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池鱼端起大碗,将一碗马奶酒灌下去,之后用袖子抹了抹嘴,这才格外认真的指着地图说着。
“这不是难事。”陈平与其他几位副将看了看姜池鱼手所指的地方,纷纷点了点头,既然这几座城隶属于姜池鱼,那么招兵买马自然不在话下。
“从前父亲怎么安排军队事宜的,如今还怎么安排,您和几位叔叔都是我父亲用惯的老人,池鱼自然信任你们,北疆的安宁,就交给几位叔叔了。”姜池鱼自认自己年轻,资历不足,于是格外敬重的单膝跪地,朝着几人行礼。
“公主快起来,老臣没能保住王爷,老臣受之有愧啊。”
陈平被姜池鱼此举惊到了,只见他连忙扶起姜池鱼,言语间皆是愧疚,脸上都是一片愧疚之色。
“叔叔还是叫我池鱼吧,公主的名头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事出突然,怨不得叔叔,还请叔叔助池鱼兴盛边牧,让人民都过上好日子。”姜池鱼死活不愿起来,要怪自然不能怪陈平等人,姜池鱼在此地崛起,还需要有人帮扶,自然不能因此生了嫌隙。
“末将定不负公主所托。”
“末将愿追随公主。”
有了陈平一人忠心,其余人便没了倒戈的可能,只见帐篷里一众将领与姜池鱼推心置腹,各抒己见,姜池鱼也乐于与将士们待在一起,更是畅快恣意的聊起了天。
“公主,那个人又来了!”
过了一个时辰,小环突然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跑进来,指了指大门的位置,十分不悦的说着。
“谁?”姜池鱼有些木讷,谁会让小环这么厌恶,草原上恐怕不多,徐故渊就更不可能了。
“本宫拜见靖安公主,公主殿下安好。”就在姜池鱼与一众人打算出去查看的时候,夏园田自己倒是闯了进来,好在他知礼数,右手放在左胸口,朝着姜池鱼鞠了一躬。
“你是夏国人!谁让你进来了!”
场中几人均识得夏园田,且最是厌恶他,只见他眉飞色舞的,面带浅笑,可姜池鱼手底下的大将却容不下他,当即便拎了兵器。
“柯叔叔且慢,他如今已经降了,是我徐国的战俘,还请叔叔宽恕他。”
姜池鱼咬着下嘴唇别了夏园田一眼,这才伸手拦住一员大将,颇为理智的解释着。
“多谢公主殿下。”夏园田本下意识的向后闪去,见姜池鱼阻拦下来,这才又慎重的行了一礼,当着众人的面格外的尊敬姜池鱼。
姜池鱼却没接受他,只见她抱臂冷眼看着,语气颇为疏离,“你来这儿干什么!”
“是你们皇上让我来的,说是边境之间的融互,让我来处理一下,刚好这几日,我便要回夏国一次。”
夏园田抬头看了一眼姜池鱼,见她眼里十分冷漠,便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其间,右手一直未曾离开过。
“所以,我可能要在你这儿暂住几天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只有夏园田一人知道,可他却厚着脸皮求着敌人收留他。
“不可!”
“公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您怎可让他住进来,这让牧民们怎么看待?”
“是啊公主,老王爷一生披巾斩棘,却死在他这样的小人手下,我不服,我既不能手刃了他,也绝不与他同处一个屋檐下!”
夏园田话刚出口,姜池鱼并未有任何答复,却激怒了几个大将,只见他们个个义愤填膺,唾沫星子乱飞,险些没把夏园田给埋了。
“你都听到了,这里容不下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姜池鱼本意是想拒绝的,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如今有人帮她表明了立场,姜池鱼也就听之任之了。
“我,夏国太子夏园田,特此为北疆王请罪,请靖安公主,各位饶恕。”
本以为夏园田会知难而退,麻溜的消失在她的眼前,可谁知道,夏园田竟然笔直的跪了下来,对着大帐扣头,就连姜池鱼和一众老将,他都认真的扣了头。
这下子,轮到他们没话说了,虽说他们一腔怒火,可是堂堂七尺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如今肯跪下来谢罪,可见其诚意,况且他身份尊贵,肯如此,必然是诚意十足。
杜守拙一路欢呼雀跃的赶过来,一看到姜池鱼,便一股脑儿的扑了上去,等到看清了眼前的人时,她的喜悦也一瞬间垮了,“池鱼,我一早就听到你回来了,怎么……又是你!”
“杜姑娘。”夏园田正祈求着姜池鱼原谅,未曾从地上起来,在看到杜守拙的面孔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杜守拙不想被夏园田折了寿,特地让开了路,却还是满脸嫌弃的询问着。
“你先起来吧,我留你就是。”
姜池鱼轻轻的叹了口气,冷冷的吩咐了一句,之后便转身入帐了。
姜池鱼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有异议,于是纷纷跟着她入了大帐。
“杜姑娘,好久不见呀。”见姜池鱼答应了,夏园田这才起身,站在比自己矮一头的杜守拙,夏园田竟然笑了起来,十分高兴的问候着。
“算了,我也不问了,反正你到哪儿都不关我的事儿。”杜守拙本想问夏园田来由,可是一想到他是夏国的太子,顿时觉得没必要了,便摆摆手作罢了。
“自然是来求靖安公主原谅的,往后可都是一家人了。”夏园田笑了笑,突然耍起了无赖,莞尔一笑,对着杜守拙眨眨眼,又朝姜池鱼的大帐看去。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池鱼和故渊两个人过的挺好的,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亲,你这么做损阴鸷。”
杜守拙顿时翻了翻白眼,手指着夏园田便开始说教,在她眼里,姜池鱼和徐故渊本就是佳偶天成,插足他们感情的人就是杜守拙的敌人。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不要脸又身份贵重的人。
杜守拙在心里恶狠狠的排腹着,连夏园田一眼都不愿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