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沈之言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下午楼念念跟着云文婷，简单地做了一下护理，晚上容湛开车载着她去君悦酒店的时候，还夸她妆容不错。
    今天的楼念念穿的是一件纪梵希限量版的月光白晚礼服，衬得整个人端庄典雅。与容湛的黑色高级手工定制西装，特别相配。
    对于陆北漠这个人，楼念念并不是特别熟悉，但自从上次顾亦晗说过之后，多多少少也对这个人有点兴趣。
    “你对陆北漠了解吗？他为人怎么样啊？”
    车上，楼念念一边玩手机一边跟容湛聊天，发信息想要问顾亦晗跟曲小颖今晚会不会参加晚宴，等待信息回复的时候，就想起了问容湛这个问题。
    容湛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专注在前面的道路。
    “他么？不怎么样。”
    这四个字估计是容湛对陆北漠最好的评价了，他从来不爱随便说一个人，现在也是。
    “小颖跟陆西城分手了，大概今晚不会参加晚宴，我听说陆西城跟江城陆家有关系，不过这个话题还没有深入就被腰斩了。”
    “为什么？”
    楼念念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摇摇头：“那时候是趁小颖不在说的，后来她出现了，这个话题也就结束了。”
    “总之，这个人少接触，也让你身边的人少接触。”
    几句话聊着聊着，很快就到君悦酒店了。
    这是楼念念第二次参加这种藏匿着诡谲暗涌的商业晚宴，第一次跟容湛来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愿这一次，不会有。
    楼念念挽着容湛的手走进酒店，穿着十厘米尖细的高跟鞋，每走一步感觉都在挑战自己的极限。幸好这双鞋合脚，起码脚后跟不会有磨破皮的情况，只是脚板觉得有点累。
    君悦酒店有一个专门举办宴会的大厅，楼念念还没来过，所以跟着容湛走，眼睛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的装潢都是花尽了心思，尽显辉煌华丽。
    侍应生缓缓打开宴会厅的大门，可以看见随之而来的目光，以及钻入耳中的古典音乐声。
    美酒夜光杯，才子配佳人。
    楼念念的闹钟突然出现了这句话，挽着容湛的手面带微笑走了进去，在江城，四少出现最能引起众人的目光。
    一进宴会厅，容湛就开始找顾晏铭跟傅廷琛，江昀初这三个人所在的地方，漂亮的香槟酒塔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从这个角度看不清楚后面的场景，还在犹豫，就已经看见陆北漠走了上来，挽着他胳膊的美女，赫然就是沈之言。
    有那么一瞬间，楼念念很想说四个字——冤家路窄。
    陆北漠一米八。九的个字，一双大长腿显得特别有气势，关键是他整个人弥漫出来的那种气场。楼念念一直以为容湛就是那种气场很强大的男人，对着自己会有笑容，会开玩笑，会幽默，但是在别人面前，他就是深邃眸光，面无表情，连周围的温度，都是零下。
    不过，遇上陆北漠。
    不得不说，人家名字里有个漠字，真不是白取的。
    “容少，久闻大名，今日终于能够见面了。”
    这样的开场白，楼念念都有些想要笑场，只是当接触到站在陆北漠身边那个眉目都透着魅色的沈之言的目光时，后背起了一阵冷。
    “这位大概就是容少夫人吧？”
    “陆少，您好。”
    侍者走过，陆北漠拿过两杯香槟分别递给了容湛跟楼念念。
    “希望今天你们能玩得愉快，好好享受这个夜晚，干杯。”
    “干杯。”
    礼节性地干杯之后，陆北漠离开去招呼别的客人，跟随在他身边的沈之言只是深深地看了容湛一眼，那眼中含情脉脉，任是谁看了都知道。
    楼念念故作不在意，但眼角的余光还是扫了一眼，却发现容湛并没有在看沈之言。也就是说，佳人暗送秋波，某人视而不见。
    这种感觉，真有些窃喜啊。
    “他们在那边，我们过去吧。”
    容湛搂着楼念念向顾晏铭他们所在的地方走去，只见顾晏铭正在跟江昀初谈话，站在一旁的傅廷琛搂着一个女人，楼念念仔细一看，原来是许久不见的苏苒苒。
    “你们来啦！”
    看见容湛跟楼念念，傅廷琛率先打招呼。
    “苒苒，好久不见。”
    今天的苏苒苒穿着一件酒红色的裹xiōng长裙，头发高高挽起，垂下几缕青丝，颇为端庄大气，有一种惊人的美。
    “是啊，好久不见，听说过段时间你就要去B市工作了，这么舍得你家容少？”苏苒苒的性格跟曲小颖差不多，都是大大咧咧的，但要比曲小颖来得有气质一点。
    男人之间聊的都是商场上的话题，苏苒苒挽着楼念念的手要她陪自己去天台上吹风，实际，苏苒苒是想要支开容湛，有话想跟楼念念说。
    “念念，你当初一个人怀着孩子，然后去米兰生活，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为什么这么有勇气，你都不害怕吗？”
    突然间问这个，楼念念有些疑惑不解，目光往下移，这才发现今夜的苏苒苒居然是穿平底鞋过来的，怪不得感觉身高怪怪的。平日里苏苒苒就要比楼念念高出一个头，今天楼念念穿了高跟鞋，却还要比苏苒苒高，原来是对方穿了平底鞋。
    想到这里，楼念念暧昧一笑：“你是不是怀孕啦？”
    被识破后，苏苒苒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小腹点点头：“才一个多月，但我下周就要去美国演出了。”
    “怀孕还要演出？”
    楼念念觉得有些惊讶，要知道怀孕前三个月都是很危险的，更何况是去演出。
    “这一次机会很难得，我等了很多年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孩子。”
    “那阿琛知道吗？”
    苏苒苒摇摇头，她也是前几天去医院检查才知道的，还没来得及告诉傅廷琛。万一让傅廷琛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让自己去美国参加的，梦想跟现实交织在一起，还真的是很残酷，哪一边都舍不得。
    楼念念挽住苏苒苒的手，温柔地说道：“我那时候是舍不得这个孩子，我也曾经动过不要他的念头，甚至上过手术台，但就在最后一秒钟我舍不得便放弃了。他是上天带给我的礼物，是我的宝贝，是我这一生之中除了父母最亲近的人，凭借着这样的信念，才足以支撑我在米兰的那些日子。”
    君悦酒店的设计很精巧，顶层的天台是延伸出去的，从天台这个角度往下看过去，透过高层落地玻璃，能够看到宴会厅里的情况，很恰巧的，偏偏是容湛他们所在的地方。
    楼念念的眼神眷恋地停留在那个男人身上，只见他正与顾晏铭他们交谈，手里随意拿着酒杯，交谈甚欢之时，轻轻碰杯，轻抿一口红酒。
    “现在我很庆幸，当初我所做的一切努力跟牺牲，都是值得的。”
    见楼念念的眼光停留在某个位置，顺着看过去，便看见了楼下宴会厅里的画面，还有那三个男人。
    其中，也有自己心爱的那个。
    女人大概都是这样的吧，不论站在多远，不管离心爱的人有多远，只要全身贯注，就能将一切不相干的变成为背景，最后，只突出那个人。
    只有他是有颜色的，是动态的，其余都是黑白跟安静。
    “我觉得你应该跟廷琛商量一下，毕竟你们现在已经结婚了，不是当初自由谈恋爱的时候，你们有了家庭的担当，所以不论你做什么事情你都应该跟他商量，他现在是你的丈夫，你的依靠。”
    楼念念转过头看着苏苒苒，温婉一笑。
    “念念，你对容湛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是那种爱到不能够自拔，深入骨髓，还是可以控制？我一直不能够明白，为什么作为女人，你能够忍受那么多，却还依然守在他身边，换做是我的话，我根本做不到，否则几年前我就不会离开傅廷琛了。”
    楼念念跟苏苒苒其实并不是很熟悉，所以对她跟傅廷琛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完全不清楚，只知道两个人也是经历过一番波折才走到今天的。
    “你，丝毫不介意容湛跟那个沈之言之间的绯闻吗？”苏苒苒小心翼翼地问这个问题，眼睛一直盯着楼念念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这个问题，可谓是问倒楼念念了，因为这个问题，她无数次问过自己，到底介意还是不介意。如果介意的话，她就应该一直跟容湛赌气，一步都不让他，但是，早在不久前，心又慢慢靠向他。如果不介意的话，之前也不会生气，也不会跟容湛闹。
    重新看向那个男人，修身西服将他健硕颀长的身材完美展现出来，也体现出了男人的线条美。此时的楼念念，多么希望做他手中的那杯红酒，于他性感的唇瓣，滑落他的唇齿。
    “我不是不介意，我也会嫉妒，也会吃醋，但到最后，我还是会默默选择原谅他。”
    楼念念收回目光，嘴角微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个矛盾体。”
    这么近的距离，苏苒苒能够很清晰地看清楚楼念念如水般清澈的眸子，她的笑容很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却透着一股忧伤。
    苏苒苒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前几天遇见的事情说给楼念念听。
    “我们下去吧，上来久了他们该担心了，加上你穿得这么少，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所以最终，苏苒苒都没跟楼念念说她看见的事情，离开天台，走回到宴会厅的走廊上，有一个拐角，昏暗的灯光看不清楚是谁在那里，但说话的声音透过这安静的走廊却显得十分突兀。
    “你不要阻止我，我今晚一定会跟他说的，我不能看着我的孩子没有爸爸。他做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够让他负责，我什么都不怕！”
    苏苒苒的心咯噔一下，瞬间看向楼念念。
    这个声音，不算陌生，但楼念念还是不敢将她同那个名字联系在一起，因为一旦联系上了，就很容易会将她话中那个他想成是容湛。
    不行。
    楼念念挽住苏苒苒的手，勉强笑一笑，示意她快点离开。
    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这条走廊里，原本黑暗yīn影的拐角处走出来一个人，沈之言双手环抱在xiōng前，高傲地昂起头，嘴唇微微扬起。
    楼念念，今夜，我会让你彻底离开容湛！
    是彻底！
    快步回到宴会厅，楼念念觉得xiōng口闷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站在她旁边的苏苒苒看着她苍白的脸蛋，很是担心。
    “你还好吗？刚才那个人……”
    “刚才什么？我没见到有谁啊。”
    原本还跟顾晏铭他们聊得很好的容湛，注意到了站在宴会厅偏门的楼念念，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薄唇扬起，有着令人心动的温柔。
    楼念念捏了捏苏苒苒的手，对方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给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等到楼念念走近，容湛才伸手，唇边的笑容蔓延到眼底，任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对楼念念是喜欢得紧的。
    “老婆，过来这边。”
    傅廷琛不甘示弱，伸手拉过苏苒苒，当着众人的面，低下头吻了吻她娇艳欲滴的唇瓣。
    苏苒苒也没有预料到，瞪大了眼睛，猛地推开傅廷琛，惊慌地看着傅廷琛：“你发什么神经啊，大庭广众之下。”
    “怎么了怎么了，我吻我老婆怎么了，还不行了？”
    面对傅廷琛这有些无赖的样子，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就苏苒苒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而已。容湛没什么反应，顾晏铭跟江昀初聊得很high也没注意，楼念念的话，可以说从刚才到现在，都在出神。
    “怎么了？在想什么事情？”
    容湛低声问了一句，楼念念抬起头来，红唇微启，“没什么。”
    没什么？
    容湛不太相信，要知道他可是很了解楼念念的，此时她的眼神很明白地告诉自己有事情，还非说没什么。
    容湛盯着楼念念的眼睛看，能够看见她清澈眸子里自己清晰的倒影，忍不住微笑：“你的眼睛真亮。”
    这让站在一旁的傅廷琛忍不住咳嗽了几句。
    “天下无敌的容湛容少，大冰山大面瘫，居然也会微笑说着这么肉麻的话，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傅廷琛的揶揄让楼念念整个人变得不好意思，耳根都红起来了。而容湛不愧是容湛，镇定地看着傅廷琛，深笑：“你有意见吗？”
    虽然是笑着说出这五个字，可却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傅廷琛嘴唇颤了颤。
    “没意见没意见。”
    就在这个时候，舞台上打下一束灯光，紧接着就看见陆北漠走了上去，容湛的手很自然地揽在楼念念的腰上，目光投向舞台上那个男人。听着他讲一些客气的话，目光移到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却正对上她的目光。
    仿佛早有意料自己会看过去，沈之言的眼神没有半点波动。
    楼念念低着头，看了一眼落在自己腰间的大手，透过薄薄的衣料，能够感觉到容湛掌心的温度，炙热紧贴。
    缓缓抬起头，便敏感地注意到沈之言投向这里的目光。
    想起在走廊上听到的那句话，再联想起几个星期前那个不眠的夜晚，和那熟悉的香水味道。
    心里面所担心的，会不会都是真的。
    “今夜很感谢大家给陆某这个面子，接下来的时间请大家尽情享受。”
    结束了短暂的讲话后，陆北漠走下台，牵起沈之言的手邀她跳第一支舞蹈，音乐响起，人们自觉地退开让出了舞池。
    容湛一直都很安静地站在原位，也没有想要邀请楼念念跳舞的想法，手中握着酒杯，眼神却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心里有事。
    “容少夫人，能否给个面子同我跳一支舞啊？我老婆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来不了，不过特意跟我说了一下，听说当初在大学联谊晚会上，您的舞蹈可是一流的。”
    顾晏铭突然伸手邀请，加上那么幽默的语言，楼念念忍不住笑，看了容湛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之后，心沉了沉，便将手放在顾晏铭的掌心上，随着他走向舞池。
    见楼念念离开，苏苒苒放开挽着傅廷琛的手走到容湛身边。
    “容少，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你不跟你老公说话，你跟他说话干什么啊。”旁边的傅廷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立马凑上前，欲将亲亲老婆带走，却被苏苒苒瞪了一眼。
    “我自然是有正事要找容少说了，你给我安静一点。”
    容湛难得嘴角带笑，眼前还真的是一对活宝冤家。
    “你说吧，有什么事情？”
    苏苒苒瞥了一眼舞池中那两对最引人注目的舞者，特别是沈之言，那腰肢还有步伐，扭得很是妖艳。反倒是楼念念，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跳着舞，加上今天穿着这件白色礼服，像极了那出水芙蓉。
    “沈之言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单刀直入主题，是苏苒苒的风格，但这样的风格未必人人都能够接受得了，就连她的老公，站在一旁的傅廷琛听到这句话都差点将口中的红酒喷出来。
    比起傅廷琛，容湛算是冷静的了，只是眉头微蹙，便没了其他表情。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前几天去医院，不小心看到沈之言从妇科出来，后来我问过了，她怀孕了。而且就在刚才，她还跟人打电话说起这件事情。”
    苏苒苒将在走廊听见的话原封不动地照搬给容湛听。
    “虽然她没有把人名说出来，但我觉得，那个人就是你。”
    “老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傅廷琛见容湛脸色不对，立马上前将老婆护到怀里面警告她，要是容湛发起脾气来，那简直就是……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在外面弄些不三不四的绯闻，你们自己心里最有数到底做没做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苏苒苒捅了傅廷琛一下，从他怀中挣扎出来，一本正经地看着容湛：“当时念念是跟我走在一起的，我想她也应该听到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
    容湛只是回答这句话，让苏苒苒多少有些失望。
    “傅廷琛，我肚子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老公拽走。
    一下子，就只剩下容湛跟江昀初两个人了，苏苒苒质问的那些话，江昀初都听见了，可就是什么都没表示。如同当初，顾晏铭对顾亦晗所做的那些事情一样，他也是没有表示，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处事风格。
    “昀初，你有没有做过一件事情，瞒着你心爱的人，情愿让她误会也不愿意告诉她真相，其实你都在为了她好，只是不愿意她受伤罢了。”
    江昀初抿了抿杯中红酒，嘴角文雅笑笑，男子温文如玉便是像极了他这种的吧。
    “这样的问题你可以问阿琛，当初他不也是一力瞒下了身世，只为了让亦晗不受伤吗？大抵也跟你现在的感觉不同吧，我反正是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我没办法那么做。”
    “你是还没有遇见一个你能够这么想要保护她的人吧。”
    容湛与江昀初碰杯。
    “七七那孩子，你真的不喜欢吗？”
    “我一直只当她作妹妹。”
    容湛点点头，不再开口说话，当他将视线转移到舞池中时，却发现沈之言早已不知踪影，很快，仿佛是感应一般，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容湛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一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短信。
    “阿湛，我在177包间等你，有话跟你说。如果你不过来会后悔的，因为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大概是不希望楼念念知道那一夜的事情吧？”
    很显然，短信是沈之言发的，容湛神色如常地将手机放回口袋中，回过头来对江昀初说道：“我有事情出去一趟，念念回来你帮我看着她。”
    江昀初点点头。
    容湛避开人群退出宴会厅，电光火石一刹那，楼念念转过头看了门口一眼，那一闪而过的身影那么熟悉，再看一眼舞池，早没了沈之言的身影。
    不去想，却偏偏控制不住。
    *
    147 心真的是冰凉冰凉的
    不去想，却偏偏控制不住。
    一不小心，楼念念就这么踩到了顾晏铭的脚，后者倒抽一口冷气。
    “心不在焉难道就是这个样子的？”
    楼念念回过神来，连连跟顾晏铭道歉，要知道在以前，顾晏铭跟顾亦晗两个人还在矛盾期的时候，楼念念见到顾晏铭都觉得有些害怕。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顾晏铭方才就注意到了，挽着楼念念过来一起跳舞，结果却总是心不在焉，容湛才刚离开，目光立马就捕捉到了。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楼念念怔住，看着顾晏铭，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总有人要问她问题。
    “你会无条件相信容湛吗？不论他做什么事情，做什么选择，你都会选择相信他。”
    听到这样的问题，楼念念的心徒然一凉，停住了舞步看着顾晏铭，那样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清晰表达出来的，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什么，而自己被瞒在鼓里一样。
    楼念念松开原本附在顾晏铭肩膀上的手，垂下头，沉默了有几秒钟的时间后抬起头重新看着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选择了反问问题。
    “当初亦晗无条件的相信你了吗？在你跟阮琳若不清不楚的时候。”
    这个问题直接问倒了顾晏铭，如果他说顾亦晗是无条件相信他的话，那时候也不会一个人离开，如果说不相信他的话，也不会在后来重新跟他在一起并且结婚了。只能说这是一个过程，一个你不知道结果的过程。
    就这样，楼念念撇下顾晏铭离开了舞池。
    悻悻走回到江昀初身边，顾晏铭开口问道：“他是不是去见沈之言了？”
    江昀初点头：“应该是吧，接到一条短信就出去了。”
    “但愿这一次他能够完美处理好这些事情。”
    117房间门口，沈之言就站在那里，当听到空旷的走廊传来脚步声的时候，缓缓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了容湛的身影。就在不远处，一点点朝自己走进，眨了眨眼睛，越来越近，下意识嘴角上扬，眉眼间的得意丝毫没有掩藏住。
    “你果然还是来了。”
    容湛面部线条绷得紧紧的，脸色看上去，并不算好。
    “你想说什么？”
    沈之言笑着上前，将手伸进容湛的臂弯里，身子紧贴，巧笑嫣然：“昨天晚上，是不是你送我回家的？嗯？”
    “重要吗？”
    沈之言故意忽略容湛眼中冰冷的寒霜，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依旧嘴角带笑。
    “我那时候以为是梦，以为是我的幻觉，可早上醒来后我就知道，肯定是你送我回来的。我公寓的密码除了汤米之外就只有你知道了，而汤米昨天晚上跟她男朋友在一起。”
    “所以呢，你让我过来，是有什么要说。”
    从前，沈之言能够从容湛眼中揣摩出七八分的心思，但那也是在以前，后来，直到现在，她已经完全看不透这个男人了。表面上，他可以很冷漠，但却会做一些令你心乱的事情，让你怀疑，他是对你有感觉的。
    “进去好吗？难道你打算在这走廊里陪我回忆那一夜的事情吗？”
    就这样，沈之言挽着容湛的手稍稍使了使力，将他带进了房间里，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从拐角处走出一个人。
    楼念念就站在那里，面色苍白，双眼空洞地看着消失在门口的那对身影，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差点就要将它捏碎了。
    回忆起方才。
    一个侍者走了上来，递上一张纸条，说是有一位小姐要他交给自己的。打开来，没有别的，就只有一个房间号，头脑里面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容湛或许就在这个房间里。
    但她没有想到，一来就听见这样的谈话内容。
    他昨天晚上，送沈之言回家了？
    他送她回家之后回到家里跟自己……
    全身像是坠入一个冰窟一样，瞬间冰冷。
    容湛根本不知道，在他进去的几分钟里，楼念念在门外，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想，你叫我过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陪你喝酒的。”
    沈之言盈盈立在容湛身边，倒红酒的动作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下来，满了一杯后，放下酒瓶，将酒杯端给容湛。
    “喝一杯吧，只可惜我现在身体特殊，不能够陪你喝酒。”
    容湛移开目光，没有接沈之言手中的红酒：“把孩子打掉。”
    听到这句话，沈之言眸光一动，容湛居然都知道了？留在嘴角的笑容僵硬得不知道该不该收敛回去。
    “我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现在反而被你先知道了。”沈之言上前一步，靠在容湛的怀里，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我一想到这里，有我们的孩子，我就觉得好开心。我就要做妈妈了，而你，要做爸爸了。”
    容湛拉开沈之言的手，后退一步，冷漠地看着她提醒道：“你可能忘记一件事情，我做爸爸已经三年多了。”
    沈之言缓缓收回嘴角的微笑，直到表情变得冷漠，一步一步走到容湛面前，此时的她，冰冷得跟之前那个爱撒娇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你不愿意负责吗？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想要视而不见吗？”沈之言傲然地抬起头看着容湛，“你说，如果我告诉楼念念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你猜她会有什么反应？”
    容湛的声音还是冰冷的，但眼神，却没有半点嘲讽，就好像他也默默承认了这个孩子是他的一样。
    “念念，你在这里干什么？”
    苏苒苒拿着一件西装外套准备给傅廷琛换，方才在外面一不小心撞到人，泼到了红酒，所以上来换一件衣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楼念念。
    听到有人喊自己，楼念念慢慢抬眸，空洞的眼眸加上苍白的脸色，吓到了苏苒苒。还未问她到底怎么了，就见楼念念沿着墙壁跌坐到地板上，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苏苒苒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副画面。
    “怎么这么久，站在这里干什么？”
    在房间等了很久的傅廷琛，不耐烦走出来就看见苏苒苒站在走廊一边也不动，上前问话这才看见了跌坐在地板上的楼念念。
    “楼念念，你怎么了？”
    傅廷琛俯身就想要扶起楼念念，却被苏苒苒拦住。
    “打电话给顾晏铭，问他容湛在哪里！”
    “为什么要打给顾晏铭，直接打给容湛不就好了吗？”
    苏苒苒瞪了傅廷琛一眼，干脆抢过他的手机，这个时候明显不能打电话给容湛，楼念念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才这副样子的。
    电话没有响几声，顾晏铭就接听了。
    “阿琛？”
    “晏铭哥，是我苒苒，我想要问你一下，容湛容大哥在你旁边吗？”
    “没有，有什么事情吗？”
    “哦哦没什么，阿琛想要找他，所以我就帮忙问一下，先这样哈，我再打电话联系他看看。”
    毫不犹豫挂掉电话之后，苏苒苒将手机直接丢给傅廷琛，然后蹲下身去将手中的西装外套披在楼念念身上。
    “念念，你还好吗？”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傅廷琛小声嘀咕了几句，想打电话给容湛，又被苏苒苒给阻止了。
    “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吗？”
    苏苒苒瞪了傅廷琛一眼，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站起身来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
    傅廷琛震惊地低吼了一句，楼念念捏紧自己的拳心，抬起头来看着苏苒苒跟傅廷琛，开口时声音轻得好像立马散开一样。
    “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了什么？”
    苏苒苒抿紧了嘴唇，实在是怕极了现在的楼念念，就好像一下子就会垮掉一样，如果真的把那件事情说出来的话，真怕她承受不了。
    站在苏苒苒身后的傅廷琛，拽了拽老婆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说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砸碎玻璃杯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尖锐的女声——
    “你不能这么对我！容湛，你逼急了我，我现在就出去，出去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情！”
    苏苒苒跟傅廷琛面面相觑，是沈之言的声音，她跟容湛在117房里？
    像极了安排好的一样，117的房门并没有关上，苏苒苒一步一步走上前，伸手轻轻拉开一条细缝，果然看见了屋里面的沈之言跟容湛。
    看来两个人的对话并不愉快，气氛显得很紧张。
    “傅少，能够扶我起来吗？”
    楼念念这么说，傅廷琛立马上前将她扶起来，但却拉住了楼念念欲往117房走去的身。
    “我想有些事情，并不能够以现在这种混乱的情况来定论的。等以后，听阿湛亲口跟你解释，现在先离开吧。”
    楼念念苦笑地摇摇头：“我总不能每次都只听解释吧？我也想要亲眼见一见，亲耳听一听。”
    “你不相信他吗？”傅廷琛擒住楼念念的肩膀，声音低沉，跟往日那个嘻嘻哈哈的傅少完全不一样。
    怪不得他们四个人能够做好兄弟呢，原来认真严肃起来，都是一个模样的。
    所以，前一秒钟顾晏铭才问的问题，后一秒钟就轮到傅廷琛来问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发颤，深呼吸强忍住怒气掰开傅廷琛擒住自己肩膀的手，侧过头来看着傅廷琛：“我起码应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我去相信他。我应该先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决定不是吗？”
    这时，不知站在房间门口的苏苒苒看到了什么，忽的双手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
    “老婆，别看了。”
    傅廷琛抢先一步，想要将苏苒苒拉回来，却在推推搡搡的时候，不小心撞开了门，所以，房门被推开，包括楼念念在内，三个人同时看到了房间里，沈之言踮着脚尖吻住容湛的画面。此时的容湛背对着门口，所以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沈之言，越过容湛肩膀看向门口的时候，眼神中的得意完全没有掩藏。
    容湛猛地推开沈之言之后，转过身来，当看见站在傅廷琛旁边的楼念念时，脸上竟然没有半点惊慌的表情，就好像知道楼念念一定会过来一定会看到一样。
    “你这么大力推我，万一伤到我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娇滴滴的嗔怪。
    苏苒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像是慢镜头一样回过头看了楼念念一眼。
    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被定格了一样，目光都转移到楼念念身上，脸色还是惨白，眼眶中一点泪意都没有。看不出什么表情，唯有楼念念自己清楚，五雷轰顶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吧，脑海里一片空白，全身一阵剧痛碾过之后只剩下麻木，不知道剩下什么在支撑着她继续站在这里。
    哦对。
    解释。
    她想要听一听容湛的解释，顾晏铭他们不是问她相不相信吗？那么就是现在了，他只要解释，只要他肯解释，她就愿意听愿意信。
    可楼念念就这么站着，站在门口，感觉度秒如年，容湛始终没有开口，到最后甚至是扭过头不再看自己。
    也就是在那一刻，楼念念听见了什么摔碎了清脆的声音。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偷听我跟阿湛说话吗？哦，楼念念，你也在啊，刚好呢，我也正想找你，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一声。”
    沈之言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门口，还未走近楼念念，就先被苏苒苒给拦住了。
    “沈之言，你还要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你不要你的前途了吗？”
    沈之言眯了眯眼睛，看着苏苒苒，将手伏在自己的腹部，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害怕吗？不，不怕呢，有我孩子的爸爸在，就算什么都没有，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
    苏苒苒倒吸一口冷气，一家人！
    还真敢说啊！
    如果不是傅廷琛拉着，苏苒苒保不定早就冲上去狠狠扇沈之言一个巴掌了，从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做小三都能够这么嚣张的。
    楼念念惨白的脸色，还有垂在身侧双手的颤抖，拼命忍住的情绪都被沈之言毫无遗漏地收入到眼里，心情突然大好，菱唇微勾。
    曾几何时，气氛，羞辱，不堪，这样的感觉都在自己身上，但现在！
    她终于成功了，终于能够傲视楼念念，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
    关键是现在容湛的态度，他竟然没有转过身，竟然没有护着楼念念，那么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对自己腹中这个孩子动容了！
    他始终是在乎自己的！
    凭借着这自己自以为是的认知，沈之言又凭空有了力量，像是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张纸来，越过苏苒苒径直走到楼念念面前，展示给她看。
    纸张直接放置在自己面前，除非是闭上眼睛，否则白纸黑字看得清清楚楚的。上面是沈之言的检查单子，楼念念生过孩子，自然看得懂上面的内容跟数据都代表什么，面色再怎么强装沉静如水，都做不到了。
    “我怀孕了，孩子是阿湛的。楼念念，我曾经就跟你说过了，总有一天，我会将阿湛从你身边夺回来。你不过是为他怀了一个孩子罢了，现在我也有孩子了，那么你是不是就应该识趣一点滚出容家呢？嗯？”
    今夜的沈之言画着极其精致的妆容，烈焰红唇，眼线在眼角处往上扬，使得眼神跟着变得很犀利。
    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将楼念念的心插得千疮百孔。
    但楼念念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楼念念了，此时的她，攥紧了手心，嘴唇动了动，说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跟容湛是到民政局领过证件，法律认可的婚姻关系，你作为一个演员，一个公众人物，爬上别人老公的床，还怀上了孩子，你以为作为一个小三，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这个正室说话吗？”
    苏苒苒差一点就要尖叫地跳起来鼓掌叫好了！
    原本还很担心楼念念的，担心她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晕过去，承受不住之类的，但压根没想到她还能够这么反驳沈之言。
    楼念念的话刚说完，沈之言脸色大变，紧接着一字咬着一字：“楼念念，你别给脸不要脸！”
    手里那张检查单子被用力一点点捏成纸团，清脆的声音在这安静地环境下显得特别突兀。
    楼念念垂下眼，看了一眼那张纸，再重新抬起头来：“不要脸的人是你吧沈之言？跟苍蝇贴一样拼命黏上来，明明别人已经拒绝你了，还是无数次倒贴。你就是个没有自尊心的浅薄女人，还非要用那无知的骄傲来伪装自己。你以为你很完美吗？你以为你就很伟大很高尚吗？需不需要我告诉你，真正不要脸的人是谁？”
    沈之言抬手，一个巴掌就想要落在楼念念脸上，但手挥在半空中就被傅廷琛给抓住了，微微用力，她就直皱眉头。
    “傅廷琛！你放开我！”
    “沈之言，你怀孕了是吗？孩子你确定是容湛的吗？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指不定跟多少男人尚过床了，随便搞大了肚子之后就想要赖在容湛身上是吗？你问过容湛的意见吗？你这么不要脸，你爸妈知道吗？”
    简直太精彩了，苏苒苒捂住嘴巴偷偷笑，瞥了一眼一直站在屋里的容湛，拼命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出来帮媳妇。
    但很奇怪的就是容湛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动作。
    既没有帮楼念念，也没有指责沈之言半句，就好像事情跟他毫不相关一样。
    沈之言抽出被傅廷琛擒住的手，怒目瞪着楼念念，一双美丽的眸子都可以喷出火花来了。
    “你有资格说我吗？你怎么不说一说你自己，当初是怎么不要脸给容湛下药，然后爬到他床上的，怀孕之后还纠缠着他不放。是啊是啊，在这方面你是前辈，我根本比不上你，我如果早有醒悟的话，应该在五年前就用你这一招，那么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说风凉话了！”
    说实话，楼念念现在脑子里混乱得跟一团浆糊一样，她在门口站了多少分钟，就等待了容湛多少分钟。
    原本以为她一开口说话，他就会毫不犹豫冲出来，将自己护到怀里替自己说话的。
    但似乎她多情了，直到现在……
    越过沈之言看过去，只能看到容湛的背影，他居然连转过头来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心真的是冰凉冰凉的。
    沈之言冷笑，将揉成纸团的检验单子砸到楼念念脸上，像极了一只高傲的孔雀宣布：“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的，并不是你一个人能当伟大的母亲，我也可以。并且，我要让这个孩子光明正大地姓容！”
    楼念念挺直了汗湿的背，冷冷说：“你果然很自大。”
    一直站在旁边观战的傅廷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径直走进屋扯着容湛的衣服就想要把他拖出去：“都要打起来了，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你哑巴了是吗？”
    换做是平常，借给傅廷琛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跟容大少爷说话，但今天晚上，很显然他情绪也不太好。
    谁遇见这种事情，还会乐呵呵的，那个人是神经病吧？
    当然，排除掉苏苒苒在外，她笑不过是因为看沈之言被骂所以爽罢了。
    “你就别管了，带着你老婆离开这里。”
    容湛沉声出口，带着凛冽冷意的目光看了傅廷琛一样，就算是警告了。最后傅廷琛也只能是叹一口气，连拉带拽得将老婆带走。
    “沈之言，闹够了的话就回你家里，我帮你叫代驾。”容湛终于开始开口了，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沈之言很不满意。
    “你的意思是让我走？容湛！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陪在我身边护着我吗？我怀孕了！怀的是你的孩子！”
    “你还需要再强调几遍，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吗！”
    这句话容湛几乎是低吼出来的，眼底的愠怒显而易见，沈之言一下子就害怕地噤声了，反而是楼念念，木着脸，牵了牵嘴角：“容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沈之言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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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么
    148 再也不相信了！
    “你还需要再强调几遍，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吗！”
    这句话容湛几乎是低吼出来的，眼底的愠怒显而易见，沈之言一下子就害怕地噤声了，反而是楼念念，木着脸，牵了牵嘴角：“容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沈之言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不是！
    容湛心里立马喊出这两个字！
    但是，嘴上却没有开口，却也是这沉默，让在场两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沈之言嘴角眉目间都是高傲得意，楼念念，苍白中带着深深的失望。
    哦，应该是绝望。
    “我明白了。”楼念念声音冷得像冰，“你送沈之言回去吧，既然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那么你就好好当一个称职的父亲吧！”
    盯着他背影半晌的司徒徐徐，忽然扭头冲进了浴室里。
    后退的时候，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楼念念不小心崴了一下，整个人撞到了门框上，“嘭”地一声闷响，手臂跟脚腕一阵剧烈的疼痛。
    容湛的心，跟着狠狠撞了一下。
    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扶住楼念念，却在半空中徒然停住。
    这一停，让楼念念的目光，表情，身上的温度，一寸寸变冷。
    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是尊严告诉她不能够在这个时候表现出软弱，起码不能够在沈之言面前表现出来。
    楼念念强忍住痛，站直了身子，不再看容湛一眼，转过身离开，一步一步，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在这条走廊上显得刺耳。
    顾晏铭，你问我相信容湛吗？是不是他做什么事情什么决定，都能够相信他是吗？
    之前没有回答你，现在，我可以回答了。
    不相信。
    再也不相信了！
    你眷恋这个世界上的什么？
    温暖，爱情，还是亲情。
    亦或者是其他。
    楼念念想说，她眷恋五年前，她尚未遇见过容湛的日子，不认识这个男人的日子。曾经一度以为，他是自己的世界，是温暖的光源，如今才明白，他是毁了自己世界的男人，让原本还算幸福的城池瞬间变成断壁残垣。
    当看到楼念念转身离开的时候，容湛下意识就要追出去的，是沈之言伸手拦住了他。
    “就算你现在追出去，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不相信你。”
    容湛狠狠扭头瞪了沈之言一眼，“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沈之言莞尔：“我为什么要跟你闹，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现在楼念念肯定会跟你离婚的，所以你就跟他离婚然后娶我。”
    容湛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女人，为什么变得这么陌生。
    在没得到回应的时候，沈之言笑着贴上容湛，凑到他耳边，吐着温热的气：“只要你娶我，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不留余地的。”
    沿着走廊一步一步走出去，最终，还未走到电梯口，楼念念就已经整个人摔倒了。摁着脚后跟，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好疼，好疼！
    “念念！”
    林睿冲了过来，扶住楼念念，担心地看着她的脚后跟：“怎么了？崴到了？”
    楼念念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林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在陆北漠邀请的名单中，方才一直都在跟别人谈事情，转身想要找你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了，这不，找了上来。”
    此时的楼念念脑子里混乱地跟浆糊一样，压根没有仔细注意到底林睿的话里面有没有什么破绽。如果是在平日里，她肯定会多问一句，找人的技术怎么那么高超。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身上还披着一件男士西装外套，高跟鞋一直脱落，脚后跟红肿一大片，脸上挂满泪珠，精致的妆容早就已经花了。
    楼念念扯住林睿的手臂，抬起头来看着他：“你帮帮我好不好？把我从这里带出去，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回家。”
    “是容湛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吗？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去找他算账！”
    林睿刚想起身，楼念念连忙拽住他，一不小心又扭到了脚，顿时有种密密麻麻的针刺入脚腕痛不欲生的感觉。
    “念念！”
    林睿一把将楼念念搂到怀里，伸出手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背。
    “乖，不哭了不哭了，我现在就带你走，现在就带你走。”
    说完，立马将楼念念整个人抱起来，大步离开。
    楼念念靠在林睿的怀里，无声地落泪，这一次，是真的真的结束了。
    为什么哭的人总是自己，为什么失望的人总是自己，就因为，她爱得比较多吗？
    等到脚步声跟哭泣声都远离之后，沈之言从房间里走出来，悠闲地靠在墙壁上：“我没说错吧，楼念念一直都跟林睿不清不楚的，你可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而且……”
    沈之言侧过头看着此时眉宇紧锁的容湛，一字一字说得很慢：“还是初恋的关系，你可知道？”
    “你说什么？”
    容湛蓦地看向沈之言，眸中的冰冷视线跟刀子无异。
    “你果然不知道，难道你以为他们两个人只是单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吗？那我告诉你吧，他们是彼此的初恋，早在米兰的时候就已经旧情复燃了，要不然怎么会被媒体拍到那些照片。”沈之言走近容湛，伸手抚摸着他的脸。
    容湛侧过头躲开，沈之言却丝毫不介意。
    “阿湛，你没想到吧？你以为对你忠贞不渝的楼念念，其实背地里跟林睿不清不楚的，他们之间的感情，那都超过十年了，跟你的相比……看到刚才的画面了吗？她在林睿的怀里哭得多伤心呐，她让林睿带她离开呢。”
    容湛浑身散发着怒意，扬起手来就想要抽沈之言一个耳光。
    “你想要打我吗？你想当着我们孩子的面打我吗！你打啊！你打啊！”
    沈之言干脆直接送上自己的脸颊，果然到最后，容湛都没有下得去手。
    “沈之言我警告你，不要玩过火了！”
    “容湛。”沈之言哽着嗓子喊了一声，不愧是演员，表情跟神态转换得相当快，前一秒钟还是咄咄逼人的感觉，后一秒钟，却又变得软弱可怜，寒星般的黑眸里闪着泪光，紧紧盯着自己，“你知不知道，我走到今天这一步，都快被你给逼疯了。”
    这大概是容湛在沈之言这里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她居然觉得是自己在逼她，试问，他做了一些什么？
    他不过是在看懂了一些事情之后，一步一步引诱着沈之言说出事实的真相罢了，如果说谁逼疯谁，那也是沈之言在逼疯自己吧。那种不能说，那种需要陪着她演下去，那种任由着楼念念误会却又一句解释都说不出来的感觉，才让容湛觉得致命。
    他几乎是可以预见，这一次，楼念念是朕要跟他离婚了。
    像是演了一场巨大的闹剧一样，帷幕拉下，所有人都纷纷散场，仿佛刚才就是一场梦。沈之言还是挽着陆北漠的手离开君悦酒店，上了同一辆车，离弦驶去。容湛跟顾晏铭一起，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顾晏铭只是默默地拍了拍容湛的肩膀，算是给予他力量了。苏苒苒身体不舒服，早在中途被傅廷琛连拉带拽后，干脆嚷嚷着回去。江昀初则是跟商业上一个合作伙伴去了下场。
    仿佛只有楼念念一个人，被遗忘了，没有人打电话给她，问她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林睿送她去了什么地方。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人们拼命回忆起这一场晚宴，才发现携手甜蜜出席的夫妇，离开的时候却不在一起，其中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接到林睿电话的时候，容湛正坐在车里，车子就停在楼念念以前住的小公寓楼下，看着那黑暗的楼层，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想要见你一面，谈关于念念的事情。”
    “好。”
    林睿没有把楼念念带到容家，而是带到自己的别墅，此时她情绪特别不稳定，整个人就跟失魂了一样。你跟她说话，她不会怎么应你，偶尔抬起头来看你一眼，眸中空洞的神色令你如针扎般难受。
    安抚楼念念休息之后，林睿主动约容湛出来，有些话他已经忍了很久了，现在，是时候说出来了。
    从一开始楼念念就是他在守护，中间不过是发生了一些事情罢了，从今天开始，该扭转回来的就应该回来了。
    这个时间点，咖啡厅都要关门了，突然来了两位俊男不说，一走近就被他们弥漫开来强大气场所怔住。
    明明长得很英俊，却不苟言笑，严肃得好像跟他们说话，接下来店里就会被砸个粉碎一样。
    服务生有些小心翼翼，走上前去还未开口，其中一个就直接点了两杯黑咖啡。
    这个时间点，喝黑咖啡，是不想要睡觉的吧？
    但服务生哪里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加班加点了。
    容湛脸上的表情是那种冷峻，而林睿，平日里带着笑意的脸此时也变得淡漠无表情。
    气氛冷峻异常，林睿一瞬不瞬地盯着容湛，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到半点失落的表情。
    但没有！
    “我以为，你会着急找念念，看样子你的心里真的没有她，沈之言才是你珍视的女人吧，是吗？”
    容湛深眸凝视着林睿，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王者，全身弥漫开来的是不容小觑的威严，目光仿佛能够看透一切，藐视一切。
    “这一切，不都是应该在你的掌握范围内吗？怎么，你算好了一切现在来质问我，不觉得很多余吗？”
    容湛端起面前的咖啡，浅抿了一口，苦涩的感觉瞬间蔓延整个口腔。
    如同他此时此刻的心情那般。
    林睿把头转向窗边，微微一笑：“你觉得这是我设计的？那么你知道我设计为什么会这么成功吗？”
    林睿拿起小勺，面无表情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因为你们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破碎不坚定的，所以我才能够这么轻易就击垮。容湛，你并不适合念念，她要的感情很简单，偏偏这种简单你给不了。”
    “我只知道，她不喜欢有心计的男人。”
    容湛波澜不惊的样子，让林睿觉得相当碍眼。
    “你知不知道我跟她之间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容湛眸光深深，沈之言说过的话还在他的脑海里嗡嗡作响。她说林睿跟楼念念很早就认识了，两个人不只是简单认识，更是对方的初恋。
    “我跟她从小就认识了，如若不是我后来出国，她现在就不会是你的妻子。容湛，说到底从一开始就错了，你应该守护的女人，是不顾一切为你入狱的沈之言，而念念，兜兜转转应该回到我的身边。”
    容湛薄唇淡淡紧绷着，xiōng腔蔓延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知怎的，他很讨厌“喂你入狱”这四个字！
    “她现在还是我的妻子，只要一天还是，你就没有资格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话。林睿，永远都别忘了你自己做过什么，念念不是傻子，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林睿却忽然笑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你永远都不懂十多年的爱情是怎样的。”
    容湛浓眉倏然一挑。
    十多年！
    这该死的时间。
    “念念今晚会在我那里，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做什么事情。只是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不想再看着她受伤，我今晚约你来只有一句话，离婚二字，你不能提。”
    容湛轻拢眉心，不知道林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离婚二字，我会让念念亲口对你说，我要让全江城的人知道是她楼念念甩了你，而不是你容湛甩了她！”
    一路疾驰。
    容湛薄唇冷冷抿着，目光森冷地注视着前面的道路，五指缓缓攥紧了方向盘，青筋暴起。
    车子再一次停在楼念念住的公寓楼下，早在三年前楼念念去米兰之后，容湛就买下了这间小公寓，里面的布局摆设都还跟楼念念之前住的一模一样。为的就是可以有一天带她重新回来住一下，偶尔过一过两人世界。
    但如今这个惊喜还未曾让她知晓，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心痛，原来不过就是这种滋味……
    林睿开车回到别墅后，在客厅抽了一根烟，平息了情绪之后才朝楼上客房走去，轻轻推开房门，风从微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将纱帘轻轻吹起。
    林睿特地在门口就把拖鞋脱掉，此时光着脚走进房间，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此时，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泻在床上，笼罩在床上那个蜷缩在被窝里的身影。
    楼念念睡觉的姿势，是极度不安的那种。
    林睿小心地坐在床头，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散落在脸上的几缕轻柔发丝，面容跃入眼帘，眉间轻蹙，还带有泪痕。
    不知道是哭累了才睡过去的还是睡着的时候还在哭泣。
    看到这样的楼念念，林睿很是心疼。
    从今以后，让我来守护你吧，在米兰的时候，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能将你带回到我身边，现在不一样了，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到半点伤害。
    房门关上，脚步声离去后，楼念念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哪里有睡着了的样子。纤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着，如若当初她早一点明白，不再纠缠的话，会不会就没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不会再有那种刻骨之痛。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第二天早上，容湛是被电话给吵醒的，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摸索了半天才从枕头下摸到自己的手机，一看，是云文婷的来电。
    “阿湛啊，皓皓早上都要去幼儿园了，你们要不要回来送他去啊？孩子昨天一天没见到你们，哭着睡着了，这不还没醒，我就立马打电话给你们了。孩子周末才回来两天，你们做爸妈的，怎么周末还不回来，晚宴结束就立马回家啊，还非得在外面过夜。”
    从语气上听就知道云文婷有些生气，昨天晚上容湛是在小公寓这里过夜的，为了掩护楼念念，就干脆打电话回家里说是跟自己在一起，晚上不回家过夜。
    忘记了孩子还在家里翘首以盼等着自己。
    “妈，我们现在就回去。”
    结束通话之后，容湛起身走去浴室简单地用冷水洗把脸，然后就打电话给楼念念，意料之中的，对方并没有接电话，无奈之下容湛只好一个人先回容家。
    一路疾驰，打开家门目光移到墙壁上的挂钟，很好，七点十五分，幼儿园九点钟开门。
    正端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一边啃着面包片的容皓小盆友，听见开门的声音，立马扭过头来，当看见是容湛的时候，丢下面包片撒开腿来飞奔向容湛。
    容湛连忙蹲下身接住宝贝儿子，抱起来亲了亲他胖嘟嘟的脸蛋。
    “皓皓，以后嘴巴里要还是在吃东西的话，就不要跑太快知道吗？小心噎到了。”
    容皓点点头，纷嫩嫩的脸蛋红扑扑，特别可爱，靠在容湛肩膀上身子使劲往外探去：“妈咪呢？妈咪呢？”
    “你妈咪没有跟爸比一块回来，今天爸比送皓皓去幼儿园。”
    云文婷听到父子的谈话，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来。
    “念念去哪里了？怎么没有跟你一块回来？”
    要知道母亲大人也不是好骗的，此时正双眼灼灼看着自己，容不得一点表情转变。
    “她……”
    “妈，我在这里。”
    身后传来楼念念的声音，不仅是云文婷，连容湛自己都惊到了，唯独容皓小盆友，看到妈妈开心地挥动着小胳膊。
    “妈咪！妈咪！”
    楼念念脱下鞋子，走上前来，将包包放在地上后就接过容湛手中的容皓，吻了吻宝贝的脸蛋后才转过头跟云文婷解释：“妈妈，在路上看见蛋糕店开了，想起皓皓喜欢吃这家的森林蛋糕，所以就下车买了一块给他，担心孩子着急，就让阿湛先回来了。”
    说完，还不忘指了指地板上的蛋糕盒，云文婷半信半疑。
    “这样……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呢，还没吃早餐吧，洗手后快过来餐厅。”
    云文婷走回到厨房，楼念念不搭理容湛，抱着孩子径直上楼，容湛就这么一个人站在客厅里。
    说实话，他根本不敢想楼念念会帮他圆谎，会跟他一起演戏，所以就在刚才，他就站在她旁边，却瞬间变成木头人。
    “妈咪！你跟爸比是不是不喜欢皓皓了。”
    小家伙趴在楼念念的肩膀上喃喃问道，小脸皱皱的。听到这个问题，楼念念很是意外，将容皓放在房间的小木马上后，跪在毛毯子上看着容皓，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皓皓说什么呢，你是妈咪的宝贝，妈咪怎么会不要你呢。”
    刻意忽略掉容湛，是因为楼念念不想要再提这个人了，方才那样的情况是不得已而为之，今天下午的飞机就要离开江城。等送孩子去幼儿园之后，楼念念就会跟容湛提离婚的事情，这一次，算是下定决心了，不论如何都不能够再心软。
    大不了，不需要他帮忙了，夺回楼氏的事情，自己来就好，不管时间多漫长，总会有做到的一天。
    再不能够以此为借口，一次又一次原谅容湛，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感情践踏在脚下。
    “可是妈咪跟爸比昨天晚上都不回来陪皓皓，皓皓昨天是奶奶哄着睡觉的。”
    小家伙该有多委屈啊，想起昨天晚上，鼻子都红了。本来一个星期五天在幼儿园见不到爸比妈咪就已经够难过的了，回到家里还不能够看见。
    楼念念听孩子这么说，心疼得不得了，如若不是因为接下来工作会很忙碌，她真想把孩子一块带去B市。
    “宝贝乖，昨天是妈咪不好，妈咪一大早就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蛋糕回来啦，你等妈咪一下，妈咪换身衣服之后跟你下楼吃饭，待会陪你一块去幼儿园好吗？”
    *****
    149 她，楼念念，跟容湛，离婚了小家伙点点头，但仍旧伸手拽着楼念念裙子一角不放，跟在她后面，她走到哪里，他就屁颠屁颠跟到哪里，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容湛上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心里一阵暖流，暖暖的很窝心。
    “爸爸！”
    小家伙眼睛特别明亮，立马发现了容湛，楼念念回过头看了一眼后，默默收回目光，拿起衣服进浴室。
    “爸比！你是不是惹妈咪生气了？”
    浴室门刚一关上，容皓小盆友就跟夏洛克一样神秘兮兮地问容湛，这等观察能力让容湛叹为观止。
    “宝贝，你怎么这么问？”
    容皓若有所思，手指抵着下巴：“嗯……感觉妈咪不是很喜欢你。”
    “……”
    好吧，容湛只能承认他的宝贝儿子很聪明。
    “爸比。”
    “嗯？”
    容皓小脸绷得紧紧的，很严肃，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爸比！你一定不能惹妈咪生气，不能跟妈咪吵架，不能够跟妈咪分开，知道吗！”
    还没回答，容湛就已经听见了浴室里传来啪嗒的声音，应该是碰倒了什么东西。
    几秒钟过去，容皓等得小脸都快要皱在一起了，容湛才沉声回答：“好！爸比跟你约定，不会惹你妈咪生气，不会跟你妈咪吵架，不会跟你妈咪分开。”
    “耶！”
    容皓开心地扑到容湛怀中，小脸上写满了幸福跟激动。
    从一起吃早饭到送容皓去幼儿园，楼念念都是跟容湛一块行动的，但在这个过程中，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连抬眼看容湛都没有。不仅仅是云文婷跟容之谦，就连孩子都觉得他们之间有问题。
    容皓进幼儿园之前，招招手示意容湛将他抱起来，贴着爸爸的脸，对着妈咪楼念念，小家伙奶声奶气开口：“爸比，妈咪，下周五你们要一起来幼儿园接我好不好？”
    面对孩子的请求，为难的人只有楼念念。
    她尚且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又怎么可以轻许承诺呢。
    “好，下周爸比跟妈咪一块过来接皓皓回家。”在楼念念犹豫的时候，容湛抢先一步开口，亲了亲容皓的脸蛋，也不管身后人儿是怎么想的，总之他话已经说出口了。
    直到孩子进了幼儿园大门，老师接走后，楼念念才回过头来看着容湛，眼里充满了嘲讽：“你凭什么这么答应孩子，不知道欺骗他更加过分吗？”
    容湛脸部线条刚毅如刀削，好似方才就没有柔软过一样，眼神透着一股冷厉，看向谁就能够让谁的心一阵一阵悸动，怎么挡都挡不住。
    但现在的楼念念，一点感觉都没有，她都完全对眼前这个男人死心了，那她还怎么可能去因为他而心动。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因为你的一点点犹豫跟不回答，会让孩子察觉到什么。你明明知道，皓皓比同龄孩子要敏感要聪明，你就不怕他看出什么来吗？”
    面对这样的质问，楼念念觉得特别可笑，现在做错的人是她是吗？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错的人就只有她楼念念是吗？
    沉静如水的眸子里盛满了失望。
    “不用担心这些的容湛，皓皓迟早有一天会知道，那个时候我就会带着他离开。沈之言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属于你的孩子吗？你对那个孩子上心就够了，早在四年前你就对皓皓不管不顾过，现在又怕什么呢，这种事情你最擅长了。”
    大路边，还是幼儿园门口，容湛不想要跟楼念念在这里吵架，一把将她拽到了车上，强迫着系好安全带之后，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
    “我要回家收拾行李。”
    容湛深邃的眸紧凝着前方路况，听到楼念念这不带情绪的一句话后，打了一下方向盘，将车子开到路边临时停车处停下。
    转过头深深看了楼念念一眼：“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这一刻，容湛真想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一说给楼念念听，让她明白自己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让她知道自己的苦心，让她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好让自己知道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累了的时候回去，还有她温暖的怀抱跟轻柔的声音告诉自己——辛苦了。
    但当容湛触及那冰冷的眼神时，所有涌上心头的话都被一瞬间倾盆冷水劈头盖下，浇灭了那热情，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冷漠跟安静。
    “容湛，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好吗？不要玩这种你信不信我的幼稚游戏，我也很明确地告诉你，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
    楼念念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你不喜欢在大马路上吵架，我也一样，开车回家吧，这个时间点你爸妈都不会在家的，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解决。”
    楼念念是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容湛也没有拒绝她，也没有再开口，重新发动车子驶回容家。就像楼念念说的那样，这个时间点，容之谦跟云文婷都不在，前者晨练去了，后者去市场。
    一下车，楼念念就解开安全带噔噔噔地朝大门走去，其实她脚腕上的伤还疼着，但比起心来说，那点痛压根不算什么，忍一忍便可以无视了。
    容湛把车停好之后，就追在楼念念后面，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推开房门就看见楼念念将另一个行李箱拖了出来。
    原本下午要去B市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想着周末可以回来，偶尔容湛如果要飞去看自己的话，还可以让帮忙带点什么。所以行李只是简单丢几件衣服进去，压根没收拾多少，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是要搬家，要离开这里！
    看着楼念念拼命收拾东西，见到是属于她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塞进行李箱的样子，容湛觉得心里一阵一阵怒气翻涌，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自己吗？
    容湛伸手夺过楼念念手上的衣服，一脚踢上行李箱的盖子。
    “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不是很明显吗？”楼念念一脸平静地看着容湛，“我要搬离这里，我们离婚，楼氏的事情你可以完全不管，你可以一怒之下撤掉合作，都可以，我会选择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楼念念后面那些话，彻底激怒了容湛，言下，她这段时间就是因为自己答应帮她，所以才勉强留在你身边的吗？他怎么差点忘记了，就在他为了找出真相，为了查出到底是谁害楼念念母亲车祸的时候，她却把这段时间的相处当成是一笔交易。
    楼念念，论狠心，你比我狠心一百倍都不止！
    “你以为一笔几个亿的合作，你说撤掉就能够撤掉的吗？楼念念，你怎么不说你家是银行，或者你爸爸是首长。”
    容湛一气之下，擒住楼念念的手，疼得楼念念直皱眉头：“你能不能放开我！使用暴力算什么男人！”
    “楼念念，你不能从这里搬出去，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冲动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我爸妈的感受吗？想过孩子的感受吗！”
    “那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一句话，让容湛的手骤然松开，楼念念握住被他捏紧的手腕，苦笑地看着容湛：“你背叛我的时候，做了那些事情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又舍不得你了。
    可你却又一次将我的感情践踏在脚底下，容湛，哪怕你把对父母对孩子甚至于对沈之言十分之一好留给我，我该有多么欢喜。
    可你却一次又一次让我知道，我所等待的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容湛，我们的婚姻似乎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沈之言说得没错，是我不要脸，上了你，你对我没有半点感情，我却还拼命纠缠着你。等有了孩子，你为了孩子千里迢迢去米兰找我，追求我，跟我结婚，从头到尾，就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楼念念蹲下身，重新打开行李箱，一边收拾里面原本丢得有些混乱的衣服，一边如同是寻常聊天那般开口：“这样的婚姻，不仅仅你很累，我也很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我不想在情情爱爱这种事情上面再耗费我的精力了。容湛，我已经过了小女孩花痴的年纪了。”
    容湛脸色轻微变了。
    过了小女孩花痴的年纪。
    不想在情情爱爱的事情上面再耗费精力。
    这样的话在容湛听来，无疑是难以忍受的，她到底是有多么不相信，才会对他们之间的爱情产生这样的质疑。
    说完了这些话，楼念念却没有等到容湛的半句回应，停顿了几秒钟后，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站起身来：“过几天我会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你，到时候你签名就好了。”
    垂着眼睛，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后，楼念念拉着行李箱就准备离开。
    “你还去度假村，合作不会撤，我可以答应跟你离婚，但我有条件。”
    容湛忍住情绪，深眸中以有另一番打算，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他一定会把沈之言的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把该知道的查得一清二楚。
    “什么意思？”
    楼念念抬起眼睛迎上容湛深邃的目光，四目相对，一个眼底无波，一个眼底隐忍。
    “你不能搬走，起码在我爸妈面前，孩子面前，你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想你也苦于解释，也不想让孩子受到伤害吧。”
    容湛的话，的确打动了楼念念，就像他说的那样，当初云文婷可以为了让自己跟容湛结婚，特意跑到米兰去，现在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想跟容湛离婚，指不定又会多难过多费心思。还有孩子，早上容皓说的话还在楼念念耳边回响，他有多么希望爸爸妈妈能够一辈子都在一起，不分开。
    从小就在孩子心里留下这样的yīn影，楼念念觉得是她的错。
    不如就像很多对离异夫妻那样，在孩子满十八岁或者高考结束之后才告诉他们，其实父母早就已经离婚了。
    想到这里，楼念念抬起头来看了容湛一眼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无休止的争吵，原本以为容湛不会让步，但最后事情就跟自己想的一样顺利发展，可心里面却有一种空空的感觉。
    他到最后，连挽留自己的意思都没有了。
    有什么缺失，就好像再也找不到了一眼，曾经以为近在咫尺的人，如今伸手却再也触碰不到了。
    她，楼念念，跟容湛，离婚了。
    楼念念离开江城前，在机场见了小姨关梓君，关梓君告诉了她一个人名，让她去到B市的时候可以跟对方联系，那个人是可信赖的可依靠的，可以帮助楼念念。
    就像是雪中送炭，或许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真的是在那一刻，楼念念感觉到了温暖。原本还觉得迷茫的前路，似乎一下子有了人指引，总不会是一个人在战斗，一个人无助。而容湛，就跟当初说好的那样，第二天就派了李嘉恒过来，当度假村的主管，作为这个空降兵，楼念念觉得既感激又不太适应。
    感激是因为他是过来帮自己的，就跟容湛说的那样，也是个商业精英，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心里面总是踏实的。不太适应，是因为他是容湛的好朋友，多多少少都会跟容湛扯上关系，两个人之间相处，楼念念总害怕谈及容湛。
    但值得庆幸的就是李嘉恒这个人，还算是很专业的，工作时间只谈工作上的事情，从来不会谈生活上。容湛两个字更是连提都没有提到过，不知是因为某人嘱咐过的缘故，还是怎么样。
    总之，这样的相处方式，楼念念还是觉得适应的。
    来B市的前几天，基本上都是油走于一些酒席，打入B市的商业圈。外界还不知道她跟容湛已经离婚的事情，所以经常会把她称之为容太太，对这个，楼念念只能一笑置之。
    其实就在她来B市第二天，就已经把离婚协议书寄给容湛了，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只能够再延迟几天。
    曲小颖根本想不到沈之言会约她，也压根想不出她有什么好约自己的理由。但电话打过来，气势那么嚣张，不去又好像不太合适。
    就在曲小颖准备去赴约的时候，遇见了来公司找顾晏铭谈事情的苏苒苒。
    “小颖，念念是不是去B市了？”
    “对啊，周一就去了，怎么了？”
    苏苒苒把宴会上的事情跟曲小颖说了一遍，果然点燃了某人的火气，她们两个人的性格本来就很想像，现在就跟打开了水龙头一样无休止吐槽。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还在于，苏苒苒看见过曲小颖跟陆北漠在一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也不寻常。
    希望曲小颖能够离陆北漠要多远有多远。
    去见沈之言的路上，曲小颖给陆北漠打了电话，可对方就好像事先知道了一样，关机了。这让曲小颖肚子里的火不打一处来，今天她一定要替楼念念好好教训一下沈之言！
    没脸没皮的女人还好意思在这个圈子里混！
    傍晚，曲小颖来到沈之言约见她的餐厅。
    “真不知道沈大明星约我见面，是有何贵干。”
    沈之言优雅地笑，伸手招呼侍应生过来点单。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陆少的女人，见你一面聊一聊我觉得还是可以的。”
    听到陆少两个字，曲小颖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抬起头来淡淡地扫了沈之言一眼：“全天下不是所有女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看见有钱的男人就贴上去的，所以请不要把我归为你的好姐妹，陆少的女人，这五个字真不敢当！”
    “是吗？”沈之言摸了摸今天下午刚做好的美甲，轻启红唇，“那为什么我所知道的并不是这样，上个星期，是谁利用出差的机会跟陆少在巴黎厮混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也是，短短一个星期不到，前后不同班机，这么有心错开，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曲小颖猛地一惊，瞳孔放大——
    沈之言是怎么知道这一些的！
    “你说，如果我把那些街头热吻的照片爆出来，会怎样？曲小颖，会不会有人说你是狐狸精呢？跟弟弟交往一年多后，发现人家是私生子，还有一个有钱有能力有貌的哥哥，被亲哥哥的气场给吸引到了，所以……就这么贴上去了，啧啧啧，你不过也是这样的女人罢了。”
    曲小颖后背一阵冰凉，放置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指骨泛白。如若不是面前这杯茶太冷了不合适，她早就起身拿起一杯泼过去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没脸没皮到这种地步，跟哪个男人都有关系，更可怕的还总是觉得自己很受宠。真不知道容湛是不是瞎了眼了因为这种女人而跟楼念念离婚，至于陆北漠，那就是个路人甲，可以忽视！
    “你以为我会因为你这些小小的招数然后就吓到吗？沈之言，我不管你今天叫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我还是那句话，你惹不起我，就算我什么背景都没有，但我有脾气。”
    很巧的，侍者拿上来一瓶上好的红酒还有两个高脚杯，并且帮忙倒好红酒。
    曲小颖端起来，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轻抿了一小口，只来得及在唇齿间领略酒香，未能过喉。
    “沈之言，千万不要以为你现在是得到全世界了。”曲小颖瞥了一眼某人还未隆起的肚子，“都不知道你这孩子有没有命生下来，敢说是容湛的，还真给你自己长脸啊！”
    说完，“哗”地一声，在沈之言措手不及始料未及的时候，曲小颖站起身，将手中的红酒一把泼到了沈之言的脸上。极其配合的就是某人今天居然还是穿了一件香奈儿最新上市的白色小短裙。
    啧啧啧，合适得不得了啊！
    “这一杯，我是替念念泼的，泼你这个人模人样没有脑子的践人！”
    骂完，曲小颖一个酒杯磕在桌上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周围的人看见这样的一场闹剧，纷纷转过头来，其中还有一些认出了沈之言，连忙拿出手机来拍照。
    很奇怪的是其他明星如果是单独出来跟别人见面的话，起码会做一下伪装之类的，戴个墨镜。发生了这种事情，不也应该第一时间捂住脸仓皇逃离吗？
    但是沈之言，从头到尾都是很安静地坐着，即使是被沈之言这么对待，也不怒不喊，从包包里拿出纸巾来擦干净之后就好像在啜泣。
    过了有十分钟左右吧，一个高大颀长身形的男人出现在餐厅，只是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就立马找到了沈之言，大步走过去，浑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气场，令在场不少看热闹的人都镇住了。
    “那不是MK总裁，容家容少吗？”
    “好像是啊，是容少。”
    “容少跟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吗？”
    “……”
    当人们认出容湛之后，纷纷开始议论起来，有一些还趁机拍了几张姿势暧昧的照片。这样的画面，卖给狗仔队杂志社应该能够得到很多钱吧，又或者放到网上去，点击率应该很高！
    要知道容少可是江城四少之一，还是有妻子有儿子的男人。不得不说这个沈之言还真行，不仅跟陆氏集团的陆大少爷有瓜葛，跟容少还有戏啊。
    容湛是接到沈之言的短信才过来的，短信上面写得很清楚——
    我想跟你谈一谈孩子的事情。
    既然是涉及到孩子的，那么容湛就有必要过来了，其实这两天，他已经私底下拜托当初在警局的好哥们陈止安查沈之言，就算那一晚酒里被下药，醒来跟沈之言衣裳不整地躺在一张床上，那又怎么样呢？
    容湛不是糊涂的男人，有没有做过那种事情他很清楚。
    从来都是洁身自好，自从有了楼念念之后，即使是在楼念念去米兰的三年里，容湛都没有要过任何一个女人。
    并不是说他不行，而是那种感觉。
    **
    150 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作为男人，特别是容湛这种条件很好的，扑上来的女人不计其数，逢场作戏的也有。但都是还未触碰到嘴唇就已经闪躲，偶尔杂志拍摄出来的照片，都还是借位装装样子罢了。连傅廷琛都打趣容湛，这是被楼念念给下药了，非楼念念不行。
    所以，即便是昏迷了，即便是被人在酒里面放了料，容湛都敢肯定，那一晚他绝对没有碰沈之言。
    一方面让陈止安查出当时的录像，一方面容湛就陪沈之言好好地演这出戏，无非就是要知道，到底谁才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又是谁，给沈之言出了这么烂的一招。
    当容湛出现在餐厅的时候，对周围关注的视线很是反感，皱着眉头。走到沈之言面前，还未开口，某人就已经先委屈地扑进他的怀中了。
    这个动作，让容湛反感不已，下意识就抓住沈之言的肩膀将她推开，看她一身红酒渍，狼狈成那个样子。
    “你让我过来，是为了让我看你这个样子的？”
    沈之言一个劲儿地摇头，扁着嘴巴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遇见了曲小颖，还没说几句话，她就一杯红酒泼过来了，说是替楼念念出气。”
    这种事情，倒像是曲小颖能够做得出来的，容湛内心低笑，干得不错。
    “阿湛，我现在觉得肚子很不舒服，被吓到了。”
    自从知道楼念念离开B市，并且跟容湛大吵了一架之后，沈之言就真的觉得自己是成功者上位了。每天拍完戏都要去MK，不管容湛见不见她都要去一遍，以孩子的名义缠着让他陪自己吃饭。
    因为容湛答应，所以沈之言更觉得自己是受重视了。
    低着头摸着肚子的沈之言并未看见容湛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寒光，还在那里自顾自地说话。
    “我们宝宝这几天很乖呢，我觉得我最近食欲大开，特别喜欢吃辣，人们都说酸儿辣女，阿湛，你喜不喜欢女孩啊？女孩满是奶香，软软的，会撒娇，还可以骑脖子。”
    越说越动情，沈之言干脆抓住容湛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低下头来跟孩子讲话。
    “宝贝，这个是爸爸，是爸爸在摸你哦！”
    容湛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浓眉紧拧在了一起，表情骇人，猛地抽出手来，带有凛冽眸光的眼凝视着沈之言。
    “戏演太过了不合适！”
    沈之言明显是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容湛，但几秒钟后又迅速转变表情，贝齿紧咬下唇，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你对我发什么脾气啊……要是吓到孩子了怎么办？”
    容湛轻蔑地看了一眼沈之眼的肚子，吓到孩子了？
    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肚子里的是哪吒吗？”
    “阿湛，你是什么意思……”
    容湛微抿嘴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他还不能够惹怒沈之言，但也不代表他就得容忍这个女人再这么多情下去。
    想要敲锣打鼓，也得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姿色吧。
    “既然怀孕了，就不要再做一些无聊至极的事情，好好养胎。戏杀青之后就好好在家里面呆着，不要出来给我惹事！”
    沈之言立马把这话理解成是容湛对她的关心，生怕孩子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沈之言心里一阵得意，起码，她已经赢了一半了。
    只要容湛相信了这个孩子是他的，那么离她的计划就更近一步，接下来想要得到的也就容易了不是吗？
    “我怎么会给你惹事呢，等着一部戏拍完，我就暂时退出娱乐圈，生孩子，好好教育孩子。”
    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却让容湛想要做呕。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这个女人就变了呢，再不是小时候的那个之言了。
    想起过去，容湛脸上的表情又冰冷了一分。
    “我很忙，现在送你回公寓，没有至关生死的事情就不要联系我。”说完，容湛转身离开餐厅，半点想要将沈之言扶起来一块走的意思都没有。
    沈之言装作无所谓地将西装小外套重新披上，走到餐厅门口前，目光往另一个角落瞥了一眼，状似无意地抬手捋了一下头发，然而这个动作，却像极了一个手势。
    一路开车，容湛都没有开口说话，更是反常地抽起香烟来，因为楼念念的关系，容湛碰香烟的次数少得可怜，但自从楼念念离开之后，他是一天吸得比一天猛。
    如同现在，开车他都要抽上一根。
    “不知道吸烟对孩子不好吗？我一个孕妇还坐在你车上呢。”沈之言娇贵地拧眉，“再说了，开车吸烟这可是很危险的动作。”
    听到沈之言这话，容湛方向盘一打，再猛地踩下刹车，突然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因为惯性，沈之言整个人往前扑，幸好上了安全带。
    “你干什么啊！”
    容湛没有回答沈之言的话，径直打开车门下车，走到路边，猛吸了几口烟之后，指尖颓然一松，烟头掉落在地上，再抬脚碾了几下。结束这些动作之后他也没有立马回到车上，而是在路边深呼吸几下，调整好自己此时的情绪，重返车上。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沈之言再怎么没有眼色也都看得出来，容湛的心情不太好，一想到是因为楼念念那个女人才这样的，沈之言就直恨得牙痒痒。
    容湛送沈之言回到公寓，车子停在楼下，落下中控锁，声音平淡无波：“下车。”
    沈之言装作很小心的样子，抬手触碰容湛的胳膊：“你能不能陪我一下，就一下。喝杯茶的时间，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你不是想要知道吗，我跟陆北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可以跟你说。”
    容湛凌厉的目光落在沈之言的身上，仿佛是要看透她那般，要知道他们现在可以说彼此心知肚明，又或者，沈之言还看不出容湛对她已经起了疑心。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没有必要上去。”
    沈之言看着容湛棱角分明的侧脸，放置在身旁的手心暗暗捏紧，明明知道容湛就是这样的性格，可看过他对楼念念那般深情温柔之后，心里就会很不平衡。
    但眼下，她是要靠肚子里的孩子去接近容湛的，所以不论如何，都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之所以能够拿捏住容湛，沈之言知道，光凭孩子是不够的，那么，就得有那些事情在手，以此来交换了。
    早在容湛跟楼氏签订合约，紧接着楼念念去B市工作，容湛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也有人提醒过自己。对于沈之言来说，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谁为了谁必须怎么样，谁不能够背叛谁，在她看来，早在五六岁那个年纪，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没有谁会比你自己更爱惜你，捧在手心上疼爱，不是让你日后长大委屈自己。
    所以，不管是谁，要她沈之言做什么事情，除非是跟自身利益有关的，否则那个人脸再大她都不会搭理。而只要是她沈之言想要的，不管是用什么手段，付出多少，她也无所谓。
    这就是她在沈家，在监狱，所悟出的唯一不变的道理。
    “我跟陆北漠走近，你是不是觉得忍耐不下去？那如果我跟你说，我跟他之间也就是互相利用的话，你会怎么想？”
    空气好像是凝固了一般。
    沈之言想从容湛眼中看到一丝惊讶，哪怕是一丝都好，但没有。那么平静的表情，就好像对这句话丝毫不在意一样。
    摇下车窗的缘故，微风吹过来，将容湛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扩散开来，沈之言闭上眼，抿了抿嘴唇：“只有制造多一点的话题，我才能吸引更多人的眼球，至于陆北漠，他不过是要借助我去刺激另一个人罢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容湛眸子里泛着泠然的光。
    刺激某个人？
    曲小颖吧？
    就算沈之言不去承认，也都没有办法抹去陆北漠对曲小颖很上心这件事。到底那个女的有什么能耐，能够让陆北漠对她这么用心，偏偏自己，爱一个人却得不到他半点目光。
    这样的差距跟失落感，让沈之言的心很不平衡，所以特地安排了今天这样的一出戏，她要让曲小颖知道，她得罪的，是谁。
    “所以呢。”
    所以呢？！
    等待了半天，是容湛这样的三个字，这般无所谓的态度！
    沈之言只觉得瞬间悲凉浸透了整颗心，在容湛清冷的目光里，看不清楚半点情绪：“你到底，是不在乎我的吧？”
    几乎是个不用回答的问题。
    容湛缓缓转过头来，眉间的冷意，那么明显。
    “我有什么理由，去在乎你。”
    “容湛！我是你的女人！我怀了你的孩子！”
    容湛沉声笑了，眉宇间那化不开的凛冽，让沈之言感到一阵一阵悚然。
    “从多年前开始，我就说过，你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容湛咬得很重，他的嗓音低沉黯然，透着几分霸道。
    “只是因为一同在大院里玩到大，那并不作为你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的资本。”容湛伸手触碰沈之言的脸颊，语气中带着可惜，“你如果不是变成这样，我还可以把你当作我的妹妹。”
    但现在，是不行了。
    你做了太多无法原谅的事情，已经触碰到了我想要守护的女人，那么，有些界限也就必须要划清楚了。
    沈之言迅速覆上容湛的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不想做你的妹妹，我想要做你的女人，你说过的，你说过你会一辈子守护我，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一辈子守护，这种话容湛也就只有在年少无知的时候说过。就算是在楼念念面前，他亲许的也是不离开这三个字。
    你说一个人的心有多大，但凡容纳一个之后，怎么可能腾得出另一个位置给别人呢？
    容湛拿开沈之言的手，轻笑出声：“有些话，尚且不要说的太早了。”
    “什么意思？”
    容湛转过头，眯了眯眼看着前面：“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最好不要触碰到，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下车吧！”
    车厢里的气氛比一开始还要低沉，沈之言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摸不清猜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也不能很好理解他那些话里的意思。
    眼下，她最想做的，就是找人灭了楼念念，那个从一开始就给她使绊的女人！
    驱车离开沈之言的公寓，容湛就接到了李嘉恒的电话，对方除了汇报公司的情况，也会顺带说一下楼念念的情况。
    “楼森的意思是让她搬回楼家住，这个事情，她也在考虑当中。”
    容湛沉思了有几秒钟才回答李嘉恒。
    “如果她想要搬进去，那么你就安排一个人进入楼家，不管是以什么身份，要能够保护好她的！”
    “啧啧啧，明明这么在意人家，还离什么婚啊，真不知道你们夫妻是在作秀还是干什么。”
    “要你管！”
    别墅。
    一道颀长的身影伫立在落地窗前，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眼神透过玻璃窗眺望着外面的夜景，还有江边灯火的景色。但那样的眼神看起来却不简单，就好像是深藏着什么一样。
    修长白希的手臂缠绕上来的时候，窗前的身影一顿，原本专注的目光也闪了闪。
    “站在这里，看什么？”
    暧昧地在耳边轻吐，身上的香水味道在鼻尖萦绕，瞥了一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目光重新落在窗前。
    “听说你今天在餐厅闹了一出，不知道帮你收拾后续很麻烦吗？”
    沈之言魅惑笑了笑，吻了吻某人的耳垂：“再麻烦，你不也得帮我吗？”
    男人的面容神情明显沉了沉：“别给我惹那么多事情，我没有那个闲心情。”
    “呵呵，那么你的闲心情都用到哪里去了？哦哦……”沈之言拉长了尾音，“是在想念她吧？如果被她知道你这几天晚上都在我这里的话，你说，她会怎么想呢？嗯？”
    讥讽的语气令男人身子一震，随即转过身，目光锐利，黑眸中寒光闪现：“沈之言！我说过了，不要碰她！”
    沈之言耸了耸肩膀，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说不要碰，我自然就没有碰了，不然的话，依我的性子现在早就追到B市去了，或者是派人动手。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这么好性子待着呢，再说了，我得好好做胎教啊，我不能让我的宝贝觉得她妈咪人很坏。”
    说完，还真的是一副很温柔的样子，低下头轻轻抚摸平坦的肚子。
    这个孩子，都还不到一个月，说句难听的，能不能生下来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明白你的身份，一言一行会有什么后果，这些用不着我来提醒你你就应该清楚。容湛那里，不要贴得太紧了，男人都不喜欢太倒贴的女人，所以，如果不想容湛厌烦你一脚把你踢开的话，最好安分一点。”男人伸手，擒住沈之言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视线与自己相对，“不要想着碰楼念念，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算什么？
    沈之言冷笑，挣脱开男人的手，后退了几步，双手环抱在xiōng前看着对方：“容湛警告我，情有可原，因为人家是楼念念的老公。而你，警告我，凭什么？嗯？你是楼念念的谁，别忘了现在谁才是你的女人！你在我面前说这些话，就不怕遭到报应吗？林睿，你虚伪！”
    林睿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
    “我虚伪？那么你呢，别忘了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不要太入戏了。你是演员是戏子没错，但千万不要把感情放在我身上，没有用。不会有什么回报的。”
    沈之言瞥了一眼林睿手上拿着的红酒杯，伸手就夺了过来，摇晃了一下杯子，红酒晕开一圈一圈的波澜。
    “你说，如果楼念念知道你跟我之间的关系，会怎样？还会相信你吗？如果让她知道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计谋，让我来演，你适时出场，当一名黑骑士。你说，她会怎么看你？”
    沈之言仰头将杯中红酒一干，娇媚的眼眸扫了林睿一眼，拿下酒杯轻轻一扣，放在身后的书桌上。再上前几步，贴在林睿身上，涂了红色蔻丹的手指慢慢在他xiōng前滑动。吐出来的气带有酒香，令人迷醉。
    “让她知道，当初跟你订婚的人是我，让她知道，让我怀上孩子的人是你，林睿，这一场戏肯定会很精彩的是吧？”
    林睿冷眸扫过沈之言，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抬起来，握上沈之言的手指，他的冰凉，她的温热。
    一根一根拿掉她的手指。
    “你要是敢说出去半句，不用我动手，容湛自然会像丢垃圾一样把你丢开。”
    沈之言呵呵地笑了几声，仿佛是无所谓一样，干脆将手缠绕在林睿的脖子上，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脖颈处吻了吻。
    当感觉到男人身子一僵时，嘴角勾起讽刺可笑的弧度，慢慢退开……
    灯光下，沈之言的笑容有些yīn森。
    “你觉得你手中握有的秘密，有我多吗？嗯？”
    夜深，周围一切安静得只剩下钟表走动的声音。
    诺大的房间里，只有沙发旁边的一盏落地壁灯有着昏黄的灯光。顾晏铭输入密码锁后走进来差一点被吓到，毫不犹豫地拍下灯控开光，一瞬间整个客厅变得十分亮堂，坐在沙发上的某个人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
    “大晚上的，你在干什么！”
    顾晏铭深邃的眼眸眯了眯，走上前去，一脚踢在容湛的腿上，这个动作何其熟悉，曾经容湛也是这么对他的。
    男人，一旦在爱情上面深扎了根，不管你曾经多么自律，不管你控制情绪的能力多强，此时此刻都为零。
    “起码还没有酗酒，总算还是好的，说吧，有什么苦想要诉的？”
    顾晏铭坐到容湛对面的沙发上，鞋子都没脱掉，双腿就交叠放在桌子上。
    以前他跟顾亦晗之间有矛盾的时候，也是一个电话，容湛就过来了，所以现在，他担当的也是这样的角色。
    “她准备搬到楼家了，我不知道接下来她会遇见什么，我能不能很好地保护她。”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楼念念了，顾晏铭还不至于认为容湛真的要跟沈之言在一起，反倒是顾亦晗，因为这个事情，最近着急得不得了，硬是说要单独跟容湛谈一谈。怎么男人可以这个样子，难道看不出楼念念对他的真心吗？怎么可以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这么花心。
    为此，顾晏铭真的是费力解释了很久。
    “什么时候，你还是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跟她说一遍吧，我总觉得楼念念这个人还是不简单的。你看从几年前那个在你身后穷追不舍的小女孩，再到现在这个能够自己独当一面，不觉得是在蜕变吗？搞不好，你老婆以后会是商场上跟你竞争的女强人。”
    容湛一愣，随即眼底多了几分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不希望她成为那样的女人。”
    顾晏铭不明白。
    “她只需要过她想要的生活就够了，商场上的事情我都可以帮她做，我应该将她揽到自己的怀中而不是让她抛头露面去做那些困难的事情。还不是她喜欢的。”
    说完这些话，容湛神色黯淡，明明是想要这么为了楼念念的，结果却总是做一些事与愿违的事情。
    “守护你的女人，并不简单。”顾晏铭靠在沙发上，薄唇浮着淡淡的笑容，“你还记得之前你怎么说我的吗？现在把那些话重新用到你身上，也挺合适的。”
    面对顾晏铭的挖苦，容湛瞪了他一眼：“别太嚣张了。”
    “我说认真的，阿湛，我们有时候觉得这种方式可能是保护，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却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不管最后楼念念会不会原谅你，在这个阶段你还是让她心碎过。”顾晏铭指腹轻轻摩梭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觉得的，爱情很多一部分是守护，你有多爱这个人，就有多想要守护她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但在他大男子主义的时候，他所想要保护的女人却在为他暗自流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