
    程筱豫脸色有一点僵,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没法回答。
    贺主任陪了她两天,程筱豫这一晚说什么也把人推回了家。自己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傍晚的时候程筱亦过来了,买了许多好吃的。
    俩人在床上一边一个坐着,拿着啤酒,零食小吃,闲聊着。
    Miller来的时候,正看到他们,不过见到程筱亦还有一些惊讶,在他看来,这两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程筱豫扯了扯嘴角,如果他看到程筱匿和程筱亦,估计更是分不清了。
    程筱亦挑眉,小声道:“怎么回事儿,没听你说过。”
    “不是你想的那种。”
    “我看不错,看你的眼神有感情。”
    程筱豫瞪了她一眼:“他看谁都有感情,还是发情的情。”
    程筱亦噗哧一乐:“那我先走了。”
    Miller看着美女的身影,咂了咂嘴角:“豫,你的姐姐好美,我喜欢。”
    程筱豫抓起手边的报纸夹,“唰”的就甩了过去,吼了句:“去死。”
    “刚见面,不要这么热情宝贝。”Miller在床边坐下,迷人的眸子望着她。
    程筱豫斜眼:“放电也没用。”
    Miller嘿嘿一笑,上扬的唇角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抬起修长的手臂,大掌贴上了她的额头:“还好,晚上有没有吃药?”
    “过会儿的。”程筱豫看着窗外雨已经停了下来,想了想说道,“再晚一点我带你去玩吧。”
    Miller点头:“如果你身体没关系,那当然好。”
    发烧,烧得有些迷糊,但当年训练的时候吃点药退了烧就挺过来了,哪像现在这么娇气。
    晚上十点半,程筱豫换了衣服,关紧了病房的门,偷偷的拽着Miller跑了出去。
    北京的夜晚很美,没那么热,没那么喧嚣,近来一直在下雨,空气中有着潮湿的味道。
    程筱豫带着Miller去了后海,一排排的酒吧,一家家门口修扬的小调,两人随便找了一家钻了进去。
    点了酒,听着音乐,程筱豫不一会儿就喝下了大半瓶。有点懒懒的靠着沙发,眸光很亮,但却有些飘渺。
    Miller托腮摇头:“宝贝,你这样会引人犯罪的。”
    程筱豫噗哧一乐,没有说话。
    拿过杯子,轻抿了一小口,然后仰头,半杯酒都灌了进去。
    程筱豫醉了,真的醉了,电话响的时候她都没太在意。
    Miller拿出电话拍了拍她的脸颊,程筱豫也不知道是谁,接了电话嘟囔了句,我睡着了,就挂了电话。
    酒吧里的音乐嘈杂,电话另一端的程筱匿一怔,然后挂了电话叹了口气。
    程筱豫喝多了,出来的时候又在下雨,拿着包举在头顶,身子歪歪扭扭的走着,Miller几次要扶她都被推开。
    Miller无奈,上前半抱住她:“豫,我送你回医院。”
    “我不回去,你要回去你自己回去。”程筱豫说着,就在路边上坐了下来。
    Miller站在身前,给她挡了雨:“回去吧,生病着呢。”
    “我跟你讲,其实我好着呢。”程筱豫说着,噗哧一乐,“你看,淋淋雨精神就好多了。”
    Miller半蹲了下来,大掌遮住她的额头,看着她早已红了的双眼,心疼不已:“我也失恋了,你安慰我一下吧。”
    “恩,来,肩膀借你靠一下。”程筱豫很豪气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肩膀。
    Miller笑了,大掌扣住她的后脑,直接把人带进了怀里:“借我哭一下吧。”
    程筱豫头有些沉,喃喃道:“没关系的,明天会是晴天。”
    Miller把她送回了医院,虽然有人看着也就当是病人没有多想。楼上的高级病房,值班护士看到病人回来,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里的人物,谁敢多说一个不字,那饭碗真不想要了。
    把人放到床上,拿着毛巾擦了擦她的脸上的滴落的雨水,把被子掖了下叹着气,坐了片刻才起身走了出去。
    程筱豫半夜又开始有些高烧,浑身难受的要死,梦里乱七八糟,但全部都是同一个人。
    她觉得很冷,使劲拽着被子往身上盖,却也抵不过寒冷得让她禁不住的打着哆嗦。突然,一个温暖的掌心贴上她冰冷的手,暖流从掌心汇入身体,让她安稳不少。
    过了会儿,突然酒精开始在胃里翻滚,程筱豫头脑中有些意识,抓着床边一个侧身,冲着地上干呕了两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难受,又冷胃里又翻腾,手上的温度消失,她惯性去抓腾几下,又抓到了这个温热的掌心,然后感觉到唇边有水,张开嘴,轻抿了一下。
    程筱豫缩在被子下,拽着温暖的手,嘟囔了句:“还没走啊。”
    没人应声,程筱豫缩在被子下边,紧紧的抱住男人的胳膊:“谢谢你,我挺好的。”
    身边的人一直没回话,程筱豫头痛的睁开眼睛,漆黑的夜,床边坐着的男人……
    还真是喝多了,嘿嘿一乐:“Miller,我是不是挺丑的。”
    男人没回答,墨如子夜的眸光看着她。
    程筱豫拱了拱脑袋,滚烫的脸颊贴着他的掌心:“你居然长得和他有点像……”
    张宁简的掌心很烫,心痛的感觉已经侵入四肢百骸,但他有什么资格痛。
    掌心的泪水,仿佛穿透他的身体,心像凌迟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程筱豫头脑根本不清,只知道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脑子里早已浑沌一片。
    “我一想到他就痛,看到他眼泪就止不住,你不许笑话我,真的,我还是那个和你一起并肩作战的人。”
    “我喝多了,把你当成他了,Miller,你就让我哭,哭一会儿吧。”
    程筱豫的眼泪唰唰的掉着,哭得已经不能自已,张宁简掌心早湿了一片,他感觉世界都停滞,万物都死寂,只有眼前的人在哭。
    他的手几次想去拥抱她,但又怕他的手玷.污了纯净的她。他几次想去擦拭她的泪水,他想告诉她,小豫不哭,可是他张不开口,所有的话,已经哽在了喉……
    他没有资格说痛,他选择放弃她,是需要多大的勇气,他等了她四年,终身在他身边,他高兴得发疯,他想把她捧在掌心呵护着,他不舍她一点点伤心。他要把这丢失的几年全部化成爱送给她。可是……
    张宁简望着程筱豫不安的睡颜,她的手一直紧握着他的手掌,多么像回到那些美好的日子,每晚,他抱着她,她拉着他的指节,只要轻轻的触碰,便是安稳的一生。
    可是,当事情降临,他没有选择余地,他欠童家的,欠童颜的,他只能还。张宁简晦暗的眸子在她的苍白的小脸上流连,小豫,你知道么,如果用生命和你去兑换,我会选择你。但是现在我没有权利选择,我只能这样前进着。小豫,无法开口说对不起,不求你原谅,但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张宁简眸光轻闪,不舍的从她脸颊上移开,起身,走了出去。
    程筱豫出院是七月中旬,精神好了一些,大家给她办了个出院的宴会,她虽然情绪怏怏,但也很积极的参与。
    Miller没有其它的事情几乎都跟她黏在一起,贺主任几次嘲讽她,如胶似漆。他不懂,会问程筱豫这是什么意思。程筱豫告诉他,这是黏人,像膏药一样贴身上揭起揭不下来。
    大家千想万算没算到与张宁简和童颜撞到了一起。
    张宁简陪着童颜请同学吃饭,结果两人正在对面包厢,想不见面都不可能。
    程筱豫一直笑脸与大家闲侃,Miller几次把胳膊搭在程筱豫的肩上,连出去上厕所都要陪着。
    不过他第一次见到张宁简,程筱豫心中的男人。虽然他不想承认这个男人比他优秀,但他也要承认,这个人的气质到气场都很强大。
    是那种,只要一个目光可以让人都闭上嘴巴开不了口的强大气场。
    程筱豫低头,一直没说话,撞到了对面也只能当没见到,不过Miller可不高兴了,再强大的男人,负了女人就是个Low。
    他长臂一伸把程筱豫整个带进怀里抱住,然后扣住她的脑袋,狠狠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张宁简只觉呼吸都堵在了xiōng口,他甚至想用手去按压闷闷的心脏,但也只能看着她被人揽在怀里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程筱豫没有进包间,而是环住Miller的腰,就这么靠在他xiōng口,听着他强劲跳动的心脏,低低的说道:“我把肩膀借给你,不用谢。”
    Miller看了一眼不远处停滞未动的男人,他的目光落在程筱豫身上。怀里的人少了当年的斗志,有点像只可怜的小鸟,还是只可怜的受伤小鸟,缩在他怀里,寻求依偎。
    Miller咬了下唇,目光一黯,身子一转把程筱豫按在了墙上,俯首就吻了上去。
    张宁简呼吸一滞,脑子里突然狠狠抽搐,疼得眼前一黑。
    程筱豫一直乐不起来,Miller用不太顺畅的滑稽中文和大家聊天,程筱亦出去的时候,看到了张宁简和童颜。
    童颜微微一笑,程筱亦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把目光转向了张宁简,然后轻哼了一声:“冤家路窄。”
    张宁简现在早已是众叛亲离的节奏,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理解他的,甚至每天妈妈都会用各种冷嘲热讽对他说话。
    其实这些他不介意,只要她能好,一切都好。
    童颜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但几次与他的朋友擦肩而过,她也感觉到大家的态度。
    她紧咬着唇,想要笑,却不知怎么地,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
    张宁简紧抿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他也要挺过来,缓了缓情绪,轻声开口:“怎么哭了。”
    童颜摇摇头。
    张宁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抬手擦了擦她的脸颊:“别哭了。”
    程筱豫最近胃不好,喝几杯酒就受不了,刚捂着唇打开门,正撞见张宁简抬手给童颜拭泪。
    程筱豫眸子与他撞见,她没时间悲伤,她的胃早已经不是她自己的,急忙冲到洗手间。
    程筱亦刚要回来,也急忙跟了回去,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劝说:“不就是个男人么,程筱豫,是你自己说的,不就是个男人么。”
    程筱豫吐得胆汁都出来了,但程筱亦却哭了,她心疼她,虽然知道她要强,但是感情的事儿,她是幸福的,但程筱豫却没能苦尽甘来。
    程筱豫捧了两捧水嗽口,然后洗了把脸:“对,不就是个男人么。”
    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拿过干的纸巾给程筱亦拭了下泪:“回去还要给宝贝们喂奶,听说妈妈哭的时候,奶水是苦的。”
    程筱亦抬手,给她扰了下耳边的发:“小豫,我们姐妹几人都傻,但不是一条路跑到黑的,如果我和你一样盯着汪清陌不撒手,也许我现在也不会得到幸福,我很爱杨子,所以,你也会有属于你的那个男人出现,懂么。”
    程筱豫点头:“不能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多试几棵试试。”
    程筱亦含着眼泪却被她调侃得噗哧一乐:“贫嘴,回去吧。”
    张宁简一直都有礼的坐陪,大家七嘴八嘴闲侃,说以前就知道你俩最般配,分手也知道是对方最好吧,这要结婚了,怎么也得有着婚前感言什么的。
    童颜一直轻笑,默不作声。
    张宁简保持一惯的有礼态度,话本来就不多。
    大家知道这俩主的性格,以前一起吃饭,也都这模式,所以也没太去主动勾搭他们说话,但不说话没关系,酒得喝。
    张宁简左一杯,右一瓶,一桌子上所有人都在眼前晃动,但却清晰的是程筱豫苍白的脸颊,暗淡的眸,惨白的唇。
    还有,刚才令他心脏被狠狠的揉捏疼痛的一幕。
    童颜挡了几次,但张宁简一直是来者不拒,你要敬,我就来,你需要我敬,我也来。
    最后整场下来,一桌子除了童颜,都喝多了。
    童颜看着目光迷离的人,轻轻的握上了他的手。而后者只是轻微的一顿,然后转头冲她笑了下:“都倒了?”
    童颜点头:“你也快倒了吧。”
    “我没事儿,再来一圈也成。”
    “我送你回家吧。”童颜有些心疼,她不喜欢他喝多酒,因为他的胃不好,喝多了是容易进医院的。
    张宁简点头:“我是开不了车了。”
    把大家送走,童颜开着张宁简的车,把他送回家。一路上张宁简都坐在后座,一句话都没说。
    童颜跟他说了几次话,他都没回,转头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到了家,邱蓝正在楼下等着,上前把人扶了起来:“这么晚了喝成这样。”
    童颜有些尴尬的微笑了下:“阿姨,我送他上去吧。”
    “没事儿,一会泼盆冷水就醒了,这么晚了,我让小张开车送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的。”
    童颜微微一怔,然后点头:“那麻烦了。”
    邱蓝喊了人,把童颜送走了,然后真的去厨房,接了一盆的冷水,唰的浇到了刚睁开眼睛的人身上。
    张宁简闪躲不急,脑袋顿时湿了个透,水滴顺着脸颊滴落,目光望着妈妈,然后无奈的眨了下眼:“妈,您给这待遇可真好。”
    “没死就上去睡觉,如果死了我打电话120。”
    张宁简抬手抹了把脸,胃子一阵翻滚,急忙起身冲向厕所,把胃里的水全吐了出来,吐了好一会儿,强劲的身子虚软无力,最后吐得连眼泪都呛了出来。
    邱蓝虽然没进去,但在沙发上坐着,眼泪却掉了下来。
    她哪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品性,她哪不知道他和那个傻丫头的感情,就这么散了,家里两个男人,老的小的都瞒着她,她干着急使不上力,却又心疼两个孩子。
    想起从小看到大的程筱豫,邱蓝也只能暗自垂泪。
    程筱豫没有回家,而是回了那个家。她习惯性的看着对面的房间,打开门,就坐在门口,两个门互通着,却见不到往日的欢声笑语。
    程筱豫靠着门框抱着膝盖,大开着灯,这个房间她进出多少年,以后,她该把钥匙还了么?
    程筱豫拿出手机,几次看着相片上的男人,眼泪就止不住。
    “叮”一声电梯响声,几秒钟,男人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过来。当看到门口的坐着的人,通灯的房间,一时顿住了脚步。
    程筱豫眼睛早已红肿,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冲到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我真的要疯了,小宁哥,我真的承受不住了……”
    张宁简根本无法忽视她的泪,那就像一枚催泪弹,炸得心都碎了。
    他呼吸一滞,手上根本不听头脑支配的环上了她的背,把人紧拥在了怀里。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做梦了,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个梦,然后明天再醒来就是你生日,然后我们一起过生日,我们依旧开心的生活。张宁简你告诉我……”程筱豫声声催泪,句句控诉。
    张宁简也想这一切都是个梦,如果是个梦,他一定要和她结婚,然后一辈子捆她在身边。
    可是,这不是梦。
    他只是想回来看看,他没想会碰到她,因为太过怀念,即使他是男人也无法一时抽身放弃这份感情。
    可是,碰到了,他是不是欠她一个交待。
    即使,他说的也许并不是她想要的。
    两人相对而坐,张宁简拿着纸巾递给她擦泪:“好好的,如果恨我怨我骂我甚至你想怎么着都成。”
    程筱豫摇头:“我只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张宁简垂了下眸子,然后无声沉默。
    “这件事情没余地了是吧。”程筱豫知道,强求不是感情,也不要施舍。
    “你会有更合适……”
    “张宁简,把我送你的那把刀还我吧。”
    张宁简一顿,那把刀,里面有着感应信号的那把刀,小豫说的是情侣款的,一人一把,有了这把刀,没有手机也能通过发射信号找到对方的秘密武器。
    张宁简艰难起身,走向了书房,从柜子里面拿出那把摆放着的刀。
    程筱豫也已经从对面走了回来,两把刀,程筱豫从他手里接过,手起刀落,“锵”的一声,刀,应声而断。
    张宁简紧握着拳,想要阻止却也无法开口,只能定定在看着地板上还在颤抖的刀片。
    程筱豫收起了泪,冷冷的看着他:“这才叫一刀两断。”
    程筱豫走了,张宁简眼睛模糊了眼眶,锋利的刀刃磨得锃亮,反射出的人,早已颓废得无法支撑……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码了七千,最多两章这段就完事了,反正一刀两断了,爱咋咋地吧。
    75
    程筱豫走了,她没有多么悲伤,她知道一切该结束了。再多的不舍也只能徒增伤悲,再多的难过也换不回昔日的快乐。她本就不是个软性子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结束,什么时候该放手,即然张宁简你选择这样做,那么好,我程筱豫选择无条件的放手……
    程筱豫回了家,贺主任没睡,正坐在楼下看书。
    看到她回来,贺主任只是轻撩眼皮瞟了她一眼,淡淡开口:“玩的开心么?”
    “还不错。”程筱豫在旁边坐了下来,拿起茶几上的水果栏放到自己面前,随便挑了一颗杨梅吃。
    “这两天身体瞧着不错,带着你那个外国小朋友去转转。”
    程筱豫当然明白贺主任什么,恩了声。
    过了会儿,贺主任抬头,看着她早已通红的双眼,没再开口。
    程筱豫走了很久,张宁简呆怔了很久,直身双腿有些无法负荷身体的重要,才弯下腰,把已经断了的刀捡了起来。
    这是程筱豫继四年之后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不知道算不算订情信用,虽然有那么一点俗,但在他的心里,俨然成为了两人爱情的见证。
    如今,刀断情斩,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一场留着遗憾的过往。
    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不知道还在奢求什么,可能人性的软弱让他一直不敢真正的面对她。
    从亲情到爱情,这个过程与从爱情到亲情不同,这是近一步的升华,舍掉如剜心头肉。
    他不会乞求得到任何人的原谅,因为他对她的伤害,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他对童颜有责任,他必须履行,可能有人理解有人不解,他早已看淡,只希望她好,一切就好。
    话虽如此,但是是非非又有谁说得清,对与错,公道自在人心。
    有些时候觉得命运真***很Cāo蛋,玩他玩得就跟孙子似的。
    四年前的那一晚,四年后的这一晚,都像个笑话,也像是被施了咒一样,黑暗笼罩,被强烈袭击一般,让每个人的心都蒙上了一层雾霭。
    没人敢回首那一天,特别是童颜。
    世间没有公平可言,特别是对童颜,张宁简可以无视她的感情,甚至可以狠心拒绝,但这一天,他开不了口。
    虽然是午夜时分,但张宁简却没想到这样安宁的城市,会有人选择在军区宾馆附近动手。
    他后悔为什么把童颜一个人扔下,如果他走的时候带上她,也许他才能够挽救这一切,但后悔亦是无法,世间没有如果。
    当他听到一声惊呼,转身的刹那正见一辆无牌照的面包车停在了童颜身旁,他一惊急忙向前奔去,却不想,这时身边一辆同样无牌照的车就在他身边停下,唰的车门被拉开,跳下的人个个带着口罩,拿着刀与棍棒。他顿时了解,但双拳难敌四手且个个都拿着作案凶器。
    张宁简此时最担忧的是童颜,想冲回去救人,分神的时候一刀划过后背,顿时一股凉气从身体内漾开。
    此时入夜,路上行人寥寥,他只能回身硬是空手夺下铁棍,击退几人,开着那辆面包车冲了出去。
    刚开着车冲了出去,也早没了车影。这时,电话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对方显然是用了变声器。
    对方说了两句,张宁简顿时明白这是寻仇的,他让对方放了人,有事儿冲他来,结果,他听到了对方的奸笑和童颜的惊叫与哭声。
    一切都晚了,当他听到电话里童颜的惨叫声时,张宁简快要疯了,他不爱这个女人,但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却因他而遭到这样的侮辱。
    当他找到童颜的时候,是在一处偏僻的林荫里,那辆车就停在路边,张宁简冲了辽去,车里只剩下衣不蔽体的童颜。满脸的泪痕,目光空洞无光。
    此时,整个南京都笼罩在一片乌云当中。没人敢大喘气,身边军人,刑警,没人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出了大事,没人敢触及的大事。
    该查的查,该出动的动手,但这种事情怎么能有风声,做事的人早跑了,剩下的也都在暗地里喝茶聊天。
    虽然没有抓到正主,但也掀起了一小的风浪,这一次,也整顿了不少人,以前与张宁简有过节的人,没一个能安稳。
    次日一早,张司令闻讯赶了过来,旁边还有一位,张宁简根本无法面对的人,程筱豫的父亲,程继宣。
    张司令到了医院压根没理他,只是与刑警队的人沟通。
    话还没说上,童颜和父亲和早已经哭红双眼的童母赶了过来。
    张宁简是个爷们,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推卸责任,童母双眼通红,抬手,“啪”的一声,整个走廊里,都响彻这一耳光的声音。
    而身处保密局高位的童父早已双眼通红,站在病床旁,看着目光毫无焦距和女儿,男人有泪不轻谈,童父是经历风雨的男人,一生战场没少上,枪没少开,伤也没少受,但从未像今天一样,这是他的女儿,他们视为掌上名珠的宝贝。
    当这一幕被张司令和程政委看到,谁也开不了口。
    病床旁,童母一直拉着童颜的手,她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她宝贝的女儿,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
    童颜是醒着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但却目无焦距,像木偶一般。
    张宁简只能站在门口,脸上那一巴掌火辣辣,但却抵不过心中的懊悔。
    张司令一股气冲了上来,上前拽着张宁简把人扔出了门外。
    “查到什么了,这么大个事儿,全城都***戒严了,告诉老子没找到人。张宁简,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啊……”
    查案不是他的责任,被张司令怪罪,只因童颜此时受的伤害,是他当年做事不留余地犯下的错。
    张司令气得差一点动手,一旁的程首长急忙拦了下来:“老张大哥,这事儿不是他的错,你消消气。”
    程政委发现张宁简背后衣服早已经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急忙抓过他:“是不是受伤了?”
    张宁简没开口。
    程政委赶忙叫来医生,硬是把人拖到了医务室,背上很大概二十厘米的刀伤,血早已凝固,医生急忙消毒包扎。
    中途张宁简硬是一声没哼,因为早没了疼的知觉。
    此时,医院整个八楼加护病房外团团被军区警卫把守,军区的政委和武警部队的人都赶了过来。
    找人,上千万的人口,哪那么容易。
    但该找的都找了,该抓的都抓了,该查的都查了,虽然没有找到犯罪人,但此时这帮顽劣的二世祖们也没一个能消停的。
    一整天,张宁简没有离开医院半步,程政委心里越来越沉,看着病房内的童局,和哭昏过去的童母,还有床上毫无生息的童颜。内心止不住的叹息,而此时,他想到了一个最坏的结局。
    事情近一步调查,这次没人敢包庇被调查的人,北京军区的人与地方军区虽然不冲突,但奈何上头就是老大,这次张司令那股子怨气,任谁也不敢怠慢,更何况,受害的更是上头保密局局长家千金。
    现在每个人都觉得手上的任务是个烫手的山芋,要抓是从也们内部往出抓人,得罪的是自己人。不抓上边来的都是人物,哪一个也不能怠慢。所以工作必须加大力度,查,而且必须严查。
    次日,童颜终于恢复些神智,看到张宁简的时候笑了,童妈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她却不解的看着妈妈,一惯柔柔的嗓音说道:“妈,您怎么了?”
    童母一怔,急忙摇头:“妈没事儿,你哪不舒服。”
    童颜目光一怔,然后好像想了很半天,揪着好看的眉头摇了摇头:“我怎么在医院?”她敲了敲脑袋,有些尴尬,“宁简,你怎么也在这儿,我生病了?”
    这时,医院进来了,童颜望了过去,而张宁简则偷偷的摆了下手示意别乱说。
    医生当然明白,见病人状态有些寻常,走上前:“今天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好像没有,就是头有点痛,昏昏的。”
    “恩,你躺下我给你做个检查。”
    童颜听话的躺了下来,然后却把手伸了出去,一把抓住张宁简的手,然后转头冲他轻轻笑着。
    医生走了出去,张宁简拍了拍童颜的走起身走了出去。
    童局在走廊里吸着烟,张宁简把门关上,走了上前。
    医生开口:“目前来讲,从昨天的情绪到今天,病人很可能是选择性失忆,但还不完全……”医生想了想,慎重的说道,“虽然她是选择性失忆,但不是好事儿,严重化有可能时好时坏,容易精神失常,所以此时家人一定要陪在她身边,她潜意识里是排斥,但越是排斥越是记得深,我们会尽力,但大家更要配合。”
    医生走了,张宁简看着突然老了十几岁的人:“童叔,我知道我说什么也弥补不了童颜,但我真的想说对不起。”
    童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颜颜上辈子是欠了你的,这辈子想还,却一直还不了,这下好了,还了。”童局拿着烟的手有些抖,眼圈里的红早已出卖了男人的坚定,“进去吧。”
    张宁简进去的时候,童颜正在喝水,冲他招了招手:“我身体挺好的,你劝劝我妈让我出院,我都不知道怎么了。这是哪个医院啊,301么?”
    张宁简拿张纸巾递给她,没有去应她的话:“你头痛昏倒了,所以身体不好,伯母也是为了你好,先住两天。”
    童颜从没见过这样的张宁简,好温柔,不像以前总对她板着一副脸,她轻抿着唇,然后突然想到:“我记得还有一周就是你生日,我到时候出院一起过好不好?”
    张宁简一怔,按这个推算,童颜此时的记忆应该是二年前他们没分手的前一周吧。
    旁边的童母强忍着泪,笑着拉着她的手:“傻丫头,就知道惦记他。”
    童颜真的难得见到这么温柔的张宁简,所以,她一时有些诧异,被妈妈这样一说,还真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次日,趁着童颜小睡午觉,张宁简去了趟刑警大队,张司令和程政委都没走,一个是不放心儿子,一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程政委私心是想看到这件事情如何进展,如何落幕,而且,张宁简要怎样去抉择,最终,小豫该怎么办!
    刑警大队也是人心慌慌,武警部队的人在刑警队的也不少,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接触到最深案件的都是局里的高管。
    张宁简刚到了张司令这边,就接到了电话,童颜自杀了。
    几人连忙赶了过去,童母哭着拍打着张宁简:“你还我一个健康的女儿,你还我一个完好无损的女儿,颜颜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她爱了你那么久,你说分手就分手,她暗自垂泪的时候你在哪儿,为什么你的仇家要报复在她的身上,张宁简,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你不去死……”童母抬手,又是一巴掌,张宁简直挺挺的受着,他只能承受,因为他根本没有一个辩解的理由,如果不是他的错,童颜哪会受这样的痛。
    张司令一旁也只能看着,毕竟是因为张宁简才导致一系列事件的发生,程政委也中叹气,但任何一个人也不会上前去阻止一个悲痛母亲所发的怨恨,这是张宁简应该受的。
    过了好一会儿,童母哭得累了,张宁简扶她在一旁坐下:“我进去看看她。”
    与他之前走时截然不同,病床上的人此时脸色惨白,头发凌乱,额间渗出的汗黏湿了发,而一边的手上,却是明晃晃的白布,那是她对生命的舍弃,对遭遇的无法接受。
    张宁简走到床边,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人,他该怎么办,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哥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他。
    医生给童颜打了镇静剂,才能熟睡,晚上醒来时已经是九点多。
    头痛得很,睁开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哭,任张宁简怎么安慰也是哭,她看着自己手上的纱布,质问张宁简:“宁简,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住院,这,明显是自杀,我为什么要自杀,你是不是要和我分手?”
    张宁简急忙摇头:“你最近头痛的厉害,医生说是压力太大的原因。你别多想,好好养伤。”
    童颜摇头:“你别骗我,我做梦你要和我分手,我真的很爱你……”童颜说着,眼泪唰的滚了下来,滴在了洁白的床单上,她抬手捂着唇,止不住的摇头,“我都知道,你不爱我。”
    张宁简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你每天只知道乱想,你别多想。”
    童颜张开手臂,冲进了他怀里:“我不多想,我,我头痛……”童颜说着,哽咽着昏了过去。
    “童颜,童颜……”张宁简半抱着人,大家听到他的喊声急忙跑了进来,旁边值班的医生也跑了进来。
    急忙把人放下,医院做了检查,开了药让护士去取,冲着病房里的人开口:“她真的不能再受刺激,大家现在重要的是安抚她的情绪,说些开心的事儿,如果能忘,就忘了吧,如果忘了不,尽量用感情去温暖她,这是心理问题,我们医生只能让她镇定,但却治不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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