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记的手势,李刚走到百叶窗前将百叶窗落下,刺目的阳光马上被挡在了窗外。
唐记继续埋头看桌上的文件,李刚知道,从延庆回来后,唐记好像就有了些心事,应该是在农业改革中发现了很多新问题,今天他同běi jing一位人大教授还通了几次电话,好像还邀请那位教授来延山再次实地调研一番。
不过李刚是没有怎么担心的,跟在唐记身边越久,越是知道这位年青的记几乎没有过不去的坎,至于集体化农业改革,就好像年青记经常说的,发现问题是好事,怕的是发现不了问题。
“滴滴滴”专线电话响了起来,在唐记接起电话前,李刚就飞快的退出去带上了房门。
坐在桌子后,从抽屉里拿出几份即将在常委会上讨论的文件,李刚斟酌着措词,这些贯彻唐记意志的文件原则上通过没有什么问题,但会不会引起极大的争议则在措词上大有考究。
十几分钟后,秘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实际上,记办公室外这间小套间的房门是一直敞开的,常务副省长杨志恒笑眯眯出现在了门口。
“杨省长,请进请进。”李刚忙站起来,几分钟前就知道了他会来,对于这位跟薛川省长同时入辽的省府二号人物,李刚所知不多,在各种省领导班子级别的会议上,杨志恒极少发言,私下和人接触也不多,不过尽管如此,这位刚刚四十出头的省府二号人物又怎么可能是简单人物?
杨志恒走过李刚身边时特意微笑和他握握手,他对人很友善,倒不仅仅是因为李刚特殊的身份。
李刚也隐隐听说过,杨志恒副省长是根正苗红的皖东干部,在皖东工作了二十多年,前一号人物在皖东时曾经数次褒扬他,不过现在皖东被数次打压,几位旗标人物过世和倒下使得其元气大伤,反而以曾经把持的金融系统一脉出身的干部最为鼎盛,成为新皖东力量的代表,可说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由此也可见现在在台上的那位皖东一号人物的厉害之处。
当然,再厉害的人也要遵循自然规律,也有退下去的一天,安副总理则成为了和皖东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各个力量的新的希望。
“志恒,坐,坐。”唐逸微笑请杨志恒坐在了长沙发上,李刚冲了茶就退了出去。
“林北的新政策很好哇,我看到年底又会整合出一批新的活力企业。”唐逸笑得很愉快,自从杨志恒分管林北新区建设以后,确实提出了很多新东西新概念,令唐逸很安心。
“是记基础打得好。”杨志恒笑了笑。
看着不动声sè的杨志恒,唐逸微微一笑,想来杨志恒对自己还心存疑虑。
唐逸知道现在的一些流言,京城里一些消息说自己支持安总理的条件是将薛川从辽东调离,虽然这种流言未免荒谬和不合情理,但想来在辽东还是很有听众的。
以杨志恒的背景,应该是能听到这些传言的。
薛川呢?他又会怎么想?
唐逸摇摇头,没有再多想下去,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推到了杨志恒面前,说道:“法国一家环保集团的材料,你看看,能不能和他们合作,再合理的对林北重工化学企业进行生产优化。钱可以少赚一些,gdp增长可以慢一些,环境是关系子孙后代的大问题啊!”
杨志恒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唐逸也知道,在这个一切以经济指标为纲的年代,自己的举动倒好象故意为人家设置障碍,可是一些话总要讲,旁人怎么想,也实在顾不得了。
……
西山一号楼的会客室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在唐逸面前,陈波涛副记倒是偶尔会说上几句俏皮话,两人的关系只能用亲密无间来形容。
坐在另一侧黑sè真皮沙发上的是宁边市委记程明秀,她话不多,微笑聆听两位领导谈话。
程明秀来到省城开会,晚上来拜会唐逸记,唐逸留她吃了晚饭,又特意打电话邀请了陈波涛副记。
唐逸是没想到程明秀会专程来拜会自己的,不过唐逸也早就想同她谈一谈,对于这位在松平颇有影响力的强力人物,唐逸对她寄予了厚望。
首先就是今年十一月份的党代会,唐逸要使得辽东团以一个声音说话,就少不了松平力量的支持,对于现在的辽东政局来说,松平的干部是很特殊的一支力量,如果仅仅因为原来松平干部的代表人物赵迪记是赵发圈子里的人,而赵发记又是皖东老干部就将松平干部群体划为皖东一系显然是太过简单的一加一。实际上,政治生活中的圈子远远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明秀啊,宁边搞的很好,有你在,我很放心。”唐逸微笑转向了程明秀,唐逸是很少这么赞人的,看得出,程明秀眼里闪过了一丝激动,但她很快稳定了一下情绪,只是矜持的笑笑,以她的jing明,自不会因为唐逸的几句褒奖就乱想些什么。
“说实话,国柱作了我几年秘,和我是有些私人感情,但这不妨碍我用人嘛,我叫他跟你取经,他取了吗?”
程明秀有些错愕,没想到唐逸会这么直言不讳,看着唐逸炯炯的目光,程明秀态度终于有了些变化,笑了笑道:“恩,给我打过几次电话。说实话,我觉得松平有一位和当地社会关系不怎么密切的干部坐镇很好,那里的情况太复杂了,很多问题的处理上应该快刀斩乱麻。”
陈波涛笑着插话:“地方上都大同小异,明秀记在宁边也是一样嘛,大刀阔斧,就是告状信在省委办公厅都堆了几尺高喽!”
程明秀不安的看了眼唐逸,她也知道自己在宁边得罪了很多人,尤其是在经济适用房的建设上,尺寸把的太严,很是得罪了一些利益圈子。
唐逸笑了笑,“不妨事,咱们都是问题干部,在zhong yāng告我状的人又少了?”
“扑哧”,程明秀终于笑出声,第一次觉得这位年轻记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