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镇,男爵城堡,灯光闪烁。
夜晚的城堡,仿佛一切都从沉寂中复苏了。华丽的烛台,摇曳的烛火,温暖的壁炉,以及银光闪闪的餐具。
饥肠辘辘的凯恩男爵坐在餐桌前吞咽着美味丰盛的食物,一天都没有用餐的他饿坏了,犹如饿狼扑食般的席卷着餐碟里的酥烤羊肉。他完全不顾及那些贵族的餐桌礼仪和用膳细节。所幸宽敞的餐厅内也没有外人。
男爵的妻子卡罗琳·罗曼斯静静地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的丈夫。只是她那张白皙的脸上,愁眉双锁,仿佛乌云密布;她的脸颊,明显地陷下去了;由于睡眠过少,眼睛周围已呈青褐色。
凯恩·葛雷尔搁下手中的羊排,拿起摆在一边的高脚酒杯,一口将杯中的红酒灌入肚子。他打了个饱嗝,然后用红丝餐巾在嘴边擦拭了一下。“你赶紧收拾一下行装,吩咐管家清点城堡内所有的财物,清点好后就将这些财物装箱上锁。”他面向妻子叮嘱道,“另外让马夫套好几辆马车,还有草料和干粮也要备齐。”
在这种不容乐观的局势之下,他必须提前做好应对之策,以免到时仓皇失措。
卡罗琳夫人低声询问道,“出什么事了?”她明明惶恐不安,却故意装作很镇定的样子。
凯恩男爵缓缓地摇摇头,平静地说,“暂时没出什么状态,但我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他没有将自己心里的话全部吐露给妻子听,他不想让妻子过分的担心和受怕。何况那是男人的事,女人无需知道。
“你是担心城墙守不住?”卡罗琳夫人掩饰住情绪,疑惑的说,“坦格利安大军真的有那么强大吗?连卢克团长率领的荣耀骑士团也阻挡不了他们的攻势吗?”
“我们必须时刻准备应对突然而来的强敌,以及无法预知的意外,”他神情庄重地告诉妻子,“不管结果如何,总之我们做好两手准备,以备不时之需。”他那黑长的眉毛弯下来就像两个凉棚,使下面那双眼睛显得格外的精明和幽深。
“那你呢?”她的声音低而急切,“会跟我一起走吗?”她了解自己的丈夫,但她期望面前的男人能够给自己不一样的答案。
凯恩男爵面不改色,更加深沉的声音回答,“我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这座城镇是葛雷尔家族的领地,而城墙内的人们也全都是凯恩·葛雷尔男爵的领民,如果他都不为之战斗的话,如何指望士兵们能够坚守城墙,勇战敌军?即使城墙守住了,他的骑士荣誉和家族声誉也会因此毁于一旦,被人唾弃。
卡罗琳夫人努力压制着情绪,声音尽可能变得平缓,“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她失去了儿子,不想在失去丈夫。
凯恩·葛雷尔察觉了妻子脸上的恐惧和失落的神色,他握紧妻子有些颤抖的双手,温和的安慰道,“放心吧!有天父的庇佑,我不会有事的。”残酷无情的战争根本不会怜悯任何人。他在自欺欺人,但他需要信仰。
“我会为你祈祷的,”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天父的恩赐一定会降临在你的身上。”作为一个深爱着自己丈夫的女人,此刻她帮不上任何忙,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为丈夫祈祷。
凯恩男爵深情的望着自己的妻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一阵沉默后,他说,“加文伯爵用过晚餐吗?”即使是在这样危机的形势下,他还不忘抓住任何攀登权贵的机会。
她的妻子轻微地摇摇头,“他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你派人去请过吗?”
“去过了,他说不用了。”
“我上楼看看去,”凯恩的脸色微微一变,起身道,“嘱咐你的事别忘了。”
“放心吧!”卡罗琳夫人保证,“我这就去吩咐仆人准备。”
凯恩男爵转过身大步离去,穿过长厅后,他走到了石梯处,抬脚踏上了石梯;沿着螺旋梯向上走去,只是他每向上走一步,心里的盘算就多出一些想法。“叩,叩,叩,”他抬手敲响了面前的房门。
“凯恩男爵,”加文·伊斯兰特打开房门后,迫不及待的问道,“城墙上战况怎样了?”
凯恩男爵细细地打量他一番然後,和颜悦色的回答,“坦格利安大军的攻势暂且被我们打退了,但我方士兵伤亡的人数也不少。”那一张脸充斥着恐惧和不安、憔悴的只见一个尖尖的下巴,锁着一双黯淡无光的蓝眸。这让他更有把握说服对方听取自己的话。他还发现对方的眉毛很特别,又细又长,就像夏天随风摇摆的柳叶。
“我舅舅呢?”加文焦急地低声说,“他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凯恩男爵缓缓摇摇头,“里昂爵士担心敌人会趁着夜色偷袭城墙,他会在城墙上过夜。”他十分钦佩对方,里昂·贝尔蒙特是一个既出色又勇敢的指挥官。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也不差。
“凯恩男爵,”加文有些惊慌失措的来回走动,语无伦次的说,“你告诉我,这座城镇能守住吗?你们能抵挡坦格利安的大军吗?”
男爵宽厚的嘴角苦涩地扭了扭,语气有些低落的说,“大人,这要看援军能否及时赶到。”
“布兰特,”加文坚称,“布兰特他一定会率领岩石港舰队赶来的。”
还有我的表哥詹森,他也一定会率领夏果岛舰队赶至盐镇。加文在心里念叨着,我们是血浓于水的兄弟,他们不会对我不管不顾的。
凯恩男爵也希望提利尔大人能够率领岩石港舰队及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岩石港离的较远,就算是连夜不停的行军,到达这里至少需要数十天的行程。”凯恩男爵耐心地解释道,“按照距离推算,绿石城道朗·佛雷伯爵和峭岩城布莱蒙·维克尼伯爵的军队最快的话,应该在5—7日后能够赶到盐镇。”
“那就是说,我们只要再坚持5—7天。”
凯恩男爵本想回答,但说出口的却是,“或许他们需要更长的时间,也有可能他们的军队根本不会来。”他说出了没有对妻子说的话。这是他心里的担忧,但更让他忐忑不安的是,如果佛雷家族和维克尼家族的大军出现在北面城门外时,他该不该命令士兵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呢?
“你这话何意?他们为什么不会来?”加文面色骤然一变,声色俱厉的说,“难道佛雷大人和维克尼大人敢违抗我爷爷的命令?”
“佛雷家族和维克尼家族根本不可取信,”凯恩男爵下了评论,“他们一个信誓旦旦,却是贪婪自私的无耻之徒,另一个则口腹蜜剑,暗地里尽是诡计多端的阴险小人。”
加文听後脸色立刻一沉,好半晌,震惊得说不出话。“如若真是你说的那样,”他脸上露出惊恐之色,“那我们该怎么应对?”尽管加文并不是确信对方的所言,但他也不能否定。
“我已经替您准备好了退路。”凯恩男爵低声回应他。
“退路?”加文一脸疑惑的望着对方。
“明天一早,我的护卫就会护送我的妻子带着城堡里的财物离开盐镇,”凯恩男爵指出,“到时候伊斯兰特大人可以坐在马车内一起离开。”
加文下意识的脱口问道,“离开盐镇后,去哪?”
“先往东,赶至鸦林镇,”男爵说,“然后一路向北,前往岩石港,到了那里你们就安全了。”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若坦格利安大军真的占据了整个黄金地,他的家人可以从岩石港乘船离开这片土地,然后带着财富去其他的国家生存。
“不,不行,”加文一脸沮丧的吐露,“我不能离开这里,爷爷和舅舅知道了,会对我彻底失望的。”
凯恩男爵正欲开口劝慰,这时,却听到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房门轰然打开,士兵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
“大人,敌人发动的攻势,”士兵回答,“投石机启动了,一共六架。”
凯恩男爵一对眼睛如冰球,射出冷冷的光,“如果他们认为扔石头就能攻破这座坚固的城墙——”
“不是石头,”年轻士兵的声音充满恐惧,“是火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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