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监号子要比男监号子小,墙柱都是石头做的,打磨得非常光滑,两柱之间的缝隙可容纳一个拳头,即使是晚上,也能借着走廊上的灯光将号子里面的情况看个大概。
郑雯所在的号子门紧锁着,枕头锁上泛着青黄色的亮光。号子里其他三名女犯都躺在地上睡得正酣,唯独不见了大通铺上的郑雯,只有那**被褥静静地摆在那儿。
深更半夜的,郑雯会去哪?
我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你痛,我解决!”五个字又在我的眼前晃动,难道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郑雯真被那些恶魔郎中“解决”了?
越想越不对劲,必须得找里面的女犯人问问。
与走廊靠得最近的那个女犯比较年轻,我把手伸进去,想把她推醒,可够不着,就差那么一点。走廊上没有任何物件,我手里只要拿着棍子之类的东西就能桶醒她。
我想过将她叫醒,否定了,夜这么静,人呼吸的声音都能传很远,发出的喊声就可想而知了。
破锁进去也不行。弄锁会发出声响,就算进去了,人家都是女人,我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出现在那里面,不把她们吓得大声尖叫才怪。
正犹豫着,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我仔细听了一会,辨清巡逻队所在的位置,便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一刻钟后,我回到了十五监,悄悄爬**,躺好。
后半夜我一直没有合眼,看着宁老虎回来,望着天放亮。
天一亮,我的心揪得更紧,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号子里的人都起来了,小豆子和老于头在帮宁老虎折叠被褥,我想再躺一会,全身乏力。
“昨晚又死人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我猛地爬起来,冲到墙柱那边,看到外面有狱卒拖着犯人的尸体经过。
前面过去了三具男性尸体,都是被狱卒倒拖着,僵硬僵硬的。
不久,又发现后面有狱卒拖来了两具女性尸体,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第一具女尸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头发花白,长长的拖在地上。
第二具女尸看上去还很年轻,上衣向后翻着,把整个头部都裹住了,狱卒握着她两只脚的脚踝往前面拖,像是拖着一辆小土车。我仔细辨认这具女尸,发现她的衣服有点像是郑雯的,但因为看不到面部,还得从其身体其它外部特征进行观察。
也是凑巧,狱卒拖着这具女尸在离我较近的地方经过时,尸体的一只手从衣服里面露了出来,我蓦地看到了她手上戴着的一只阿富汗玉手镯,那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送给郑雯做生日礼物的。
我吓坏了,体内的血液一下就往头上冲,我大吼一声,疯了似地去推号子门。推不开,用脚使劲踢。
号子里的人也吓着了,一个个面面相视。
这可是宁老虎的号子,他岂能让别人在里面乱来?
“你想干什么?”他走过来问。
我没工夫理他,一边把铁门踢得山响,一边大声地喊:“开门,快开门!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号子里有人在我的身后议论。
“他是不是疯了”
“八成是中邪了!”
“昨晚看他还好好的。”
“他一直都是这样装疯卖傻。以前说他是四百年之后的人物,现在直接装疯,目的是想早点出去,过他想要的自由生活!”
“你们别在这里磨牙了,过去把他拉住!”宁老虎命令他们。
等三个打手立刻上前来欲将我制服,可我已经疯得像条牛一样,把他们甩到一边。
三个打手火了,将我压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顿拳脚,把我打得不能动弹。
“这帮!”我在心里骂着,然后慢慢爬起来,对着号子门又捶又踢。
我的行为让三个打手彻底看不懂了,稍作犹豫,他们又扑过来想揍我。可这时,门开了。
开门的是狱卒赵财发,他冲里面大喊道:“刚才是谁在打门,是不是想睡乱葬岗了?”
我没等他把话说完,冷不丁从一侧蹿了出去。
“哎——”赵财发一惊,一边锁门一边大声喊:“抓住他!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
我往出狱的方向疯跑,一狱卒想把我挡住,被我推倒了。
穿过一条走廊,前面又出现两名狱卒,他们似乎还不知道这边所发生的情况,一面走一面在闲谈。
我的左侧就是交接室,门开着,我见里面没人,毫不犹豫地闯进去,想等到两狱卒走远了才出来。这时,我发现木椅上有一套狱卒穿的衣冠,立即拿起来穿戴在身上,取下一把挂在墙上的铁尺,大摇大摆地往外面走。
一路上,我把帽檐压得很低,倒是没有被人认出来。
赶到院子里时,我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几名狱卒正在往车上搬尸体。
我上前去,找到了那具女尸,把裹在头上的衣服掀开,发现她不是郑雯,再去看她手上的玉镯,分明就是我送给郑雯的那一只。
“你在干什么?”一狱卒问我。
“没没有。”我有些紧张,但心情特好。
“你新来的吧?”
“是的,刚来不久。”我说着,上前去帮忙。
忽然,赵财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了,远远地指着我对其他狱卒说:“他是哈拉,想逃跑,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