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国跑了,确切地说是失踪了。纪委要找他的麻烦,公安局等着要铐他,这家伙的不良记录跟犯罪证据放在桌上也有好高一摞了。各方面的人早就盯上了他,可偏偏让他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这要是传出去,林宏志的脸该往哪儿放。
林宏志一听说这消息,在房间里发了好一阵脾气,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把能骂的挨个儿骂了个遍。怒火攻心,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陆洁妤跟林宏志的老婆在一旁端茶递水拍背,好不容易才安抚住了林宏志,这火气小一点过后,又睡了过去。
陆洁妤看他干爹那模样,心疼得紧。我告诉她,这中国再大,要存心想抓个人的话,还是挺容易。这抓捕命令一下达,人要是没逮到,那人家肯定有第二套应急预案,城市各主要交通要道,还有出城各要道,机场,火车站,汽车站都应该设了卡,他就是长了翅膀,变了鸟人,也飞不了。
我说的这是实话,逮住这家伙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我觉得真没上火的必要。要说这人跑了,那是他们警察的事情,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可陆洁妤那紧锁眉头的模样在我面前晃啊晃的,心里那个难受啊,一急之下脱口而出:“说吧,想让哥哥怎么帮你?”
陆洁妤听我这么说了,立马眉开眼笑,拉着我的胳膊问道:“你能帮得了我吗?”
“不就是想让我帮着把那老王八找出来吗?你不管他是飞天,遁地,只要是他没死,不对,就算他死了,三魂七魄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这话刚出口,我看见华夏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心叫“坏了”,上了陆洁妤这丫头的当。我真想给自己两巴掌,这华夏在女人面前吹起牛来,那是又不要脸,又不要命,可这关键的时候,他一句都不说,那不就是明摆着不想摊上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我特么嘴真欠,都学会自告奋勇了。
我把话头一倒,补救道:“不过我这身本事再牛,比你华夏哥那还是差得有点多”华夏反应那叫一个快,马上打断道:“别,你别,兄弟,人不能无耻到刚说出口的话,反口就变卦啊。”
行,即然我应下了,那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反正从一开始就摊上这闲事了。但是今天这剩下来的时间还是交给警察同志表演吧,万一他们给力今天之内就把问题给解决了,就不用我再出马了。而且布个阵需要的材料身边都没有,还需要去准备,原来师公教我家老爷子的追踪符不适合用在这大范围面积的寻踪,可是老爷这些年的东西没白学,据那追踪符的原理,自创追踪符阵,威力之大,范围之广。听老爷子的意思,比那技屁哎丝定位追踪器还厉害。不过都是听说,我自己从来没用过,而且具体如何布阵我也记得清楚,需要哪些东西也记得不全,等下我还是找老爷再问问吧。
快六点的时候,师伯说今天晚上就不管我们几个小家伙的饭了,让我们自己出去吃。本来就没打算跟他们一起,晚上还答应了要请客吃饭。所以也乐意听到师伯这么说。华夏去陆洁妤家门前拿车。我跟着陆洁妤往小区门口走,正说这二人世界的时候,调戏一下她。裤兜里的电话震了起来,拿出一看,是许茗香,接起来就说道:“师姐,你这觉睡得够久的,我以为你跟着我们嫌运气差,风险高,打算跟我们绝交呢!”
“闭上你那臭嘴,老子千里迢迢跟在你们后边,帮了你们这么大忙,我要是嫌弃你们,还跟着你们?快别废话啦,你们在哪儿?饭点儿到了,你叫上华子跟洁妤到少陵路,师姐我今晚想啃鸭脑壳。”许茗香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地跟放鞭炮似的。这婆娘看样子今天吃火药了,有点毛燥。
我马上“嘿嘿”笑道:“我们三个在一起,正准备召唤你,结果你动作比我快,电话先打过来了,你等着,我们马上就到。”
许茗香比我们先到吃饭的地方,菜都已经上了桌,碗筷都摆好了,酒也倒上了,只是怎么看,也多了一副碗筷,一杯酒。难道许茗香还约了其他人?
我也没管那么多,坐下来就想动筷子吃两口,许茗香拿起筷子打在我手碗,我手一软,筷子就掉了。我恼火道:“师姐,你疯啦?不让人吃,你说话就行了,动什么手啊。”
即便是我有些恼火,许茗香也没理我,端起那多出来的一杯酒双手举过头顶说道:“爸,你最喜欢的套餐,二锅头加鸭脑壳,你多吃点,多喝点。”说完将满满一杯酒一字倒在她身前的地上。
只听许茗香指着华夏继续说道:“爸,这就是三师伯的弟子,也是他外甥,华夏。”然后又一指我,说道:“这就是五师伯的儿子,赖华。今天是您的阴生,我把他们带给你看看,还不错吧?这两小子虽然有些赖皮,功夫也差了些,不过也还凑合了,再练个一年半载,也能顶得上了。你就安心吧!”
虽然我不知道许茗香在说些什么,但是我知道这是说给他父亲听的,原来她父亲已经过世了,而且看情形他应该就是川内除了四师伯跟我老爷子的另一位师伯,赵无极。可是许茗香姓许不姓赵啊。
管他的,不知道是几师伯,叫师伯就行了。我也学着许茗香的样,端起杯酒冲着空气说道:“师伯,师侄给你问好啦!”将酒倒之而空,华夏也是如此。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这身本事是跟谁学的吗?”我们三人都点了点头,许茗香慢慢道来:“我爸姓赵,名无极。你们应该听过了。我父亲除了他师父跟几个师兄弟,没其他亲人,四十多年前,特殊时期期间,他的父母全部死在了牛棚里,他遇上师公的时间也就在那年,师公见他有天赋就将他收了,做了二徒弟。那时大师伯鲁山河就已经跟在师公身边很多年了,当时红卫兵猖狂,几次冲进师公的房子想要抄家,只不过大师伯匪气十足,手底下的功夫也硬得吓人,有几次试图想要闯进去的红卫兵头子都被赶了出去,第二天莫明其妙的疯掉了。师公本来是个教书先生,后来被政府弄下乡去劳动改造,师公让我爸也别跟着了,那时他也有一身本事了。师公觉得他饿不死,就让他自己去闯。我爸也就答应了,可是大师伯说什么也不离开师公,到哪儿都得跟着,撵都撵不走。没办法,就只能让他跟着去了。那时师公走时给我爸留了些钱,可我爸觉得用师父的钱挺丢人,可在当时的世道,他的成份不干净,也找不到工作。就想找个偏远的地方,看能不能混下去,小地方的人比较信牛鬼蛇神,找口饭吃应该还算容易。于是,他成了流浪汉,流浪到我们眉山老家时,差点饿死了,正巧遇碰上我那路过的外公,喂了几口水给救了过来,还把他给背回了家。醒过来吃的第一口东西就是鸭脑壳。那几年在乡下,这些东西都没人要,因为没有肉,所以不值什么钱。我外公那时就是种茶的,家里分了几亩地,大半部份都用来种茶了。我父亲就在外公家里住了下来,帮着干农活,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妈的存在,我妈那时没见过什么世面,经常就喜欢听我爸讲大城里发生趣事。后来干脆就做了我外公家的上门女婿。我外公姓许。”
许茗香说到这里没再往下说,我看得出她的心里很难受。我问她道:“我二师伯算算年龄也不到六十啊?怎么就去了?他是怎么死的?”
“你们就别问了,今天就当是一起陪我爸吃顿饭,好吗?”许茗香恳求道。
“行,我不问,那你知道三十年前那场大战吗?伏魔诀上记载得不清不楚,我觉得不像写在书上的那么简单。”我好奇地问道,华夏从旁附和,看样子这小子也不清楚。我们一同眼巴巴地看着许茗香,希望她知道得比我们多一点。
“你们别看我,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跟你们一样,书里写多少,我就看了多少。我爸还在时,我问过他,可是他也没告诉我。一直到他走的那天,我也不知道,而且他的遗言当中还特意提到了你。”许茗香拿筷子指着我。
我?二师伯知道我爸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这是事实,二十六年前他们聚过一次,那一年我好像还不到三岁。他为什么会在遗中提到我呢?我有些诧异地看着许茗香,问道:“我二师伯当时都说了些什么?”
许茗香端起杯跟我们碰了一碰,一口下去一半,说道:“我爸说,有一天我和你相遇时,让我一定好好看着你,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