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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公主威武
    翌日,齐王妃进宫去,在太后郑贵妃跟前哭诉锦绣目中无人,三催四请都不给面子,害她丢脸至极。
    太后因淑和郡主的事,早就气得肝都痛了,齐王妃的哭诉,倒是找准了导火线,趁着皇帝来向她请安之际,当着郑贵妃、齐王妃、淑和郡主的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瞧你娶的好媳妇,不把我这老太婆放眼里也就罢了,公然忤逆长辈,对表妹无礼,如今连妯娌都不放眼里了。除了杀人放火外,还有王氏不敢做的?皇帝,是不是哀家不是楚王的亲祖母,所以这王氏才不把哀家放眼里?哀家也并非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原本只是让王氏进得宫来,好生与淑和辩上一辩,若是淑和的错处,哀家绝不偏袒。可这王氏倒是好,连哀家都不放眼里了。哀家派去的人都敢打,甚至还关入大牢里。皇帝,你可是看哀家不顺眼了?所以才放任那王氏作贱哀家?”
    然后淑和郡主又对皇帝哭诉着那日在楚王妃受到的无礼待遇,更是哭得伤心至极。
    “……好歹我也是公主之女,表嫂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她倒是好,就是因为我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就把我和母亲赶出了王府。我倒也罢了,丢人就丢了。可母亲好歹也是宗室里的长辈,又是一国公主。她倒是好,连我母亲都能赶。母亲性子一向骄傲,回去后便病下了,至今都还躺在床上。”
    太后一脸心疼地搂着淑和,叫道:“皇帝,好歹淑和也是你的外甥女呀,庄顺也是您嫡亲的妹子,您不看在哀家的面子,也要看在先帝的份上,好歹给个说法。”然后她也抹起了泪,“如今我人老了,不中用了,连教训小辈都没资格了。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早去见了先帝。”
    然后郑贵妃齐王妃又赶紧相劝,淑和更是哭得惊天动地,齐王妃一边安慰太后,又一边说:“父皇,也并非臣妾在背后胡说妯娌的坏话,而是九嫂……确实太过分了。昨日臣妾府中宴客,九嫂说不来就不来,害得好些客人都在背地里说臣妾与妯娌不睦,甚至还说是我这个做弟妹的对嫂子无礼,这才惹得九嫂生了气。天地良心,臣妾在宴客之前便亲自下了贴子,臣妾也还亲自去请了九嫂的,到了昨日,也还亲自派了人过去相请,九嫂都推说有事不来。臣妾自认没有得罪过九嫂,更没有任何失礼之处,可九嫂她……”齐王妃也捂了脸,语气委屈,“九嫂昨日也太过分了。”
    太后和齐王妃也一致发难,皇帝这时候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唬着脸传楚王妃王氏进宫来。
    皇帝公公下的命令,锦绣不敢不从,很快就乖乖地进了宫。
    太后看到锦绣,便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森然道:“王氏,你的面子倒是大,哀家三催四请都请不动你。如今总算来了,你的心口不疼了?”
    锦绣一言不发,哭倒在皇帝脚下,呜呜地哭着,“父皇,您一定要给臣妾作主。居然有人在楚王府指着臣妾的鼻子骂臣妾不得台面,还说臣妾嫁给王爷是攀龙附凤,天地良心。锦绣好歹也是父皇亲自赐婚给王爷,又是太后亲自认下的孙媳妇,怎么到了有些人嘴里,却是臣妾上不得台面呢?太后,父皇,您可要替臣妾作主。”
    与锦绣交过几回锋,太后已深知这王氏脾气乖张,不按牌理出牌,又是个油盐不进的,死缠烂打,装傻充愣的功夫无比厉害,包括她在内,都从来没有占到过便宜。听锦绣这么一说,太后便知锦绣也是来告状了,告的还是淑和。
    这王氏还真厉害的,做贼的还要喊捉贼,还明张目胆地告她外孙女的状,而她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太后忍下一肚子火气,说:“王氏,你也别忙哭,哀家来问你,庄顺淑和说你当众赶她们出府,可有此事?”
    锦绣抽抽噎噎地辩解,“太后,臣妾心里难受呀。不管臣妾出身如何,可到底已经由圣上亲自赐婚的,又是王爷八抬大轿抬进楚王府的,名字也写入赵家宗室的族谱,居然让人指着鼻子痛骂,说臣妾上不得台面,太后,臣妾委屈呀。”
    淑和红着眼吼道,“哭给谁看呀?少在那儿作戏了。那日里你可威风了,还把我给赶了出去,今儿怎么不威风了?”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你给哀家闭嘴。”这个不省事的东西,原来还给她漏了这么个重要的事儿,怪不得王氏会赶她出府,实在是太让人不知说什么好了。
    太后虽然是最尊贵的人物,可也不得不承认,宗室地位大于一切。淑和虽然是自己的外孙女,可无论是品秩封号还是身份地位,却又要逊色于宗室。她倒好,公然落了那么个大把柄,指责堂堂亲王妃上不得台面,这可是公然挑衅皇帝呢。
    太后见王氏哭得认真,也头痛起来,不得不违心安慰她,然后当着她的面斥责淑和,并让淑和向锦绣道歉。这事儿就此揭过,以后谁也不许提。
    锦绣觉得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但淑和却不干,她几乎是跳了起来吼着:“外祖母,明明就是王氏欺负了我,应该是她向我道歉,怎么变成我向她道歉了?我不干。死也不干。”
    锦绣又哭了起来,“太后您瞧,当着您老人家的面,表妹都一口一个王氏的叫,显然是不把臣妾放眼里。不把祖宗家法放眼里。”
    淑和恶狠狠地叫道:“你就一个破落户,本郡主还冤枉了你吗?别以为嫁给了楚王就高人一等了。告诉你,做梦。”
    皇帝目光森冷:“淑和,恁的意思是:朕的媳妇是破落户?”
    淑和这才想起,皇帝舅父还在这儿,她居然因太过气忿而原形毕露。
    太后的头也胀痛来着,这个外孙女,怎么这么的沉不住气,这么快就被皇帝抓着了把柄。她揉了揉额角,有气无力地道:“好了,都别吵了,淑和也只是小孩子心性,其实没什么恶意的。”
    锦绣说:“原来淑和表妹只是小孩子心性呀,那我也犯不着与一个小孩子较真了。只是淑和表妹,你好歹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怎能还这么不懂事呢?你瞧不起我也就罢了,但也不能公然说出来呀,不然,这可要父皇的颜面往哪搁?我也知道,嫁给王爷,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份,我自知高攀不起,但王爷瞧得起我,才让我幸得攀了高枝。你是金枝玉叶,又是那么的金尊玉贵,瞧不起也是常理的。但好歹也要给父皇和王爷几分颜面呀。”
    淑和脸都青了,锦绣心里痛快而笑,好歹我也比你多活了几十年,人生阅历你丰富多了,我就不信了,凭嘴仗还会输给你。
    淑和指着锦绣,目光瞪如铜铃,“你……”
    皇帝语气漫不经心道:“淑和确实是金枝玉叶。”
    皇帝声音轻柔,说话缓慢,但任何人都听此话包含了某种意思。
    太后心里一怵,出嫁的表姑娘瞧不起小门小户的表嫂,确实是人之常情。在普通人家,也只是略略斥责几句罢了。可这样摆到台面上来说事,可就不一样了。
    再来这事儿还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放在普通人家,王氏自然要受些罪名的,但问题是,这是宗室呀,宗室里的规矩先是讲国礼,再来讲家礼的。
    不得不承认,上回被福国大长公主上了一回“何谓国礼,何谓家礼”后,太后以及郑家人的嚣张气焰确实被打压了下来。尤其是太后,连她本人也开始深信,在帝王家,压根儿不是讲家礼的地儿。外孙女留了这么个大把柄在王氏手头,若是王氏真要较真,淑和少不得要赔小心了。
    太后瞧着皇帝脸色不好看,恰巧在这时,有内侍高声喝道:“福国大长公主驾到!”
    慈宁宫内外,跪了一室的宫人。
    一身朱红遍绣百鸟朝凤大袖衣、外罩大红褙子,藏青色绣金色双凤鸟霞帔,红萝长裙,头戴朝阳五凤大挂珠叉的福国大长公主,拄着凤头拐杖迤逦而至。
    一番请安后,福国大长公主坐于阶下铺有弹墨软垫的酸梨木雕灵芝仙纹大椅上。先是问了太后凤体,表达一番关怀之意后,然后又对皇帝说:“皇上日理万机,今日倒是有空。”
    皇帝说:“母后的事儿最是重要,就算天榻下来,也得过来。”
    锦绣心里偷笑,皇帝这话可不是真的孝顺太后,而是在讽刺太后小题大作呢。
    太后当然也听出来了,面色一僵,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带动头上海水纹珊瑚流苏凤簪慌乱七零摇晃。
    福国大长公主挑高了眉,不满地道:“哦?连皇上都被惊动了,皇嫂,宫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位大长公主确实是个妙人儿,也难怪帝后如此给她脸面。确实是这位大长公主是个实实在在的隐形利箭,专门替帝后扫挡一切帝后不便启口之事,却又做得如此自然,不动声色。
    太后自从得知淑和不管站在国礼还是家礼都讨不得好后,怒火早就没了,正想着小事化小,小事化无,却被这个难缠的大姑子给截住,心里暗道不好,上回娘家姐姐的下场可还血淋淋地在眼前晃动,只得含糊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有些小误会罢了。”
    福国大长公主说:“连皇帝都出动了,可就算不得小误会了。”她目光瞟过郑贵妃,来到齐王妃,淑和郡主身上。二人被她冰凉的目光盯得毫不自在,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淑和也有些吃受不住,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锦绣,眼睛怎的红通通的,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锦绣低垂着头,“多谢姑婆关心。只要太后消了气,锦绣受些委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你惹了太后生气?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太后这阵子身子不适,正需要静养,怎的还要惹太后生气?万一让太后气出个好歹,可就罪大了。”
    锦绣低眉顺目地道:“姑婆教训得是,锦绣知错了。”
    福国大长公主又训了锦绣一通,“你究竟做了何天怒人怨的事,居然惹得太后大动肝火,连皇上都惊动了。”语气越发严厉,“皇帝日理万机,成日里忙着朝政大事,连后宫都很少踏足,你倒是好,居然还给皇上添乱。皇帝,王氏也太不像话了,不但惹太后生气,还要连累皇帝拨冗过来断这个公断,实是不孝之极。皇帝可得重罚她,以免他人有样学样。”
    锦绣被说得委屈至极,赶紧跪了下来,口称冤枉。
    福国大长公主越说越怒,怒拍了身畔的几子,喝道:“你还冤枉?有什么可冤枉的?惹太后生气,连皇帝都惊动了,你这个媳妇做得倒是好。”
    锦绣越发委屈,却不辩驳,只低垂着头对太后道:“是臣妾的不是,不该惹太后生气。请太后责罚。”
    这王氏总算垂下她高傲的头颅,对自己的外祖母磕头认错,淑和高兴得眉毛都要飞舞起来。觉得这福国大长公主并不若母亲所形容的帝后走狗。
    太后瞪了淑和一眼,道:“锦绣你起来。”然后又对福国说:“不过是小辈们闹了些言语口角罢,又一时没解释清楚,所以越闹越大。其实说起来,也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错也不在王氏。而是淑和。”对一脸错愕气忿的淑和道:“这事儿你也有错,还不赶紧给你表嫂道歉。”
    淑和满脸的不情愿,太后也知道,这福国大长公主一来,准没好事,再来上回这大姑子给她模横七竖八讲的什么国礼家礼,还真让她怕了,又怕皇帝较起真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的外孙女?于是又赶紧斥责道:“你也甭委屈,平时仗着哀家宠你,就变得无法无天了。也幸亏锦绣大度,不与你计较,否则,真要遇上那种小肚鸡肠的,准没你好果子吃。好了,别丧着这张脸了,赶紧给你表嫂陪个不是,以后大家又是亲戚。”
    太后这话倒是漂亮,一句话就把锦绣的退路堵死了,如果她当真计较,那就是小肚鸡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锦绣确实不好去计较。但福国大长公主却可以,她皱着眉头说:“淑和,今儿个,你又做了何惊天动地的大事呀?”
    不等淑和开口,大长公主又道:“不是做姑婆的说你,你也太不像样了。那日你在楚王府说得那些话,连我这个姑婆都听不下去。你堂堂郡主身份,怎的还这么不知进退?居然为了膳食丰寡就闹将开来。你不害臊,我都替你羞死了。活像个乡下女子小家小气的,哪有半丝宗室郡主的气度?那日要不是看德太妃可劲的拉着我,我肯定要好生训你一顿。”然后又对皇帝说,“皇帝,你肯定不知道,那日在楚王府,这淑和居然为了锦绣准备的菜式不够奢华就大骂锦绣上不得台面。哼,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也没见过像淑和这般,当众给自己表嫂难堪的。咱们帝王家,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锦绣那日准备的菜式虽说普通了点,但每道菜都包涵了寓义以及养身之道。吃了楚王府的席筵,我这全身都是力气。后来才明白,锦绣为了准备这些菜式,可是下足了功夫的,偏被些不明就里的当场难堪。锦绣也只是把人请出王府,也算是好修养了。若换作是我,肯定给她几耳刮子,让她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福国大长公主一番话说得淋漓痛快,铿锵坚定,随着说话的动作,头上的九尾凤钗也发出颤危危的响动,威仪逼人,风华万千。
    淑和被骂得满面通红,她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种侮骂呀?只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怨毒地瞪了过去,恨不得要生吃福国大长公主。
    皇帝这时候也慢悠悠地道:“刚才母后十万火急的叫朕过来,原来就是为了小辈们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母后,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
    太后心里一个咯噔,大长公主又轻飘飘地道:“听太后的语气,好像今日之事,又是因你而起,你与锦绣又有了何龌龊,说来听听?我可丑话说到前头,不管是侄孙女,还是侄孙媳妇,我都一视同仁。若是锦绣没理,我肯定站到你这边。若是你没理,可就怨不得我训你了。”
    见福国大长公主的架式,太后也知道,她这可是明摆着替锦绣撑腰呢,可真要把事情说开来,也是淑和无理居多,哪里还敢计较,于是赶紧说:“其实也没什么的,你来之前都已说开了。误会也已经解除了。淑和,你也快向你表嫂道个歉,这事儿就此揭过。以后切莫再如此莽撞。”说着猛与淑和递眼色。要她暂且忍下这口气,反正来日方长。
    在场诸人哪会不明白,太后这是想把事情早早压下去呢,否则,真要闹大了,可就真不好收场了。
    锦绣也觉得这样差不多了,只要让淑和向她低下高贵的头颅她就心满意足了。
    但皇帝却不干了,他语气森然,他问锦绣:“刚才姑母说淑和在你府上对你破口大骂,可有此事?”
    锦绣回答:“淑和表妹嫌弃臣妾的菜式不够丰盛,所以略有些不满,破口大骂倒不至于。”
    大长公主轻哼:“这时候你还替她遮掩做甚?人家可不会感激你呢。”
    皇帝又问:“你把庄顺和淑和都赶出了王府,可有此事?”
    锦绣沉默了下,说:“臣妾只是觉得淑和表妹说话实在有些膈应人,一时气不过,便请淑和表妹出府,但并未失礼于庄顺姑母的,请太后父皇明察。”
    福国大长公主说:“皇帝,本宫可以作证。淑和侮人在先,锦绣赶人在后。但并未赶过庄顺,是庄顺自己气性大,自个离府的,可怨不得锦绣。”在太后等人铁青的脸色下,福国大长公更是可情地踩了下去,“庄顺也有不是,淑和那样侮人,若她不作壁上观,哪会把事情弄得那么僵?”
    意思就是庄顺故意纵容自己女儿侮辱锦绣,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太后又惊又恨,怒瞪着福国大长公主,恨不得生吃了她。
    “福国,你今儿是怎么了?庄顺好歹也是你侄女,你怎的在背后这么编排她?”
    大长公主郑重铿锵地道:“皇嫂见谅,本宫以为,不管何等身份,做错了事就要勇于认错,那才是宗室里的表率。而不是明明做错了还死不认错,非要颠倒黑白仗着身份欺人。皇嫂也知道我的脾气的,生平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在本宫面前颠倒黑白。”
    太后一时哑住,忒是被驳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郑贵妃因旁观者清,这时候插了句:“可不管如何,王氏当众赶长辈出府,本就是无礼之极。更何况,宗室里的人还总是说王氏日中无人,对妯娌无礼,张扬跋扈。姑母,这总不是空穴来风吧?”
    福国大长公主轻蔑一笑:“本宫在外头,可没少听宗室人夸赞锦绣仁善端慧。而夸锦绣的也都是宗室里出了名的贤名远扬的。至于说锦绣不好的,那肯定是心思龌龊之人。也只有龌龊的才会看别人也龌龊。”
    “还有,郑贵妃,虽然你贵为一宫贵妃,又是太后的侄女,但到底只是妃妾,就得守妃妾该守的规矩。锦绣堂堂王妃,天家名媒正娶的媳妇,你应该恭敬叫锦绣一声楚王妃。怎能公然叫其名讳?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郑贵妃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可还这么轻狂?”
    大长公主可劲地扒着郑贵妃的脸皮,扒得鲜血淋漓,难堪又羞忿。
    锦绣乍舌,这位大长公主这张嘴还真是利,如果换作是她,估计也没这么快的反应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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