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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这人也爱邀功
    锦绣微微红了脸,叫道:“好了啦,王爷就别再吊我胃口了。快与我说了吧。”
    略略撒娇的语气,带着不自觉的娇嗔,再配上微微驼红的脸蛋儿,不同于往日冷静淡然的模样,勾得赵九凌心痒痒的。
    “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真的?那王爷究竟说了什么话?”
    赵九凌淡笑不语,他十来岁时就去了边关,自然明白打人就要打七寸的道理,而太后的七寸却有很多。
    那日,太后听说此事后,差点被气晕了。她还算是比较聪明的了,不管事情真相如何,第一反应便是给娘家嫂子以及侄女申冤平反。她们是受人陷害的,一定要彻查此事,还郑家一个清白。
    然后,太后连夜召见了赵九凌,说必须把国公府那两个奴才严加审问,务必审出幕后真凶,不能冤枉她的娘家嫂子以及侄女。
    赵九凌冷冷一笑:“太后还是先给自己申冤吧。如今那郑李氏,您的好嫂子,可是把您也给拖下水了。”
    太后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你什么意思?”
    赵九凌冷冷地道:“人证物证皆在,那郑李氏辩无可辩,可此人为了脱罪,却对福国大长公主以及众多宾客面前说是太后您指使她这么做的。还对大长公主说,真要定她的罪,就先问问太后您的意思。太后,今日在韩国公府发生的事,您也给个解释吧。”
    锦绣瞪着赵九凌,“就这样?”
    赵九凌“唔”了声。
    “那郑李氏真的是受了太后的指使?”
    “是与不是,已不那么重要了。”
    确实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倏关郑家人与太后的颜面,太后自然是要救郑李氏的。可若郑李氏为了脱罪,反把她拉下水来。太后心里会如何想,会如何做,再是清楚不过了。拯救人反而沦落为嫌疑人,为了自保清白,想当然是先要避清自己,然后钉死那个陷害自己的人了。
    更何况,在陷害自己这件事上,估计太后屁股里也不是干净的。所以才在赵九凌轻轻一诈之下,便立马改弦易辙,不敢再管郑氏母女的事。
    这个计谋,真的很简单,对于屁股本来就不干净的人,更是适用。
    以一句话就让太后打乱阵脚,锦绣实在是大开了眼界,笑着说:“王爷这记花枪玩得可真是妙呀。”
    “兵不厌诈。”赵九凌尽管心里也得意,但面上却仍是淡淡的,但眉角眼梢却也有止不住的得意。
    “王爷怎会想到以这种法子诈她的?”普通人或许还想不到呢。
    赵九凌微哼一声,“她自己就是不干净的,当然经不起诈了。”
    锦绣点头,“那这件事上,太后究竟有没有参与?”
    “谁知道!不过她还算聪明,知道不对劲,赶紧撇清自己。若她真的继续纠缠下去,我有的是法子让她引火烧身。”
    赵九凌的本事,锦绣从来不怀疑的。自己的老公如此厉害,对于她来说,那自然是好事一件了。背靠大树好乘凉,以后那些想整自己的人,也得垫垫自己斤两才是。
    这货把枪杆子对外,那自然是所向披霏,可若是对内,那血流成河的可就换成自己了。
    一想到赵九凌拿刀砍自己的画面,锦绣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
    赵九凌连忙问:“怎么了?”
    锦绣连忙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与王爷为敌,实在不明智。”
    赵九凌不可置否,“估计明后日郑氏母女便会被放出来。”
    有些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对母女身份还真有些不一般,不管如何,总得还要顾惜着容王以及宫里那位的颜面,让她们在大长公主那儿呆上几日,杀杀锐气,也算是作了薄惩了。
    “这回丢了这么个大脸,估计会安份一阵子了。”锦绣说。
    赵九凌讶异地看着她,忽然冷笑:“就这样放过她们,也太便宜她们了。”
    “王爷还有后招?”
    赵九凌一脸的倨傲,“设计陷害一等亲王妃,还人脏俱获,这可是砍头的死罪。李氏郑氏出身勋贵,死罪能免,活罪难饶。”
    锦绣一脸惊讶,不会吧,亲王妃这个身份什么时候这么好用了?
    不过赵九凌很快又一脸郁闷,“原本想让这两个蠢货偿命的,可皇兄说了,好歹也要顾忌宫里那位,所以只略给些薄惩罢了。”
    薄惩?是什么样的薄惩?
    赵九凌神秘一笑,“这事儿你甭去管了,好生养病吧。”
    屁来的病,吃了两剂药,已经生龙活虎,屁事都没了。
    不过为了符合政治虚求,锦绣还是准备多装几天的病。
    谈论了一会儿,天色已晚,夫妇二人洗嗽了一番,从净房出来,锦绣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又召来来落霞,“你出去散播些遥言,说吃糯米饭、鹅肉、苦笋、春尖等,胆结石手术之人吃了,多多益善。但是坚决不能让郑家人知道是咱们散播出去的。我相信你的本事,应该能圆满完成的。”
    落霞点点头,领命而去。
    赵九凌笑问:“你不会这么好心的还要对郑明讲仁心仁术吧?”
    锦绣翘高了鼻子:“天机不可泄露。”
    赵九凌不满地谴责她,锦绣以牙还牙,“王爷每欠都爱吊我胃口,我这也是跟王爷学的。”
    赵九凌很是不满:“小丫头,皮在痒了。那郑家人你也没必要去报复了,反正,就算我不出马,自有人收拾郑家人的。”
    “哦?”
    “实话与你说吧,如今除了你之外,恨毒了郑家人的,便要数武定侯世子宋融了。宋融这人你没见过,不知道他的为人,是个满肚子脆计的人,又最是护短,对我那表妹也是疼入骨子里的。开惠表妹被郑家人算计,差点一尸两命,宋融可是气惨了。扬言要让郑五身败名裂,永世不得超生。”
    “什么,开惠县主被算计?”
    “嗯,很晚了,也该歇息了。”赵九凌得意地学着锦绣翘了鼻子,不可一切地上了床。把抓心抓肝的问号丢给一脸气闷的锦绣。
    锦绣也知道这男人最爱装深沉,说话也只露一半藏一半,偏偏他又深懂说话艺术,在紧要关头,掐上一脚,让你吊在半空,上不沾天,下不沾地,抓心抠肝,难受至极,其行为恶劣到令人发指,
    锦绣愠怒地掐了他的腰,“郑家人怎么又跑去动宋家了,还有,郑五又是谁?”
    赵九凌躺在里边,闭眼,假寐,就是不肯回答。
    锦绣气得磨牙,真恨不得抓花他的脸,让他见识一下她九阴八骨爪的厉害。
    可是,她没胆。
    唉,真没用,这就是封建婚姻的劣势了。
    锦绣又催了几回,赵九凌闷笑,双手搂着她的腰,“就是郑明的闺女,排行五的郑家嫡孙女。”
    原来是郑瑜,她怎会又跑去算计开惠县主了?锦绣满肚子的疑或正要问,但赵九凌已不耐烦起来,“好了,这事儿你就甭去想了,反正自有人替你撑腰。”
    锦绣点头,“虽然郑氏母女受到了所谓的处罚,但我想,这事儿肯定还有后遗症。”锦绣分析着。
    赵九凌挑眉,“后遗症?”这是什么词儿?
    锦绣笑了笑说,“这是医学术语,就是因位某种病而落下的病根子,也称后遗症。比方说以前王爷对我特别的凶,以至于每次见了王爷发火都忍不住心惊肉跳一番,这也算是王爷威风的后遗症吧。”
    赵九凌脸色黑了一半,“你这是什么形容,本王……我什么时候凶过你了?”
    “没有吗?”
    赵九凌轻咳一声,坐正了身子,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还提它做甚?现在本王可没有凶过你了吧?”实际上,他讨好她都来不及呢。这丫头真是小心眼,这么爱记仇。
    锦绣唇角弯了弯,“我也不过是打个比方罢了。王爷这是干嘛?”
    赵九凌倏地回头,不满地剜了她一眼,悻悻然地道:“你说的对,这事儿可不算完,虽说此次你是最无辜的,可郑氏一族却因为你落了好大没脸,不说太后,估计整个郑家,都会恨毒了你。”
    锦绣觉得很是冤枉,她什么都没做呀,明明是坏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害人不成反害己,关自己什么事呀?从头到尾,她可是什么都没做过呀?
    知道她的想法,赵九凌笑了起来,“你也不必忧心,他们再恨你你也不会少块肉。”
    锦绣戳他的胸膛,嗔道:“还不是因为王爷,若非王爷这块唐僧肉,我何至于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呀?”
    “唐僧肉?”赵九凌眼里冒出问号。
    锦绣说:“意思就是人人都想抢一口来吃,吃了就能有诸多好处的那种。”
    赵九凌哈哈一笑,“何必与这些蠢货计较,没得自降身份。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与你说正事吧,我身边的师爷,穆少清,你记得吧。天气转凉,他的头晕症状又发作了,正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你就试着给他开两贴药吧,看着怪可怜的。”
    穆少清得的便是典型的美尼尔综合症,这种病一般不易根治,一旦发作起来,那滋味确实难受。锦绣知道穆少清对赵九凌的重要性,也不推托,让人磨了墨,写了一记药方递给他,“照我这方了去抓药熬了给他吃下吧,一日三次。这方子若是有效,就继续吃下去。方子留着,下回若再发作,照例按着方子去抓药吧。”
    赵九凌接过药方,随意扫了眼,从怀里掏出一绽银子,呛的一声,放到几子上,说:“喏,这是诊金,不用找零了,剩下的赏你罢。”一副挥金如土地的暴发户模样。
    锦绣有模有样地把银子揣进怀里,说:“谢王爷赏。不过,如今本王妃行医的规矩是十两银子的排号费,以及十两银子的诊治费,再来,这个药方可是不得轻易外传的,王爷少说也得给我五十两银子。”
    赵九凌呆了呆,大概没料到,看一个病居然要花这么多的银子。
    锦绣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王爷若真的没银子,就先记在那儿吧,什么时候有了银子再来还我也不迟。”
    赵九凌哑了半响,这才道:“怎的不说没有就算了?”
    锦绣又想起了以前初次交锋的情形,没好气地道:“那时候我是真的觉得那个脾气又坏,又没礼貌还特爱摆臭架子的男人不是好东西。看着他使足了架子却没银子支付,有心怄他一怄的,谁知有人这般小气,就这般记恨我了。我冤不冤呀。”
    赵九凌脸色也讪讪的,那回的事,可是他毕生之耻来着,这时候仍是不忘嘴硬两句,“我承认那时候我确实……态度不大好,但你的嘴脸也没好到哪儿去。”
    锦绣杏眼圆瞪,“什么叫我的嘴脸?”
    “傲慢,无礼,得理不绕人,明明穷得像叫化子,偏还特别的嚣张……”在锦绣的怒视下,又马上改了口,“不过本王就是忍不住喜欢。”
    锦绣高高扬起的巴毛放了下来,忍不住嘟嚷道:“哦,敢情王爷的喜欢就是回回找我的麻烦?”
    赵九凌摸摸鼻子,神色闪烁着,“本王什么时候找过你的麻烦?明明就是你……”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但赵九凌似乎觉得往日发生的事仍是历历在目,锦绣鲜活的面容仍然清淅地浮现在眼前,冷淡的,不可一世的,傲慢的,可恶的,可爱的,都汇集在一起,如今,却又变得如此的可爱,如此的惹人喜欢。
    他感叹一声,目光柔和地望着锦绣,说:“那时候本王确实做了好多蠢事,现在想来也觉得挺没脸的。不过,若非你不肯理我,我也不会那般对你了……那回刘子云的事,确实是我……”他见锦绣脸色沉了下来,又赶紧道:“不过后来我已经后悔了,其实,我的本意并非想整治你,只是想借着这个借口……呃,挫挫你的威风罢了,真的没别的意思,谁知田大山那个蠢货竟惹出那么大的篓子。”那件事一直梗在赵九凌心里,如今说了出来,反而轻松了不少,话语也顺溜了不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丢过一次脸,偏偏在你面前,总是三番五次丢脸。所以想了个主意想挫挫你的威风,谁知你这丫头这般狡猾,居然还留下了病历单子。让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漏洞百出。没占到便宜不说,反而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那时候你肯定是恨毒了我吧?”
    想着以前的事,锦绣这时候也觉得挺搞笑的,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还王爷呢,就这么点本事,反倒处处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羞也不羞。”
    赵九凌哈哈一笑:“经过那件事后,我才觉得,那样欺负你,实在有失男人本色。所以本王决定,换个法子欺负你。”
    锦绣又好气又好笑,“所以王爷就故意请了圣旨,把我弄到宣府去?”
    他点头,“对了一半。我只想着,换另一种方式欺负你更能解气。”
    另一种方式?什么方式?
    “天天在床上欺负你,然后再给我生一堆的孩子当本王的黄脸婆。”
    “……”锦绣闷了好半晌,在“害羞中”以及“愤然中”徘徊了半晌,最终骨子里的恶劣本性暴露了出来,她抡起拳头捶了过去,“果然不安好心来着。”
    锦绣还是用足了七分的力气的,不过对于皮粗肉厚的赵九凌来说,也只是搔痒罢了,他笑握着她的粉拳,再往怀里一带,锦绣温玉暖香的身子便跌进他胸膛里,他握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笑着说:“那你还投怀送抱?”
    没见过如此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哪还有以往威严冷峻高贵的王爷形像?锦绣气极,发了狠地揪了他腰侧的肉。
    这回赵九凌再也忍不住,嘶叫了出来,然后捏住她作恶的手,“娘子可是要谋杀亲夫?”
    “呸,少油腔滑调的,时辰不早了,也该歇息了。”
    “确实该歇息了。”男人话中有话,锦绣脸微微红了起来,想着这人在床上勇猛的表现,也无比期待起来。
    尽管郑氏母女的处罚不近如意,但今晚锦绣收获还是颇丰的,赵九凌并非那种只顾下半身享受的种猪封建男人,他内心还是向往枕边人与他白头偕老恩爱同心,只要男人有这种渴望,那改造他又要容易多了。
    这样一想,郑氏母女的事儿倒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还一心沉浸在要怎样改造男人的思维中,不知不觉间,外头的月亮已渐渐往南方移去。
    夜深人静,弯月如钩,留仙居的主屋里一如以往的寂静,锦绣想了一堆堆的事儿,总算迷迷糊糊地睡去,蓦地,男人一个翻身,把她摇醒了。
    “你个没良心的丫头,自从娶了你,我还不尊重你不信任你不顾惜你?”
    锦绣大怒,好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他给吵醒了,床气一来,恶狠狠地蹭了他一脚,叫道:“半夜三更的,也不让人好生睡觉。”
    黑暗中,男人沉默了会,然后不满地谴责:“果真是没良心的。”
    “我没么没良心了?你睡得正香,我也来吵醒你似似?”锦绣又推他一把,“睡觉睡觉,大半夜的发哪门子疯。”
    赵九凌很是不满,正要与她理论,但锦绣又经翻身睡去了,他暗叹一声,重新躺了下来,然后慢慢靠近她,把她拢到怀里,闻着她发间里的清新香味,感受着怀中柔软生香的肌肤,锦绣个头不算矮,但比起他的高大来,就属娇小了。但该长肉的地方还是挺有肉感的,小小的一团,抱在怀中,却是刚刚够好。
    锦绣重新躺下后,又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不应该对他发火的,她明明要做贤妻的嘛,见他欺身上来,又赶紧翻了个身子,手脚并用压着他,脑袋在他怀中蹭了蹭,感受着他结实的身躯带给她的悸动与安全感,嗯,这种感觉真心不错的,“王爷刚才可是做梦了?”
    “没,从上床到现在,一直没有睡着过。”
    啊,与她一个样呢。
    “要不要喝碗桂园汤,安神助眠的。”
    “不了,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腰间的手加重了力道,锦绣贴得他更近了,她也更加偎进他的怀里,这种肌肤相亲的惹觉,真心不错的。胸口有种柔软的甜汁,似乎要融化似的。
    真心不容易呢,这还是男人第一次这般主动搂她呢。以往完事后,他都是倒头就睡的,她靠近他不会儿后也会被掀开,她可没少为此生闷气。
    “你说,我平时对你可好?”
    锦绣愣了愣,实在不明白这男人是中邪了,还是怎么的,她回答:“王爷对我当然好了。”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黑暗中,男人的鼻子皱了皱,“你一嫁给我,我便把王府的内院全交由你打理。王府的所有账本都让你保管,王府的下人也全都任你调谴。”
    说起这个,锦绣倒是真心感激他的,“嗯,王爷对我可真好。”银子任她花,下人任她使唤,楚王府名下的产业也全交由她,连存在银庄里的银票都交给她保管,宫里赏赐下来的御赐之物任她使用。这种把所有钱都上交的男人虽然不差他一人,但对于富贵之家的男人来说,也着实难得了。
    有多少男人暗藏小金库的,有多少男人越是富有越是精得像铁公鸡一样的?
    这样一想,她再次偎紧了他。以前还觉得自己委屈呢,现在想来,这应该是她的福气才是。
    赵九凌鼻子哼了哼,“总算你这女人还算有些良心,也知道我对你的好。”
    锦绣傻笑,原本这男人是向她邀功来着,而她也确实把他对她的好当成理所当然了,该打该打。果然男人都有孩子气的一面,那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毕竟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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