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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会很慢,请见谅。  梁熙几乎哭了一夜,快天亮时才睡着了。
    嘀嘀的闹铃声将她吵醒,陈嘉川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尽管她只是临时助理,也被要求陪同出席。其实忙碌一些未必是坏事,毕竟一个人独处很容易胡思乱想,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她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好一会儿,磨蹭着起来了,刚化了一个淡妆,陈嘉川就来接她了。
    见她眼睛带有血丝,陈嘉川蹙起眉,难掩关切地开口:“怎么眼睛这么红?昨晚当兔子去了?”
    梁熙抱着资料向后座靠了靠,神色有些慵懒地笑道:“要真能当兔子就好了,不用一大早起来干活就有萝卜吃。”
    明明她说话的语调很愉悦,可陈嘉川却听出其中倦涩的味道,看她的眼神也更认真了几分:“是不是累了?昨晚几点睡的?要不……你别跟这个会议了,要和新加入的投资方一起讨论竞标的方案,听说对方很难缠,有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
    他说得这般体贴,梁熙反而不好意思,摇着头慢慢的说:“没关系,这么大的案子我就是旁听也能学到不少东西,你说的,机会难得。”
    陈嘉川沉默了一下,才温和地说:“那你先眯一下,还得一个小时才到发展区。”
    “不用,我再看看资料。”梁熙笑着应了一声,低下头又再次翻阅手边的文件,可没想到看着看着……她就真的倦得睡着了。
    陈嘉川侧着身,静静地看着她的睡容。
    早上还很凉快,开着车窗,斜斜的光线照进来,柔和了她身上套装稍显单调的黑白色泽。她化了极淡的妆,皮肤在阳光下近似于透明,眉毛修得秀长,此时轻微皱起来,似乎在睡梦中也不安生。
    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平,也只是想。
    她的事希媛简单和他说过一些,一开始他是抱着同情的态度去看待去帮助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而现在对她,除了满满的欣赏,还有些心疼。
    一个人背负着太多的过去,很难得到幸福。
    陈嘉川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左腿空荡荡的裤管,苦笑了一下。
    梁熙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会议地点了,她揉揉眼睛,发现陈嘉川正定睛凝着自己,她脸微红地低头,小声说:“不好意思,我……”
    陈嘉川很快摇了摇头:“没关系,只是没想到你睡觉会打呼噜啊……”
    “啊?”梁熙一愣,猛地抬起头看他一眼,傻傻地反问,“怎么可能?”
    随即听见他促狭的笑声爽朗地在车里漫开,连在前面开车的小郑也跟着笑了。
    梁熙又气又笑,恼着别开眼哼了一声。
    陈嘉川越看越觉得她像只赌气的小兔子,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缓声说:“好了,逗你玩的,别生气,待会开完会请你去吃大餐。”
    “陈先生,我不是小孩子了!”梁熙有些不满他哄孩子的语气。
    “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陈嘉川顿了顿,又扬着眉笑得一脸无辜,“你是大孩子。”
    会议十点半才开始,人还没有到齐。
    陈嘉川让人送了杯温牛奶给梁熙,暖洋洋的热气烘得她的两颊染上了小红云,她在认真地听陈嘉川给她讲解今天会议的重点,还有他一些设计的细节关键处。
    片刻后,会议室的门又打开,梁熙下意识抬起头来,猝不及防的就看见何培霖被人簇拥着走进来,如同众星拱月。而他目光清隽,侧着头一脸严肃地和身旁的人在说着些什么。
    梁熙握着杯子的手一颤,牛奶几乎要洒出来。
    仿佛感觉到她追逐的视线,何培霖转过头,不偏不倚地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停顿了几秒钟,看到她坐在陈嘉川身边时他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冷淡地收回目光,在长桌的另一侧坐下。
    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蓦地,遮光帘唰唰地全部拉起来,除了投影屏幕,整个会议室一片黑暗,也将何培霖隐匿在其中,梁熙松了一口气,可依旧坐立不安。
    怎么偏偏这么巧?
    屏幕里一个个图表一串串数字不停地变换,台上分析师清晰地对案子进行详细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数学逻辑,从来就是梁熙的天敌。
    她微微出神,思绪渐渐飘去远方,那时她刚考完一模,数学成绩不理想。
    然后她还认识了何培霖。
    那段日子仿佛已经过去很久。
    高三,寒假。
    快过年了,天气特别的冷。
    机场里人来人往,梁熙穿着红色的羊绒大衣,背了个黑色的耐克包,一边盯着机场大厅屏幕上的时间,一边脚步飞快地穿梭在人群里,巴掌大的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快乐。她很快就冲到了出闸口,探着头在人群里寻着她要找的人。
    很快,搭乘上海航班的旅客出闸。
    梁熙看见了熟人,踮起脚不停地挥手:“远衡哥,我在这儿呢!”
    她要接的,正是她父亲好友的儿子,她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高远衡。
    刚出闸的高远衡也见着她了,帅气的脸庞带着笑意,提着一个小行李包朝她点头。
    梁熙喜滋滋地跑上前去想像以前一样抱着高远衡的腰跟他撒娇,可是轻快的脚步却在下一秒重重地停顿了下来。她看见高远衡高大的身体自然地往后倾,跟站在他身后的女孩子说着些什么,对方抿唇笑了一下,也对她投来温和的目光。
    这完全出乎梁熙的意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正前方,那个女孩子一头俏丽的短发,相貌不算出众,不过笑起来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梁熙的笑容也僵在嘴边,心里反复疑问,她到底是谁,和远衡哥是什么关系?
    还没等她思考出一个所以然来,高远衡已经走到她跟前,刮了下她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微勾唇说:“小丫头,这么冷的天,不是跟你说别来接机了吗?”
    “王叔叔开车送我来的,不会冷。”梁熙顺势地抓着他的手指亲昵地蹭了一下,目光却不自然地飘向他身旁的人。
    接着就听见高远衡介绍:“培宁,这就是我常说的丫头梁熙,她还有个弟弟叫梁枫,等会儿吃饭你就能见到了。”又对梁熙说,“小熙,培宁是我同学,你就叫她培宁姐吧。”
    何培宁无奈地横了他一眼:“什么培宁姐?生生把我叫老了。”接着她热情地看着梁熙套近乎,“小熙吧,你叫我培宁就行。”
    梁熙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你好,培宁姐。”听高远衡介绍她是同学而不是女朋友,她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何培宁也不介意,低头看了一下表,嘀咕了一句:“怎么还不来?应该跟我们差不多的时间下飞机的。”
    “还有谁要来?”梁熙有些错愕,下意识就问了出口,声音闷闷不乐。
    高远衡湛亮的眼睛笑眯眯地解释:“是培宁的堂弟,这次和培宁一起来我们家做客。”
    不是快过年了吗,怎么都跑到这儿凑热闹呢?梁熙不由得皱了眉。
    他们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梁熙缓缓抬起头,用余光悄悄地瞥向不远处,高远衡和何培宁相谈甚欢,却是说着他们专业相关的话题,她根本搭不上话来,只得咬着唇任由不安在心里蔓延。
    她怕高远衡被人抢走,女孩子的第六感很准的。
    是的,她喜欢高远衡,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了。
    蓦地,感觉到有人来到他们身侧。
    “姐。”这是有别于高远衡的声音,很清朗,又隐隐的有些傲然的感觉。
    她定睛看去,那人甚至比高远衡还高半个头,穿着一件灰色的呢子长外套,黑色的绒领子翻出来,里面是同色系的衬衣,还随意打了个领带。
    像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明星模特,这是他给梁熙的第一印象。
    何培宁不客气地捶了他的肩膀,口吻有些抱怨:“你一声不吭地跟着我跑来这里,大伯肯定要训我了。”
    “嗳,你可冤枉我了,我哪有一声不吭,我不告诉你了么?”何培霖心情很好,嘴边噙着笑容。
    “登机前一分钟告诉我?算了,我懒得跟你说话。”何培宁对他是没了办法,又对高远衡说,“我这弟弟就是这样,你别见怪。”
    高远衡大方地伸出手,望着他笑道:“你好,我是高远衡。”
    高远衡这个名字,这一两年在何家出现的频率很高,何培霖却是第一次见面,仔细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跟他握了手,不伦不类地说:“以后……请多多关照。”似乎话里有话。
    何培宁“唰”的一下蹭红了脸,又狠狠地瞪了自家弟弟一眼。
    何培宁和高远衡约了课研小组的同学寒假一起去这附近的湖区做考察,高远衡家离湖区近,眼下已经年廿八了,时间上不宽裕,所以何培宁索性跟他一起过来,等过了年初一直接从他家出发。
    路上两人还在热烈地讨论着这次考察行程。
    梁熙坐在前排,几次想跟高远衡说话都没能找到开口的机会,只能抓着书包的背带出神。何培霖在靠窗的位置,将她郁郁的表情尽收眼底,觉得这个小丫头很有趣,单纯得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该不会是对高远衡有意思?恐怕她要失望了。
    进了别墅小区,就能见到一幢幢漂亮的小洋楼,因为绿化做得好,空气很清新。梁熙的家就在前面,她先下的车,似想起什么,又敲了敲车窗,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摄影集递给高远衡。
    “这个……”看到书名,高远衡觉着有些意外,这本书因为年份久,已经绝版了,他曾经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我在一家老书店刚好碰到,就买下来了。”梁熙犹豫了一下,又说,“你,你要记得看。”
    “知道了。”高远衡已经习惯和她这样互动,“梁叔叔出差了吧?晚上你和小枫一起过来吃饭。”
    梁熙笑着点头:“好。”
    这天晚上,高家的晚饭很丰盛。
    高远衡和何培宁坐一块儿,还时不时的咬耳朵说笑。
    那里……本来是她的位置。
    梁熙感觉心里空空的很失落,再美味的佳肴她也吃得心不在焉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她总觉得坐对面的何培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好似窥见了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接着的两天梁熙都在忐忑中度过,她在那本摄影集里夹了一封信,约高远衡在广场中央的假日喷泉见面,她想向他告白。她憧憬着,如果告白顺利,她和高远衡的关系更进一步,他们会一起守岁,然后她会考到他的大学,他们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假日喷泉是这座城市的标志性景点,据说就是依着那部有名的《罗马假日》仿造的,人人都希望在这里遇见他的赫本,她的派克。
    夜幕降临,广场上熙熙攘攘,过年气氛很浓郁,而情侣尤其多。
    梁熙骗父亲说和几个同学约好放烟花迎新年,早早就到了这里。
    风很大,刮在脸上像刀割似的疼。
    她缩着脖子站在喷泉前,时而跺跺脚,时而搓搓手,又有些埋怨自己为了漂亮,只穿了一件新买的毛衣裙和长外套就出来了,简直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二十三点五十分,很快就是新的一年,对很多人来说,会是新的开始。
    忽然间,有人拍拍她的肩膀。
    她欣喜地回过头,下意识喊道:“远衡哥……”等看清了来人,错愕、诧异、不解种种在瞬间涌上她的心头,她不由得瞪大眼,“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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