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见她上楼,眉心微皱,示意棋福跟她上去,自己转身坐在店内供客人休息的圈椅上。很快棋福便拿着一个盒子和一个账簿走下楼,见到陆砚微闭双眼,轻声唤道:“公子,已经取下来了。”
陆砚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眼棋福手里的东西,确定是出门前母亲交代让他捎回去的东西后,便点点头对棋福道:“回府之后,直接交给母亲。”
第十一章
过了中秋,京都的天气也逐渐变得寒凉起来,今日博郡王在北郊别院设宴,车马未及,便能听得车外隐隐传来的鼓乐声。
长宁今日起的早,又在马车内摇晃了一路,快下车时才被阿珍唤醒,脑中还有些混沌,车帘便被人一把掀开,吓得她猛地一惊,彻底清醒了。
舒孟骏笑的一脸得意的看着她:“我就知道阿桐准时刚刚又睡着了,果真如此,真是懒阿桐!”
长宁又羞又恼,嘟着脸颊狠狠瞪他,舒孟骏见她这幅模样,笑的更加张狂,却不想被人揪着衣服后领就丢到了一边,他刚想跳脚,却被自家大哥一个警告的眼神看过来,悻悻的闭了嘴巴。
舒孟骐看着气鼓鼓的长宁,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道:“快到了,阿桐醒醒神……“说罢上下打量了几番,面色有些复杂,妹妹按照京人的喜欢,穿着打扮都比往日绚丽,原本就是国色的姿容更是明艳的晃眼,这番出去,不知要多打眼。他眉心微皱,想要交代妹妹两句,最后却轻叹一声,放下了车帘。
长宁看出长兄的欲言又止,眨了眨眼睛,看阿珍拿出一面小铜镜让自己看妆容是否得体,心里隐约有些知道长兄想说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将铜镜推到一边道:“不必看了。”
阿珍与引兰两人相对对视一眼,感觉到长宁情绪突然的低落,也不敢再说什么,轻应一声,将铜镜收起,开始为长宁整理裙摆和披帛。
博郡王今日邀请的宾客不少,车马未及,便已能隐约听到远远传来的丝竹鼓乐,马车刚在别院门口停稳,便有收拾精干的仆从快速前来迎接。
长宁下了马车,随意看了一眼别院侧门,就是看到门口来人如云,数十上百的仆从徘徊宾客之间,倒也井然有序。
舒修远扶曲氏下车,转身就看到一个面白无须,身着一身五品内侍服的内官端着一脸笑快步走来,还未到舒家一行人面前,便深揖行礼:“奴婢来迟,还请舒大人恕小人失礼。”
舒修远连忙回礼,上前扶住来人,道:“康侍者如此可是让鄙人惭愧了,是我们劳烦康侍者了。“
康内官嘴里笑说:“哪里哪里。”侧身向前引路,一边走一边低声说:“今日设宴秋葳厅,郡王还专门请了京中的‘吴家班’,舒大人久别京都,一会儿可要好好欣赏呀。”
舒修远笑着点头:“多谢侍者提醒,某届时亲自向郡王致谢。”
康内官与舒修远目光相对,两人都发出会心的笑声。
北郊别院面积极大,入秋时节,园中树木已染上深深浅浅的金黄,道路两边堆放着盛放的菊花,虽不是名品,但团花似锦,配以空中隐约浮现的曲乐,一片繁华景象。
前行不多久,康内官便停下脚步,笑道:“舒夫人、舒小娘子,请往这边行,郡王妃在四平阁设宴招待夫人、娘子们。”说着伸手指向右侧,同时示意身边的几个小黄门过来,“奴婢告罪,不能亲带夫人和小娘子前去,还请恕罪,这几个都是奴婢一手教导出来的,任凭夫人使唤,您看可否?”
曲氏见状立刻笑道:“多谢侍者费心替我们母女安排。”说罢便跟随几个黄门向右走去。走过大道没多久,便见一座层层叠叠累石堆砌的假山,山顶流下一股颤颤溪水,经由山间盛开的细碎紫兰,别有一番趣致。
其中一个黄门见长宁看向假山,笑道:“舒小娘子若是喜欢,一会儿园中还有好几处同样的景致,奴婢可陪您一一看过。”
长宁看向曲氏,见曲氏淡笑不语,便笑着回答:“如此多谢内官了。”
绕过假山,便是一条白色卵石铺就的小道,两边翠竹清风,十分清爽,顺着幽幽曲径,空气中桂花香味郁浓,不等回味,眼前便是一片开朗,烟波浩渺在树影花丛中半隐半现,如同一幅山水画卷。
长宁一边走一边欣赏园中美景,此时方才明白为何今日秋宴,主家并未安排轿辇,如此秋日美景,若是白白错过真是可惜。
“舒夫人、舒小娘子,四平阁到了。”
长宁抬眼看起,一座四四方方的水阁现于眼前,四面垂挂着轻纱帷幔,风吹帘动,也带来里面阵阵欢歌笑语。
长宁跟着曲氏后面在小黄门的引领下走进四平阁,只见正前方端坐一华衣美妇,两旁婢仆环绕,笑语晏晏,一派祥和,两边案几已有人陆续入座,见她二人进入,纷纷抬头看向她们。
曲氏离开京都十年,人们还记得她,脸上都露出了然的神色,看到紧随她身后的长宁时,屋内大半人目光都是一顿,眼中俱是一片惊艳。
郡王妃得知曲氏到来,已从榻上起身,上前几步握住曲氏的手,脸上一片惊喜:“阿然!”上上下下打量着曲氏,表情似叹似喜:“一别多年,你……别来无恙?”
曲氏神情也有些激动,“回郡王妃,我一切都好,倒是你多年不见,风采依旧,更胜往昔。”
郡王妃笑着摇头,拉着曲氏向前:“阿然还是这么会说话,从得知你进京便想与你相见,只是家中下人去了你们府上,说是只接帖子不见客,后来我们家郡王说只怕是舒相的意思,让我稍安勿躁,当时还不曾想着办宴,所以准备等你们一切收拾稳妥再请你到府,借此秋宴,能提前见你,我心中甚是高兴。”
曲氏笑道:“哪里是家翁让闭门谢客,都怪我愚钝,到京之后家中乱糟糟的,一时半会收拾不过来,怕来人也无法接待,便吩咐暂不待客,却不想让大家都误会了!罢了,等我家大郎去渝州之后,我来设宴,宴请各位,到时还请郡王妃屈身前来。”
郡王妃笑着应下,曲氏此时才找到机会对长宁道:“阿桐,给郡王妃行礼。”
郡王妃与曲氏当年关系不错,时隔十年再相见,一时欢喜倒没有顾忌左右,此时闻言才想起刚刚进来时,曲氏身后还跟着以为妙龄姑娘。
长宁遵从母亲教导,盈盈下拜,郡王妃笑道:“快上前来,给我瞧瞧,还记得当年离京时,还是小小的一个孩童……”郡王妃的话在长宁抬头看向她时,戛然而止,半响后好像才渐渐回神,“当真是和舒贵妃一样的国色天香,甚至更胜几分。”
长宁微微笑着,她从小就常听他人说她与姑姑有几分像,早习以为常,但此时还是做出几分腼腆的小女儿羞涩状。
郡王妃拉住长宁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让人取来一件翡翠平安扣放到长宁手中,“好孩子,拿着,这是多年后不见给你的见面礼。”
长宁略微推辞一下,最后在母亲的默许中收了下来。来人越来越多,郡王妃即使有心与曲氏再聊几句,也不能不招呼别的宾客,只好见她们母女二人安排在左手第一案几落座后,便重新摆出一副端庄大方的笑容与其他来客寒暄。
“舒夫人。”
长宁与母亲刚坐下不久,就听到身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曲氏连忙侧头,见来人立刻笑道:“林夫人。”
长宁听母亲的称呼,便知这位是尚书右仆射林大人的夫人,连忙起身行礼,却被林夫人一把拉住,“免礼免礼,不必如此客气。”
尽管如此,长宁依然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便安静的坐在母亲身边,听母亲和林夫人寒暄。
林夫人的目光不时落在长宁身上,心中暗暗感叹,舒家小娘子的样貌只怕将这满京都的小娘子都比了下去,即使被京中那些小郎君们称为第一美人儿的御史中台家的小娘子比之也有所不及。
长宁端坐在一侧,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感觉到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笑着一一回应,有些人很快移开视线,有两三位小娘子却依然直勾勾的盯着她瞅,看到她态度温和,便也回以微笑,宴席之上不得来回走动,只不过短短几个眼神和笑容,长宁便能觉得这几位的善意。
身边的黄门见长宁面露疑惑,上前低声道:“舒小娘子,可有疑问?请容奴婢向你说明。”
长宁感谢地看了一眼这位小黄门,明白了为什么别人身边都只是自家的仆从,而她和娘亲身边则是刚刚康侍者派来的黄门,只怕主家是考虑到她们长期不再京城,人事陌生的原因。
想明白之后,长宁也不客气,直接请教:“今日所到宾客我都不认识呢,内官可否向我一一介绍?”
小黄门闻言一笑,抬手为长宁面前的杯中填了一盏桃酿,不动声色道:“您侧对面那位那位身着紫兰披帛的是秘书少监黄大人家的小娘子,与她相隔穿丹色衣裙的是谏议大夫王大人家的小娘子……”
长宁面色不改的顺着小黄门的介绍逐一看去,却在看到其中一人时,目光顿了顿,那人刚好也看向她,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一下,彼此之间又挪开了视线。
身边的黄门依然在尽心尽责的介绍着来人,“刚进来的这位头戴珠玉花冠的是吏部侍郎凌大人家的小娘子,她身边那位穿着玫瑰红襦裙的是侍致高大人家的小娘子……”
第十二章
凌飞燕一进四平阁就看到了坐在案首的舒长宁,惊的她脚步一顿,连忙拉了拉身边与自己一起来的高月云,示意她看去:“阿云,那位可是那日金葵楼的小娘子?”
高月云脑中还回想着刚刚下车时凌飞翔的搀扶,脸颊微红,笑容娇羞的她恍恍惚惚随着凌飞燕示意的方向看去,一眼就定在原地。凌飞燕见状便知自己并没有认错人,只是那个位置……并不是寻常仕宦人家可以坐的,能坐在案首的不是宰执便也要是枢密使的家眷,可那日的小娘子端坐于上,难道她……凌飞燕陡然一惊,能够坐在那个位置,她们还不相识的,怕是满京都只有那一位了,刚刚归京,舒相的家眷!
高月云虽不及凌飞燕头脑灵活,但片刻之间也猜出了七七八八,此刻两人一脸震惊的站在阁中,已是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长宁刚好也转头看向她们,目光落在那顶累金丝的梅花头冠上,唇角微微一勾,移开了视线。
“燕娘!”凌夫人微微皱眉,低声唤着还楞楞发呆的凌飞燕和高月云,轻斥:“还不快随我拜见郡王妃。”
母亲的责备的声音让凌飞燕慢慢回神,拉了拉高月云的袖子,两人收敛心神,跟着凌夫人向前行礼。
长宁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桃酿,酸甜可口,桃香浓郁,很不错!她没再看眼前的两人,而是微微侧头看向身后,刚刚进来她就湖对面就是男宾们所在的秋葳厅,上下三层,透过湖面只能看到人影绰绰,偶尔听不太清楚的笑声通过湖面传来。
长宁慢慢转回目光,就听到有女婢前来传报“彤霞县主到了。”
彤霞县主是博郡王与郡王妃的长女,先帝在时,因忌惮这位堂兄,所以寻找了缘由不仅免除了博郡王上朝的资格,还曾将他及一众眷属打发到南平的陪都广城,那里物资贫乏,条件恶劣,那段岁月,只有郡王妃与这位长女一直陪着他,所以夫妻两人都极其宠爱这位彤霞郡主,正因如此,长宁初到京都不久,也已知晓彤霞县主娇蛮跋扈的名声。
长宁看向阁子入口,刚扭头,就看到一抹红色身影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一阵清脆的笑声在四平阁响起,“女儿来迟,还请母妃宽恕……”
“你呀你,这样像什么样子,还不快起来给各位夫人见礼……”郡王妃脸上带笑,虽是责备但语气却是亲昵纵容。
长宁看向这位在京中十分有名气的县主,一身赤色高腰襦裙,滚着金边的水红色披帛,梳着凌云髻,上面的累金丝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垂下的金线流苏闪闪发光,脸上带着肆意张扬的笑,行礼也是马马虎虎,说话声音倒是如珠子一般脆生生的利落。
郡王妃见她行礼敷衍,不由微微摇头,替她像各位夫人告了不是后,才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母亲,这位小娘子好面生……”彤霞盯着长宁看了两眼,奇怪道:“如此美貌,可比那秦九娘美多了,我怎么从没见过?”
长宁闻言一愣,轻轻挑了下眉毛,彤霞县主这句话倒是轻轻松松替她树了一个敌人,任何一位小娘子,被人样貌不及某人,只怕心情都不会愉快吧,只是不知道这位秦九娘今日来了不曾,又是何许人家。
郡王妃也察觉女儿的话太过肆意,还未来得及补救,就听到阁中有一女子轻笑道:“县主所言极是,刚刚我也是看这位小娘子,都看愣了呢。”
长宁转头看向说话处,却见正是凌飞燕,她此时正举着帕子掩唇轻笑,对身边一位身着嫩绿色裙衫的小娘子道:“秦九娘,你觉得呢?”
长宁眉毛微拧,看到那位秦九娘投过来有些冷冰冰的目光,不由心里微叹一声,对着秦九娘扯了扯唇角,笑道:“各位小娘子只怕是觉得我面生,所以才多看了两眼便觉得顺眼罢,若说美人儿,我也是今日到了此阁中才知原来咱们南平所有的美人儿都在其中呢。”
郡王妃连忙接过话头,开口介绍:“这位是舒相的嫡孙女,舒家的小六娘,她母亲在座的夫人有些都是相熟的,我便不介绍了,一会儿宴后,你们该怎么叙旧就怎么叙旧。”
夫人们都笑了起来,曲氏才开口道:“这些小娘子都是如花般的年纪,个个儿都是貌美如花,当日郡王妃的帖子过来,我看其中说是要赏花,便想,此时除了菊花还有什么花可赏,现在算是知道了,这坐着的可不都是一朵朵美人花么?”
阁中的笑声更大了,郡王妃见宾客基本到齐,便差人去秋葳厅请示博郡王是否开宴,很快下人来报,只听湖中云台传来几声鼓声,两行身着浅色深衣裾裙的美婢鱼贯而入,跪与每个案几旁侧,每上一道珍馐佳肴,便伸出纤纤素手,亲自为宾客填酒布菜,一时间只见素手翻飞,煞是好看。
菜肴渐近尾声,随着众多仆从将案几之上餐具尽数收去之后,很快便又进来一行婆子,告罪之后,将左侧案几换了一个方向,才重新布上甜品瓜果。
长宁还在奇怪,便听到湖云台再次传来鼓声,连绵不绝,随后便见云台四周的帷幔被人挂起,云台两边悬一绳子,一位身着短衣的女子手持横杆立于其上,随着鼓声渐急,那位女子开始行走于绳索之上,还不时的做出各种单手倒立又或云燕腾飞的动作,看得人心惊肉跳。
长宁瞪大眼睛,随着女技艺人动作越来越危险,一双小手也渐渐握于胸前,越捏越紧,只觉呼吸也停止了,直到那位女技艺人空翻落地,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笑道:“太精彩了……”
郡王妃见大家喜欢,便道:“这是咱们京都出名的吴家班,各位有什么想看的尽管报来,据说他们没有不能耍的。”
话音刚落,阁内的夫人们便纷纷捧场,对身边的美婢说出自己想看的把戏,曲氏也应景点了一个,见女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云台,便打趣道:“江南也不是没看过,怎的还如此稀奇?”
长宁抿唇一笑,拉着母亲的手晃了晃:“虽然看过,可是每次看,还是不由替他们捏把汗呢。”
这边正说着话,博郡王那边一个小黄门突然从亭外进来,附耳低言几句,见到博郡王点头,才匆匆离开。
舒修远见状,眯了眯眼,重新举杯笑着看向湖中云台。果然不多时,便听到博郡王笑着说:“今日秋宴,各位大人们就留在此处看看杂耍,品品茶,众位小郎君可到园中各自游戏,或滨水抚琴、或亭台插花、或雅室斗茶、或院中品香,也可去西边投壶、樗蒲、下棋,各随己便,只若一条,若是小娘子们也去游戏,你们可要让上一让哦。”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叮嘱自家儿郎莫要生事,便纷纷放他们出去。与此同时,郡王妃也是请各位小娘子出去玩耍,不必再次陪着。
长宁不太想去,她对现在正在正在表演的抖空竹很感兴趣,但是郡王妃很明显就是想让她们都到园中,加上曲氏也想让她交上一两个好友,便也开口劝她出去看看。
长宁无奈,只能起身出去,然而一到阁外,刚刚还分坐的小娘子相熟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而刚刚郡王妃交代让好好照顾她的彤霞县主不见踪影,她只能一个人默默的跟在众位小娘子后面,跟着她们向园中走去。
凌飞燕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漫不经心跟在后面的长宁,眼眸微转,便上前对秦九娘道:“阿九,你今日怎么兴致不高?平日里你不是最爱这样宴会的么?”
秦九娘瞥了她一眼,余光扫过即使一个人孤零零但依然美的不可方物的长宁,突然轻哼一声,加快脚步,甩手而去。
凌飞燕一愣,一副担忧样子的看着同样提不起兴致的高月云,问:“阿云,我刚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为何阿九会突然生气?”
高月云皱皱眉,扭身狠狠的瞪了一眼什么都不知晓的长宁,道:“与你无关,哼,我就没觉得她比九娘美!”
凌飞燕看了一眼长宁,为难道:“其实,但从相貌论,舒小娘子确实要美过阿九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嗤笑,她转头看到是定国公府的三娘子。凌飞燕一向不喜庶出,但定国公几位娘子皆是庶出,所以相互之间倒也没什么区别,更何况她还是那人的妹妹呢。
凌飞燕笑看陆三娘,问:“阿情,你怎么了?”
陆情忿忿的向后看一眼,低声道:“后面那位早几日前就被圣上召进宫中了!你说圣上意思已定,今日这秋宴又是为何?还不是……让我们陪衬么。”
凌飞燕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三哥说的,能错吗?”陆情不耐烦道。
凌飞燕听到那个人的消息,心儿突突跳的飞快,半响后才微微侧脸轻问:“你三哥今日来了吗?”
走在陆情前面的小娘子听闻之后,脸色微变,快步上前几步,将消息说给了走在前面的秦九娘。
秦九娘闻言一愣,问道:“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