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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6 章
    沈青讨厌参加同学聚会,何况她没在西港高中念到毕业,和那些同学本身就不怎么熟。
    碍于叶婉央求,她去是去了但不怎么说话。其实同学聚会的聊天内容,无非也就是混得好可劲显摆,混不好的在心里酸着,嘴上却说着恭维羡慕的话,再一起议论一下没来又混得更加不好的同学。
    从酒店的雅间出来,一伙人吵吵嚷嚷的走进电梯,准备接着去KTV嗨歌。叶婉和沈青走在后面,两人相对苦笑,都有些意兴阑珊。玩的不是很开心,不过也不算是全然没有收获。同学们听说程朗死了,居然众口一词的说活该。
    叶婉觉得有些丢脸,好在当年很程朗好的时候,基本都是地下行动,知道的人真不多。可程朗和冉静的过去,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又或者说是她不愿意去相信他以外的人。
    当时西港有名的高中就两个,一个西港第一高中,一个是西港高中。程朗的优异成绩,无论放在哪所高中都是名列前茅,所以谁都没有怀疑过,冉静的案子其实是他们私会被老师撞破。
    尤其程朗和冉静好那会,他才刚刚替学校在全国的数学竞赛上,拿到了非常不错的名次。加之又弹得一手好琴,当真担得起前途无量四个字。兴许是身上的光环太多,同学间对他和冉静高调早恋的事,并无非议还很崇拜、羡慕。
    后来强/暴的事传出来,同学们得知事主是冉静,又见程朗忽然冷落她,都纷纷指责程朗冷血。其中大部分都是女同学,可惜不包括叶婉。那时的她程朗说什么都信,已经脑残到一定的境界,也注定了后来的悲剧。
    有个知情的同学还提到,程朗和冉静分手后又复合,在整个大学期间,逢寒暑假就带冉静回西港出双入对。两人真正分开是毕业的时候,程朗母亲嫌弃冉静家条件不好,家又是在县城的,说什么都不同意两人在一起。
    叶婉听到此处,便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倍觉屈辱的同时,又恨程朗怎么不早死,更恨自己有眼无珠,被骗了那么多年还浑然不知。
    一行人来到酒店门外,沈青望着眼前这些明显都相互看不顺眼,还极力装着熟络的人,悄悄问叶婉:“你要跟着去啊?”
    “不去,不过我倒是真的想喝点酒,好让脑子麻痹一下。”叶婉扯了下唇角,拉着她偷偷退回大堂,从通往停车场的出口溜了。
    沈青坐进车里,使劲呼吸着新鲜空气,偏头若有所思的望她:“准备去哪里喝?”
    “算了,我没兴致。”叶婉神情萎靡的歪在副驾座上,可怜兮兮的问:“我是不是特别的傻?程朗几次出轨的对象,原来一直是同一个人。”
    “还好吧。”沈青抿了下唇:“我也不聪明。”
    “既然这样,你把另外一个也很傻的人叫出来,我们一起去喝两杯。”叶婉拿着手机在屏幕上划了一阵,又说:“地点,滨湖路的time酒吧。”
    “想见任家乔自己打电话,我可不想再惹他。”沈青一下子识破她的意图。
    叶婉哀嚎一声,小声埋怨她两句,真的给任家乔打过去。简短的通话结束,叶婉重重往后一靠,得意洋洋地伸展双臂,吐出一句他答应来。
    沈青偏头看她一眼,轻轻摇了下头。
    留在西港呆到年初八,爷爷的丧事一办完,沈青立即趁着房产局恢复上班,拿上爷爷的遗嘱去办理过户。之后回市郊跟姑奶他们道别,多一句话都不愿意和爸爸说,直接驾车回转D市。叶婉是年初六走的,自己一个人,任家乔的归期不知,她也不想问。
    到妈妈家时正好赶上晚饭,沈青吃完歇了歇,问起门市房的事。沈佩雯只说警方答应尽快破案,同时让她们自己寻找鉴定机构,证明当初在房产局过户时,提供的房本是否为伪造。
    沈青一听心里颇为不舒服,但这事不出个结果,谁也没法舒坦。母女俩讨论半天,决定先托关系问问具体怎么操作,实在不行就自己花钱去找鉴定。说完正事,又聊了点别的。眼看时间不早,她洗完澡干脆在这边住下。
    翌日一早,小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沈青起床把自己收拾妥当,转去老太太房里把电油汀打开,又去打来洗脸水伺候她起床。吃过早餐大概9点半左右,她才带上伞开车去兴隆路和叶婉会合。
    还在西港的时候,两人就已约好,今天去看叶婉姑妈说的那个在出兑的古琴学习班。
    在兴隆路碰过头,两人各自驾车来到市实验小学对面停下。叶婉姑妈提到的那个教室临街,一楼的面积大概有85㎡,二楼70㎡左右。原先的老板在一楼辟出小半,隔了一间铺子卖玩具和零食,学生在里面学琴。二楼租给另外两位老师开舞蹈室。
    进去看了一圈,沈青发觉空间还算宽敞,可惜吸音、隔音做的非常差。并且上二楼必须要路过一楼琴室,楼上的舞蹈室一上课,这里学生就非常容易走神,还影响小区里的住户。
    叶婉也看出的问题也不少,她走到讲台的位置站了一会,踱回沈青身边给她递了个眼神:意思是教学硬件是不太理想。唯一能够吸引她们的,就是低廉的租金,和理想的地理优势。
    试验小学是D市名气最大,师资最雄厚的公立小学之一,又紧邻市里最好的区直属机关幼儿园。加上周边的数个大型高中档小区,所以生源基本不存在任何问题。
    眼下的难题是,一旦接手势必要重新装划分区域,并整修教室。这样一来,在硬件上投入的资金就会过大,加上聘请名师教学什么的,整个投资完全超过了她们的心理预期。
    “要不再考虑一下?”叶婉看着计算器上的数字,心里隐隐打了退堂鼓。
    按她原先的设想,两人各自出5万块,基本就能搞定。真正看了场地,10万恐怕只够装修。算上出兑的费用、一年的租金、前期宣传等等,没有30万根本开不了业。
    “先前找原来的老板谈谈,看她怎么说吧。如果把玩具铺一起出兑,出兑的费用再少一些,也不是不能考虑。”沈青敲了敲桌面,心里也在挣扎。
    进门的时候,她已经在脑子里规划了一下新的区域分配,并想好今后要怎么发展这个琴室。只是在资金这方面,叶婉是没有难度的,难的那个人是她。
    叶婉凝神思考了一会,点头:“走吧。”
    琴室原来的老板姓姚,30岁左右,长相清秀端庄。她不懂古琴,甚至一度以为古琴其实是古筝。租房的合同签的是十年,如今还剩6年,她开过书店也开过文具店,生意都一般般不赚不赔,后来开玩具店卖小零食也只是勉强度日。
    这一条街走到头,同类型的店没有30家也有25家,可见这一片的店子竞争有多激烈。后来她在朋友的点拨下,开了古琴教学、考级班。生源一直很好,考级的通过率也高,在周围的各种培训班里,慢慢有了些名气。
    叶婉想都没想,直接问她既然生意越来越好,牌子也打出去了何必出兑。
    姚女士笑容温柔甜蜜,幸福满满的说自己怀孕了,不想太操劳。那笑容太过炫目,叶婉表示抵抗不住,只好向沈青求助。
    沈青笑着祝福一番,不疾不徐的把所有缺点列出来,末了直接谈出兑的价格。并认真询问更换经营者之后,原先那些学生所缴的费用该如何处理,包括她所请来的老师如何安置。
    姚女士笑笑,针对她的问题声音温柔的一一作答。沈青拿出纸笔飞快记录,之后又揪着各种细节详细询问。谈了一下午,姚女士同意降低部分出兑费,冲抵她先前收取的学费。沈青表示可以考虑,留下手机号便拉着叶婉走了。
    两人离开后,另外找了安静的地方吃饭,继续讨论能否接手的问题。聊到7点半,叶婉因为有事提前回家,沈青看着恼人的雨丝,给妈妈去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今晚不回江北。
    回到新城花园的楼下,时间正好8点。手机静悄悄的,郝苏桐的短信没来。算上今天,他好像已经有三天,没给自己打电话发短信了。
    沈青攥紧手机,锁了车库的门迈步上楼,心中失落莫名。这种情绪,在西港的时候尤为明显,甚至好几次冲动的想给郝苏桐打电话,哪怕随便说一两句话也行。
    可是她到底没有这么做,实在想得受不了就打开微信,一遍又一遍的听他说:“沈青,生日快乐。”
    打开房门,开灯。地板干干净净,所有的东西条理分明的摆放在原来的位置,根本不是她想的那般落满了灰,甚至有种早上才离开的感觉。
    难道是他回来了?沈青的心瞬间跳到嗓子眼,并迫不及待的跑去推开小房间的门。灰色的床单被套,冷冷清清的映照着米黄色的墙纸,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的不真实。
    上一次如此急切的想要见到某个人,是什么时候?她自嘲的笑了笑,心头滑过一阵难捱的失落。这种感觉,在她29岁的生命中,其实从未有过……
    第 67 章
    愣神的功夫,熟悉的气息伴着滚烫的拥抱,从身后紧紧笼罩下来。
    沈青一颗心激动得像似要跳出胸口一般,僵着身子楞在那,双手无处安放。
    郝苏桐提前回来了。
    她张着嘴,眼眶有些发涩。然而身后的人却不容她多想,沈青只觉得肩膀一沉,温热的气息便轻轻拂过耳畔,揽在她腰间的大手隔着衣服往她胸口游移,紧接着双脚腾空被他抱了起来。
    他一声不吭,心率极快的将她放到床上,整个人沉沉地覆上她的身子。柔软的唇贪婪而迷恋的落下来,仔细的吻着她的唇、她的眉眼、她白皙柔滑的脖颈。
    “郝苏桐,你别……”沈青从怔忪的漩涡里拉回理智,使劲推开他。
    郝苏桐没有回答,而是缠绵的吻了一阵才抱着她躺平:“我想你。”
    简简单单三个字,听在沈青耳中却甘甜如蜜。她支起身子,笑意浅浅的垂眸看他,不说话。
    郝苏桐伸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一脸受伤的神色:“你不想我对不对?”
    沈青不说话也不做任何表示,定定看了他几秒,起身去了客厅。郝苏桐枕着手臂躺了半晌,长叹一声也爬起来走去客厅,口气随意的告诉她,大哥已主动离开天顺。
    “你的意思是,你准备回去接班?”沈青拿着抱枕的手一顿。
    郝苏桐没注意到她的变化,整个身子陷进沙发里,懒洋洋的答:“我不还钱的话一辈子都回不去。”
    “哦。”沈青应了一声,伸手的把电脑包从他身后拖过来,拿出电脑打开。
    郝苏桐见她反应淡淡的,当即坐直起来,很认真的说:“我明天要去霖州,你留下处理外婆门市房的事。”
    “我今天和叶婉去看了古琴教学、考级班,准备接下来自己开。”沈青声音轻轻的。
    郝苏桐脸色微变,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尽量压下火气:“你要退出工作室?”
    “我想安定一些,工作室太累了。”沈青勉强笑了笑:“外婆的身体越来越差,妈妈自己一个人照顾着太辛苦了。”
    可以请保姆、护理,如有必要也可以送去疗养院。郝苏桐脑子里一下冒出许多话,但他一句都没说。倏然沉默的客厅里,仅余彼此的呼吸相互纠缠。
    过了许久,郝苏桐平复好情绪,伸手把她腿上的电脑拿开,并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去洗个澡休息吧,我有些累。”
    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沈青佯装听不懂,迅速离开他的怀抱并再次把电脑抱过来,掩饰自己的慌乱。之前在西港,叶婉和她彻夜长谈,曾问过一个直白的问题:把郝苏桐当成什么?难道真是为了结婚而结婚。
    说实话,她也分不清自己把郝苏桐当成了什么人。网上说,当一个女人愿意和一个男人发生亲密关系,多少都会有些喜欢对方。但是这种喜欢,和婚姻无关。
    她的情况恰恰相反,她是因为想结婚,所以主动勾引他去发生关系,和喜欢无关。这段时间的分开,她惊悚的发觉自己原来的想法变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心态发生了改变。
    这种又想见又怕见的诡异情绪,每天都在折磨着她的神经,让她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
    寂静中,郝苏桐低沉温柔的嗓音再次响起:“古琴教学班投资也不小,需要钱的话我卡里还有7万多,你先拿去用,密码是你的生日。”
    沈青拉回思绪,小声答:“不急,那个事还在考虑当中……”
    可我很急!郝苏桐在心底回了她一句,不管不顾的再次拿开电脑,并打横抱起她快步走进浴室:“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郝苏桐你……”沈青话都没喊完,嘴巴便被封住。
    惊涛骇浪般的深吻,席卷着她的唇舌,令她无法呼吸的同时,头脑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女人果真是口是心非的动物!餍足的吻了一阵,郝苏桐移开唇嗓音哑哑的笑着窥她。
    无地自容的沈青,脸颊绯红的将他推出去,又羞又臊。
    郝苏桐嘴巴上说累,实际体力好的不行,简直不是人的折腾了一整晚,害得沈青一身酸疼,早上起都起不来。而他完全像个没事人,大清早的就起来打扫卫生,还做好了早餐。
    原本他和高永定的时候是中午前到,结果早餐之后,他半是诱惑半是哀求的,又把沈青抱回床上,结结实实的要了她一次,才神清气爽的带着行李走了。
    沈青补了一觉起来,已经是正午。她想起和叶婉的约定,随即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跑去洗漱。结果刷牙刷到一半,她被镜子里那个眉眼含羞,笑容痴傻的自己给吓到了。
    再一看,她的脖子上,锁骨上,到处都有郝苏桐留下的印记。沈青拧眉看了半晌,低头继续刷牙。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再说又结婚了,男欢女爱的事没那么羞耻。她安慰着自己,最后还是在衣柜里,找了件高领的黑色羊毛衫套上。
    开车来到两人约好的茶楼,正巧何悦来电话,说她带着女儿也在附近。沈青想起昨夜郝苏桐说的话,于是邀她过来一起坐坐。
    “青青阿姨好,漂亮阿姨好。”小何苗声音糯糯的打过招呼,自己走到里面的位置站着等妈妈抱。她今天穿件大红色的斗篷外套,白皙圆润的小脸在一片红色的衬托下,总算多了些真实感。
    沈青隔着桌子摸摸她的头,从包里拿了个利是给她。叶婉迭声叫着好萌好萌,一下子给她5个利是。
    “一个,妈妈说苗苗要一个。”小何苗把剩下的四个递了回去。
    叶婉哭笑不得,一脸羡慕的对何悦说:“悦姐,把你女儿给我养两天好不好?”
    “又不是小宠物,什么叫养两天。”沈青笑骂。
    何悦的气色依旧不怎么好,不过还是笑着应允:“我怕你带一天就嫌烦。”
    “苗苗会画画,不烦人。”小何苗不乐意了。
    三个女人一听,瞬间笑喷。相互随意的聊了一会,何悦丢下女儿,去了洗手间那边接电话。沈青趁机坐到小何苗身旁,低声问她爸爸有没有去看她。
    叶婉听沈青说起过何悦的事,也凑热闹的围了过去。专心等小何苗讲话的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冉静和一名年纪50、60岁上下的女士,坐到她们身后隔着一扇屏风的位置。
    小何苗被她们看的有些害怕,沉默了好一会才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指向窗外:“爸爸也来了。”
    沈青顺着她的指尖往外一看,只来得及看见郝苏杨仓惶的半个身子。叶婉也看见了,但她不认识郝苏杨,故而小声的逗小何苗:“爸爸叫什么名字?”
    “爸爸说这是秘密。”小何苗垂下脑袋,不安的数着自己的小手指:“妈妈也不能说。”
    叶婉见她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有些尴尬的坐回去。沈青轻声哄了一会,何悦打完电话回来,情绪有些激动的表示抱歉,并带走了小何苗。
    沈青心疼地望着她们母女的背影,苦笑。
    叶婉本想打听何悦的八卦,不料却先听见了隔壁冉静的声音,她朝沈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过来。
    沈青不明所以的坐回去,立即被叶婉按下脑袋。屏风后面的说话声,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先是冉静,尔后是一道有些熟悉的尖细嗓音,两人在聊关于离婚的问题。
    离婚?能和冉静扯上关系的离婚官司,大概就只有和泰的于总。算算时间,他找自己帮忙出证人证言到现在,也就一个月左右,他妻子现在才提开庭的事,难道走的是普通程序而非简易程序?
    倘若是这样,普通程序是半年之内判决。那么冉静跟于总妻子见面的事,就有点意思了。只是不知,她这次是主动找到于总妻子,还是被人找上门。沈青敛去思绪,继续仔细听。
    过了大概10分钟,隔壁疑似有人挨了巴掌,并且有茶杯摔碎的声音传出。沈青和叶婉对视一眼,迅速坐直,装模作样的捏着茶杯,改用余光偷看。
    “我没破坏过你们的婚姻,那一巴掌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再见了梁女士!”冉静昂着头从屏风后面出来,哼了一声,目不斜视的走出茶楼。
    叶婉盯着她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收回视线啧啧出声:“小三做到她这份上,还真够彪悍。”
    沈青扯了下嘴角不予置评。冉静做事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并且总有一套理由为自己开脱。隔壁引起的小小骚动,因为有屏风阻隔,几乎没影响到外人,除了她们两个特意听墙根的。只是沈青没料到,那个梁女士会主动现身,并准确喊出自己的名字。
    “我好像不认识您。”沈青客气的笑了下,不卑不亢的望着她。
    梁秀丽盛气凌人的剜她一眼,又瞪了下旁边的叶婉,回道:“婊/子当然不会认得正妻。”
    “梁女士是吧?会说人话咩?成天这么大火气,难怪是个人都想给你几巴掌。”叶婉忍不住冷嘲热讽。
    “小婊/子你敢说我!”梁秀丽骂着又撸起袖子,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沈青不动声色的敲了敲桌子,一字一句的说:“请您为刚才话过的道歉,或许我心情好了,可以帮你拿回你们梁家的东西。”
    梁秀丽动作微顿,显然不敢相信沈青的话。就连一旁的叶婉也觉得奇怪,沈青干嘛要帮这种浑身暴发户气质,还嘴巴恶毒的疯子。
    第 68 章
    沈青波澜不兴的打量着梁秀丽,等她做决定。
    她身子不高,又比较丰腴,今天还穿着件白色的貂皮大衣。皮肤粗糙、皱褶深深的脖子上挂有翡翠、黄金,两遍手腕上各有两条小指粗的金链子。猛的一看,就跟一自带闪光功能的大北极熊似的,又笨拙又滑稽。
    于大海的发迹史在D市的建筑行业里,本来就不是秘密。他现在处心积虑的要离婚,厌烦妻子是一个,至于另外的目的,是不是真的为了冉静,沈青也不敢打包票说肯定。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过能笨到威逼利诱的去求着小三帮自己忙,梁秀丽还是头一个。别说她求的人是冉静,口气又那么咄咄逼人,换了另外的女人恐怕也会像叶婉说的,都忍不住想抽她。
    沈青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只是气不过她骂的那一句婊/子,以及冉静三番四次的挑衅。她记性不差,所以一直记得这个误会的由来。那次在铭粤轩,于大海其实可以让警察把人带走,最好是罚款拘留什么的来一遍,到了法庭上都是实打实的证据。可他偏不,正好印证了那段时间关于和泰的传言。
    老岳父虽病重入院,但离死字还有些距离。他就是真敢把妻子弄去拘留什么,也得掂量下这么做的后果。和泰的梁老董事长,是在11月底左右走的,所有家产平分给两个女儿和妻子。
    别看只有三分之一,那三分之一也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于大海的离婚之心早有,老岳父这么一走,梁家还真找不出个能掌事的,他当然肆无忌惮。
    “不道歉是吧?小心家产被人夺走,倒时没地哭……”叶婉等的不耐烦的冷嘲热讽,顺便鄙夷的斜了梁秀丽一眼。
    沈青打蛇随棍上,立即气定神闲的拍拍叶婉的肩:“婉婉,我们走。”
    “不能走!”梁秀丽急了,蛮横的伸出手将沈青拦住:“我道歉。”
    沈青敛眉看一眼她毛茸茸的手臂,笑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光道歉还不行。我这个人很现实,没好处从来不白白帮忙。”
    “什么好处你说……”梁秀丽咬了咬后牙槽,显然不太舒服被人要挟。
    “抱歉我想不起来了。”沈青笑眯眯的盯着她的看:“梁女士神通广大,会骂人自然也会找人。”
    叶婉被沈青故意刁难她的样子逗乐,噗嗤一下笑出来,起身越过梁秀丽去埋单。稍后,沈青仰脖往总台的方向看了看,见叶婉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当即拂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手,昂首挺胸的走了。
    离婚出轨的证据,除非是经过公证的,或者是正常渠道取证,否则在法庭上根本无法作为直接证据提交。这点知识沈青还是懂得的,不过艳照视频什么的先在网上爆出来,效果就不同了。
    从茶楼出来,两人又去附近的商场逛了几圈。下午5点多,沈青接到梁凡的电话,请她去吃晚饭。她觉得自己单独和梁凡见面不大好,于是把叶婉给捎上。
    兴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梁凡定的地方,竟是铭粤轩。
    沈青失笑,回头和叶婉说了下,分别开车过去。泊好车进门,梁凡苦着一张脸等在楼梯口,身旁赫然站着宋平平。
    “青姐新年好。”宋平平脸上的笑容有些慌。
    沈青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叫上叶婉一起上楼。四个人来到三楼的雅间,梁凡叫服务生添上茶,非常局促的坐到沈青身边:“青姐,我二哥他还好吧?”
    叶婉听他还喊姐姐,笑着打趣:“小帅哥,沈青现在已经是你嫂子了。”
    梁凡脸色如常,敛眉掩去眼底的失落:“我知道了,只是一时改不过口。”
    叶婉唯恐天下不乱,余光瞥了宋平平,又笑:“小帅哥,你也喜欢沈青是吧?”
    “婉婉,玩笑不能随便开。”沈青严厉的丢给她一个眼神,转头朝梁凡笑了笑:“你刚才说什么?”
    梁凡的脸颊泛起一丝暗红,偷偷看了一眼宋平平,没说。
    沈青看他的样子,寻思他要说的事,多半和郝苏桐兄弟俩有关,也就没在追问。叶婉对梁凡的印象一直特别好,所以总是忍不住去逗他。唯独一旁的宋平平脸色有点难看,垂着脑袋使劲抱着茶杯不放。
    叶婉这反射弧长的真过分。沈青无语的坐了一会,起身挪到宋平平身边,佯装随意的问起融通的现状。宋平平眼神亮了一下,但是很快黯淡下去,闷闷的说自己过了年准备离职。
    分公司这边现在是何悦坐镇,先前派下来的那位,替了冉静一段时间,早已回了总部。加之冉静也被辞退,沈青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会让她有离职的念头。
    想着她也不管梁凡在,直接便问了。
    宋平平支支吾吾半天,才说自己主动辞了经理的职务,但同事们依然不喜欢和她同组。
    沈青一听便明白了,她笑着安慰道:“都是竞争关系,你又当了一段时间的领导,别人会排斥你很正常。调整好心态,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宋平平点头,余光看到叶婉正在看自己,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吃吃聊聊到8点多,大家一起从楼上下来,梁凡去总台埋单,宋平平自己打出租先走。沈青等宋平平走远,拉住梁凡问他到底有什么事,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
    “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坐一坐?”梁凡定定的望着沈青:“就我们两个。”
    沈青偏头看一眼气闷的叶婉,忽然就笑了:“婉婉,你先回我那去看看电视,顺便帮我喂下鱼。”
    “好吧……”叶婉不情愿的拉长尾音,斜一眼梁凡,真转身走了。
    梁凡脸上一红,不自在的问:“嫂……嫂子你想去哪?”
    “原来怎么叫还怎么叫,我自己听着也别扭。”沈青抬手看看时间,随意往周围看了看:“前面有家糕点铺,我们去那坐。”
    “嗯。”梁凡挠了挠头,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
    沈青跟在后面,想了想第一次主动给郝苏桐发了条短信,说:我和梁凡还有叶婉刚吃完晚饭,你吃过没。
    一直等到走进糕点铺,郝苏桐都没回短信。沈青自嘲的收起手机,随便要了份红豆糕。梁凡要了一杯咖啡,刚坐下便急急的把年中发生的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大致是郝苏杨承认自己违反家规,郝苏桐帮腔,道出自己偷偷结婚的事。兄弟俩被关了几天禁闭之后,成功越狱逃跑,搅得郝家上下乱成一团。郝老先生为此暴跳如雷,又是联系律师又是联系公证处,当着所有人的面立下遗嘱。
    内容是郝家三代以下不管男女,从今往后皆不得参与天顺经营,不得享受分红及其他的所有福利。总结过来意思就一个:郝苏桐兄弟俩包括梁凡,以及郝家另外的孙辈,都被赶出来了。
    “你现在是想找你二哥帮忙,还是想劝他回去认错?”沈青听半天,后知后觉的理解了郝苏桐,曾经问过自己的话:如果我一无所有,你会不会离开我。
    她当时没明确答他,这会倒真想答了:不会。
    老头子这么搞分明是在袒护他们兄弟,其他姑姑叔伯的小孩无故躺枪,那才是真冤。
    梁凡踌躇一阵,声音小得不能再小:“我想让二哥收留我……”
    “噗……”沈青没忍住,很没形象的喷了:“你直接找他不就得了,干嘛绕个弯找我?”
    “二哥说,你是青桐策划的老板娘,必须经过你同意才行。”梁凡的脸更红了,同时在心里偷偷鄙视了一下郝苏桐。见过肉麻的,没见过逼着自己的表弟去帮着肉麻的。
    难怪他不给自己回短信,敢情是等着梁凡给自己送甜言蜜语呢。沈青心里甜丝丝的,脸上的笑意渐深:“霖州那边气温比这边稍低,你去的时候记得带厚些的外套。”
    梁凡一听她同意了,顿时红着脸笑开:“谢谢青姐……不对,是嫂子。”
    “得了,得了,回去吧。我也得回去了。”沈青起身去买了单,别过他,一路开心的开车回家。
    进门发现叶婉没在,解开手机锁才看到短信,说是她妈妈突然肚子不舒服,她回家去了。沈青走去餐厅看了一会餐桌里的接吻鱼,含着笑给郝苏桐打电话。
    呼叫铃只响了一声便接通了,沈青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问:“你让他来的?”
    “什么?”电话这头的郝苏桐笑意沉沉,有心装傻。
    沈青见他不肯说,随口提到中午碰见冉静和于总妻子的事:“你说我要是帮梁女士把这婚离了,还让于大海一毛都拿不到,该收她多少费用。”
    “古人不是说不能随便拆人姻缘吗?我看他们在一起挺好的,女的恶男的坏,天生一对。”郝苏桐蹙眉,这事一旦操作不当,肯定会被有心人提告。
    沈青不过随口一说,听到他反对,依然有些不高兴:“人家本人就在拆了,我不过火上浇油。”
    郝苏桐心里隐约有中非常不好的预感,立刻缓了语气:“这事你要接也要和我商量着来,乖……”
    “再说。”沈青敷衍过去,又闲扯了一些别的话,闷闷回房。
    这头郝苏桐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眉头马上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第 69 章
    沈青洗完澡,冷静下来很认真的思考着,怎么操作于大海离婚的事。
    中午那会她顶多是生气,就想让冉静尝尝被人算计和报复的滋味,现在完全是下定决心要报仇。像冉静那种心理素质强大到,为了个男人不惜拿他人当垫背的人,兴许根本不屑她的报复。
    当初邹云昌锒铛入狱,她是真觉得解气。但是对冉静,她感觉自己似乎永远都处于被压制的地位。尤其那种生活里,无时无刻被人窥探的感觉,简直糟糕的要人命。
    连夜赶了一份详尽的舆论操控方案出来,沈青心情舒坦的一觉睡到中午才起。下午约上叶婉,两人又去试验小学周边打听了一圈,各自回家。
    晚上照例和郝苏桐通了下电话,结束后随即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拿着那个古琴班的教室平面图,在家里写写画画。
    她心里打的算盘是,利用梁秀丽迫切想赢得离婚诉讼的想法,让其为自己的琴室出资。
    第二天一早,经营琴室的姚女士来电话,表示价格方面可以再商量。沈青和她聊了两句,借口自己正在忙,挂了电话立刻跟叶婉联系。
    两人商议之后,打算先拖着,再另外看看附近还有没有空房要租。附近小区的很多的房子,都是租给办午托、全托的,眼下正是寒假,说不定多走走也许还有别的契机。
    聊完,沈青收起平面图,随意走去餐厅看桌肚里的接吻鱼。粉色的鱼群在塑料水草间,悠闲嬉戏游荡,样子憨态可掬。冰箱里的存货还很充裕,所以即使不出门也不会饿着自己,何况今天外边又下起了雨。
    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会鱼,入户门外传来几声沉重的敲门声。
    郝苏桐自己有钥匙,所以来的人应该不是他。沈青顺手把手机扔在餐桌上,狐疑地走到门后,伸头往鱼眼看。门外站着一对中年夫妇,外加一个拿着红木拐杖,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
    郝苏桐的父母怎么会来……沈青看过他父母的照片所以认得。她本不想理会。考虑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她淡定的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大方打开房门:“请问,你们找谁?”
    薛云清上下打量她一眼,伸手拽了下老公的衣角。郝敬贤也盯着她看了一会,回过头朝老人点了点:“爸,苏桐结婚证上的女孩就是她。”
    “小沈是吧?”郝老先生和蔼的笑了下,自我介绍:“我是苏桐的爷爷,这两位是他父母。”
    沈青笑笑,态度平常自然的请他们进去:“爷爷好,伯父伯母好,快请里边坐。”
    薛云清忍不住皱眉,心想证都扯了,也不知道改口。郝苏桐这傻小子到底看中人哪一点了,值得他去偷户口本结婚。郝敬贤扶着父亲进到客厅,脸色一直很严肃。再看看他身边的郝老先生,简直是一股模子刻出来的,脸上的威严也如出一辙。
    沈青等他们一家落座后,客气而稍显疏离的去倒了几杯茶过来,自己站在一旁没坐。
    郝老先生拿拐杖敲了下地面,目光如炬地望着沈青,一说话声若洪钟:“小沈,你和我们家苏桐认识多久了?”
    沈青定定神,微笑着答:“四个月左右。”
    “觉得我们家苏桐如何?”郝老先生又问。
    沈青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斟酌半晌淡淡的答:“上进、聪明……”
    郝老先生的眉头有所舒展,不过在沈青看来,那神情依然严厉的没边。难怪他们家里人个个都怕,这大家长的风范,果真是气势十足。
    在经历了近半个小时的三堂会审,郝老先生示意自己个儿子,送了样东西给沈青。沈青表面上非常镇定,实际心里有些抗拒。她双手接过来,又很恭敬的鞠了个躬,但没打开看。
    也没人要她打开看。
    该说的该问的,基本都让郝老先生自己问完说完,郝敬贤夫妇俩对沈青不是太满意,也没表示不满意。客气几句,跟着老爷子一起告辞走了。
    沈青刚刚松下口气,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冷不丁响起,又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跑过去拿起来一看,电话是妈妈打的,说是小姨不知从哪听来消息,得知她继承了爷爷的两套房,上家里借钱去了。
    这耳朵怎么比猎狗还厉害。沈青暗骂一句,告诉妈妈别借,自己马上过去。回房换上外出的衣服,沈青胡乱把头发抓了抓,扎起来妆都没上就下楼去拿车。
    谁知刚出楼道口,忙着低头扯拉链的她竟迎面撞上一堵人墙。
    沈青痛得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没等出声,耳边却突如其来的响起郝苏桐的声音:“他们来找你干嘛?”
    “疼死我了!郝苏桐你存心的吧。”沈青揉揉鼻子:“你刚才说的他们是谁?”
    “我爸妈和爷爷是不是刚刚来过?”郝苏桐神色紧张。他打车回到小区门口,亲眼看着爸爸的车子从这里离开。
    沈青收起眼泪,埋怨的抬起头看他:“对啊,来了快一个小时,刚刚走没多会。”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郝苏桐俯身抱了抱她,紧张异常:“有没有为难你?”
    “还好。”沈青推开他:“我现在要马上回家一趟,你先上楼休息还是跟我一起?”
    郝苏桐没回话,不过却牵起她的手一起往车库走去。路上两人简单聊了下霖州那边的工作,很快来到沈妈妈家楼下。
    爸爸的车子开来这边做什么?郝苏桐头疼不已,小声问沈青为何突然回这边。
    “小姨上家里闹着借钱,怎么了。”沈青不明所以。
    郝苏桐背后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了冒出来,眉头拧得死紧。年前和沈青小姨一家碰面,给他的留下印象非常差,而爸爸又最讨厌贪婪市侩的人。
    他就是担心这个,谁知风风火火的从霖州赶回来,还是慢了一步。她小姨哪天不来借钱,偏偏今天来。可惜事已至此,他再担心再害怕都没用,沈青是他的妻子,这个事实谁也不能改变。
    “我的家人可能正在和你妈聊天……”郝苏桐揽住她的肩,艰难的笑了笑:“我没处理好这个事,非常抱歉。”
    “我没怪你。”沈青偏头露出笑脸,主动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她以为他的家人只是来认认亲,还天真的想着应付一下就过去了。
    郝苏桐心中一动,脸上的表情顷刻变得柔和。
    家里的气氛没想象中的胶着,也没那么热络。沈青和郝苏桐进去时,家长们正在客厅里客套生疏的说着话,唯独内容不大顺沈青的耳。
    彩礼、嫁妆、婚礼、婚宴、这些对沈青来说一直非常遥远的词,此时不断的从双方父母口中说出,她下意识的就想夺门而出。原来,两个人结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
    郝老先生见小孙子也来了,不怒而威的干咳一声,叫他过去。
    郝苏桐握着沈青的手紧了下,又缓缓松开,非常不情愿的走过去:“爷爷。”
    郝老先生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目光落到沈佩雯身上:“亲家,既然孩子们都在,不如听听孩子们的意见。”
    沈佩雯点点头,表示同意。坐在她身边的沈佩兰,却忍不住插口说:“我们家沈青学历、工作、长相都不差,彩礼才给一百万是不是太少了点?谁不知道郝家有钱有势,说出去就不怕被人笑。”
    她话音落地,大家的脸色都变了变。沈青更是气得牙根打颤,顾不得长辈在场,当即回嘴:“小姨,您要卖女儿,先自己生个再说。关于彩礼、婚礼、婚宴,我一概不要,苏桐也不会跟我提什么嫁妆。”
    郝苏桐无奈,只得附和的点了点头。
    沈佩兰让沈青这么呛了下,顿觉脸上无光,灰溜溜的躲去老太太的房间。
    郝老先生眯着眼,泰然自若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儿媳,笑了笑,装向沈佩雯:“孩子们说什么都不要,亲家你觉得呢?”
    “孩子的意见比我的意见重要。”沈佩雯打心里喜欢郝苏桐。准确说,只要模样、能力不差的,能让女儿主动嫁的人,她都打心里喜欢。
    “那好吧,我们尊重孩子们的意见。但是婚礼、婚宴还要是办一下的。”郝老先生一语定音,剩下的事就交给儿子儿媳了。
    郝敬贤虽然生气儿子不成器,但是当着自己父亲和女方家长的面,也没好当场发作。娶妻生子本是人生大事,他这么不声不响的给办了,不知道还当他们郝家小气,连彩礼都不肯出,这个脸他真丢不起。
    中午两家人就近去吃了顿饭,讨论婚礼、婚宴、婚房的事。沈青心里不痛快,但还是打起精神,全程以笑脸示人。吃完郝苏桐拦住父母和爷爷,拉着沈青一起向他们表明态度:婚礼暂时不办。
    郝老先生听了非常生气,抄起拐杖就要打,幸亏被儿子及时拦下。
    郝苏桐也懒得废话,丢下一句自己目前已经被赶出郝家,自己的婚姻也不需要他们插手,便带着沈青走了。
    “逆子!”郝老先生气得一个劲拿拐杖戳地。
    郝敬贤大气都不敢的出在瞟了父亲一眼,余光往儿子离开的方向望去,嘴角隐约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第 70 章
    郝苏桐和沈青上了车,刚刚驶离离开餐厅便立即道歉。
    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时没忍住说出来,本意是想让大哥能继续留在天顺,帮爸爸分忧。谁知现在会弄成这个样子。且看爷爷的态度,好像恨不得明天就把着婚礼给办了。
    沈青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他的解释,争执两句将车停到路边,把他赶下去自己走了。
    郝苏桐跟个傻子似的,孤零零的在路旁站了一会,步行往丈母娘家走。沈青没有回家,他没敢说自己和沈青拌嘴的事,如坐针毡的陪丈母娘聊了一会天,找理由回D市。
    新城花园的家,她也没回。郝苏桐心烦气躁的坐了一会,给她打电话,不料又是无人接听。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每次生气,不是不接电话就是躲起来不见人。
    郁闷透顶的郝苏桐生了一会气,干脆去放水泡澡。这次去霖州,虽然不用总呆在乡下,但年中接的团比较多,出问题时他还是会亲自去解决。
    本以为收尾的工作不累,去了才知道沈青原先承担的工作并不少,他一个人两头忙简直j□j无术。好在有了梁凡这个帮手,不然他都不知道何时才能睡个安稳觉。
    仰头在浴缸里靠了一会,他困的直接睡了过去。
    沈青开车在街上转了一圈,火气消得差不多便开车回了家。郝苏桐的手机丢在客厅的茶几上,人却不见了踪影。她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发现洗手间门没关死,推门一看他竟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俯身试了试水温,她羞红着脸刚想转身出去,手臂突然被攫住。
    “一起洗。”不知何时醒来的郝苏桐,睁开眼笑容狡猾的看她。
    沈青大力甩开他的手:“我还在生气!”
    郝苏桐倏然从浴缸里站起来,好整以暇的展示自己的身体:“那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无耻……”沈青别过脸,猛的发现他正从镜子里看着自己,当下又来脾气:“怎么样都会生气。”
    怎么样都会生气……郝苏桐琢磨着她的话,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珠,突然跨出浴缸并将她扯进自己怀里,霸道的吻了下去。
    男女体力本就悬殊,沈青根本推不开他,努力挣扎一阵,身体反而渐渐热了起来。
    郝苏桐吻够了,移开唇稍稍放松臂力,呼吸急促的望着她笑:“反正都湿了,不如一起洗。”
    “流氓!”沈青羞愤欲死,抬手使劲捶他。
    “跟自己的老婆耍流氓是天经地义的事。”郝苏桐抵着她的下腹摩擦一会,动手将她身上的外套扯掉,同时掀起她的毛衣,狂乱地吻上那两团柔软。
    沈青脸色红红的闭着眼,被他挑逗得浑身发软,一双手无力的抱着他的脑袋呢喃:“回房吧……这里不太合适。”
    郝苏桐用余光看了看,哑哑的回:“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说罢,他心痒难耐的将她身上的衣服退去,顺手将自己的浴巾折了折,垫到洗手盆的边的台面上,将她抱上去。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眼底的欲望,如同天雷地火一触即发。
    唔……郝苏桐低低的呓语一声,再次覆上她的唇。他一手扶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温柔而克制的继续撩拨。
    动情的吻了一阵,感觉到她的湿润,郝苏桐缓缓抬高她的左腿,将自己火热的欲望送了进去。逐渐交缠在一起的身体,清晰倒映在镜中……
    沈青连续两晚没怎么睡好,太过激烈的运动令她回房没多会,便沉沉睡了过去。郝苏桐侧着身子,通体舒畅的拥着她,大手不老实的在她胸前揉来捏去。
    一百万的彩礼确实少……满足的摸了一阵,他想起沈青小姨说的话,莫名就笑了——沈青在他心里是无价的。
    不知睡了多久,沈青浑身燥热难耐的苏醒过来,发现郝苏桐正趴在她身下,温柔舔抵。她本能的推开他的脑袋,似嗔似骂:“别这样……”
    “醒了?”郝苏桐整个身子覆上去,将她的腿顶开到最大,早就挺立的欲望也随之没进去。
    沈青又享受又难为情:“要死啊,你不累的吗?”
    “我明天就得回霖州,这次大概需要呆十天这样,累也得要够本才行。”郝苏桐缓缓的动着,凑近她的耳朵,温柔含住她圆润的耳垂。
    “可我不想……”沈青发现自从有了那层关系,她好像越来越迷这事,身体里就跟住着个恶魔一样。
    郝苏桐停下来,故意不动:“床单都湿透透的了,还不想。我可是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某人很主动的说:来吧……”
    沈青伸手把他的脑袋正过来,面对着自己,红着一张快要滴血的脸,恶作剧的笑了:“我要在上面。”
    嗷……郝苏桐大喜,猛地扶住她的腰,一下子坐了起来。
    沈青起先还有些放不开,后来在他的挑逗下,动作越来越快。郝苏桐受不了刺激,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彻底缴械投降。
    一起去洗完澡回来,郝苏桐看时间不早,于是去厨房准备晚饭。沈青穿上家居服,抱着电脑无聊的上网看新闻。看着看着,一则时政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
    图州监狱起火,正在服刑的数名犯人被严重烧伤。她下拉网页,仔细看着登出来的犯人名字,生怕有错漏。她没记错的话,邹云昌所犯罪行定后罪后,就在图州服刑。
    受伤的犯人一共有10个,重伤三个,轻伤7个,里面没有邹云昌。沈青稍稍放心,但心底不可避免的觉得不安。通融的案子判决之后,邹云昌的个人资产全部被清查,包括她前妻的店子。
    此次火灾他若是受伤,必定会想办法保外就医。活到中年,一夜之间一无所有,连老母过世都未能尽孝,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风不报复就怪了。
    “皱着眉想什么呢?”郝苏桐做好饭过来,发现她好像很不开心。
    沈青挪开电脑,扯了扯唇角:“我们刚才好像没有做措施……”
    郝苏桐定定的望着她,笑着打趣:“有就生下来,我会努力赚钱养你们的。”
    “谁要你养啊,先把自己欠的债还了再说。”沈青白他一眼,起身去洗手。
    吃完晚饭,两人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郝苏桐想起之前她提过的和泰于总的事,大致说了下自己的意见,坚持这种事能不接就不接。一旦扯上官非,会直接影响青桐策划的声誉。
    沈青心不在焉的听着,说自己没打算接,只是有这个想法。
    郝苏桐怕她拗起来一意孤行,耐着性子跟她分析利弊,又说开琴室的钱不用操心,他会想办法。沈青心里乱糟糟,忍不住将冉静和叶婉、还有程朗之间的纠葛说了。
    顺便提到冉静一直针对自己,她之所以想接下于大海和妻子离婚这事,就是想出口气把冉静逼走。
    “被狗咬了就一定要把狗打死?”郝苏桐揉揉她的头顶,无可奈何的笑了:“你不怕万一打不死,狗变疯了再回头咬你?”
    “能打一次打一次。”沈青较着劲:“平白被咬多冤枉。”
    郝苏桐安慰一阵,见没什么作用,只好退而求其次嘱咐她接可以,但是一定要把策划的步骤给自己看一遍,由他来把关。
    沈青做事很少有疏漏,他倒不是不放心,而是想将所有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控制在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今天爸妈和爷爷特地从A市过来,间接说明了一件事,即使无法享受郝家的财富,他和哥哥依然还是郝家的子孙。
    隔天依旧是郝苏桐先起,他做好早餐自己随便吃了一点,回房和沈青吻别。
    沈青起床吃了片事后药,给叶婉打电话,约她再去实验小学附近找房子。之后忙了两三天,就在沈青差点忘了梁秀丽那档子事的时候,她主动来了电话。
    “咦,她还真的能找到你。”叶婉啃着手里的**爪,用手肘捅了捅沈青腋窝:“开高价。”
    “梁女士您好,我是沈青。”沈青笑笑,指着她手里的**爪,示意她拿远。
    这头梁秀丽也客气的笑了下:“那天在茶楼真的抱歉,你说的事还作数吧,开个价。”
    沈青沉吟半晌,淡淡开口:“40万。”
    “我找私家侦探去查也花不了这么多,沈小姐的胃口未免太大。”钱是不多,梁秀丽不爽的是,自己完全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你老公在D市经营这么多年,你要觉的那些关系,单单只是卖您父亲的面,就当我没提过这事。”沈青无力摊手,梁秀丽前后嫁了三任老公,可她的脑子似乎还没开窍。
    于大海当初未婚,肯娶已经三婚又大了自己10多岁的她,忍辱负重这么些年,都不知做了多少的准备才提离婚。私家侦探在厉害,总不能够贴着他的身取证去吧。
    即使有,法官觉得不合法,基本等于白忙。
    梁秀丽考虑了一会,声调渐高:“他现在起诉的理由我们是无子女、感情破裂。而我手上只有几张他和小三亲嘴的照片,凭什么相信你能操作好。”
    都被起诉了才找私家侦探,还有心思嫌要价高,质疑能力……沈青忍了忍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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