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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第五章
    司徒残雪知道轩辕辄是在补偿她,所以才会如此宠她。
    他任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买任何她眼光在上头停留过的东西、带她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甚至,他比以往更放任她,无论她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他全一笑置之,然后大掌一伸,揉乱了她的一头长发,继续带着她四处玩乐。
    可是纵使如此,司徒残雪却没有自己想象中开心,甚至,她开始想家、想念海青国……
    「怎么不专心呢?」用手指轻弹着司徒残雪的额头,轩辕辄低笑着,「妳又输了。」
    「输就输吧!反正我从来也没想赢。」司徒残雪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
    「想家了?」望着那纤细、带着一丝孤单的背影,轩辕辄轻轻地问。
    「有点。」司徒残雪淡然回话,接着便走到床上,掀起被褥,将整个人部埋到毛被之下。「我想睡了。」
    「那妳先睡一会儿。」轩辕辄站起身,毫下介意地在司徒残雪身旁换着朝服。「晚上风月国的使者会到来,随行还有他们的舞伶,到时我带妳一起去看表演。」
    「再说吧!」司徒残雪闷声回答道,然后听着轩辕辄的脚步声慢慢远离。
    没有轩辕辄的王寝,显得那样凄清,司徒残雪虽躺在杨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最近心情如此沉重,仿若被什么重物压着一般,不想吃、不想睡、不想玩,并且,眼眸老跟随着他而动……
    而他又是怎么了?最近为何要她要得那么疯狂?柳如晴的声音出现在窗外时,他要她;柳如晴的声音没有出现时,他也要她!
    而他要她的方式竟一次比一次邪肆、一次比一次放纵!
    不知有多少次她几乎要呻吟出声了,但她却仍然紧咬住下唇,甚至快要将下唇咬破了,才能忍住心中那股想脱口而出的呼喊声……
    他们究竟怎么了?
    「七爷,如晴夫人有事找您。」就在司徒残雪将头埋在被中苦思神伤时,突然,外宫传来一个侍卫的通报声。
    「找我?」司徒残雪愣了愣,掀起毛被往外应答道,「好的,请夫人稍等一会儿,我立即出来。」
    将自己的衣裳稍作整理后,司徒残雪跨出寝宫,来到了花园,看见柳如晴静静地坐在凉亭里,若有所思。
    「柳姑娘。」司徒残雪轻唤了一声。
    「七爷。」一听到司徒残雪的声音,柳如晴立刻抬起有些微红的眼眶,「不知您现在有空吗?」
    「有。」司徒残雪虽然对柳如晴突然来找她的举动有些纳闷,但依然点了点头。
    「七爷您莫见怪,如晴实在是觉得心里闷得慌,所以才会想找您谈谈天……」柳如晴红着双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真是我见犹怜啊……望着那个凄楚又绝美的笑容,司徒残雪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绽出一抹轻笑。「那自然是荣幸之至。」
    「那我们能到……」柳如晴轻轻地说,然后将视线投向宫门外的一辆马车上。
    「哪儿都成!」司徒残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跟在柳如晴婀娜的身后上了马车,往皇宫外驶去。
    待马车走到一处人烟稀少之处时,柳如晴突然眼圈一红,哭倒在司徒残雪的怀中,「七爷,您……救救如晴!」
    「别、别!」司徒残雪一愣,回神后连忙拍着柳如晴的肩膀。「遇着什么难处了?能帮妳的我一定帮,千万别哭,七爷我最怕见着姑娘哭了!」
    「我……」柳如晴抬起泪眼,将身子整个倚在司徒残雪的怀中,嘴角轻轻颤动着,「如晴……」
    「说吧!没事的。」司徒残雪掏出手巾为柳如晴擦去眼角的泪珠。
    「若不是已到生死攸关的境地,如晴怎么也不会将这心事吐露出来的,」柳如晴幽幽地望着司徒残雪,然后泪水像决堤似的,「刷」地一声由眼眶奔流而下。
    「七爷……如晴……如晴……爱着王啊!」
    「妳……爱着王?」听着柳如晴口中吐出的话语,司徒残雪的身子像被雷击似地猛然一震。
    她说什么?她说她爱着王?柳如晴竟说她爱着轩辕辄?
    「如晴知道若说与他人知晓,必会被轩辕国上上下下痛斥与看轻,甚或以极刑处之,但七爷不是轩辕国人,又如此善解人意,必能明白如晴心中的苦……」
    柳如晴不断哽咽着,一双手悄悄地抚向司徒残雪的腿上。
    「我明白……我自然明白……」但司徒残雪却一点也没发觉柳如晴手的所在位置,眼神有些恍惚地喃喃说着。
    是啊!她当然明白,否则她身旁的那名男子,为何宁可夜夜忍受那相思之苦,却仍是一语不发,从不说与他人知?
    他不就是担心,若那隐藏许久的情思一旦溃堤,首先受到伤害的,必然会是她眼前的这名绝色女子!毕竟,轩辕国至今为止,仍容不下这禁忌之恋啊……
    「既要与七爷坦白,如晴自然什么都不必隐瞒您了,」抬起那对忧伤的眸子,柳如晴幽幽地望着司徒残雪,而手更往深处抚去。「如晴自丧失后,承蒙王的垂怜,
    得以享尽人间至福,但如晴毕竟年轻,王又是人上之人、是我轩辕国最出色的男子,因此如晴的一颗心,也就慢慢地系在了王的身上……」
    「是的,他很出色……」司徒残雪勉强又在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是啊!在整个轩辕国之中,谁人能比轩辕辄更出色?甚至在她的海青国之中,也几乎找不着像他这样外表冷漠,可内心却那般温柔而又热情的男子……
    只是,他的温柔与热情,只对一个人!
    只对她眼前这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女人……
    「虽如晴夜夜与他人……但其实……如晴总是将那人当成王……」发现司徒残雪竟对自己的抚触一无所动,柳如晴悄悄地伸回了手,低垂下头,嗫嗫嚅嚅地轻泣着。
    「是啊……是啊……我明白……」司徒残雪呆滞地轻点着头,眼底一片凄然。
    当然是啊,她当然明白啊!
    她明白柳如晴的所作所为就如同轩辕辄一样,将另一个人当成对方,然后倾尽全心地爱恋着……
    「如晴之所以如此放纵……全因王从不看如晴一眼……而如晴对王的眷恋又是那样深、那样浓……」柳如晴低垮着肩膀痛哭失声,
    「如晴多想……多想能让王正眼看我一回……只要一回就好……」
    「眷恋?」司徒残雪重复着柳如晴的话,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是那样的苦涩。
    他,眷恋着她;她,眷恋着他;而自己,在这个不是家乡的异国,迟迟不归,眷恋的又是什么?
    是啊!她究竟在眷恋什么……
    「七爷,您与王那样熟稔,您可知……王的心中……是否有其它人>.」突然,柳如晴又开口了,这回她的手抚上司徒残雪的脸颊。
    「应该……没有。」恍惚中,司徒残雪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经意间,也摇掉了柳如晴的手。
    「是吗……」得到了司徒残雪的回答后,柳如晴的俏脸一下子亮了起来,但眉头也在手被摇掉时微皱了起来。「那……王他……有否侍寝女官?」
    「没有。」司徒残雪又摇了摇头。
    她没有说谎,轩辄辕确实没有侍寝女官了!因为自己既非女官,也非侍寝……
    「对不起,让七爷见笑了,」连番问了一堆轩辕辄个人隐私的问题,柳如晴一抬头,望着司徒残雪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惊,连忙红着脸道歉:
    「竟让您回答如此难以启口的问题。」
    「没事,不过……我倒想问柳姑娘一个问题,」思考了良久之后,司徒残雪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若轩辕王想立后,而此后的身分有些特殊,或许会被朝野不容,
    那他有法子吗?」
    「有一个……」柳如晴轻轻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嫣红,「王可以自定律法,以新法替代旧法,只是,那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若是能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外人的批评又算得了什么?」喃喃低语后,司徒残雪突然站起来,背过身去,「我知道了。」
    「七爷,」看着司徒残雪的背影,柳如晴急急地叫,「您可别跟王说,如晴今天只是想跟您说说心事而已,没别的意思!」
    「我的知道也没别的意思。」司徒残雪回身笑了笑,「对了,我看这裹风景甚好,不如我们下去逛逛,不知柳姑娘意下如何?」
    「如晴身子有些不适,怕会扫了七爷的兴,」柳如晴低下头轻轻说:「如晴还是先回宫好了。」
    「也好,那我就自己去逛逛了。」司徒残雪点子点头,然后缓缓步下马车。
    司徒残雪不是儍子,当然明白今天柳如晴找她出来说话的真正用意。
    毕竟这段日子以来,与轩辕辄最亲近的人便是她了,若有人想释放出什么消息给轩辕辄知道,她自然是第一人选。
    只是,她竟不知,原来柳如晴也爱着轩辕辄,还爱得那样深、那样重、那样疯狂……
    一名女子,竟会因无法得到所爱男子的垂爱,而夜夜忍受与不同的男人欢爱,再将所有人都当成那唯一的爱人……这想法实在太疯狂!
    但其实,柳如晴的心中何尝不是有意如此?她必然也感受到轩辕辄对她的迷恋,才会夜夜娇啼,以此惩罚他,惩罚他对她的有意忽视,同时勾起他对她又爱又恨的强烈情绪,
    让他永远忘不了她!
    而如此扭曲的做法,她司徒残雪才做不到!
    永远做不到……
    当司徒残雪踩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王寝时,夜幕已降。
    而等待着她的,曰疋坐在书桌上看书的轩辕辄。
    「去哪儿了?」轩辕辄望也没望司徒残雪一眼,依然垂眼看着手中的书卷。
    「出去晃了晃。」司徒残雪和衣躺在床上,将手背在头下当枕,望着高高的屋梁发着呆。
    「跟谁?」终于忍不住地站起身,轩辕辄走至床前,低头望着司徒残雪疲惫的眼底,手下自觉地想抚上她的脸。
    「柳姑娘。」一望见轩辕辄的手,司徒残雪却突然撇过脸去,怎么也不肯让他的手指触及她的脸。
    「你跟她出去?」轩辕辄一愣,突然收回手粗声说道:「谁准妳跟她出去了?」
    「放心,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坐起身子,司徒残雪望着乌黑一片的凄清窗外,「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妳……」皱起眉,轩辕辄望着司徒残雪怎么也下肯望向自己的眼眸。
    她怎么了?他一下朝,便匆匆赶回寝宫,可是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刚开始他并不在意,因为司徒残雪本就喜欢四处乱逛,因此他便坐在寝宫里一边看书一边等待,期待着和她一同前去欣赏风月国带来的歌舞。
    只是,一直等到夕阳西下、等到月上东山,询问过宫中的所有人,却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以往司徒残雪再怎么四处闲逛,也不会逛到黑夜降临、逛到没人知道她的去处!
    一股奇怪的感觉由轩辕辄的心中缓缓升起。他并没有忘掉,他下午与她告别时,她眼中的那股思乡之情!
    难道她走了?当这个念头一兴起,他立即遣人到码头严密询问、查探,但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回答:「没见着七爷上船。」
    虽然这个回答让他稍稍安了心,可他依然坐立不安,直到她的身影再度出现,他心中的大石才落了地。
    可为什么,现在她的神情竟如此冷漠?她与柳如晴之间,又谈论了些什么?
    「对了,我得先恭喜你了!」就在轩辕辄凝眉苦思时,司徒残雪转过头来,终于将眼眸对上他的。
    「恭喜我什么?」轩辕辄沉声问着。
    「你应该明白。」司徒残雪耸耸肩,「反正是好事。」
    「我不明白!」轩辕辄望着司徒残雪的眼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一点也不明白妳在说些什么。」
    「你真的不明白吗?」司徒残雪轻叹了一口气,「我想……或许轩辕国下久之后,将会有一个……王后。」
    「妳胡说什么?」而听到司徒残雪的话后,轩辕辄的心神蓦地一震。
    王后?!难道她说的是柳如晴?难道柳如晴对自己……
    可那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的!
    但是,司徒残雪不是个会信口开河的人……
    「我没有胡说。」望着轩辕辄变幻莫测的复杂眼眸,司徒残雪淡淡笑了笑,笑容那样苦涩,「只要你愿意。」
    「妳们究竟谈了什么?」极力稳定住自己紊乱的心神,轩辕辄继续问着。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司徒残雪站起身拍拍轩辕辄的肩,「你只要有筹备婚礼的打算就行了。」
    「好好跟我说话!」一把拉住司徒残雪的手,轩辕辄追问着,「把一切都说清楚!」
    「我不是在好好说吗?」抽回自己的手,司徒残雪背过身去,「更何况,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妳……」正当轩辕辄还想再问时,突然听见几个哭哭啼啼的小宫女在外头呼天抢地了起来。
    「外面吵什么吵?」原本内心便有些烦躁,再加上被司徒残雪一番话搞得心神不宁,轩辕辄听着外头的哭喊声,终于耐不住性子,心烦意乱地朝宫外大吼一声。
    「报告王,柳夫人至今未归,宫女们急得都哭了。」外宫的侍卫连忙进来通报着。
    「柳夫人未归?」轩辕辄一愣。
    柳如晴不见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难道是司徒残雪……
    「她人呢?」倏地将眼神定在司徒残雪身上,轩辕辄突然一声怒吼。
    「不知道。」听到轩辕辄的怒吼声,司徒残雪肩膀一僵,许久许久之后才缓缓回答着。
    他竟对她吼……
    也对,为什么不?他心爱的柳如晴被她弄丢了,不吼她,吼谁?
    「妳与她一道出去,怎么会不知道她人在哪里?」将司徒残雪的身子转了过来,轩辕辄厉声问着。
    「我说我不知道!」
    「快告诉我,她人呢?」用力摇着司徒残雪的肩膀,轩辕辄的声音更焦急也更冷淡。
    「我与她分手后便没再见着他,更何况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自己会回来的。」司徒残雪依旧淡淡说着。
    「王,风月国的使者们都在等您了。」而这时,外宫又传来好几声焦急的通报声,「他们已等了许久了……」
    「让他们等去!」
    望着轩辕辄气急败坏且铁青的脸庞,司徒残雪的心,突然隐隐抽疼了一下。因为,他如此失态的原因,全是为了一个女人——柳如晴。
    一向沉稳内敛的他,现在竞对她吼、对军士吼,并且还无视于等待良久的风月国使者,迟迟不肯离开寝宫,再这样下去,他的名声、威望……
    「妳……」
    「行、行!别吼了,你去看你的表演,我负责去把人找回来总行了吧?」正当轩辕辄还想说话时,司徒残雪一把推开他,头回也不回地往外奔去。「我去找!」
    「妳等等!」望着司徒残雪的背影,轩辕辄也迈开大步往外奔去,但追了两步,他却停了下来,转往大殿定去。
    因为他是王,轩辕国的王,而此刻,大殿上还有许多人等着他,司徒残雪明白了,他也明白了,所以此时,他只能如此选择……
    而冲出皇宫的司徒残雪,沿着下午的那条道路来来回回找寻着,终抄,在一处树林外,她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马车,只是如今,车上已没有人。
    皱起眉,司徒残雪往树林中走去,但才走没几步,就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女人尖叫声,嗓音是那样地熟悉。
    「啊……快啊……快给我……」
    「啊……你弄得我……好舒服啊……」
    站在yīn暗处,望着树林中交缠的身躯,及那用手掩住耳却依然清晰的yín声浪语,司徒残雪的心中第一次涌出一股悲哀。
    剎那间,她回想起先前与柳如晴谈话时,她那不断抚及自己身上的手……
    此刻,司徒残雪终于彻底明白了,明白了轩辕辄那些无法入睡的夜里,所受到的是怎么样的痛苦与折磨……
    原来,恋着一个人却又无法书说的感觉,真的很苦啊!
    而他,竟熬了五年……
    只是,他等了五年、保护了五年、压抑内心疯狂渴望、爱恋着的女人,为何会是这样的人?
    但她有什么资格评论?毕竟柳如晴是轩辕辄爱得那样深、那样苦的女人。
    也许在世人的眼中,她放浪、她yín荡,但她能让轩辕辄那样的男人爱上她,必然拥有自己不知道、也不曾拥有的优点……
    是啊!否则像他那样的男人,怎会那样刻骨铭心地恋着她?
    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月,司徒残雪有些纳闷自己为什么竟看不清今晚的月色。
    看样子,轩辕国的月也不爱让她看了……
    看样子,她真的该回家了……
    第六章
    他的心为何会如此乱?乱得几乎都透不过气来了!
    在寝宫里不断地踱着步,轩辕辄怎么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柳如晴是大人了,并且也熟知轩辕国的风土民情、地理方位,况且身旁还有侍卫,绝不可能会有事的。但万一……
    万一又如何?思及此,轩辕辄突然苦笑了起来,因为柳如晴本就喜爱与男子欢爱,就算多一个又如何?
    虽然所有人都瞒着他,但他早知道,这宫中、这朝中,几乎有一半的男子都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他的心中其实是看不起、甚至是鄙视着柳如晴的;可他又不自觉地被她吸引,被她那绝美而又楚楚可怜的外貌、被她那婀娜的身段、被她那yín媚的啼呼声吸引……
    毕竟他是个男人啊!而她,是第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子。
    他永远忘不了那年的初秋,当兄长将她带至他跟前时,她那浅浅而绝美的回眸一笑!
    就算兄长逝去,但轩辕辄清楚这段感情是错误的,而且怎么也不该存在,所以他的眼眸只能在没人注意时跟随她而转,他的心只能在听到她的yín呼声时,悄悄地纠结、痛苦……
    他的自尊与对已逝兄长的孺慕,绝不容他多看她一眼,可有些事情愈经压抑,反而爆发得更为凶猛。
    轩辕辄明白自己是矛盾的,可是他更清楚地知道一点,那就是柳如晴永远不会是他的王后,因为他的王后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女子!
    而这世上,独属于他的女子,其实存在的……
    想起了司徒残雪,轩辕辄不禁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与她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他知道她的性子,她绝不可能有意将柳如晴弃于荒野,甚至加害于柳如晴。
    可那时他慌了,为再度被司徒残雪看出自己心中所想而慌乱,因此才会那样厉声地询问她,以掩饰自己。
    因为他害怕,害怕由那双清澈、晶莹的眸子中,看到卑微而龌龊的另一个自己。
    此刻,回想起司徒残雪当时的眼神,他的心不知为何竟有些微微抽痛。
    她究竟到哪里去了?她绝少一个人大半夜出宫的,万一寻不着路、万一遇着歹人,那该怎么办?他实在不该吼她的!
    但有时他就是生她的气,生气她淡然地将凡事全看在眼中、放在心中,却不闻、不问、不说!
    「王,七爷回来了!」正当轩辕辄沉思、冥想时,突然,宫外传来了军士通报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轩辕辄「霍」地一声便站起身,然后大步地往外宫走去。
    「喏,人给你安全的带回来了!」而一当他走至外宫,还未看清所有的人时,司徒残雪便将柳如晴往他的怀中一推,然后立即转身而去。「别再跟我废话了,我累得很。」
    「妳……」轩辕辄正想出声叫住司徒残雪,但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人紧紧抱住。
    「王上……王上……」就见柳如晴在司徒残雪的一推之后,顺势一倒,整个人搂住轩辕辄,放声轻泣起来,「如晴好怕再也见不着王上了!」
    「没事了。」抱着柳如晴的腰,轩辕辄有些僵硬地温言安慰着,鼻间沁入一阵浓香。
    那阵浓香,不知为何竟让轩辕辄眉头微皱,但他并没有空思索为什么,只是连忙望向司徒残雪离去的方向。
    如今那里只剩一片黑暗,而他与柳如晴的身旁,再也没有其它人。
    「王上……」发现轩辕辄的身子僵硬着,柳如晴更是将自己柔软的身子紧贴其上,「您今晚能……陪陪如晴吗?如晴真的好害怕……」
    「我先送妳回宫。」听着柳如晴若有似无的暗示性话语,轩辕辄却没有任何直接的响应。
    「谢谢王上,」柳如晴将头埋在轩辕辄的怀中微微哽咽着,「但如晴的脚有些疼……」
    望着柳如晴纤弱、娇媚的模样,轩辕辄突然一把抱起她,然后大步走入在脑中百转千回但却从未真正进入过的宫室。
    闻着里头浓郁的香味,不知为何,他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王上,您回去后请代我向七爷道声谢,」当自己被放在那张又大又柔的床上时,柳如晴嗫嚅地说:「他……有跟您说些什么吗?」
    「她不爱说话。」听着柳如晴娇柔的声调,轩辕辄心中一凛,随口一答后,便想转身离去。
    因为一思及这个行宫中有那样多的男人,曾如入无人之境似地来来去去,他的呼吸着实变得有些困难。
    「王,您要走了吗?」一见轩辕辄要离开了,柳如晴幽怨地说:「如晴自入宫后,都未曾与您长谈过……」
    听着那如泣如诉的哀怨之声,轩辕辄的身子一僵,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坐回大床旁的座椅之上,望也不望柳如晴一眼。「妳想谈什么?」
    「王……您有立后的打算吗?」望着轩辕辄英挺的侧脸,柳如晴轻轻地启开红唇,「如晴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但毕竟您是轩辕国的王,轩辕国的子嗣问题不可不考量……」
    「我明白,我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轩辕辄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您真的明白吗?」柳如晴低下头去,脸上飞起一抹嫣红,「真的明白就好……」
    望着柳如晴嫣红的脸,轩辕辄有些奇怪自己的平静。
    他曾在梦中梦过这张脸无数次,不知有多少次想着能与她促膝长谈,甚至抱着她柔软的身子,但如今真正处在梦中的情景之中,他反而有些恍惚。
    他觉得这一切是这么不真实,不真实得令人觉得这才是梦境,而不是现实!
    而更奇怪的是,虽然明白柳如晴的言外之意,但他却一点也没有欣然之情,反而只是有口无心地陪着她聊天。
    因为连此刻的他都没有发现,其实,他的心在宫外、在那抹小小的身影上……
    或许是看出轩辕辄的心不在焉,更或许是看出轩辕辄今晚并无意与她缱绻,因此柳如晴只得借口自己睡意已浓,然后将头埋入枕中。
    而一待柳如晴入睡,轩辕辄便立刻大步离开柳如晴的行宫,一点也不耽搁地往自己的寝宫而去。只是,他的寝宫之中,如今仍是空无一人!
    皱着眉找遍了寝宫及所有可能的地方,轩辕辄就是没有找着司徒残雪的影子。
    一想到司徒残雪回来时那疲累、苍白的脸色,轩辕辄的心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块压住一般,怎么也放心不下,只得四处继续寻找着。
    最后,在皇宫后那个小树林中、在那个司徒残雪煮药的小林子里,他终于发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斜倚在树干上。
    「妳没事吧?」大步走了过去,轩辕辄问道。
    「别烦我。」但司徒残雪却只是淡淡地翻了个身,「我说过我累得很。」
    「别在这儿睡。」一把抱起司徒残雪的身子,轩辕辄往自己的寝宫走去,「这里寒气太重。」
    「无所谓。」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司徒残雪正想挣脱时,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由轩辕辄身上传来。这是……柳如晴的香味!
    他身上竟有柳如晴的香味?他们……
    「放开我!」突然挣扎了起来,司徒残雪抗拒的动作是那样剧烈、那样出人意表。
    「怎么了?」望着司徒残雪突如其来的反抗,轩辕辄愣了愣,「别任性,跟我回寝宫去。」
    「我不想回那裹去,我不想!」司徒残雪不断地低喊着,并且用尽全力地想拔开轩辕辄的手。
    「为什么?」但听着司徒残雪的话、看着她从未有过的抗拒举动,轩辕辄却将她抱得更紧。
    「不为什么!」司徒残雪急速地喘着气,不断地在轩辕辄的怀中挣扎着,「你把我放下,我宁可到张太傅那儿去挤,也不回你的寝宫!」
    「妳说什么?」听到司徒残雪的话后,轩辕辄的身子突然整个一僵,声音冷冽如冰。「妳再说一次!」
    「你没听清楚吗?我宁可到张太傅那儿去挤,也不回你的寝宫!」司徒残雪急喘着又重复了一遍。
    张太傅?她竟然说要去跟张太傅挤?
    轩辕辄知道司徒残雪与宫中教孩童读书的张太傅年岁相当、意气也颇为相合,经常一起在宫中四处闲逛、与孩童一起游乐,但他从不知道他们之间竟已到了可以
    共挤一张床的地步!
    她,难道竟……
    「他知道妳的身分了?」轩辕辄一脸铁青地厉声追问。
    「你管不着!」终于扯开轩辕辄的手臂,司徒残雪一把由他怀里跳下,一边低喊一边奔向林中,再不理会身后那个男人!
    而在更远的yīn暗处,望着轩辕辄僵硬及怒火冲天的背影,柳如晴心中的讶异及惊诧升到最高点。
    她早发觉轩辕辄心中有事,因此一等他离开后便悄悄跟在他的身后,想知道他究竟在惦记着谁!
    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竟会是这样的一幕!
    令轩辕辄那样心不在焉、令他那样惦记的人,竟会是七爷!
    难道……轩辕辄有断袖之癖?!
    否则他怎么可能长久以来都对她如此无动于衷?又怎么可能在她的百般暗示及主动的投怀送抱下,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对同是男人的七爷如此在乎?
    可柳如晴记得,在轩辕辄尚未当上王之前,他明明有侍寝女官,并且女官们也都对他的温柔百般赞扬!
    但自从五年前他当上王之后,在自己寡居在他的寝宫旁之后,他召见侍寝女官的次数却愈来愈少!
    她一直以为,他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为她!
    可是自从七爷来后,他们食同席、寝同床,几乎可说是形影不离,而且他再也不召见侍寝女官!
    难道真是如此?难道是七爷带坏了他?
    想到今日下午自己对七爷百般挑逗,可他竟全然无动于衷,柳如晴的心中霎时明了了!
    「好你个海青国来的贱种兔儿爷……」一思及他在轩辕辄的心中竟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柳如晴的脸竟整个扭曲、狰狞了!
    因为她恨,恨这个七王爷竟连她想要的男人都敢抢!
    他可知她费了多少年的心血,才终于让轩辕辄踏入她的行宫?
    但她,柳如晴,轩辕国的第一美女,绝不会输给一名男子的!她一定要实现自己的理想,让所有轩辕国最出色的男子──所有的轩辕王,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最早是他的父亲,而后是他的兄长,现在是他──轩辕辄,因为她要成为轩辕国永远的王后!
    五年前,她努力地勾引轩辕彻,本以为成为他的女人之后,她便可以为所欲为。谁知那个没用的男人竟如此短命,害得她计画来不及实现、害得她王后之位只坐不到一年,
    便全部化为乌有!
    她绝对要那些自小因她貌美而不断侵害她身子的父兄、男人都得到五马分尸的报应,更要所有的男人都仰视她,被她狠狠地踏在脚底,再也不敢轻看她!
    而七爷……想起七爷,柳如晴的眼眸整个yīn森了起来,因为,她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还来得及……柳如晴在心中yīn沉地笑着。
    因为轩辕辄似乎迄今都尚未发现他自己心中真正在意的人及事,若她不赶紧行动,待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后,就真的来不及了!
    知道司徒残雪在打探着前往海青国的船只何时启航,轩辕辄没有过问,因为没有他的口谕,没有船敢走!
    知道司徒残雪日日在张太傅那里打转,轩辕辄也没有过问,因为没有他的允许,张太傅再也踏不进他自己的住处一步!
    日子,就这样诡谲地过了下去,司徒残雪依然对每个人笑逐颜开,只是,一旦见到轩辕辄,她的笑容便收了起来,神情淡然。
    一个夜里,正当轩辕辄烦乱地坐在只有一人的大寝宫里看着奏章时,突然外宫传来一阵喧闹声。
    「右宰相,您不可以进去。」
    「放肆!再不放开我,出了事你全权负责!」
    「可是……」
    「没有可是!」
    喧闹声过后,右宰相竟不请自来地冲入王寝之中,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忐忑不安的守卫。
    「大胆!」轩辕辄抬起头冷冷斥责着远处的守卫,「你们守的什么卫?谁让你们放人进来了?」
    「王……这……」守卫们面有难色地望着右宰相,半句话也不敢说。
    「为何不经我同意私入我寝宫?」将视线投向站在一旁的右宰相,轩辕辄的眉头皱得死紧。
    一语不发地将所有守卫斥走之后,右宰相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急急地走至轩辕辄身旁低声说着,「王,臣有要事相告!」
    「有事上朝时再奏!」轩辕辄瞇起双眼,望着这个一向稳重的右宰相,「出去!」
    「王,风月国与扶柳国的使者双双暴毙……」右宰相脸色凝重地在轩辕辄的耳畔窃窃私语着。
    「什么?」听到右宰相的话,轩辕辄「霍」地一声站了起来、「什么时候?」
    「上半夜的事……」
    「这……」听着右宰相的话,轩辕辄的眉头皱得死紧。
    毕竟两位异国使者竟同时在轩辕国暴毙,这等大事若处理不好,极有可能会引起纷争。
    但这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什么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在轩辕国犯下此等不可饶恕之罪?
    而犯事者又是为了什么呢?是想陷害轩辕国,抑或是纯然的个人恩怨?
    「这人调查了吗?」思量了许久后,轩辕辄沉声问道。
    「由于兹事体大,在未得到王的命令前臣不敢张扬,但臣又怕让贼人脱逃,故已私下遣人查探过,只是……」
    「都这个时候了,还吞吞吐吐做什么?有话直说!」望着右宰相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轩辕辄不耐烦地说道:「我绝不会怪罪于你的。」
    「这个……王……」虽然得到了轩辕辄的保证,但右宰相的脸上还是有着一丝为难,半晌后,他叹了口气,「这事……恐怕牵扯到了七爷。」
    「七爷?!」轩辕辄浑身一震。「与她何干?」
    「粗经查明,两国使者皆因中毒而亡,而毒药……己在张太傅处找到。」右宰相的声音更低了。
    「张太傅?」轩辕辄眉头一皱,「那找张太傅问去!」
    「找了!张太傅说……那药是七爷给他的……而一切,都是七爷指使他做的……」
    「胡说八道!」轩辕辄用力拍了桌子一下,大声怒吼着,「她怎么可能……」
    「王……」望着轩辕辄铁青的脸色,右宰相又叹了一口气。「老实说,臣也不信。」
    右宰相早知只要事情牵扯到七爷,轩辕辄绝对不会有好脸色的,毕竟全轩辕国人都喜爱七爷,更明白轩辕辄是如何宠溺这个海青国来的小王爷。
    可不说,问题还是存在啊……
    「王,请您先静静。」
    发现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并且失态,轩辕辄深吸了几口气之后,缓缓说道:「此事现在是否有外人知晓?」
    「尚未,」右宰相连忙回笞,「但臣恐怕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所以王您得快些定夺。」
    「我知道了。」轩辕辄在寝宫里不断地来回走动着,半晌后,终于再度望向右宰相,「立刻把张太傅及一干人等全带到我这里来……还有,找着七王爷!」
    「是!」
    心,是那样地乱,乱得几乎没了方寸,但轩辕辄却怎么也不相信司徒残雪会做这些事,因为她没有任何理由要做这些事!
    可是,在听了张太傅一干人等的证词,并查探过所有的物证之后,轩辕辄的思绪已几近崩溃。
    因为他知道那毒药确是海青国才有的独门花毒;因为他知道风月国与扶柳国使者在死前,确实与司徒残雪一起参与赏月会,并且对酒高歌!
    他更知道,司徒残雪在图谋离间、破坏轩辕国与他国邦交关系的计画时,竟与张太傅甚至同谋之人都有了苟合之实!
    她怎会堕落至此?她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虽然至今,轩辕辄依然不肯相信司徒残雪会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案,但他的心底,却又的确存着一丝疑虑。
    因为他永远忘不了,他们之所以相遇,全是因为司徒残雪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摸上了他的船,之后又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他也不明白,她究竟有什么理由必须在轩辕国待上如此长的时间?并且为何总是看似无任何目的地四处乱逛着?
    而她,又有什么理由,就这样任凭她的清白身子被他一再地玩弄,却完全不以为意?他真的想不出来。
    同时,她来到轩辕国之后,确实与张太傅之间有着过于融洽的关系,只是当时他一直不放在心上,直至上回她脱口而出。
    这一切的一切,如今回想起来,都是那样诡谲……
    「轮到我了?」突然,就在轩辕辄心中的思绪翻腾之时,司徒残雪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前十步之处。
    望着那张有些消瘦但依然懒散的脸庞,轩辕辄再也忍不住心中那股烦闷之气,二话不说地走上前去,「啪啪」两声,给了司徒残雪两个耳光!
    因为他不敢相信,被关在另一个房内聆听所有审问过程的她,此刻竟还能如此冷静!
    「你!」脸上的感觉是那样地热辣,但司徒残雪的心却是全然的冰冷。
    她不敢相信他竟会打她!而她更明白,他之所以敢如此待她,全因他的心中早有定见!
    「啪啪」两声,司徒残雪也回赠了轩辕辄两个耳光。她冷冷地笑着,然后挺起脸,等待着轩辕辄更残酷的报复。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用比冰还冷的眼神注视着她!
    「妳可知道自己的罪行?」同样顶着热辣的脸庞,轩辕辄的声音是那样冷冽。
    「你不是早为我定了罪吗?」司徒残雪冷哼一声。
    「妳为何做出此等骯脏、无耻、卑劣之事?」双拳紧紧地握住,轩辕辄极力克制着自己想动手的冲动,让每一个字由他的牙关中蹦出。
    「我骯脏、无耻、卑劣?」听着轩辕辄声声伤人的指责,司徒残雪冷冷地笑着,「在轩辕国之中,比我更骯脏、无耻、卑劣的人有的是!」
    「妳说谁?」眼眸整个瞇了起来,轩辕辄怒声低吼道:「妳说谁?」
    「你自己明白。」司徒残雪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轩辕辄怒光闪动的眸子,「还用得着我真的给你指名道姓吗?」
    「是妳将药交给张太傅的?」不断地吸着气,轩辕辄尽力平抚着自己早已纷乱的心。「真是如此?」
    「他是那么说的,而这药,也确实是我海青国才有的独门毒药。」司徒残雪面无表情地说。
    「妳确实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而与他们苟合?」
    「苟合?」听着轩辕辄僵硬的话音,司徒残雪愣了愣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是那样悲哀。「原来男女之间的事叫苟合,有趣!真有趣……」
    「妳……」听着司徒残雪的笑声,轩辕辄的脸,几乎完全铁青了,而紧握的双拳也不断颤抖着。
    「我劝你还是快些将我关入大牢,晚了,搞不好我就跑了,」望着那张如此陌生而又铁青的脸庞,司徒残雪转过身去淡淡地说道,「而且,搞不好我还会用同样的方
    式去毒杀人,也许下一个就是你,或是你心爱的……柳如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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