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究竟有没有爱我
    周志恒搂着已经有些微醉的简心离开的时候，谢小北的目光就一直跟着他们到门口，要不是曾嘉敏说了一句“人已经走了”，他还未收回视线。蔺畋罅晓
    他转头看着曾嘉敏，见她一脸平静，若无其事的喝着面前的果汁，末了，她笑着抬起头看他，说，“我们也买单吧。”
    简心其实没醉，只是酒气上来了头有点晕而已，等周志恒把她扶上了车之后照顾她喝了几口水之后才好了一点，然后，他问她，“你想好了？”
    简心没有吱声，垂着眼，望着纠缠在一起的双手十指，带她发觉周志恒那灼热的目光盯得脸有些发烫了，她才说，“我是你女朋友……”
    周志恒给她系好了安全带，之后便启动了车子峥。
    她知道，过了今晚，所有的一切将会彻底的改变，而她和谢小北，便真的再无瓜葛。
    到他家的时候还很早，简心一进去就跑到沙发上去窝成了一团，耷拉着眼皮懒洋洋的真就是一只小猫。周志恒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问她累不累，她也冲他笑笑，说不累。
    他给她放她喜欢看的电视剧——上次听她说过一次，她喜欢看日剧，尤其是木村拓哉演的，于是在闲暇的时候便特意托人给她找了来客。
    简心抱着抱枕看电视的时候，周志恒去给她弄水果。她爱吃西瓜，他给她切成一块一块的用牙签插上；她爱吃荔枝，他便把荔枝的皮去掉装在了玻璃缸里。
    给简心端到面前的时候，她有些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睁圆了眼睛看着他说，“周志恒你要不要这么贤惠啊，作为一个男人，你这么体贴细致，你觉得我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听后，他哈哈笑了两声，在她身边坐着，拿了一块西瓜递给她，“干嘛要哭？”
    简心咬了一口西瓜，说，“你知道我爸就是太细心而且婆婆妈妈跟个女人没什么区别，要是连你都这样了，叫我怎么承受得来？”
    “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他说。
    简心漠漠的吃着西瓜，良久，把剩下的一小块放回盘子里，然后盘着腿面对他。
    “以前念书的时候，我喜欢你的。”她说。
    他愣了一下，就见简心笑着说，“只不过太晚了，所以就算喜欢，自己也不会有所察觉。那时你多红啊，轻轻笑一下身后的女孩子都花痴了。我还想着，你是不是也跟那些有钱人一样，怎么都得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就像是你们年级那个谭颜颜，长得漂亮，家世又好，政界高官的子女，那才是你该找的对象，可谁知道呢……”
    “你说的是跟我同专业的那个谭颜颜？”
    “嗯。”简心点点头。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笑道，“学法律的男人，通常是不会找同样也是学法律的女人。”
    “为什么？”
    “你这个脑袋瓜子，我跟你讲不明白。总之我告诉你啊……”他变换了一下位子，往里靠了靠，顺势将简心拥到了怀里，“我就只喜欢你，只想要你，别的女人入不了眼。”
    简心望着他嘻嘻的笑，抬手扣着他的下巴，“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想骗我跟你睡觉嘛？”那样子，真是妩媚极了。
    这话一说出来，周志恒皱了下眉，嘴巴贴在她耳朵边，暧昧的说，“需要骗的吗？我们……理所应当。”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握着她的腰，手指隔着布料轻轻的抚弄着她的肌肤，简心的心跳加速，脸也渐渐的红了。她以为自己可以装得很自然，可内心不坦荡，始终骗不了自己。
    她挪了挪身子，想要装得若无其事，谁知道刚一直起腰就被他摁回去了。她惊呼了一声，拧着眉一颗心跳得非常快，望着上方凝视着她的男人，弱弱的叫着他的名字，“周志恒……”
    “简心我爱你。”他突然说。
    她有些瑟缩了，“我……”
    “我要娶你，我要你做我的妻子，要你完完全全的只属于我，你愿意吗？”
    “周志恒，我们才在一起多久呢，这件事你再……”
    “在一起多久有什么关系，只要我认定了你，那就是你。就算我们只认识了一天，我也会想要娶你，更何况，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了，并且也爱了你这么多年，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简心你愿意吗，做我的妻子？”
    他望着她，真诚而深情。这一刻他向她表明了心意和立场，他爱她，就一定要给她应有的名分，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并不只是责任，也是他对她这份情感最最真挚的证明。
    简心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感受着他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她许久开不了口说一个字，可是他等不了了。
    她红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在她耳边呢喃过无数情话的男人，她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却也没有办法做任何决定，就在她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时候，他的唇贴了过来。他说，“我一定要得到你。”
    简心双手垂在两边，她睁着眼睛不知道看着哪里，感受着他的亲吻，感受着他那疼爱的、让人脸红心跳的抚摸，终于，她闭上了眼睛。
    一阵绵密的缠绵深吻之后，他开始吻她的唇角，然后是眼睛、鼻尖、脖子……当他的吻顺着那漂亮的锁骨一路向下的时候，他的手绕到了她的身后，指尖在她拉链的顶端停留了一小会儿，然后解开，将拉链往下拉……他的吻开始变得滚烫起来，简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的双手刚抓紧了沙发，却被他抱了起来。
    他说，“到房里去。”
    裙子拉链已经拉到另一半，内衣带子的一边也被他拉到了肩膀下面。简心握紧了拳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我可以，我一定可以的。
    他把她放在了床中央，双手撑在床上，尽量不压着她。他看着眼前这张宛若婴儿一般干净细腻的脸，疼爱的，轻轻捻开贴在她唇边的发丝。简心缓缓的睁开了眼，看着他，极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周志恒露出小白牙冲她笑笑，然后拉起她一只手环在了他的腰上，他柔声说，“今晚，我不会放过你了。”
    上楼的时候他双手抱着她，没有开灯，屋里说亮不太亮，说暗也不暗，不过，他就算看不清她的样子，心里也是牢牢的记住了的。他的唇，勾勒着她身体的美好弧度，由上而下，简心以为自己能承受，以为能忍忍就过去了，可是当她将另一只手也太起来圈住他的腰的时候，她才猛然惊觉——这不是那个人的腰线。
    那个人，他精细的腰上有两个腰窝。那是他的致命弱点，每次她一触碰，他就抑制不了的兴奋……
    他将她的裙子退到了xiōng口，一边轻咬着她的锁骨，一边继续往下拉。简心感觉得到他的欲、望，也感觉到了他的极力忍耐，她开始怕了，她开始后悔了……她没有办法这么做，她开始喘着粗气。
    周志恒感觉到了她僵直的身体，察觉到她呼吸不顺，他压抑着自己那难以抑制的欲、望，抬起头来看她。
    “简心…….”
    “不要，不要了好不好？”她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服，说着话，声音在颤抖。
    周志恒心里当下一片荒凉，小腹中的那团火瞬间就变了性质，不再是情、欲，而是怒意。
    他一般不容易动怒，可是简心，她究竟把他当成了什么？今晚，从料理店遇到谢小北开始她就不正常，他不说，不代表他不懂。
    甚至，他也明白她说要来他家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他以为装糊涂，对她或他，兴许都会好过一点。
    他咬了咬牙，不管不顾的，将手探到了她的裙底，可还没碰到她，她就蜷缩起了双腿，说不清是在反抗还是自我保护。她轻若蚊蝇的声音在说着，“求你，我不行……”
    他终究是难忍xiōng中愤怒，用手掐住了她的下巴，沉着嗓音问她，“你究竟有没有爱我，哪怕只有对他的万分之一？”
    简心凝视着他，眼里星光点点，这会儿他身体的温度已经冷却了下来，离得她那么近，她似乎都能从那冷却的温度中感觉到他的绝望。
    她不说话，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想要对他说什么，却不知从何启齿。
    他渐渐的撑起身子，将她拉起来。之后，便是一场绵长而平心静气的对白，虽然，都只是他在说。
    他说，“简心，既然做不到又为什么要勉强自己？既然还爱他为什么又还要装得若无其事？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很差！我不是瞎子，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不可能连你在想什么都一点不清楚。你看见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妒忌，你懊恼，你想证明你没有他也可以，你想证明除了他你还可以跟别的男人做着那么亲密的一件事——可是简心，就算你做到了又怎么样，就算我得到了你那又如何，对你而言，你觉得这么对我公平吗？”
    他说，“我自欺欺人很久了，从你说要试着跟我在一起开始，我就一直在自己骗自己。我说，只要你愿意我就等你，不管时间有多久，我都等。哪怕你爱我不如我爱你多我也不在乎。可是，你何曾爱过我一丁点？我不是在跟你计较，我只是……怕你会不快乐。其实我也后悔，后悔昨天晚上怎么就那样停下来了。你说，如果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那么你的心，会不会一点一点的，移到我的身上来？”
    他早已把她的衣服扣好，看着完好无损的她，他微微的笑着，再一次，宠溺的捏了捏她的下巴，对她说，“你知道，我那么喜欢你，无论你惹得我多不高兴，我也不会真的怪你，所以简心，你能不能对自己坦诚一点问问自己究竟想要谁。如果你想回到他身边，就大胆一点，告诉一个人你爱他，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简心使劲的摇着头，哽咽着说，“不可能，我跟他不可能了，就算我离开你也没有机会回到他身边，他要的人不是我啊。”
    237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谢小北靠在灯柱上已经抽了很久的烟了。蔺畋罅晓爱蔺畋罅
    跟曾嘉敏吃过饭之后，他借口说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去办，就先送她回去了。哪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想自己安静一下，想要好好儿的理顺一下思路而已。
    他知道，有些东西他是真的丢不了。于是，他想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夹着烟，一条腿撑在身后，保持着他习惯的舒适姿势，静静的望着远处还亮着灯火的渔船。
    这码头，曾让他和一百多个人一起经历过一场生死，现在回忆起来，当时该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其实那个时候他真的好怕死，怕没有最后再见一眼最爱的那个女人就这么死去了，他很不甘心。他想着，要是那天他真的不幸身亡，兴许会死不瞑目，然后化作冤魂峒。
    他又吸了口烟，眯着眼，烟雾在口腔中闷了好一会儿，缓缓的吐出去。
    不远处突然有了些许声响，像是给这安静的地方增加了噪音，谢小北下意识的转头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过来——确实是有人，而且是个女人。从那脚步声可以断定，是一个穿着很高的高跟鞋的女人。
    他皱了下眉，仔细的盯着那个影子，正好海面上灯光的投影折射出的光亮让他将那人看清楚了。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又狠狠抽了一口烟，之后就将烟头扔在了地上狎。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间，不应该是和……那谁在一起？
    他将另一只手也插在了裤兜里，缓缓的朝着双手撑在石栏上不知道看着哪里发呆的那人走过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脚步声太清，都快走到了她的面前，她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心里不舒服了。警觉性这么差，要是遇到流氓怎么办？
    简心傻傻的站在那里，脑子里除了一直反复思考着周志恒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之外，再也没了任何思想。
    他对她说，简心，其实从你们俩分开到现在，你一直都没有问过他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走到了这一步。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他心里是有你的。只要他的心里有你，那么，别人才会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你的影子。我做律师的，看事情往往一针见血，基本上不会有错，而我看得见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你……
    她知道周志恒不会骗她，他也没有理由要骗她，相反，以他的立场，应该要诋毁谢小北才对。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要怎么做，难道真如他说的，去找谢小北？去问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才会跟曾嘉敏在一起——可是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退缩。当初，说分手的那个人明明是她。她总不可能去反问他，谢小北你为什么要同意跟我分手？
    这分明就是脑残！当初曾嘉敏就是这样跟他断了关系，如今，她重蹈覆撤，该怪谁？
    永远别拿分手去考验一个男人对你的感情有多真，这是真理。
    她叹了口气，很想对着大海咆哮几声将心里的愤懑发泄出来，可刚张了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突然冒出个声音来，“大半夜的你在这儿干嘛啊，吓死人了。”
    这声音太熟悉了，除了谢小北，谁还会用这么屌这么臭拽的语调跟她说话？她猛的转过了身胳膊撑在身后的石栏上，皱紧了眉瞪着他，“拜托你，你才把我吓了一跳好不好！”
    她是真的被吓得一颤，一手不停的抚着xiōng口，连连喘气。
    谢小北走近她，笑笑，说，“我先来的，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你不是跟那谁约会吗，怎么跑这儿来了？”简心没好气的问。
    “你不也跟那谁走了吗，怎么这会儿也一个人？”他直接跳过了她的问题，反问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简心白了他一眼，没吭声，转开了视线。
    他跟她站成同一平行线，靠在了围栏上，侧过头看她，见她仰着脸在看着天空。他也跟着仰起了头，良久，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问她，“你看什么呀？”
    “天琴座。”
    “嗯？”谢小北收回目光，看着她。
    简心也低下头来，撇撇唇笑着看他，像是在说“你终于也有不懂的时候”。
    在希腊神话中，阿波罗和莉欧碧的儿子奥菲斯，他演奏的琴声能使神、人闻而陶醉，就连凶神恶煞、洪水猛兽也会在瞬间变得温和柔顺、俯首贴耳。可是有一次，他妻子被毒蛇咬了之后去世了，他去求冥王将妻子还给他，他说他宁愿死在这里也不要一个人离去，冥王被他的痴情感动了，可他有一个要求，在他领着妻子走出地府之前决不能回头看她，否则他的妻子将永远不能回到人间……
    简心讲到这里，突然停下来。谢小北听得津津有味，见她不说了，手肘蹭蹭她，不满的说，“继续啊，干嘛说一半就不说了？”
    简心疑惑的看他，“你真的有在听？”
    他点点头，然后不耐烦的又蹭她，“你快讲啦。”
    “那后来奥菲斯就真的带着他的妻子重返人间嘛，不管她跟他说什么话他也都没有回头看她，忍住了，可是哪知道在看到人间的微光的时候，她的妻子忍受不了他不搭理她就抱怨他冷落了她，奥菲斯想要跟她解释啊，就回头了。这一回头，死亡之臂就又把他妻子带走了——因为冥王说过的嘛，让他坚决不能回头看她，他没有做到啊，所以他的妻子就永远不能重返人间。”
    “所以呢，这个故事给了你什么提示？”谢小北正经的问。
    简心愣了，“这就是一个神话故事而已，能有什么提示呀？”
    谢小北笑了两声，不经意的抬了下手在她头顶敲了一下——这个动作，两人都怔住了。
    半晌，他轻声咳嗽了两下，缓解尴尬，然后说，“你看啊，奥菲斯忙活了那久，在冥王面前要死要活的，好不容易为妻子求来一次重生的机会。哪知道那女人太任性无知，结果害得她丈夫瞎折腾。”
    “喂，谢小北你不要指桑骂槐啊。”简心拧着眉看他，往一边挪了挪位子，不想靠他太近。
    谢小北弯了下唇，摸了摸下巴，又问她，“那到底跟你说的那个天琴座有什么关系？”
    “后来奥菲斯对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有一次得罪了酒神，被酒神的手下杀害了之后抛尸荒野……”
    “怎么听着像鬼故事？”他动了动眉毛，故意捣乱。简心睨他一眼，不搭理，继续说，“他死后，阿波罗十分怀念他的儿子，便去请求天上最大的神宙斯，宙斯可怜奥菲斯死得悲惨，便把阿波罗送给他的七弦琴高高挂在空中，点缀苍莽的天穹。传说，炎炎夏日，夜空中会飘来悦耳的琴音，那是奥菲斯在想念他的妻子，在为她演奏……这便是天琴座的来历。”
    说完，简心笑着问他，“你说，这世上真有这么深情的男人吗？”
    谢小北没吭声。简心又笑了笑，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什么。
    两人在那里站了很久，知道那些渔船都往对面岸上去了，码头只剩下岸上的灯光，简心看了看时间，对谢小北说不早了，她要回去了。
    谢小北说送她，她想说不用了，他却已经扣住了她的胳膊。她试过挣扎了一次，可他扣得太紧，她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在他的车上，彼此没有多余的话说，狭窄的空间里异常冷清。简心侧着头看着窗外，只见街道两旁的凤凰树清晰可见，她知道，他车子开得很慢。
    一路上谢小北都没有说一句话，那样安静，就连他那轻缓的呼吸声，简心似乎也都听得见。她想转头看看他，却没有勇气，她怕跟他四目相对却又无语凝咽，那种感觉很不好。
    她又想起了周志恒说的话。他说，其实对一个人说爱他，不是一件难事。
    终于，她转头看向了他。
    正在等红灯，谢小北双手搭在腿上。车里没有开空调，估计他有点热，两条裤腿都被他撩起来了。
    简心心里微微一动，想起以前他每次把冷气开得足她就会抱怨冷，说他一点都不顾及她的身体……她看着他的腿，心里想着“你要是热开冷气吧”，却莫名其妙就脱口而出了，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神奇。
    好尴尬的，这算是在……关心他？
    谢小北看看她，顿了一下，果真就关上车窗将冷气开上了。他将皮垫子上搭着的忘了拿回家的制服外套扔在了简心身上，简心双手抓着那质地良好的面料，闻着衣服上他那熟悉的味道，心悸不已——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分清楚感动与心动的区别。
    她跟周志恒，就只差了那么一点儿，可就是那一点儿，致使他们今生都只能在那段关系上徘徊，到不了恋人。
    “又发新制服了呀？”很久没跟他认真说过一句话，一开口，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虽然声音不大，却唐突得要死。
    谢小北“嗯”了一声，红绿灯变换之后，他将车子开出去，望着前面，仔细的回答她，“新设计的，颜色比以前更深了一些，标志有一点改动。”
    “我就觉得这个翅膀怎么看着跟以前不同了呢。”简心摸了摸他制服xiōng口的宇扬标志，银质的，很漂亮。
    谢小北见她爱不释手的样子，问她，“以前不是把多余那个送给你了，放哪儿去了？”
    “哦，在你家储物柜呢，可没乱扔。”简心说。
    他点点头。
    简心侧着头看他，好大一段路，都保持那个姿势。她是有话要说，有好多话要说，现在有了勇气，却组织不好语言了。
    谢小北仍旧是那稳如泰山的架势，跟他比起来，她真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弱爆了。她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多次，简心你就不能出息一点？
    直到车子在她宿舍门口停下来了，她也都还没有说出一句要紧的话来。倒是谢小北，那么一大段路程，他想要说的那些却已经酝酿好了。
    他开了车锁，简心听到“啪”的一声，知道自己该下车了。她闭了闭眼睛，决定放弃，于是对他笑笑，说了句谢谢，这就伸手去开车门。谁知道谢小北在她的手放在车门上的那一刻，叫住了她。
    他说，“简心，我有话要说。”
    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明明就是相爱的两个人，相亲相爱的一对恋人，就像是家人一样难以割舍，又怎能因为外界的因素迫使他们分开？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走了弯路，走了一条回不了头的路，犯了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可是今晚他在码头抽了一晚上的烟，他终于想明白了，简心，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手，因为他知道她爱的人是他，而他，这辈子也只想要她一个人。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还要违背自己的意愿一错再错？
    他们早就是一家人了，他的任何事情不管好的坏的，她都有责任参与进来，所以，他该要把这一切都告诉她。
    一路上简心坐立难安，他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却大致猜得到她也同样有话要告诉他。不过，在那只鸵鸟开口之前，他得先说——她太磨蹭，他车子开那么慢等了她那么久她也都还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来，他等不了了。
    简心身子对着车门外，脑袋已经转过来看着他了。谢小北扳回了她的身子，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他又顿了顿，想好了，这才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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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8 她能习惯的男人，只有他
    简心身子对着车门外，脑袋已经转过来看着他了。蔺畋罅晓谢小北扳回了她的身子，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他又顿了顿，想好了，这才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你说。”
    简心睁着大眼睛看他。胳膊被他修长的大手捏着，感受着他的体温，心里，竟然是那样安心。原来，无论遇见比他好多少倍的男人，她能习惯的，也只能是他的碰触。
    谢小北舔了一下唇，然后便艰涩的开了口，“简心，其实我和曾嘉敏……”
    正要说到重点，他裤兜里的电话响了。他皱着眉将手机拿出来，一看是杨勖打来的，骂了句“哎呀我cao”就不耐烦的挂掉了不理他，然后接着说，“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崴”
    “我想的……是怎么样？”简心怔怔的问他。
    谢小北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闭了下眼，又说，“这件事一开始就是我做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其实……”
    电话又响了，谢小北万分懊恼的说“大晚上的那家伙要干嘛啊”，说着就又要挂电话。简心却平静的说，“你先接吧，搞不好他真有要紧事找你呢。节”
    谢小北看着简心，点点头，听话的按了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喂一声，那边的人就嚷嚷开了，问他有没见着小西。
    他皱了下眉，问，小西怎么了？
    简心本来埋着头看自己掌心的纹理，听他问了这么一句，抬起头来看他。
    不知道杨勖在电话那边说了些什么，只见谢小北那张脸越来越沉，手指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末了，缩回了手放在腿上。他扯了扯裤腿，末了，说，“你哪儿也别去，在家等着……我大概知道她去了哪儿……行了我自有分寸，就这样。”
    谢小北挂了电话，顿了顿，转头看简心，“这会儿我有点事，要不……咱们明天再说？明天，我没有航班。”
    简心看他的眉心拧得那么紧，大致也猜到估计是小西闯了什么祸，便问，“是不是小西出事了？”
    他点头，“嗯。”
    “谢小北……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她问。
    谢小北没吱声，抿着唇默了半晌，拍拍她的肩膀，说，“这都快凌晨了，你赶紧上楼休息去，明天还要上班呢。”
    “谢小北。”
    “好了，那混蛋不让人省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一回两回了，你见我真骂过她几回？”
    说着他弯了唇浅浅的笑了笑。多久不曾见他这么笑过了，还是以前每次她坐他腿上晃荡着小腿儿、恃宠而骄一会儿要他这样一会儿要他那样的时候他露出过这样的笑了，过了这么久再次看到，简心也不自禁跟着弯了唇角。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想要抱他，亲他。可是，她还能吗？
    正想着，谢小北身子突然就凑了过来，简心心口一颤，短暂缺氧之后已经被他轻轻拉到了怀里，跟着，全身都被他的气息包裹住了。面对他的柔情，她从来也都毫无抵抗力，哪怕是在局面如此尴尬的时候。
    她闭了眼，感受着他给予的温存的同时，贪婪的汲取着他的味道。就差了那么一点她就说出了卡在喉咙里的那句“我好爱你”，可是跃跃欲试的时候，谢小北缓缓的欠开身子。
    她睁开了眼，谢小北的手移到了她的肩上，她见他抿了抿唇——这是他想吻她之前的预兆，以前就是这样。她有点紧张。
    “谢小北……”她叫他。谢小北应了一声，简心说，“你还不走吗，不是说很急？”
    闻言，谢小北终于放开了她。他说，我明天找你。简心点了下头，然后开门下车。
    谢小北看着她走进了大门，这才开车离开。简心躲在那棵大树后面，直到那辆车子疾驰而去才转身进了楼道。
    今晚，她注定了难以入眠。因为谢小北说，他和曾嘉敏，不是她想的那样，他还说，明天要来找她……他的解释一定很长很长，不然，也不会专程腾出时间来跟她说。
    谢小北一边开车一边打小西的手机，反复打了无数次没人接，他将电话扔在了一边。
    ……
    小西在学校篮球架下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稍微有了一点思维的时候，是重复回放着刚才曾嘉敏说的那几句话。
    下午她送旅行团的人去了酒店之后，想起杨勖他爹妈又不在家，开着车在街上兜了一圈之后决定去他家搞突袭。
    到他家的时候，管家正在做晚饭。见她来了，管家叔叔笑得一脸灿烂，告诉她说少爷今天不舒服一整天都没出门。她说她知道。管家要上楼叫杨勖，她说不用了，自己上去就好。
    她轻手轻脚的上了楼，不想被他发现，到了他房间门口见房门虚掩着，也就要伸手去推开。
    哪知道，手刚放在门上，就听里面的男人大声的说着：“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吃的，连猪都不如，这案子拖了这么长时间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我给你最后一星期时间，要是还搞不定你们那群人都给我等着收拾铺盖卷儿走人！”
    小西讷讷的站在那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勖这人众所周知的笑面虎，难得的有暴怒的时候，这样的气急败坏，倒还是第一次。所以她有些愕然。
    她推开门进去，想走到他身后去抱他，却又听他说，“跟我是什么关系？哈，跟我睡一张床你说跟我什么关系？我告诉你，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你们别想……”大概是感觉到了身后有人，杨勖转了个身，这就看见小西一脸惊愕的站在面前。
    他脸色一变，立即压低了声音跟电话里那人说，“先这样了，稍后再找你。”说完便挂了电话，然后又换了一张脸朝小西走过去，笑嘻嘻的，跟往常一样的吊儿郎当。
    谢小北还沉浸在他说的那堆话里，在他走到面前要将她揽进怀里的时候，一手推着他的xiōng膛，沉沉的问，“刚才，你说谁跟你睡一张床？”
    “……”杨勖心里一紧，没有说话。“杨勖，你外面又有人了？”她平静的说，却是很严肃的语气。
    杨勖舔了舔下唇，说，“哪能呢，你看我像是在外面有人的人吗？那些早都处理干净了。”
    “那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跟你睡一张床……”
    “哦，那个、那个其实是……你知道我以前混蛋嘛，欠了好多笔糊涂债……”
    他想插科打诨过去，可谢小西毕竟跟谢小北有着相同的遗传基因，哪能被他骗？在他再次伸手要抱她的时候，小西冷冷的说，“杨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
    “案子？刚才你在跟律师行的人通电话？”
    “小西……”
    “你说的跟你睡一张床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吧？”
    小西皱着眉双目逼视着他，让他难以遁逃。
    “杨勖，你说过的，咱们之间的相处必须坦诚相对。你还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得第一时间告诉对方，这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前提，所以，你最好不要骗我——你知道的，我讨厌被人骗。”
    “小西，你能不能别逼我。”杨勖走到一旁，在茶几上踹了一脚，然后往沙发上一坐，转开了头。
    小西忐忑不安的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然后咽了咽唾沫，怯怯的问他，“告诉我，是不是我出了什么问题？”
    杨勖看着她，过了很久，才艰难的开口，“你给曾嘉敏的车子动了手脚，被监控录像录下来了。录音带，在曾庆良手里。”
    从他说第一句话开始，小西的心就在一点一点的变凉，最后，背心里浸出了密密的一层汗。她微微的颤抖着唇，声音，分明弱了下去，“所以，我有可能会坐牢？”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小西，我们会保护你。”
    “你们？”小西拧眉看着他，见他眼神闪躲，良久，她恍然大悟，“我二哥也知道，而且，是我二哥告诉你的？”
    他闭上眼，点了头。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睛眯了一下，又恢复先前，她笑了一下，又说，“所以你所谓的保护，就是我二哥……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杨勖双肘撑在膝盖上，一手捂着额头，一言不发。
    “所以，我哥跟简心分手，然后要和曾嘉敏结婚，只是为了要救我？”她双眼通红的望着杨勖，见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疯了似的扯他的袖子，“杨勖你说话，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骗局对不对，是他们逼我二哥娶曾嘉敏，逼他离开自己爱的女人……就是拿那盒录影带、拿我的犯罪证据作为筹码？是不是！”
    “小西你冷静一点，我们还在想办法，这事儿不一定是死局。”
    “你们还能想什么办法啊，简心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我二哥会痛苦一辈子的……坐牢嘛，我不怕，大不了就是三五年，出来以后我还是谢小西……可我不能让我哥不幸福，我哥那么疼我，我怎么可以害了他……”
    她双手死死的抓着杨勖的衣服，再也控制不了的大哭出来。杨勖紧紧的抱住她，满心慌乱，“小西，不可以，我不会让你坐牢，不会……”
    “可我也不会让我二哥娶自己不爱的女人。”
    哭了好久，她累了，窝在杨勖怀里一动不动，末了，平静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这样的平静，让杨勖害怕。他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脸，小心翼翼的叫她的名字，“小西？”
    她冲着他笑笑，身后去摸他的脸，然后像小时候那样，娇气的叫他，“杨大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最笨了，每次你们去哪儿都不愿意带着我。”
    闻言，杨勖突然就笑了，刮她的鼻子，“还说呢，你这个麻烦精，让你哥头疼死了，来回骂一路，却从没真的扔下过你。”
    小西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从他怀里撑起身子，腿一跨，坐在了他的腿上。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对他说，“你不知道吧，其实那时候，我只想跟着你一个人，可你每次都跟我哥穿连裆裤，去哪儿都要拉上他，所以搞得别人都以为我是我哥的跟屁虫。”
    “我就说嘛，怎么从来就不见你跟你大哥后边儿屁颠颠的。”
    “可不是，我大哥比二哥还疼我呢。”说到这里，小西吐了下舌头，“其实不是大哥更疼我，是大哥不像二哥那么臭拽，动不动就骂我……我知道的，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爱我。”说到后来，她的声音小了下去，垂着眼看着杨勖挺拔的鼻梁上那个褐色的痣。她抬手去抚了抚那颗痣，问他，“你呢，你爱我吗？”
    “我对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他环住了她的腰，凑过去，跟她鼻尖对鼻尖，咧开嘴笑起来，露出了白亮整齐的一排牙齿，“小西，我这一辈子啊，喜欢过两个女人，但是真正爱的，只有一个。”
    她咬紧了下唇，有些用力，咬得鲜红像是起了血丝，杨勖吻上去，扣紧了她的腰身，这个吻极尽缠绵，缠绵到了足以把她从女孩研磨成了女人……情到浓时，他舔着她的唇，嗓音沙哑，“咬那么用力，也不怕人心疼。”话落，更加深了那个吻。
    管家在外面看着二人难舍难分的贴在一起，会意的笑了笑，将门拉上了。他转身往楼下走，心想，看来那些饭菜等下要热一热了……
    杨勖听见了锁扣的响声，离开小西的唇看向门口。他知道管家上来过，心有余悸，看着小西对她说，“咱们下去吃饭？”
    小西拉着他的衣襟，随即慢慢的去解开他的扣子，暧昧的在他耳边说，“今晚，给你吃别的。”
    239 你们怎么能骗我
    像是被她下了迷、药，杨勖搂着她睡过去之后直到半夜才醒过来，那时候，枕边哪还有她的影子。蔺畋罅晓
    他惴惴不安的从床上翻身起来，一边拿衣服穿好，一边在房里找她有没有留下纸条之类的东西。他将房间翻了个遍，枕头被子都踢下了床也未曾见过她留下的只言片语，倒是看见了床单上那鲜艳的痕迹。
    那抹红，刺得他眼睛生疼！
    谢小西你这个混蛋，总有一天我要弄死你！
    她总是这么任性妄为，打定主意要做什么没有人能阻止——其实他可以的，只是刚才完全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嵘。
    他拿着手机懊恼的翻着谢小北的电话，怪自己刚才怎么那么糊涂，怎么就这么轻易就被她骗了过去？
    谢小北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就跟简心分别了。他其实知道小西难过的时候会去哪里，只是这时候他不急着先去找她，反而该去找另外一个人。
    曾嘉敏双手轻轻的环在xiōng口，穿着瑜伽裤的修长双腿叠在一起，她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激动过的痕迹，安静的坐在玻璃桌前，看着面前的手机——她在等着一个人。她知道，他会来铢。
    时针已经指向了12点，她仰着脸看着墙上那圆形挂钟，不时的眨一下眼睛，等到较长那根指针又挪动了一刻的时候，门铃声响了。
    她缓缓的将视线转到了门口，却依旧坐着，没有立即站起身来。
    从她认识他开始，就一直是她在等他，等了这么多年，等掉了这么漫长的一段岁月，到头来，他们在一起的理由，居然是他要保护他的妹妹。
    这有多可笑？世上绝无第二。
    她一直坐着，任由头顶那秒针滴答滴答不停的走，她始终也没站起身来。终于，电话响了。
    她接起来，淡淡的开了口，“是我。”
    “我在门口。”他说。
    我在你家门口，这句话他似乎从未跟她说过。他们俩在一起的那几年，他何曾这样半夜出现在她家门口并打电话说他在门口让她开门的？
    没有。从来没有。
    谢小北，其实并不那么需要她，他们有过的肌肤之亲，不过也是情侣间的理所应当，并非他对她的渴望。甚至，她都要怀疑他是否真的对她动过心。
    她给他开了门。
    谢小北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风尘仆仆却依旧干干净净，仿佛永远都是用玻璃罩子保护好了的一般，难以看到他有凌乱的时候。
    这才是他，所有女人都向往的男人。
    她欠开身子让他进屋。谢小北在门口站了站，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并没有换鞋的意识。
    曾嘉敏懂的，他是那样一个骄傲的男人，若是不让他有家的感觉的地方，他吝啬于弯下他那高贵的腰去换一双拖鞋的。这里，不是他的家。
    她对他微笑，拿了干净杯子给他倒水。谢小北看她在饮水机前弯着腰背对着他，只看了一眼便转开视线找地方坐下。她端了水过来递给他，他说谢谢，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
    曾嘉敏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双手请放在腿上，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一点都未退去。她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他抿着唇，没说话。只是习惯性的抹了下鼻尖。见他不动声色的样子，曾嘉敏笑着抬起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小北，明晚……爸爸又叫咱们回家吃饭。”
    谢小北抽开手，低沉着嗓音说，“小西来找过你？”
    她点头，收回了手。呼了一口气，她摇了摇头，说，“是啊，很难得主动来找我——打小就不喜欢我，我还好奇怎么会这么找了来……原来是为了哥哥的终身幸福呢。”
    她话里的褒贬谢小北能听得明白，不过他不在意，当没听见，只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闻言，曾嘉敏冷笑，换了张冷漠疏离的面孔，咬了咬牙关对谢小北说，“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我父亲那里有她的犯罪证据，我当然会以此为条件要挟你跟我在一起。”
    “嘉敏你不是这样的人。”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他，xiōng口上下起伏，微颤着唇，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说，“谢小北，我们俩认识了十几年，或许我不像简心那样让你珍惜让你挚爱，可是这么多年了我才知道，于你而言，我竟然是一个没有道德标准的人。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在我面前只字不提，你大概以为整件事我也参与其中吧……既然如此，谢小北，你是我想要的男人，而我在你心里也都那样了，那不如就照着原定的剧本一直演下去——对你，我不要放手。”
    咬牙切齿。她该是有多恨！这个男人，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谢小北闭了下眼睛，然后迅速的调整好了情绪，看着她，“或许这件事我处理得不对，可是我并没有把你想象成那样的人——你父亲一再的要求我不能告诉你……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愿，可是嘉敏，我也会害怕，小西她还是个孩子，我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那我呢？小西是你的妹妹，那对你来说我就什么都不是对不对？”她的脸颊早就被泪水湿透了，心灰意冷填满了她的xiōng中沟壑。她摇着头，哭着，面色苍白，“你跟他都是我最爱的人，你们怎么可以这么骗我……”
    “嘉敏……”
    “我不会原谅你们。”
    她站起身来，胡乱的擦干了脸上的泪渍，然后指着门口对着谢小北吼道，“你走，你马上给我走……不是要跟我结婚吗，好，好，就结婚！”
    ……
    谢小西双臂圈着腿坐在地上，背后就是篮球架，她的下巴搁在膝盖上，思索着接下来应该去做点什么。
    今晚曾嘉敏该是彻底的崩溃了，要不是她跑去求她放过她二哥，估计她还得活在他父亲为她编织的谎言中很久很久。
    当她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双唇晃着她的肩膀反复问她“你说什么”的时候，她看见了从她懂事以来从未见过的一种绝望——一个是她最亲的人，一个是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一个陷她于不义，另一个，眼睁睁的看着她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她曾以为的回心转意，不过只是一场笑话而已，对她来说，何等讽刺！
    她说曾嘉敏我求你放过我哥，他不爱你，他跟你结婚他会痛苦一辈子。曾嘉敏冷笑着反问她，谢小西你觉得现在最可怜的那个人，是谁？
    是她。
    她给她跪下了，哭得声嘶力竭，到最后，她不再求她，只对她说，“我不会害我哥，不就是坐牢嘛，我不怕。”
    曾嘉敏冷笑着问她，你真不怕吗？
    ……
    小西打了个冷颤，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夜里有了些许凉风，她拢了拢衣服。身下的痛楚突然清晰，她吸了吸鼻子，心里懊恼抱怨杨勖那臭家伙一点都不知道怜惜，跟兽、性大发似的怎么都收不住……
    远处有了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只见那个高挑清俊的男人缓缓朝她走来。她眼前一亮，陡然睁大了眼睛，“二哥……”她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
    谢小北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站定，然后笑着伸手去揉了揉她那杂乱的头发，抬头看了一眼篮球架，笑道，“打篮球啊？”
    小西吸着鼻子红着眼看着哥哥。谢小北无奈的摇摇头，扯了扯裤腿在篮球架边的石板上坐下，然后拍拍一边，说，“过来坐。”
    小西怯怯的走过去，乖乖坐下，两只手手指头缠在一起绕啊绕。面对哥哥，她有些不好意思——谁知道杨勖跟他说了些什么呢。
    一想到那个男人，就想起先前他压在她身上低低喘息着、满足的一声声叫着小西，小西……她的脸红了，只是夜里不怎么亮，没给哥哥看到。
    “现在几点了？”谢小北看了看手上的表，自言自语一般。这表是简心买给他的，他一直带着，就刚才见简心手上也还戴着，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踏实。
    小西埋下头，继续绕手指。她知道自己大半夜的在外面瞎晃荡，要被谢小北知道了，一般情况下会被骂个半死。不过今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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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0 她在生气
    谢小北看着妹妹像是有了愧疚，咧开嘴笑了两声，然后重重的拍了两下她的背，“你这是什么表情，怕被骂啊？怕你还大半夜的不回去。蔺畋罅晓”
    “二哥……”
    “别叫我。你是越来越能耐了，什么事情都能擅自做主——当我替你背这黑锅白背了？”
    谢小北冷眼看她一会儿，转回头看着别处，小西皱着眉咬紧了唇。
    “去找她之前怎么不先来跟我商量一下，你知不知道要是说错一句话你就会死得很难看。嵘”
    “二哥我不怕”小西说。
    “你不怕？真让你进去蹲两天试试！”他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两下，没好气的睨她一眼，末了，叹气，“算了，我懒得跟你扯。一会儿有人来接你，自己乖乖的回去睡一觉，其他的你就不用再管了。”
    “有人来接我？谁啊？”小西动了动眉毛，圆圆的眼睛看着哥哥铢。
    谢小北冷笑一声，朝来时的方向看去。小西跟随着他的目光。
    只一会儿，就有车灯在亮，跟着，又有人过来了。
    杨勖？
    小西心虚的一阵瑟缩，然后慢悠悠的从石板上站起来，双手揪着裤子颤巍巍的看着来人。谢小北仍旧坐着，拿了一根烟出来，含住，眯着眼睛点燃。
    杨勖走到小西面前，只站了两秒钟就朝她吼，“死东西你要吓死人啊！”那双眼睛别提多红了，怪可怕的跟要吃人一样。
    小西咽了咽唾液，然后朝他挤眉弄眼的，提醒他，我哥还在这儿呢，要发飙等我哥走了再说。
    哪知道杨勖根本就当她那些小动作是个P，一把揪住她的胳膊，问她，“谢小西你怎么回事，我都说了我不会让你有事你去找她干嘛啊？”
    “你疯啦，凶什么凶……”小西揉着被他揪疼了的地方，皱着眉很不爽他，但是看他怒火朝天的又不敢真的爆发。
    谢小北看着那拉拉扯扯的二人，“嘶”的一声缓缓吸了口气又将烟从嘴里吐出来，起身，走到杨勖面前拍了他两下，挠了挠后脑勺，说，“先走了，困得要死。”
    杨勖跟他点了下头，他看了小西一眼，不再说什么，单手插在裤兜里，抽着烟优哉游哉的走了。
    小西木讷在当地。
    杨勖蹭她，“走吧。”小西甩开他的手，拧紧了眉心朝他大吼，“杨勖你神经病吗，当我哥面儿跟我动手动脚，你是怕他不知道咱俩的事是不是！”
    “知道就知道，我就怕他不知道呢。”杨勖不在乎的看了看她，然后拉着她就走。小西被他拖着，边走边踹他，“你故意的，你这混蛋害死我了，要是我哥跟我爸妈说了咱俩的事那我就完蛋了。”
    “完蛋就完蛋，天塌了还有我给你顶着呢。”
    “你这人名声太差了，我爸妈才不会同意。”
    “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不同意他们也没辙。”
    “流氓。”
    “嗯。”
    “杨勖你这混球。”
    “嗯。”
    管她鬼吼鬼叫呢，先把她弄上车再说。杨勖把她安置在位子上，嘭的关上车门，然后双臂困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说，“这段时间，你休想从我眼前消失一秒钟。”
    他打定了主意要看牢了她，坚决不能让她从眼皮子底下溜走。要她真去警局自首，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
    这事儿没到最后，指不定谁输谁赢。
    小西一听说他要把她困在他家足不出户，立马就不干了，她说她还要上班。
    什么破借口！这时候你还有心情上班？
    杨勖不搭理她，由着她撒野放肆……一回家就把她甩到了床上。
    小西这就怕了。这人太恐怖，轻易不敢招惹。到后来，她不得不妥协——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这么高大威猛要起来没完，她还想保住小命儿跟她二哥一起战斗。
    不过，她一宿没睡，枕着杨勖的手臂弯，背后是他的铜墙铁壁，她琢磨着，要是运气好这件事解决了，该怎么带这流氓回家啊……名声太差！
    小西闭了闭眼，无奈叹气。
    谢小北回到家已经是两点多钟了。
    平日里一回家他儿子就会上前去撒娇，这会儿估计是睡沉了，他开门进屋没有一点儿响动。
    他走到阳台上的狗窝边去想看看它，哪知道一走近，那家伙就醒了，轻轻的呜咽了两声撑起身子来看它老爸。
    谢小北看着球球那惺忪的模样，忍俊不禁，蹲下身去抚摸它身上的毛发。一阵眼神交流之后，他挑了下眉，问它，“你想她了吗？”
    球球不懂，墨黑油亮的眼睛望着他。
    见状，他傻笑着摇了摇头，没轻重的拍人家的脑袋，“想就想嘛，我又不会笑你。”
    球球又是一声呜咽。
    这到底是谁该被笑？
    洗漱完了之后他又看了一次时间，真的已经很晚了，饶是再想听听她的声音，也得忍住。
    ……
    第二天是周五，简心惦记着昨天谢小北说要找她，爸爸打电话让她回家她都没回去，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对她来说，只要与他有关的，也都是最最重要的事。
    谢小北原本打算去她公司接她下班，谁知道车子开在路上，曾嘉敏打了电话来，说父亲叫他们一起吃饭——
    谢小北其实知道，她这次要他去，是别有所图。
    他调转了车头，并给简心打电话。
    彼时还有二十分钟到下班时间，简心做完了手上的事，盯着电脑上的时间不眨一下眼。小B笑她失魂落魄像是撞邪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满脸羞赫。
    这是……恋爱中的女人才有的表情。
    谢小北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刚站起来活动脖子，一见手机屏幕上的他的卡通头像在闪，她的心也跟着在闪。
    “喂。”
    “简心，是我。”
    “嗯，我知道。”
    估计他是在开车，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时而停顿——那个人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开车的时候跟她讲电话当然没有专心致志。
    他说，“我突然有点事情要办，不能马上来找你了。”
    简心心里一沉，小手指扣着桌面，小声的问他，“什么事这么重要？”比我还重要？
    他说，“电话里跟你说不清，要不这样，你下班先回去，我处理完了再来找你。”到时候，他会把所有事情跟她好好儿做个交代。
    可是，简心心里万般别扭，先前的好心情全都没了。可她又不能很不懂事的说她不要——现在，她还没有回到那个可以跟他撒娇耍赖的身份。
    她“嗯”了一声，说，随便你。
    随便你，这是谢小北的口头禅，什么时候她也会了？
    谢小北拧了拧眉心，然后跟她说了再见。待简心挂掉电话之后，他知道，她是生气了。
    小姑娘就是这样，一点事情不如她意就要耍点脾气，她以为自己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她那些小心思，哪能瞒得了他？
    谢小北莞尔，将车子加了速。
    简心下班后也没回宿舍，直接就去了码头。
    凭什么要她一等再等，她那么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那他呢，又有没有把她放在第一位？哦，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简心这么一想就什么都不管了，一脚跨上了轮船。
    今天曾庆良在酒店设宴，也没有外人，就他们家的人再加上谢小北。如果昨晚所有的事情都还不明了，那么这一顿，就该是谢小北和曾嘉敏结婚前最后一次以外人身份跟这一家人吃饭——可是过了昨晚，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曾嘉敏坐在谢小北身边，脸上挂着跟往常一样的恬淡笑意，除了安静了些，跟以往比起来倒是没什么两样。谢小北看着她，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想叫她跟她说一句什么，桌子底下，曾嘉敏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你什么都不要说。
    在曾庆良看来，他们俩这样的神色交流算得上是眉目传情，看在他眼里真是满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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