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是丹丁的拜把子兄弟,名字叫黎三,江湖中人。据丹丁说,黎三好讲义气,力大无比武功超众,能单手举起两百五十斤重的石磨,蒙面劫法场如入无人之境。
我认为劫法场和劫狱是有区别的,正如躲厨子的公鸡一样,在鸡屋里容易被逮到,到了野外就不一样了,四通八达,走错了都是一条生路。但是为了尽快救出郑雯和阿纯,有人帮忙总是好的。
郑雯这个人在我心里就是个谜团。她是怎样遇上官兵的?功夫那么好,加上一流的暗器,她能轻易落到别人手里?
想破脑袋我也弄不明白。
见丹丁说话没有刚才那样文绉绉的,我也直来直去,套他的口风,道:“你好像事先就知道阿纯今天要来?”
“是有人告诉我的。”他说:“因为你和她在一起,我不好出面,只好派我家佣人刘旺先到街上看看。”
“官兵为什么要抓阿纯?”
“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
“请你不要再把我当哈拉好不好?”
“请你不要再把我当傻瓜好不好?”
人与人之间的礼节是互相的,一方不再拘礼,另一方也就随便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看他是要固执到底,于是道:“我们只要把阿纯和郑雯救出来就什么都明白了!”
忽然,院子里的狗又在大叫,还伴有人的嚷嚷声,听起来像是有大动静。我想出去看看,丹丁把我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出去了。
丹丁的声音:“刘大人别来无恙?”
刘金福的声音:“托你的福,还好。丹秀才,我们就不兜圈子了,你叫哈拉出来!”
“哈拉是谁?在下不认识。”
“丹丁,你也算是一才俊,应该懂得窝藏通缉要犯是触犯刑律中的哪一条,你家已被我团团围住了,请你不要误判形势!”
我真想冲出去把刘金福宰了,这个小小的协守老跟我过不去,要不是我一穿越就碰上他,哪会这样遭罪?
丹丁道:“刘大人说笑了,您看我至于为一个通缉要犯误判形势吗?”
听得出来,丹丁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围墙的另一侧传来了打斗声和兵卒的嚎叫声。
刘金福大声道:“那边是谁在捣乱?”
一士兵的声音:“蒙着面看不清楚,好像是传说中的大力侠,打伤了我们八个兄弟!”
“来得正好,你们几个看住门,我先过去把那个什么大力侠擒住,让他知道爷爷手中的锤也不是吃素的!”刘金福的声音像他手中的锤子一样威猛,很快到了围墙的另一侧。
少顷,打斗声更为激烈。
丹丁进屋,打开后门,见外面没有兵卒把手,带着我溜了出去。
我甚觉奇怪,问道:“后门怎么没人把守,那个姓刘的不是说把你家团团围住了吗?”
“是围住了。”丹丁道:“那边打起来,这边的人却以为是你在和他们对抗,都跑过去了。”
这个书呆子还有那么点算计,在我的意料之外。
出了后门是一大片菜土,我跟着他直走过去,上了一个土坡。
一位三十多岁的白袍男子等在那里。
“三哥!”丹丁对那个白袍道:“那边在和刘金福打斗的不是您呀?”。
“我一个徒弟,杀鸡焉用宰牛刀?”
三哥?这个人就是大力侠三哥?真是看不出来,个子倒是高,应该超过两米了,就是瘦得像根电杆,担心风一吹会倒下打在我身上。
“三哥,我找您来”
“知道,刘旺都跟我说了,你只要告诉我一句话,什么时候去救阿纯?”他说话开门见山,是个直性子。
“就今晚。”
三哥想了一下,并不反对。见我站在一旁,道:“这个人是谁?”
丹丁这才想到我,道:“介绍一下,这一位是我朋友,叫哈拉,我和您说过的。”
“三哥好!”我礼貌地打招呼。
三哥立马露出敌视的表情,道:“你就是脚踏两条船的哈拉?”
“你们都弄错了,我叫刘道华,不是哈拉。”我逢人就要重复这样的解释,内心难免有些烦躁。
他诧异地看我一眼,问丹丁:“这是怎么一回事?”
“三哥,您是知道的,他去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这脑子多少出了点故障。”
“不是吧?老弟,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却未必把你当朋友呀!”
丹丁笑笑,不说话。
我懒得和他们做更多的交流。
至于如何劫狱,我没有他们在行,这里是他们生活的世界,他们是主,我是客,我没有发言权。我只期待他们百分百成功。
一个下午我都是躲在山上睡觉。
天黑后,我们三个人在监狱外碰了头。
他们都穿着兵卒服,丹丁像士兵,三哥像士官。我估计他们把行动步骤都策划好了。
丹丁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哈拉,为了配合我们的行动,委屈你一下,请把手伸过来。”
“你要干嘛?”
“把你绑了送进去,你只要把戏演好就行了。”
“万一这戏演砸了怎么办?我不被你们白白送进去了?”
“放心吧,有我呢!”三哥一边说一边拿出绳索把我的手缚住。
“为什么非要拿我去冒险?”
“因为你是他们的通缉要犯,没有你,这道大门是进不去的。”丹丁说。
“冒险可以,可我有一个请求。”
“说。”
“阿纯要救出来,我的妻子郑雯也要救出来。”
“你不说,我们也会把你的妻子救出来的,我们要用她来拆穿你的谎言!”
我的内心又激动又忐忑,他们有不有这个能力把阿纯和郑雯都救出来?会不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丹丁看着我,问道:“你的妻子长什么样?”
“和阿冬妹差不多,你很容易认的。”
丹丁和三哥对视了一下,然后对我说:“你的话很有意思!”
我明白自己的回答是把问题越描越黑,他们会更加不相信,可我说的全是实话。
三哥把我绑得很结实,像真的一样,我极不舒服。
不一会,我们来到了监狱门口。
黑森森的大铁门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恐怖,靠近它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围墙高处有一个岗亭,新设的,以前没见过,有几个黑影在亭外的巡逻台上走动。
真是艺高人胆大,丹丁和三哥竟敢在老虎嘴里拔牙。
“咚咚咚!”三哥抓起门上的鬼头环叩门。
门上一个比烟盒还小的活动窗被人从里面打开,借着里面的光亮,可见一双眼睛贴近窗口向外望,我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是陈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