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最毒妇人心
一个半月未见,肖泷和王珉此时恨不得分分秒秒都腻在一块儿。
当晚两人就去了宾馆,肖泷也不顾肠胃有没有痊愈,因为按照约定,这回该轮到他做“一”了!
进了房间,肖泷流氓兮兮地把王珉压在墙上,勾着他的下巴问:“亲爱的,紧不紧张啊?”
王珉见他色眯眯的表情就觉得好笑,嘴上却配合着说:“紧张。”
肖泷哼了一声:“骗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王珉搂着肖泷的腰,一脚插在他的双腿之间,笑着反问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样?跟要被玷污的黄花大闺女儿一样哭哭啼啼么?”
“嘿嘿~”肖泷奸笑了一声,兴致高昂地把人拉到床上去。
王珉再次被压在了下面,他怀疑肖泷的热情是不是没有殆尽的一天,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忽的生出一个念头,想把这个精力充沛的人压在自己身下狠狠地索取,不让他反抗,不让他有那么多古灵精怪的念头,只允许他感受自己给予他的快乐,直到他无力地求饶,昏昏沉沉地哭泣……
这个邪恶地想法让王珉的血液加速流淌起来,压制着体内的暴虐因子,王珉躺在床上,暂时配合他做一个完美的情人。
既然肖泷那么喜欢主动,那就让他主动好了。
肖泷跨坐在王珉身上,解开对方的浴袍,低头舔舐啃咬他的乳-尖。
王珉的肌肤微颤,他伸手覆上肖泷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指间在发发隙间贴着头皮轻轻磨蹭。
肖泷耐心地做着前戏,听着王珉不在淡定的喘息,颇有成就感。
弄到差不多的时候,他取了润滑液来,用自认为顶顶温柔地语气安抚王珉:“有点疼喔,我会轻一点的~~”
王珉哭笑不得,微曲膝盖,问:“要趴着么?”
肖泷说:“等会儿,先扩张,我想看你的脸,这样你疼了我也能知道。”
王珉:“好吧。”横也一刀,竖也一刀,为了心爱的人,受点疼痛没什么关系。
肖泷抹了润滑剂的手指向王珉的后-穴探去,刚插-入一个指节,王珉就皱起了眉头。
肖泷立即退了出来:“疼?”
王珉说:“没事,你继续。”
肖泷有些忐忑,他回忆着之前自己给自己扩张时的动作,按压着王珉的菊花周围,使他紧绷的肌肉先开始放松下来……吭哧吭哧地趴在床上捣鼓了很久,终于能进去三根手指了。
肖泷抬头看向王珉的表情,见对方一脸痛苦的表情,便皱着眉道:“很难受么?”
王珉:“没关系,你继续。”
肖泷:“……”
如果他喊疼也就算了,关键是他仿佛被自己禽兽凌迟了也不后悔——这样义无反顾的表情让肖泷觉得压力很大!
王珉说:“我觉得差不多了,你进来试试。”……早死早超生!
肖泷也想抚枪上阵,可是看王珉的样子,自己那处就失了方才的坚-挺……
他不想折磨王珉,他想让王珉也舒服。
王珉伸手摸了摸肖泷身前那物,然后翻过身来趴着,肖泷带上套,在上头抹了足够的润滑,才抱着王珉,不安道:“我、我进去了喔……”
王珉轻轻地“嗯”了一声,垂着头,一身沉静(等待受虐)。
肖泷抚摸着王珉僵硬的身体,觉得对方其实很紧张。想想也正常,只要是个男人,谁第一次被捅后面不紧张的?
刚插-进去一点点,肖泷就觉得自己被夹得有点疼。
王珉那儿实在是太紧了,光是现在这情景,他都没自信能完全进去。
而且他知道,王珉绝不会第一个开口喊停的,他最擅长的就是“忍耐”……
再次尝试进去的时候,肖泷听到了王珉的闷哼,这让肖泷觉得内心有点难受。
他侧身去看王珉的脸,只见对方脸色发白满额冷汗,仿佛在受刑一样。
察觉到肖泷的视线,王珉回了一个包容的眼神,佯装没事一样,可被咬出痕迹的嘴唇却出卖了他的镇定……肖泷的心理防线一瞬间就轰隆隆的崩塌了。
“不做了、不做了。”他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宣布。
王珉抓住他的手臂问:“怎么了?”
肖泷说:“不做了。”
王珉抱住他,让他趴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王珉表情有些落寞,像是给了孩子承诺却没有完成任务的大人,透着微微的愧疚。
肖泷:“……”
王珉不知所措地再次道歉:“对不起……”
肖泷好气又好笑:“干嘛道歉,有毛病你!”
王珉:“?”
肖泷亲了亲他的唇,说:“你不舒服,我也不舒服,既然都不享受,干嘛要做。”
王珉:“适应一下就好了。”
肖泷:“算了,这种事情勉强不来,如果只是为了做而做,就没什么意义了。”
王珉一下一下亲吻着肖泷的眉心,鼻尖,嘴唇,手指抚摸着肖泷的头发,用行为来表达他的愧疚。
肖却咕哝了一句:“我又不是非要上你不可……”
“?”王珉意识到肖泷那句话的意思,当下就感动地想要翻身反攻,却听肖泷又悠悠地来了一句:“可惜我拉肚子还没好,今天‘后面’不太方便。”
王珉:“……”这小混蛋,总是在最浪漫的时候来一句破坏气氛的话!
之后两人相互用嘴取悦对方,事毕,肖泷感慨道:“如果能住在一起就好了,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
王珉心一动,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起租个房子吧!”
肖泷激动地赞同:“好啊!”
……
又到了一年一度大学迎新期,校园四处挂起了迎接新生的横联。
喻年走在林荫道上,还是被骄阳烤得透不过起来。
身边时不时经过一些新生,有成群结队的,也有独自踟蹰的,他们说着,笑着,一脸稚气,满身朝气蓬勃。
他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傻傻地来到了这里,对未来充满着期待和憧憬,迷茫地摸索,跌跌撞撞地前行。
转眼,一年就过去了,时光匆匆,柳荫下京大湖畔,一代换一代的新人。
回到宿舍,熟稔地同舍友打招呼,已经没有了第一年认识时的拘谨和防备。
王珉问喻年:“上哪儿去了,外头很热吧?”
喻年抽了毛巾擦汗,一边道:“热得快熟透了,刚去学办报了雅思成绩。”
王珉:“申请交换的那个?”
喻年:“嗯。”
王珉:“考得如何?”
喻年:“7分。”
王珉:“不错啊,挺高的分。”
喻年:“我口语不大好,上了培训班才勉强到6.5。”雅思考试一共四门,取平均值四舍五入算分,7分算中高水平,但交换要求单科每门都要上6.5。
王珉说:“够了就行。”
一整个暑假都在忙家里的事,他都快忘了交换申请要考英语这事儿,翻了下记事本,见英语成绩必须在十月中旬之前提供,只剩下一个半月了!好在雅思考试每周都有,隔两周出成绩。
王珉赶紧上网报了名,交了一千多块钱,准备下周末参考。
一边又打了电话给肖泷,说要准备考英语,肖泷一听事情原由,便让王珉先专心忙自己的,把找房子的事情暂且搁下。
即将开学,肖泷的大部分舍友也已经归校。
大伙儿聚在一起吃喝玩乐聊家常,享受天南地北的零食特产,别有一番乐趣。
聊着聊着,不可避免地聊到了上学期期末成绩,官方还未公布奖学金名单,但大伙儿一合计,估计这一次的一等奖金又要落在赵柏手上。
钱还未到账,他已被敲诈了一顿。
这顿饭只到了五个人,罗星囤还未回京,邵英转了专业以后就经常痛计算机系的同学外出,渐渐有些脱离组合。秦霖虽在宿舍,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伙儿知道他是去网吧,彻夜彻夜的,到凌晨六七点才回来睡觉,有时候甚至夜不归宿。
不知谁问起了秦霖的成绩,话题的矛头一下子指向了他。
这家伙上下学期都挂科了,之前看学生手册说,第一学年挂了某数额的学分就直接留级,次年如果仍然挂科,会被取消学位证书,相当于毕不了业。
对肖泷这样的乖小孩来说,“留级”、“开除”几乎是人生最大的耻辱,头可断血可流,书一定要读下去。
所以一提到这些,他都未秦霖的未来捏了一把冷汗!
于智志吃了口菜,道:“他要还天天玩游戏,绝对完蛋。”
邓斌:“我跟宇哥也天天玩啊,我俩至少都及格了。”
赵柏:“对啊对啊,我也玩啊。”
众人:“你滚……!”
于智志:“他是已经玩物丧志,彻底魔障了!”
肖泷一听于智志那话,纠结了一个暑假的心事顿时脱口而出:“是啊,他还问我借了我钱去玩游戏呢!”
却没料到黄宇接了话茬:“他也问我借了。”
邓斌:“我也是……”
众人面面相觑,报出秦霖问大伙儿借钱的数额,都惊呆了。
借得最少的是于智志,他本来没啥钱,还有个女朋友要养,经济上并不宽裕,只给秦霖借过50元,其次肖泷150(原来他还不是最多的),然后是黄宇200,邓斌将近500。
借得最多的是赵柏,他也记不得借了多少钱给秦霖,说秦霖经常出门忘带钱,大钱小钱给都是自己替他买单。
肖泷就想起去年国庆他们一块儿去颐和园昆明湖划船,那船票也是赵柏给秦霖买的!他顿时有点忿忿不平:“敢情他是把你当移动钱包了!”
“问我借钱也是这样,一开始去网吧都是借五块十块的,有时候买瓶水一块钱也要借,真是有病!”邓斌一想到秦霖每次借钱的借口都是“我忘带钱包了”、“你有零钱吗”,就觉得怒从心中起。
于智志一拍桌,气道:“这人怎么能这样啊,你说他如果家里经济有困难,稍微借一点儿过日子兄弟们也不会放在心上,可他都去玩游戏,还借钱不还,我们不是害了他嘛!”
黄宇立即道:“妈的,晚上回去把这混蛋吊起来打一顿!”
肖泷握拳:“嗯!”叫他还我一百五……!
众人恨不得把秦霖抽筋扒皮,赵柏却道:“哎哎,你们冷静点,同学一场,别闹僵了,有话好好说。”
作为和秦霖同一个宿舍的室友,赵柏可谓是被荼毒此时最多的冤大头!
可没想到,这会儿竟然是赵柏第一个为他说话。
“他也不是那么坏的,只不过是借钱不还,沉迷游戏,不算罪大恶极。咱劝劝他,叫他收敛点,好好找他说此话谈谈心,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开导开导他,说不定他就好了。他既然到处借钱,那身上也不会有什么钱的,就算揍死他,钱也回不来啊!”
听赵柏这么一说,大伙儿都理智了不少。
肖泷:“没错,我们好歹都是科大的,要以理服人,不能动不动就动粗。”那一百五就当捐款了呜呜呜……!
邓妞眯了眯眼睛,眼中泛出一道寒光:“那就给他来一场精神上地折磨,威胁他如果不还钱,不好好读书,就阉了他!”
众人:“……”果然最毒“妇人”心!
第三十八章交换名额
过了几天,航天院里公布学生第一学年的成绩。
辅导员找了赵柏,先恭喜他获得了航天专业第一,后又向他咨询了一下秦霖的情况。
原来大一一年秦霖竟然挂了六门课,除了体育,其余过了的科目也将将及格,这个成绩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能考上科大的学生都不一般,智商超过普通人的尤其多。
然而智商高的人往往会在其它某些方面表现得有所欠缺,如行为模式与常人有异,生活能力低,等等。
所以,学校非常注重学生们的心理健康,除了入学时参加的心理健康测试,辅导员也会经常找那些平日里闷声不吭或是独来独往的学生聊天谈心,引导他们形成正确的三观。
因为这些学生一旦走了歪路,也会很执着,最终酿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或是造成极具杀伤力的影响。
先前科大就发生过好几起学生不堪压力自杀跳楼的事件。而在事后调查中,让众人惊讶的是,自杀学生平日里表现根本让人看不出他有啥想不通的,明明前一天还在和同学开玩笑,转眼就遗书一封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这种情况是最糟糕的,尽管全国各地的大学多少都会存在这种类现象。但这事若发生在万众瞩目的科大,大众的质疑会将学校彻底推倒风口浪尖上——毕竟它包揽了全国最优秀的人才,它是众学子梦想的殿堂,它理应有大众心目中完美的模样。
作为同宿舍同学,赵柏算是最熟悉秦霖情况的学生之一。
可当被辅导员问及“对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和同学相处怎么样”的时候,赵柏却回答:“挺好的。”
他和秦霖虽然算不上什么好兄弟,但好歹朝夕相处了一年,自己不会像小学生打小报告一样,把对方堕落的状态钜细靡遗地告诉辅导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赵波看来,如果秦霖能“改邪归正”的话,有些事情就没有必要追究了。
所以他尽量往好的方向说,掩盖掉对方平日里的劣迹,希望能给辅导员留个不差的印象。
聊了几句,辅导员见没什么料可挖,就让赵柏走了。
赵柏回宿舍后就到处找秦霖,他人不在宿舍,打手机也关机。
自从上次宿舍聚会,赵柏就想和他谈谈的,可惜总找不到机会,秦霖夜不归宿已经很久了。
上学期,宿舍里的几个人为了上网方便,纷纷买了笔记本,秦霖家庭情况不太好,生活费都不怎么够,何况是买笔记本了。
一开始他们还一起玩游戏,可由于游戏时间不同步(秦霖在网吧,玩的时间也长),就渐渐独立开来了。
秦霖有了自己的游戏圈子,他在那里被众玩家崇拜着,那群人知道秦霖是科大的学生,都叫他秦大哥。
赵柏一直在经济上对秦霖伸出援手,可秦霖却慢慢地把赵柏的帮助当成了理所当然,到后来,只要秦霖说“借点钱”,那意思就是“给点钱”。
赵柏不爽,找他点明了一次,可怕伤对方自尊没把话说得很清楚。之后秦霖开口借钱的次数少了些,赵柏也就作罢了,可没想到秦霖竟然还问肖泷他们借!
这实在让赵柏无语。
其实他不想管这个闲事,也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老好人,可谁让他摊上这么个极品室友呢?
他可以不善良,但不能忍受“悲剧”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所以不管不行啊!
赵柏去他们之前经常去的那家网吧,果然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发现了秦霖。
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带着耳麦,大声吆喝着指挥副本,还时不时地爆粗。
也只有这个时候,赵柏才觉得秦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
穿过一排排的电脑桌走到秦霖背后,赵柏只见他那个桌子上堆满了方便面碗和快餐盒子。
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夹杂着网吧淡淡的烟味、汗味和食物位,让人很不舒服。
赵柏拍了拍秦霖的肩,叫了他一声。
秦霖转过头来,一惊:“你怎么来了。”
赵柏皱眉说:“你把网吧当窝啦?怎么搞成这样,出来,我跟你有事说。”
秦霖的手指一直没有离开过键盘,一边操控这游戏人物砍怪,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啥事?”
赵柏道:“辅导员到处找你呢,你还想不想毕业了!”
秦霖手一顿,说:“哦,等等,这局完!”
赵柏:“……”
两人在网吧附近的快餐店说话。
赵柏无奈地看着他,道:“上学期成绩都下来了,你知道你考了多少么?”
“……知道。”秦霖顿了顿,问:“辅导员找我吗,说了什么?”
赵柏说:“说了你的成绩,然后问了一下你平时干什么,我没告诉他你玩游戏。”
秦霖得知赵柏刚才在网吧说的那句话只是危言耸听后,很快放松下来,还安之若素地叫了一份鱼香肉丝盖浇饭,一边吃一边听赵柏唠叨。
赵柏恨铁不成钢道:“你挂了六门!平均分都没及格,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堕落下去不行啊,早晚有一天会被开除的!你说你好不容易考上科大,天天玩游戏有前途么?”
秦霖:“我知道。”
赵柏:你知道就好……
可你知道个屁啊?知道这样是不对的还是知道你应该改改?老子说了一大堆你就三个字,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觉悟啊~!草!!
“还有你跟同学借钱的事,那天咱提起来,我听说你也问他们借了不少,没见你还,他们还生着闷气呢……咱们同学一场,你需要帮助咱们也得帮是不?可是你不能这样不争气吧!”
赵柏豁出去地说了一大堆,他瞪着秦霖,想从对方的表情和眼神中看出些内疚或是畏罪的情绪,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儿,赵柏就很欣慰了。
秦霖却一直很安静地扒饭,状似虚心地听赵柏说话。
他不反驳,也没反应,末了“嗯”了一声,气得赵柏想吐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柏再啰嗦就没必要了,难道真像黄宇说的打他一顿逼他还钱?他叹了口气,道:“你好好想想吧。”
秦霖:“嗯。”
***
京大的成绩也下来了,这回喻年只拿了学年第二,王珉却是升了一名排到第四。
九月底,王珉顺利拿到了7.5分的雅思成绩,单科最低7分,听力和都考了8分。这在京大不算是个能炫耀的分数,但应付交换绰绰有余。
对比那些培训了一个暑假才勉强上了7分的学生来说,王珉这种裸考高分的考神简直让人恨得牙痒。
肖泷庆祝王珉考高分,一块出去吃饭,边吃边同他说自己宿舍的二三事。
黄宇开始在校内的一家奶茶店打工,专拐漂亮学妹;邓妞天天帮黄宇做日常任务,像个贤惠的小妻子;于智志要出去和女友同居了,罗星囤准备去考中级口译,邵英买了一本《从零开始当黑客》打算盗Q号赚零花钱;赵柏这学期又考了第一,系里让他提前跟着研究生导师做实验项目,据说能拿奖金分成,肖泷很羡慕。
那么多人唯独没有谈到秦霖,和王珉在一起的时光是轻松快乐的,肖泷不想说那些让自己怨念的东西,负能量退散!
王珉评价道:“看你宿舍生活那么有滋有味的,还舍得跟我出来住么?”
肖泷急道:“舍得啊!有啥事儿回宿舍去看看他们就好了嘛!”
王珉一笑,说:“那我们下午去看看房子?”
肖泷:“好啊!”
那时还没有几家正规的租房中介,房子的来源大都是学校附近的教师公寓,结婚成家的老师们自己在外头另有住处,就把分配的小房子租给学生。
信息多是通过前辈和老师介绍的,譬如学姐要毕业了,便把空出来的房子介绍给了关系比较亲的学妹。
还有就是在学校里贴宣传单的,类似“京大东门一居室求合租者一位,面积20平方米,仅限女生,优先考虑考研学生,联系电话138XXXXXXX。”
再有就是那些小区门口挂的小黑板,上面写着几栋几房空着,月租费多少。
自从那日冲动提出外住后,王珉便有留意学一食堂外公告板上的租房信息,这会儿手机里已经存了几个看房电话。
打过去一问,第一个离学校距离有点远,步行要三十多分钟,果断放弃。
第二个是合租的,已有女生入住,听王珉的声音便说:“抱歉我们不接受男生。”
王珉无奈地打了第三个,那是一间一居室,在京大和科大之间,地段很不错,附近又不少餐饮配套,房东说现在就可以去看房。
找到那处,接电话的给开了门,见是个戴眼镜的高个子男生。
“看房子的?”男生问他们,“你们两个人?”
王珉点头:“刚打电话的,出租信息是你贴的?你是房东?”
“不是,这地方也是我自己租的,”那男生领他们进去,一边解释说,“我本来打算考京大的研究生,租了一年,合同到明年一月份的,可因私人原因不打算考了,所以要转租出去……”
王珉瞅着这间充斥着怪味的单身公寓,装修破烂,采光极差。
卧室里面堆满了没洗的衣服和杂物,卫生间是封闭式的,看起来又脏又小;厨房更是百年不清洁的那种,墙壁上黑黢黢的都是油烟渍……
他当下就想拉着肖泷离开。
肖泷是不在乎的,男生宿舍本来就是各种脏乱差,等那人搬出去了,他和王珉好好打扫一下卫生就行了。
以后这就是他和王珉的私人天地,他们想在这里做什么就做什么,早上一起起床,晚上一起睡觉……
肖泷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幸福的明天。
“这个,多少钱啊?”肖泷兴奋地问。
“我租的时候是两千二,”男生看了肖泷惊悚的表情,搓着手道,“因为是临时转租嘛,给你们两千好了,我损失一点。”
“两千!!!?”肖泷张着嘴不可置信道。
“嗯。”两千是那个男生的底线。
肖泷气呼呼地拉着王珉离开,下了楼还底骂:“什么破房子啊居然要两千!”
他自己生活费一个月也才一千多,租了房子他可以去喝西北风了!
其实王珉倒是不介意,条件好一点的话,四千他都肯出,但是骄傲的小小绝对不乐意自己一个人掏钱,这是他们第一个“家”,应该平等付出。
只是那环境他无法接受,还不如住宿舍。
折腾了一下午也没折腾出什么名堂,王珉说:“要不我们回去再考虑考虑吧。”
“也行。”肖泷有点沮丧。
回到宿舍,王珉又仔细斟酌了一番。
说实话,现在出来一起住,条件并不是很成熟。
肖泷更适合集体生活,身边同伴越多,他越快乐。
他们应该有属于各自的朋友圈,先和同伴一起融入大学环境,等能够独立应对各种问题时,再考虑脱离集体。
正因为如此,王珉才没有决定一开始就住一块儿。
而且现在自己正在申请交换生,万一申请上了,下学期就不在国内了。
若两人现在租了个房子,到时候难道让肖泷一个人住着么?
哎,还是等交换名额下来再说吧。
半个月后,京大管院五个学生最后一轮选拔名额。
系内复试,英语口试,心理测试,经济能力证明等一系列考核让这五个学生几乎掉了一层皮。
五个人中有一个是学年成绩第一的女生,第一学期因为没参加多少学生活动的原因输给了喻年,第二学期好不容易扳回一城,申请交换却失败了!
失败的坎是让人万万想不到的“心理测试”,她连考了两次,第二类“适应量”都是不合格!
为此该女生不但丢失了交换资格,还被心理老师叫去谈话……
而在经济能力证明中,喻年在来源那一栏填写了“本人”,并附上了自己假期兼职实习证明、短期股票投资证明以及银行的存款单。这些让审评的老师们极为诧异。
五个申请者中,仅有喻年和另外一个学生的经济来源是来自本人,只不过喻年是零起点,而另外一个学生却又家庭背景的支撑。
老资历的教授们纷纷在推荐表格上填上了那两个学生的名字。
其实,这一次的交换,学校会保证两位学生的所有开销,经济能力证明只是一个潜在测试,走个过程而已。
五个学生都很优秀,可他们这个专业要培养的,不正是能自己创造财力的人么?
——最终被选上的学生,是喻年和王珉!
第三十九章单身情歌
交换信息一下来,租房的事便不了了之了。
由于英国的学期分段和国内不同,王珉年底就要动身,大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也要提前考完。
这学期王珉忙得不可开交,肖泷也没闲着。
第二年学院开了不少专业课,肖泷开始接触航天器总体设计课程,一时学得废寝忘食。
可惜专业课一周也只有两三节,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学。
老师上完课就不见,相当难找。如果有不懂的问题,只能同学之间讨论解决或者等下一次上课时再问。
一次肖泷遇到个难题,问了宿舍里一圈人都不知道,赵柏还埋怨他想太多了,他问的问题教材里都还没提及到呢!
肖泷在图书馆翻了好些书,钻牛角尖钻了两天,食不香睡不寐,郁闷得不得了。纠结之下忽然想到了沈老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电话号码。
肖泷执着地想知道答案,在校内网上辗转问了四五个人,才得知沈老师的联系方式。
沈老师接到他的电话很是意外,高兴地与他聊了半个小时,对肖泷现在的状态相当欣慰满意。
肖泷提出困扰自己数天的疑问,没想到沈老师一句话就点出了问题的核心,没一会儿就解答出来了。
肖泷激动地嗷嗷叫,在电话里千谢万谢,还承诺放寒假了回C市一定去拜访沈老师。
沈老师笑着说,以后有什么问题只管打电话来,我不知道的,你袁老师知道。
秋去冬来,王珉的签证下来了,机票也订好了。
次年1月4日出发,学期在6月10日结束,整整半年。
转眼到了十二月,距离王珉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肖泷一边替他高兴,一边自己默默地惆怅:他俩还从来没分开过那么长的时间!
过完圣诞节,不少人要给王珉和喻年践行,先是他们自己系里的同学,接着是喻年的学生会朋友和王珉的篮球队队友,再下来是218宿舍成员。
四个人的宿舍,一下子走了一半,穆涛又经常不在,齐辉成下学期就彻底孤家寡人独守空房了。
那么多聚餐,唯独没有肖泷凑热闹的机会。偏偏当事人他都认识,一想,只能单独叫他俩出来吃一顿了,以“朋友”的名义。
可王珉担心这样一来喻年会显得像灯泡,毕竟他和肖泷在一起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地亲昵起来。
肖泷发愁道:“那怎么办啊,要不我叫学长一起来?”
王珉:“哪个学长,姓杨的那个?”
肖泷:“嗯,他跟喻年私下里交情也不错,就是没见过你,上回还说叫你一起出来打台球来着,可惜你太忙了。”
王珉:“也好,出来认识一下。”
肖泷当即拨通了杨嘉跃的电话,听对方那边人声嘈杂,伴着轰轰的音乐声,在电话里听着有些刺耳。
杨嘉跃大声喊了一句“稍等”,过了十几秒,才安静下来,肖泷问:“在哪儿呢,怎么那么吵!”
杨嘉跃轻笑:“KTV,啥事?”
“哟呵,您还会唱歌啊!”肖泷把自己想给王珉和喻年饯行的事告诉他,问他是能否前来参加。
“1月4日要走?”杨嘉跃在电话那头郁闷地想,喻年那小子怎么还没告诉自己!
肖泷说:“来不啊?顺便介绍我哥给你认识。”
“行,早想见见你那个宝贝‘哥’了!”杨嘉跃在“哥”字上发音特别重,语气带着调侃的笑意。
1月2日晚上四个人见了面。
王珉和杨嘉跃都穿了正装,那两人还极其正式地握了手,像是领导人一样相互鞠躬说着“久仰”之类的敬语。
身穿便装的喻年奇怪地看着他们,肖泷双手揣裤兜,也觉得有些纳闷。
王珉这样可以理解,怎么杨嘉跃也那么认真啊?
四人吃鸳鸯火锅,喻年和杨嘉跃两个爱吃辣的坐一侧,肖泷和王珉坐另一侧。
点了啤酒,喻年说他不喝酒,杨嘉跃装没听见地给他满了一杯,道:“来,先干个杯,预祝你俩一路顺风!”
肖泷说:“飞机逆风飞比较安全,顺风会掉下来的。”
众人:“……”
杨嘉跃:“……一路平安!”
碰了杯,杨嘉跃一口干了,喻年皱着眉头喝了一半,杨嘉跃侧头看他,笑眯眯地晃了晃自己的空杯,眼神示意他“不够意思”。
喻年硬着头皮全喝下,脖子开始泛红。
红汤锅里已经冒起了泡泡,杨嘉跃搛了株青菜去煮,肖泷也迫不及待的端起一盘冻羊肉,一股脑全部倒了进去。
“诶,”王珉想阻止都来不及了,“怎么放那么多,清汤煮得慢。”
肖泷:“……”
喻年一杯酒下去就有些晃神,思维比平时慢了半拍。
杨嘉跃的青菜烫了几秒就熟了,他没有自己吃,而是捞出来给了喻年:“酒都是喝出来的,多喝几次就不怕了。”
喻年:“我没有……”
“呵,没怕为什么不肯喝,”杨嘉跃打断他,“别别扭扭的,又不是女生,男的不会喝酒被人笑话!” 说着,又煮了两块五花肉,几秒捞出来丢进喻年盘里,“吃点东西冲冲酒劲。”
王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俩,杨嘉跃他看喻年的眼神,明显不止是普通朋友……
而且那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长得有点像啊!
肖泷眼巴巴地看着一潭死水的清汤锅:为什么我的肉还没熟!
“行李都收拾好了么?”杨嘉跃望向喻年。
喻年点头:“差不多了。”
杨嘉跃说:“还好你俩人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到了那边记得给我个信。”
喻年说:“又不是小孩了,别担心了。”
杨嘉跃道:“在我面前没必要装大人,”说完又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去年去美国交换的时候,可是怕得要死。”
喻年道:“你也去交换过啊?什么时候?”
杨嘉跃:“大一暑假,你那时还没来北京呢。”
喻年:“美国好吗?”
杨嘉跃:“我觉得比这儿好,想着去那儿读硕士呢。”
王珉问:“你交换到哪所学校?”
杨嘉跃报了个名字,王珉语气平淡,眼神却透出一些钦佩:“厉害啊,我听说那所学校的新闻广告专业很出名。”
“你知道啊……”杨嘉跃道,一般跟别人说起美国的学校,大都只会关注哈佛耶鲁普林斯顿。他去的那所院校综合排名没那么高,但是新闻专业却是顶尖的。
王珉跟他聊他们专业的事,说的不多,却几句点中要害,杨嘉跃开始觉得王珉厉害了,他知道对方是真的了解过,跟那些知道点儿皮毛就瞎吹嘘的人完全不一样。
喻年在一旁认真地听他俩说话,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有些郁闷。
如果他也能像王珉一样跟杨嘉跃谈这些就好了,杨嘉跃认真的模样很迷人。
肖泷的清汤锅终于开始沸腾,他开心地捞羊肉,专心致志地蘸酱吃。
王珉和杨嘉跃似乎相见恨晚一般,说了很多话,还喝了不少酒。
直喝到了王珉的底线,他很理智地推托不能再喝,会醉。拒绝的语气不容置喙。
杨嘉跃又对王珉多了份赞赏,这个年纪的学生,很少有这样的自制力了。
他也不勉强,很客气地说:“是我太高兴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下次再一起喝吧。”
王珉笑着说好。
“你们是几点的飞机?”杨嘉跃问。
王珉道:“凌晨,等于明天晚上就要去机场了。”
杨嘉跃:“那还真是最后的践行了,有幸,今天我请吧。”
肖泷急道:“我请、我请!说了我请的!”
杨嘉跃挑眉,想拿学长的身份来压他,就见王珉温和地看着肖泷说:“好,哥给你一次表现机会。”
肖泷轻哼了一声,眼睛弯弯地笑。
杨嘉跃的心突的一跳,再看时,那种暧昧的感觉不见了。
……
喻年坐在边上喝闷酒,一口一口,不知不觉,喝多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可也没有醉,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用意志力抵抗眼前的一阵阵晕眩,然后听杨嘉跃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起起伏伏,或轻或重。
他们在说什么华尔街,广告宣传,经济效益,事业规划,合作……
上一句还听得清清楚楚的,下一秒就忘记了刚才他们在说什么。
吃完火锅,四个人走出店面。
寒冷的夜风吹在身上,喻年打了个寒颤。
他听杨嘉跃说去KTV唱歌,肖泷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这种日子就该去吼一吼,发泄发泄自己的不舍之情。
肖泷想去,王珉自然作陪,杨嘉跃问喻年的意愿,喻年看着对方那双从认识开始就没有停止放电过的眼睛,忽然笑道:“好。”
这么干脆的回答很不符合喻年的作风,但杨嘉跃被喻年忽然间绽开的笑容给吸引的晃了神……这小子,真是长大了啊,眉眼分明的,真像“他”。
四个人的迷你包厢里只有两盏灯,却在头顶悠悠旋转,迷了人的眼、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开机默认的歌曲,是最近正流行的几首。
肖泷趴在选歌机上找花儿乐队的《嘻唰唰》,王珉坐在他身后,偏着头帮他一起看。
两人靠的很近,可因为包厢里幽暗的灯光,这样的姿势也显得分外自然了。
黑暗真是个好东西,喻年愣愣地盯着王珉和肖泷的背影想。
忽的一双手晃过自己眼前,接着杨嘉跃坐了过来。
两人的大腿相贴,距离近到喻年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
“怎么了,醉了?”见喻年慢吞吞地转过头来,杨嘉跃收回了手。
喻年还有些理智,他说:“还好,有点晕,多喝几次就好了。”他说了谎,他很晕,很想睡,但他不想扫大家的兴。
如果他走了,杨嘉跃会成为王珉和肖泷的电灯泡。
他也不想走,因为他喜欢杨嘉跃在的地方。
熟悉的“嘻唰唰”前奏响起,肖泷抓着麦克风“喔~喔~”的开吼,唱完抽风的那一段,王珉立即接上,唱正常的那部分歌词,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杨嘉跃听了觉得好笑,实在想不到正经的王珉会跟肖泷一起唱这么欢脱的歌。
他点了几首自己擅长的,坐过来问喻年要唱什么,他帮他点。
喻年说:“我不会,我听你们唱吧。”
杨嘉跃道:“什么都不会?周华健的《朋友》总会吧。”
喻年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那首歌他会,旋律再熟悉不过了,每逢毕业,总有人拿出录音机来放的,可是他不想唱。
杨嘉跃说:“得,一会儿我陪你唱吧。”
肖泷这个唱歌不怎么样的“麦霸”借着酒劲七分醉,一口气吼了五首,有一半跑调,最后被王珉夺了麦克风递给杨嘉跃。
杨嘉跃唱陈奕迅的《十年》,第一句就让暴躁的肖泷就安静下来。
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沉醉的魔力——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控音准确,情感真挚,近乎完美。
唱到高-潮,肖泷摇着沙锤嗷嗷叫好,看来杨嘉跃还真是播音主持演讲唱歌样样在行的全才!
一个一个轮着唱,连喻年也被肖泷怂恿着跟了几句,可每次肖泷一开口,喻年的声音就完全被掩盖了。
下一首林志炫的《单身情歌》,杨嘉跃一把揽过喻年的肩膀,说:“哥带你唱!”
喻年无力地倚靠在杨嘉跃身上,心想,如果你真的是我哥就好了,我也能像肖泷叫王珉那样,肆无忌惮地叫你“哥”……
“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它溜走……”杨嘉跃搂着喻年,一边唱一边用眼神鼓励他开口。
喻年小心翼翼地看着屏幕:“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如果没有背景音乐,如果没有杨嘉跃在边上的轻轻配音,喻年真的只是在念歌词而已。
“……不要爱过了、错过了、留下了单身的我,独自唱情歌……”
“……这首真心的、痴心的、伤心地单身情歌,谁与我来合……”
曲毕,肖泷和王珉都鼓起掌来,肖泷又去选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啊啊”大叫起来,王珉问他看到啥了,肖泷激动喊:“哥!哥!快来看!”
王珉凑过去,只见肖泷指着屏幕上一首容祖儿的新歌,那首歌的名字,竟然叫《小小》。
第四十章八小时时差
在场的只有杨嘉跃听过这首歌,他道:“这是前不久刚出的歌,挺好听的。”
肖泷迫不及待地点播,直接跳过三首已选择的。
悠扬的钢琴前奏响起,MV的第一个场景竟然是一架纸飞机!
肖泷心跳加速,他想,这一首歌肯定是为自己唱的,嗷嗷!
纸飞机落入女歌手手中,伴着她柔和的嗓音,歌曲像是一部回忆的影像,悠悠展开——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进门……” 青梅竹马的小小人儿,手牵着手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
“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春……”可惜事不遂人愿,小孩儿的承诺,只是童言,言而不知有信。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现实迫的我们分离,是痛还是恨?说不清,唯有那小小的你,让我记得深又沉。
低沉的二胡音和叮咚的古筝渲染着情绪,不由让人或悲或喜。
曲毕,四个人各有所思。也许只是唱着无心,听者有心,对过去是怀念?是迷惘?
王珉最爱那句“小小的别扭惹人疼,小小的人还不会吻”,这唱的,不就是他的小小么!
肖泷却为最后一句“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守着小小的永恒”感动,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握住了王珉的手:哥,我会一直牵着“小小的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时,喻年忽然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侧着身经过杨嘉跃身前,开门出去的时候,走廊的灯光照亮了喻年的脸,杨嘉跃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湿漉漉的水痕……
肖泷和王珉还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并未注意到喻年那个细节。
他们从高一认识到现在,四年半了。从同学到朋友,再到恋人,这一首《小小》,是他们从小男生长成大男人的另类诠释,就像是纪念歌曲一样,让他们听过一遍就深爱不已。
《小小》被自动循环播放,杨嘉跃拿起麦克风跟唱了一段,唱到那句“小小的誓言,还不稳,小小的泪水,还在撑,稚嫩的唇,在说离分”,杨嘉跃心中有些难受。
他唱完后,肖泷也要学,王珉便同他一起唱。
歌词中每出现一个“小小”,王珉都会笑着看向肖泷。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叫肖泷“小小”,这是属于他们私下里亲昵时的称呼。
貌似悲伤的歌曲,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唱得颇为愉快。
杨嘉跃坐了一会儿,心中越来越焦躁不安,他起身朝王珉他们摆了个手势:“我去看看喻年。”
走廊上静谧与包厢里的嘈杂形成强烈反差,使人一出来,听觉就敏感于任何轻微的声响。
走到洗手间门口,杨嘉跃就听到了里头隐约传出来的呕吐声。
难怪晚饭后那家伙的表现就不大对劲,原来是喝醉了啊……
杨嘉跃走到声响传来的那一个隔间前,轻叩门板:“喻年?”
里面的声音蓦的止住了,接着,是喻年吸气后强装镇定的应声:“嗯。”
杨嘉跃:“你还好吧。”
“嗯……”喻年在里头吐得一塌糊涂,脸上还湿漉漉的,这副狼狈的模样根本不能出去见人。
他头痛得要命,可和心中的难受比起来,头疼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是那首歌,从音乐到歌词,没有一处让他觉得好受,像是被硬生生地掀起了他努力封存的过往,不管他佯装得再好,再怎么洒脱,那过去的感情还是存在,他无法忘记……
如同歌曲中所唱的,“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你是不可缺少的部分……小小的我,傻傻等。”
呵呵……
曾经小小的我,傻傻地等。现在长大的我,傻傻地寻找。
哥,你在哪里?
喻悦,你在哪里!
喻悦!!!你——在——哪——里——!!!
好想这样大声叫出来,把自己内心的委屈和郁闷全部吼出来,可是他不能,他没有勇气做这样事。
“喻年,你还好么?”杨嘉跃还在门口不依不饶的询问。
这是他的原因,是他逼着喻年喝酒,哎,明知道那人直白地不懂掩饰,还要欺负他听自己的话。
“喻年,说句话……”
喻年蹲在马桶前,用衣袖擦脸,可是眼泪还是像关不住的谁笼统,哗哗向外淌水。
“喻年……”
原本,我们可以很坚强,可若有人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嘘寒问暖,再坚强都形同虚设。若那个人又恰恰是你在乎的人,那么,所有心理防线会轰然倾塌。
喻年哭得像个傻逼,他心中咆哮着“你走开!”、“你给我出去!”、“别理我!”、“LE□E ME ALONE PLEASE!!!”
……
酒会让人变得情绪化,快乐或是悲伤,在酒精的催化下都被无限扩大,让人无法控制。好在方才一场呕吐已经让喻年清醒不少,不至于当场歇斯底里地发作。
“喻……”杨嘉跃听到喻年的哽咽,乱了阵脚,刚想再叫,就见洗手间的门一松,喻年红着眼眶从里面出来。
他低着头,仿佛没看到自己,然后径自走向洗手台,打开冷水,迎水洗脸。
他身上一股子被呕吐物熏得酸臭味,不想自己靠别人太近,一会儿去包厢拿一下东西就先回去吧,这样实在太丢人了。
杨嘉跃现在说任何话,都不合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若无其事,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点此刻的尴尬氛围。
只是喻年哭得通红的眼睛让人心疼,他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安慰。
众人眼里舌灿莲花的主持人,富家女眼中的完美情人,竟然也会觉得手足无措,忐忑不安,抓心挠肺。
喻年洗完脸,杨嘉跃跟在他身后回包厢,两人一前一后地走。
杨嘉跃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表面还故作镇定,企图掩藏自己的恶行。
走到包厢门前,喻年伸手推,门刚开了一寸,他就像烫了手似的缩了回来……
天……王珉和肖泷竟然在里面接吻!
喻年震惊地后退了一步,却撞到了往后走来的杨嘉跃……杨嘉跃扶了一下喻年,问:“怎么不进去?”
喻年拦住想代替他推门的杨嘉跃,小声说:“别……”
杨嘉跃:“?”
喻年:“他们,在里面。”
“嗯?”他们在里面怎么了?见喻年低着头,耳根越来越红,杨嘉跃很好奇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场景。
不避嫌地推开了门,只见肖泷和王珉勾肩搭背地坐在一起,已换了其它的歌一起在唱,没什么奇怪的。
喻年愣了愣,迈步进去,甫一坐下,就提出要回去的想法。
肖泷:“这么早?包了三小时还没唱完呢!”
杨嘉跃替喻年解释:“他喝多了,不太舒服,要不我先陪他回去吧,你和王珉再玩会儿。”
肖泷看向王珉征求意见,王珉说:“也行。”
出了KTV,喻年被迎面的冷风灌得打了个大喷嚏。
“冷了?过来些。”杨嘉跃把喻年拉往自己身边,伸手环着他的肩膀,就像刚才王珉揽着肖泷的姿势一样。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喻年嗓音有些沙哑地说。
杨嘉跃坚持送他,路上问:“宿舍里有维生素C么?……你刚刚,嗯,再着凉就不好了,别生了病再出国去,到那儿万一再来个水土不服,身体就彻底虚了。”
喻年“嗯”了一声,道:“维C没有,我回去多喝点热水就行了。”
杨嘉跃觉得不妥。可大晚上的,大部分药店都关门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抓住喻年的胳膊说:“跟我来。”
科大附近有一家保健品店,每晚开到十点多,现在才九点半,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两人打了车,喻年不知道杨嘉跃要带他去哪儿,他现在头晕得厉害,没力气想事,就任由对方带着自己跑。
他不想生病,生病是导致一切脱节的根源,一个人的时候,有点小感冒的征兆,他就急着找板蓝根泡热水。
赶到保健品店的时候刚好十点,对方正要打烊,却见两个极品帅哥冲进店来……
服务员兴奋地推销各种店内产品:“我看这位帅哥是体质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试试我们这儿的蛋白质粉?我们这些保健品都是直接从加拿大进口的,无任何副作用,长期服用对身体有很大的改善作用……”
咳咳,喻年黑着脸想,这儿是搞传销的吧!
杨嘉跃说:“只要维生素C。”
服务员取了一盒,又道:“维C原价一盒140元,现在店内搞活动,买够300立减100,还能免费申请会员卡,以后所有本店产品都能享受八折优惠,两位帅哥有没有兴趣办一张?买一盒维生素C,再买一盒160元的钙片,只需要200元……”
喻年正往口袋里掏钱包,一听价钱愣住了,一盒维生素C要140?他没听错吧?是140元不是14元?
“不需要。”杨嘉跃一秒犹豫都没有,掏出钱包给了两张红钞递给对方。
杨嘉跃仔细看了看盒子上的说明,出了店,他把盒子递给喻年,说:“喏,带去英国吧,150粒,一天一片,等你吃完差不多就能回来了。”
喻年捏着手中的盒子,这一晚上,心情似乎终于好了些。
喻年:“谢谢。”
杨嘉跃:“……”
杨嘉跃把喻年送到京大南门,又问:“行李多不多?”
喻年:“一个箱子。”
杨嘉跃:“要我来送你么?”
喻年摇头:“不用,我跟王珉一起走。”
“嗯。”杨嘉跃想揉揉喻年的头发,刚伸出手又改去拍喻年的肩膀,“好好照顾自己。”
喻年:“嗯,你也是,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啊,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杨嘉跃:“……”
喻年:“?”
杨嘉跃:“不告诉你。”
喻年:“……”
杨嘉跃:“礼物就不必了,你平安回来就行。”
喻年:“哦……”
杨嘉跃和喻年走后,肖泷他们没呆一会儿也离开了。
考虑到王珉次日晚上就要出发,今天应该许他早点回去休息。
次日傍晚,肖泷去京大送王珉,他本想去机场的,可飞机凌晨起飞,王珉不舍得他熬夜作陪。
百般承诺了上飞机前一定会打电话,肖泷才依依不舍地放行。
出半年国,两人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回去路上,肖泷还拼命祈祷飞机一路逆风!
北京时间1月4日晚上17点,肖泷接到王珉的越洋电话。
“小小,我到了。”
“我晕!你怎么那么慢啊!!”肖泷几乎是一秒就接起了电话,一听王珉的声音就叽里呱啦抱怨开了,“不是说12个小时就能到么,什么破飞机开那么慢啊!”
他今天早上一挖开眼睛就盯着时间算王珉在哪里,几点到哈萨克斯坦上空,几点在莫斯科附近……
数了十几个小时,想着王珉能下了飞机,该给自己保平安了,可是电话就是迟迟不来!急得他不断看英航新闻,生怕出现个BAXXX航班的罹难消息……
王珉:“是飞了12个小时,可我们不是要入境安检么,排很长的队,现在才出机场。”
“喔喔喔,原来是这样啊!” 看来是他太过于神经质了!“你那儿冷么?”
王珉:“冷,不过感觉空气比北京好,天空很干净呢。”
肖泷:“喔!你那儿是早上吧,北京的太阳都快下山了。”
王珉:“嗯,早上9点。”
肖泷惆怅地想,八小时时差的距离,呜呜呜,好痛苦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