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徐故言的表情,姜池鱼和杜守拙便知道,他想明白了方才她们二人寥寥几句话表达出的意思。
姜池鱼与杜守拙交换了一下眼神,说道:“守拙,你先委屈一会,我这就回府,带上刺客去面见圣上。”说着,姜池鱼转身便要走。
“慢着。”徐故言赶忙拦着姜池鱼,姜和风刚刚战死,若是真像姜池鱼那般禀报上去,太子为了一己之私算计功臣之女,皇上虽然会顾及皇家颜面,但是责罚一定轻不了。
看着面如死灰的徐故言,姜池鱼又说道:“方才我说,太子妃无恙,便不算谋害。现下我也无恙,我便不算那刺客谋害我,只定他一个夜闯王府的偷盗之罪。不知殿下可还觉得我是在强词夺理?”
姜池鱼给了徐故言一个台阶下,徐故言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愿事情闹到皇上那里去,只得作罢。
姜池鱼带着杜守拙出了东宫,回北疆王府的路上,杜守拙满面愧疚。
“池鱼,对不起,我冲动了。”
“没事。”姜池鱼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我。”
这一边,徐故言满肚子怒火到了太子妃的寝宫。
杜思思还在哭,但是干打雷不下雨,脸上精致的妆容一点泪都没有。
“殿下,你可要为思思做主啊。”杜思思哭着下拜。
“做什么主?”徐故言冷脸问道。
杜思思愣了一下,刚才还护着自己的徐故言,现在怎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杜守拙,她下毒意图谋害我。”杜思思也不哭了,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
徐故言抬手就是一巴掌。
杜思思不敢置信的捂着脸看着徐故言,身边的婢女也因为徐故言突然的怒气慌忙跪下。
“你们都下去吧。”徐故言压抑着怒气,赶走了宫中的下人。
“你以后,离池鱼远点!”徐故言咬着牙说道。
杜思思盯着徐故言,盯了许久,艰难开口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徐故言冷声问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可真是我的好妻子啊,北疆王刚刚战死,你就想着怎么杀了功臣之女?”
杜思思语塞,她没想过事情败露,也没想过徐故言会因为这件事来质问她。
看着杜思思理亏的样子,徐故言更生气了。徐故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没有做错,他认为今日的事,如果不是杜思思引起的头,那杜守拙也不会来害杜思思,他更不会错了心思,与姜池鱼撕破脸。
杜思思心高气傲,也并不觉得自己理亏,她只觉得,徐故言不可理喻:“杀她怎么了?我是太子妃!她是什么东西?”
“她是什么东西?”徐故言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杜思思的话,一脸不屑道,“那你又算什么东西?若不是为了我的颜面,你这样自荐枕席的贱人,我也只是玩玩罢了,怎么会娶你回来?”
徐故言娶了杜思思之后,他想过很久,为什么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没几日便满城风雨?他不知是谁将这件事散布出去的,现在想来,没准是杜思思自己说出去的。
这样一想,徐故言看杜思思便越来越不顺眼,本来就是姜皇后逼迫他娶的一个不喜欢的人,现在还这样猖狂。
杜思思也没想到,为什么肯娶她做太子妃的人,现在对她态度这么冷漠。
“我才是你的太子妃,你的正妃!”杜思思嘶喊着,眼里含满了泪水,她第一次觉得难过,她到底比姜池鱼差些什么?她的亲姐姐护着姜池鱼,她的夫君也护着姜池鱼。
看着杜思思哭的梨花带雨,徐故言并没有起怜惜之心,反而更生气了。
“来人啊!”徐故言唤道,“太子妃行为不端,闭门思过三个月,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房门。外人问起,便说太子妃病了,在府中养病。”
说完,不等杜思思再说什么,徐故言头也不回的走了。
杜思思被软禁的消息,当晚就被徐故渊在东宫安插的眼线送了过来。
姜池鱼并不意外,也不想理会杜思思的下场,听徐故渊说,今日皇上上朝了,虽然还是病容憔悴,但好歹开始接见大臣了。
第二日,姜池鱼便命人递了折子上去,请求回北疆守丧。
本来依照规矩,姜池鱼若是要回北疆守丧,皇上是要召姜池鱼入宫详谈的。但是现在皇上病着,没有精力见姜池鱼不说,看到姜池鱼,皇上便会想到,为他征战多年、守卫边疆的战神死了,不免又是一阵感伤。
所以就免了姜池鱼进宫,直接一道手谕,同意她回北疆。
姜池鱼带了不念和几个暗卫,快马加鞭先行赶回北疆。留陈管家和小环在京城收拾细软,晚他们一步回北疆。
姜池鱼急于查清父亲的死因,几日疾行,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赶到了北疆。
北疆境内,家家户户都挂着丧幡,街上的行人也都没有一张笑脸。
这时候,姜池鱼才真实的感觉到,姜和风是真真正正永远离开了她。
军营中,每个将士都是垂头丧气的,看到姜池鱼,一个个都是红着眼,眼泪盈满了眼眶。
姜池鱼看到了陈云,堂堂七尺男儿,几月不见,已经花白了头发。
“陈叔叔。”姜池鱼一开口,心中便涌起了巨大的悲伤,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在京城时,姜池鱼能如此平静,是因为除了北疆王府的人,没有人能给姜池鱼确确实实的悲痛感,京中的北疆王府的人,与她一样,都是听到了消息,说姜和风战死。但是他们也没有亲眼看到。
姜池鱼在京城的时候一直是这么骗自己的,只要是没亲眼见到尸体,那姜和风便有可能没有死。
北疆王治下的边境,从来都是安稳和平,除了与外邦接壤的几个小县城会遭到游牧部落的骚扰外,稍微靠里的城镇都是安定祥和的。
现在姜和风没了,北疆的守护神没了,整个北疆,都笼罩着一种悲伤而压抑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