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见清晨的亮光透过窗户印了进来,又听到屋外面有动静,知道是天亮了。
反正聊得高兴,睡不着,索xìng就不睡了,钟进卫和阎应元两个人都起了床。走到了院子中。
钟进卫在伸懒腰,阎应元却走到院子左边角落,双手各拿起一个大的石锁,开始练起了臂力。
顾百川和王鹏这个时候也起床了,来到院中。看着阎应元举石锁,暗暗吃惊,这石锁一看就不轻,但看中兴伯的大舅子举的丝毫不吃力。
阿奇昨晚也是很晚睡的,但因为习惯,所以这个时候已经起床和嫂子在cāo劳早餐了。
听到院子中有动静,阿奇就跟嫂子说了下,走了出来看情况。
钟进卫听到声音转过来一看,发现阿奇已经换了个粗布衣服,一身朴素气迎面而来。和昨rì貂皮大衣的富贵样比起来,各有各的美,钟进卫不由赞道:“阿奇,你穿什么都漂亮!”
阿奇没想刚出来看到公子,想招呼的时候,迎面一个马屁已先拍了过来,不由得微微白了钟进卫一眼,心里却是很高兴。
“公子还没梳洗吧?奴家去给你准备。”阿奇的声音比平常甜了一分。
钟进卫点点头,看着阿奇返回厨房。
没过一会,阿奇端着热水过来了,另有一杯,给钟进卫漱口的。
钟进卫接过杯子和一个小包,打开一看,这漱口的食盐有点粗,和自己在宫里漱口用的完全不能比。不过做客要有做客的样子,也没让换,就开始漱口了。
蘸了点食盐,然后塞到嘴里去刷牙,结果一阵苦味刺激大脑,一下没忍住,就吐了出来。
既然吐出来了,也不想再继续刷牙了,直接喝水漱口。
见到钟进卫这动静,院子里的几个人都围了过来。
钟进卫对阿奇解释道:“这盐有点苦味,一时没想到,吐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
阿奇点点头,相信钟进卫。昨rì忙了一个晚上,还没来得及去买jīng盐。
顾百川在一边说了:“公子,小的那里带有jīng盐,我去拿点过来。”
钟进卫点点头,顾百川就返回自己住的房间去取jīng盐。像他们这种老江湖,出门总会带些必备的东西,包括jīng盐。
钟进卫刚好看到大舅子关切的注视着他,就笑着说道:“你们平时就用这么苦的盐来刷牙,受得了么?”
阎应元苦笑了下,摇了摇头道:“你也真是没住过平常百姓家,从小没吃过苦吧。普通老百姓谁会用盐来刷牙。”
钟进卫小时候当然也是吃过苦的,只是因为时代的不一样,再苦也是有牙膏的。
“那你们用什么刷牙?”钟进卫疑惑着问道,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一直是用jīng盐刷牙的。
“用木枝或者茶水漱口。老百姓用不起你平常用的jīng盐的。”阎应元解释道。
“盐有那么贵么?”钟进卫没有概念。
虽然觉得钟进卫这个话有点刺耳,但阎应元和钟进卫聊了一个晚上,知道他心地善良,这话应该是真的不知道盐的贵贱。
于是,就细细的跟钟进卫解释起来:“一个平民一两五钱银子左右就能过一年了。一个人一年大概需要盐五十斤才能维持身体不会虚弱。盐价平时不定,五十斤盐,贵时需银五钱多,贱时也要四钱不到点。你说这盐钱所占的份量大不大?”(这个其实是宋应星的估计,此处假阎之口,相差不会太多。)
钟进卫心里暗自算了一会,按照阎应元的说法,竟然占了一年生活成本的百分之二十七到百分之三十七,不由大吃一惊。
“那岂不是平时的银子就是用来买盐和粮食了?”钟进卫惊讶道。
阎应元点点头,看看一边的王鹏,心里估计了下,就压低声音,对钟进卫道:“这还是官盐,私盐混着买的结果。”
这盐价也太高了吧,钟进卫转身对王鹏说道:“你们东厂有没有对全国盐价的调查报告,包括官盐和私盐的?”
王鹏伸手挠挠头,回道:“小的不清楚。”刚好顾百川返回院子,钟进卫就一边接过顾百川递过来的jīng盐袋子,一边重新向顾百川问了一次。
顾百川看看阎应元,心里马上就有了计较,也不隐瞒,说道:“天启年间的时候,有过调查。”
“向王公公能要到这个报告么?”钟进卫问道。
“只要皇上允许,应该能看得到这报告。”
钟进卫点点头,不再说话,心里想着,等回了京师,要第一时间把这个报告拿过来看看,心里有个朦胧的建议,需要这份报告的佐证。
当下就不再说此事,先梳洗了再说。
吃完早餐后,开始忙阎应元的事情。
因为要把阎应元推荐给卢象升,所以得先去通州县衙把阎应元的差事给先辞了。
担心阎应元自己去的话,县衙刁难不放人。所以钟进卫决定陪阎应元一起过去。顾百川和王鹏当然就随行了。
他们一行人就在阎老太她们高兴的送到门口后,前往县衙而去。
到达县衙门口的时候,刚好捕头出门,看到阎应元过来,赶紧过来打招呼。昨天的事给了他深刻的印象,京师来的天使都对他家恭恭敬敬的,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
钟进卫也不上前自我介绍,就站阎应元身后一点,顾百川和王鹏一左一右伴随着钟进卫。
见捕头没有为难阎应元,反而显得很殷勤,钟进卫就放下了心。
捕头没有权力决定这件事情,就把他们让了进去,然后去禀报县尊。
县令刚送走了昨天来的天使没多久,正在后堂歇息,一边在想着心事。
他在酒席上探出了天使过来的前因后果,当下,对他治下的阎家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原本只是因为阎家男丁阎应元有点武夫的本事,没想阎家闺女还得了救驾之功,又要嫁给皇上面前的红人,中兴伯。实在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得罪了,要是攀上了中兴伯这棵大树,什么时候在皇上面前提提自己,有个印象,前途就光明了。
正在计划着什么时候过去拜见下阎家老太,捕头就进来汇报了。
县令一听,马上更衣迎了出来。对于阎应元的要求不敢不满足,而且,还一个劲的夸奖阎应元的功劳,苦劳,惋惜失去了一个人才,一条臂膀。
就这么和和气气的圆满完成此次来县衙的目的,钟进卫从头到尾都没说话。
阎应元却很有感悟,觉察到自己一家从昨天开始,已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而这一切,大概都是自己身后这位妹夫的功劳吧。
此时,在京师保定侯府的书房外面,几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家丁,jǐng惕的看着四周,不让任何人靠近书房。
而在书房里面,却是保定侯梁世勋和另外一个人在密谋。
“李福,你没传达错,那个中兴伯真的去了通州了,这两rì会赶回京师?”
“是的,我们家老爷就是这么让我说给侯爷听的。”
“知道带了多少人么?”梁世勋继续了解情况。
“就只带了东厂两名护卫。”
“好,好!”梁世勋从座位上站起来,兴奋的一边开始来回踱步,一边搓着双手。
想了想,他对李福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李公公,就说我会按昨rì所说行事,定不让他失望。”
李福见此就拱手一礼告辞而去。
梁世勋在书房站了一会,然后对着天花板哈哈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