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歌一直没有看透银面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即便是现在他的实力已经到了贤者境，他看到的银面人依然是模模糊糊的。
    那张银色的面具下面到底隐藏了一张怎样的脸，当初为何又要与自己做交易？
    这些都是秦歌极为不解的问题，只是如今看到银面人与皇日月在一起，心中顿时明白也许这也是当初的一个局而已。
    目的是什么秦歌已经不想知道了，无非就是生死的问题，只是现在是谁生，是谁死罢了。
    银面人缓缓悬浮到了战场的上方，几乎是与秦歌同等高度的地方，他停下来，目光投向秦歌。
    他身后那只巨大的眼中不时闪过一丝丝暗金色，显然他也接受了皇族的力量，不然不至于会这样。
    秦歌不喜欢皇族那种控制别人的力量，尽管这种力量会很强大，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力量，而且还以失去自己的自由为代价！
    为何他们会接受呢？
    秦歌有点沉默地想到了之前的无数人，他们宁可跪在皇族的脚下，享受着皇族的恩赐所带来的力量，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力量。
    “是因为没有希望吗？”秦歌看着银面人问道，“在人狱之中因为没有突破贤者境的希望，所以你们甘愿臣服？”
    银面人似是有点微愣，随后他明白了秦歌在问什么，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那么简单的……”银面人缓缓说道，“就像是这个战场的形成，无数境界高于贤者境的存在都想要一窥其中的奥妙。但是谁又能够真正成功呢？”
    秦歌看向下方那些或是失去自我意识，或是只剩下残缺意识的古武者凶兽。眼中不禁闪过几分异色。
    银面人的话语看上去回答的很奇怪，但是秦歌心中却听出来了。若他们真是怕追寻不到自己的境界就臣服于皇族，那么也不必再来这里窥视大道了。
    事实是他们来窥视这里的大道，同时他们都死了，他们也臣服在了皇族的脚下。
    “生命是想要活着的，秦歌！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这样不死不灭，至多就是沉睡而已！”银面人眼神复杂地看着秦歌说道，“我们为了能够让自己的意识存在下去，必须要去争取一些东西！”
    “比如说？”秦歌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叹息，其实这些东西他都明白！
    银面人点了点头道：“比如说境界修为。比如说权力地位……其实这些统统归结起来就是为了长生得道四字罢了！”
    “宁可不要自由，不要自我，甘愿为奴？”
    “……你都已经看到我们的选择了！”
    “那就一战吧！”
    紫袍站在石殿阶梯上面，听着远处两人的交谈，神色丝毫没有变化。魂主不知何时从一边恭敬地走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尊古神的雕像。
    “他若是战败了……你就带着这雕像和外域之天的力量去和他们死战吧！”紫袍缓缓说道，“上族的力量都在你身上了，希望你好好运用！”
    魂主躬身一拜，也没有多说什么。缓缓朝战场走去。手中的古神雕像便是当初宋时得到的那个，后来又被宋钟得到，最后献给了他。
    这个雕像也许对秦歌没有什么威力，但是对苏老却是极大的威胁！
    因为那是他先祖的雕像！
    秦歌没有去关注紫袍那里。因为他知道紫袍不会轻易出手，更是不会轻易离开那座石殿。
    他是守护那座石殿的人，更是守护皇日月本尊的人！
    虽然如今皇日月在做什么秦歌不知晓。但是应该是极为重要的事情！重要到不能够让任何人去打扰！
    所以紫袍需要拦截在那里，做一个真正的守护者。
    秦歌也是守护者。他守护人狱，所以自然要把这堵在人狱口上的远古战场搬开。他明白紫袍，所以不用去关注他。
    此刻秦歌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银面人的身上，因为对方的气息已经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尤其是那只眼睛，让人心里渗的发慌。
    “你到底是谁？”秦歌竭力控制自己不去看那只眼睛，然而即便是以他的强大意念，他依然无法阻挡自己的心神沉浸进去。
    但是秦歌不是很在乎，他需要知道一些银面人的事情，所以他问。
    银面人微微沉默了一下，银色面具一抖似是要说些什么，一个带着奇异语调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来。
    “你还记得那铁剑破军么？”银面人的声音越来越诡异，“你还记得在血池秘境的山洞里是谁救你的么？”
    “你知道当初是谁救我的？”秦歌低声说道，腰间的古萧在缓缓颤抖着，仿佛有几个音符从中漂浮出来。
    银面人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其实他是当年帝国的将军，元帅手下的大将！只可惜当年擅闯皇宫，最后被皇上杀了而已！”
    秦歌面色微微一凝，他似是知晓了这里说的皇上是什么，难道就是那皇日月？
    “你没有猜错……破军便是他的佩剑，只可惜和将军一样，都被皇上杀了！”银面人缓缓说道，“至于我的身份，不过只是他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卫罢了！”
    他说到这里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是秦歌心中却是震动了一下，因为他本来是君元帅身边的侍卫！
    “将军去巡视那秘境，死在了那里……我带领我的兄弟来这里查探情况，可惜他们也死在了这里！”银面人继续说道，“我不能任由我的兄弟灵魂禁锢在这里，所以我需要救他们出去！”
    秦歌眼神微微一沉，似是明白了银面人所说，然而他话语中的一个词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巡视？难道说那血池本来属于帝国？
    亦或是说更大胆一点，本来整个外域就是属于帝国的？
    秦歌不知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帝火所说关于帝国是一个大世界的说法又是从何而来？
    他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所以他只能保持着沉默。
    “这就是乱世……秦歌！我们没得选择！”银面人微微有些痛苦地说道，“如果我能够成功，我就可以带我的兄弟离开这里！如果我失败，我也可以陪伴他们了！”
    他低头看向下方的战场，仿佛在辨认那个武者是他曾经的兄弟。
    秦歌心中微微动了一丝丝奇妙的念头，他猛的一惊，自己怎么能够有恻隐之心起来？
    “不……你的兄弟再也不会回来了！”秦歌心肠一狠道，“他们只剩下了残魂。有的连残魂都没有剩下来，你怎么可能将他们带走？”
    银面人没有回答，他只是选择了动手。
    他的嘴巴骤然张开来，一股无声的波动轰然从他嘴中发出来。秦歌感到自己的耳膜一阵颤动，尖利的痛苦从灵魂中传来！
    原来刚才说话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一刻！
    秦歌感到自己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整个世界，自己的灵魂似是和**隔离了开来。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也找不到自己到底在哪里了！
    无数的眼睛密密麻麻地出现在秦歌的意识周围，目光中全是冷漠和诡异，秦歌感到自己的灵魂在被撕扯着。随时都可能分裂开来。
    一只眼睛便是一个灵魂……无数眼睛将会早就无数的灵魂……
    一声声悠远飘渺的声音不断传来，仿若那无声的音波一般阻挠了秦歌和自己身体之间的联系。
    秦歌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虚弱起来，以至于出现了疲惫的感觉。
    多久秦歌没有这种感觉了？其从他成为人狱之天到人狱的守护者，他的意识近乎于天。为何还会出现这种疲惫的感觉？
    他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保持着沉默。目光在众多的眼睛中找寻着。
    他相信这里面终有一只眼睛是那真正的眼睛！
    果然一个人在一只眼睛中静静地看着秦歌，银色的面具早已消失。只有一张可怖的脸露在那里。
    没有鼻子，没有嘴巴。没有耳朵，什么都没有，就连眼睛都只有一只！
    这就是银面人真正的面目！
    秦歌看着他，突然笑了，他明白为什么银面人要带着自己的面具了。
    因为他没有脸，所以他需要遮挡起来。也因为他没有脸，所以他什么人都不想见，只能够在背后长出一只眼睛来。
    那些目光眼神都是他带给你的错觉，这也是为什么那眼睛看上去这么诡异的感觉。
    银面人站在那只眼睛，他似是知晓秦歌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突然心中有种痛苦传来。
    自己凭力量肯定杀不死秦歌，如今凭自己的道纹，没想到还是差一步啊！差一步也许他的灵魂就沉浸进去了……可惜秦歌没有。
    对不起……我的兄弟们，我不能带你们回去了！我也无脸见你们……所以再见吧！
    再也不见！
    无数的眼睛瞬间出现了一道道血痕，就仿佛中了某种恐怖的诅咒一般破碎开来。
    秦歌静静地看着，一声叹息从他口中发出来。
    一股剧痛从秦歌的眉心处传来，秦歌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银面人。
    原来就在他沉浸入对方的眼睛中时，银面人便拿刀来刺自己了，那刀尖已经深入眉骨一寸深，再下去就可以杀掉秦歌！
    可惜就差一点，秦歌找到了他，所以他就败了。
    “既然你没脸，那么可以去死了！”
    秦歌轻声说着，恐怖的力量轰然击穿了银面人的心脏，无尽的鲜血从他的胸口喷涌出来，洒了秦歌满满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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