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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四十五章 谎言
    时间如流沙,想握亦是难以握住,当不经意间,它已是从指缝间匆匆流过。当留意到了,却为时已晚,手中早已一空——
    一个女人的心声。
    京师重地的西北正中处,有一家酒楼。平日里,客满为患,高朋满座。趁着冬末,我们快要放假之际,我、赫连麒、赫连斌三人一同到了这里撒欢。
    “别客气,想吃啥就要啥,今儿个,所有酒钱,我出!”赫连麒拍着xiōng脯,一副慷慨之状。
    我瞥了一眼他,“怎么?莫不是今日你中了邪?”
    他笑嘻嘻的,亦是不嗔怪,用眼一扫,看到正从楼梯走上一名婀娜女子,眼眸忽地放光。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不禁暗骂道,狗改不了吃屎!
    就在我们恍神间,眼前竟是被一道黑影给遮挡住了眼帘。
    “竹板儿这么一打呀,是别的咱不夸,俺就夸夸这琰立新朝代,话说这摄政王呀,权倾天下,一揽朝政,转眼推旧迎新朝,他貌似潘安,潇洒风流,却让民众闻风丧胆,不知是喜是哀愁。再说这小皇帝呀,难以亲政,不过傀儡一个呀……”眼前,一名乞丐边敲着碗,边对我们流利的说着,脸上抹得乌黑,看不清面容,头发早已擀毡,身上发着恶臭。
    “去去去,再不走,我就去叫官府!”店小二赶忙追了上来,扯着嗓子骂道。
    “哎?别推啊?”那乞丐亦是无休止,“恭喜恭喜,你这小店儿受了极大恩惠呀,官家商家皆来捧场呀……”
    “滚!”店小二脸色一急,生怕会将这里的客人吓走。
    “各位有钱人士呀,若是觉得俺说得不错,就赏个钱吧,若是觉得……”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位客官站了起来,用手指着骂道,“浑身脏兮兮,说话又不着边际,分明就是一个反动之人,”招了下手,“将他拿下!”
    “哎?大家快来看呀,他们根本就是同流合污啊,作为民众的我们,何其悲哀呀!”只见那乞丐一面被硬生生托了下去,一面还大喊着。
    “对不起,对不起,本小店儿今日定是沾染了晦气,还请各位官爷莫要气,今儿个的酒钱,小二全包了。”店小二哈着腰向刚刚那名客官阿谀奉承的说着,脸上笑嘻嘻。
    那客官脸色极臭,甚至还故意摆着官腔,“哼,若是让我再碰到下次,莫说仅是这几两的酒钱,就是给我百两银子亦是打发不了。”
    “是是是,”小二不停的鞠躬,“下次一定不会发生这般的事情了。”
    客官左右巡视了一番,沉淀了下,“现下朝廷可是查得紧,哪怕是有提一丁点儿不好的地方,亦是没有活路,直交宗人府处置。尤其要小心的是……”音量更是低沉了些,“莫要再提到摄政王三字!”
    小二抬了下眸子,不敢吱声。
    “看眼下形式,谁人傻啊,岂非看不出将来朝政由谁掌舵?”他yīn寒的笑了两声,喝了两杯子的酒,眉头一蘧,“你这酒……不够劲儿啊!”
    “……”半晌小二才缓过神来,“哦,哈哈,是,我这就给您上一罐本店的招牌,百年女儿红!”
    “哈哈……”
    “二……”我才欲发声,对面的二皇孙打了个警告的眼神,我赶忙改口说道,“麒兄。”
    他笑了两下,表示赞赏。
    “现下的局势当真有这般的紧张?”
    他端起了酒盏,抿了两口,“好酒!”一抬头,看到我的责怪眼神,他赶紧回道,“因人而异吧,例如你我二人,成日里活在别人的荫庇下,如何体会得到?”
    我眉头一蘧,“可……为何听百姓们的口吻,似乎,皆是畏惧三爷。”
    “这有何怪异的?”他挑动了下眉头,“当今皇帝还未亲政,三爷说的话就是圣旨,无人敢去忤逆。莫怪有人说他将来会……”左右扫了一眼,未说完下句,拿着酒盏将身子向后一仰,“反正,你我二人无需Cāo心,有现成的福,享受就是,管他明日是谁在统领。”说完,又是恢复了刚刚的一副不正经之样,向远处的两名女子眨着眼,调情着。
    我轻叹了口气,要说,他刚刚所言根本不像是一名帝王家子弟话语,好似朝中一切事宜与他无关一般,可……一个是他的兄长,一个是他的叔父,按理,他当是为难才是。然,他一丁点儿的苦恼之状亦是没有,甚至还有闲心去与女子挑逗。哎,莫非帝王家当真无情淡薄?
    我摇了下头,心中一想到,百姓们对三爷的偏见,甚至还猜疑他企图篡位,就越发的感到了一股不满。
    待一回到了府上,本是想要直接先回萱仪殿换套衣裳,但直觉怪异,整个摄政王府内,比起往日来,异常的安静。好奇心驱使着我赶忙改道,向唯一有点动静处的书房内走去。
    “王爷,李大人在朝廷之上,处处与您作对,找您茬儿,甚至还结党营私,若是再不处置,只怕将来成为了隐患,依奴才看,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奴才派人直接将大司马给……”
    “不可,此事万万急不来!”
    这…….这是三爷的声音?
    我眉头一锁,似乎有点不同寻常,没有了柔和的语调,多了几分的力度。
    “那……”
    “现下本王是摄政王,一举一动皆是受到瞩目,若是从本王手里铲除掉他,岂不是将本王推上了浪尖?”
    “那依王爷看……”
    “吩咐下去,谁敢轻举妄动,本王定要他的脑袋!”
    “……是!”
    ‘砰噔’一声,一听到了‘脑袋’二字之时,我脚下一空,正巧踩空了一个台阶,头直接撞上了面前拐角的柱子上。
    “谁在外面?”冷冽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院落,让人身子不由得发寒,“出来!”
    我的心一沉,自知已是没有了退路,浑身颤抖不已,才欲提脚,走出拐角,打算推门而入。
    “王爷,是奴婢!”只见一名女子妖娆万分,摇摆着腰肢,眉目含情,柔媚的嗓音足已让天下所有男子酥骨,她轻踩着脚步从正门而入,此后,门‘吱呀’一声,再无声响。
    就在我身子快要瘫软到地上之时,只感到从腰间伸出两只手臂,转眼间,已是到了前院落的萱仪殿门口,“哎哟,可吓死奴婢了!”
    我蘧紧着眉头,没有吱声。
    “小姐?”
    “小姐?”
    我慢慢地才抽回了神思,扬起了头,“珠儿姐姐怎会在这儿?”
    “您还问奴婢怎会在这儿?”她白了一眼,“奴婢还想问您呢,险些,奴婢就要因您而断送了脑袋。”看我一副不解之状,她再次解释说道,“王爷下令不准他人随意踏入后院半步,奴婢们都守着呢,分外的小心,谁料,您就趁着奴婢上茅厕的当儿,从侧门插入了进去,幸好奴婢早些发现。”她拍着起伏不定的xiōng脯,暗自庆幸。
    我愁眉依然不展,脑海中挥之不去刚刚三爷所说之语,是那般的暴戾,与往常的柔和感觉背道而驰,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小姐还未用晚膳吧?”珠儿问道,搀扶着我的手臂向殿内走去,“王爷还嘱咐奴婢呢,说是您回来,要小姐您先吃着,王爷很快就过来。”
    很快就过来?可以吗?那名女子不是才过去吗?
    “珠儿姐姐,”珠儿听到我的叫唤,目不转睛俯视着我,“你可知晓……刚刚那名女子是谁?”
    “什么女子?”她左右张望了下,“奴婢只看见您一人,哪里来的女子?莫不是小姐眼花了吧?”
    我轻咬了下唇,舒了口气,“算了。”该是晓得,不会问出什么的。
    夜幕降临,三爷回到了房内,他轻手轻脚,好似怕吵着床榻上的我,然一低头,看我未睡,登时笑眼微眯,性感的嘴角上翘,用纤细的手指为我捋着青丝,“用过晚膳了吗?”
    我眉宇牵动了下,像是在凝思,恁是怎地亦是不敢相信刚刚所说话语之人会是如此和颜悦色的三爷。
    “下午到集市上买到卷书了吗?”他再次问道。
    刹那,我缓过了神,想到了中午离开之时,对他撒的谎言,甚至还故意将珠儿姐姐调开,独自一人与二皇孙两人到了酒楼去逍遥。
    我眼皮耷拉下,故意躲闪开他那双仿佛能窥探到一切的漆黑透亮双眸,“我……未看到。”
    头顶上方再未发出声响,好似在猜疑一般,让底下的我不由得心慌。
    半刻,忽地传来了一抹轻笑,他将手转移到我的脖颈,用两指掐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不得不与他的眼眸相对视,他含笑的眸子看不出一丝的怒意,仅有的是如同父母对待犯错儿女的宽容,“早知这般费事,何不就听我的,让小德子他们去买。”
    “三……”心虚的我,终究控制不住,要吐露真相。
    “嘘!”他伸出食指贴在我的唇间,狭长的凤眸微眯,“只要是小六儿说的话,三爷皆信。”
    我彻底呆楞住。
    他淡淡的笑了下,将我的身子放平,至始至终,双眸盈满着笑意。
    “可……我若是说的是假话呢?”
    他表情稍僵了下,然,笑意依旧,最终……嘴角抽动,“我信!”
    心内的柔软一下子被触动,不由得为刚刚对三爷的怀疑产生了一股强烈罪恶感,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一直到了嘴边,没有往日的咸涩,甜甜的,甚至还有一种满满的幸福。可如此之情,我一个偷儿出身的人何德又何能承受得了?我又如何能偿还得了?
    是啊,三爷是三爷,不管他如何,在我看来,他就是善人,世上唯一对我最好的亲人!
    “睡吧!”他将外套解下,搂着我的身子躺在了旁侧。
    我将脸颊一下子扎入了他的怀中,深深汲取着他身子上的馨香,试图让自己洗去刚刚的罪恶……
    他是小六儿的三爷,是小六儿的,眼眸再次闭上……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离开
    琰立五年。
    朝野之上,摄政王总揽朝政越发明显,而小皇帝如今却已十五,理当可以亲政,然,兵权在他人之手,国库又无需他来掌管,如此一来,彻底成为了‘傀儡皇帝’!
    朝廷上的左右帮派是立见分明,左首是以摄政王,右首以大司马李照彬,其,大司马实是前朝功臣,被先帝予以重任,有黄马褂在身,上方宝剑护身,且人又心思缜密,一直让人握不住把柄,于左首之人来说,是老奸巨猾。相反,摄政王年轻而聪明,重权在握,又与皇帝是叔侄关系。一个是年老体衰的老臣,一个是年轻力壮的重臣,想当然尔,那些中立的大臣们会站到了哪一方。
    正月初一。
    摄政王府内,门口两侧,廊道间,甚至连东西厢房内皆是吊挂彩灯,明艳高照,朝廷重臣携礼相来,一骡车的价值连城金器,饱人眼福。敲锣打鼓,响彻云霄,戏曲高唱,秀女舞动,妖娆炫色。还有那扇响跋人儿,演说着民间流传儿。
    一晚上,前院热闹非凡,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不禁感慨着它的排场与气派。
    而后院中,在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内,柔柳如丝,轻轻拂面,煞是柔和。
    “不欢喜吗?”三爷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掸了掸身子上的泥土,靠向他的怀中。
    顿时感到一股热源袭来,让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惬意,“太吵了。”
    “若是这般,往后,我下个帖,无需他们再来了。”
    “不要,”我急忙直起了腰板,扭头望向他的俊美脸庞,发觉并无一丝的玩笑话,“三爷是摄政王,现下的每一步皆是牵扯到您朝廷的利益,怎么能因为我的一句‘太吵’,就将您的关系都打乱了呢?”
    他俯视着我的眸子,良久没有吱声,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六儿果真是长大了!”
    “已是十二了!”我笑着说道,或许是我的错觉,当我说出此话时,竟是感到三爷的身子顿了下。
    良久,“小六儿十二了……”像是感叹一般。
    “王爷!”这时从后面走来一名小厮,他在距离我们五米处站定,恭敬的弯身,“快入亥时了。”
    三爷搂抱着我的身子站起,为我整了下褶皱的衣衫,一丝一缕,“先带小姐过去。”
    “那三爷呢?”我急忙问道。
    他安抚的笑了下,“待会儿就去。”
    “哦!”稍有些的不舍,我慢慢的向前走去。
    “等一下!”三爷猛然间喊道。
    我惊喜的转过头。
    熟料,他三步并两步的跟来,伸出手指将我飘乱的发丝捋到了耳后,“若是不喜与他人说话,就拿着点心坐到一边去。”
    “三爷马上就会来吗?”我不甚放心的再问了一遍。
    他望着我的期待眸子,点了点头。
    一下子,我的心莫名的感到了安定。
    偌大的摄政王府内,此时觥筹交错,喧声闹语,实是熙攘。
    我拉着珠儿,选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一坐就是半个时辰。
    “三爷怎还不来?”我用手支着下巴,一副懊丧的样子。
    “小姐别心急,相信王爷很快就过来了,现下定是有了什么事情缠身!”珠儿解释道。
    “哎!”我嘘叹了口气。
    “……”
    这时,只听摄政王府外的门口处扬起一道yīn阳怪气的尖声。
    “圣旨到!”
    刹那,所有人‘噗通’一声,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上。
    只见一名老公公手执着白拂尘,另一只手接过旁边小太监递过来的金黄卷轴圣旨,扫视了一眼,似是我站立的身子太过明显,使得那名公公定睛的望了望。
    “小姐快跪下!”珠儿扯着我的衣裳,赶忙跪倒在地。
    这名公公面无表情,慢慢打开了卷轴。
    众人面面相觑,带着一丝的疑惑不解,再又一想,概是皇上对摄政王的义女送上祝福来了吧。毕竟论情论理,他是摄政王的侄儿,是摄政王义女的兄长。
    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赫连萱绫,聪慧机敏,勤奋好学,是少见的多才多艺女子,现念其慧根颇深,即日起,送往宫内,奉为御前伴读。普天同庆,礼花三响,钦此……”
    我的身体一下子呆楞住了,所有人亦是诧异不已。
    御前伴读?是令他们始料未及,毕竟从古至今,能承受这般工作的人皆是男子,而今,我竟是成为了破例之人,遭受众人议论纷纷。
    可重点不是这个,是……我就要离开了摄政王府,离开伴我快有六年之多的三爷身边?我的心一下子慌乱了,我左右巡视着三爷,可半晌竟是没有见到人影,他不知所踪,我迷乱的找寻着,双眸变得模糊。
    “萱绫小姐,还请随咱家走吧?”公公不知何时,已是站到了我的前边,似是看我半天没有动静,他使了个眼神,登时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将我‘搀扶’起。
    “小姐?”珠儿紧张的望着我。
    我早已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转动着脑袋,快速的找寻着那抹身影,无助,恐慌,害怕,一切都显露在脸颊上,为何我看不到他?怎么办?三爷快来救救小六儿,小六儿要被他们带走了,三爷……三爷?
    看到自己已是快要被带离出了院落,泪水刷刷的流了下来,脑海渐渐空白,不知所措的我茫然的向四处张望着,不是不是,皆不是三爷的身影,他在哪里?在哪里?
    “请萱绫小姐上车!”
    “小姐?”
    我看不到,看不到了……我用手背擦拭着眼角,可泪水依然流泻个不停。
    “走!”
    “小姐……”
    任凭我怎样踢着双腿,摆弄着双手,皆是无济于事,那两名侍卫就像是枷锁一样,将我牢牢的锁住,整个马车好比一个牢笼。我绝望了,三爷没有来,他没有来……
    “我待会儿就去!”那音容相貌,那柔和的悦耳声音。可如今却变得如此飘渺。
    “珠儿姐姐?”无奈的我,只得喊道那唯一能见到的人的名字,可她却亦是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追随了出来,想要上前却又不敢,想要出声,却又不敢言。
    我隔空呼喊着,大叫着,却是无人理睬……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面圣(一)
    “醒来了,奴婢刚刚才见到她的眼皮子动了下。”一名女子惊喜声从耳畔处响起。
    “呀,是真的。”又是传来了另一名女孩儿的声音,“手指亦是动了动。”
    待我恍惚的睁开了双眸,迷糊的一切渐渐清晰,一张张令人赏心悦目的笑脸儿迎面而来。
    “想必萱绫小姐肚饥了吧?”穿着绿衣的女孩儿问道,“奴婢给您熬点燕窝。”
    “小姐口渴吗?”穿着红衣的女孩儿走上前来,手上端着茶盏,轻声细语,“润润喉吧。”
    “萱绫小姐……”
    接连的热情,让人应接不暇。
    我皱了下眉头,使劲回想着所发生事情,双眼迷茫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这……是哪里?”
    那名绿衣女孩儿才要回答,只见不远处白色的珠帘被掀起,随着一阵子摆动,走进来一位披着团花缠枝苏绣披风的女子,她面若桃花,肌肤如雪,腰间缎带,莲步轻移时便显示出了婀娜娇小的身姿,显而易见,她是一个轻盈俏秀,端庄大方的美人儿。上身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紧身夹袄,底下配着一件淡色绸裙,逶迤拖地,煞是好看。
    随着她的进来,周围人皆退立在旁。
    她笑语道,“萱绫小姐还请放心,这里是女贞殿,是专给女官居住的地方。”
    女官?莫非她……
    “我叫上官梦,现下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
    “上官?”我眉头蘧起,似是听过这个姓氏一般。
    边上穿着一名绿衣的丫鬟捂嘴笑道,“梦姐姐是大学士的二女儿。”
    果然,莫怪会觉得熟悉,有一次深夜,因睡不着,遂陪伴三爷看奏折,不巧正看到了上官姓氏。
    “可……为何我会在这边?”我疑惑不解。
    她用眼神示意那些丫鬟们可以退下了,待她们离开,稍一侧身,坐在我旁边,“我想,你与我一样,皆是钦点的女官。”看我没有吱声,她继续说道,“即是说,咱们没有得选择,只得去伺候自己的主子,但是女官与丫鬟又不同,咱们有品级,刚刚那几个人就是伺候咱们的。作为女官,没有了自由,活动的空间仅限于皇宫内院,曾经的亲属亦是成为了陌生人,他们的生死不再与咱们相关。”
    一听到此,我脸色登时惨白。
    上官梦伸出手臂,揽住我的弱小身子,“我亦是与你一般大时进的宫,如今已是五载春秋,我晓得你的茫然,晓得你的无助,但听姐姐一句劝,这些无济于事。不如学会淡漠的看待一切。且说你,比起我来亦是幸运得多,你每日仅需抽出三个时辰来,陪伴皇上看书而已。”
    “那……我还能回摄政王府吗?”
    她望着我快要绝望的双眸,不忍心的摇了摇头,“不能!”
    “不……不……”我猛然站起了身,甩开了一切,“我要回去,我要去找三爷。”
    “萱绫,萱绫!”她拉扯着我的手臂,锁着眉头叫喊着,“听我说,听我说!”
    “不要,我不要,我只要见三爷。”我哭喊道,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这是我六年来,第一次这般的绝望,这般哭得凄厉,仿佛生活皆是没有了希望一般,想象不到自己往后的日子没有了三爷,该是如何得过,想象不到昨日里本还是幸福的我,如今却是成为了孤单一人。
    待我在她的怀中哭累了,渐渐没有了声息。
    她叹了口气,将我身子再次拉回了床榻上,轻声劝慰道,“其实,宫内的日子没有那般的可怕,没有了你的三爷,还有我们的陪伴啊?”她笑了笑,“不止你一人,这里有成百上千的女子皆是同样的命运。我们背负着使命,若是真要对家人好,就要去完成使命。当初我亦是不懂事,几次想要逃出宫去,熟料,我爹爹因此竟是险些被判下罪名,他们养育我这么多年,纵然我报答不了,亦是不能害他们。遂,我淡漠了一切,学会了自处的一套生存法则。”
    报答?
    像是一块石头,重重的压上了我的肩膀,一下子我的心沉了下来。
    三爷待我如此的好,六年来,不离不弃,甚至比亲人更亲。我曾经暗下过决心,将来定要回报于他。可现下……
    对的,要像眼前女子一样,纵然不能回报,亦是不能拖累他们。
    他们皆是无奈的……
    我的眼泪依旧‘啪嗒啪嗒’的掉着,然,却是安静了下来。
    似是看我不再哭闹,上官梦站起了身,将刚刚丫鬟们端来的茶盏捧了来,“妹妹喝口茶吧,一会儿子恐怕是要去见皇上,切记谨慎行事,这里不再是自个儿的府上,是皇宫,深深大院,无人再宠你,只有你能救得了自己,只有你才能保得了你的家人!”
    我俯首,没有吱语,像是在凝思,抑或是在谨记,半晌,径自接过了茶盏,抿了小口,尽量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使得心情平复,“谢,谢谢梦姐姐。”
    半刻后,从门外走入三个宫女,她们手上端来了银盆和毛巾。
    其中一名走到我身前,跪下举到齐眉,另一个宫女绕身到我身侧,撩着清水,为我仔细的清洁了面部,又拿温软的帕子擦干了我的脸颊,她牵着我的手,走到了一个妆奁柜前坐下,后面的司妆姑娘轻轻地将我头发抚顺。
    似是看到我一脸的紧张,上官梦走上前来,拍抚了下我的脊背,“妹妹莫怕,这是规矩,见九五之尊定要梳妆打理一番。”
    我噘起了嘴,“可……可我见三……摄政王亦是这般样子。”
    “咯咯”,边上的两个宫女掩嘴偷笑了下。
    上官梦嗔怪了一眼,两人立即噤声,“那往后就不许了,皇上是这般,摄政王亦是如此。这是宫廷礼仪,不整洁即是不尊重,事儿小了是责备几句,大了可是要杀脑袋的。”
    听其语气如此严肃,不由得让自己心下一紧,禁不住又是想到了三爷。他定是知晓我已到了皇宫中了吧,可为何我会听不到他一丝的动静呢?还是说……他和我一般,是想见却见不得,出于无奈呢?
    正待我凝眉深思时,身后那司妆姑娘蓦地恭敬的询问向我:“奴婢给小姐梳个‘蟠桃’头型如何?”
    蟠桃状?那是如何?不会是像平日吃的桃子般吧。我蘧起了眉头,随意的颔了下首。
    只见那宫女将我的头发分成两股,从下面特意留下一些散发,再将其余的头发向上梳起,盘成精致的蟠桃状,插以短玉钗。再将下面的散发编成几束细细的绺儿,尾段绑粉白沙绳,多出来的沙绳自然垂落,飘然可爱。
    上官梦走到我前边,笑意盈盈,点头赞叹道,“妹妹天生有股贵气,现下看来,更是多了几分的灵气,真是让人讨喜。”
    我浅浅的笑了下,站起身,瞥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却是平淡毫无异常,仅是觉得多了几分的可爱,脸颊干净了不少。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面圣(二)
    “还请萱绫小姐随奴婢走一趟!”一名领头儿的丫鬟说道。
    我颔首,尾随在后。
    一路向西北而去,一出门才知天色早已亮堂,昨夜果然成为了永久的过往,那喧闹的一切变得那般的不切实际,好似梦境一般。中途经过了许多的丫鬟和太监,皆是向我们这边拜身,足以可见我的品级颇高。小桥儿下边,‘哗哗’流淌着清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人影不断的在水面上晃动,有种飘渺之感。
    这就是皇宫内院。
    此时我们已是进了一个西北院落,向东而站,正面是弘德殿,上面写着‘正大光明’的牌匾,殿前左右各自列着两座铜龟铜鹤,甚是威严。北向一座门楼是仁合殿,门楼两侧贴着对联,皆是以草书苍劲的力道。再向南面,就是御书房了。
    “萱绫小姐请进,皇上在里面正等着您呢。”说完,她们退下身去。
    我仰起头,看着眼前那座不大的房子,外围主以青砖而砌成,瓦片屋顶,房檐四周微翘,如同大雁展翅,甚是雄伟。
    我慢腾地挪着脚步,伸手掀起了珠帘,看四下并无一个太监和丫鬟通报,心下有些匪夷,但还是走了进去。
    御书房内,此际光明亮堂,站在老远处,只见那桌案之前,向内坐着个身材颀长的人影,他身着黄袍长衣,始终俯首看书,用手指翻动着书页,隐约透露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静谧,和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让起初有些情绪激动的我稍变得胆怯。
    许久。
    “过来了?”他依然未抬头,语调看似随意。
    我挪动了下脚步,“……是!”本不想回答,但一想起刚刚上官梦所说话语,遂,接话道。
    再隔了半晌。
    他终是翻完了这本书,就在我准备要与他说话之际,熟料,他根本连头亦是未抬,继续俯首翻看手边的另一本。
    半刻,一刻,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
    纵然是太监,只怕亦是有空闲去宫厕,可我呢?自己仿佛被他视为了木头,一个死物。
    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忍无可忍,我挪动了下脚步,“啊……”未料到双腿早已麻木,幸好我及时扶住了旁边的墙壁,否则定是摔在了地上。
    似是听到了动静,赫连琰这才抬起了头,仿佛如梦初醒,他恍然大悟般,“萱绫来了?”
    我双眸炯视着他嘴角的那抹笑意,就好似那刺眼的亮光,“我来了已是两个时辰!”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
    “哦?”他扬起了眉宇,将书一合,站起了身子,“可我怎没听到?我当是以为丫鬟呢。”
    “你问我?”所有的礼节早已被我忘却,仅是认为他还是曾经那般招人讨厌的皇长孙,“谁知晓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说什么?”
    “我说……”一仰头,看到他不知何时已是欺近过来的瘦削脸颊,登时吓了一跳,身子一闪,却是后仰到了地上。
    他眼眸散发出一股嘲讽的光束,俯视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我,伸出了手臂,“若你肯求一声,朕,会借你一力。”
    我看了看他细嫩的手心,又望了望他那张总是高傲得一副惹人眼的面容,“奴,奴婢怎敢让皇上费心!”转身,扶着墙壁,我一点点的爬了起来。
    他垂首再次睇视了一眼我脚上的莲花盆式样靴子,嘴角淡露笑意,将手臂收回。
    赫连琰折身回走,“听刘公公说道,你来时还大哭大闹了一场?”他坐回了椅上,看我已是恢复了正常,继续说道,“好似没有了你,朕的陪读就无人来做?有没有想过,朕的颜面何存?”
    我一听,登时气鼓鼓的,“既是皇上如此的在意颜面,又何故下这道圣旨?”我向门口迈动了下步伐,“好啊,既是这般,那还请皇上收回手谕,另请他人吧。”
    “你……”他猛地站起了身,“你胆敢迈出这个门槛儿,我定要拿你是问。”
    我侧头闪过一抹凄美的笑容,“在你眼中,萱绫早已是有罪之身,现下只不过又多了一个罪证,反正命一条,皇上想拿就拿走吧。”我双手扶住了门框,即刻要迈出去。
    “那摄政王呢?”
    我的脚步一顿。
    “他对你有养育之恩,你该不是忘恩负义,要置他于不顾吧!”似是发现起了作用,他笑得有些得逞,绕到了我的身后。
    我的脸色苍白,只觉懊恼不已,刚刚一时激动,又是忘记了上官梦所提的话语,现下好了,果真成为了赫连琰相要挟的对象。不过有所庆幸的是,现在是提醒,还未做出任何后悔的事情来,可见有转圜余地。
    “你到底想怎样?”我转过了身子,直视着他的双眸,下巴稍稍抬高。
    “到了这般田地,你竟然还在想着你的骨气,”他啧啧叹了两下,“何不先学会对我俯首,放下你的傲骨?”
    两人四眸相对,像是相互挑衅着一般,我知晓,凭我刚刚所说之言,他明明可以叫人将我押下,可他没有。但他的目的又是何在?为何三番五次的找我茬儿,却又几次看似宽恕于我?我的双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嘴角抽动了两下,“你能否想象,昨日的我本还是一个自由之身,可如今,却像是被关在了笼子里的金丝雀。这样大的变故,就像是无法掌控的人生,让人畏惧;你能否想象,从前的你还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可一夜之间,就要承受着千斤重负,因为你的一言一行,涉及到许许多多人的生命。”
    似是发现了我的红眼圈,他稍有些动容,“朕……”
    “皇上怎么能想象得到!”我岔开了他的话语,径自下了结论,“因为你是皇上,你是主宰千千万万人的人生的背后主使者,你想要人死,他就得死,你想要他活,他就必须得活,哪怕是苟且偷生!皆是因为……你是君无戏言的皇上!”泪水顺着脸颊,‘啪嗒啪嗒’滴落到了地上,不一会儿间,积成了一片。
    他眉头蘧起,身子向后撤了撤,好似在躲闪着什么。
    “呜呜……”无法控制的我,蹲下了身子,双手环抱住自己,将头深埋入腿间哭泣着,将心中所有的埋怨与恐惧全部发泄了出来。
    “朕……朕,并无此意,”他脚步来回移动着,欲言又止,“我,哎,到底要朕如何!”
    “皇上!”这时从门外走入一名太监,“可以用膳了。”一侧头,发现了身侧的我,“这……”
    皇上依然愁眉不展,双手狠狠的捶了下桌案,半刻,将袍子一甩,走到了我身侧,低头俯视着我,“还不起身?”
    “呜呜……”我稍抬了下头,倔强的回了句,“不要!”
    “大……”那名太监才欲呵斥,赫连琰忙扬手制止。
    “那就莫怪朕不讲情面,要哭就哭吧,纵然哭到死,亦是无人再理,莫要以为朕就会心软!”丢下狠话,转身,他大步迈了出去。
    “呜呜……”我哭得更加的凄厉了。
    就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孤立无援。
    这就是皇宫,这就是无情的帝王家,当真是一个淡漠、毫无人情的‘大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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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情人节,祝各位朋友们“情人节快乐”!^6^
    昨天身体不舒服,吃了点药就睡着了,很抱歉没有更新。乐找个时间,会给大家补回这一章。呵呵。谢谢各位朋友的支持。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规矩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距离仅是一堵厚厚的宫墙,熟料,却正是这厚厚的一堵宫墙将我们之间的距离越隔越远。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在‘以为’之间活着,却总是在‘未料’之中感伤。
    ————一个女人的心声。
    倘若我起初并没有惹到赫连琰,倘若我从未去过上书房,倘若我没有那般的任性,去挑衅于他,是否这一切该是有所变化了呢?
    一个偷儿出身的我,一个帝王之家的宠儿,两个本不该相交的人儿,如今却是yīn错阳差的有所牵连。这是否又是命运的作弄呢?
    “好了,别再自怜自艾了!”上官梦走到了我的床榻前,“刘公公已是在外面等着你了。”
    我胡乱用袖子擦拭了下眼角,慢吞吞的坐起了身子,即刻就要出去。
    “哎?等一会儿,”上官梦莲步追了上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若是敢这般的出去,不吓死人才怪。”她边是说道,边是伸手拿来了拢子,将我散乱的发丝重新绾了个髻,“姐姐知晓你不开心,但断不要皆写在脸上,咱们做臣子的,不可甩脸给主子看。”
    我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完全像是一个木偶,任由她摆弄着。
    “哎!”她摇头叹了口气。
    半晌,她轻推了我一把,“好了,去吧。”
    在快出了门槛儿时,正好擦身而过一个丫鬟,她急色匆匆,见到了上官梦,只听‘噗通’一声,跪趴在地上,“梦姐姐,梦姐姐,求求你,快去看看小翠,她……她不小心打碎了太皇太后的花瓶,太皇太后直嚷着说要将她逐出宫去。”泪流满面。
    “她人呢?”上官梦忙跟了上来。
    “在……还在太皇太后寝宫内。”
    上官梦眉头一蘧,“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我呆立在原地,许久许久,仔细回想着他们刚刚的对话,像是从新拥有了生机一般,耷拉了一夜的嘴角渐渐有了丝丝笑意。
    “皇上,萱绫姑娘来了。”刘公公替我通报后,折身又走了出去,瞟了我一眼,似是在警告。
    我点头示意知晓,他见我比昨日乖巧得多,遂,笑了笑。
    待他离开后,我走上前去,径自拿起了砚台,点了些水,慢慢地研磨着,颔首不语,似是在保持着书房宁静的氛围。桌案的两旁摆放着香台,上面各插着三支檀香,星星点点,燃烧着,烟雾缭绕,让不大的书房内充满了淡淡的香气。
    “今儿个倒是学乖了?”赫连琰边是抄写着文章,边是说道,语调中自带着一股狂傲。
    我径自压下了心中的气愤,挤了个柔和的笑容,“昨儿个是萱绫不懂事,还请皇上多多见谅。”
    “哟?”他放下了狼毫,抬起了头,一脸的吃惊,“今儿个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我嘻嘻笑了两下,俯首看了一眼他完成的书法,不禁啧叹道,“皇上写的字迹果真是行云流水,神韵怡然。”
    他再次扬了下眉宇,只怕是受宠若惊,赫连琰嘴角抽动了下,“看你之样,似是懂得这书法,何不给朕说道说道?”
    “这……奴婢怎敢呢!”我推却着。
    “若你说不出正当的理由,那朕就定你个……趋炎附势之罪!”
    我一听,登时心下‘啪嗒’一声,再次沉了下,不禁暗骂道,做奴才的果真是不好当,这说‘不好’不是,说‘好’又不是。
    我瞥了一眼他正洋洋自得之样,故作镇定的笑了笑,“书法,是一种‘自由’的体现,它渗透于生命的美丽与理解,来源于自然,且成长于自然,细看之,其色,其形,其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就好比是人生一般。”看他正听得津津有味,我稍弯下身,指着他刚写完的字体说道,“且看您这一篇的游记,满纸遒媚劲键,绝代更无,犹如三月的春花般绚烂多姿,香气袭人,又如袅袅女子巧笑顾盼,朝向偃仰,舒郎通透而形断意连。若是提到市面上去,当真是一篇价值连城的好贴。”
    待我说完,一扭头,两人四目相视,同样的清亮,却是各怀鬼胎。
    他嘴角扯动了两下,径自收敛回了眸光,站起了身子,“莫怪三叔这般疼你,只怕是被你这张嘴给哄弄得吧。”
    “哈哈,”我笑了两下,“皇上此话差矣,摄政王何等聪明,萱绫岂能哄骗得了,更何况我一向以诚实自居,哪敢随意的说假话。”
    “这般说来,朕该是感谢于你了?”他挑眉斜看向我。
    我恭敬的弯了下身,“奴婢不敢!”
    赫连琰冷笑了两声,绕身到了后边的台案旁,随手把玩着新换上来的掸瓶,“在上书房这几年间,已学过了哪些?”
    “回皇上,萱绫不才,仅是背了《四书》、《五经》、《春秋》、《诗经》,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其实,在私下里,三爷早已教会了我更多,甚至还有一些兵法书籍。然,在这个时代,所有人皆是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遂,恁是再怎样,亦不能揭露自己的才学。
    他听后点了点头,“这些亦是够了。”转身,表情变得严肃,“这里不再是摄政王府,而是皇宫,现下朕来与你说下规矩。”
    我赶忙跟了上去,看似仔细受教。
    “第一,平旦之时,就要在御书房守候,准备笔墨纸砚,缺一不可。”
    平旦?岂不是比上书房还要早?
    “第二,平旦至日始,要时刻保持书房内安静,不许他人随意进入,其次,要将屋内的手炉烧好,准备好茶水,水要取自甘露。”
    “可……不是有丫鬟吗?”话才一出口,看到他脸色的yīn沉,赶忙噤声。
    “第三,从黄昏到人定时,此为学习的第二个时辰段,规矩同上,但待朕读书完毕之后,你要留下收拾残藉,擦干桌面,用掸子拂开尘土,另换上新茶,检查有无缺少用品之类。”
    “第四,在此之间,你不许随意走动,只有朕说让你出恭,你才可。”
    “第五,不许随意走神,若是朕有所疑问之际,要陪朕一起解读。”
    “第六……”
    “第二十八,穿着要讲究,不允许穿金戴银,朕不喜书房内的书卷气味被干扰。”
    “第……”
    整整两个时辰,就是这般的过去了。
    “还……还有吗?”我几乎快要胯下了双肩,一脸的哭丧。
    “最后一条,”他一脸的奸笑,只怕是整得我正痛快淋漓,“这些无一不差地要谨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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