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官,他是谁?”竟然跟这么漠视他黑豹子的存在,真是不知所谓吃撑了。陆振华是相当的不悦啊,怎么李副官对自己这么差,而对这个人这么好。
这话太无礼,李副官是真的不想理睬,但碍于礼数,还是别扭地介绍着:“这位是林先生,林先生,这是陆先生。”第一次,他觉得介绍陆振华跟自己的关系相当的丢脸!
林东昇点了点头,“陆先生!”应该就是依萍小姐的那位父亲了吧。陆振华却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些不成器的晚辈,在他黑豹子面前,还是嫩的。
林东昇也不在意,他早就清楚陆振华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是个过了气的老头,还懒得跟他啰嗦呢!跟李副官寒暄了几句,便要进去看看可云。李副官慌忙把他让进了屋,只留下陆振华在那还想说什么,李副官就已经跟着进屋了,怎么说都不走,只有自己先走了。陆家父子被晾在那儿大眼瞪小眼。陆振华认为是尓豪惹出的麻烦,李副官不待见他;陆尓豪却认为是陆振华老了没用,连个副官都能给他摆眼色,父子俩觉得无趣在那互相瞪眼,又没人理,最后只得怏怏地走了。
依萍走进大上海,沿途不断有人在向她问好,更有甚者,就要帮她去通知秦浚,被她给拦住了。“白小姐在吗?”她轻问着。
被她询问的那人愣了一下,眼神有些瑟缩,白玫瑰是大上海胆柱,身为老板的秦浚跟她总是会让人无限遐想的,如今正牌的女友来问起,怎么看怎么像是去兴师问罪的。好半天,那人才指指后台,“白小姐在里面!”
依萍哪里知道就这会儿的功夫自己已经被人编排了个够,礼貌地谢过之后就走了进去。留下那人摸不着头脑,看这位陆小姐这么斯文,怎么也不像是去谈判的?
“白小姐!”看着梳妆台前艳丽妖娆的白玫瑰,不知为何,依萍心里闪过微微的。听说她与一个从东北来的富商有暧昧,富商前不久回了关外,她好似是被抛弃了。
楚语回过头来,“哦,原来是陆小姐啊。”脸上随即堆起笑容,“秦少爷今儿个不在这呢!”她并不愿意看到依萍。
“我是来找白小姐的。”
“哦!这倒奇了!不知陆小姐找我有何贵干呢?”楚语有些意外。
依萍不好意思起来,“冒昧前来,是想跟白小姐做个采访的,我常常听阿浚夸你,所以才冒昧跑来的,还请白小姐不要介意。”
“对不起,我不接受采访!”楚语惮度很坚决。
“白小姐,你再考虑考虑!”依萍似乎是还不死心。
“不用说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楚语的语气生硬起来,似乎不想再与依萍纠缠下去了。
依萍被这样一堵,没有出声。只是细细地打量着她,好半天才缓缓开口,“白玫瑰和我的确是没什么话说,可是,我却有话要同陆语萍说!”她看着楚语,温和地笑着:“你说对吗?语萍姐?”
听到这个五年不曾被人唤起的名字,楚语愕然地看着依萍:“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她回答得很不自然,身子也僵硬起来。
见她这样惮度,依萍早就在意料之中。她挨着楚语坐了下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萍姐,我们五年没见了!你,为何不认我?”不知道她这几年遭遇了什么,让她孤身流落在上海滩,依萍的语气很轻柔,生怕惊动了她。
“对不起陆小姐,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什么语萍。”
见她还不肯承认,依萍却没有逼她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才悠悠说道:“语萍是我姐姐,我们在东北时失散了,我不知道她这几年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何会孤身一人在上海?导致如今她不想认我这个妹妹,我知道她对我们有嫌隙,可是不管怎样,我却真的很希望她能认我。”
她偷偷观察着楚语的神情,见她态度缓和下来,继续说道:“第一次遇见她,她画着浓妆,灯光又暗,所以我没能马上认出她来。可是那种亲生姐妹间的感觉却总是让我放不下,我总觉得她很熟悉。那天我看到她不施脂粉的样子后,我便肯定了,真的想不到,五年之后,我们能够重逢,我觉得这是老天赐予我们姐妹的缘分!”
“缘分?”楚语嗤笑着,若是论到与陆家的缘分,那只能是孽缘!
“我知道她心中有怨的人,可是除了那些人,其他人同她,是骨肉至亲啊!我妈一直都对当年的事愧疚,可是又毫无办法,只得初一十五去福临寺上香祈福,期盼他们平安!”依萍说完,见楚语沉默不语,似有所感,等了一会儿,见她仍沉浸在思绪中,知道她需要考虑,也就没有打扰她,轻轻地离开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猜到是楚语暗地里用李家的事报复陆家,从中可以看出心里的怨有多深。不过既然是心结,又哪有那么容易解开!她今天来只是想来试试,本身也没多大的指望,会来个姐妹抱头痛哭之类的事情发生。
楚语呆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也没发现依萍的离开。依萍的到来是她始料未及的,那番话却在她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涟漪。
对于陆家,陆振华、王雪琴、陆尓豪和陆如萍,她是有恨有怨的。可是其他人呢?想起当年依萍母女上车前的无奈与被逐,想起当年幼稚的梦萍和在襁褓中的尔杰,想起依萍主动前来希望修复姐妹之情,当年的事,其实都与他们无关,自己似乎不应该对她们心存怨怼。可每当这个想法冒出,马上就会有另一个念头出来反驳,述说着当年关外的惨事,述说着她们的惬意生活,述说着她们的安然无恙,让她又不自然地生出恨意来。
这么多年,她不是不亲情,可梦醒后,却依旧孑然一身,亲人,又在哪呢?
依萍,我知道你认出了我,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对你!
“啊……救命啊……”马场内,传来敏敏恐怖的尖叫声,一旁的依萍赶紧捂耳,秦浚则是皱起了眉头。
“听说你去找白玫瑰又没成功!”秦浚与她坐在一边,看似无聊地在聊着天。对于楚语的过去他不清楚,不过看到她对陆家的报复与依萍锲而不舍惮度,他隐隐猜到了。
见他提到楚语,依萍顿时有些泄气,她想到秦浚既然是有意纵容楚语接近何书桓,那她的事情,他一定知道。想到这里,她精神就来了,“白玫瑰是你们大上海胆柱,那你们肯定会调查清楚的,你知不知道她来上海以前的事呢?她还有亲人吗?”
秦浚看了她一眼,回道:“只是知道她父亲带着小妾捐款私逃,她一个人来的大上海。怎么了,你还真对她起了兴趣啊?”
这根本就没什么用嘛。依萍不由得又有些泄气了。而这时敏敏在驯马师的帮助下,好半天才止住了尖叫,她脚一沾地,立即就软了下来。依萍慌忙上前把她扶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喝了一大口水,敏敏总算是定住了神,这才心有余悸,“还说是最温柔的马呢,颠得我好难受!”依萍不由得想到刚才她在马上的熊样,嘴角就开始咧开了。敏敏见了,好气地捶了她一下,“有人不是说不怕,会骑马的吗?走,去试试?”
“好,去就去,我才不怕呢?”原先的陆依萍马术很好,她脑子里也是一套一套的理论记得很熟,自然就有恃无恐了。装模作样地挑了匹马上去,谁知理论永远是需要实践来支持的,她上了马,马却不听她的话,一个劲地乱走摇晃,这下她也顾不上其他了,学着敏敏的样子,也大叫了起来。
敏敏在旁都快笑岔气了,转头冲秦浚眨眨眼:“哥,快去英雄救美!”
秦浚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场中那个惊叫不顾仪态的女人,她平常总是表现的很聪明谨慎,今天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倒还真是难得啊!摇了摇头,走了上去。
依萍觉得这次真是什么脸面都丢光了,而且以后绝对会被那对兄妹给笑个够本的。她见秦浚来了,慌忙伸出手去,涨红着脸让他把自己给扶下了马背,完全不敢去看他的脸了。两人骤然距离靠近,他身上的气息都萦绕在周围,她的呼吸变急促了。
敏敏在旁是笑得前仰后伏的,可是一看到秦浚就赶紧止住了。秦浚把依萍扶着正准备坐下,就听见一阵暴喝:“依萍,你怎么在这儿?你看你干的好事?”
依萍回头,却见是陆振华骑着马,怒气冲冲地站在离自己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