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瑜陪着陶夭喝茶,一边喝,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他性子跳脱幽默,很快,就让陶夭轻松很多。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陶夭和欧阳老先生下了几盘五子棋,听到他语调慈爱问,“小丫头不是香江人吧?”
“嗯。”
陶夭摇摇头。
欧阳老先生一愣,颇有些无奈,“家是哪的?”
“乾平省。”
“那还挺远的。”
“嗯。”
“看你年纪不大,一个人过来的?”
陶夭捏着棋子的动作停下,想了想,淡笑着说,“我爸妈没得早,十四岁那年,我一个人过来的。”
“十四?”
欧阳瑜突然插话。
“嗯。”
陶夭点点头,“刚初中毕业,没办法念书了,糊里糊涂就来了这边,一开始打工,后来因缘际会,签约到了橙光。”
她脸上带着淡笑,寥寥几句,总结了过往几年。
可想想也知道得有多不容易。
欧阳老先生若有所思,没再问,她也就收了话茬,没再说,低头蹙着眉继续盯着棋盘。
五子棋再简单不过,可,她连输给老爷子几盘,黛眉轻蹙,带着些苦恼和不甘,就像个和难题较劲的小学生。
欧阳琛在边上看了一会,莫名地,觉得她有几分难得一见的可爱,笑着提醒了好几次。
到后来,老爷子直接让位子给他。
欧阳琛笑着坐到了陶夭对面,问她,“知道你为什么总输吗?”
陶夭:“……”
她捏紧了手里一颗黑子,声音低低反驳,“我从来没下过棋,当然没办法和你们比的。”
“嗯,这算一方面原因。”
饶是她语调有些不满,欧阳琛也并未有丝毫生气,一边落子一边笑着说,“两个人下棋,你只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是不行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没听过吗?”
话落,他又落一子,笑着看向陶夭。
陶夭:“……”
两句话的工夫,欧阳琛赢了她。
陶夭瞪圆眼睛看着他,半晌,竟是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欧阳琛轻勾唇角,“还来吗?”
陶夭低头将自己几个黑子捡回去,捡完了,将棋盘上几个白子也捡了起来,一股脑退给他。
欧阳琛看她一眼,了然一笑。
陶夭吸取了教训,速度慢了许多,低头看棋局,越来越忘我,咬手指摸下巴抓头发,小动作都多了起来。
欧阳琛陪她玩,玩着玩着,忍不住感慨起来。
这姑娘,平时生活得枯燥成什么样,简简单单一个五子棋,竟然都能让她产生兴趣。
“五个。”
陶夭突然抬起头,看他笑,“赢了。”
欧阳琛低头一看,忍着笑落了一个白子,抬眸问她,“你觉得,这算不算平手?”
陶夭:“……”
论起来,她一直比欧阳琛先走一步棋。
四目相对,看着他清俊面容上微微纵容的笑意,蓦地,陶夭有些脸红了,捏着棋子,还有些尴尬。
欧阳琛拇指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淡笑问,“继续?”
“不玩了。”
陶夭侧头看一眼窗外的天色。
欧阳琛放下手里那颗棋子,站起身来。
陶夭也放了棋子,起身。
这一下午,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慢到让她忘了许多烦心事,时间又好像很快,一眨眼,就完了。
穿了大衣,她恍惚想着,跟着几人往出走。
傍晚的风挺冷,她下意识拢了拢大衣,对上欧阳琛投来的目光。
“冷?”他问。
陶夭将手塞进大衣口袋里,“还好。”
欧阳琛一笑,并未再说什么话,倒是边上的欧阳瑜,笑嘻嘻地开始向她介绍山庄里的独有景致。
七点半,几个人在餐厅里吃完饭。
陶夭和老爷子告别,由老吴原路送回去。
正准备走,欧阳琛突然叫住了她,淡笑道:“手拿出来。”
“啊?”
陶夭一愣,下意识将一只手从衣兜里掏了出来。
欧阳琛将两个鸡蛋大小的紫薯放在她手里,解释说,“距离停车场有段路呢,揣着暖手吧。”
------题外话------
话说,有人注意到欧阳四公子的名字吗?
璟:玉的光彩。琛:珍宝。瑾:美玉,亦指美德。瑜:美玉。
欧阳璟、欧阳琛、欧阳瑾、欧阳瑜,四个字都是“王”字旁,释义一致,有木有一种齐刷刷的感觉,想一想,都觉得家风特别清正,素不素?(^o^)/~
再,例行问好时间,哈哈,亲爱的们早上好,群么么,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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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他死了
陶夭低头看一眼手心。
两个饱满可爱的小紫薯躺在那,热乎乎的。
她掏出另外一只手,两只手各拿一个,揣回兜里去,抿唇看他,淡笑道:“谢谢。”
“路上小心。”
“吴叔送她回去呢,你也太婆妈了。”
欧阳瑜突然从后面上来,一把搂了他肩膀笑着嫌弃。
陶夭朝两人摆摆手,跟老吴往停车场方向走,两只小紫薯一直团在她手心,暖乎乎的,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欧阳琛和欧阳瑜还站在送她那地方,见她回头,欧阳瑜举起手挥了挥,隔挺远,陶夭似乎都能看到他的笑脸。
这样的送别,突然之间,让她有点微微难受。
情绪突如其来连她自己都诧异,陶夭抿唇低了头,一言不发,继续往停车场走。
边上,老吴笑着道:“老爷子说,以后有时间了随时去家里玩,可别忘了才好。”
事实上,他也是有些意外的。
欧阳家这几位少爷名声在外他自然晓得,可,这半天下来,他们对陶夭明显多了几分不曾在其他女孩身上展现过的亲昵。
尤其是二少爷欧阳琛,有点超出了他待人接物的界限。
可,这姑娘倒是淡然的很。
老吴随意想想,说起话来语调也多了几分亲近。
陶夭却并未察觉他态度上细微的变化,快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她已经暗暗告诉自己,欧阳家,以后能少去尽量少去。
有些温暖容易让人沉迷,轻易靠近,并不好。
她轻轻舒出一口气。
边上,老吴笑着唤了一声,“程先生。”
陶夭:“……”
她没抬头,只看着自己脚尖。
——
隆冬腊月。
夜晚来得早,四处路灯已经亮起。
一步开外的小姑娘,穿一件乳白色长呢子大衣,长发素面,微微低头站着,倒显得腼腆乖巧得很。
程牧移开视线,吸了一口烟,问老吴,“老先生不回市区?”
老吴笑着回答,“不回去,和两位少爷过来住几天。”
程牧了然地点点头,再无话。
老吴嗅到他身上的酒气,四下看了看,又语带关心地问,“您一个人?徐东呢?”
“去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