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了解季家的情况,也因为不了解,才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逃出去。但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下,反正季蓝白说过,玄辰是他朋友,不会伤害他的,而且玄辰是十一层的法师,想伤害他也没那么容易。
于是,我偷偷地溜出房门,偷偷地到院子里,我想我还是试一下能不能离开这里吧,然后先去吉城找潇漾,也许西风也会在吉城的。
院子里没人,已是深夜,丫头小僮们都睡了吧。从玄辰的房间出来,一直往北走去,听季惜梦提过,她家的后门是朝北的。
我越来越接近后门了,这是我第二次“走后门”了吧,上一次是在白茶山庄,顺利的异常,而这一次仿佛也是这样顺利。这种熟悉的感觉却令我更加害怕。
与我料想的一样,我的出逃没有这样顺利,季白蓝正坐在院子里,看到我来了,好像并不奇怪,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以为告诉艾姑娘奇王的命令,艾姑娘会很高兴的。没想到,我错了。”季白蓝仍旧温婉的声音。
“现在你知道了,可以放我走了吧。”我现在是光明正大地往前走去。
“奇王有令。我必须将你带到东金。”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只能得罪了。”
“玄辰会同意吗?”
“他喝了我的‘醉美七日’,没那么快醒的。”
“他是你的朋友,你居然算计他?”我有些愤怒,最讨厌这样出卖朋友的人了。
“他是我的朋友,但我必须忠于我的主人。”季白蓝突然伸手抓向我,动作很快,我拈咒飞行,却避不开他。然而,季白蓝近在我眼前时,却突然倒地。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玄辰,正结着冰的玄辰,他绕过季白蓝到我的身前,“你就打算一个人走了?”
我呆愣着,还是没反映过来,“玄辰——你怎么——”
“暗黑一族的后人会怕区区迷药吗?”玄辰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他低头看着季白蓝,“我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声音里有满满的失望与痛心。
接着,玄辰抬起手来,他是准备下杀手了。
“玄辰,不要!”我拉住玄辰的手,一个劲地摇头。虽然我也不喜欢季白蓝,但他也只是忠于主子,并没有做罪恶的事。
我看着玄辰抬起另一只手,手心已有焦黑的气息,“玄辰,他毕竟帮过我们。”
“哥哥!”是季惜梦的声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辰哥哥,不要!我哥哥做错了什么,你要杀他。”
季惜梦拦在季蓝白身前,眼眶里已有眼泪在打转。玄辰抬起的手慢慢放下:“从今天开始,我没有你这个朋友。”说完拉起我,准备离开。
“辰哥哥,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季惜梦拉住玄辰,“辰哥哥,你走了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玄辰却甩开她的手,但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丝不忍。
“小梦,快去叫大夫,你哥哥受伤了。”我可以确定刚刚玄辰没有下重手,但季白蓝唇边已有鲜血溢出,受伤是肯定的。
“哥哥,哥哥!”季惜梦俯子,呼唤着季白蓝。而玄辰拉起我,拈咒飞行。
也不知过了过久,当我极度疲倦的时候,玄辰停了下来。这时我们正在一处山脚,玄辰突然抱紧我,我正想推开他,却听到他的哭声。是的,这个大男孩,这个十一层的超级法师突然哭了起来。
“艾豆,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信任的,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这时候的玄辰像一个受伤的孩子,我只有抱紧他,让他感觉不那么孤单。
“海无姓是与我一起长大的,他虽然是管家的孩子,但我从来没有将他当成下人,我一直拿他当哥哥看待的。可是,他却要我的命。我与季白蓝一见如故,在危难的时候去投奔他,但他却给我下药”玄辰抱得越来越紧,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艾豆,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一个人都不能相信?我的父母从我出生起,就从来没有抱过我,从来没有亲过我。我一天到晚在练法术,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不断进阶。有一次,我真不想练功了,偷偷逃出去到田里抓蝌蚪,那时我才6岁吧。后来,父亲抓住了我狠狠地打,三天三夜没吃没喝”
我以为玄辰只是没有童年,原来,他是一个连乐趣都不允许有的人。
“十七岁进阶十一层,我以为现在完成任务了,可以休息一下了,跑到繁花镇玩了半个月。这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轻松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珍惜和季白蓝的友谊。但是,当我回家时,他们却让我跪在祖先的牌位前,整整七天。他们告诉我,我是暗黑一族的希望,是未来的法师之王,怎么可以这样随心所欲。”
我禁不住去轻抚玄辰的后背,他才十八岁呀,却背负着太大的责任。突然之间,我有些恨起玄音门来。
夜越来越深了,只有月亮的色彩越来越明亮。
“玄辰,你的父母为什么要你和我结婚?”
“这是我们的宿命。”玄辰拉着我坐在路边,“父亲说,这是玄冥祖先的遗言。暗黑王族之间一直是表亲通婚的,为的是血脉的纯正。玄冥与玄音是兄妹,按照祖训,他们的孩子也是要结姻亲的。”
当年,玄音关闭了玄音门,其女儿由一位守护神收养。玄冥四处寻找,但直到临终前也没有找到这个孩子,因此留下遗言,他的后代子孙必将与玄音后人结成姻亲。而更重要的是,暗黑一族中只有王族的女性才可以戴上那三件首饰,并打开玄音门。
所以玄辰的父母要他娶我,既是为完成祖先的遗言,更是为了那三把钥匙。
“玄辰,你可以不用去管祖先的遗训的,毕竟那是上上上辈的事了。祖先的事情与我们是无关的,我们不用去背负这样的责任”我一个劲地劝说玄辰,但他却不为所动。这来亚大陆的人怎么都长着一个死脑筋?我不由地从心里感谢中国的教育。要是我在来亚大陆长大,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以祖先的理想为自己的理想,一辈子生活在祖先留下的阴影里?
玄辰虽然不赞同我的说法,但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艾豆,你的想法跟我认识的人都不一样。我从没见这一个人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将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玄辰这算是在夸我吗?
我正打算再说几句,玄辰却突然扑向我,而就在瞬间,我们刚刚所在的地方已焦黑一片。
有人来了,而且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