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的身体落入一个怀抱之中,可她此刻的心思全在那头的老爷爷身上,根本没去想抱住她的人是谁。
“放开我!!我要去救他!”花枝一边撕心裂肺的喊着,一边使出全身的力气,想从那只圈着她的手臂之中挣脱出去。
可身后的人力气很大,任她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贾文将小刀狠狠地拔出,老爷爷的身体缓缓瘫倒在地面上。
“不要!”
她哭着嘶喊,声音里满是无助。
忽然身后的人抬起另一只手,从身后粗暴地捏住花枝的下巴,将她的脸强行转向一旁,强迫她看向身后的人。
顾长夜凉薄的脸落入视线中,花枝的背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他的视线从花枝的发顶,一点一点,一寸都不肯落下的向下移着,一直滑过她白皙的脖颈,停在她有些凌乱的领口前。
除了额头上缠了有些碍眼的细布,看她露出的肌肤再无旁的伤痕,应是还没被贾文欺负过。
顾长夜冰冷的眼底隐隐一松。
看见他,花枝的心一阵欢喜,挣扎的动作慢慢弱下来。
可转瞬,那因他而起的欢喜,也因他慢慢散去。
“救?你拿什么救?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无情到让人绝望,犹如一只枯手轻蔑的扼住她的咽喉,让她不能呼吸。
“我可以......我可以......”花枝抽泣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顾长夜的衣袖,双目无助地望他。
顾长夜看着她的双眼,心脏蓦地揪紧。
他不知自己为何忽然没有耐心等夏禾的出现,提前冲进贾宅,也不知为何自己刚刚一到这里,看见花枝要跑向贾文时,身体会不受控制地阻止她,将她拖入自己的怀中。
他更不知自己此刻的心痛是为何。
因为解不开的问题太多,顾长夜又开始烦躁起来,捏着她下巴的手倏然用力。
“没有我,你什么都做不了!”他看着花枝泛红的双眼,凉薄的两瓣唇吐出冰冷的音节。
然后他转头看向贾文。
贾文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小刀,嘴巴微张,震惊地看着门口的顾长夜,结巴的开口问道:“王,王爷?您怎么在这?”
这时,贾贺也急匆匆地跑过来,看见顾长夜一脸阴冷杀气地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子,贾贺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又回来了?”贾贺在一旁有些慌张的问道。
顾长夜却对他们两父子说的话听而不闻,冷声命令道:“把这个贾文抓起来!”
他的声音一落下,李丛立刻带着两名侍卫朝贾文走去。
贾文双腿控制不住的打起颤来,手足无措的看向门口的贾贺。
见顾长夜是来真的了,贾贺一个箭步冲到贾文身前,不肯让李丛拿人,皱眉喊道:“恭亲王为何胡乱抓人,小儿可是触犯了什么王法?”
“未曾经过我的允许,带走了我的人,就足以让他死上百次。”顾长夜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松开捏着花枝脸颊的手。
可花枝还是保持着偏头看他的姿势,挪不开自己的眼。
她能感觉到此刻顾长夜身上嗜血的杀气,身体和心都本能的颤着。
顾长夜也感觉到花枝的视线,视线不动声色的滑过她,然后重新落到贾家父子身上。
“贾大人不是说本王要找的人不在你这吗?”
面对顾长夜的冷声质问,贾贺只慌了一瞬,便立刻镇定下来:“这个小姑娘就是王爷要找的人?这在下还真不知道,既然如此,人,王爷带回去就是了。”
“你是觉得本王很好欺负?竟然敢带走本王的人,自然是要还回来些什么。”
贾贺愤愤的咬住牙关,顿了片刻后忽然奸诈的一笑:“王爷,若是小儿强行把这个女子带回来,在下也不说旁的,定会将他交给王爷处置,可事情并不是王爷所想的那样,是这个女子,不知廉耻的勾引小儿,他一时经不住诱惑,这才会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带回来,若要处置,王爷应该处置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吧!”
“哦?”顾长夜的剑眉微挑,又看向花枝,阴冷的声音含了点戏谑:“你勾引他?要离开我?”
花枝吸了吸哭的有些发红的鼻尖,很是委屈的摇头,可她否认后心里却没有底。
顾长夜会相信她吗?
过去她也曾多次遭人陷害,可顾长夜从没有信过她,或许这一次他也不会相信。
那头贾文也横了心,要将所有的事都赖在花枝头上,见花枝摇头,满是轻蔑地说道:“王爷可不要被她骗了,这几日她可一直都主动黏在我身上,当真是个轻浮浪荡的女子!”
听着贾文的诋毁,花枝水汽朦胧的杏眼里流出更多的委屈,刚停下一阵的泪珠子,似乎又要滚出来。
顾长夜的眉心微微蹙起,喉间滚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
她怎么如此爱哭?
顾长夜烦躁的收回视线,将心底的火气都算在贾家父子的头上。
“把人带上来。”
顾长夜身后走上两个侍卫,后面跟着一个低着头,身上穿着朴素衣裳,头戴小厮布帽的男子。
正是布庄的伙计。
一走进屋内,看着剑拔弩张相对的顾长夜与贾家父子,他的双腿就抖得和筛糠一样。
看见这个伙计,贾文同样也抖了起来。
李丛走到伙计身旁凶戾的推搡他一下:“说!”
伙计被吓得向一旁缩了一下,然后连忙点头,颤声开口:“前,前日,那位姑娘到布庄里挑选料子,可是身上的银钱不够,正准备离开时,不小心撞到了贾少爷,然后,然后就被贾少爷强行掳走了......”
“你血口喷人!!”贾文双目猩红,激动地大喝一声打断伙计的话,然后又十分畏怕的瞥了顾长夜一眼。
见顾长夜各处棱角都散着寒意,他慌张的解释起来:“王爷,您别听这家伙瞎说!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顾长夜开口,口中吐出的字一个比一个阴冷。
“怎么不会做?在龙城,花灯节那次,你不就已经做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