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座城市是他母亲出生长大的地方,也是他的母亲和父亲第一次相遇的城市。美丽热情的意大利少女音乐家在桑塔露琪亚海岸边遇见了严谨自律的德国大学教授, 西奥罗德记得在他小的时候,他的母亲经常这般提起。他能记得自己父母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但他们在意大利相遇在德国重逢在维也纳相爱在美国结婚的事情, 他还是记得的。
西奥罗德想了想,这个“西奥罗德”的母亲似乎也是那不勒斯人,只是他们最终到底是如何走到一起,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听他们提起过,也就不得而知。
也许是触景生情,也许是奔波了一天太过疲惫,西奥罗德变得有些沉默。
“酒店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下飞机后酒店派出的司机会将你接回酒店,你好好在酒店休息一晚上,明天我们再动身去波西塔诺。”纳特尔将西奥罗德的沉默当做是疲惫,于是他轻声道,“你的新的贴身助理,将会在波西塔诺和你会合,之后我会赶回美国。”
在纳特尔提议辞去贴身助理的工作后,西奥罗德顺手给他升了职,将自己后勤一切工作都丢到他手中,相当于从一个贴身助理升职为主管——当然马歇尔的反对被西奥罗德当成了耳旁风——于是为西奥罗德重新物色一个贴身助理,就变成了他的工作。
他倒很快给西奥罗德推荐了一个人选,西奥罗德对这种事情看得很淡,他信任纳特尔,既然是纳特尔推荐的人,这表示纳特尔也信任对方,所以他没说什么就同意了。于是现在,这位由纳特尔推荐的新助理,将会和西奥罗德在剧组第一个取景地会合,纳特尔将他送到目的地后便会离开。
虽然西奥罗德认为纳特尔的送行是不必要的,只是在对方的坚持下,也就只好由他去了。
西奥罗德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他看着飞机渐渐落在跑道上,目光微沉,转过头又对纳特尔说:“明天我想在那不勒斯转转。”
纳特尔微微一愣,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如果你想在那不勒斯多呆一天也行,我们可以十三号再去波西塔诺小镇,我可以给你找一个当地懂英语的导游带你好好转转。”
“导游?不用,我的身体里可流着一半意大利人的血液啊,纳特,我懂一点意大利语,明天就我们两个,两个朋友,随便转转,将工作放到一边,当做是我给你的带薪旅游。”西奥罗德拍了拍纳特尔的肩膀,笑着说。
所以……明天,两个人,单独,旅游?在意大利那不勒斯?听起来……似乎有点像约会。纳特尔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坚持将西奥罗德送过来,否则,他肯定捞不着这个极其难得的带薪休假。只是……纳特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西奥罗德虽然笑着,但是他的兴致并不高。
来到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两人约好了第二天碰面的时间,便拿着各自的房卡回到各自的房间。西奥罗德泡了个热水澡,但他并没有选择早早入睡,他关上了房间的灯,穿着浴袍坐在书桌面前,工作台旁的落地灯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明,柔和的灯光正好落在桌上的剧本和笔记本上,这种安静昏暗的环境能帮助他尽快入戏。
从小失去双亲的雷普利,自卑的雷普利,软弱的雷普利,惹人怜爱的雷普利,聪明敏锐的雷普利,冷静自若的雷普利,擅长伪装的雷普利,向往温暖和被爱的雷普利,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雷普利……
深爱着一个永远不能回应自己,永远逃避自己感情,永远没有结果的男人,只想奢求地待在他身边,享受被他的温暖笼罩,如此卑微的雷普利。
终于找到一个愿意守护自己,保护自己,深爱自己的男人,却在最终依旧失去对方,失去一切,亲手杀死自己一生两个挚爱的,可悲的雷普利。
西奥罗德看着书桌上的化妆镜,镜子中的那个人拥有着一双脆弱,明亮而又令人心疼的眼,陌生而熟悉。
你是雷普利。
西奥罗德唰的一下站起来,推开落地窗,走出房间,来到阳台上,俯身双手撑着栏杆,看着陷入沉睡的城市,远处零星几点灯火和从地中海吹来的微凉的夏日晚风,让他的脑袋清醒不少。
雷普利有太多和他类似的地方,这个角色几乎让西奥罗德不用过多准备什么就能迅速入戏。他轻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刚准备直接回房睡觉,身边不远处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小子也因为时差问题睡不着吗?”
纳特尔站在西奥罗德隔壁的阳台上,有些意外地说,手中还拿着一罐啤酒。他似乎也刚洗完澡不久,头发还没有擦干,赤裸着上身,下身也只系了一条浴巾,系得还有些低,就算四周没有多少灯光,但月色足以让西奥罗德看到他小腹上那隐隐约约的“fuck you with my”刺青,当然,那个令人遐想的箭头被藏在浴巾下。
想必纳特尔洗了澡之后想透透气就来到阳台,结果就遇上了同样呆在阳台上的西奥罗德。
“不,我只是睡不着,想看看剧本,做些准备。”西奥罗德不动声色地移开眼。他承认,纳特尔的身材确实是一种特别完美的身材,而且他也不会否认这种不过分壮实也不过分消瘦的精壮和修长是他最为欣赏的身材。他也正在往这种身材努力,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纳特尔那么高。
纳特尔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打扮有些尴尬,毕竟,这条浴巾下面可没有内裤这玩意,他摸了摸自己还有些湿润的头发,企图转移注意力:“需要帮忙吗?”
“什么?”
“剧本,如果你需要陪练之类的,我可以陪你读一遍,据说这样可以帮助入戏什么的,天知道。”纳特尔说着,似乎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这样吧,你等我一下,我换好衣服就去找你。老实说以前在看那些电影时我还挺想试试,我还没有试过表演的滋味呢,说不准我还有表演天赋。”
他说完,不等西奥罗德有什么反应,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让西奥罗德本想拒绝的话留在了喉咙里。虽然纳特尔说的很在理,有人陪戏确实能帮助入戏,但问题是,他并没有遇到入戏困难的状况,而且……不知为何西奥罗德总觉得纳特尔似乎别有用心?
大概是他多心了吧,纳特尔被他委婉拒绝之后大概想通了,他们两人的关系现在已经恢复正常,而纳特尔接触娱乐圈这么久也确实没有尝试过读剧本陪戏之类的,或许他真的对此有些好奇——毕竟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对表演很好奇——西奥罗德不介意帮自己的好朋友过个瘾。
于是西奥罗德回到房间里,没过多久,纳特尔就按下门铃。
“你的房间怎么这么黑?我记得你的这部电影并不是恐怖片吧,我没想到你这么节约。”纳特尔看着房里唯一开着的落地灯,略微嫌弃地说,不过他并没有伸手打开房间的主灯,只是很自觉地走到迷你吧前,拿出一瓶威士忌。
西奥罗德见他拿出两个杯子,立刻开口,企图制止对方的行为:“其实我不需要……”
“别装了,伙计,我们都知道你十岁的时候就喝过比这还要辣的酒,而你也不必摆出对外那一副乖宝宝形象未满二十一岁绝不饮酒,你别忘了前几天是谁将你抬回房间。”纳特尔说着,将酒杯塞到西奥罗德怀里,西奥罗德有些无奈地顺了他的意思,接过酒杯。
而纳特尔则坐在床尾凳上,大爷般翘起二郎腿:“我们从哪开始?我保证你会惊讶于我的演技。”
“是的,波普先生,你是好莱坞的明日巨星。”西奥罗德无奈笑着,看了看剧本摊开的那一页,直接拿到纳特尔面前,“那就从这一幕开始吧。”
西奥罗德本来就没有真的让纳特尔和自己对戏的打算,所以他根本没有看自己挑的那一幕到底是哪一幕,但纳特尔看了看剧本,不由得太阳穴一突——他看到了一个词,浴缸。剧本上对这一幕的环境描写是,雷普利和正在泡浴缸的迪基在浴缸旁下国际象棋。纳特尔大致看了一眼剧情,结果越往下看,他的神情就越古怪。
“你确定是这一幕?”纳特尔摊开剧本。
早就将剧本背下来的西奥罗德看了眼倒着的文字,脸上笑容一僵,他并不知道自己随手一选竟然会选到这一幕。这可是雷普利和自己暗恋的迪基关系转折的一幕,在这一幕中,雷普利第一次含蓄地向迪基吐露自己的心意,并且,他的台词,还充满了性暗示。
西奥罗德饰演雷普利,纳特尔和西奥罗德对戏,迪基这个角色自然由纳特尔代劳,所以……
不,这没什么,这只是一次对戏而已,这只是演戏,而纳特尔……是的,纳特尔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是个聪明的孩子。
在两人的气氛越来越尴尬之际,西奥罗德打破了沉默,他看向纳特尔,眼神有些不解,态度也无比自然:“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你想换一幕也行,我已经背下了雷普利全部台词。”
“……不,没有问题,当然没有,就这一幕吧。”纳特尔立刻摇头否认。
笑话,傻子才会换掉这一幕!
第119章 旖旎x约会
西奥罗德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问会让纳特尔的反应如此激烈, 他看了他一眼,拿起酒杯做了个干杯的手势, 然后浅浅地抿了一口威士忌, 说:“如果你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你只用照着剧本念出迪基的台词。”
“你们读剧本都是这么简单?”纳特尔掩饰性地拿起酒杯将威士忌全部倒进嘴里。
“当然不,一般会带上情感, 同时还得注意角色随着台词变化而出现的神态变化,偶尔还会加点小动作。但是你不用这样,没关系,我能处理好我的部分。”
“好吧……”纳特尔看上去有些紧张,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拿着剧本和酒杯在房间里转了一会儿,似乎不太确定自己应该坐在何处。
西奥罗德盘腿坐在地毯上, 看着他来回晃了一圈, 有些无奈地笑了:“好了,纳特,这又不是出演舞台剧,你不必尝试为自己找到一个舞台中心。过来, 就坐在这里,照着念就行了。”
纳特尔见西奥罗德拍了拍床尾椅, 示意他坐过去,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坐下来。西奥罗德就坐在他的脚边,右手搁在床尾椅那柔软的椅垫上, 撑着脑袋,那细碎的金发轻轻地穿插在他那修长的指间,从纳特尔这个角度,只用微微一瞥,他就能看到对方白色浴衣下纤瘦的身体,这是他最近为了雷普利这个角色瘦身下来的成果,在昏暗的灯光下,那敞开的胸襟下更深处只剩下一片引人遐想的幽暗。
纳特尔收回眼,喝下自己第三杯威士忌,才点点头:“可以开始了。第一句应该是雷普利的台词……”
他说着,看了西奥罗德一眼,然而他这一眼却让他发现,他所熟知的西奥罗德完全不见了踪影。
当对方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格外深邃清幽的绿眸对上他那灰蓝色的双眼时,不知是羞怯还是不自信,他不动声色地飞快地垂下双眼,但仅仅是那片刻的惊鸿一瞥,就足以让纳特尔整个人犹如触电般,愣在原地,一股酥麻感从头顶蔓延至脚尖。
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那双总是淌着淡淡笑意和温柔的平静眸子中,从未对他展现过的情愫。那种压抑、怯懦而不顾一切的情愫几乎如同烟火点亮了他整双眼眸,让纳特尔几近痴迷地渴求更多。
不够,不够……
然而当纳特尔还想细细探索那双眼中让他恨不得小心翼翼捧起来的情感时,他能看到的,只有西奥罗德那纤长浓密的睫毛,随着那双折磨他的眼,轻轻颤动。
“你有兄弟姐妹吗?”西奥罗德的这句话中,带着一种几乎能被称为迫切的深意,轻轻的,犹如一片羽毛划过心头。明明是一句非常普通的提问,纳特尔却嗅到了一种暧昧而粘稠的气息,这几乎让他坐立难安。
“有……”他本能地回答,甚至忘了看看剧本。
“是吗?我可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迪基。”那坚挺鼻梁下的唇勾起了一抹让纳特尔移不开眼的弧度。
纳特尔这才反应过来,他不禁懊恼自己的失态。长这么大他什么没见过,怎么现在竟然像一个小处男一样拘谨呆傻呢?“不,我的意思是,没有,我没有任何兄弟姐妹。”纳特尔说,此刻他决定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剧本上,只要盯着文字,他就不会被眼前的景色干扰。
“还有玛吉,她也没有兄弟姐妹。”纳特尔干巴巴地念着,见鬼,谁想管这个玛吉怎样,“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口,纳特尔就感觉到一束目光,深邃而炙热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那种压抑的炙热几乎让他拿不稳手中的剧本。好在那种炙热只是一瞬间的事,如果继续被西奥罗德这样盯着,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纳特尔将双眼牢牢黏在剧本上,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的余光出,突然多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带着一种主人特有的苍白,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它轻轻搭在床尾椅上,指间细微颤动着,比起紧张和害怕,更像是……想握住什么,或者说,暗示它身边的纳特尔做些什么。
“这意味着……我们从来都没有机会像现在这般,分享同一间卧室……”西奥罗德那略带沙哑的男中音,带着一丝蛊惑和难以言说的情感暗示,但那声音又是如此脆弱,轻轻的仿佛提高一个音量嗓子就会承受不起,而那强烈掩饰的颤抖又让人不得不心生爱怜。
纳特尔只觉得那个声音如同海妖的歌声,占据了他整个大脑,整颗心脏,整个身体,让他不能呼吸。他几乎是不可控制地看向西奥罗德,这一次,西奥罗德没有躲闪,他仿佛提起了自己最大的勇气与之对视。刹那间,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这气氛太过暧昧,纳特尔全身上下不受他控制地躁动起来,胸口火辣辣的滋味让他口干舌燥。
他看到了那双眼,那双眼甚至比星空下的桑塔露琪亚海湾还要漂亮,几乎让纳特尔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西奥罗德那因为紧张和畏惧而微抿起来的双唇看上去又是那么让人怜惜,纳特尔只觉得自己心中住进了一头可怕的恶魔,它在蛊惑他,驱使他,诱惑他,让他细细吻上那双粉红色的唇瓣,用舌尖轻轻地,慢慢地舔舐他的脆弱和颤抖……
纳特尔猛地站起来,放在他腿上的剧本因为他这个动作“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你演得很好,太好了,我想你没有任何入戏问题,所以我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我去睡觉了,明天见。”纳特尔极力克制着自己将坐在地上的男人捞起来狠狠吻下去的冲动,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大步走出房间,“砰”的一声用力摔上门。
西奥罗德呆呆地看着被摔上的门,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用手揉了揉脸,扶着额头,看了看身边还盛着威士忌的酒杯,伸出手一口气将杯中液体喝得一干二净。他知道一旦自己入戏,随意改台词都是小毛病,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出戏。
他当然知道正确的台词不是“共享卧室”而是“共享浴缸”——毕竟迪基在泡澡——但鉴于刚才的语言环境和现实环境,西奥罗德不知为什么就自然而然地将浴缸换成了卧室。他知道,在自己完全入戏的状态下,他早已变成那个渴望迪基一切的雷普利,他也知道,纳特尔刚才的神情代表什么,如果他没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几乎可以擦枪走火的气氛和暗示,那么他上辈子就白活了。
他更知道,在那种他已经将纳特尔完全当成迪基,将自己完全当成雷普利的情况下,一旦“迪基”说了“yes”,身为雷普利的自己会作何反应。
幸好纳特尔离开了,他贡献给他的用力摔门成功将他给惊醒了。
西奥罗德双手捂着脸,幽幽叹了口气。
我不是雷普利……
你是雷普利……
纳特尔当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错过了怎样的机会,他冲回自己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洗个冷水澡。
之前在给西奥罗德当贴身助理的时候,他已经从各个角度近距离旁观了西奥罗德的演技和改台词的恶习,但是之前的每一次给他的体会都没能像今晚这次一样直观和深刻。当时他就差那么一点,就放弃了自我,完全跟着西奥罗德走,就差那么一点,就被西奥罗德的雷普利带到某种危险的境地。
还好他的理智让他清醒过来,还好他及时克制了自己,否则……
他可不想做出任何让西奥罗德和他一刀两断彻底疏远甚至痛恨的事情,他尽力在西奥罗德身边保持两人还是死党的样子,就是不希望西奥罗德因为自己最好的兄弟追求他而有意疏远或彻底决裂,他打算慢慢来,潜移默化地让他的西奥罗德将他不仅仅当做朋友看待,而是一个可以交往的男人。
现在他好不容易将一切慢慢掰回正道上,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呢?真他妈见鬼,纳特尔本想占占口舌上的便宜,他可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他看着自己在冷水下依然挺坚挺的小兄弟,一回想起刚才的事情脑袋中就不可控制地出现太多情意旖旎的画面,然后这冷水澡就变得更加无用了。
纳特尔烦躁地关上水龙头,解决问题也只能靠自己。该死,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妈的,就算早知如此他也要干,那般神情的西奥罗德可不多见,并且他还是第一个目睹的,只是想到之后西奥罗德还要用那种样子和其他人对戏……
纳特尔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对昨晚的事很有默契地闭口不提。其实一开始看到西奥罗德时纳特尔还有些尴尬,但是见他还是像平常那般,渐渐地他也将心思放在了欣赏那不勒斯的风景上,同时还咬牙切齿——该死的演员素养。
不过让纳特尔意外的是,西奥罗德看上去对那不勒斯很熟悉,连那种只有当地人才会知晓的地道美食餐厅他也知道具体位置和名称。当他和街边小巷中的水果商为了一个水果一个橘子可以从砍价闲聊到家长里短时,他看上去根本没有任何好莱坞明星的影子。
虽然,纳特尔根本听不懂那些意大利语,但在他心中,西奥罗德说起意大利语,简直比世界上最好听的钢琴名曲还好动听,他说出每一个字,都像最缠绵的情话。
看看那卖水果的少女就知道,和西奥罗德聊到最后,直接将水果送给了他,顺便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对此,西奥罗德只是解释自己在前往意大利前做了些功课,当然,纳特尔才不会相信他所说的看看地图查查美食学学意大利情话的功课就能让他在那不勒斯混得这么开。但西奥罗德不想说,纳特尔也不会去追问。
他很喜欢两人并肩走在那不勒斯铺着地砖的人行小道上,听着西奥罗德谈论那不勒斯风景美食和历史时娓娓道来的声音,他很喜欢两人无论走进繁华大街还是幽静小道都不用担心被疯狂粉丝认出来的宁静清闲——很明显西奥罗德此刻并不是一个“国际化”影星——这种随意逛遍大街小巷的感觉让纳特尔想到了两人在北拉斯维加斯的生活。
一天的旅程在夕阳下桑塔露琪亚海滩上结束。
西奥罗德赤着脚站在沙滩上,任由沙子将自己的双脚淹没。纳特尔就站在他身边,因为炎热,他解开了自己黑色短袖上衣的全部纽扣,让海风轻抚他那小麦色的胸膛和轮廓分明的腹肌,吹起他的衣角,引来不少比基尼美女的侧目,但他无动于衷。
要是放在以前,说不准他就扑上去和这些比基尼美女打得热闹,只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对这些提不起任何兴趣,他想要的一切就在他的身边。
西奥罗德看着远方渐渐滑入海面的夕阳,不知在想什么,一时间竟望出了神。纳特尔双手插兜站在一旁,也不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太阳完全落入海面,西奥罗德才轻轻说。
“我的母亲是那不勒斯人,她和我的父亲就是在这个海滩上相遇的。”
纳特尔没有说话,他明白了西奥罗德为什么想逛逛那不勒斯,又为何对那不勒斯这么熟悉,多半是因为他那早早离世的父母。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自己是该因西奥罗德破天荒地和他分享自己的秘密而高兴,还是该为他的父母哀悼。
他虽然从未提起过他们,就算提起也会轻轻一笑,但此刻,纳特尔看得出来,西奥罗德其实挺想念他们,而且,他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自若。不可思议,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如此感伤脆弱的“菜头”了?
“多么幸运,他们找到了彼此。”纳特尔说着,突然一手揽住西奥罗德的肩膀,力气之大,让他脚步一趔趄,“时间不早了,海边温度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高。陪你在这傻站着这么久,我都快饿死了,走,我带你去吃东西……你知道还有哪里的东西比较好吃吗?”
西奥罗德看着纳特尔脸上的笑容,不知怎么的,他的嘴角也渐渐勾起一抹弧度,他轻叹一声,勾了勾他的脖子,无奈道:“哎,还是我带你去吧,跟着我走,保证你吃撑了还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