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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一章 曝露(一)
    东方府邸此时寂静得诡异,往日里打扫的那些丫鬟和小厮们今日却无影无踪,仅剩下那还新发芽的柳树‘守卫’。凑近窗棂,细听之,偶尔传来男女的欢笑之声。
    “六儿,再最后一次?”东方夔赤裸着身子跪在我平躺的身侧,他乌黑如绸缎一般的发丝任其垂泻在我的脸侧,棕绿伴着漆黑的眸子带着一抹邪魅的惑人之神,他性感的嘴角微微上翘,好似在诱惑着我。
    我闭上眸子,试图不再被他引诱,“不行,不行,我已经两日没有去上朝了,若是今夜再这般,明日依旧不能上朝,邹太师定会怀疑的。”
    “那老东西怀疑就怀疑,反正早晚也得知晓。”东方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我忽地睁开了眸子,蘧起了眉头,“在你没有得到他们好印象时,我是不会让他们得知的。”
    东方夔好看的眉宇微拧,“我就这般见不得人?”
    看着他垂下的俊美脸颊,我的心一提,“不是见不得人,而是不希望他们会误会,届时以为我被你收买了,背叛了他们。”
    东方夔嘴角扯动了下,眼神中透出一抹笑意,“你以为我还会要你以张军师身份回去?”
    “不然呢?”我眨着眸子,疑惑地问道。
    他长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你啊,与我皆是连着两日欢愉,莫非还想要撇清吗?”看我愈加地不解,东方夔将嘴凑近我的耳畔,湿热的气息吹入我的脖颈,又再一次刺激着我敏感的神经,“休想!我定要你亲口承认,你除了是我东方夔的妻子,再无其他身份……”说完,不容我反应,他的双手却覆在我xiōng前的两团丰盈上,优美而颀长的身子紧贴着我的脊背。
    “东、方、夔……唔!”唇被狠狠地咬了下。
    我双眸满含着‘憎恨’,“再咬下去,我明日要怎样出门啊?”
    他得意地笑了笑,当真是一笑倾城,我的心再次荡漾了下,心中想着,求求你,不要再这样对我笑了……“称呼不对,该罚!”
    称呼不对?难道是……“三爷?”看他皱起的眉头,我赶紧先他一步用手捂住双唇,“还不对?”我眼珠子转了转,“哈哈,知晓了,知晓了。”
    “知晓了?”东方夔俯视着我,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就像是恶狼望着自己的食物般。
    我连连点头,“爷?”够亲密吧?嘻嘻,聪明!
    还待我正沾沾自喜之时,东方夔眼眸微眯,趁着我将手拿开的片刻,他‘嗖’地压了下来,唇舌之间的交战,再一次爆发,且不可收拾。“小笨蛋,”他用牙轻咬了下我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了新痕,加上前两日的旧痕,上面早已‘斑驳不堪’,莫非‘夔’那个字就很难念吗?”
    夔?哦,夔就夔吧……我混沌的脑海几乎快没有了意识,身子再一次随之沉沦。
    灯烛摇摇摆摆,将两人相互交织的影子映在橱窗上,那般亲密,那般暖昧,一片旖旎之景……
    鸾合宫内。
    “哟,张军师的病好了?”李大人扬起了语声,笑望着正踏门而入的我,“穿得这般多?连斗篷都系上了?”
    “呵呵,张军师身子羸弱不堪,长得本就秀气,哪里与我们这些粗汉一样啊。”吏部侍郎替我解释道。
    众人一瞥头,看到后进来的东方夔,默契地皆是噤声。
    邹子琛向我招呼了下,我赶紧走了过去,“身子可好点了?”
    我点了点头,“让太师挂念了。”
    邹子琛叹了口气,又是向后瞥了一眼正向我们这方投来目光的东方夔,他嘴角冷瞥道:“看到他,就莫名地替你担忧。”
    “啊?”我惊讶地抬起了头,心跳加速,莫非他看出来了?
    邹子琛对视着我的眸子,“不晓得他对你什么心态,或许是看你好欺负,想要拉拢你过去,切记不要受他所蛊盛。”
    “哦!”悬着的心终究沉了下来,我长舒了口气。
    “武裘这两日总是吵嚷着找你,说是你根本未回府上,到底怎么回事?”邹子琛双眸微蘧,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的双眼,好似在探视着,我心虚地垂首,还未等我解释,他又是问道:“是不是皇上留你了?”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恩,那日身子不舒服,就留下了。”
    “莫怪呢。”邹子琛收回了视线,用手捋着胡须,眉头渐渐舒展开。
    此时,正好那太监宣声,皇上进殿。至此,一场小仗算是打了过去,实是令人胆颤心惊,从未知晓原来想要骗人亦是这般难。
    下了朝,我以有事为借口就独自留了下来,直待众朝臣没有了影子,我这才向东方夔的车舆行去。
    那小厮恭敬地向我颔首,我点了下头,掀起了车帘,未看到东方夔,不禁疑惑道:“你家主子呢?”
    小厮守立在旁,拱手,“回张军师,我家主子被皇上叫到了御书房,爷回话说先让您在车上等等,他一会儿就回来。”
    我敛下了眸子,“知晓了。”径自坐上了马车。车内一片暖洋洋,两个手炉一左一右地放着,上面还徐徐冒着热气,我将脊背靠向后面的软垫,舒展开自己身子,不知不觉中,因意袭来……
    “噶哟,噶哟”。
    “行得再慢一些,尽量让车子稳住。”东方夔一贯的命令口吻。
    正在熟睡与不睡之间相互挣扎的我,感觉煞是舒服,没有一丝的寒意,更没有处于马车上的颠簸之感,我抬起了眼皮,正是对上东方夔的柔和视线,他嘴角轻扯了下,“不睡了?”
    我摆了下头,才欲起身,却是看到原自己正压在他的身子上,他用双臂将我环住,身子上盖着他备用的毯子,莫怪我会没有冷意、会感到那般的柔软舒服,原是他……心头一阵子异样。
    他随着我坐起了身子,动手为我整理了下衣衫,“回去后多休息会儿,看到你这样子,叫我心疼。”
    我的心再次一震,满满的幸福不言而喻,我羞红了脸颊,抬眼向他问道,“皇上找你是不是为那新帝一事?”
    他将我最后一个扣子系好,微翘的嘴角稍收敛,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我自知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虽说我们之间有肌肤之亲,但在白日里,这‘张军师’与‘东方夔’不同的称呼下,还是存在着隔阂,就在我才欲想好要转移话题之际,熟料他却启口道:“皇上怎会傻得要我办那新帝一事?”他现出一抹冷笑,“是海岸的盐商。”
    “哦!”我心中莫名地暗自窃喜着。
    “过两日,我就要去趟海岸,没有我在的日子,尽量照顾好自已身子,倘若我知晓你不按时用膳……”
    “你要将我如何?”我扬起了下巴。
    他眉宇微抬,自知我是已掌握了他的弱点,定不会将我怎样,然,他嘴角一扯,“我不将你如何,仅是那武裘与你一起来的吧…”
    “你?”我噘嘴道:“不许动他。”
    “好啊,那你乖乖用膳,不许再挑食,这是前两日那大夫说的,最近你身子弱,要多补补,要不然想要怀上我东方夔的孩子皆是成问题。”
    “谁要怀啊!”我臊红了脸颊,转过了头,故意不看他。
    东方夔将我身子一揽,“除了你,谁敢有胆得我东方夔的孩子?”两人紧拥着,笑得前仰后合……
    翌日一早儿,东方夔在我的目送下,离开了府邸。
    “张军师要去哪儿?”小厮看我打着包袱,禁不住上前问道。
    我笑着对他们回道:“我看府上大部分书籍皆是被你家主子给烧了,遂,这书房看起来有点空荡荡的,正好今日无事,就去集市上购一些。”
    小厮不疑有假,遂便指使了两名丫鬟随着我去了。且说,这日集市上比起往日来,还要热闹非凡,所有家家户户的孩子、老人皆是出了门,脸上洋溢着喜色,看耍杂耍,看捏泥人儿,听戏曲,玩儿扔飞镖、套圈儿等等,叫人应接不暇。仿佛他们皆是知晓了东方夔已是离京的消息,所有人在大肆庆祝一般。一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嘴角禁不住再次翘起,哎,看来还是要多为他做点积德之事才踏实一些。
    正想至此,我才欲从袖口中掏出银子给街面的那两名乞丐,熟料从后方扬起了一道高声,“张军师?”
    我扭头望去,却是邹子琛府上的管家,我大喜过望,“管家?”
    他笑得合不拢嘴,“太好了,终是找到您了。”
    “找我?”我望着他,禁不住疑惑地问道:“有事儿?”
    “可不?”管家摇着头,“这一路找您可真是费劲了周折,还好叫我在路上遇见您了。”我看他心急如焚之样,心中隐约升起了一抹紧张之色,“您家乡来了个亲人,找到了太师府,遂,老爷出来让我叫您过去。”
    “我家乡的亲人?”
    踌躇间,已是随着他走向太师府邸。一踏入门扉,登时一片欢乐场景,邹子琛坐于屋内的正中,中间是一个不大的案几,上面摆放着两杯茶盏,按照次序望去,我登时一怔楞,半张着嘴,竟是发不出一个音来。
    “怎地,连夫婿我亦是不识得了?”赫连麒笑得痞样,他优雅地站起了身子,绕到了我身侧,不停地咋着嘴,“当真是几月不见,刮目相看啊。”
    “麒贤弟莫不是口误了吧?”邹子琛随着起身,“夫婿是于女子而言的,呵呵。”
    赫连麒伸手搭向我肩膀,回以邹太帏一笑,“哈哈,太师有所不知,绫儿最是喜玩闹,她从我府上出逃,为的就是要做个样子与我。”
    “什……什么?”邹子琛瞪大了双眸,错愕不已,“这……”‘哐当’一声,刚提起的杯盏掉落到了地上。
    “老爷?”小厮上前一步。
    “出去,皆给我出去!”邹子琛喝声道。他看向依然正相对视的我们,迈步而来,“你可知晓,这话不能乱讲,若要皇上知晓,可是欺君之罪!”面容严肃。
    赫连麒扬起了眉宇,依旧正笑得云淡风轻,仿佛无关紧要一般,“晓得啊。”
    “既是你晓得,还敢这般讲?”
    赫连麒俯视着我的双眸,不由得哂笑,“估摸着皇上早已知晓了。”
    “什…什么?”再次一怔,邹子琛彻底被迷感了。
    而赫连麒却是闭上了双唇,摆明地就是吊足了人的胃口,他向我眨了个眼,“是吧?赫连萱绫?,‘赫连’二字,喊得尤其之重。
    我紧皱着眉头,拉扯住他的手臂就是向西厢房走去。
    “看来,你对邹子琛的府邸还挺熟悉?”赫连麒在后面紧随着我,此时此刻他还不忘调侃。
    进入了房内,我将门一关,轻声质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我说小绫绫啊”,他故意叫得肉麻,表情煞是惹人堪怜,“你怎地就这般狠心,作为夫婿的我看看自已的妻子,这有何过错?”
    “谁是你妻子,此话不能乱讲。”我怒道。
    “咱们可是拜过天地的,莫非你不认了?还是说……其实你背着我找到了新欢?”他假意一副受伤之样。
    我懊恼地瞪大了眸子,嗔怪他道:“你胡乱讲什么。”
    “哈哈……”赫连麒大笑不已,“我终是知晓为何这些时日我在琰立国整日会郁郁寡欢了,原是少了你这个乐趣”
    我眉头拧得愈加紧了起来,仅是怒瞪着他,不吱声。
    “罢了罢了”,赫连麒连摇着手,“莫要怪我将你身份曝露啊?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看你在邹子国才扎稳了脚跟儿,心下踏实了不少,可看你还依旧活在遮遮掩掩的日子里,着实为你捏汗,遂,为了你好,我便将事实捅了出来。”
    我冷瞥着他,没有好气地嘟哝道:“为我好?只怕是黄鼠狼给**拜年,定是没安好心。”蓦地脑海中想到了赫连翰轩——东方夔!其实,他们还是有些相像的地方。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见武裘眼泪几快要夺眶而出,他拉扯住赫连麒的手臂,“麒郡王……”
    “瞧瞧,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赫连麒忍不住嗤笑道,不时地还偷瞧向一旁正黑着脸的我。
    外面的丫鬟们已是吆喝着要众人去用早膳,此时前厅内一片样和而热闹场景。
    我着着女装步入了进来,登时一片倒吸气之音,眼神中并非闪过惊艳,仅是因我容貌变化之大,引起了他们的错愕与陌生。
    我笑得不太自然,向邹子琛作了揖,“欺瞒了太师这般久,还望太师多多见谅,张某亦是不得已。”一旁的赫连麒望着我,一端嘴角微翘。
    邹子琛摇着头,感叹不已,脸上现出了一抹苦笑,“老夫真是糊涂了,摆明儿你就是一个大姑娘,如何我与你相处这般久,就没有看出来。哎,说老眼昏花一点不为过。”
    “才不是,是姐姐太会掩饰。”邹子阙笑望着我,用双箸杵着自己嘴,讲玩笑道。
    “哈哈,是,是。”邹子琛连忙点头,接着又是转向后方,“阿毅兄弟其实亦是早已知晓了吧?”
    我楞了楞,将目光探过邹子琛,看向正坐在远处喝茶的阿毅,他与我相对视,依旧是面色无波,无一丝表情,他轻微地颔了颔首。
    “阿毅真是越来越酷了。”赫连麒眸光变亮,“为了他,变成断袖之癖亦是甘愿啊。”
    “你……”我登时严肃了起来,瞪向赫连麒,“休要糟蹋他!’,
    赫连麒用手捂着被震的耳朵,哀痛不已,“不过说说而已,至于这般叫嚣吗?到底我是你夫婿,还是他是啊?”
    我眉宇微拧,牙齿‘嘎吱嘎吱’摩得声声响,多希望自己手上能有浆糊,将他嘴给彻底封闭上,想象不了,再如他这般乱讲下去,到时偌大的邹子国皆是传扬开来,纵然我不会怎样,我可不敢保证某人会息事宁人。
    然,尽管我一再的遮掩,却终究还是抵挡不过那人云亦云之势。很快地,偌大的邹子国传言道,我是皇上派来的女官,试图探入官员之中,就是为揭发其不和谐之势;亦是有人说道,皇上有意偏袒于我,不定我欺君之罪,实是要召我入宫,不久已将成为后宫一员;还有人说,我的介入,是他人安排,其后盾相当庞大,这次被揭发,实是其相公来寻人,念及其无恶心,遂,皇帝没有定罪。不论如何,总之是一句话,皇帝没有将我怎样,我依旧还在邹子国安然地存在着,仅是性别发生了变化,而身份嘛……暂时与赫连麒扯上了理不清的关系。
    腊月十二,这日蒙丞相之长子正式进入朝廷,为其庆祝,便举行了大宴。闹市之上,因人实是拥挤,马车无法行驶而过,遂,我们决定步行到蒙丞相府邸。
    “卖玉佩,卖玉佩啊?”这时一名老者向我迎面走来,他手上捧着众多不同样式玉佩,有血红的,有翠绿的,还有白得发黄的玉佩,琳琅满目,许多女子凑上前去挑选。
    赫连麒看我正望着,不由得讲玩笑道:“喜欢就挑一个?”
    我盯了良久,想到自己手指上的指环,才欲摇手,熟料赫连麒却是走上前去,他不时地和那老者攀谈,两人还扭头看向我,那老者络腮几快要到xiōng前的白色长胡须,满头白发,像是名睿智之人,他向我笑了笑,便抽出了一块儿玉佩,递给了赫连麒。
    “呵呵,看来麒贤弟对你很是用心。”邹子琛站在我旁侧,低声说道。
    我望着正向我走来的赫连麒,他依然痞笑着,模样尚是清瘦,每走一步,旁侧的那些女子们无不瞥头侧望,掩嘴而笑,我晓得他是吸引人的,他有着与三爷一般的轮廓,只如……他没有三爷的成熟魅力、没有三爷的惑人之神,没有三爷的洁身自好,更比不上三爷对我情深意重。
    我摇了摇头,不由得苦笑,才不过分开两日而已,脑海中想他已是不下了十回,哎,当真是受到了他的蛊惑!
    “不过是片刻功夫儿,就背着我开始思男人了?”赫连麒凑近了我的身子,趁着我恍神之际,他已是将那血红的玉佩系于我的腰间,“听那老者说,这可以保佑人的平安。”
    我惊讶不已,“你……”
    他两端嘴角一翘,“没有了你,哪里还有我的生意?”说完,‘哈哈’大笑着跑开。
    我恨得咬牙切齿,就知晓,就知晓他是这般之人!
    可这一切在旁人看来,我们就是在打情骂俏!
    蒙丞相府邸,喧嚣一片,今日与会来者无不是官僚,要么即是邹子国最是有头有脸的商人,其贺礼之多自是不用多说,仅是见那门口一车一车的金银珠宝足以得见它们的价值。偌大的府院内,长约有三仗的桌案上摆满了各色美味佳肴,据说皆是宫中御厨所做,才是看一眼,便是引人垂涎。少部分来者,还有一些官僚之女,打扮得花枝招展。说穿了,今日不仅仅是庆祝之宴,更像是一场相亲宴。
    “呵呵,实是未料到啊,原来张军师已是有了夫婿之人啊。”蒙丞相不免有些个遗憾之色,“小女不成,现下得知你是女子,还试图冀望着你与本丞相长子同归于好,现下看来……”他看向赫连麒,频频摇头。
    邹子琛走上前来,“说来话长,他们这对儿鸳鸯历经了重重波折,老夫听麒贤弟说道,二人并未完婚,遂,若是丞相有空儿,咱们二老不如就作他们长辈,替他们主持了这场婚宴。”
    “哈哈……好,本丞相还巴不得呢。”
    “爹?”一名粗扩男子走了过来,看其容貌和穿着打扮,想必定是蒙丞相长子,他蘧紧眉头,“我说了,今日不能请那些女子,您怎么……”
    “你懂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蒙丞相喝声道:“现下趁着那东方恶霸不在朝廷,赶紧从中选一名,将婚宴给举办了,省得他再破坏了咱们好事儿。”可见他对其千金与我联姻一事还耿耿于怀。
    “可……”男子犹豫不决。
    “依老夫看,不如就让令公子与张军师一起?这样不是双喜临门吗?”邹子琛提议道。
    “哦?”蒙丞相扬起了眉宇,“妙极,妙极!”拍掌道,旁边的众人附和地恭敬地祝贺着,“恭喜啊!”
    就在众人还处于喜悦之中,蓦地一道冷风从门外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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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二章 曝露(二)
    所有人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皆是扭头向后望去,登时面露慌色,额头泛起了涔涔冷汗。
    “这……”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置信之样。
    东方夔身着一袭绣龙红色锦袍,乌黑绸缎发丝绾成高髻,腰间佩戴有纯金龙印佩饰,缎带上还挂有镂空翠绿玉佩,他颀长的身姿,在众人中卓然不群,仿佛与生俱来的傲骨仙气,那般令人望而生畏,不敢与近。
    “本官不请自来,还望蒙丞相原谅本官的冒然。”东方夔迈着优雅的步伐,向我们这边逐渐靠近,随着他的步子,周围之人无不给他退让出一条路子。
    蒙丞相和邹子琛二人相视了一眼,凝眉摇头,须臾,蒙丞相上前一步,“呵呵,不知东方大人归京,未能及时相报,恕老夫怠慢之罪。”
    东方夔走到了我身侧,低头俯视了我一眼,不期然间又是看向我的右侧,正与投来痞笑眸光的赫连麒相互对望,他嘴角牵动了下,又是将其转移到了面前的蒙丞相身子上,“蒙丞相年纪大了,总是有一些事儿做得不周全,本官不怪罪。”
    “你……”
    蒙丞相顿时双眸炯瞪,才欲伸出手臂,大声叱喝,幸好一旁的邹子琛拦截道:“呵呵,这般多贵重之客,断然不能一一做到周全,若是东方大人海涵,就随老夫一起上座。”将手臂扬起,指向那长约有三仗的案桌。
    东方夔嘴角微露一抹讥笑,瞥了我和赫连麒一眼,棕绿的眸子忽地变黯,仿佛在下着警告,抑或是在下着命令,遂,当他与我擦身而过之时,我仅是感觉自己袖口被牵扯了下,双脚亦是不由自主地随着他向前而去。
    “张军师!”蒙丞相轻声叫道。
    我的身子一僵,顿住脚,拉回了有些不受控制的神智,看向那一脸严肃的蒙丞相。
    他用手指了指那稍稍靠后一些的木椅,“今日就麻烦你在后面多照顾照顾麒少爷了,远道来客,咱们切记不可怠慢了。”
    我眉头蘧起,其实心头知晓得一清二楚,他们这般做法,无非是想要将我拉开他们与东方夔之间的战役,不希望我掺入进去。
    还待我在凝思之时,赫连麒已是走到了我身侧,趁着我未醒神,他伸手揽向我腰间,半推着我身子走到了那后面的座椅之上。
    “你……“我如梦初醒,狠瞪了一眼赫连麒。
    赫连麒依旧笑得纨绔,他将双箸执起,随意把在手指之上玩耍着,就仿佛是自己的一个造势器具一般,那般随意而自然,根本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如何?莫非是看到某人,胆子壮起来了?”声音轻得只够我们两人听到。
    我蓦地脸色忽变,想到刚刚他见到东方夔时的一刹那,镇静而不慌乱之样,“你……知道他是三爷?”
    赫连麒翻了个白眼,“天下间能有这般傲骨之势,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
    “难道你不惊奇?”我更是疑惑,又是作念一想,“莫非……你在很早之前就知晓他是三爷?”
    赫连麒侧过头,将自己的面颊皆转向于我,眼神中满含着笑意,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嘴角微扯,“和你差不多,不过又比你早上那么一个月。”
    我眉头越皱越紧。
    还未待我吱声,却是从桌案的最前方传来了声音,“张军师虽是一介女流,但好歹为我国立下汗马功劳,实是功不可没。”说话之人正是老态龙钟的邹子琛。
    东方夔端起了鎏金酒盏,将目光向不远处的我投来,隔空相望,仿佛瞬间激出了火花,才不过离开三日而已,却彷若一个月之久,我的心跳随之澎湃着,多希望眼前之旁人能消失不见,将空地彻底留给我和他……
    他浅浅地一笑,漆黑的眸子好似玛瑙,登时迷惑众生,令远处那些本是打算与蒙丞相之子相亲的女子们荡漾出了一波波涟漪,“本官从未说过要去追究她!”
    邹子琛和蒙丞相微微一愣,望望我,又是看看东方夔,有些疑惑不解,“可……您刚刚不是还说要向皇上宣报何事?”
    “哈哈,”东方夔连笑两声,“本官才连夜赶回京城,必得赶紧找人向皇上通报盐商一事已是平定”
    众人微错愕,登时晓得自己是错解了其意,皆是附和着大笑不已。
    邹子琛不露半分松懈之色,他眉头愈加打结,仿佛时刻在替我担忧,他稍瞥了一眼东方夔,又是顺着他的眸光看向了我和赫连麒,禁不住咳嗽了一声,抖着胆子微躬身,“东方大人怕是还不晓得,今日不仅仅是蒙丞相的寿宴,另外不久已,还要有两门亲事要举办。”
    “哦?”东方夔抬了下眉宇。
    登时,我的心一沉,径自心中喊道‘糟糕’!而身侧的赫连麒却依旧是怡然自得之势,仿佛事不关己,举着鎏金酒盏,望着远处那些美女,一双杏眸不时地散发着诱盛人的眸光,迫使那些女子从东方夔身子上转移开。
    “呵呵,”邹子琛一副老谋深算之样,他站起了身子,步到了我和赫连麒身后,将手臂向我们二人肩膀轻搭,“让老夫介绍一下”,他指向赫连麒,“这位是琰立国的贵宾,亦是与咱邹子国的张军师有着划不清的关系。”三个字‘划不清’说得甚是暧昧,令人浮想联翩,“老夫做个媒,正好东方大人亦在,省得在下帖了,干脆这场寿宴结束之时,让他们二人定好了日子,届时咱们再替二人庆祝。”
    “是啊,正好老夫之子亦是该到了适婚之龄,两桩婚姻一起办,倒是更热闹一些。”蒙丞相还不忘给自己长子添上一道符。
    “原来如此。”东方夔嗓音微沉,深邃的眸子微眯,仿佛一只即刻苏醒的狮子般。所有之人皆是感受到其表情的变化,不由得心生胆颤,才欲相继退身,熟料,片刻过后,东方夔却是笑了起来。
    刹那,邹子琛和萦丞相还有周围的那些朝臣、商人们皆是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面面相觑,以为是尘埃落定,他默默赞许了此事,皆附和着轻笑。
    “那要看看这位贵宾有没有这个胆了?”东方夔瞬间收敛了笑意,眸色忽黯。
    “啊?”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随之一楞,“这……这是何意?”
    东方夔将酒盏举起,向远处的我笑道:“或许你们可以亲自同同张军师。”
    一番话语将来,令众人匪夷所思。邹子琛瞥向我,苍老的嗓音不禁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抬头看向东方夔,他漆黑如潭底的眸子中含着一抹得逞的笑意,我晓得他是在惩罚于我,是在逼我自已招供,我紧咬着双唇,看到周围之人的疑惑,看到邹子琛眼底的忧色,又瞥望到赫连麒那无赖的痞相,仿佛所有矛头皆是指向了自己,又仿佛我的一句话皆是可以牵动所有人脸上的表情,甚至他们的处境,我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由得攥紧,手心泛出了冷汗。
    “罢了,今日是老夫的寿辰,干嘛好端端地将场面变得这般严肃?”蒙丞相故意扯开了嗓音。
    瞬间好似那僵结的薄薄冰面四分五裂开来,流水再次‘哗哗’而前行。
    “来人?”蒙丞相喝声道:“将那些伴舞之人皆传来。”又是招呼着,“呵呵,咱们边喝酒边是看舞蹈。”
    我僵硬的身子仿佛得到了松解一般,双腿一下子变得无力,我瘫坐到了椅面之上。
    赫连麒在我耳畔嗤笑不已,“三皇叔性情是越变越暴了,看来,事成之后,赶紧包袱款款,溜之大吉。”
    我瞪了他一眼,口中不禁骂他道:“既是你要溜,何苦又要来故意惹弄于我?现下不仅是将我推入了那巅峰之势,还将四周布满了豺狼虎豹。”
    “哪里有这般恐怖?”赫连麒扬起了声调,眼眸一斜,“不是还有三皇叔吗?我就没看到他的眼神有离你片刻之时。”
    “你……”对于他的调侃,我懊恼不已。
    还未待我讲完,不远处鱼贯而入一些个女子,其穿着长及拖地的华丽长裙,优美的舞姿、白皙如水嫩的肌肤、还有那一个个魅惑人心的眼神,登时吸引了所有在场男子的心魂。只见那些个女子们扬起了长袖,拂袖而摆,那般曼妙,好似一只只粉蝶,在桌案周围翩翩飞舞。
    我眉头紧蘧,脑海中突然立现出东方夔上次受伤之景,心跳随着那些个女子们靠近变得愈加快了起来,仿佛快要呼之欲出,我瞪大了眸子,提高着警惕,就在其中一名女子要跳起扑上席间的刹那,我喊叫出来,“稍等一下!”
    所有人怔楞住,皆是向我投来疑惑之光。
    我环视了一眼众人,“呃……我,”殊不知因自己的紧张已经喑哑了嗓音,“今日正好穿了女装,不知能不能有荣幸亦是为大家跳上一支?”
    “哈哈……”大司马拍掌喝道:“那敢情儿是好啊。”伸手一招,“相信蒙丞相亦是不会介意,毕竟今日众人皆是要享受张军师所带给我们的眼福了。”
    蒙丞相眉头稍蘧,然,却没有推拒,他扬起了手臂,“来啊,继续打拍子。”
    其实,我并不会舞蹈,而眼下给了节奏,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心中暗暗责备自己,实是有些个鲁莽,然既是已出了此话,却又不能半路退出。我来回挪动着脚步,偏偏没有舞出一个动作,就在众人要等着看好戏之时,熟料那些伴舞女子们围了过来,一个个将长长的袖摆抛给我,登时以我为中心,开出五彩艳丽之花,至此解开了一个尴尬之势,此时,我才是晓得,原是自己多心了,她们并非要对东方夔图谋诡心,仅是因东方夔的俊美面貌,心生爱慕。看她们每迈出一步,便回头相望一次,此时此刻,我没有任何嫉妒之心,有的仅是一抹放心。我将身子彻底交由她们来掌控,随着她们前进而前进,随着她们后退而后退。
    就在所有人频频叫好之时,我被抛入了空中,熟料腰间那五彩缎带不知何时竟是松了开来,刹那没有了任何束缚的我,就彷若一块石子,由高高地空中,开始向地面做自由坠落。所有人大惊失色,皆是面露恐慌,偌大的场地变得静谧,大气不敢一喘。
    “来啊,打人网,打人网……”邹子琛大呼一声。
    但那时哪里还有人会反应?仅是处于惊吓之状,目瞪口呆。
    眼见着我就要向硬硬地地面上裁下,谁人皆是以为我定是没有了活路,但偏偏片刻过后,没有那剧烈地一响‘啪’,亦是没有看见惨状之景的倒吸气之音。
    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也没有汩汩直流之感,半晌,我将紧闭地双眸慢慢地睁开,环视了一眼四周,“哎?怎么大家都呆了?”
    ‘忽忽’粗重的呼吸清晰地从我头顶上方处传来,我随之望去,蓦地打了个冷颤,“……爷?”
    他紧蘧着眉宇,深邃的眸子中闪过一抹令人惊讶的紧张之色,他双手紧紧地搂抱住我的腰,此刻,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身子竟是被他抱在怀中。须臾过后东方夔yīn沉地脸色没有半分好转。
    “爷?”这次我小心翼翼地叫道,音量足以令我们二人听到。
    然,他依旧是无反应,双手又是加紧了几分。
    我不由得发痛,皱紧了眉头,被他漆黑的好看眸子盯得有些心虚,我声音更是小了一些,“夔。”
    “你当真还知道要自己命吗?明明晓得自己不会跳舞,还逞什么强?发现那丝带不对劲之时,怎地就不及时喊叫一声?若是我刚刚再迟一步的话……”他双手禁不住有些个发颤。
    我的心蓦地一震,双眸瞪大,眼神中写满了惊讶。
    周围之人随着这声暴喊拉回了神思,皆是一副不敢置信之样,这……这是什么情况?向来令人闻风丧胆、暴戾无常、从未让任何女子近身之人现下正搂抱着……张军师?向来唯我独尊的东方夔亦是会现出紧张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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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三章 曝露(三)
    这……这莫非是天塌地陷了?还是……何种‘斗转星移’之势?
    “我……”我嘟哝了半天,竟是怔吓得发不出一个音来。
    “呵呵,三皇叔?”赫连麒舔着脸走了过来,试图讨好地叫道。
    东方夔双眸炯瞪向他,平日里性感的嘴角现下平扯得令人寒颤,“既是你一直在她身侧,刚刚为何不拦着她?”
    赫连麒登时心虚地笑了起来,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呃……不是还有皇叔嘛!”
    东方夔眸子愈加暗沉,冷瞥了他不正经地笑脸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欲抱着我的身子向远处走去,这时才恢复神智的邹子琛大步迈上前来,用手拦截道:“多谢东方大人的搭救,剩下地就不劳烦您费心了,老夫会叫人将张军师送回府内。”
    东方夔俯视窝在他怀中的我一眼,又是看了看对面正气凛然的邹子琛,嘴角渐露出一抹讥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一出口,他身子瞬间腾起,只一眨眼功夫儿,却是与众人相隔数里,我将头探过他的双肩,看向远处,邹子琛仿若置身梦中,还依旧没有恍神,周围之人更是怔楞住,脸上浮现出一丝颤意。
    似是发觉我正趴在他的肩头眺望,东方夔脸色yīn沉,他威吓道:“若你刚刚就这般摔下去,看你现下还能恣意享受不?”
    我拉回了视线,对上他已然恢复棕绿的眸子,故意笑得无邪,想到赫连麒的那句话,“不是还有……”
    “别再说‘还有你’三个字!”东方夔喝道,声音虽轻,但却有够严厉,“若我当日我未去呢?倘若我刚刚离你数丈之远呢?”
    对于他如狂风一般袭来的质问,我张口结舌,“呃……可……”
    “更不要说‘可是’,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可是,同样,我也不会事事皆能料到,总有一次,会于你照顾不全,那一次或许就会成为你的葬身!”他狠厉的话语铺天盖地向我耳畔处砸来。
    我心虚地将头耷拉得更低,仿佛快要与脖子成对折,我小声支吾着,“下次再不会了。”
    “你还妄想有下次吗?”东方夔脸色更是黑了一层。
    “主子?”正在车舆旁等待的小厮看向东方夔,恭敬地弯身。
    东方夔一旋身,抱着我坐上了马车,他扬声没有好气地喝道:“回府!
    车内两个手炉呼呼冒着热气,然,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仿佛周围的空气亦是随之凝结,就连我的呼吸也要跟着屏住。直待我们回到了府上,我坐于床榻,偷觑着他气冲冲地脱下自己的外袍,又是披上了一层中衣,在他转身的刹那,我‘嗖’地又是垂首,看着他的脚一点点地挪近,心跳毫无规律地律动了起来。现在已经猜测不到正在气头上的他下一步举动到底是什么,亦是难以去悱恻他的情绪变化。
    在他的双手抚向我肩膀的刹那,我惊吓得抬起了头,“我……认错还不成?”
    他深邃的眸子随着外面的月光不停地变幻着颜色,好似两颗珍贵得不敢与视的水晶,充满了晶莹与光亮,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许久许久,他竟是笑逐颜开。
    我紧张的心随之松懈了下来,“你不气了?”
    他摇了下头,叹了口气,揽着我的身子坐上了床榻,“看你这样,还叫我如何要气?”
    “那……我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我睁大双眼,闪着欣喜之色。
    “不气是不气,但,”他嘴角的笑意微深,“惩罚跑不了?”
    我微露惊讶,鼓着腮帮子,就知道……同时认命地问道:“怎么个惩罚法?”最好不要鞭打,那样触目的鞭痕实是吓人,听说他最是擅长这个。
    待我还处于担忧之中,蓦地东方夔却是将我身子一扯,造成他上我下之姿,正好被他压个满怀,他假装无视我的诧异之色,仅是用双手毫无规矩地上下求索,嘴角露出了一抹邪魅的坏笑,“我会让你连着七日下不了床!”
    “七……七日?”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不行啊,我还要去上朝,还要去见邹太师,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未办完……更重要的是,我并非认为自已占了全部错,我这般鲁莽,亦是为了他,怕他会遭遇不测,会有人暗中使坏。
    我试图想要喘气解释,然,每每欲启口却皆被他用冰凉而柔软的双唇封住,那般野蛮,根本不容我拒绝的余地,他双手有技巧地撩拨着我的敏感,仅是片刻,我的大脑早已混沌一片。
    东方夔稍抬起身子,俯望着双颊绯红的我,双手轻捋着我额头上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眼底透着一丝欢愉的情欲与宠溺,性感的嘴唇微启微阖,压低俊美的脸颊,轻声在我耳畔吐纳,“笨蛋,当我真不知晓?”
    我双眸忽地瞪大,才欲扭头相望,然随着他压下的身子,一波波高氵朝再次侵袭而来,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睛朗的夜空,月色撩人,屋内烛火昏黄,将床榻正交织的二人赤裸身影映照得愈加美艳动人……
    犹如散架一般的身子,肚子‘咕噜噜’地叫唤着,一切皆是提醒我,该是醒来了,醒来了。
    我睁开了眸子,强撑着身子坐起,穿好了衣裳,看到旁边已是摆好的水盆,用巾帕擦拭了几下,不忘用盐水漱口,待简单梳洗完毕,我拉开了门扉,此时,已是艳阳高照,正是快入午时,我眼眸巡视了下四周,看到院内打扫的两个丫鬟,走上前去,“你家主子呢?”
    两个丫鬟闻声皆恭敬地站好了身子,二人面面相觑,不禁掩嘴而笑,“咯咯。”
    我随着她们的目光看向自己脖颈,上面那斑斑红梅象征着我接连七日没有出门的原因,登时我羞赧地红了脸颊,用手将微露的领口系紧,咳嗽了一声,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来无常。
    两名小丫鬟见好就收,她们用手指向那正大门,“主子在前院正厢房接见一些朝廷大臣。”
    “朝廷大臣?”我疑惑道:“谁啊?”
    “呃,奴婢没有看清,但是好像是有邹太师。”其中一名说道。
    我颔首,犹豫了片刻,赶紧地加快了脚程,向前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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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四章 曝露(四)
    前院正厢房厅内,隔着老远就听到里面质问之声。
    “东方夔,老夫好说歹说,今日你若不将人交出,就休要怪老夫不客气。”邹子琛扬着嗓音怒喊道。
    “我与邹太师同进同出,你不放人,我们就不走。”蒙丞相似亦是铁了心。
    “呃,我……我只是有事儿来相求,呵呵,”不用看即知,如此出卖人的狗腿笑声定是赫连麒,“他们与我不相干啊,不要迁怒于我。”
    “麒公子,你……”其他大臣错愕不已。
    越是走近,厅内的一切越是看得清晰。此时,剑拨弩张的紧张气氛令人堪忧。
    东方夔径自端起了茶盏,一双凤眸微扫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几位朝廷重臣,不由得一哂笑,眼底透过一抹讥讽之色,“你们凭什么让本官放人?欲拿性命相威胁?”他摇了摇头,“本官向来将你们性命视如贱草。拿官位?”东方夔嘴角现出轻蔑的笑意,“或许正好帮本官从新清理下邹子国的朝臣了。”
    “你……”邹子琛脸色忽变,“如此说来,你当真不放人?”
    东方夔将俊美的脸颊扬起,性感的嘴唇微抿。
    “太师,今日咱就不该来,直接去找皇上上报此事,我就不信了,皇上纵然偏袒于你,亦是连外国贵宾的妻子霸占了还能得理。”大司马狰狞着面容,扯着嗓子喊道。
    东方夔当即白皙的面容变得铁青,他握住杯盏的双手十指越来越紧,隐隐泛起了白,他嘴角翘起,冷声问道:“大司马之话,本官铭记于心,打从今儿个起,就休要本官待你还向从前宽赦了。”
    “你,你什么意思?”大司马微微一怔,“你休要胡扯,我堂堂大司马什么时候需要你的恩赦?”
    “哈哈……”东方夔将紫砂杯盏向地面上一摔,毫不吝惜,他抬头,眼底透出一抹讥讽,“你以为你现下的身份是谁给你的?皇上?”他牵起了一端的嘴角,“今日本官放了话,不要你这大司马,明日你就会被贬到城门口守门。”
    “什,什么?那,那皇上呢?”
    东方夔捋了下袖子,脸上现出一丝不耐,“大司马说呢?本官以为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所有朝臣为东方夔的喝人之语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皆是不敢置信之样,谁人能晓得原来邹子国的皇帝不过是空设之位,原来……原来,他们真心辅佐的皇帝亦是受于这恶霸的摆布,照这般说来,他们一直是在为东方夔效力了?
    什么权利之争,什么朝廷两派之说,仿佛一切皆是成为了笑谈,根本从来皆没有,‘两派’不过是他们自己心里假设的,他根本就早已掌控了朝廷,根本就俨然成了帝王。
    邹子琛本还慷慨激昂之势,现下一下子变得颓废,他躬着身子,仿若斗败的公**一般,毫无生气,垂首,声音低沉,“看来,早已成为了定局,老夫注定是输者,但在你发话之前,老夫还是要真诚地谨上一句,放了张军师吧,他是后生晚辈,纵然有得罪之处,全压在老夫一人身上,且他当真是个人才,相信往后东方大人治国之时,必不可少的就是人才。”
    东方夔眼底露出笑意,他甩了下袖子,扫视了一眼,“张军师,本官自然会善待,往后再无需各位大臣Cāo心了,你们待她的好,本官会记上一笔。但是……”他轻笑,顿时屋内温度骤降,“邹子国确实该清理清理了。“
    语毕,那些大臣们身子一颤,脸上现出了惊慌与错愕,还未等他们求饶,东方夔瞥向旁边的侍卫,“来人,将他们等人全部押下,明日带与朝廷!”
    “还请东方大人饶命,我们并非是与太师一条路的。”‘噗通’之声,跪倒在地。
    “是啊,大人,请您宽赦严查,我们没有二心,对您向来忠心耿耿。”又有人哭哑着嗓音求饶道。
    东方夔眸色忽变,愈加黯淡,“本官险些还漏了一点,你们可知晓,本官最记恨什么?”
    趴在地上的大臣们接连摇头。
    东方夔修长的身子猛然站起,犹如带有威势的王者,“像你们一般的叛徒!”不容分说,“来人,直接打入地牢!”
    “东方大人饶命啊……”所有人哭啼一片。
    “等一下!”看到此等情况的我急忙冲入了进来,快步走到了东方夔的身侧。
    “今日怎这么早起来?”东方夔看向我,眼底的冰冷瞬间被温暖所取代,他嘴角微扯了下。
    我瞥了一眼地面上还跪着的人,此时亦是惊吓不已,想要上前来叫我,但碍于东方夔在我身侧,却又不敢,启了又闭,闭了又阖,如此反复。
    “他们……”
    未等我说出下话,东方夔伸手将我身子揽近,他上下检视着我的穿着,翘起的嘴角又是耷下,“发髻是你自己梳理的?”
    我愣了下,心中不禁悱恻道,莫非他看得出来。
    看我没有吱声,他更是怒不可遏,“那帮奴才,一早儿嘱咐她们要将你照顾细致,现下看来还是你自己动手。”
    我不由得嗤笑了下,莫非他还真要将我像曾经那般相宠?现下的我早已是能自立之人,不再是几岁娃娃。哎?不对啊,我想与他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是……我笑容一敛,双眸炯瞪,“爷不是答应过我,会与邹太师和平相处?”
    东方夔眼神忽黯,语调放低,“这个咱们私下再说。”
    “干嘛非得私下?”我噘嘴,生怕他会反悔,更是上前一步,用手扯住他的手臂,我不高的个头刚好及他的肩膀,我仰头望着他俊美的脸颊,“若是爷现下定了他们罪,只怕明日就行刑,私下谈论也没有结果了。爷休要骗我!”
    “我何时有骗过你?”
    “不行不行”,我凝眉细想,还是摇头,“反正今日爷不可定他们之罪!”
    一听了此话,众人倒吸了一口气,皆是为我的胆大行径与话语捏了把冷汗。
    “张生!”邹子琛对我警告道:“还不快过来这里。”他瞥了一眼我正攥着东方夔袖子的双手,心下以为我不分轻重。
    我与他相望了一眼,然却更是坚定了自己今日要救他们的决心,“大不了,我……我一人打扫院内七日,实在不行,还有膳食亦是交由我来准备,还有……”
    “够了!”东方夔身子已旋,将被我攥住的手臂抽出,站开与我相距半米之处,他黯淡地眸子多了一抹冰冷之色。
    我的心蓦地一沉,糟糕,爷真的动怒了!这回怕是连商量余地亦是没有了吧!
    随着时辰一点一滴地流去,我的表情愈加现出凄苦之样,垂首不语,上齿咬着下唇,脑海中想着他们会遭遇的各种刑罚,还有听来的东方夔的暴行,交叠在一起,甚是吓人不已。
    “六儿?”一道柔声猛然响起。
    我身子一振,抬起了头,正是与东方夔棕绿的眸子相与视,似是看到我的哀怨表情,又或者我眼眶中噙着的泪水当真打动了他,只见东方夔竟是无奈地扯开了双唇,他迈上了两步,从新将我揽入了怀中,用纤长的手指轻拭着我眼角的泪珠,“快入晌午了,回屋用膳吧。”
    我仰起了头,半是被他推着向外走,半是问道:“那……他们呢?”
    东方夔摇了摇头,嘴角现出一抹苦笑,“有你这个小东西在,怕是要令我失去一部分游戏的乐趣了!”轻掐了下我鼻头。
    失去乐趣?那是不是意味着……
    “呃,呵呵,三皇叔再等一下。”赫连麒追上一步,“不知三皇叔可是看到我的信笺了?我想了一夜,两国贸易对彼此皆是一件好事儿,其丰厚银两自是不用多说,且还能获得更多宽度政策,我可以向琰立国君主请柬,无需你出面,即可获得多项享受政策。”
    东方夔背对着他,不由得冷笑,“与我谈钱财,是否有点欠考虑?对于你们国土,本官根本一点不希冀再次踏入!”搂着我的身子,就是走出。
    “可……还有其他的好处啊,比方说……说……”声音渐行渐远……
    而周围的那些大臣们更是怔楞在场,仿佛醒不过神来。
    【番外之东方夔】
    翌日一早儿,太阳初升,东方夔拉开了门扉,脸上表情凝重,一双好看的眉宇几快要搅在一起,所有在外守候的仆人不由得一吓,不敢乱动半分。
    “六儿主子呢?”
    丫鬟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位站出来颤声说道:“在前院扫院子呢。”
    “扫院子?”东方夔诧声道,双脚不由得来回挪动了两下,暴露出他此时的气愤,要知他昨夜有多辛苦,为了让她开心,在奏折上皆是编着对各位大臣的美言,还对其各自的官位从新提拨了一番,可谓是煞费苦心,只为博得佳人一笑,可现下倒好,待一早儿回来,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床榻。
    东方夔怒不可遏,他拿着手上的奏折直向前院迈去,然,待看到远处那小小的佝偻背影此时正拿着一把大扫帚努力与狂风作奋斗之时,那裹着头巾的滑稽之样,还有脸上那几快要打结的痛苦表情,愤然的心情瞬间消失无踪,眼底尽显出宠溺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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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五章 曝露(完)
    光yīn荏荐,犹如白驹过隙,幸福而美好的时刻总是令人回味无穷。谁人想象不到,在外面被人称为恶霸的东方夔,在府内却是被我压制得几快要成为了好好相公,险些让那些丫鬈和奴才们掉了下巴,一个个皆是讨好于我,说是为求保小命儿。而东方夔一入了夜,就与我抱怨,说他在我‘摧残’之下,府内上上下下已然是无人再畏惧于他,不仅如此,还失去了威严,当他一喝怒于人之时,那些丫鬟们就跑向我这里来求饶,然,基本上只要我开口一句,她们就可避免大祸临头。坦言之,这些真的不怪我!是东方夔一再的宠,遂,令我越来越‘作威作福’,当然只对他一人,实有惭愧!
    不知不觉中,已是到了阳春三月,无需上朝的我,每日早起第一事是浇花,剩下的时辰皆是在书堆中度过,偶尔和丫鬟们一起打牌消磨,待东方夔回府,二人就过起了自已的世界,也算逍遥快活。
    这日一早儿,东方夔按照往常惯例乘着车舆去视察,趁着此际,我包袱款款,带上昨日东方夔新拿回来的进贡新品,便独自一人偷溜出府,到了邹子琛的府邸。
    事已隔三月有余,隐约从东方夔的贴身小厮口中得知,自从那日后无人再敢随意惹弄东方夔,皆是现出恭敬之色,现下谁人皆知邹子国有二帝,一位是明帝,一位是暗帝,亦是可以这样说,一位是作白脸的皇帝,一位则是作黑脸。当然相辅相成,遂,才令现下的邹子国这般昌盛。可处于深院中的我,依旧不放心,于是便打算抽空来太师府探探实情。
    “哎,快着点儿啊。”
    “将这道‘福’贴到门上去,记住要倒着!”
    “……”
    待我走近之时,看到的就是这番热闹之景,所有小厮和丫鬟们忙得不亦乐乎,周围皆是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和红色的条幅,朱红的大门上赫然写着‘寿’字,让我登时恍然大悟,欣喜异常。
    “你过来这边儿,看看这上面脏兮兮的,记得在老爷检查之前要擦干净啊。”管家一面指挥着,一面检查着哪里还有不完善的地方,一转身,怔楞了下,登时脸上现出了一抹惊喜,“张……张军师?”
    我抿嘴而笑。
    “快叫人去通知老爷,说是张军师回来了。”管家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几位丫鬈们从内跑出,看到我身着女装,且后面还挎着个包袱,皆是掩面而泣,以为我被夫家给赶了出来,管家陪伴在我身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试图安慰道。
    才不过片刻功夫儿,邹子琛和武裘二人从屋内行出,面颊皆是喜极而泣,他们奔上前来,将我揽入怀中,那般激动,刹那间,我仿若置身在娘家一般,亲切而令人感慨。
    正屋内,丫鬟们来回穿梭其间,不时地端来点心,又是上果盘,邹太师坐在我身侧,打量着我,双眸中尽显出长者对自己儿孙的心疼与关爱,“怎地瘦了?”
    我怔楞了下,瘦了?莫不是看错了吧?明明脸都肥了一圈儿,双下巴皆显现出来,而东方夔是每个月给我做一次衣裳,且一件比一件大。不过再转念一想,或许哪个做父母的皆是这般,许久不见,总是因太过思念才产生的错觉,这般想来,我的心泛起了酸涩,嗓音有些个哽咽。
    “这些日子,他待你可好啊?上次我让武裘去东方府邸给你送点儿点心,根本还是与以前一样,不给通融,连门亦是进不去。”邹子琛气愤地拍了下桌面,“其实他待我们怎样,老夫不介意,最主要的是你……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青春要过,切不可因为我们而断送了。”
    我诧异地抬起了头,眼底依旧噙着泪水,“……啊?”原来,原来他们以为我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现下作出牺牲,为保大家性命才委曲求全与东方夔相好?
    似是看到我脸上的惊讶,邹子琛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罢了,老夫就知晓他不会与你长久,既是帝王,免不了多情,往后老夫会为你物色一个好夫家,相信你这般勇气之女子,断然不敢有人嫌弃。”他说得慷慨激昂,端起了桌子上的酒盏,一饮而尽。
    我表情更是一怔,瞥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包袱,心下一沉,糟糕,这回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这……这包袱里面皆是给他们带来的礼物,并非是我的行装,可现下……哎!
    “公子,那东方夔是不是……”武裘望着我欲言又止。
    “好了,过去之事,咱就不要再提了。”邹子琛叹了口气,他拉起我的手,视如己出一般地语重心长道:“老夫考虑再三,打算告老还乡,现下这朝廷既是有了二帝,虽说是稳固如泰山,然,老夫心态老矣,根本难以再去辅佐,许多事儿老夫已是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他摇着头,我清晰地晓得他说得是东方夔的种种暴刑,“哎,既是已太平,老夫扶持了君主一辈子,亦该是颐养天年之时了。”
    我眼眶地泪水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太师……”仿佛眼前之人,一下子愈加苍老,已是到了风烛残年。
    邹子琛嘴角现出一抹苦笑,“若你愿意,过了这场寿宴,就与老夫一起回乡下,虽是没有锦衣玉食,但好歹是山清水秀,那边人朴素单纯,不像是京城这边,尔虞我诈,累人得紧。”
    “我”,看到他脸上写满了幢憬与期待,一下子我却又不忍将实情吐露出,可若是这般隐瞒下去,终究还是造成更大的伤害,遂,下定了决心,“邹太师,其实我和东方夔……”
    “老爷,新请的厨子到了。“外面的管家大声吆喝道。
    邹子琛瞥了我一眼,“你们先用着,老夫过去瞧瞧。”
    或许是起身太快,头脑一晕眩,身子有些摇摇晃晃,我赶紧地紧随着站起来,和旁边的武裘一起将他搀扶住,“太师,让我去看看吧。”
    邹子琛双手扶着桌边,将自己惊吓的情绪稍安抚了下。
    我怕他不放心,又是继续说道:“有些事儿,我亦是该学学了。”
    邹子琛一听,不由得一笑,“是啊,该是学学怎样持家了。”
    我双颊蓦地酡红,颔首便走了出去。望着院内一片欢畅场景,心情越发爽朗,禁不住诱惑的我,拿起了抹布,随着他们一起干起了活儿,忙得不亦乐乎,偶尔间大家还哼起了黄梅戏曲。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过去了,就在众人要歇息的时候,一名小厮张皇失措地冲入了进来,“老爷,老爷?”
    邹子琛转过身,眉头紧蘧,“慌里慌张地,干嘛呢?”
    小厮气喘吁吁,“是……是东方大人来了?”他用手指着门口处,“他说他来接人。”
    站在邹子琛身侧的我,不由得一振,“这才什么时辰?”我口中径自嘀咕着,望了一眼天色,“才不过晌午啊,怎地这么早回来?”
    邹子琛看我一脸哀怨表情,又是误以为我在害怕,遂,不由得对我沉声安慰道:“不要怕,有老夫在,他不敢与你怎样。”
    正说话间,东方夔已是走到了院内,他身着一袭白衣,如同一尘不染的仙子般从天而降,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身后,那般令人神往,望见我的一刹那,他嘴角微勾。
    “不知东方大人来临,还谅老夫没有及时相迎。”邹子琛恭敬地拜道。
    东方夔仅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我,须臾,他张开了手臂,“六儿!”
    坦言之,看到他归来,我心下当是喜不自胜,然,念及身侧的邹子琛,又稍有迟疑。
    东方夔蓦地沉了脸色,他眸子变黯,仿佛在下着最后警告,“忘记我那日与你说的了吗?”
    我表情一僵,终究还是挪蹭着脚步一点点向他行去。
    “张生,不要过去!”邹子琛试图要拉我,却还是晚了一步。
    转瞬间,我已是被东方夔因抱在了怀中,仿佛我周身划了一道令人退避的圆圈,周围的小厮亦是收回了正欲迈出的脚步。
    “或许邹太师还不清楚,本官今日来接的是与我有白发之约快两年之久的妻子!”东方夔眼底透着一丝精锐之光。
    “妻,妻子?”所有人怔楞住,看看我,又是望望东方夔。
    邹子琛上前一步,“确有此事?”质问向我。
    我眸子亦是瞪大,表情纠结,“妻子是没有错,但…两年?”我抬头仰望东方夔,这个是不是凭空捏造的?
    “本官妻子太顽皮,与本官赌气,才从家跑了出来,遂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身份”,东方夔嘴角渐露笑意,他将我手举起,上面那翠绿耀眼的玉指环散发着光环,“或许你们不信本官话语,但可还记得,从第一日你们见到她时起,她就戴着这枚指环?”众人再次一楞,“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这样你人其实你们早在来邹子国之前,就已经……”邹子琛摇着头,不敢置信。
    东方夔俯视了我一眼,性感的嘴角微翘起。
    好半晌,众人像是生硬地接受了事实,就在东方夔揽着我欲走出之时,他又是问道:“那阿毅呢?你现下将他推入朝廷,到底所谓何意?”
    东方夔眸色忽变,他顿住了身子,对于我疑惑地表情,他假装未看到,仅是侧了下头,“太师当真要告老还乡了!”语气中不带有一丝的情感,说完,便拥着我迈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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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结局(一)
    “什么阿毅的事情?”才一上了车舆,我就急不可耐地向他询问。
    东方夔靠在软垫上,故意假寐,没有吱声。
    我一恼,噘嘴道:“若你不说,我现下就下车,再回去找太师同个清楚!”
    就在我转身的刹那,忽地一支手臂从后面圈抱住我的腰,一扯,脊背正和他的xiōng撞个正着,他俯首看了我一眼,表情稍带有无奈,“我很喜欢阿毅的性格,不多言,且认真实干,虽然书本的知识不多,但可以弥补,我喜欢他的沉着冷静,看他是个人才,就推上了朝廷,封他一个官位,假使将来我与你离开了邹子国,至少还有他来稳定国家,这样我也放心!”
    “就这样简单?”我不敢置信道,似乎每一点皆是为了我,让我一时间感动不已。
    东方夔轻笑了下,颔首,“就这样简单,为了你舍弃我的显赫身份,为了你放弃那亿万之财,为了你将我的性格改变,这样还不够吗?”
    两人四眸相对,瞬间,火花四溅,我的眼眶中噙满了泪水,摇了摇头,“不,不是不够,我只是因为太过珍惜,所以会害怕!”
    东方夔伸手将我身子一揽,躺入了他的怀中,“傻瓜,害怕什么啊!”
    是啊,害怕什么呢?害怕曾经的一幕再次重演?害怕他仅是因为利用才和我现在关系非彼?害怕他现下说的话语皆是为了骗我……
    不,我该相信他的,要相信,我没有理由再去怀疑我的相公,我们早已山盟海誓,要信任彼此!
    邹子国九年,九月十三日。
    国之剧变,朝廷分裂,现任皇帝欲要逃离,撒手不管,一时间,朝廷内乱,两党分派再次凸出,其中以东方夔和皇上亲弟弟关亲王二人为首,百姓们更是如热锅蚂蚁,乱了阵脚,一个个包袱款款,待着何时外兵潜入,便逃离邹子国,奔走他乡。然,终究没有看到这一幕,东方夔以暴戾之性,镇压了内乱,并将自己推入了这场争战的尖峰,他大刀阔斧地裁人,将曾经与皇帝相关的朝廷官员一概撤职,并任免自己信任之人,而关亲王虽有不服,却不敢与之相抗衡,久而久之,邹子国的皇帝仿若就是东方夔!但偏偏十五日后,在一次议朝中,东方夔将一名男子推入了这场内乱之中,并扬言说他是邹子国真正皇位接传之人,众人惊讶不已,看到证据确凿,皆不敢回驳,至此,这场邹子国的内乱算是平息。而那名男子则是阿毅,且现下正是邹子国的新任君主。
    “咯咯,妹子啊,“司马夫人拉扯着我的手道:“你们瞧瞧这小手儿,一看就是福气之人!”
    边上的新上任的宰相夫人附和道:“可不是?来邹子国才几天的工夫儿,就受到太师的器重,危机时刻,又有东方大人的关切,这命儿的确好得令人羡慕不已。”
    “哎?你这般说来,听着倒是羡慕她找个好夫婿似的。”另一名女子故意取笑道,还不时地用眼瞟向对面亭子上的各位朝廷官员和皇上。
    “怎地,你不羡慕?”宰相夫人毫不避讳地承认道:“东方大人才貌兼备,此等男人世间少有,我是敬仰之情,对他们之间的爱情更是钦佩。”
    女子瞥了一眼她,从桌面上拿起了一小撮的瓜子,坐回了原位,不再吱声。
    “呵呵,罢了,你们休要再提什么东方大人了,他的性情可是暴戾得很,喜欢他是罪,不喜欢还是罪,小心弄个不好,惹得你们一身污。”将军夫人说道,接着看向我,“你说是不?妹子?”
    我抿嘴而笑,显得恬静,“哪里有这般可怕。”又是将目光投向那亭子,心中不禁作想,怎地还没有聊完?
    “那是妹子被他宠,天下间只怕仅有你有胆靠近他,像我们这等身份之人,就连个袖口亦是沾染不上。”
    “可不是嘛,咯咯!”女子们欢笑一堂。
    “哟,说着说着,就来了?”随着这一声,女子们皆是将身子向后撤去,为求保安全。
    东方夔身着朝服,头戴官帽,帽上系有朝珠,硕大的红宝石甚是亮眼,亦是彰显着他的身份和品级,有人曾拿它作为谈资,皆说东方夔的朝珠是邹子国中最大的一颗,遂,可想而知,这天下分明还是受他所掌控,而这位新任皇帝不过又是一个傀儡。
    他颀长的身姿,俊美的面容,在微风中行进,那般卓然,仿佛与生俱来地与人不一般的气质,他不敢让人与近,仿若任何一个凡夫俗子皆会成为破坏他优美形象的一部分。
    每日睁开眼,我总是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成为了自己夫君,我不敢确定自己已经完全拥有了他,因他是那样的不凡。
    “倦了吗?”东方夔俯首看向我,将我搀扶起身。
    我恍惚了下,抬眼向他,“你怎么知道?”
    他嘴角微勾,眼底尽显着宠溺,“刚你向那亭子瞧了一眼。”
    我惊讶不已,心下却又暗自窃喜,此时我才有感,我们之间原已熟悉到了这般地步,我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一句话,皆是能被他看穿所有心思,就仿佛老夫老妻,亲密到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隐瞒。
    “回去吧,小德子亦是跟了来。”他平淡无波的语调令人听不出丝毫的喜悦之情,但我知晓他还是开心的。
    “小德子?”我抬了下眉宇,乍现惊喜,“他只身从琰立国过来的?”
    东方夔颔首,“怕是赫连麒回去后与他讲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我激动地拉扯住他的手臂。
    东方夔俯首瞥了一眼被我扯皱的衣袖,轻笑了笑,“现下该是回府邸了。”
    “那咱现在就回去。”说着,我转身就欲向外走。
    东方夔将手臂一押,眼神中尽显着一抹无奈,用手指弹了下我的脑门儿,“每次我下朝回府,你都没有这般迎接过,现下仅是一个奴才,你就激动不已,到底是我的等级高还是他的?谁才是你的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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