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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洗手
    待云飞三人回到刘府,已经是过了巳时三刻,刘正风已经返回内堂,只由门中的弟子待客。
    将到午时,五六百位远客流水般涌到。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先后到来。
    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其中便有一些与云飞交好的江湖人士,也纷纷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云飞在大厅内与他们说笑一阵,那岳不群倒是广结朋友,任谁来了都是有说有笑,丝毫没有一派掌门的架子。这倒令人十分倾服,君子剑,果然如君子一般。
    这刘府之内,里里外外摆了二百多系,依照武林中的地位声望,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该坐首席,只是五岳剑派结盟,天门道人和岳不群、定逸师太等算是半个主人,不便上坐,一众前辈名宿便群相退让,谁也不肯坐首席。
    就在这时,忽听得门外砰砰两声铳响,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显是甚么官府来到门外,群雄一阵茫然。
    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走出,朝道贺的群雄拱拱手,便出了门外,过得一阵,见刘正风陪着一位官儿进来。
    云飞不耐看那官儿的做派,干脆闭目养神,那曲菲烟似也瞧得无聊,便拖着刘箐往后院去了。
    厅内的群雄全都愕然。见这官儿,双目无神,脚下无力,显然是个酒色之徒,但转眼又想刘正风是衡山城大绅士,平时免不了要结交官府,今日是他大喜的好日子,地方上的官员来敷衍一番,那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官儿居中一站,竟是身后的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卷轴。那官员躬着身子,接过了卷轴,朗声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刘正风竟是屈膝一跪,磕头接旨,群雄一见,无不愕然,虽是不耻,但却人各有志,勉强不来。人人面色又是尴尬,又是诧异。
    待那官员读完圣旨,收了礼金,连饮三杯美酒,拱拱手,转身出门。
    刘正风返回亭中,苦笑一声,团团朝众人做了一揖,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死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
    说完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了青砖之中。
    群雄见他这般决绝,自污名声,倒也不好在说些什么,只是可惜他这一身一流的功夫。
    刘正风瞧见群雄并无再言,微松口气,捋起了衣袖,朝那搁置在红缎案上的金盆而去。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喝:“且住。”
    众人虽惊,云飞却是睁开双眸,暗道:“嘿,嵩山派,我等你好久了。”
    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分开往两侧一站,随后只见一身材甚高的汉子,手持那珠光宝气的五岳令旗,昂首而入。
    这人黄衣汉子说道:“五岳剑派左盟主令!衡山刘师叔金盆洗手事宜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说道:”这位是千丈松史贤侄吧,只是这乃是刘正风的家师,便就不劳烦左师兄费心了,还请史贤侄转达,左师兄恕罪。”
    史登达身子一晃,阻拦在前,定逸师太见他二人争执不下,便出言劝解。
    便在此时,后厅中传来一声女童声音道:“喂,你这是干什么,我与刘姐姐玩,碍着你什么事情了?这是你家么,当真奇怪,你凭什么来管我。”
    云飞一听,便知道是那古灵精怪的曲菲烟,那人神色倨傲,说道:“你要去,便自己去,奉盟主号令,要将刘正风家眷看住,不得走脱一人。”
    刘正风门下弟子前去要人,便被那人挡在身后,刘正风闻言大怒,“这是何意。”
    史登达说道:“万师弟,说话小心些,刘师叔,已经答应不洗手了。”
    那人道:“是那再好不过。”转出门来向刘正风行了一礼道:“嵩山弟子万大平见过刘师叔。”刘正风心中愤懑。大声道:“嵩山派还有多少人都一起出来吧!”他话音刚过只听大厅内大门外后院中。前后数十处数十人齐声达到:“见过刘师叔!“
    群雄大惊,或许除了云飞谁都没有注意这刘府中,竟藏有这么多嵩山派的人马。
    定逸师太,虽是脾气火爆,但人是极好的,当时怒道:”这这是什么意思,欺人太甚。“
    就在此时,刘府后院又出来几人,却是刘正风的夫人,他的两个幼子,以及刘门的七名弟子,每一人身后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中都持匕首,抵住了刘夫人等人后心。
    云飞登时站起身来,朝那些走去,喝道:“尔等是嵩山派的还是魔教的,怎敢那人亲人家眷相威胁。”
    那史登达是认识楚云飞的,连忙说道:“云飞少侠,我等是封了左盟主之命。”
    云飞喝道:“左盟主便可随意拿人家眷相威胁?这与魔教行事何异,还是说,哪天江湖上的朋友,因不满左大盟主,便也可去随意劫持那左大盟主的儿子?而不怪罪?”
    此言一出,便有众人随声附和,定逸师太说道:“就是如此,怎可随意劫持人的家眷。”
    云飞快行几步,朝刘箐走去,那万大全虽是知晓云飞名号,但却不敢违背师命,上前阻拦,却被云飞一脚踹到在地。
    嵩山派众人面色大变,倘若换了别人,早就拔剑相向,但打人的是云飞,众人面面相觑,史登达道:“这乃是左盟主所命,还请云飞少侠莫要插手。”
    云飞道:“左盟主?可是我武当派的盟主?可是江湖的盟主?他的命令可管不到,嘿嘿,劫持家人,便是云飞平生最瞧不起。”
    闻得此言,厅内的江湖人士,纷纷出言支持,一时间,嵩山派成了人人喊打之势。
    刘正风面色感激,连忙朝云飞行了一礼,道:”多谢云飞少侠仗义执言。“
    云飞却道:”不谢,这乃是江湖道义所在。”
    刘正风上前一步,双手便往金盆中伸去。史登达叫道:“且慢!”令旗一展,拦在他身前。刘正风左手疾探,将史登达逼退。
    眼见这一次再也无人能加阻止,突然银光闪动,一件细微的暗器破空而至。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金盆倾倒,掉下地来,呛啷啷一声响,盆子翻转,清水撒了一地。
    屋顶上跃下一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拱手说道:“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
    云飞笑道:“费‘大侠’,屋顶风景如何啊?”原来云飞早就知晓他在屋顶暗藏,又道:“喂,剩下的两位嵩山派‘大侠’。可否现身一见?”
    云飞话音刚落,只听得屋顶上东边西边同时各有一人应道:“好!”黄影晃动,两个人已站到了厅口,这轻身功夫,便和刚才费彬跃下时一模一样。站在东首的是个胖子,身材魁伟,云飞认得他是嵩山派掌门人的二师弟托塔手丁勉,西首那人却极高极瘦,是嵩山派中坐第三把交椅的仙鹤手陆柏。
    云飞笑道:“诸位,房上风景如何,小子来了两日,还未见过哩。”
    费斌不欲与云飞打岔,朝云飞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是云飞少侠,久闻大名,还需多谢上次云飞少侠的传信之恩,左盟主时常挂念少侠,常说少侠乃是江湖上少有的侠客。倘若有了空闲,不妨往嵩山一叙。”
    云飞暗道:“好一个‘时常挂念’,好一个以德报怨,切看看某家的手段。”口中说道:“当真劳烦左盟主了,嘿嘿,到时候一定往嵩山一叙。”
    定逸师太见他三人联手而来,愤愤不平,说道:“刘贤弟,你不用担心,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别瞧人家人多势众,难道咱们泰山派、华山派、恒山派的朋友,都是来睁眼吃饭不管事的不成?”
    费斌说道:”云飞少侠,定逸师太,你们一个是江湖少侠,一个是佛门居士,自然不明白旁人的鬼蜮伎俩。这件大阴谋倘若得逞,不但要害死武林中不计其数的同道,而且普天下善良百姓都会大受毒害。”
    云飞说道:“当真是这般天大的阴谋?莫非是有人勾结外国势力,想要入侵我天朝,行那汉奸走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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