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她挺胆小
早上,陈哉还在熟睡。邯墨早起,阳光从窗户外面切了进来,温柔了整个卧室。他起身,替陈哉掖了掖被子,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才去洗漱。
开车到所里时,几个下手已经在忙了。大助理是他当年的学弟,盛泽,毕业了后就来这儿帮他,很是得力。
盛泽见邯墨一脸yīn郁地进来,便上去拍他肩膀:“哈哈~昨夜操劳过度?”
邯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只丢了一句给他:“让梁医生来一趟。”
盛泽心里一抖,看着邯墨的脸色,便觉得有几分不对头了:“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邯墨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去办!”开门便进办公室了。
盛泽见邯墨这表情,便觉得事情一定极严重了。
梁医生的名字是梁海娟,四十好几的女人,在邯墨所里打离婚官司结识下来的,为人幽默,十足的女汉子,跟邯墨和盛泽便这么结交下来了。她是国内有名的妇科医生,离婚后也干脆不做了,自己拿着婚后的所得的钱开了家小店,卖一些创意玩意儿。
梁医生下午来的,盛泽直接把她给送到邯墨的办公室里了。中途去个她倒茶的间隙,便从门外听到邯墨说着什么子宫什么不良的话儿。
盛泽敲门进去,便瞧见邯墨一脸严肃地坐着,一向喜笑的梁医生也是沉思地坐在那儿。气氛有些凝重。
盛泽倒好水关门出去后,隔了好半响,邯墨和梁医生都没有说话。一屋子的死寂。
邯墨的双手紧握着,放在办公桌上,抬头,眼镜片泛出一片银光:“有办法吗?”
梁医生沉思了好半响,她沉思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努嘴,一头酒红的短卷发像一颗红色花菜:“因为我没有看到她身体的各项检查报告,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很难下判断。但是……按照现在国内的医学技术来看,在她这个年纪……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这几乎下了死令一般。
“不。”邯墨皱眉,“我不需要能不能医治的回答。我要的是,怎样帮她克服心理上的障碍。”
他的声音异常坚韧。
“嘿~”梁医生干脆仰在椅背上了,“那干嘛找我来啊~直接找心理医生啊。”
说完,倒是笑了出来,眯着眼看邯墨,把眼角的皱纹都挤了出来:“小邯啊~~怎么,一碰到关于你老婆上的事儿,你就乱了分寸啊?这可是当律师的大忌啊!不是你的风格啊。”
邯墨依旧皱着眉,却是道出:“她……挺胆小的……”
独独一句话,泄露了他满满的疼惜。
梁医生目光一软,细细地瞧了邯墨许久,直在心里叹气,慢悠悠地晃出一句:“这样吧,你带我和她吃个饭,我来试试。”
邯墨沉思了一会儿,眉毛更紧地皱着:“不行。”
梁医生便有些急了:“怕我吃了她还是怎么着?”
“她敏感。”邯墨陷在沙发椅上,眉目低沉,“怕她察觉出什么……我不忍她难过。”
要知道,这个男人在法庭上雷厉风行,名头一报出去就让多少人侧目钦佩,没有一场官司是他不能拿下的。但这么个沉着的男人此时露出这么犹豫的表情,连梁医生都有些动容。
“你这样说,我倒还真想看看这弟妹了,什么姑娘能让你这般不知所措。”梁医生斜了邯墨一眼,“你越护着她,越想这么守着她,有些东西……她就越走不出来了!”
“我不护她我能护谁?她是我妻子。”邯墨目光一锐气。
梁医生瞧着他这幅样子,心头当真感慨:“哎,你把我叫来了,我也是想帮你。那,我已经把话说这儿了,要不,你带她去做个彻底的检查,把各项报告给我看,我看有没有辄。要不,你干脆让我见她,我们都是女人,我又是学这方面的,能沟通。既然你都不答应,那我也没什么要说的。等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你再想想我说的。”说完,她一顿,“邯墨,你清楚的,有些东西,必须面对,你现在护着她,让她去逃避隐忍,不是长久的法子。这是定时炸弹,迟早会爆的。”
邯墨抬头去看,这个四十好几的老女人目光流转。
他点点头:“谢谢了,我再想想……”
“那好,有需要再叫我。”梁医生开口,一转头,她瞧见邯墨办公桌上摆着的木头相框。里面是一张合照,一个女人,刘海全部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弯着,脸颊一个酒窝,普通的大白T,明朗清爽。邯墨站在她的旁边,带着眼睛,身姿挺拔,手揽着她的肩膀,笑得甚是好看,背景是山下的风景……
梁医生心头越发感慨。
其实,婚姻,就是把两个人的故事全部打乱,最后编排融合在一起。这是最下功夫的事情,最精雕细琢的经营。
临近下班的时候,邯墨接到陈哉的电话,刚接起来就听到陈哉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邯墨!!呜!!你快回来!!!快递……我怕!”
陈哉的声音颤抖慌乱,句不成章!邯墨心里一抖,连忙安抚陈哉的情绪让她镇静下来,拿起衣服便驱车回家。
在车上,电话那头的陈哉就是不停地哭,一句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来。
邯墨紧扣蓝牙:“乖,先别哭。”
陈哉说不出一句话,在那里哭得直抽气儿。
邯墨加快码速:“那好,你听我说,现在家里一个人吗?”
“呜……恩……”陈哉哭哭咽咽。
“刚才有人送快递,是吗?”
“呜……嗯嗯……”
“老婆,别怕。乖,把门锁好,我马上到!”
【6】快递惊惧
当邯墨赶回家打开门的时候,陈哉已经站在了屏风后面猫着了,看到邯墨,她的小嘴一瘪:“邯墨……”
脸上还挂着泪痕,倒是动也不敢动,估计身子已经僵掉了。
邯墨赶紧把她拉到自己这儿,扶着她的肩膀:“我来了,不哭了。”
陈哉脸上的眼泪已经风干了,指了指客厅那儿,声音都有些沙哑,估计是哭哑来的,听得邯墨心疼极了。
“快递……快递……”陈哉说着,“哇”地一声又哭出来了!
邯墨转头看去,目光一触,面色陡寒!
快递的纸箱已经被陈哉拆开来了,一只娃娃掉落在纸箱外面,娃娃被红色的油漆泼过,襁褓上显得血淋淋的,娃娃的脸已经被刀子割破,五官辨别不清楚,异常狰狞可怖。襁褓外,探出娃娃粉嫩的手,伸向他们这边,越发显得诡异森然!
邯墨看到的时候,几乎怒意到了极点!
陈哉还在哭,哭得直抽气!邯墨赶紧把她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肩上,打横抱起,快步进了卧室,又将陈哉放在床上,自己蹲在床边去擦她的眼泪。
陈哉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嘴唇干裂,一句话都说不清。邯墨紧皱着眉,大掌不断地去摸她的脑袋,安抚她的情绪:“不哭了,不哭了……我回来了啊,陪着你,没事了……”
他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轻柔,一遍一遍的安抚她。又去给她倒了杯水,拿了块热毛巾给她擦脸,就这么安抚了好半会儿,陈哉才止住眼泪,一点一点慢慢说:“下午快递,按门铃,戴着鸭舌帽,我看不清他的脸,直接把快递给我了……也没让我签字,我也没多想,因为前几天我才在淘宝上淘了一个木盒,所以拆开来看了……没想到……红色的……婴儿……血……”
陈哉着实被吓得不清,又哭了起来。邯墨从来没看过陈哉这般惊恐的表情,她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只剩一声一声地抽气。
邯墨着实怕她哭伤了,把手拂到她的眼睛上遮着,让她趴到自己怀里来:“好了好了,我来处理,我来处理。没事的……”
他的声音柔软如此,表情又是极其寒厉。陈哉没有看到,她抓着邯墨的衬衫,用干哑的声音说:“邯墨!邯墨!血……婴儿……”说到这里陈哉的情绪就完全不对了,她拧着邯墨的衬衫嘶吼,“怎么办……怎么办!邯墨你不能带我去医院,你不能带我做检查!你不能给我喝药!我不喜欢小孩……我不喜欢……他们不喜欢我!邯墨邯墨!不要带我去医院……我不能生孩子……不能生孩子啊!”
陈哉几乎像疯掉一般扯着邯墨的袖子,脑袋乱甩,想避开邯墨捂住她眼睛的手,她从未这般情绪失控过,眼泪全从邯墨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她的声音干哑不成调,全身都在扭动!
邯墨心疼到要死,上去紧紧地抱住她!陈哉还在挣扎,用她嘶哑的声音在哪里一遍一遍地嚎:“我不能生孩子,我不能生孩子,我不能生孩子……”
这是她闭口不谈的事情,如今一遍一遍的嘶喊出来,撞击在卧室内,显得如此狰狞和凄凉!
她一定陷在以前的回忆里了……一定的……那些她永远走不出来的回忆,那些她永远逃避,不敢面对,狠狠踩到心底,埋上黄土的回忆!
邯墨心疼到要发疯,死死地将陈哉搂在怀里,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上,抱着她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紧紧地搂住她,陈哉抱住他的腰,还在哭,哭得全身都在抖。
邯墨说:“我们不去医院……不去,我们不生小孩,我不喜欢小孩,我爱的是你,陈哉,我爱的是你,你好就好了……我们不去,不去,乖,我在……”
一遍一遍轻声哄着,死死地搂着。不知道将这些安抚的话说了多少次,说到邯墨嘴唇皮都麻了,陈哉的哭声这才渐渐小了下去,这才渐渐平复了情绪,一抽一抽的哭咽,最后慢慢地睡去……
直到陈哉睡熟很久了,邯墨这才抽开手臂下床。替陈哉掖了掖被子,手掌轻轻地摸过她的脸,她当真是哭得太久了,风干的眼泪在脸颊上都挂出了泪痕,就算现在熟睡着也会抽着气。
邯墨坐在床边看了她良久,这是他的妻子,那么爱那么爱,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都给她的妻子。现在呢……
现在呢?
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她当真已经哭了很长时间了,路灯都点亮了。
邯墨点了一盏床头灯,确定陈哉真的熟睡了才合上卧室的门出去。
客厅的地上还摆着那个纸箱,泼满了红色油漆的婴儿娃娃,诡异,yīn森。
邯墨的脸已经紧紧地绷着了,他拾起纸箱看了看,上面贴着圆通快递的纸单,收件者这一栏空着,地址倒是他们这儿的。寄件者无,可见并不是又圆通快递寄的,只是在上面贴了张圆通快递的纸单做做样子而已。
邯墨无疑是恼怒急了,眸子冰冷。抬手就将娃娃塞到纸箱里丢进垃圾袋,扎紧口子,又迎着窗户吸了一根烟。
他极少抽烟,因为陈哉不喜。这回他一下子抽了三根,第三根抽到一半就掐灭了,是将未吸完的半根烟直接拧碎成两段的。
他走进屋,拿起手机,给一个在局里的朋友敲了一个电话去。
这行做久了,朋友多,交情多。
邯墨的眼睛眯着:“嗯,是这样的……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了……”
打完了这个电话,又给两个妈打去了电话,没说发生的事儿,就借口说最近骗子多,提醒她们平时多注意一点。两通电话打完了,邯墨想了想,便给姚欣和敲去了一个电话,把今天大致的事情说了一遍。
姚欣和说话忒直:“你仇家?”
噎得邯墨皱了一下眉:“现在不确定,已让局子里的朋友借个便去调取我们这幢楼电梯里的监控录像。”
“啊~看来那个人很了解你们的情况嘛~什么东西不能恐吓,拿个娃娃恐吓,分明在戳中陈哉的点。她没事吧?”欣和在电话那头愤愤不平。
邯墨按着太阳穴:“哭累了便睡下了。”一顿,他说,“麻烦你多照顾她一点了。”
“我这边自是可以的。拉她出去疯玩什么的我最拿手了。但也别全托给我,你是他丈夫,有些时候,她最需要的是你。”欣和逮着机会就给邯墨洗脑。
“我知道。”邯墨对上欣和,总得耐着一口气。
跟姚欣和挂了电话,邯墨回卧室看了看,陈哉还在睡,现在才晚上八点,指不准等会儿这丫头就醒了。
他去厨房煲了一锅粥,刚煲好,身后响起踢踢踏踏的拖鞋声。
琉璃浮沉整理
【7】母狗忠犬
陈哉已经醒来了,眼眸清明,神色冷静下来,瞧着邯墨煲好的粥,吸了一口香气:“饿了。”
瞧,她又把那闭口不提的回忆给踏到了心底,再埋上一剖黄土。
“刚煲好就醒了,香醒的吧?”邯墨轻勾着嘴角,敛去眸中的愁色。
她不提的,他便跟着不提。
俩人没事儿人似的坐到一块儿喝粥。陈哉捧着碗,呼呼地把粥捣捣鼓到嘴里,吃相像个孩子。吃好了,她抹抹嘴,伸了个懒腰,起身:“我还要码字呢~”
语气轻松,完全看不出她之前哭得极尽颤抖过。
邯墨半阖眼皮,遮住多半神色。
陈哉又在逃……逃得这么娴熟和本能,邯墨深知,但又无法言破,如此这般,更是心疼。
“嗯,去吧。”邯墨喝完最后一口粥。
陈哉便拖着拖鞋抱着手提又窝在沙发上了,电视里播放着搞笑的娱乐节目,她低头打几行字,又抬头看电视被逗笑一会儿,笑了一会儿,又低头敲字。邯墨坐在那儿看着她,目光复杂。
收拾好后邯墨不打算做事儿,便蹭到沙发上坐下,陪着陈哉一道儿看电视。
陈哉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后瞄了他一眼:“不去忙?”
“嗯。”邯墨仰在沙发上,转头,看着陈哉盘着腿把手提放在大腿上,想了想,道,“写得怎样了?”
“快完结了。”陈哉“啪啪”地打了几行字,“这个两个星期内就完结。”
“完结了打算接着开新文吗?”邯墨就是想跟她聊天。
“不,休息几个月再开好了。”陈哉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把手提放到茶几上,转过脸来看邯墨。
她是个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所以现在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为难和担忧,许是考虑了很久她才说了这么一句话:“送快递的……那个……是冲你来的吧?”
陈哉觉得,干邯墨这行的,一定是跟什么人结怨了。
邯墨还没来得及找恰当的话来安慰她,没想到这丫头瞧着他又来了一句:“我反正没关系的……你出门在外,注意一点啊……”
一句话出口,邯墨的喉结一动,定定地盯着陈哉:“老婆……”
哎呦喂,他的心肝几乎要融化爆了!!!
陈哉瞧着邯墨快要热泪盈眶起来,顿时局促了,脖子向后缩了缩:“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邯墨的心头早化为一滩春水了,大掌一捞,把陈哉禁锢到怀里,难得孩子气的一句:“果然是我老婆疼我!”
陈哉死要脸皮:“我也就这么哄哄你~”
邯墨:“那你也是担心我了~”
看,邯墨这七尺壮汉大男人其实很好哄。陈哉挣脱了一下没挣脱掉,也就仍由他抱着了。邯墨的胳膊很有力,圈着她很有安全感。
陈哉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去邯墨所里给他送一摞的资料。进去的时候邯墨正在训个实习生,那黑着脸啊,跟阎罗王似的,不多费口舌的骂,就甩出去一句话:“以后出去了别说是在我这儿干的,我丢不起这个脸!”
可把那实习生给哆嗦的啊,那男孩大四,长得个儿挺高,低头站在那儿啊,衬得邯墨更像一面黑的阎王了。
陈哉敲门进去,邯墨一瞧见自己老婆来了,目光软了三分,但仍板着脸挥手让实习生出去,陈哉进来,实习生出去,关上门,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方才还冰着脸的邯墨立刻笑靥如花地蹭上来,一把搂住陈哉的腰,甜腻腻地叫了一句:“老婆~”
这变脸变得快啊。
陈哉:“……”
为什么隐约看到邯墨头上长出了一对狗耳朵,身后还有一条欢快地甩着的狗尾巴?
陈哉揉揉眼,面前还是西装革履,对她柔情似水地笑着的邯墨。
如今这感觉也跟那次一样,因为她说了一句倾向于关心他的话,邯墨便又狗腿的扑上来抱她,腻腻地叫了两个字:“老婆~~”
哪儿还有在庭上干练的模样?
“邯墨……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时候……特像一只……忠犬?”陈哉眨巴眨巴眼,特真诚地看着邯墨。
那眼神,真诚极了。
邯墨嘴角一抽,胸口一堵。
哪儿老婆这么形容自己的老公的。
“所以你是母狗么?”邯墨一句话顶回去。
陈哉=_=:“把脸伸过来。”
邯墨没多想,以为陈哉是要跟他说什么悄悄话,便把脸伸过去了,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他把脸这么一凑,陈哉扬手“啪”地一下就在他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
“你才母狗呢!”陈哉嚎。
邯墨也急了:“凭什么我可以是忠犬,就不能说你是母狗了?”
“因为我是你老婆!”陈哉想也没想就来了这么一句。
邯墨竖起拇指:“这觉悟好!不错,我就是忠犬了,你还是人!”
陈哉当即就囧了。
这时,邯墨有陈哉,陈哉有邯墨,他们有家,家里又有他们。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婚姻最美妙的地方在于一个“有”字。年华正好,爱情正浓,所以,彼此都在有意或无意地拥有着,有意或无意地在乎着。
【8】初次见面
天明,陈哉是在邯墨的怀里醒来的。她揉揉眼睛,发现邯墨醒着,眨巴眼对她笑,却还把她抱在怀里,她一个激灵跳起来,去看闹钟,瞪着邯墨惊叫:“你不上班啊!都九点半了,你迟到了!”
但邯墨却一点儿也不着急:“今天不上班。”
“今天才星期五啊,你不上班?!”陈哉有点不可思议。
邯墨坐在床上,将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伸了个懒腰:“对啊,想偷懒,今天不上班了,跟你一起在家里。”
陈哉瞧着他,有些说不出话,她心里自是明白,一定是昨天快递的事情让他放心不下自己。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我没关系”之类的话,但努了努嘴,又不打算说了。
“怎么?”邯墨翘着陈哉发愣的小摸样,上去揉了揉她蓬乱的头发,“起床,刷牙,吃饭。”
陈哉扁扁嘴,还有些不情愿,顺势滚回被子里蜷着:“不要,平时我都十一点起的。”
邯墨看着她赖床的摸样,嘴角勾笑,上去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去洗漱台。
陈哉哇哇大叫:“力气大了不起啊!”
“总比你这个握力从来没及过格的人强!”邯墨顶她。
陈哉便不服气了,嚷嚷着要跟邯墨比扳手腕。于是这两个人叼着牙刷,各坐一边,手抵着大理石切成的洗漱台。
陈哉一只手抓着邯墨一只大拇指。前者眯着眼气势汹汹,后者戴着眼镜,满眼含笑。
“开始!”陈哉叼着牙刷含糊地下令。一下令就把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邯墨的大拇指往下掰。
陈哉的五指手指全抓着了邯墨的一根大拇指,咬着牙刷,凶神恶煞地往下掰啊~~
嘿——!
邯墨眯眼,不动。
陈哉继续咬着牙刷,嘿——!!再使劲!!使劲!!一直使劲!!!狠狠地使劲!
邯墨云淡风轻:“你有没有用力啊,老婆?”
陈哉咬着牙刷,脸都涨红了,一只脚死死地勾着下面的洗漱台,几乎要把自己整个身子的力量都沉下去,但邯墨只是用力顶着,表情轻松自在,还朝她抖了抖两条剑眉:“老婆,你用力啊。”
“你没看到我把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吗!!”陈哉的鼻孔都张大了,咬着牙刷恶狠狠地吼,喷出好多的牙膏泡沫。
邯墨朝着她笑,似乎玩够了,朝陈哉挑了挑眉毛,气息一屏,大拇指一用力,“嘿”的一声就把陈哉五根手指压了下去!
陈哉完败!
“不公平!!!”陈哉咬着牙刷大叫!!!
这太受刺激了好吗?!
“小拇指伸出来!我一定能赢你!!”陈哉握拳!
邯墨又抖了抖眉毛:“好啊~”
把他的小拇指给伸出去,陈哉用五根手指捏住,捏住的时候她的目光立即就灼热了。
陈哉叼着牙刷,用眼睛瞪了邯墨一眼:“开始!”
说完就卯足了力气往下压!
邯墨挑着笑看着不服输的老婆,其实她的这点力气对他来说根本就像万根头发中的一根……
陈哉拼得很凶残,无比凶残,只差没把自己的重量全压上去了,邯墨的小拇指纹丝未动!
自家老婆把脸都憋红了,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啊,身为老公的邯墨有点不忍,便开始演戏了。
小拇指故意打颤,脸上开始装出“啊,我家老婆力气怎么这么大”的表情,最后还“啊”了一声,将自己的小拇指倒了下去。
倒下去后还嫌自己装得不够像,用手背抹了一下毫无汗意的额头,真诚地对陈哉说:“老婆,你赢了~~”
陈哉丝毫没有获胜感,恶狠狠地盯着邯墨半响,叉腰咆哮:“邯墨你侮辱我的人格!!!”因为喊得太用力,又望了嘴巴里还含着根牙刷,吼完这句话合嘴的时候,“咯吧”一声……牙刷柄……咬断了……
陈哉惊惧了,邯墨的眉毛立刻皱起来了。连忙去捧着陈哉的下巴:“牙没事儿吧?啊?你笨啊!这么激动干什么!张嘴,我看看!”
陈哉眼泪打转,张开嘴,把嘴里咬断的半截牙刷吐出来。邯墨连忙去看她的牙齿。
没流血,没破。
“痛不痛?”邯墨皱眉。
陈哉摇摇头,真不痛来着。
邯墨=_=:“你牙倒厉害的。好了,把牙膏漱干净吧。”
这下,俩个人倒老实了,赶紧洗漱好。
早饭吃的是土司面包和牛奶,吃到一半的时候邯墨的手机响了。
陈哉正盘着腿抱着夹着荷包蛋的土司啃,用眼瞟了一眼拿起手机的邯墨,跟往常不一样的是,邯墨并没有当着她的面接起电话,而是转身走到了阳台。
陈哉心里觉得奇怪,心头不爽,觉得什么事要避讳着她嘛,就蹑手蹑脚地跟在他后头。
邯墨接起电话:“嗯,监控调出来了?嗯……怎样?……嗯……好,好……好的……是的……”
陈哉啃着土司,看着邯墨站在阳台上插着腰,打着电话。
他的身姿很挺拔,肩很宽,撑起西装来很帅气。他立在哪儿,哪儿便会充斥着他的气场。
陈哉忽而想起第一次见到邯墨的时候。
那时陈哉跟某出版社签了一书的合约,买断,拿了钱,但发现此书一直被压着没出版。陈哉急了,特发愁,这姑娘就是一腔热血,坐公车的时候忽然看到邯墨的律师事务所,直接跳了车,奔着“律师事务所”五个字进去了。
进去了什么也不懂,拉着一个人气势汹汹地就吼:“我咨询。”
而拉着的这个人,正好是邯墨。
陈哉看到邯墨的第一眼便觉得,这男人……不错。
对,就是不错,只有“不错”两个字,其他的评论她想不出。
邯墨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眼睛眯了眯,看着好半响,真的好半响,两个人就快这么对视着成化石了,才看到邯墨扶了扶眼镜,异常平静的声音:“跟我来。”
陈哉傻呆呆地跟着,根本没有看到所里一拨人震惊的表情。
老大一出马,必是大官司?这姑娘只是来咨询的,何德何能?
陈哉跟着他进去,办公室很大,红木桌,黑皮的沙发椅,桌上摆着很多的文件,还有一本厚到足以砸死人的全英文罗马史。
陈哉一腔热血地坐在他的对面,他隐在眼镜后的眸子细细地看她。
独处,全被他的气场控制住了。
她把情况说了一遍,邯墨没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哪家出版社?”
陈哉把名儿报给他,便见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用食指的关节轻轻的扣了扣桌子,便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那样不苟言笑,严肃的表情,把陈哉看得有点渗得慌。不知道这律师要干嘛。
邯墨一个电话敲过去,第一句话蹦出的是:“沈宏,对,我是邯墨,是这样的,我一朋友跟你们签了一本书,买断的,有一年半了,还没出……恩……”然后他捂住电话问陈哉书名。
陈哉已经完全呆了,呆呆地报了书名儿。
邯墨听后又将书名报给了电话那头的人,隔了一会儿便听到他说:“没事儿,麻烦你了……对,下次我来便出来聚聚……嗯,好的……”然后,撂电话了……
陈哉已经完全呆若木**了。
邯墨面无表情地瞧着她:“两个月内,他们会给你出版,样书会寄给你。”
一通电话……就……这么解决了……
陈哉从来没有想过会如此迅速!!
“那……那……我要给你钱么……律师费?”陈哉挠了挠脑袋,有点无措地瞧着他。
邯墨没有立即回话,半合下眼皮,又抬起眼皮定定地看了陈哉一眼,道:“钱不用了。”一顿,“给我你的电话吧。”
看,他做事向来开门见山。
陈哉现在回忆起当时他看她的眼神,都能觉得心尖上一晃。
明儿起,恢复日更了。
等待很久的姑娘们,对不住了哈~~~
老子滚回来了!等着每天中午来看我这只露着门牙的鼠脸吧!!!
【9】阳台情事
这般想着,邯墨已经挂了电话,回过神,正好看到陈哉吃光了土司,舔着手指头上的面包渣,站在他背后看他。
邯墨皱了皱眉,不确定陈哉听到了多少,但瞧着她的目光,又觉得这丫头是在发呆。
陈哉的确是在发呆,并没有听清邯墨对着电话讲了什么。如不是阳台上的风迷了她的眼,她铁定还游离在跟邯墨见的第一面的回忆中呢。
陈哉揉揉眼,见邯墨已经回过身来了。他们的房子位于市中心的十八楼,小阳台是观景的,放着藤椅,天气好时可以躺在上面晒太阳。还摆着三四盆的盆景,还有两三盆的肉肉植物。
杭州的春天温度忽高忽低,如今已经直达25°,阳光正好,风和日丽。
邯墨依着阳台在她对面站着。下巴上有些胡渣,眼睛狭长烁然,身材挺拔,披着墨蓝色的睡衣,就站在他对面……
陈哉忽而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泄了开去,忽而柔软……在这个,他为了她,未去上班的上午。
没说什么,第一次什么也没说,走上去,两步,伸出伸臂,搂住了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肩上,没说话,连呼吸都是静谧的。
在她上来拥住他的那一刻,邯墨的心头狠狠一震,像是快要停止跳动似的,然后便是一阵狂跳。陈哉软软的身子就拥在他的怀中,这个……他想把全世界的好都给她的……属于他的妻子。
她纤细的胳膊就圈着他的脖子,这个姿势,极具依赖性,就好像她把自己所有的重量都赋予给了他.
“邯墨……”她埋在他的肩上,轻唤了一声。
“嗯?”邯墨心悸,觉得陈哉莫不是要踮着脚尖来吻他了??那他一定要在阳台上就把她给吃干抹净!
邯墨心头盘算。
陈哉=_=:“你没刮胡子显得好沧桑……”
邯墨:“……”
果然……是!他!想!多!了!!!!
说完这句话,陈哉就松开了手,跳出了他的怀抱。
邯墨脸色当即yīn郁,瞧着陈哉对他笑得很无害,牙关一咬,当即就像头狼似的跳过去,大掌舀住陈哉的腰,把她拉回自己的怀里,一翻,将她撩倒在大藤椅上。陈哉尖叫着要起来,邯墨扑身上去就把她压住,压得陈哉直翻白眼,嘴一张:“你……你要压死我啊!”
邯墨没回她,冲着她张开的小嘴就是覆唇而上。他的唇瓣已经贴上了她的唇,噙着她的下嘴唇,轻轻地咬,又轻轻地允吸,描绘着她的嘴唇,乘着她愣神的功夫,他已经扣住了陈哉的后脑勺,往自己这边一按,舌头长驱直入,一来就迅猛地捕捉她的舌。陈哉甚至能感觉到那舌尖的热度,在轻巧地勾上她的舌,含着,辗转吮吻。他吻得强势,几乎要把她的舌头逼得退无可路,又坏意地勾舔她的上颚,便是一阵酥麻。让陈哉眯着眼只剩喘气,邯墨的强势让她无法呼吸,不能动弹,任由他在自己的空间中进出着。在他的拨弄下,陈哉无意识地回应着,被他引领进他的地界,探索着,舌舌缠绵,燎原。邯墨的进攻之态越发凶猛,他的手按着她的脑后,索取着,索取着。
阳台之上,微风轻抚,陈哉胳膊上起了一阵的**皮疙瘩,又在邯墨炽热的身体笼罩下逐渐融化。陈哉难得如此动情,不由自主地勾上邯墨的脖子,仰着下巴,回应,缠绵……邯墨的眼底幽暗一片,大手像点火一般,慢慢磨蹭她柔软的躯体,向下向下……陈哉动情,未有抗拒,出奇的乖顺,这无疑是给了邯墨最大的鼓励,手指轻佻,磨蹭着陈哉娇嫩的大腿内侧,暧昧缠绵的气氛笼罩着他们在汲取着对方……
陈哉的脸已经红了,轻轻地喘着气,胸口起伏,看得邯墨只敢胯下发胀。声音低哑,眼眸似火:“老婆,你是甜的……”
喑哑蛊惑的声音,几乎挠得陈哉心头一跳。
她眯起眼用自己的脸蛋去蹭着邯墨的胳膊:“嗯……”
话音刚落,突然“哗啦”一声!
上头一桶冷水浇了下来!一半落到外面,还有一半冲到了阳台里,将藤椅上缠绵的两个人浇的透湿!!!
透湿!透湿!透湿!!!
“啊!!!!”陈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大叫!
叫完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跟同样从头是到尾湿透了的邯墨大眼瞪小眼。
邯墨的头发滴着水,眼镜片上也是水,睡衣全湿了,但他仍保持禽兽的姿势一动未动,甚至手都还放在陈哉的大腿内侧!
干柴碰上烈火,娘的!!!就这么被天降的一桶水给浇没了!!!
要知道陈哉难得这么动情地回应他啊!!眼看他就可以将她吃干抹净了啊!
邯墨的火是蹭蹭蹭往上冒!胯部的老二被一桶水给浇的缩了回去,邯墨的脸黑到无以复加,陈哉在他身下哆哆嗦嗦,脸上的潮红全部褪去,显然情致也被浇没了。
邯墨赶紧将陈哉拉起来:“没事吧?”
面黑,真的很面黑。
陈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拿眼去瞟邯墨已经平实的胯部:“你……没事吧?”
邯墨绷着脸好一会儿:“老婆,万一以后我痿了,怎么办?”
陈哉:“……=_=……你,想多了……”
全天下男人都痿了这货也不会痿=_=!
邯墨深吸一口气,陈哉便听到邯墨低声骂了一句:“草他大爷的!”然后趴在阳台上往上看了一会儿,径直就往屋里冲。
“你……你干嘛啊……”陈哉看邯墨这架势不太对,连忙跟着他。
邯墨冲到客厅里将湿透了的睡衣给换下,火速地从柜子里翻了一套运动服套上,说着就要开门出去:“你在屋里呆着,去洗澡,换衣服,别着凉了。”说着,已经在换鞋子了。
陈哉瞧见邯墨这脸色是真的不对,便想到邯墨肯定是去找楼上算账的了。
他们这幢楼就19层。他们住1801室,上头便是1901室的,这桶水肯定就是1901室浇下来的。
她看惯了邯墨云淡风轻,做什么事儿都镇定到要死的样子,所以方才听到邯墨蹦出一句“操他大爷”的时候陈哉已经很震惊了,如今看到邯墨甚有要上去干一架的摸样,陈哉是震惊到极点了。
果然……果然……再风度翩翩的男人一旦在做爱的时候被打断,果然都会变成抡棍子揍人的土匪老大……何况……这回还是从天而降直接被浇了一桶水。
邯墨关门出去了,陈哉心头发跳,害怕邯墨真跟别人干架上了,连忙褪下睡衣,擦干身体,也翻了一套运动服套上出去了。
按电梯,上楼层。一出电梯便看见邯墨气势汹汹地堵在1901室门口,陈哉便听大邯墨拿着法庭上打官司的语气在那里道:“这不是你把水从楼上倒下来的借口!最起码的素质和公德,不用我来教你吧?啊?!”
这一句话甩出来陈哉就一个白眼,邯大状……您真是把所有人都当你的手下在训啊?
【10】邻居胖子
邯墨还在那边义正言辞,有板有眼地跟那人说着素质问题,陈哉凑上去站在邯墨背后,朝门内看去,便瞧见一个男人立在那里。
挺着小啤酒肚的男人,胖,脸像一个热气球,穿着浅灰色的T恤,沙滩裤,夹指拖鞋,半寸头,睡眼蓬松地立在那儿,个体跟邯墨差不多高,单眼皮,小,因为睡眼朦胧,所以显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从邯墨背后冒出来的陈哉,又转头看看邯墨,没说话,就这么朦胧着眼看着他们。
邯墨的拳头都握紧了,陈哉真怕他一控制不住就上去揍人,赶紧拉了拉他。邯墨将陈哉往自己身后一拽:“老婆,你回去呆着。”他这一转头,只听“呯”的一声,那胖男人居然把门就这么关了!
陈哉和邯墨:“……”
这太他妈不尊重人了!
邯墨越发地火了,又是一顿狠按门铃。陈哉站在邯墨旁边,便觉得此时自家老公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要揍人的气焰。
按了好久,那胖男人才又把门打开,这回显得越发睡眼朦胧了,还将T恤掀到了肚脐眼处,用手挠着肚子,倚在门上眯眼看他们,没说话,就这么朦胧地眯着眼。
邯墨最瞧不得别人这么副不正经的表情;,他一下子就把手抵在门上,以防这个胖男人再把门给关上:“1901户主,不管你有怎样的借口,你都应该为你的行为道歉!难道不是吗?!”
可见邯墨还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
胖男人没说话,挠了挠肚子,依旧睡眼朦胧地瞧着他们,好似一幅随时会站着睡着的摸样。
“啊?哦……对不起。”胖男人终于开了一句口,虽然说了吧,但紧接着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显得特不正经。
邯墨一下子就爆了,撑着门没让他关上,眉毛已经狠狠地挑起:“什么德行!根据《民法通则》第83条规定:‘不动产的相邻各方,应当按照有利生产、方便生活、团结互助、公平合理的精神,正确处理截水、排水、采光等方面的相邻关系,给邻方造成妨碍或损失的应当停止侵害,赔偿损失!’所以,1901户主!”邯墨一顿,气势一寒,“你泼水弄脏了我们的衣服,那么,你已经侵犯了我的财产权!!!!”
邯墨吧啦吧啦地吼完,还没下结论呢,那胖男人挠了挠头,睡眼朦胧地看着他:“你……要我陪你衣服?”
这不温不火的语气让邯墨彻底暴怒了!!
陈哉看着邯墨喉结一滑,指不准又要爆多少法条出来哄死他,连忙将自己的老公往后拉了拉。
邯墨转头:“老婆,你回家,别管!”
陈哉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推开自家的老公,与那胖男人对上,直接甩过去一句话:“我没他这么文绉绉,我就想告诉你,你这缺德的!我祝你以后每次做爱都没高氵朝!”吼完,不顾其他,拉着邯墨就下电梯回家。
那一声吼还徘徊在楼道内……
祝你每次做爱没高氵朝……
没高氵朝……
高氵朝……
潮……
胖男人的睡眼终于睁了睁,呆泄在门口没反应过来。
陈哉早就拉着自家同样震惊的老公蹿回了家。在电梯里还叉腰教训他:“你跟这种人费什么口舌!就是要往死里骂解气就好了。”
邯墨沉吟:“老婆,有时候你比我狠多了。”
陈哉没理他,进门换鞋子的时候用胳膊肘捅了捅邯墨:“你说你这人真是,急起来就会跟别人爆法条!爆法条有用吗!就应该找那些杀伤力强的话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学学我!”一顿,陈哉好奇地问:“刚才跟他说的那什么法什么财产权的,真的吗?”
邯墨想了想,抖眉毛:“是有问题的。急了,直接蹦出口的。”
嘿~直接奔出口的还说的这么煞有介事的=_=!指不准以前就用了这招唬了多少人呢!
“所以总觉得干你们这行的忒黑心了点。”陈哉拿眼横他。
邯墨没回话,反正今天陈哉一句话蹦出去已经让邯墨有些凌乱了。他知道自家老婆说话毒,但没想到毒成这样,生生戳中了全世界男人的软肋啊!不知楼上那家伙现在是什么心情。
想到这里,邯墨竟有些同情1901的胖子户主了。
很久后邯墨回忆起来这件事,他却全然没了这般心态,甚至觉得……如果当初没有去1901室该多好,那么,他和陈哉还有一个1801室的家,1901只是一个毫不搭边界的邻居……
只是,世界很公平,世界下运转的一切情态万千也很公平,谁都不会有“避免未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