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离婚协议书曝光
    “他的一句话你就信了，那么我说的话，长久以来说了那么多的话，就抵不过他一句，是吗？”
    失望跟绝望交错在一起，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时隔了几年的时间，曲小颖又一次体会到了，第一次体会到，还是因为肖任的背叛。
    但现在，这种感觉似乎更强烈了一点。
    “你说你跟沈之言之间没有什么，我相信了。你说你只是因为朋友的托付，为了让我吃醋才跟她出入各种场合，我也相信了。但现在呢，你明明知道沈之言是怎么对待念念的，你明明知道念念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居然还帮着沈之言来对付念念跟容湛，试图让他们两个人离婚。陆北漠，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陆北漠不知道原来曲小颖对他的信任，仅仅是到这里而已，一气之下，干脆连解释都不愿意，更别说是留下来吃饭了，重重放下手中的碗筷之后大步离开，卧室的门大力关上，声音震得曲小颖身子一颤。
    吸了吸鼻子后，曲小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坚持把晚餐都做好了，摆放在餐桌上，也不去叫陆北漠，安静地吃着。
    吃完饭后安静地收拾碗筷，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一样。
    卧室里，陆北漠双手插在裤袋中，颀长的身姿站在窗前，英俊的眉眼上透着冷峻寒冽的光。床上的手机适时的响起来，陆北漠走过去拿起后接听，传来对方满是调侃的声音。
    “怎么，她真的听到了？”
    “嗯。”
    “那有没有好好解释？估计你如果没有好好解释的话，以曲小颖那丫头的性子，跟你吵翻了天都可能。”
    陆北漠头疼地摁了摁眉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楼念念在她心目中占据的位置有那么重要。”
    对方呵呵笑了几声。
    “她跟楼念念还有顾亦晗三个人关系好得跟连体婴儿一样，你说中不重要。”
    事实上，跟陆北漠通电话的人是傅廷琛，他们不过是在一起商量着记者见面会的事情，沈之言成为时尚传媒集团年度代言人，广告拍好了，记者会自然也是要召开的。之所以陆北漠说什么让沈之言把袖扣递给容湛，不过是傅廷琛说最近缺个噱头，他就随便说了一个罢了。
    谁知道偏偏被曲小颖给听见了，还扣紧了自己坏人这顶帽子，陆北漠就更加懒得解释什么了。
    “对了，你还没有跟我说，你怎么知道袖扣的事情啊，难不成你跟沈之言出双入对的那段时间，她连这些都跟你说了？”
    哪能啊。
    “我跟沈之言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熟悉，我是听别人说的，徐子俞，你应该认识，她跟沈之言关系不错，跟我是朋友。”
    傅廷琛了然地哦了一声。
    “不过你给的这个建议倒是还蛮不错的，能够制造一个不小的话题。”
    “只要你有那个胆子，你自然可以做。”
    就在这个时候，陆北漠隐约听见了外面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忍不住支起耳朵来听，压根没有注意电话里傅廷琛都在说些什么。
    确定关门声音后，客厅一片安静没有任何脚步声的时候，陆北漠脸色霎时铁青。
    闹离家出走了？
    居然这样就要离开！
    “我不跟你说了，我有事。”
    不等傅廷琛回应就径直把电话给挂了，两个人如果不是因为最近的合作，也不会觉得还合得来，再加上陆北漠是跟曲小颖在一起的，那么迟早就会融入他们这个圈子了。
    丢下手机，陆北漠大步走向门口，大力打开房门，环视了周围的环境，果不其然，已经不见了曲小颖的身影。
    该死的！
    陆北漠重重捶了一下房门，她居然就这么不相信自己！
    事实上，曲小颖只是出去扔了个垃圾罢了，所以当她低着头安静走回来的时候，刚一转身就被陆北漠大力一拉，扣进怀里。
    “你刚才去哪里了！”
    劈头盖脸低吼。
    曲小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陆北漠抱得很紧，她连抬起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推了推陆北漠的腰。
    “我只是去扔个垃圾而已，你快放开我，我手很脏。”
    原来是这样。
    陆北漠放开曲小颖，眼底还有未消散开的怒火跟隐隐的担心，他方才，是真的害怕曲小颖就这么摔门离开回到陆西城身边。
    “以后，不准一句话不说就离开，知不知道！”
    陆北漠深眸里情绪翻涌，曲小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我不过是去丢个垃圾而已，你不是赌气去屋里了吗？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曲小颖别开眼不去看陆北漠，她还在生他的气。
    陆北漠不说话，但却伸手抱住了曲小颖，俯首埋在她颈窝里，双臂收紧，健硕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
    “对不起……”
    曲小颖震了震，像是听错了一样。
    “对不起。”
    这一次，沉闷的嗓音从颈窝里传来，听得相当真切，曲小颖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这还是第一次，陆北漠跟他道歉。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因为跟沈之言藕断丝连，所以对不起我呢，还是因为你设计我好朋友所以对不起我？”
    曲小颖的嗓音干涩沙哑。
    “有时候我真嫉妒楼念念，你对她都比对我用心，不是说闺蜜经常会因为男人而反目成仇吗？为什么你们的关系那么好。”
    陆北漠有些自嘲。
    曲小颖顿了顿，生怕自己理解错了，陆北漠……
    这是在吃醋吗？
    吃楼念念的醋？
    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
    “那是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所以没有反目成仇，抱歉令你失望了，你这种男人她才看不上呢……也只有我，瞎了眼才喜欢上你。”
    最后一句话，曲小颖的声音极其细微，还带着一点撒娇的感觉。陆北漠也还是听到了，叹了一口气，大掌轻轻扣紧她柔软的后颈，嗓音低哑：“我应该好好跟你解释的，方才跟我通电话的人是廷琛，我们不过是在谈这周末传媒集团举办的记者会，关于沈之言代言的，然后就开了一个玩笑，我不知道你听见了。”
    “开了一个玩笑？”
    曲小颖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看着陆北漠，恍然大悟：“所以你说的那些都只是说说而已？真的是在跟傅廷琛通电话？”
    陆北漠点点头，“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亲自问他。”
    曲小颖挣脱开陆北漠。
    “我没兴趣。”
    居然只是开玩笑！而自己居然就当真了！然后就跟他吵架了！
    曲小颖闭上眼睛觉得很是丢人很是懊恼，低着头快步走到洗手间去洗手。
    陆北漠跟在曲小颖身后进了浴室。
    伸手环住她的纤腰后，低下头细细亲吻她白希的脖颈，放置在腰间的双手也没有闲着，滑进衣服里面，慢慢摩挲着慢慢往上移。
    “别闹……”
    曲小颖已然动情，目光都有些迷离了，陆北漠熟悉她身上的敏感点，此时手正置于xiōng前，令她情动的位置。
    陆北漠将头埋在曲小颖的颈间，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极为陶醉。
    “洗澡吧，我们洗澡好吗？”
    低沉性感充满磁性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加上那双不安分的大手使得曲小颖整个人的神智思维都开始变得迷迷糊糊的。
    “你等等，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什么问题？”
    这边，陆北漠已经开始伸手脱曲小颖的衣服，一边吻着她的耳垂，脸颊，热气呼在耳边。曲小颖觉得撑着洗手台的动作开始变得无力，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面一样就快要瘫软了。
    “那个袖扣，袖扣是怎么回事啊……”
    “别人家的事情，别管太多！”
    “唔……”
    ***
    楼念念原本真的以为楼森会警告许格月，让她不要有什么过分的行为，但后来她才知道，原来真的是她自己想多了。许格月怎么可能是不会报复的人呢，自己让她那么丢脸，她肯定是积压在心里面等着报复自己吧。
    星期四一大早，楼念念开车到公司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平日里很安静的公司大楼外面，围满了各种媒体记者，还有B市电视台的车辆。
    这样的“盛况”，让楼念念有些摸不着头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将车子停在离公司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临时停车处，楼念念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来，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关了静音，今天早上都忘记恢复过来。上面居然有几十个未接来电，最多的就是容湛打来的，还有李嘉恒，顾亦晗，曲小颖，包括早上先自己一步离开的宁恬凝。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有这么多人打电话来给自己。
    实在是想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楼念念干脆打电话给宁恬凝，对方几乎是同时接起电话的，声音一听就很焦急。
    “念念姐，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公司外面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为什么外面围了那么多媒体跟记者？”
    “念念姐，你的离婚协议书被曝光了！今天早上占据了新闻的头条，不仅是B市这边，连江城也出了消息了。几乎是所有报纸跟媒体今天一大早同时曝光，怎么办？”
    预料之中的事情，楼念念并没有多惊讶，但仍旧还是觉得后背一阵寒意。
    “原本楼氏的股价这几天就在下降了，现在MK的股价也是大幅下降。楼氏跟容氏财阀联姻破碎，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听说江城容家已经是乱成一团了。”
    楼念念倒吸一口冷气，面色发冷。
    不知道容湛有没有跟公公婆婆好好解释，特别是云文婷。
    “念念姐，嘉恒哥说了，让你今天不要来公司。你也看到了外面围了层层叠叠这么多人，你肯定一下车就会被包围的。”
    “我有我的打算，你放心。”楼念念的声音冷静沉稳到了极致，宁恬凝却还是很担心。
    “念念姐，还有一个事情。”
    犹豫了好半天，宁恬凝最终还是觉得不好瞒着楼念念。
    “江城那边，沈之言在今天意外流产了。”
    听到这句话，楼念念有些惊讶，沈之言流产了？她不是还想要以这个孩子来威胁容湛的吗？
    “报纸上是怎么说的？”
    宁恬凝把今天从网上看到的消息如实地告诉给楼念念听：“姐，其实在前两天就已经有消息称沈之言去医院打胎了，不过那也是谣传而已。报纸上只登出两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一张就是沈之言进去医院，另一张就是她扶着肚子脸色苍白走出来，星娱集团总裁林睿亲自接她。”
    楼念念眯了眯眼睛，虽然听到林睿亲自接送沈之言这样的事情，心里面感觉有些怪怪的，但那种感觉也绝非是嫉妒。
    “那时候网上疯传的是沈之言怀孕的消息，还在猜测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毕竟跟沈之言传过绯闻的人太多了，唯一澄清的人也就只有陆北漠，公开表示自己有女朋友，跟沈之言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加上这一次是林睿出现在医院的，所以大家都在猜测会不会绯闻背后，其实林睿才是沈之言的男人。”
    前面这一大堆铺垫，楼念念其实都不太想听，因为沈之言究竟跟谁有关系，她现在已经知道了。
    之前在包厢里，容湛否认了他不是沈之言腹中孩子的父亲，但实际上，容湛还没有正面跟自己解释过，究竟沈之言跟他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现在，楼念念就想知道，沈之言选了今天来出新闻，到底是什么意思。
    “流产的消息，确切吗？”
    宁恬凝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滑动鼠标点开之前缩小的页面：“网上是说，沈之言得知容湛跟你离婚之后，想要凭借着腹中胎儿上位，但容湛不予理睬，心伤之下流产的。还拍到了她被送去医院的照片，甚至还有医务人员确认了流产这一消息。”
    楼念念眼神极为冰冷，修长的手指紧扣着方向盘。
    沈之言这一招，还真狠，直接就把事态给扭转了，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要上演一场苦情戏，再曝光跟容湛长达十多年的感情，彻底将自己推出这个剧里面，女二蹬脸上位？
    “念念姐，现在怎么办，你今天晚上还要参加一个晚宴，风口浪尖，几乎所有人都想要看你的笑话。江城那边也是一团糟，沈之言搅了局之后，形势就没有我们看起来这么简单的，跟我们之前估计的也发生变化。”
    宁恬凝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复杂的情形。
    现下，容湛肯定没有办法分身过来这边替楼念念出面，解释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离婚这个事实。倘若沈之言真的说孩子是容湛的话，那么容湛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而楼家也好不到哪里去，负面新闻缠身，股价肯定大幅度下跌。
    那么到那时候，楼森肯定会觉得楼念念失去了利用的意义，把她赶出楼家，这也不是不可能。
    总而言之，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放心吧宁宁，我相信阿湛会解决好的，我们静观其变就够了，今晚的晚宴照旧参加，不会发生什么变化。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召开一个记者会出面澄清这件事情，不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的。”
    这个时候的楼念念尚且如此冷静，根本不知道，江城容家，已经闹翻了天。
    容家。
    “阿湛跟念念离婚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云文婷面色铁青，跟容之谦结婚这么多年，她几时这么生气过，会对着容之谦喊。当初就是因为喜欢楼念念这个孩子，也觉得她不容易，才会费了那么多的心思飞去米兰，还以设计师的身份去试探她，但结果呢！
    好不容易两个孩子结婚了，因为相爱才结婚的。
    现在居然因为一个沈之言就闹离婚了，更加令云文婷生气的就是，离婚协议书的时间居然是在一个多星期前，楼念念搬离容家去B市的时候。他们居然瞒了自己那么多天，甚至上周楼念念回家还只字未提。
    如果不是今天新闻上面爆出来的话，是不是要等到容皓十八岁成年之后，他爸妈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她这个做***人才知道。
    容之谦叹了一口气，拿起遥控器关闭电视。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等孩子回来你亲自问他就好了。”
    毕竟之前容湛也没有跟自己说得多清楚，所以容之谦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面多说一句，虽然知道容湛跟楼念念两人并没有离婚，可事情闹成这样，他也是很烦躁的。
    容家，五年前因为一场车祸，成为江城茶余饭后的话题人物。
    这一次，又是在风口浪尖。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事先知道了什么？否则你怎么可能这么冷静。”云文婷紧锁眉峰，“你们怎么可以做到把我一直瞒在鼓里的？”
    “妈！这件事情是我让爸不要告诉你的，就是怕你一着急气出病来。”
    大门口传来容湛低沉有力的嗓音。
    新闻曝光之后，容湛拜托顾晏铭处理之后就匆匆地赶回家来，果不其然在路上就接到了云文婷的电话。担心楼念念，拼命打给她却始终没有人接听，这让容湛整颗心都提起来了，打电话让助手订了今晚飞去B市的机票，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件事情，他必须陪在楼念念的身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你还知道我会生气！你知道你怎么还能够瞒着我！”云文婷大步走上前来，一拳砸向容湛的心口，“你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你怎么能够跟念念离婚！”
    忽然想起什么，云文婷面色大变。
    “该不会是因为沈之言吧？你真的做了对不起念念的事情了？沈之言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吗？”
    云文婷睁大了眼睛，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他们容家就真的是对不起楼念念了。
    “妈，不是这样的，我跟沈之言之间没有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还有，我跟念念没有离婚。”
    容湛握住云文婷的肩膀，扶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
    “那离婚协议书是怎么回事？上面可是有念念的亲笔签名啊！”
    容湛嘴角微勾，带着浅浅的笑意：“那妈，您有看到上面有我的签名吗？”
    云文婷愣了愣，她还真的没有细看，当初一看到新闻整个人就着急了，特别是看到上面的名字，差点就晕过去。哪里有看那么仔细，现在容湛一提，回想起来，还真的，签名的那个位置，就只有楼念念一个名字。
    但即使是这样，云文婷还是不能够放过容湛。
    “那念念签名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跟容湛说的那样，楼念念没有跟他离婚的话，那么离婚协议书上面的签名又是怎么一回事？楼念念签名了，那就说明她想要离婚啊。
    “你跟我说，是不是因为沈之言的事情，所以你让念念失望灰心了？”
    容湛的眸色浓稠如墨，抿了抿嘴唇：“那时候发生了一点误会，她以为沈之言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所以一气之下就跟我提出了离婚。”
    “所以你就答应了？就让她搬走了？还冠冕堂皇说是什么为了MK在B市的公司发展，才让她去B市。”
    云文婷脸上的表情很是yīn沉，很显然不能够接受这样的借口，反倒是坐在她旁边的容之谦，一直都保持着沉默没有说话。
    “妈，这些事情我会慢慢跟你解释的，但我跟你保证，我跟念念不会离婚，这一辈子都不会分手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个人在B市肯定是被逼到了风口浪尖，我必须马上飞过去陪她。”
    提到楼念念，云文婷脸上的神色稍缓，声音也放柔来：“打电话给那孩子了吗？我只顾着生气，只顾着跟你算账，都还没有打电话给她。”
    容湛摇了摇头：“从一个多小时前拨打电话的时候就一直没有接听。”
    “一定要把她保护好。”
    容之谦鲜少开口，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放心吧爸，我会的，已经订好机票了，两个小时后的飞机。”
    云文婷瞪了容湛一眼：“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如果念念不肯回来的话，你就别想着回来了！还有，沈之言的事情你给我处理清楚了，别给容家抹黑丢人！”
    “知道了妈。”
    ***
    172 大战贱人第二回合！
    云文婷瞪了容湛一眼：“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如果念念不肯回来的话，你就别想着回来了！还有，沈之言的事情你给我处理清楚了，别给容家抹黑丢人！”
    “知道了妈。”
    医院，沈之言正悠闲地躺在病床上看杂志，她自然知道外面已经是闹翻了天的，汤米的手机就没有听过，接完一个电话又是一个电话。
    林睿踢开门，黑着脸闯进来的时候，沈之言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她当然想过，发生了这件事情，第一个会找她算账的人不会是容湛，而是林睿。
    “你到底在闹什么！我不是警告过你吗？在这件事情上面收手，专心做你应该做的事情，你现在想要干什么？”
    沈之言放下手中的杂志，微笑地看着林睿，眼角眉稍都是得意。
    “这样不好吗？我是在给你制造机会啊，你想想，他们现在离婚协议书已经曝光了，那就说明了他们两个人是真的没有在一起，是真的离婚了。我在这个时候，把流产的消息放出来，让他们误认为我是因为情伤，楼念念的罪孽就深一点，你不就可以趁机出来当黑骑士，安慰她，把她从容湛身边解救走吗？”
    沈之言掀开被子，走下床，换上病服的她头发柔柔散落在肩膀上竟有一种柔弱美。只可惜林睿不是那种会赏识的人，见沈之言伸手攀附着自己的身子，下意识就想要把她推开。
    “我给你制造机会呢，别忘了，现在他们可是真的离婚了。”
    林睿的嘴角满是嘲讽，往日里那个温文言笑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替代的变成冷漠桀骜不择手段的男人。
    “我用不着你来制造机会，我告诉你，再这么闹下去，星娱会立马跟你解约！”
    沈之言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又被平静所取代：“林睿，你这人真的太虚假了，你想要当好人吗？不觉得已经迟了吗？我跟你的关系，楼念念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想要来守护她，帮助她，不觉得太迟了吗？”
    林睿推开沈之言，伸手指着她：“我警告你，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了，你还没有那个资格能够来教训我！”
    “呵呵。”沈之言笑了笑，“我这哪里是教训你，我不过是作为你的未婚妻，善意提醒你罢了。林睿，你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林睿了，你的楼念念也已经不是年少那个楼念念了。所以你现在，做再多都没有用，懂吗？”
    沈之言走回到床边坐下，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眼睫毛再抬起的时候，眼底迸发着凶狠的光。
    这一次，我要让楼念念知道我的厉害。
    “你想要怎么做？”
    “你会帮我吗？”沈之言抬头微笑。
    林睿没有直接回答，但抿紧的嘴唇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你不知道的吧，我从来都是很自私的，只要我沈之言得不到的东西，别人就休想得到。还有，如果它不属于我，我宁愿毁掉它也不会让其他人得到。至于那些曾经在我道路上给我使绊的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林睿心里徒然生出一股冷意，眼前的沈之言，似乎与他认识的，又不一样了。她的身上沉溺了些什么，能够让一个人的性子瞬间变得如此极端。
    楼念念原本打算直接下车进公司，这样的画面在米兰已经经历过了一次，还记得那时候容湛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一样，伸手将自己拢入怀中，将一切危险挡在了身后。这一辈子楼念念都不会忘记那样的画面，也就是在那时候，她认为这个男人会庇护她一生一世一辈子。
    不过现在……
    想起来觉得有些好笑，很多事情果然不能够太过自以为是的。
    她不敢奢望容湛会再一次从天而降将她保护在怀中。
    刚打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李嘉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要求楼念念今天不要出现在公司，楼念念拗不过李嘉恒，最终也只能够妥协。正想着不能去公司要去哪里，楼森的电话就打过来，要求楼念念到楼氏集团一趟。
    楼念念有些意外楼森居然不是把她叫到家里去，如果是要求她回家的话，估计就是面对三堂问审了。那样多无趣啊，去到无非就是楼森的一个巴掌，许格月的冷言讽语，估计前几日还厌蹶蹶的许雅心这个时候会像是补了血一样活过来对付自己吧？
    是不是应该庆幸起码是去公司，不会有许格月跟许雅心两个人一唱一和在那里装模作样。
    早在离婚协议书被偷走的时候，这一幕就是想象过的，终归是要面对，楼念念也不觉得有什么。
    有些意外的是楼氏集团门口，居然没有什么媒体记者，比起度假村那边，这里真的可以用萧条两个字来形容了。给人一种错觉，是不是自己的事情跟楼氏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媒体们都不关心楼氏了。
    楼念念满心疑惑走进楼氏集团大门，前台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敬畏但也带着一些私人情绪在内吧。楼念念没有在乎这些，径直走向电梯，摁下楼层数之后深呼吸一口气。
    “咚咚咚。”
    “进来。”
    楼森的声音低沉带着怒意，一听就知道。
    楼念念走进来，楼森的董事长办公室，她从来没有进来过，当看到那冷硬的钢化玻璃还有深沉的色调时，冷不丁想起在江城，容湛的办公室。
    “爸爸。”
    “你还知道叫我爸爸！”
    一本杂志被楼森紧捏在手中，都已经变形了，此时他锋利的视线正死死盯着楼念念，比起楼念念脸上平静的表情，楼森跟她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离婚是怎么一回事！”
    楼念念没有急于解释自己跟容湛并没有真正离婚，她想要知道楼森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要知道，究竟他是不是把这桩婚姻看得比她这个女儿更重要。
    虽然结果是意料之中的，但楼念念还是想要知道。
    “爸，我跟容湛在一起并不幸福，更何况他跟那个沈之言之间不清不楚的，我无法忍受我的丈夫对我不忠，所以这段婚姻，不要也罢。”
    “胡闹！”
    “啪”的一声，楼森手中的杂志狠狠砸在了地板上！
    “你以为你是小孩子吗？你以为婚姻是儿戏吗？你怎么能够说离婚就离婚，而且这么大的一件事情都不跟父母商量一下，被媒体就这么曝光，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长辈的感受！”
    楼森满面寒霜，楼念念则弯下腰将地板上的杂志捡了起来，不得不说现在媒体的速度还真快，早上刚曝出来的消息，现在立马就有了杂志了。
    新鲜出炉呢。
    封面醒目的大标题，底图特意选了两张照片，一张是自己跟容湛的婚纱照，另一张就是之前容湛跟沈之言传绯闻的照片。
    随手翻看来看，枯燥无味的内容却被写成像偶像剧那般精彩，楼念念嘴角忍不住微勾。楼森看到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更加生气了。
    “你还笑！闹出了这种事情你居然还有脸笑！”
    楼念念合上杂志，抬眼看着楼森，见他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真想问他一句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失去了这桩对他来说很重要很有价值的婚姻呢，还是因为自己胡闹给他丢人了？
    “爸，我知道隐瞒您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只是不希望您担心罢了。您放心，我已经跟容湛说清楚了也达成了一定的协议。也就是这一次跟楼氏的合作不会解除，您放心，对楼氏集团不会有什么重大的影响。”
    楼念念的语调冷静，就好像是在讲一件很普通很普通的事情一样。
    “什么叫做不会有重大的影响，你们离婚了，外界会怎么看我们跟MK的合作？以后还怎么会冲着容家的名号来跟我们楼氏合作。还有你，你没想过以后怎么办吗？被容家休掉的儿媳妇，还有哪家人会要！”
    即使是想象中的画面，但不知道为什么亲耳听来的感觉还是那么不一样，好像更沉重了，更难受了。
    如同吞了一把刀一样，刺痛。
    “爸爸，您不是应该问我，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才导致离婚的吗？您不是应该跟我说一句孩子，没关系，还有爸爸在身边吗？”
    楼念念鼻头泛酸，眼眶适时蒙上了一片湿气变得凝重起来。
    楼森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是在演电视剧吗？哪个成功男人在外面没有什么花边新闻的，容湛的条件那么好，有一两个女人贴着他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你怎么那么不成熟，作为大家族的儿媳妇，作为容家少奶奶，你就得有一颗开阔的心xiōng，随随便便就吃醋闹离婚，你以为你是在玩过家家吗？居然这么不成熟！”
    “就跟您一样是吗？有了我妈妈之后，事业成功之后，就有了红颜知己，紧接着就抛弃了我妈妈，我妈一死，就把红颜知己娶进门还夹带了一个私生女。是希望我跟我妈妈一样被抛弃然后含恨而死吗？”
    楼念念的语气里充满着无限的讽刺，眼中的狠厉不再躲藏，说出口的话甚至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楼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胡说什么！你妈妈是因为生病才去世的，什么含恨而死，你说话给我小心一点，怎么可以这么没大没小。我是在教育你如何当好豪门少奶奶，不是让你管我的事情！”
    楼念念淡笑不语，目光落在楼森身上，唇边渗透着森冷的笑容。
    “是不是因为生病才去世的，我想您从来就没有想过去仔细查一查吧？我妈妈对您，顶多就算得上是工具，您飞黄腾达的工具，没有爱情，也没有亲情。我可不想步我妈的后尘，我做不到容忍我的丈夫跟别的男人之间有任何暧昧的关系！”
    “你你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
    楼森气得直摁着心口，另一只手扶着办公桌才不至于整个人跌到地板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许格月穿得跟豪门贵妇一样，挽着一个限量版的包包，踩着一双恨天高扭着腰走上前来。
    “哎哟哎哟，原来楼大小姐是被叫到办公室来了啊，怪不得度假村门口都被记者围得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等了一大早上也都没等到楼大小姐。”
    楼念念下意识白了许格月一眼，每一个她出现的场合，必定夹带着一股尖酸刻薄，此时此刻也不例外。
    “阿森啊，你看看你宠爱的女儿，多不懂事啊。容家那么好的婆家，说不要就不要，说离婚就离婚，这岂不是儿戏嘛。再说了现在这个时候，楼氏刚跟MK合作，她就签了离婚协议书，这不是摆明了要拖垮楼氏嘛。”
    像许格月这样的女人，一辈子都不能指望她那张嘴里能够说出什么好话来。
    楼念念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只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在那里自己蹦跶个不停，什么时候都有她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只会说一些尖酸刻薄的风凉话。
    “念念啊，不是阿姨说你，你怎么能够那么任性呢，跟容湛离婚了，不就说明你认输了吗？输给了一个戏子，输给了一个小三！”
    说这话的时候，许格月高傲地扬起头来，鄙夷地看着楼念念，最后一句话还咬音咬得非常重。
    言下之意，楼念念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得懂的。
    许格月把她跟多年以前的关梓云联系到一起，无非就是要告诉楼念念——你不过就跟当年的关梓云一样没出息，到最后老公还是跟别的女人跑了。身份再高贵又怎样，最后不过是弃妇罢了。
    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讽刺，让楼念念接受不了，她可以忍受别人说她，但绝对不能够忍受别人话中有话，讽刺她的母亲！
    楼念念拧紧了眉峰，下一秒钟上前一步伸手掐住了许格月的脖子。
    “你……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许格月憋红了脸，两只手扑腾扑腾地打着楼念念，长长的指甲还抓伤了楼念念的手。但楼念念却没有丝毫放开她的意思。站在一边的楼森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慌了。
    “楼念念！还不放开手！你这是在干什么！”
    “别过来！”
    楼念念双眼瞪向楼森，“你信不信，你再上前一步，我立马掐死她！”
    即使只是吓唬楼森，他也还是没有上前，真的怕楼念念一气之下对许格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空气瞬间凝结，许格月整张脸都吓白了，她想象不到楼念念瘦小的身板里居然有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跟气场。
    “谁跟你说我输给了一个戏子，输给了一个小三了？我告诉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输给一个小三，因为小三永远都是小三，永远都只会被世人唾弃，永远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人们记住的永远都是那个正室，即使这个小三上位了，那她也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是要被诅咒的！”
    “你！”
    长长的眼睫毛盖住了楼念念眼中的那抹狠厉，她的指甲并不是很长，但掐在许格月的脖子上用力也是陷进了肉里面。
    疼痛，是在所难免的。
    “我告诉你，永远不要以为你是胜者，你这算盘打得很好，你不会一直这么猖狂下去的，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揭发出来。你终究会得到报应的！”
    楼念念狠狠一甩手，许格月整个人往后一跌，额头磕在了办公桌的桌角，鲜血流下来。
    “啊啊！血！血！”
    许格月看着流到手心上的血，吓得晕了过去。
    “格月！”
    楼森立马冲上去将她扶起来，站在旁边的楼念念再不多看一眼，冷漠地转身离开。
    这种相互对峙的感觉，是真的很疲惫，如果可以的话，恨不得真相一次性在自己面前摊开，就不用这么耗心费力地争斗了。
    回到车上，楼念念疲惫地趴在方向盘上，接下来她要去哪里，她要做什么，前面的路该怎么走，会有谁来帮助自己。
    从未觉得如此绝望，如此失落过……
    容湛……
    如果你在我身边，那该多好啊。
    ***
    在宁恬凝打电话给自己之前，楼念念一直都待在车里面，甚至车子都未曾驶离楼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楼念念是真的累到连开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念念姐，你现在在哪里啊？公司外面的记者媒体都散了，嘉恒哥出面，暂时缓解了气氛。”
    “是吗？”
    还真的应该庆幸公司里还有一个李嘉恒，也不知道江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楼念念这才记起忘记回复容湛一个电话，那么多未接来电，他会不会很担心自己。
    “还有，今天晚上的晚宴，你还要去参加吗？肯定会成为焦点人物的，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估计那里也有记者在，要不今天晚上……”
    “我参加。”
    楼念念打断了宁恬凝的话，安慰她不用害怕跟担心，如果因为这件事情然后就不参加不出席晚会的话，岂不是给人一种自己很脆弱的感觉。再说了，不是没有离婚吗？方才在楼森的办公室里不过是为了试探罢了，在晚宴上，如果有人提起，大可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事情说清楚来，让许格月竹篮打水一场空，让她知道，小看自己是多么可笑的错误。
    “那……我陪你去好不好？”
    知道宁恬凝是担心自己，是为了自己好，考虑到她还是跆拳道黑带十段，楼念念便也答应了。这个时候，她必须好好保护自己，才能够将这一场持久战坚持打下去。
    “咚咚咚。”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了自己的车窗，楼念念匆匆结束跟宁恬凝的通话后，摇下车窗，发现环抱双手正一脸嘲讽笑容看着自己的许雅心。
    “待在车里这是干什么？躲媒体记者躲到地下车库来了吗？”
    许雅心刚来公司，今天的新闻简直棒极了，效果比她预期的还要好，不过是匿名投给报社第一手材料，没想到出来的效果这么绝妙。许雅心乐了一上午，在家里刷着各种网页帖子，看着事态越来越大，嘴角的笑容也就越来越大。
    楼念念，想不到吧？
    我要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双倍奉还给你！
    今天的许雅心穿着一袭白色的裙子，香奈儿的最新春装，外面套上一件桃红色小西装，加上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跟几日之前，那个因为负面新闻而变得消沉的许雅心截然不同。
    楼念念打开车门下车，绕到许雅心面前。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出了事情就跟缩头乌龟一样只会每天都躲在家里，什么场合都不参加了，你怕丢人现眼，但我不是。你以为一张离婚协议书，你就能够扳倒我吗？许雅心，你果然xiōng无大脑。”
    “你！”
    许雅心拼命忍住怒火，保持着脸上所谓优雅的微笑：“你就是死鸭子嘴硬罢了，楼念念，你现在的身份可不高贵了，你是被容家踢出门的儿媳妇，是容湛不要了的女人。你还以为你能够猖狂多久？”
    楼念念毫不介意的一笑。
    “我能够猖狂多久，你看着不就知道了吗？”
    许雅心眯了眯眼睛，冷笑：“真不知道你这些勇气都是从哪里来的，换做是我的话，早就收拾东西走人了。你以为爸爸真的是因为你是他亲生女儿才对你那么好的吗？才不是呢！”许雅心笑吟吟，“无非就是因为你容少***身份，因为你还有一点价值，但真可惜，你现在什么价值都没有了。不仅容少把你扫地出门，楼家也不会允许你留在这里了，别怪我不提醒你，早在很多年前，你就自己离家出走，跟楼家断绝关系了。”
    楼念念纤长的睫毛动了动，收起脸上原本的笑容，冷着眼看向许雅心。
    “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还有，楼氏集团的主人一辈子都姓楼，小三跟私生女一辈子也别想着要蹬鼻子上脸！”
    &&&
    173 生来具有王者气息
    楼念念纤长的睫毛动了动，收起脸上原本的笑容，冷着眼看向许雅心。
    “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还有，楼氏集团的主人一辈子都姓楼，小三跟私生女一辈子也别想着要蹬鼻子上脸！”
    “楼念念！”
    许雅心正打算抬起手来扇楼念念一巴掌，手却被楼念念制住停在了半空。
    “你想打我吗？凭什么呢？”楼念念微微一笑，“注意你的行为，或许应该提醒你，上班时间迟到了，方才也没看到一出好戏。你这一巴掌如果打下来，我保证，你的下场肯定要比你妈妈惨一百倍不止。”
    许雅心脸色大变：“我妈妈怎么了！”
    楼念念当然没有好耐心地留在那里跟许雅心解释她妈妈怎么了，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之后她便转身上了车开车离开，一秒钟都没有停留。
    晚宴是辛家举办的，在B市，辛家的地位要比楼家高那么一点，所以今晚宴请的几乎是B市全部的名流。
    楼念念问过李嘉恒去不去，后者摇摇头，借口说是晚上还有事情。
    宁恬凝端着两个大礼盒走进办公室，里面放着的是昨天她们为了这一次晚宴特意去商场选的晚礼服。
    原本楼念念并没有把这场晚宴看得很严肃很重要，就当作结交商业上的伙伴罢了，但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可以估计今天晚上的晚宴上，自己必然会成为话题人物，其他人多多少少也会说一些什么吧。
    “念念姐，你还好吗？”
    楼念念回过神来，点点头：“时间差不多了，那我们走吧。”
    简单化了个妆后，两个人从公司出发，前往辛家订下的皇冠大酒店。路上因为前面发生了一起车祸的缘故，造成道路塞车塞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楼念念安静地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天空，一语不发。
    宁恬凝则是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就好像在等着什么重要的电话一样。
    车子开到皇冠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一楼大厅灯火辉煌，能够看见不少熟悉的人，这其中，还不乏有记者在内。
    “这辛家真奇怪，私人宴会不是不应该有媒体记者在吗？难不成今天是故意的？”
    宁恬凝一只手挽着楼念念，另一只手拿着包包，走进来就看见闪光灯的感觉并不是很能适应，敢情辛家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才故意请来记者的吗？为的就是让楼念念出丑？
    比起宁恬凝，楼念念脸上的表情反倒是很镇定。今天她们一个身穿水红色长裙，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一红一黑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目光聚集。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没有做错事情，怕什么。”
    楼念念的话如一剂强心剂打入宁恬凝的心。
    “楼小姐，您来了，多谢赏光。”
    不知何时，辛辰光站到了楼念念身边，笑着伸出手来跟楼念念打招呼。
    “辛少的面子，怎能不给。”
    辛辰光看着楼念念，上下打量了一下，目光令楼念念觉得特别不舒服，一想起眼前这个男人曾经跟许雅心交往过，就更加反感了。但没有办法，表面上的一些礼仪还是要注意的，更何况现在还是在大厅，自己的一举一动很容易引起记者的注意。
    “早上听闻了一些趣事，辰光还以为楼小姐今天晚上不会来参加宴会呢，哦，这位是……”
    辛辰光终于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楼念念身边的宁恬凝，后者笑着往前一步优雅打招呼。
    “这是我叔叔宁浩的千金，宁恬凝。”
    “您好，辛少。”
    “您好，宁小姐。”
    “原本以为今天会有幸看到楼小姐跟容少相携而来的，却不知出了这样的事情。”
    宁恬凝脸上带着笑容，但心里面早已经忍不住大骂几句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也就算了，还非要说一些不着边的话，就算没有曝光离婚协议书的事情，容湛在江城这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晚宴就亲自过来。
    未免太高看自己的面子。
    “呵呵。”
    楼念念只是敛着眸子轻笑，没有多说几句。
    宴会厅是在酒店的顶层，楼念念跟宁恬凝同辛辰光打完招呼之后就搭电梯上了顶层，原以为今天这种场合，许雅心不会出现。不管怎么说她可是几天前头版头条里那个被人唾弃到差点淹死的人，可当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性感的黑色短裙，挽着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楼念念真想说，谁跟楼雅心比脸皮，就是跟蛇精斗——有病。
    “咦？这么巧？”
    果然，许雅心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走上前来的时候，楼念念眉头一挑。
    一句话，四个字，清亮的嗓音，几乎是同时的，在场不少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聊天的也都停下来，纷纷看向门口，楼念念所站的位置。
    感官上看，总觉得有什么不太一样的地方，哦对，一个手里挽着的是男人健壮的臂膀，另一个手里挽着的是女人纤细的手臂。一个容光焕发，一个刚刚经历离婚，两相比较之下差距立马就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参加晚宴呢，这个时候应该是躲在房间里哭才对吧？被容家给休了，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还真是丢人呢，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你居然还有脸出来。”
    许雅心一副趾气高昂的样子，让人看了是真的很不爽，特别是宁恬凝，真想一脚把她踢到一边去。也不看看到底是谁不嫌丢人出来参加宴会，就不怕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说她不知廉耻。
    还有，这个男的是实在找不到女伴了吗，明明知道许雅心是何等水性杨花的货色，居然还让她挽着自己的手。
    “我有什么好丢人的，我是做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吗？我是背着容湛跟别人一也情，婚姻出轨了呢，还是介入了别人的婚姻当了小三。”
    在许雅心面前，楼念念就从来没有显得掉价过，此时此刻她冷着一张脸，微微扬起下巴，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一字一句都在针对跟讽刺许雅心，提醒她，真正不应该出现在这么重要场合里的人是她许雅心！
    许雅心脸色微变，但即使是如此，也不想要轻易认输，反而是嫣然一笑，松开挽着男伴的手，上前一步，牵起楼念念的手，凝望着她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语气嘲讽：“恐怕不用演戏了吧，这么戒指早就可以摘掉了，已经离婚了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楼念念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冰冷疏离：“我的事情，你还没有资格管！”
    说完，再不看许雅心一眼，带着宁恬凝朝大厅中心走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然而楼念念却没有半点畏惧跟退缩，依旧目光清冷淡淡，微扬下巴，该有的高傲该有的礼仪该有的气质，她统统都有。
    她要做到的就是在别人没有伤害到自己切身利益之前，不要示弱！
    许雅心不可置信地盯着楼念念的背影，贝齿紧咬唇瓣。
    楼念念！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宴会厅的中央有一个大屏幕，平日里是用来举办婚宴的时候播放婚纱照之类的，但当楼念念走近大屏幕的时候，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原本的轻音乐突兀地停止，紧接着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亮起来的屏幕上——
    沈之言！
    楼念念的唇角微动，清澈的眼眸下是冰冷如霜，姣好的面容说不出的表情。就连站在她旁边的宁恬凝都感受到了她周身弥漫开来的寒意，有些担心地看着楼念念。
    大屏幕上面播放的视频是记者对沈之言的私人采访，看沈之言坐在病床上，看样子应该是流产之后接受了采访吧。
    苍白的脸色加上伤痛的眼神，一个不小心失去孩子的女人，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但不知道为什么，楼念念总觉得那种痛苦，像是演出来的一样。
    “其实，我跟他是青梅竹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他牵起我的手说过长大以后娶我为妻。我也微笑地点头说愿意，就跟现在那句很流行的话一样——少年，待我长发及腰，你娶我可好。”
    画面上的沈之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很温暖的笑意，好像陷入了从前那段青葱美好的岁月里一样。那时容湛还在她身边，甚至还承诺着会娶她为妻，多美的誓言，多美的画面，令人遐想，令人羡慕。
    许是没有想过沈之言跟容湛之间还会有这段过去，旁边的人看着视频纷纷小声议论，目光都集中在楼念念的身上，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还在为她可怜着。
    是因为这样才被抛弃的吧？
    也是，企业联姻的感情基础怎么可能强过人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念念姐，没事吧？”
    站在楼念念身边的宁恬凝也忍不住开口，关切地询问，灯光太暗，以至于看不清楚楼念念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她脸色怎么样，但因为挽着她的手的缘故，能够感受到在慢慢变冷变僵硬。
    “我没事。”
    楼念念想要看看，沈之言到底打算怎么演下去，这段视频，恐怕是有心之人的有心之作吧？
    “后来我发生了一些事情，跟阿湛分开了，那时候他还承诺过我会一生一世照顾我，一辈子不离不弃。但当多年后我回来找他的时候，却是亲眼看着他牵着别的女人的手进入礼堂结婚。没错，那个女人就是楼念念，楼氏财阀的千金大小姐！”
    沈之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憎恨跟狠厉，别人兴许没有注意，但楼念念却看得十分真切。
    “但即使是如此，我跟阿湛之间的感情还是轻易无法磨灭的，我想进娱乐圈，他便答应为我铺路，为我拿下了时尚集团年度代言人的广告，为我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他始终是别的女人的丈夫，我曾经想过放弃，想过去成全，但我做不到。”
    晶莹的眼泪滑落脸颊，悲切的表情落入别人的眼中，该是多么心疼啊。
    宁恬凝看着都觉得心堵，说不出来难受的感觉。
    反而是楼念念，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沉默的表情，眨眼，是她脸部唯一的动作。
    “我相信你们如果爱一个人的话，就会明白那样的一种感觉，你对他的爱早已经渗入骨髓了，又怎么可能轻易抽身离开呢。所以到最后我都没有办法抽身离开，我爱了他整整十多年，做不到潇洒离开。当我知道他也一样舍不得我的时候，我愿意为了他放弃很多，名分前途，我通通不要。能够为他怀孕生子，是我觉得最幸福的事情，但现在……”
    适时的哽咽，修长的手覆在小腹的位置，唇瓣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腹中的小生命，是她跟容湛之间爱情的结晶，但现在，却不小心失去了这个孩子……
    采访沈之言的人这时候问出来了一个问题，恐怕这个问题也是在场包括很多人都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吧——
    你流产跟容湛楼念念曝光离婚协议书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楼念念屏息等待着沈之言的回答，她很想要听一听从她的嘴里能够说出什么荒谬的话来，网上的毕竟多数都是媒体自己在那里想象杜撰，楼念念倒是想要知道，沈之言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没有的。
    “我以为他们离婚是因为我的存在，所以一着急就跟阿湛起了争执，虽然我想着有一天能够光明正大地跟他在一起，但我不希望是因为我腹中孩子的缘故，不希望他是因为想要负责人才跟我在一起。在争吵的过程中，我不小心摔倒了，所以孩子就……”
    宁恬凝嘴角抽搐，这个理由未免也太扯了吧？
    “但现在我想通了，我很想借着这次机会跟楼念念楼小姐说一句，不是她的，这一辈子都不是她的，很多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我原本以为我跟阿湛之间是情深缘浅，但现在看来，他还是在乎我的。我希望楼小姐能够早日找到她的真爱，而不要困在这场没有爱情的婚姻里，如果是因为企业之间的联姻，大可不必，需要合作可以换另外一种方式，但愿我们以后三个人都能够幸福。”
    画面就在这里停止了，灯光重新打开，没有音乐，只有细细簌簌说话的声音，渐渐的，小声议论变得越来越大声。
    “原来是因为企业联姻啊……”
    “就是就是，插入别人青梅竹马十多年的感情，怪不得走到最后还是离婚呢。”
    “啧啧啧，看不出来这沈之言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怪不得刚出道就那么红呢，原来是背后有人啊。”
    人群中，许雅心端着一杯红酒款款走来，站在楼念念面前，高傲地看着她。
    “楼念念，你现在已经不是容家的少奶奶了，你被容湛抛弃了，你已经失去了你的价值，你明白我接下来话里所要表达的意思吗？”
    楼念念弯唇，看着许雅心，眉眼里都是笑意，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开口，却刚刚好能够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楚。
    “我就算跟容湛离婚了，我都还是楼家的大小姐，而你，一个小三的私生女，上过无数男人的床。你说，我跟你，谁更没有价值？”
    许雅心差一点就要捏碎手中的酒杯，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刚想要开口就被宁恬凝推了一把，酒杯中的红酒一下子溅了自己一身。
    月牙白的短裙瞬间染上红酒的颜色，整副模样看上去相当狼狈。
    “许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我想在座各位都还没有忘记几天前那个靠着负面新闻闻名B市大街小巷的许雅心许大小姐。所以少说话，祸从口出，你知道吗？”
    宁恬凝开口，也极具气势，许雅心咬着嘴唇怒视她们，最终没有说什么转身匆匆离开，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
    轻音乐响起来，很多人纷纷散开，仿佛刚才沈之言的那段录像就像是个无关紧要的插曲一样，但其实人们不过是不想惹祸上身。不管是容家还是楼家，都在一方商业圈占据着一定的地位，如果你得罪了，那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所以好戏结束，就得知趣离开。
    唯独楼念念一个人还安静地站在原来的位置上，看完沈之言的视频，她甚至在想着当初如果她没有那么痴狂地追求容湛，会不会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虽然沈之言说的话并不可信，但她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不是自己的，一辈子都不会属于自己。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不应当把不属于自己的强揽在身边。
    就在这个时候，腰间缠上一只手，楼念念身子猛地僵住，缓缓转过头……
    男人西装革履，xiōng前口袋放着一缕宝蓝色的丝巾，脸部轮廓深邃，眼神中带着微微笑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
    楼念念很是疑惑，李嘉恒明明说过今天晚上他有事情不会参加宴会的，这时候怎么过来了，是早就到了还是刚到，方才的视频他都看了吗？
    李嘉恒看着楼念念，嘴角带着笑意，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精致的五官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很是夺目，原来她也有这么美的时候，怪不得某人将她视若珍宝视若生命般珍贵呢。
    “我不来，恐怕还看不到这一出好戏呢，没想到你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有这么清晰的思维，丝毫不肯输。”
    楼念念疏离地笑了笑，眼睛扫了一下周围的那些人，所谓B市的上层名流，但实际上认识的人并不多。脱下那耀眼的外衣，他们不过也是八卦跟爱看热闹的人群，别人口中的闲言碎语，落入他们的耳中，就会改变他们的一些看法，合作跟交往，会因此发生莫大的变化。
    人，都是这么现实的，特别是在利益面前。
    如若不是跟容湛结婚，跟容家联姻，她楼念念就是被楼森看作没有的。
    “你总要学会成长，去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适应你，不是吗？”
    李嘉恒像是同意楼念念的说法一样点点头。
    楼念念退后了一步，拉开跟李嘉恒之间的距离，她不太习惯除了容湛之外的男人跟她这么接近，还有搂着自己的腰。
    这个小动作李嘉恒看在眼里，并没有觉得什么，因为他对楼念念也没有别的感情。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了你今晚有事情不会过来的吗？”
    李嘉恒无声地笑了笑。
    他还不是赶过来救场的吗？
    原本的确打算不想来的，但没有办法，某人所乘坐的飞机居然误点了，迟一些才到，非得让自己先过来守着楼念念不让她受到伤害。
    事实上，李嘉恒要比楼念念先到，因为看她自己游刃有余，所以才一直没有上前罢了。
    “我来，第一是来看好戏，第二就是来送礼物的。”
    送礼物？
    楼念念有些疑惑不解，李嘉恒也没有着急着解释，抬起手来看了一眼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就算路上塞车这个时候也应该到了才对啊。
    “你跟我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啰里吧嗦的了，看好戏我能够理解，至于礼物，你送我什么礼物？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这时候的楼念念都还没有发现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宁恬凝不见了，正当李嘉恒准备开口回答的时候，全场灯光变暗，只留下一束移动光照射着门口处。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准备干杯的动作，说话的声音也变小，目光纷纷集中在了门口处，包括楼念念在内。
    “喏，我送你的礼物，来了。”
    锃亮的黑色皮鞋，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高级定制，将健硕颀长的身子包裹住却展现出了另一种魅力。
    雕刻般深邃的五官，配上那冷冽如冰的神色，信步从容走过来。
    有些人，生来就具有王者气息，举手投足都能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天生用来崇拜跟臣服。
    楼念念觉得她的呼吸都快要静止了，耳边仅仅能够听到两种声音，一种是扑通扑通强烈的心跳，一种就是他的脚步，落在自己心上的声音。
    他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
    174 陪在你身边保护你
    另外一束光打过来，落在楼念念的身上，红唇黑发，一袭黑色贴身晚礼服长裙，后背大片裸露的设计，蝴蝶骨凸显性感，妖娆的曲线若有若无十分吸引人眼球。方才还未发现楼念念竟有如此惊艳的感觉，强光下，那种美有些惊心动魄。
    不知是否因为这两个人之间的气场相当契合，才烘托出了另一种夺目的美来。黑色跟黑色，刚毅跟柔美，两相结合，散发出来的气场强烈得无法用一个词语来形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个人身上，款款走向楼念念的那个男人正是容湛。沸沸扬扬话题里面的男主角，方才沈之言视频中深情表白的男主角，原本以为如果真的跟沈之言说的那样，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话，此时的容湛就应该陪伴在沈之言的旁边。
    然而他却空降在这里。
    还需要说什么吗？
    都在等着答案，等着容湛下一步的动作，无法忽略他嘴角那抹笑容，眼底就只有几步距离的楼念念，周围的所有人，都沦为黑暗里的背景。
    “老婆，我来晚了。”
    老婆……
    楼念念的耳边嗡嗡回荡着这两个字，双眼看着容湛，他明明离自己越来越近，却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终于，容湛站定在楼念念面前，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揽在她腰间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气，稳稳地支撑着她。
    两束光集中到了一起，将这对璧人镀上一层柔软的光。
    如此迷人的画面，轻易不敢去触碰，轻易不敢出声打搅。
    “你怎么会来？”
    “我说过，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保护你，忘记了吗？”
    嘴角微微扬起，半眯着眼睛，楼念念几时看过这么蛊惑人心的容湛，深呼吸一口气还缓解不了那股强烈的感觉，心跳仍旧很强，扑通扑通，生怕容湛听见，楼念念努力控制着。
    “那么沈之言呢，她流产了，你不是应该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吗？”
    听来竟有一种吃醋的感觉，楼念念真想把方才视频中沈之言说的那番话照搬一字不漏地说给容湛听的。只可惜，她的记忆力本来就不算好，加上容湛来这一出，这么突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带来的震慑感早已经让她失去了任何语言。
    容湛看着楼念念，紧了紧握住她纤腰的手掌，掌心的温度渐渐舒缓楼念念全身的僵硬。她可曾知道，他为了快一点出现在她面前，为了早一点见到她，差一点就出车祸了。几乎是奔跑过来的，到达酒店搭电梯的时候才松一口气，整理有些凌乱的发丝，不想被楼念念看见，他也有这么着急狼狈的时候。
    “你要我说多少遍，她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从未跟别的女人有过柔体上的接触。”
    虽然早就知道真相，但听到容湛亲口承认，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的确很好。
    楼念念脸上笑意嫣然，媚眼如丝。
    “那你就可惜了，沈之言深情告白了呢，说什么你们会一辈子相亲相爱，不离不弃。在场所有人可都听见了，那样的视频，恐怕播出来，也一定是很多人都看到了吧。”
    容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沈之言居然还没停手。但很快，他的目光又变得柔和。因为楼念念的动作——
    当着所有人的面，楼念念仰起头来，旁若无人地吻了吻容湛的唇角，搂着他的劲腰，笑得眉眼弯弯。
    “你说，我要不要放任你们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当所有人都以为容湛会推开楼念念的时候，却见他低眉，眸中含笑，嘴角微扬，贴着楼念念纤腰的手微用力，两个人之间又贴近了一分。
    向来因为冷漠凛冽疏离出名的容少，这一刻却是温柔深情的，模样全然不是印象中的样子，完全颠覆了人们对他的认知。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温柔，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深情。
    这一刻，温柔搂着怀里笑颜如花的女子，眼睛里就只有她楼念念一个人，全然不管周围的其他。
    这一幕，羡煞了在场的多少女性。
    也让许雅心紧咬着唇瓣，心恨！
    “你当然不能够放任了，因为你是我的容太太，我是你的男人。”
    说完，容湛伸手，食指挑起楼念念的下巴，低下头覆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深吻，铺天盖地袭来，带着一种专属，更像是一种宣示。
    宣示她楼念念是他容湛的女人，宣示他们从未分开，宣示着他容湛这一辈子都是楼念念的男人。
    楼念念没有半点扭扭捏捏的样子，闭上眼睛，仰起头迎合着容湛的吻，由温柔慢慢变得狂热。
    心跳声扑通扑通，响到耳膜震动，都快要跳出来了。
    头脑里，两个人这三年间来发生过的一幕幕如同是电影回放一样掠过，有伤心有难过有兴奋有美好……
    但最后，都在这一枚深吻中，化为一缕轻烟。
    就算是做戏也好，就算是虚假也好，甚至就算是一场梦也好。
    楼念念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容湛，浓密的眼睫毛，眼皮覆住了他那深邃的眼眸。
    容湛，谢谢你。
    在心底，真诚地开口。
    镁光灯下，天作之合，不知是谁起的头，紧接着都是掌声。
    什么离婚，恐怕都是某些人不入眼下三滥的小手段吧，所有的谣言都在眼前这一幕不堪一击。
    楼念念之所以刚才能够在许雅心面前那么淡定那么沉稳，恐怕正是因为她心里有数，这段婚姻还没有结束！
    不少人默默拿出手机来拍下这唯美的一幕，在后来，MK甚至高价收购最清晰的那一张，放大来挂在公司外面的广告墙上。
    都说容少爱妻程度无人能及，摘下星星算什么，只要她要，将整个世界赠予她又如何。
    当然，这个世界，是只有他容湛一个人在的专属世界。
    站在众人圈外，准备功成身退的李嘉恒被宁恬凝给困住。
    “嘉恒哥，你是什么时候就知道姐夫会过来的？还让我去制造气氛？”
    就在几分钟前，李嘉恒走上前来跟楼念念打招呼的时候，就塞了一张小纸条给宁恬凝，后面宁恬凝不见了，实际上就是溜去控制灯光的。
    看见这么唯美浪漫感人的画面，小姑娘的心也变得砰砰跳，羡慕不已，恨不得马上也谈一场恋爱。
    只可惜那个他至今都未出现。
    李嘉恒耸了耸肩膀：“不告诉你，天机不可泄露。”
    从晚宴上面提前离场，容湛接过楼念念手中的车钥匙，坐到了驾驶位置上开车。
    楼念念则坐在副驾驶位置，慵懒地靠着车座，视线偏向车窗，窗外华灯绚烂，B市的夜晚，原来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路灯橙黄的光时不时落进车里，洒落在楼念念身上，与她脸上那淡漠冷静的表情出人意料的契合。
    耳边，有车子呼啸而过卷起的风声，呼呼作响。
    “跟我回江城吧。”
    容湛低沉开口，声音被风声惹得有些不真切，楼念念听不清楚，偏过头来看着专注开车的男人。
    “爸妈知道了吗？妈妈是不是很生气？”
    答非所问。
    不过容湛一点都不生气，好脾气地回答了楼念念的问题。
    “你上次打电话给我之后，我就跟爸爸说了，至于妈，是看了今天早上的新闻才知道的。虽然大发雷霆，但知道我跟你并没有真的离婚后，就没有那么激动了，关心你，担心你现在的处境，让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所以，你来只是因为婆婆担心，让你把我带回去，并不是因为你自己担心我，才……
    楼念念很想要问出这个问题，但最终还是抿紧了嘴唇没有开口，把头转回去，不再看容湛，也忘记了他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
    “你如果还想要留在B市的话，我不放心，就只能够跟着你留在这里。如果你答应跟我一块回去，这里我会让昀初过来帮忙接手，昀初的能力你是知道的。”
    容湛平静地解释着，丝毫没有注意楼念念失落的表情。
    “离婚的事情恐怕还需要召开一个记者会来正式澄清一下，恐怕我的出现打乱了许格月的计划，所以不排除她们会有下一步的动作，我不能放任你在危险中。”
    楼念念望着一路万家灯火，开口的时候，声音轻得风声都能够盖住，容湛差一点就听不到了。
    “我很谢谢你能够帮我度过这一关，但我不想离开这里，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我不能忘记我来B市的初衷是什么。”
    疏离，客气。
    竟是这种语气。
    容湛猛地将方向盘打了个转，将车停靠在路边，刹车声急促刺耳，楼念念吓了一跳，转过头来面色苍白地看着容湛。
    却见他眼底惊心沉痛。
    “你非要跟我这么客气吗？”容湛擒住楼念念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非要跟我划清界限吗楼念念？”
    力度有些大，楼念念觉得下巴很疼，伸手打掉容湛的手，皱着眉头看他。
    “我只是想要说一声谢谢而已。”
    “我是你的老公，你的男人，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谢谢吗？”
    这句话几乎就是吼出来的，容湛恨极了楼念念这种不急不缓平平淡淡的语气，还有那疏离的态度。
    “究竟要我跟你解释多少遍，我跟沈之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开始，没有经过，更加没有结果！”
    楼念念敛下眼眸，看着自己手指上的婚戒。
    是啊，她到底要什么，要做到什么程度。
    明明容湛已经解释了，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因为自己，解释了那么多次，甚至还说过对不起这三个字，为什么自己却总是不能够放过呢。
    是不放过他还是不放过自己。
    楼念念自己也说不清，收紧了手心，指尖抵着掌心，再用力一点，指甲就掐着肉了。重新抬起头，目光落在容湛身上，眼神里蕴含的情绪令容湛有些心焦，生怕她下一秒钟又说一些令人听不下去的话来。
    庆幸的是楼念念没有，她只是认真地看了容湛一眼，然后轻声开口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她需要时间去想清楚她究竟要什么，她需要时间去想清楚怎么选择才不会再一次受伤，她需要时间去想清楚她跟容湛的这一段婚姻。
    需要时间，去明白她对容湛的爱情那么深，深得浸入了骨髓血液了，还能不能放弃。
    如果不能的话，恐怕这一辈子，她都离不开眼前这个男人了。
    容湛嘴唇微微动了动，原本还打算跟楼念念说真相，解释之前他为什么接近沈之言，但因为楼念念的这一个要求，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
    许格月根本想不到容湛会主动找她，晚宴上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容少跟楼家大小姐感情深厚，鹣鲽情深，根本不可能离婚。所谓的离婚协议书恐怕是有心之人伪造出来炒作罢了，虽然两个人之间的婚姻有企业联姻的感觉，但实际上还是因为相爱才结合。
    这样的结局，是许格月不曾想过也不想要看见的。
    她原本想像的是事情揭发出来之后，容家真的毫不留情把楼念念给抛弃了，她失去了容家这座靠山，就再没有扬威的资格，更加没有在楼家待下去的必要。楼森会把她赶出去，什么度假村，项目启动不了，不欢而散，所有的过错都会归结到楼念念一个人身上。
    但，与自己想象中的完完全全不一样，简直就是偏离了一个轨道。
    特别是容湛的出现救场，是许格月完全料想不到的。
    当容湛打电话给自己，约在了咖啡厅见面时，许格月心底徒生一股冷意。不是没有见识过容湛的狠厉跟冷漠，有些害怕他会不会知道什么，是不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情，然后专门来找自己算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改见面的终归会见面，再怎么想躲避也是逃脱不了的。
    第二天。
    容湛送楼念念去公司上班，顺带了解了一下度假村最近的情况还有建设的进展，作为MK总裁的身份，简短开了一个小会之后就离开。
    跟楼念念约好了下午下班过来接她，不用回楼家，直接回江城，因为明天已经是周末了，加上云文婷在家里早就等急了。
    驱车前往咖啡厅，地点还是李嘉恒选的，人少安静，很适合谈事情解决问题。
    容湛到的时候，许格月早就已经在了，特意选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隐蔽，轻易不会被发现。这样也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如意算盘打得挺不错，容湛也没有多加计较，那种眉眼都写满了算计的人，是他最不屑的。
    “阿湛，来啦？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是什么事情，不能够在家里说的？你爸爸还在念叨你呢，不声不响就来了B市，昨天晚上也没有跟念念回家。”
    许格月嘴角含笑，一脸的自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之间有多熟稔呢，如若不是看容湛冷若冰霜的表情，还真的会产生错觉。
    “我们什么时候是可以叫阿湛这两个字的关系了？”
    许格月嘴角的笑容霎时僵住，根本没想到容湛会这么不给面子，一句话拉远她拼命想要拉近的距离，表明立场。
    但如果因为这样就尴尬，就占据下风的话，可不是她许格月的风格。叫来服务员，也不问容湛想喝什么，擅自帮他决定了一杯黑咖啡。
    “我当然可以这么叫你了，你是念念的丈夫，我是念念的阿姨。虽然我们见面的次数很少，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是吗？”
    容湛眼底一片森冷，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倘若您真的把我妻子看作是一家人的话，恐怕不会这么对待她吧？把离婚协议书曝光出来，将她推倒风口浪尖，这样的行为，算得上是一家人吗？”
    许格月面上表情还是很平静，甚至还带着笑容，但内心早已经恨得快把牙齿给咬碎了。
    责怪自己之前，说大话之前，怎么不看看自己的女人也都做了什么事情。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楼念念可是先出手对付她许格月跟许雅心的。
    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容湛，江城呼风唤雨的人物，给许格月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直面跟他起冲突。
    所以，许格月就假装没有听见容湛话中音，不介意他的警告，笑得温婉无害。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我怎么会把念念推到风口浪尖呢，我也是才知道她跟你离婚的事情啊，不瞒你说，我跟孩子她爸都是刚听说，所以也很震惊呢。还在想着要不要给你打个电话，让你过来一趟，年轻人有话好好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解释一下就好了。怎么可以拿婚姻当儿戏，轻易就提离婚呢，也太不负责任了一点。”
    许格月一副好好人的样子，还真象极了那疼爱孩子的母亲。
    “念念性格比较直，很容易有情绪，女人嘛都要哄着的，万一她做错了什么，你让着她不就行了吗？怎么还要跟她斤斤计较，吵架闹到离婚呢，这两个字可不能够轻易说出来啊，要我说，你们当初这婚结的也不容易吧。”
    面前莫不是因为没有一杯热咖啡，否则容湛早就泼过去了。
    之前不知道，现在还真的惊讶于许格月的厚脸皮。实在不愿意再这么浪费自己的时间，容湛打断许格月的话，嗓音低沉有力：“今天叫您过来一趟，是看在您是岳父的妻子这面上，想着尊敬您最后一次，再有像昨天那样的事情发生，恐怕我就没有这么容易说话了。”
    因为容湛的话，许格月觉得再伪装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了，褪去嘴角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嘲讽。
    “我就不明白了，你都跟她离婚了，你管那么多事情干什么？按我说，你跟那个小明星沈之言不是挺好的吗，十几年的深情款款，跟楼念念离婚，然后娶了沈之言不好吗？人家还为了你怀孕甚至现在还因为你流产了。”
    提起沈之言，容湛望着许格月，很想要亲口问出一个问题来确定他之前有些疯狂的猜想。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不能够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搅乱了这段时间以来的计划。
    “我跟楼念念没有离婚，你会不会很失望？”
    容湛的眼中是寒冬浓霜般的冰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格月很是意外，如果说是别人因为昨天晚上在晚宴上发生的事情，然后断定容湛跟楼念念之间并没有离婚的话，许格月心里清楚不过是笑话。离婚协议书可是许雅心亲自从楼念念房间里面偷出来的，上面还有楼念念的亲笔签名，怎么可能有假。
    如果说这段婚姻，不是容湛想结束的话，起码签了名字的楼念念，不会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容湛居然跟她说，他跟楼念念并没有离婚！
    这时候侍者将两杯咖啡端上来，容湛端起杯子，不顾温度有多烫，优雅地抿了一口后，拿在手中。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把离婚协议书偷走了，念念会不知道吗？如果我们真的离婚的话，你以为，你把把柄握在手里，她还会那么冷静？因为从头到尾，那份协议书我就没有签名字，我们也没有去过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她搂念念还是我容湛的合法妻子，也会是我一辈子的妻子。”
    岑冷的唇瓣一点弯曲的弧度都没有，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那么冷漠。
    “离念念远一点，不要在她身上存有什么心思，否则，我不敢保证不会把你做过的所有事情都抖出来。那时候，你就不会再是楼氏集团董事长夫人，而是阶下囚了。”
    闻言，许格月脸色大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究竟都知道了些什么！
    自己所有做过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是吗！
    “希望您能够记住我说的话，如果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手软”
    说完，容湛便站起身大步流星离开，留下许格月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
    175 她比想象中的心机还要深
    午饭时间，宁恬凝敲了敲楼念念办公室的门，走进来，一脸笑意。
    “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情吗？”
    楼念念一抬头就看见宁恬凝满脸笑容，笑眼弯弯，一看就知道心情特别好。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合上文件夹，整理好桌面跟电脑之后，楼念念站起身来。
    “我当然心情好啦，昨天晚上姐夫像天神一样出现，简直就是帅呆了，看见你们之间感情这么好，我替你们高兴。”
    宁恬凝上前挽着楼念念的手，两个人一块朝外面走去。
    “姐夫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啊？”
    “今天晚上的飞机回江城。”
    早上已经约好了，毕竟她们两个人的事情一直都是瞒着云文婷，东窗事发，长辈等着解释呢。
    “哎，什么时候能够把孩子带过来B市玩啊，我都还没有见过她呢。”
    想起容皓，楼念念一脸的温柔。
    “下一次我们一块去江城吧。”
    “嗯！好！”
    经历过昨晚那戏剧性的一幕后，容少专程飞来B市护住娇妻，两人相拥热吻的照片还有话题都登上了今天的头条。公司里不少年轻的小姑娘都是羡慕不已，昨天还在私下嚼舌根，今天纷纷笑脸相对。
    楼念念不想去计较这一些，只要他们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够了，至于其他，用不着在乎那么多。
    “姐，你有没有想过跟姐夫重新开始，昨天那一幕我们都看在眼里，姐夫是真的爱你的，或许他性格的关系没有轻易把感情说出来，但并不代表不在意你啊。”
    宁恬凝真心觉得，如果这样的两个人都不能够相爱厮守一生的话，就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模样的了。
    楼念念自己心里清楚，她对容湛的爱，从来不用去想那么多思考那么多，从来都是容湛摇摆不定的态度让她一次又一次绝望。但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都是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支持自己，站在自己这边，挡下不少的流言蜚语。
    如果说没有半点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我明白，我只是还需要时间，人不能总在同一个地方栽倒受伤吧，所以我还没有准备好勇气罢了。”
    宁恬凝紧了紧挽着楼念念的手，微笑地侧着头看她：“希望这些令人烦心的事情早一点解决就好了，到时候你就可以跟姐夫一辈子相爱厮守。”
    ***
    容湛从咖啡厅离开之后，直接驱车前往宁家，来B市之前他还做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通过关梓君的关系，联系上了宁浩，并且约好了时间进行拜访。
    此前，容湛并没有见过宁浩，只是听过名字罢了，想到这一次要来B市，怎么说也一定得见一见，因为宁恬凝在楼念念身边也帮了不少忙。跟关梓君要电话的时候，小姨也是很爽朗，并且事先还跟宁浩打了招呼。
    容湛到宁家的时候，宁浩已经沏好水准备泡茶等着容湛了。
    “宁叔叔，这么久才来拜访您，真不好意思。”
    “小伙子，客气什么，坐吧坐吧。”
    容湛给宁浩的第一感觉就是很沉稳很踏实的那种类型，之前也听关梓君称赞过不少。现在见了真人，的确被他身上所散发的那股气质所折服。
    “听说你是昨天的飞机特意赶过来B市的，跟念念离婚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宁浩说话语气很平稳低沉，聊天的氛围也很轻松，丝毫不严谨，也不需要拘谨。
    “我跟念念没有离婚，不过就是之前发生了一些小矛盾，所以她单方面准备了离婚协议书，但我没有签名。”
    容湛都快记不住他这句话说了多少遍了，总是重复了又重复，但也必须要解释清楚才不会让别人误会。
    “你知道念念小时候都发生过什么吗？”
    突然转入这个话题，容湛愣了一下后才回过神来，关于楼念念小时候的事情，容湛只听说过一些，那时候楼念念说着说着情绪就变得很低落，后来是不想要她想起那些很难过的往事，才不让她继续讲下去。
    没见容湛回答，宁浩还以为他是不知道，便一边沏茶一边开口：“念念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的她就多才多艺也很活泼可爱，是她妈妈的心肝宝贝。我记得有一次，我带她出去玩，路上遇见了一个乞丐，她非得站住了，掏完身上所有衣服口袋，发现没钱了才抬起头来双眼黑溜溜地看着我，问我能不能借给她一块钱。”
    容湛没想到宁浩会说起这些，但这故事里的主人公是楼念念，他也就有兴趣听下去了。
    “那时候小丫头给我的感觉就很不一样，如果不是发生她妈妈那件事情，恐怕她这一路成长，会秉承着她自己所喜欢的，去选择她想要做的事情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束缚着，困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偏偏对方还是她的亲生父亲。”
    茶香淳淳。
    宁浩端着一杯茶递给容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可知道她心里积压了多少话多少情绪？”
    容湛凝着眉，双手接过宁浩递过来的茶杯，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才开口。
    “以前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念念跟我之间有了一些误会导致我们距离拉开，但我从未想过放弃她。越是在艰难的时刻，我越要守护在她身边，帮助她，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容湛的回答，就等于是在委婉告诉宁浩，他以前或许从未注意过楼念念藏在心里的情绪，但从现在开始，他会去跟楼念念交心，会守护她，不让她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宁浩满意地点了点头。
    “年轻人任性，偶尔发生一些矛盾跟误会，是可以理解的。但一方不冷静了，另一方一定要懂得去理解跟体谅，不能够顺着她来。婚姻是一份很美好的承诺，是神圣轻易不可亵的，所以，一定不可轻易离婚。”
    “宁叔，我明白的。”
    而后的时间里，宁浩问了容湛有什么打算，容湛也表示今晚带楼念念回江城之后会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商量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如果楼念念执意要留在B市的话，那么他就只好陪她留在这里，如果楼念念愿意留在江城，也是好的。
    “那好，有什么打算都跟我说一声，我能帮上忙的，绝对会帮你们的。”
    “谢谢宁叔。”
    楼念念一下班，就接到了容湛的电话，已经在楼下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坐时间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江城，到家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多。
    云文婷跟容之谦一块去幼儿园接容皓回家，走着去的，所以回来的时候特地打电话让容湛去接他们。
    楼念念留在家里准备晚餐，食材都在冰箱里面放着。
    “怎么样，都处理好了吗？”
    一上车，云文婷就问了容湛这个问题，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容之谦忍不住回过头来瞪了云文婷一眼：“孩子在这里，说话小心一点。”
    云文婷看了一眼怀中啃着饼干的容皓，闭上了嘴巴，她也是担心嘛。
    回到家之后，孩子一下车就蹦跶着去找楼念念，云文婷跟在后面，却被容湛拦住了。
    “妈，晚上哄皓皓睡着之后，我跟念念会向您跟爸解释清楚这一次的事情，所以在孩子面前不要表现出什么来，也不要问念念，好吗？”
    云文婷当然明白容湛的用意，没有拒绝点头同意了。
    进屋之后，云文婷走去厨房看了楼念念一眼，打声招呼之后就回房间，容之谦则在屋外小庭院里坐着。
    “皓皓乖，让奶奶先帮你洗澡，妈咪做晚饭。”
    小家伙抱着楼念念的裤腿，眼巴巴地望着好几天没见的妈咪，小肚子其实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容湛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楼念念换上了一身休闲衣服，长头发用发卡别起来，松松绾着。一边切着菜，还得一边转过头来跟儿子说话，真担心一个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来，爸爸带你去找奶奶，要是耽误了你妈咪做饭，我们今晚可要饿肚子了。”
    容湛俯下身子将容皓抱了起来，送回到云文婷面前之后才折回头找楼念念。
    “我已经跟爸妈说了，晚上等哄完皓皓睡着之后，我们就跟他们好好谈一谈。”
    容湛靠在灶台边，尽量不影响楼念念做晚饭的进程。见她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更是伸出手去用手背帮她擦汗，楼念念愣了一下，丝毫没有料到容湛会有这个动作。
    “干什么呢，这可是在家里。”
    楼念念瞪了容湛一眼，后者却无所谓地笑了笑：“怕什么，你可是我老婆。”
    “我会跟爸妈好好解释的，这一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他们。”
    楼念念低着头处理手中的料理，砂锅里炖着蘑菇**，香味扑鼻。
    容湛看着眼前的楼念念，眼前的画面，说实话，他的私心跟他说不管怎样，都要争取让楼念念留下来，这才是她的家。B市那个地方暗箭难防，心机难测，每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时不时还得出招对付那些人。
    将楼念念置于这样的环境下，容湛根本不可能放心。
    “你回来江城吧，B市那边的度假村我让昀初去管，至于楼氏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到底的，包括查清楚你妈妈车祸的真相。”
    容湛的眼里是如夜般浓重的墨色。
    说出来的话，让楼念念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为什么？”
    “我不能放任你处于危险中。”
    沈之言没想到林睿会来她的公寓，在医院住了一天，装模作样之后就收拾东西回来了，特意选了深夜的时间就是为了不让狗仔发现。
    当看到公寓的灯亮着的时候，沈之言还以为会是容湛过来找她，怀着小雀跃的心情上楼，却在看见大门半掩的时候，心徒然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如果是容湛的话，门一定会是关上的，只有林睿来，才会随手把门一掩，没有注意到地关没关上。
    知道了里面的人是林睿之后，沈之言原本雀跃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平静，面无表情地推开门，走进去。
    满屋子都是香烟的味道。
    林睿坐在沙发上，从后面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只看得见他指尖明灭的火光，还有一缕缕腾空的轻烟。
    “你怎么过来了？”
    沈之言将小行李包放在玄关处，走上前，站在林睿面前俯看他。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yīn沉，没有半点喜悦。
    当然，是因为没有什么值得喜悦跟开心的事情。
    “我问你，为什么擅作主张让记者采访你。”
    林睿面无表情，视线直视在最前方，淡漠的眸子里满是冰霜。媒体采访沈之言的视频曝光之后，星娱集团一下子陷入了负面新闻中，公司里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个话题。沈之言前前后后那么多绯闻，作为经纪公司，一次出面澄清声明都没有。
    而这一次，沈之言几乎是差一点就把她的背景都曝光出来了，那些都是一开始让她出道的时候林睿强压下来的。如果有人有心想要去彻查的话，花点心思，很容易就能够把沈之言的背景完完全全挖掘出来，这其中也包括她入狱这个事实。
    那么到最后，星娱只会被冠上一个欺骗的骂名。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现在的身份，你的立场，还有公司的立场。”
    沈之言的幼稚行为，只是引起了一时的绯闻，闹了一个小噱头。但真正想要撼动容湛跟楼念念之间的感情，从后来，容湛出现在B市宴会上，同楼念念拥吻的画面就可以看出。在这场绯闻游戏里，从头到尾玩上瘾的人就只有沈之言罢了。
    几句话，就几乎把她自己的前途给推到了悬崖边上，自然还连累了整个星娱。
    “你不觉得我那些话，是在提醒你吗？别忘了一开始我们之间达成的协议，这段时间从头到尾努力的人一直都是我，你呢，你又做了多少？”
    指尖的香烟，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过，燃到了接近尽头的位置，烟灰积在那里，手指一抖，灰落在地板上。
    “我说过了，这件事情到此结束。”
    “不可能！”
    沈之言的瞳眸里不再清澈，里面有冰冷有憎恨也有愤怒。
    “我为了今天，我失去了多少，我付出了多少。我绝对不会轻易认输的，即使是你不再跟我同一个阵营，这件事情都不会结束！”
    林睿半眯着眼睛，看着沈之言一步一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从包包里面摸索出一包香烟来，打火机打开，火光明亮，映照进那双眼眸中，根本消融不了里面的那抹冰冷。
    “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别跟我说是容湛，恐怕他也只是你的一颗棋子，是吗？”
    沈之言抽着香烟的动作顿了一下，指尖僵硬，莫不是烟雾蒙上她的表情，恐怕那抹慌乱跟惊讶就会被林睿发现了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林睿冷笑，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身子往前一探，逼近沈之言。
    “我说的话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沈之言，没想到在这场游戏里面，你竟然扮演着这么重要的角色，从一开始，就小看了你啊。”
    如果不是留了一个心眼，根本不可能发现这后面一连串的诡异，当发现端倪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认识的沈之言原来只是冰山一角，她远远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在林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之言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了任何惊讶，没有那种伪装被戳破的惊慌失措感。原本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吸了一口香烟之后，抿着嘴唇，有五秒钟的时间差，才启唇吐出烟雾，嘴唇的唇形跟烟圈都是性感的。
    “你调查我？”沈之言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什么时候开始的，对我起了疑心？”
    “从你很积极对付念念开始，我就已经对你起了疑心，还有后来，你一个人居然需要用两个号码，而另一个号码，只跟一个陌生号码联系，那个号码，是B市的。”
    查这些事情花费了林睿不少的精力，而在同时，他也知道了跟自己一样起了疑心的还有容湛，他也在暗地里查。
    眼前的沈之言，比原本想象中的要复杂太多太多了，你想象不到，原来她也可以这么有心计。
    “就算你查出了什么来，那又怎么样？林睿，你以为别人会相信你所说的话吗？别忘了我们可是合作关系，你跟我之间承诺了什么事情，做过什么事情，你以为，我会什么都没有留下吗？”
    沈之言冷笑，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之后，随即将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站起身绕到林睿面前，俯下身子，伸手挑起林睿的下巴，凑上前去，亲吻了一下。
    两种香烟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感觉肯定是不怎么好的，起码林睿皱紧了眉头。
    “以前你总是威胁我不要动你的女人，不要惹火你，否则你会把我毁掉。但现在……”
    沈之言放开林睿的下巴，手指缓缓滑落，干脆中重卡在了林睿的脖颈上，视线凛冽：“应该放过来了，是你，不要惹火了我。否则，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我会对你最珍视的女人下手。恐怕伤害楼念念，才是对你最致命的一刀吧？永远不要怀疑我的能力！”
    林睿伸手扯开沈之言的手，站起身来，用力将她推开！
    “你从一开始就做了那么多，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沈之言双手环抱在xiōng前，“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做了那么多目的是什么？呵呵，你真可笑。”
    沈之言伸手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时间不早了，赶紧走吧。”
    很显然，这样的对话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她不愿意开口，也没有什么好开口，林睿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
    “不要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来，别怪我没有警告你，我可以放过你，但容湛没有我这么好的脾气！”
    说完，林睿摔门离开。
    沈之言淡漠地敛起眸子，嘴角轻笑。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再加上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到妈咪，容皓小盆友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玩了一个晚上，双眼还是炯炯有神。反而是容湛，把几天的工作堆在一起熬夜机会没有怎么休息，解决了之后又连忙赶飞机去B市，处理完事情之后又飞回江城。
    这个时候，眼皮都是酸涩沉重的，如果不是要跟长辈谈话，这个时候早就梳洗完倒在床上，叉开腿来睡得迷迷糊糊了吧。
    楼念念看了一眼时间后，捅了捅容湛的手：“你先下楼去，跟爸妈谈。我把皓皓哄睡过去后，立马下楼。”
    “我在这里陪你不就好了吗？”
    容湛可不想离开这难得温馨的画面，躺在床上，单手支着脑袋，看着孩子跟妻子在自己身边玩得咯咯咯，清脆的笑声溢满整个房间。
    “你在这里，孩子就一直想要跟你玩，根本静不下心来听我讲故事。快走快走。”
    楼念念推着容湛，最后干脆用脚踢他下床，硬是把他赶出了房间。尔后搂着容皓小朋友坐在床头将童话故事。
    楼念念穿着绒绒的睡衣，跟容皓的是母子装，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气，是容皓小朋友最喜欢的柠檬香。小家伙窝在妈咪的怀里，别提有多幸福了，小嘴就没有合上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特别兴奋。
    楼念念都有些担心今天晚上十点前，能不能把他哄睡着。
    “妈妈呀，今晚给皓皓将喜羊羊跟灰太狼的故事，有一天呀……”
    楼念念将童话故事的声音特别好听，软软的，糯糯的。有时候还会根据场景变化来改变语气语音语调。不愧是播音主持专业的，十分专业，声音好听，咬字也很清晰。
    一只手捧着童话书，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抚着容皓的背。
    舒服得不得了，小时候妈妈一给自己讲故事，一摸后背，楼念念很快就睡着了。现在想起来，还真真的很怀念那样的一种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