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桌上,眉妩多吃少言,大多时候在赔笑,时间一点点过去,总算熬到了这顿晚餐结束。
“老二,时间不早了,送音音回家吧。”
在晚餐结束后,池霆如此吩咐池慕寒。
对于父亲的话,池慕寒向来甚少违背,即便他心里不情愿,但还是会照做,但是他心里有些放心不下眉妩,出门前叮嘱她早点回房休息,等他回来。
池霆笑骂他一句,“臭小子,还怕我吃了你未来媳妇不成?你就安心去送音音吧,我保证你回来时,眉妩不会少一根毫毛。”
眉妩不知道为什么池慕寒会如此紧张,好似池霆是洪水猛兽会对她不利似得。
但看着他和萧音音离去的背影,她心中又不免多了一丝担心。
池馨和家里佣人将池霆从餐桌前扶到了轮椅上,“爸,你好久没来幽荷院了吧,前面荷塘的荷花开了一池子,可好看了,我推你出去走走。”
“馨儿,你也有一个礼拜没见着你妈了,陪你妈看会电视聊聊天吧,让眉妩推我出去就成。”
池馨“哦”了一声,父亲这明显是有话要对未来二嫂说啊,估计就是说萧音音那件事吧。
嫁给她二哥这样的男人,还挺苦命的,换作是她,她就不会找她哥这种的,她念小学那会就开始看言情小说,尤其最爱顾漫的《何以笙箫默》,她要找就得找何以琛这样从一而终的好男人。
在眉妩推着池霆出去前,她看到了池馨用一种特别哀伤的眼光看着她,像是叫她自求多福去吧。
果然,池慕寒的担心不是没谱的。
这不,池霆就开说了,一出口还是打的感情牌,“眉妩,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听了这话,眉妩觉得挺受宠若惊的,她也不知道池霆指的哪件事,她怕猜不中他的心思,说错了话,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池伯伯,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慕寒对我很好,哪还会有什么委屈。”
☆、第42章 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你明明能避开那筒豆腐,可你却没起身,因为你旁边坐着的是老二,你心里有他,他的安危比起你自己来说更重要,所以你宁愿被烫伤也要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
而老二呢,他自然也瞧见了,能避而不避,是因为他孝顺,他生怕一站起来,那滚烫的豆腐花会溅到我身上,这些啊我统统看在眼里。”
眉妩微微张了张嘴,没想到这一切都不逃过池老爷子的那双犀利睿眸,只是,他为什么不在饭桌上说出来,而是跟池慕寒一样,把责任推卸到一个佣人身上呢?
“你一定想问我,明明都看到了,为什么还装作不知道?”池霆回头看向眉妩,温和地笑笑,又说,“因为碍于萧家和池家多年来世交的关系,老二不能把话挑得太明,自然把气撒到吉明身上。他大可以不辞退吉明,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不是因为冲动,也不是为了护着音音,而是为了你,眉妩。”
怎么池老爷子也是说是为了她呢?
眉妩蹙了蹙眉,抿着唇安静地听池老爷子继续说下去,“眉妩,他这是为了给你立威信。要大家知道,在这个家里谁让你受委屈,就是跟他过不去。”
荷花池边一只青蛙“噗通”一声跳进水里,那声音沉沉的,闷闷的,就像敲击在眉妩的心房上。
别人这么说,她未必相信,可池霆这么说,她是相信的,一个一手建立起江城博彩帝国的男人,江城人们奉称为“赌王”的男人之话,还有什么不能信的?
原来惩罚一个佣人,里面的学问就这么深。
可见像池家这样的百年豪门,真的不是一般人就能进来并安身立命的,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凉亭正中央挂着一盏节能灯,昏黄的光晕落在池霆那张皱巴巴的脸上,从眉目间,依稀能看出这位传奇人物当年的英姿和风采。
“音音这丫头呢喜欢慕寒很多年了,听慕寒说要娶你,就坐不住了,那丫头个性急躁乖张,可我知道她心眼不坏,今晚的事你不能跟她计较。”
“您放心,我不会跟她计较。”
“那就好,池伯伯就放心了。”池霆顿了一顿,又语重心长道,“其实,我叫你出来,还有一件不情之请。”
眉妩握在轮椅柄上的手紧了紧,她心里越发不安,也隐隐猜到一些,但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池伯伯,您有什么就直说吧,不要这么见外。眉妩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去做。”
“我和音音他爸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理所应当该给他这宝贝女儿一个交代。如果,池伯伯要你同意慕寒把音音也娶了,你可会怨我?”
夜风乍起,拂过眉妩身上,只觉得凉飕飕的,脊背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她望着荷花池中掀起阵阵的碧浪,周围的蛙鸣和蟋蟀嘈杂的叫声,让她心烦意乱。
怨?眉妩倒是想怨,也没这个资格啊。
眉妩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才一字一句道:“池伯伯,我不敢怨。”
是的,她说“不敢怨”,而不是“不会怨”。
哪个女人能答应这样过分的要求,那个女人跟别人共享自己的丈夫,像她这样接受现代教育一夫一妻制已根深蒂固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现在的她,已经如履薄冰,走投无路,连萧羿那条路都被池慕寒斩断了,也只剩下池慕寒会帮她救哥哥,难道真要走回那条老路,回去求沈煜尘吗?
“我知道这对于你们年轻人来说很难接受,但慕寒娶音音,这关系到池家的未来。眉妩,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池伯伯希望你能理解我。你和老二去拉斯维加斯领证,照样是老二的合法妻子。”
的确,还是合法妻子。
可偏偏要舍近求远跑去国外领证?怎么都有种见不得光的感觉。
而萧音音会这样的家世背景雄厚的大小姐才能和池慕寒光明正大的在江城民政局领证。
尽管夜风凉爽,可她仍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眉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池霆的,脑子好像被夜风吹坏了,浑浑噩噩的不好使,在把池霆送走后,她就上了楼。
……
池慕寒回来的时候,浴室的门关着,里面传来水声。
那个女人不会在洗澡吧?
她不知道自己腿上烫伤不能碰水的吗?
“沈眉妩,你在里面干什么?”
“洗澡。”
眉妩知道自己不能洗澡,但这大夏天的出了一身黏腻腻的汗,还被豆腐泼了一身,她至少得用热水擦一下吧。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抱你出来?”
半磨砂玻璃门上倒映出男人颀长的身影,眉妩这才把衣服脱了呀,她有些焦急地说:“你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这是移动门,还没装门锁。
在眉妩担心他是否会冲进了的时候,果真,听到了滑轮滚动的声音,门就被拉了开来。
看到池慕寒那张带着寒气的温隽的脸时,眉妩心中一慌,下意识迅速抓起盥洗台上的干毛巾,便把自己捂住。
尽管他们该做的事都做过了,可事出突然,再加之他们之间毕竟还接触不多,身为一个正常的女人,眉妩难免羞赫。
而门外的男人看到这样的眉妩,不禁呼吸微微急促,名贵衬衫下的紧实胸膛轻轻起伏起来。
那样子的池慕寒浑身充斥着危险气息,就像一头饿狼,随时随地会扑上来,把她吃干抹净。
眉妩往后退了退,直至退到无处可退,就坐在了浴缸边缘,她吞了吞口水,尴尬的笑笑,“我就是打算擦一擦身子,一会就好了,你要是急着用厕所,麻烦你去别的房间吧。”
池慕寒眯了眯眼,池子里正放着热水,那女人让他又不自觉地凝了一会儿,再抬眸,望着眉妩,这个女人究竟在紧张什么?他长得像禽兽呢?还是他脸上刻着禽兽两个字?
“我来帮你洗。”
他边说着,边解开袖口,往上挽了晚,往前一步,用力扯过她手中那条遮羞的毛巾,愤怒地将毛巾扔进水池里,溅出些水花,弄湿了他名贵的衬衣。
眉妩想,外界不是传闻池公子是江城最优雅绅士的男人吗?
怎么她觉得他失常暴躁起来,有点像更年期大妈。
池慕寒嫌麻烦,又把衬衣脱了,甩在盥洗池上,都在了她换下来的脏衣服上面。
男人诱人结实的肌理暴露在橘暖的灯光下,他肩膀和腰腹处有几处不小的伤痕,像是刀伤又像是弹痕,她一直都搞不懂他一个堂堂大总裁,怎么有那种伤?
不过,他身上的伤痕为他增添了几分铁血男儿的魅力,只有两个字能形容这个男人——野性。
眉妩又想,一个男人,明明长了一张清俊雅致的脸,衬衫下却有着这么狂野性感的身材,真的好吗?
二人目光交汇时,眉妩心头猝不防及地一撞,但她强自镇定,微微笑着望着他,竭力装出很矜持淑女的样子。
“眉妩,你在想什么?脸红得跟猴屁股似得?”
听得池慕寒这么说,本是怀抱着自己胸口的手,情不自禁地移到脸上,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可是手一挪开,某人的眼睛就一转不转地在她颈脖子以下定住了。
她只觉得更加脸红,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她只好朝他伸出手,“那个,池公子,你要是看够了的话,可以把毛巾给我了。”
饶他也是个久经风月场的男人,他怎么就对沈眉妩恋恋不舍了?
一定是晚餐吃了生蚝的缘故,那东西含有高浓度成分的锌,此物质对制造男性荷尔蒙极有帮助,被称为堪比春药的催情食物。
他矜骄的轻咳一声,嘴唇收拢,并不再多言。
她扬眉,赔笑。
她笑起来总是过于明艳,看人看得心旷神怡,池慕寒轻轻抖开毛巾,就在她身上擦了起来,而眉妩也只能任由他施为,这人向来霸道。
不由得,燥了下。
池慕寒双目含笑,用眸光暗示,“眉妩,要洗澡可以,你要先帮我把这里摆平。”
池慕寒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爽快,似乎,玩女人也可以变成一种情趣,尤其是他未来的老婆。
眉妩微微疑惑地看着池慕寒,他笑如燕翅,只一闪便让她觉得春光无限,第一次她觉得他也并非寡言少语,惜字如金,这样的池慕寒很撩人。
眉妩甜甜地笑起,轻轻颔首,虽然池慕寒很撩人,可是他狭长眼尾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一想到之前设计过他,他会不会来个报复,把她啪个遍体鳞伤?
她有点慌,“池公子,我现在想先洗澡,咱们待会去书房学习,可以吗?”
眉妩还是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变得牵强,一想到要在浴室里做这种事,她的脸一下绯红如潮,可如果他非得要她帮他摆平,她也只有逆来顺受的份。
眉妩紧紧抿着唇,将目光移开到别处。
在池慕寒看来,这样的沈眉妩还真有点宁死不从的样子,他笑意越发深邃,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女人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不吓就不是不乖,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会扭过头来,眼巴巴地瞅着他,“池公子,你看我带伤上战场,你是不是得快点把我大哥从沈煜尘手里救出来?”
“做这么愉快和谐的事,你还跟我谈条件。眉妩,你真是不可爱。”他微微顿了下,瞥过她包扎的左腿,眸子敛了敛,“不过,你这腿是因我而伤,我当然会犒劳你。”
眉妩总算有些心安,有池慕寒的帮忙,应该会很快找到大哥。
“谢谢你,我未来的老公大人。”
回荡在耳边的女人声音噙着软绵娇酥的特质,光是听着耳朵就要怀孕了。
“嗯,乖。”
他俯身,衔住她唇,深吻斯磨。
后来,池慕寒大发慈悲地没有要她,帮她擦完后就叫她出去,还让她把腿伤养好了再说。
果然,在江城名门公子哥里,池慕寒最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