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询问主子,为何授意林捕头,暗中助何家脱身。听到谢三说,只当是他还何欢人情,长安更是不解。在他看来,应该是何欢好生感谢他家主子才是。不过主子的决定哪容他质疑,他只能按下疑惑,默立一旁。
小半个时辰后,谢三的手下匆匆回报,沈家的下人们突然开始忙碌了,二门外至少停了四、五辆马车,看起来像是准备远行。
谢三一听这话,转身立在窗边,朝沈家大门望去,暗忖:难道沈经纶听了何欢的话,终于按捺不住了?片刻,他问:“沈大爷如何安排沈志华?”他对十年前的沈志华并没有印象,但是据谢正辉说,沈志华除了略显苍老,并没有什么改变。
听到手下说,大夫依旧每日去沈家替沈志华换药,他的伤势正慢慢好转,谢三摸了摸手臂的伤口,若有所思。
当日,他以一敌二对抗黑巾人,情况看似凶险,可回过头想想,若是他们真想杀他,恐怕战斗会更加惨烈。可是要说一切都是沈经纶安排的,沈家死了一个车夫,沈志华差点丧命也是不铮的事实。更何况,沈经纶没有动机这么做。
谢正辉临回京前劝他,是他把一切想得太复杂。真是他误会沈经纶了吗?随着谢正辉回京复命,最多一个月时间,他一定会被急召回京。他必须在一个月内找出真相!
谢三的心思千回百转之时,沈经纶正在书房临窗远眺,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小几上的画轴。似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文竹匆匆行至书房门口。恭敬地回禀:“大爷。袁鹏掌柜的来了,已经在外书房侯着。”
“知道了。”沈经纶淡然点头,又问:“沈强呢?”
“回大爷,沈管事一直在院子门口等着。”文竹悄然看一眼沈经纶。
按照沈家的规矩,就连沈强这样的管事,也没有资格踏入主人的院子,主子居然命人把何家大小姐带入书房,他越来越不明白。主子为何独独对她另眼相看。若说是因为已故的奶爱屋及乌,何小姐不过是奶的表妹,林二小姐那才是亲堂妹,也不见主子对她手下留情。
文竹才想到这,就见沈经纶把画轴放入书桌的抽屉,转身往外走。他急忙跟了上去。
沈强在院子门口忐忑地等待着,见沈经纶远远走来,他慌忙弯下腰,低眉顺目地站在院门一侧。
“说吧。”沈经纶在院子门口驻足。
沈强暗暗深吸一口气,回道:“大爷。小的已经查探清楚了,这些日子。谢三爷大部分时间都在酒楼,他把整家酒楼的二楼都包下了,言明不需要小二上楼服侍。前一日,他的长随请了何大小姐上楼”
“谢捕头回京后,谢三身边还剩多少人?”沈经纶打断了沈强,脸上并无任何情绪变化。
沈强无意识伸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暗道一声:好险,急忙回答:“谢三爷身边,除了原本的一名长随,两名手下,谢捕头临走前留下了陈五及另一名捕快。几人之中,除了名唤长安的长随,其他人身手都不错,特别是谢三爷原本的两名手下。”他舔了舔嘴唇,想到那两人的眼神,他至今仍旧心有余悸。
沈经纶瞥了他一眼,微微皱眉,问道:“你没有打草惊蛇吧?”
“没有,没有。”沈强慌忙摇头,“小的只是假装经过酒楼,并没有与他们打照面。”
沈经纶不置可否地点头,举步走向外书房。文竹停下脚步提醒沈强,谢三一直都在酒楼监视,希望他能多多注意从大门进出的人。
沈强忙不迭点头。文竹复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追着主子的脚步走去,就见沈经纶已经走入外书房,顺手关上了房门。
书房内,袁鹏上前行礼。待沈经纶在主位坐下,他才说道:“大爷恕罪,在下无法判断谢三爷的武功路数,不知他师从何人。”
沈经纶并没有生气,更没有责备,只是平淡地询问:“他的三名手下呢?”
“长安应该是家生的奴才,另外二人,很可能是内廷的侍卫。”
沈经纶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陈述事实:“沈强刚刚对我说,他们的身手十分了得。”
袁鹏微微一怔。若他们真是内廷的侍卫,沈强不可能看出他们身手不错,除非他们是故意的。“大爷,在下不明白。”他轻皱眉头,又道:“看起来,谢三爷与那二人似乎并不亲近。”
“不管怎么样,谢正辉回京去了,他最多再逗留一个月,先这样吧。”沈经纶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道:“我找你过来,是为了另外的事。”
袁鹏点头道:“回大爷,在下刚刚去过蓟州附近的乡里,乡长里长们已经按照在下上次所言,各自组织青壮年轮流在田地中值夜。这次在下教授了他们,若是发现倭贼,相互间应当如何传递消息。他们在言里言外都十分担心,若是倭贼进犯,他们没有抵抗之力,又怕倭贼在早稻成熟之后,直接去村子抢劫粮食。这两日,他们应该会派代表求见吕县令。”
“等早稻收割完,吕县令的任期差不多也该到了吧?”
袁鹏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三年前,林何两家就是想趁着两任县令交接之期”
“我记得。”沈经纶生硬地打断了袁鹏。当年,林曦言就是因为这件事,不得不选择嫁给他。一时间,他只觉得心中五味陈杂,心浮气躁,冲着袁鹏挥挥手,轻言:“你去办自己的事吧。”
待袁鹏退出书房,文竹进屋回禀:“大爷,何大小姐刚刚去过永记当铺。林捕头似乎暗示她,用‘死无对证’四字让何家脱身。”
沈经纶侧目。他相信何家的老弱妇孺不过是无辜受牵连,但林捕头不是一向公正不阿,奉行秉公办案的吗?
文竹知主子的疑惑,急忙解释:“据说,这是谢三爷的意思,但尚未得到证实。大爷,需要小的派人打探一下吗?”
“不必了。”沈经纶低头,表情晦暗不明。()
ps:解释一下,蓟州身处江南,沈经纶和袁鹏说的早稻是在农历五六月份成熟的。好吧,作者君说实话,作者君没有查到明朝有没有这季早稻,所以这文是架空,大家将就一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