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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章 外世与现实(完整版)
    一进了套房,韩武就知道了左维棠最先预定这间套房的目的了,他们的房间在七楼,算是高的了,对面就是那片湛蓝的海域不说,阳台上居然还有一个露天的大浴池,呈不规则的圆形,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阳台。
    韩武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左维棠,对方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扔下了行李箱,一把将他扑倒到房间中央的大床上,“度蜜月,嗯?”
    韩武倒是好心情的伸手搂着他的脖子,笑嘻嘻的反问:“那你说算什么?”
    左维棠眼睛一下深沉起来,贴着韩武的面颊缓缓将脸靠上去,直到两人鼻尖相碰时才停下,声音暗哑的回答,“要我说……就是度蜜月了!”
    话音一落,唇瓣就跟着印了上来,韩武笑眯了眼回视着他,在他嘴唇贴上来的一瞬间,配合的微微启口,让左维棠的唇舌顺利的伸了进来,一时间,内里的火焰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激烈的迸发出来。
    只是当左维棠粗鲁的要扒开韩武的T恤时,却被韩武强硬的挡了回去。
    “我饿了,一早到现在都没吃!”韩武无辜的看他,努力将眼睛定在对方的脸上,绝不去看对方下半身支起帐篷的某处。
    左维棠一愣,脑子里欲火和恼火一起交错着喷洒火星,他低头看身下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比身下的人更饿!
    “我真饿了,饿的很难受。”韩武强调,看着对方不乐意挪动的样子,眼睛一眯,“也许一会就饿晕了,你就只能奸|尸。”
    左维棠被他最后一句给膈应到了,脑中无端冒出对方躺着不动任由自己一个人运动的画面,颓丧的耙了耙头发,从他身上爬起来,捞起房里的电话,按了内线让人送餐上来。
    等餐的时间里,韩武爬起来,扭了扭腰,捞起床边的两个行李包,打开了翻找着泳裤装扮,可是包都翻个底朝天了,也没看到左维棠塞在包里的泳裤。
    “你把泳裤塞哪了?”
    “没有。”那一小片布料能遮什么?
    “……”韩武徐徐扭过脑袋去看他,上上下下扫了他一圈后,开口,“你要去裸泳吗?”
    “……”左维棠无言,好半晌后开口,“一会儿下去买。”
    客房服务在韩武规整好他和左维棠衣物时,送来了午餐,因为早就过了午餐的饭点,左维棠又急着要,所以送上来的都是点心类的东西,左维棠塞了小费给侍应生,摆手让他下去,然后端着餐盘到屋子里,盘腿坐到床上,对着韩武招手。
    “过来。”
    韩武看着对方那一招手,其威力完全不下于狼外婆对小红帽的诱骗。韩武是真饿了,一早上没吃,现在都要两点了,肚子早就过了咕咕叫的阶段了,只剩一阵一阵的饥饿感,所以,别说坐在床上的是对他颇有吸引力的自家男人,就真的是狼外婆,他也甘愿走过去了。
    餐盘里摆着的两人份的蛋糕和果汁,还有一瓶红酒,左维棠没开,和开瓶器一起随手摆到了床头柜子上。
    韩武走过去,盘腿坐在左维棠对面,左维棠才把餐盘里的食物递给他,两人悉悉索索的分吃着餐盘里略嫌甜腻的点心,吃完一杯果汁下肚后,饥饿感消失无影的韩武刚想舒缓的伸个懒腰,就被对方横过来的手懒腰抱起,一个用力,自己又变成吃饱前的状态——被压住了!
    左维棠的唇舌沿着对方的唇线开始移动,两人口中的果汁混着点心的甜腻味道,使得一呼一吸之间,除了甜味还是甜味,几乎分不出吸进呼出的到底是谁的气息。
    左维棠一边下移一边翻起韩武的T恤,三两下,扒光了他的上半身,青年紧实和偏瘦削的线条明晃晃的呈现在日光的下面。
    韩武伸手勾下对方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亲,也帮着对方脱衣服。手顺势滑到下面,揉着对方发硬的地方。
    左维棠被撩拨的异常难受,拨开韩武的手,自己三下五除二剥个精光,然后又伸手去解韩武的皮带,褪下他的牛仔裤,手掌轻易的伸进对方的内裤里,揉了揉早已苏醒的小小五。
    “呼……”韩武仰着脸,微微呼出舒适的长气,伸手到左维棠厚实的背上,狠狠抱住他。
    韩武有些难耐的蹭了蹭左维棠的脖子,左维棠剥下韩武身上最后一件遮挡物,再抬起对方的脸,亲昵的吻了上去,因为这若有似无的一阵轻轻碰撞,两人下|身支起的物件也轻轻摩擦在一起。
    左维棠伸出满是厚茧的手,将两人之间毫无遮挡的物件握在一起,粗厚的手掌和同样灼烫的物件一起碰触着韩武的脆弱之处,让韩武无声的大喘息了几下。
    顷刻之间,顶端已经略略有些挂珠,左维棠的呼吸也加重了一些,他急躁的找着韩武的唇瓣,另一只手掌移到韩武胸前,或轻或重的揉捻着,引得韩武更是呼吸跟不上节奏,一片混乱。
    左维棠的手伸到被自己扔到一旁的行李袋里,摸索了几下后,掏出需要的润滑剂,挤了一些出来,抹在掌心上,先是在韩武的后面抹了几下,然后微微探了进去。
    一连三周没有做过的韩武,对于异物的侵入,只略略有些不适,随着左维棠手上几下进出之后,立刻松缓了下来。
    左维棠看着韩武依旧挺翘精神的部位,凑到他面前亲了亲后,笑道:“也很精神……”
    韩武不甘示弱的挑眉看回去,“你不更精神?”
    “对,我更精神……”左维棠应着,手上又挤出一些润滑剂,抹在自己挺立的分|身上,然后拉起韩武,抬高他的一条腿,对着他后面的穴口,慢慢顶了进去。
    完全进入了后,双方都是一声轻叹。左维棠开始缓慢抽动,韩武起先的不适应在他的这阵动作里慢慢消融。
    内里一点被盯住不断摩擦而升起的快感,叫他几乎抑制不住要轻轻呻吟出声。
    看着韩武难耐而涨红了的脸庞,左维棠身下加快了动作的同时也俯下身体去亲他,“舒服吗?”
    韩武胡乱的攀住对方厚实的肩膀,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在问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不断点头。引得左维棠下面火气更足,一阵急速的抽动之后,终于喷发在里面,他稍稍退出了一点,看着韩武。
    韩武也略略回神,大喘着气,左维棠伸手去揉弄韩武还挺翘着的地方,帮他弄出来,在韩武出来的一瞬间,他身|下也微微回劲,又开始慢慢耸动。
    “还来?”韩武一边被揉捏的很舒服,一边惊叹对方的回复力。
    “可以来一下午!”对方傲然的接话。
    ……
    情绪回缓之后,左维棠率先从床上起身,赤|条条的走到阳台上去把大浴池里放满了水才走回到床边,伸出手去,递给蒙在被子里来回蠕动的韩武。
    “干嘛?”韩武看他。
    “泡澡,你不累?”左维棠淡然的回应。
    韩武怀疑的瞄着他,却实在经不住外面那大浴池和举目可见的蓝天碧海风情的诱惑,也就伸了手出去,被左维棠一把拽了起来,拉着一起到了浴池里。
    两人都泡澡都没有加香波的习惯,就着一池温度适宜的池水,舒缓的泡在里头,放松全身的肌肉,左维棠背倚着大理石面,将韩武禁锢在自己的双腿中间。
    水色很清澈,两人在水下交叠在一起的双腿清晰可见,韩武靠在左维棠的背上,远眺着海面上的景色和海滩上的游人,同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我们太腐败了,居然没有一点危机感!才出了你老爹家门就来这里度假。你老爹不会就这么算了吧?”韩武懒洋洋的靠在左维棠的左边胸膛上。
    “嗯,应该还有后招吧。”左维棠大摊着手,跟着韩武的眼神方向看过去,一旁蔚蓝的景色扑入眼帘。
    “后招?对你的还是对我的?”韩武扭头看了他一眼。
    “有区别?”
    “有啊。”
    “什么区别?”
    “是针对我的,我大概都能猜到是什么,你说,你老爹会许诺我什么让我走啊?”韩武好奇的转身,和他四目相对。
    左维棠的眼睛随着韩武的话说完,立刻凝聚了怒火,眼珠子黑的都透亮,里面闪着的可不是什么好神采,韩武立刻叹了口气,反手搂着对方的脖子,凑上去啾了一口。
    “今天过去,你一句话都没让我说过,你要知道,你老爹今天可是指名要见我,结果,你一个表现机会都没有给我,他怎么会不再找我呢!”韩武轻声说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左维棠,让他看清自己此刻的想法。
    “你在你老爹心里,即使做错了一万件事,那都是他儿子,是可以挽回的,我不一样,我现在在他心里,那就是个勾他儿子走上不归路的野男人啊!”韩武认识的很清楚。
    今天的会面,左券本就是想瞒着左维棠进行的,但可惜,却没把握好机会,恰好被左维棠给撞上了,打乱了老人家的整个布局。
    以今天左维棠和老人家短短的几个交锋,就能看出来,他可不是个轻言放弃的老者,否则也不会再左维棠都出柜这么多年的情况下,还死死不认他的性向,只愿意说他是在玩!
    左维棠出柜这么多年,按理说最大的收获应该是他家里人,多少有几个能理智的认识并认可他的性向问题,而不是任何其他人的责任,但这几个人,可能是左维棠的母亲,可能是他的姐姐和哥哥,甚至可能是他家厨房的帮佣,但绝对不会是左券这个大家长。
    即使左维棠喜欢男人不是一两年,即使他身边曾经来来去去多少个男人,都一再证明了他早就在左券心里的不归路上往前奔了好几万里了,但这一切都会在今早的拿此会晤里,全部凝成一次最尖锐的冲突和矛盾,集合在韩武身上。
    而韩武,在和左维棠光明正大牵着手离开那栋小洋房时,就做了这个觉悟,他现在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左维棠……
    “不管多少钱和权,我都不会做最先走的那个。”如果你先走了……
    左维棠怔了怔,恍悟韩武话语后面的意思,他定定的看着韩武,伸手抚着韩武的脸颊,伸头过去,嘴唇凑上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那就谁都不会走。”
    一句话,让韩武有一瞬间的失神。
    一阵静谧的时间过后,左维棠又突然开了口:“老头还没有那个本事逼走你。”
    “?”韩武从下向上的斜视他,“你口夸太大了!”
    “我不是说我。”左维棠微微晃了晃头,“我那个哥哥。”
    “嗯?”韩武不懂。
    左维棠凑上去亲亲韩武的嘴,“他不会让老头逼走你,更不想我能回去。”
    ……
    韩武听懂话后头的意思,面上安静的沉默下来,心里则暗暗叹道:果然有点钱和权,人就复杂了!
    韩武扭回了脑袋,安静的坐在左维棠的双腿之间,后背紧紧贴着对方的胸膛,手上无意识的在水里滑动,眼神飘向了沙滩上,一群男女顶着午后的烈日,嬉闹着跑来跑去。
    温适的泡了一会儿后,左维棠搭在身后大理石上的手突然缓缓下移到韩武腹部,伸手按了按,说道:“我帮你弄出来,不然一会儿该不舒服了。”
    韩武轰的一下涨的脸红,那些被射进体内的东西都还在呢,只是比起肠壁的温度,这些异物显然不够灼人,这才多久,他居然已经完全忘了这回事了!
    背后的左维棠可看不到韩武现在的表情,久久不见他答话也就当他应了,手从韩武的小腹向后移动,才贴着那个入口处时,韩武就像被点着的炮竹一样,差点蹦了起来。
    只是他这才一动,左维棠就眼明手快的给压制了,“怎么了?”
    “你……你……你别动,我自己来……”韩武低着脑袋,声音低低的吼道。
    可他这话才说了半拉,那边左维棠的手指已经伸了进去,轻轻在里面勾弄着,让早前留在里面的东西顺着内壁滑出来。
    “这有什么,该摸的早摸过了,该做的也一步都没少过。”左维棠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刮弄了几下,察觉不再有液体流出,才抽回了手指,将韩武放回到水里。
    韩武的脸已经烫的几乎冒出热气了,虽然不久前他们才在屋子里荒唐的滚了床单,但是在这露天的地方,被人帮着做这些,即使对方是伴侣,他的老脸也实在经受不住了。
    左维棠将下巴搭在韩武的肩膀上,看着他红彤彤的耳朵并脸颊,轻笑了几声,伸手去刮他的脸,“我们多呆几天吧!”
    “……”韩武低着脑袋,瓮瓮的回道,“随你。”
    傍晚时,两人从屋子里走出来,肩并着肩往沙滩附近走。
    因为左维棠没有带泳裤,两人最后还是套着大T恤和五分裤,夹着酒店配的夹脚凉拖就跑出来了,而为了这一套装扮,两人在屋子里还经过了一番持久的争战,最后以相互妥协为结局,左维棠愿意套上夹脚妥协,但是绝对不套那件他随手塞到行李包里的花短裤。
    气得韩武一个劲的戳他肚子,不穿,不穿你给塞里面做什么。
    左维棠望天——那么多衣服,随手塞的,谁还记得塞了什么。
    两人一出酒店的大厅,一阵夹着海洋气息的热浪就迎面扑来,虽然太阳已经挂在了天涯的末梢,但白日里留存在地界上的热量显然还没有消散。
    两人不紧不慢的朝着远处的人工海滩走去,走到沙滩界面上的时候,绵软的沙子一下没过了拖鞋,浅浅的埋掉一些脚面。
    沙滩上已经不复下午时的热闹,人虽然依旧不少,但是基本都是相互拥簇在一起的情侣或者友人,或坐或立,都安静的矗立着,依靠在一起,看海面上的落日和余晖。
    值此一刻,韩武忽然放慢了脚步,一点点的朝着人最少的地方挪动,直到一处人工礁石附近,除了三五对情侣外,再无他人,他轻轻招手让左维棠过来,自己先跳上了一块崎岖的石头。
    左维棠虽不解,可依旧三两步跳了上去,站立着,俯视着韩武。
    韩武拉拉他的裤子,“坐着。”
    左维棠依言坐下,韩武挪动些微,让两人的肩能贴在一起,“看落日。”
    晚上,两人跟着一众欢脱闹腾的小年轻,撺掇着酒店弄一个火堆晚会,跟着疯玩了一场,期间为了能顺利接个吻,两人找隐秘地点时居然还碰到了另一对同性情侣,双方了然理解的一笑之后,成了半生不熟的朋友。
    其后的几天里,如果双方的活动相似,就会结伴而行,只是对方安排的游程显然比较短,三天之后,就离去了。
    左维棠这边本是定了五天六夜的行程,但看到韩武在此期间玩乐的确实比在家里开怀,不知不觉的将假期延长再延长,每天就是什么行程都没有,赖在床上消磨半日,然后去沙滩走一圈,看着同样的落日,不同的风情,一天时间就悄悄滑过。
    直至半个月后,吴起等人实在扛不住,一通通催命的电话打来,才结束了这段出游。
    本以为对方会失望的左维棠,却不想自己一提出要回去,对方反比自己更积极,立马掏了钱,跑到楼下坑人的商店里,杂七杂八扫了一堆货后,跑回来立刻打包起行李。
    “你不喜欢这里?”这么急着回去?左维棠心里不解。
    “还行啊!”韩武塞好了两包衣物后,对着从楼下买上来的旅游纪念品发呆,这些怎么带走?
    “可你急着回去。”左维棠举证控诉。
    “出来玩还能不回家?”韩武瞥了他一眼,想去楼下找酒店要个纸盒打包了搬到车里。
    左维棠心间动了动,嘴角勾起来,拦住了要下楼找盒子的韩武,“我去找,你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一路高速,两人从恍若外世的海滩上又走回了繁琐的人间生活里。
    比起其他大二的学生,韩武本就少了一个月的假期,现在前半个月被他恍恍惚惚的混完了后,才知道剩下的时间里,他要做的事情可以压死几个他。
    店里因为走之前根本没做任何交代,又是一连半个月没有露面,虽然出游的第二天就打电话回去给季璃和店长说了一声,但总归还是自己的店,要去露个脸,告诉所有的员工,老板依旧看着你们。
    护肤品柜台上的产品已经断货三天,而因为韩武外出,工厂又没办起来,货源根本补不上,急的季璃学姐差点杀到左维棠和韩武的住处,幸而季璃有些眼色,拦住了她学姐,转过头让韩武玩好了赶紧回来加班。
    所以,韩武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感慨生活的繁重,而是一头扎进经纬国的药室,熬制各种产品。
    好不容易熬到这边货源补齐了,那头魏国手和经纬国又双双打了电话,让他带着左维棠去吃饭。
    吃饭!还带着左维棠!
    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韩武这边恭恭敬敬的应了,那边立刻打开了电脑,连网去查询自己期末考试的成绩——别不是考试砸了,设了鸿门宴让自己去。
    可是,一看成绩表——除了个别公选课,专业科目基本全优通过了,成绩基点也不低了,还能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二章
    周末韩武拖着左维棠来到魏国手家,一进门就看到了两位熟面孔,瞳孔无意识的收缩了一下,才平缓了心情朝里走,对着沙发上的师父恭敬的喊了一声师父后,才被允许落座。
    左维棠则一直跟在韩武身后,看到沙发上的另两位来客,显然有些诧异,但很快又被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给盖了过去,走过去,恭敬的喊了魏叔后,对着沙发上的两人喊道:“爸,妈。”
    左维棠喊完后,沙发上的两人却还没有从看到韩武的惊讶里回神,沙发主位上的魏国手咳了两声,颇为得意的朝两人介绍:“老左,这是我新收的关门弟子,叫韩武。小五,叫人。”
    韩武无奈的瞥了眼兀自得意的魏国手,温顺的朝着沙发上的两位喊道:“左伯父,左伯母。”
    左券没好气的哼了声算是应了,一旁的左母颔首笑了一笑,手上微微扯了扯左券的衣摆,让他收敛点,毕竟是在魏国手的家呢。
    魏国手一眼瞟到左券令人膈应的表情,嘴角撇了撇,故意截上去问道:“老左,你喉咙不舒服啊,来来来,我给你把把脉,你要知道,这人老了啊,小毛病不看看,保不齐就变大毛病了!”
    左券被魏国手这一堵,心里火气更甚,但却终于算是看明白魏国手今天请自己来吃饭的缘由了——哼!闭门弟子。
    嘴上也立刻不客气的刺了回去,一辈子老交情了,你不给我面子,我还给你兜着?谁还不知道谁一点小同脚啊!
    “把什么脉啊,我上个月才去医院那里做了全身检查,健壮着呢!哦,对了,就是你那大徒弟,后来出国学了西医的那个莫凡,嗯,医术不错。”
    这话一出,魏国手脸上就黑了一黑,韩武看着,心里暗暗叫了声糟,立马跳了出来打圆场,莫凡一直算是师父心里一根刺,虽然他们两人关系并不是外人以为的那般,但被人这么明晃晃的挑出来说,即使是老朋友,心里也梗的慌。
    “师父,我前段时间也遇到过大师兄,他还指点了我好些中医上的疑惑呢,不愧是师父教出来,底子天赋比我强多了!”
    韩武这么一说,魏国手才脸色稍霁,瞄了一眼坐在左手旁的左券两位,又瞄了一眼坐在自己右手边的韩武和左维棠,心里暗暗舒了口气,算啦算啦,老左也不容易,弄个老来子,也没给他省过心!比起来,还是自家小弟子懂事。
    这么一想,魏国手立刻舒心不少,脸色才终于恢复常态,瞄了瞄左券,心里透亮,这老小子还是接受不了小棠的性取向问题。
    微微叹了口气后,魏国手声音和缓的说道:“没病也可以调养调养,我手上正好有几样好东西,你给我看看,合适,我拿几样给你用。”
    左券微微诧异的看魏国手,这都一辈子的朋友了,对方什么德行互相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魏国手越近迟暮之年,越是对很多外事不上心了,也就一两样珍惜药材他能看得上眼,一般没大事,他是绝对不往外掏的,今天居然要送自己?
    左券不由怀疑自己是听差了还是怎么了,但嘴上可一点也不饶人,“你那点小家子气的东西你就自己揣着吧,我自己有。”
    “喝!你那些个乌七八糟的怎么比得上我的东西。”魏国手不乐意了,先是刺自己软肋,拿莫凡说话,现在又颠倒起自己的宝贝了!
    “什么叫乌七八糟,那都是好东西!”左券狠狠的用手杖敲着地板,反驳魏国手的话。
    “好东西,好东西你拿给我看看,还能有什么比我手上的好?”魏国手撇嘴不屑。
    “你……”
    眼看着两人要像斗**一样争闹起来,韩武十分头疼的戳了戳左维棠,“管管啊。”
    “怎么管?”左维棠睨他。
    “我管我师父,你拉着你老爹。”韩武小声的说着。
    说玩,韩武就拉过自己的师父,插话说道:“师父,不是说师兄今天也来吗?怎么还没到?你要不要打电话问问?”
    魏国手瞟了他一眼,知道他的意思,但涉及他心肝宝贝的事情,却不愿意妥协,摆摆手对韩武说道:“你自己打电话问去,我非得叫这个老头知道到底什么才叫好东西。”
    同时,转头对着左券放话:“老小子,你等着,我去把我宝贝给请出来,让你见识见识。”
    话音一落,就气咻咻的跑到楼上去翻东西,徒留四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后,等在原地,倒是左母看不过眼,埋怨的瞪了一眼左券说道:“你不是不知道他脾气,你非在这方面招惹他干什么?”
    左券没搭理左母,倒是多看了两眼韩武,韩武自进来喊了自己一声后,统共只说了两句话,但不能否认的是,这两句话说的还是有些水准的。
    对于韩武,因为上一次会面时根本没听着这小子吱声,基本都是自家兔崽子护在身后的,左券其实心里厌恶的紧。
    本来,他就觉得,一个大男人非得跟男人搞在一起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儿?
    而韩武又一直不吭声,看得左券心里更窝火,这么个懦弱不知事的小子,连一般的女人都比不上,到底能有什么好?
    左母看着他表情不对的样子,多年夫妻,心里立刻知道他又来了火气,立刻对左维棠使眼色,让他识趣。
    左维棠坐在沙发上,拉过韩武坐下,揽着他看左券,颇有一种,你愿不愿意,我都得这么着的意思,弄得韩武和左母都十分的苦笑不得。
    “爸,你什么时候有比魏叔手里还好的东西了,你对这个一向不感兴趣啊!”左维棠实在抵不住自己母亲和韩武的双重凝视,无奈的开了口,想转移左券心里的火气。
    左券不买账,哼了声,自顾自坐下——这毕竟是魏国手的家,刻在骨子里的那些东西不能丢。
    左母看到左券坐下后,心里也一松,她今天本以为就是来见见老友的,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一茬,见到韩武和左维棠进来后,她一度会以为这父子俩又得来一场天摇地动的阵仗。
    可现在看着,虽然左券脸色依旧难看的很,但起码,还有些理智在里面。
    此刻听了左维棠的问话后,她脸上不由一笑,颇有深意的看着左维棠说道:“还不是年前你送的包裹里……”
    她这边话音还没落,那边左券就狠狠咳了几声。
    左维棠似笑非笑的瞄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看韩武,韩武垂着脑袋捏手指——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我送的。”左维棠抬头对左券说道,“我没有那个闲。”
    他刚说完这句话,左券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比前头看韩武时的脸色还yīn寒,头也不抬的对左母说道,“回去把东西给扔……”
    “来来来,看看我这宝贝。”左券话未尽,魏国手已经拿着他的宝贝从楼上颠儿颠儿的跑了下来,抱着一个锦缎裹着的盒子,递到左券面前。
    左券被魏国手这么一打岔,剩余的话又被堵了回去,但厅里原来的三人大概都猜到了他的意思——以为左维棠是故意撤梯子,让左券下不了台,可不就弄恼火了老人家。
    “怎么样?这才叫宝贝!”魏国手可没注意到这么多,捧着盒子当着对面左券的面,打开了盒子去献宝,还怕人家不会欣赏,硬是让左券给他捧着盒子,他自己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拿出韩武最初拜师用的那根人参,一点点指给对方看,这根人参好在哪里。
    盒子里的药材除了韩武送的那些,也有不少是老头自己这几年收藏的,只是这个盒子收纳药材确实不错,所以一并放到了里面。
    说完了人参,不等对方反应,又抓起了另一样韩武年节里送来的东西,絮絮叨叨的说开了。
    倒是左母瞄了一眼后,觉得盒子有些眼熟,听着魏国手的解说后,心里更是生了疑窦,悄悄走到了左券身旁,瞄了眼左券的眼神,也看到了一丝困惑,不由开口问魏国手,“老魏,你这药材不稀奇啊,我家老头子就有。”
    “怎么可能,这东西难得的很,你以为是你在市面上随便撒点钱就能搂一把的草啊?”魏国手撇嘴表示不信。
    “真的,脸装东西的这个盒子都差不多,你看里面垫的这层里子,药我不懂,但这布料很难得我倒是知道,都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居然就拿来垫……”
    话未完,看到魏国手不满的神情,立刻意识到,对他来说,别说什么料子,能给他这些宝贝垫在底下,那都是应该的,于是立刻换了话头。
    “还有这个盒子,木料也很特殊啊。”
    魏国手点头,“那是,这我徒弟给我弄的,能寒碜?”
    “哪个?”左券突然出声。
    “什么?”魏国手不知道他意思。
    “我问你,是哪个徒弟?”
    “小五啊!”
    厅里蓦然一片静默,左券就像被人冲着脸上打了一巴掌一样,脸上一会白一会红的,眼睛里的神采也黯淡了许多,他飞快的瞟了眼被左维棠禁锢在自己身侧的韩武,把手上的盒子胡乱的塞给了魏国手,站起身,握着拐杖就要往外走。
    被左维棠眼明手快的拉住。
    可左券这次是真的恼火了,声音狠厉的说道:“松开!”
    “爸!”左维棠声音里有些无奈。
    “你还叫我一声爸,你就跟我回去,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扔了!”左券头也不回的说道。
    “……”左维棠慢慢松开了手。
    左母快步上前,拉住了父子俩,同时示意韩武过来。
    韩武犹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
    “老头子,你先坐下来……”
    “你也站他们那边去了?”左券怀疑的看着左母。
    “老头子,这不是站在哪边的问题……”
    “那就是,你站过去了是吧?”
    “老头子……”
    “伯父……”韩武看着左母左右为难的样子,没来由的想到自己的母亲,不禁开口。
    “滚,没你的事!”左券受不了这个时候韩武插足进来。
    “爸!”左维棠把韩武拨到自己身边,同时揽着左母看左券。
    “老左,这是我家,这是我徒弟!”魏国手也终于反应过来,抱着自己的宝贝,从客厅急匆匆的冲过来,恰好听到左券呵斥自己的小徒弟,立时不乐意了!
    画面陡然就成了左维棠韩武和左母魏国手站在一起,左券一人孤立的站在门口的情境,左券狠狠深呼吸了几下,握着拐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好、好、好!我的老伴、老友、老来子还有你,你这个小崽子,全部结成统一战线了,是不是?我现在成了反革命了是不是?好啊!好啊!”
    一连几个“好”字说的悲怆无比,说完就闷着头朝外走。
    弄得门前四人一愣,还是左母率先反应过来,挣开了左维棠揽着她腰间的手,三两步追了上去,伸手去挽对方的手腕,被他甩开,再上前,再被甩开,再上前……
    周而复始,直到临上车前,才终于挽在了一起,上车的一刹那,左母回头看了眼左维棠,又看了眼韩武,扯着嘴角无声的说了句:“没事的。”
    三人站在门口目送左券的座驾开远了之后,魏国手率先发话,“行了,都走远了,进去吧!”
    韩武无奈的和左维棠对视了一眼,跟在魏国手身后进去,魏国手弄出着一茬的用意,他们也算是明白了。
    估计左券私底下要见韩武的事情被魏国手知道了,以魏国手那么护短的性格,自然要将韩武划到自己的羽翼下面,今天看来,魏国手本意也只是让左券知道这件事情,大家同桌吃个饭。
    不管怎么说,小辈的事情魏国手不太好插手,但他也不想让左券太肆无忌惮的去折腾韩武,能坐到一起心平气和的说一说以后的章程是最好,实在不行,一顿饭后,大家还是各交各的,该是朋友的是朋友,该是父子的是父子,只要他别伸手去打压自己的弟子就好。
    却不想,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后面的种种事情根本不受人力控制。饭都还没煮,局就先散了!
    走进屋子里,魏国手正小心翼翼的继续摆弄自己手里的宝贝,把他们规整的整整齐齐的,重新放到盒子里,看到韩武跟左维棠双双移步进来后,也不等两人出声,就说道:“ 老左也不容易,你们体谅体谅,要给他时间。”
    韩武听了,不禁转头去看左维棠,只见左维棠表情很淡,眼中却飘过一些复杂的情绪,而后又归于平静,他垂眼看了眼韩武,出声:“魏叔,我带韩武回去了。”
    魏国手抱着自己的盒子上楼,背对着他俩,不在意的挥挥手,“回去吧,刘邦都走了,还办什么鸿门宴啊!顺便让小五两师兄也别来了,老头子我今天出去溜溜,见见老友。”
    韩武看着魏国手上楼的背景,想着师父费尽心思给自己安排的今天的事情,不禁鼻头一酸,开口说:“不回去,我今天给师父做饭。”
    魏国手顿足,转身过来,看了看韩武,又看了看左维棠,还是不在意的摆着手,“随你们弄啦,我先去看看我其他的宝贝们!”
    等魏国手完全上了楼,看不到背影后,韩武才转过脸来,认真的看着左维棠。
    左维棠伸手盖住他的眼,“随你。”
    等春嫂买了菜回来时,恰好遇到了莫凡的车,最后是春嫂前脚踏进了门,莫凡和经纬国后脚就跟了进来,一进门只看到韩武和左维棠坐在沙发上说话,还略略惊讶了一下,韩武和左维棠立刻看明白了,这两人估计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来做说客的。
    莫凡很快明白事情有了出乎意料的发展,便不动声色的拉了拉依旧露着不解神情的经纬国。
    虽然没有原定的鸿门宴那么盛大,但四个小辈陪着魏国手依旧吃了顿合合满满的中饭,饭后莫凡拉过韩武,悄声问了问情况,问清楚了之后,也是摸着韩武的脑袋说道:“左叔不可怕,只要给时间就行了,怕只怕……”
    “左维棠他哥哥和姐姐?”韩武顺口接话。
    “你见过了?”莫凡惊讶的挑眉。
    “见过姐姐,没见过哥哥。”韩武老实的摇头,“一种感觉。”
    “感觉很灵敏。”莫凡笑着点头,“只是,这个怕,却不是他们伸手拦路,而是怕他们伸手助推啊!”
    “什么意思?”韩武看他。
    “你还不知道小棠对一些人的价值呢?”莫凡笑着说,“小棠是部队里出来的,虽然出来有几年了,但是部队里的事,有时候不是时间能衡量的。左叔呢,一直都只是某一些方面,特别能说得上话,有些事情上就难插手了。维凛,就是小棠他哥,走到现在,算是到顶了,要是想在进一步就还差了点,这一点,就要靠小棠去补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那章未删减的,我本来是放在了邮箱里,但是,有些姑娘或者小哥,顺手给发走了,所以,到发件箱里应该可以找到,我也发了一份到收件箱,所以,除了存稿箱,这两个地方应该都能找到= =!
    第六十三章
    时间总是伴随着平和静谧流逝的飞快,一场短途旅游,两星期中药护肤品熬制的忙碌,再加上期间和朋友林林总总的几次会面,一个月的假期居然就在韩武毫无所觉下消磨殆尽。
    集训前一天,韩武收拾了简单的衣物背着包,被左维棠驱车送到学校集合,然后一起拉到受训地点受训。
    临走前,左维棠塞了个手掌大的小盒子给他,让他随身带着,韩武问是什么,被告知是安装了定位系统的手机。
    韩武囧囧的盯着手里的盒子看了两眼,随身塞进背包里——比起高级货,他更喜欢自己那护主得力的小破玩意儿。
    两人躲在车里亲了亲,才下车,一下车,就看到校门前倚着韩武宿舍里的几只,那迎风招展的小模样,比任何小白杨都挺拔。
    他们也是在韩武和左维棠一下车就看到了人,远远的就挥手示意。
    韩武回头让左维棠回去,等集训结束还有几天假,他会回家挂一圈,再回学校的。
    左维棠对着远处的三人点了点头,又伸手指了指韩武,示意他们照料着点,就钻进车里,驱车去了公司。
    三人倚在校门上,嬉笑着朝韩武走近,“小五,大哥送你来的呀?”
    韩武警觉到背后的不怀好意,立马板上了一张脸,“嗯。”
    “小五,嘿嘿……你跟咱大哥假期都去哪玩了?我怎么听季璃说,你们去扯证了?”安旭阳腆着脸凑近。
    另他两人也带着一副好奇的神情在旁观望,韩武看过去时,还十分一致的做出都是安旭阳想问的,他俩就是听听的模样,看得韩武异常头疼无奈,“你听那丫头瞎咧咧,你什么时候得知咱国家通过同性恋婚姻法了?”
    说完,韩武背着包朝学校的训练场走去,三人跟在他后头。
    安旭阳被韩武的话一堵,也是摸着脑袋跟在他们后面,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可不是说你俩度蜜月去了么?”
    此话一出,韩武当场在前面一个趔趄,看得跟在他身后的三人不由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有这事啊!
    韩武揉着眉心转过来看着三个人,“你们仨什么时候变这德性了?”
    三人有志一同的傻笑,看得韩武也是又气又笑的。
    笑闹完了,集合的时间也真的临近了,四人相携进了训练场,服国防役的学生都是从学校里各个专业里挑出来的,平常除了操训的时间,很少有机会在一起,再加上韩武一直都是教室、药室和寝室之间跑,除了宿舍里的几个,交好的几乎就没有。
    索性寝室里其他三人也都知道他这个情况,所以一群人盘踞在一起时,也都有分寸,即使有人过来打招呼闲侃,也都尽量捎带着点韩武,只有看韩武实在不感兴趣了,才自己去侃。
    不一会,集合时间到,教官哨子一吹,一众人赶紧列队集合。
    教官看了看他们穿得都还是自己那五颜六色的衣服,没有一个是换了常服过来的,微微皱了皱眉头,张口准备说什么时,又突然想到这群小崽子即将被送去的地方,有心要让他们吃个亏,就懒得提醒他们,只让他们列队准备上车去营地参加集训。
    百来人一共分成了两拨,坐了两辆被黑布蒙的严严实实的大客车,摇摇晃晃的花了将近七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山丘脚下。
    车一停稳,各个跟车的教官们就吹着哨子,将他们全部赶下车,让他们原地等待,一群人占了有半个小时,才看到山丘那边开来了三辆运兵车。
    车里跳出个上尉军衔的军官,扫了韩武他们一眼后,就直接找到这次带队的总教官,韩武他们的教官看着也跟这人很熟的样子,笑着闲聊了几句,才赶着他们上车。
    接下来的一段山路,实打实的让这些大部分长于城市的孩子,好好体会了一把路途颠簸的滋味儿,直到一众人被颠得差点吐出来时,才到了他们即将呆上一个月时间的营地。
    运兵车一进营地的大门,还没有完全停稳,他们就被毫不客气的赶下车,这么一路折腾再加上这么个待遇,好些人已经开始骂骂咧咧的不耐烦起来,闹得各自的教官不客气的一脚踹了上去,才稍微收敛了些。
    这些小年轻们经此一变,也显然察觉到,他们的教官在他们下了车后,变得比往日里严厉的多,对他们的整队要求提高了不说,但凡有一点慢了不到位就是一顿臭骂,弄得一群小年轻心里更加是堵的慌。
    看着一群平日里总觉得自己训练的还不错,现在一遇到行家就显得尤其拙劣的小年轻们,一群平日里训练他们的教官,也感到脸上略略无光,但到了这地儿,说多了也没意思,索性骂一顿之后,让他们自己去体会得了!
    于是,各队教官整好了队就让他们等着,自己转身去了一旁和营地里的人进行交接。
    一众人又是等了有半个小时左右,他们的总教官才带着两位少校军衔的军官过来,人家一过来,扫了一眼这些学生杂七杂八的装扮,眉头立刻紧的能夹死苍蝇。
    但好歹有些风度,依旧是给他们敬了礼,然后才开口说话,“从今天起你们将在这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训练,这次的训练将让你们体会到你们不同于普通大学生的地方,……我是你们的训练官,我姓苗,我身旁这位是我的战友和老搭档,也是你们的指导员,黄闽,有任何生活和思想的问题都可以找他……”
    “现在……”对方将该交代的交代了一遍后,话锋一转,“请将你们与外界的通讯器材和各种电子产品全部上交,等到训练结束后,我们会返还。”
    此话一出,学生里头立刻炸开了锅,上交电话也就算了,还电子产品都上交,那他们平常玩什么?
    苗教官似笑非笑的看了众人一眼,“相信我,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让你们忙到没有时间去想着玩!现在,立正,向左转,齐步走,走到前面红色塑料桶那里,把你身上的电子产品全部上交上去。”
    一群年轻人多少受过训练,即使军事素质比不得老战士,但这点心理觉悟还是有的,长官发了命令,他们必须执行,不管他们有多不情愿。
    一群人排着队到红色塑料桶旁边,在自己的手机相机或者其他的数码产品上贴个标,扔进桶里,一路进行的都很顺畅,直到韩武那里,他把自己的小破手机掏出来,贴了标,往桶里扔了以后,转身跟着他前面的人往左走时,被统计的士兵给拦住了。
    “怎么了?”韩武不解。
    统计的士兵似笑非笑的看他,努嘴示意他看看桶里一堆的东西,再看看他那磕碜的小玩意儿。
    韩武在士兵调侃的眼神和他的小功臣之间来回看了几圈,恍然顿悟——这是怀疑他私藏了其他手机和电子产品,然后随便扔个东西进去?
    韩武笑了笑,正解释的时候,突然想到临行前左维棠塞给自己的东西,脸色立马垮了下来,一脸的悲愤——他还真藏私了!
    韩武闹了个大红脸后,立刻跑回来,从自己包里掏出那个盒子,贴上标,扔到桶里。
    统计的士兵依旧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弄得韩武窘迫的摇头说真没有了,才被放过。
    事后列队熟悉他们将生活一个月的营地时,那个士兵显然把韩武的事情报知了他,黄姓教官立刻不指名批评了一顿这种作风和思想的危害性和无纪律性。
    弄得一向不喜生事的韩武更加窘迫,在心里把左维棠的小人狠狠抽了个来回。
    因为他们到这里,路途上就花了有一天的时间,到了之后,先是上交所有通讯器材和电子产品,然后又挨个点名报了声到后,认了认脸。最后,被黄指导员的纪律和规定给洗脑了三十分钟。
    最后,就在众人以为今天一天算是报个到,一切都该结束时,又被营地里的军官一顿下马威整治了一番,饭前还让他们全部换了军服,负重跑了五公里。跑得同时,还让他们以营地里的老兵为标榜——不求快,跟上就行!
    谁知就这一个跟上的命令,就让他们累的连饭都没有心思去吃了!
    等到他们回到宿舍时,即使是十多人一个宿舍,也没有任何人有心思去开口说话或者抱怨了,冲了澡就全部都躺到了床上,哼哼唧唧的挺尸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都没亮透的情况下,一阵嘹亮的号角声响起,惊得营房里的学生们全部跳了起来,要说昨天他们还觉得集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可昨晚一来就实打实的负重五公里,让他们实实在在知道了自己与真正士兵之间的差距,也学乖的收敛了自己那些小傲气什么的,起床号一响不等人喊,全部爬起来穿衣洗漱。
    等到他们的教官和苗少校走进来以后,看到的就是已经整好了军容的一群年轻人,两位军官眼里多多少少飘过些满意,然后依旧严厉的呵斥着他们赶快去出早操。
    众人全部都很麻溜的穿过两位长官往外跑,途中韩武低着头跑过时,无端和苗少校碰了个眼神,韩武礼貌的笑笑,却只换来对方不甚待见的一瞥,自讨了个没趣的韩武,把这归咎为自己昨日手机事件的失足。
    可之后一连几天的被针对,被特殊操训,另韩武不得不怀疑这其中的猫腻。
    也就是一个上交手机的问题,韩武自认开始是他做的不到位,被训了也就训了,但是不管是苗少校还是黄少校,毕竟都不是多么不会事儿的人,也没有必要一直揪着这点来整他吧!
    他自觉自己在此期间除了手机事件,完全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
    即使是在训练中,因为这副年轻的体魄,韩武一直能让自己在队伍里保持既不出彩,也绝不掉队的表现,但是,给他们做集训的,不管是小班长还是连长,只要一挑示范靶子,就绝对要指明让他出列。
    还美名其曰,太好的太差的都没有普遍示范性,就要挑个一般的,让所有人都能学习到精髓。
    什么叫示范靶子,就是做端枪解说时,你是那个端枪的,如果这节课需要半个小时的解说,你就维持书本上的那个端枪姿势,还要时不时转动给众人来一个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透析。
    做格斗培训时,你是被训的;做动作分解时,你是被分解的……
    这么一连几天折腾下来,就是营房里不怎么熟的一拨小年轻都不由在晚上打趣韩武,“你抢了人家女朋友啦?怎么就针对你呢?也不见你多帅啊!”
    韩武面上无奈的笑笑,手里接过安旭阳从医务室拿来的散瘀的药酒,让自己寝室里的几只帮自己处理最近几天身上出现的各种瘀伤。
    同时心里也不由的怀疑,女朋友倒是没有抢过,但是某些人的儿子倒是勾走了一个,或者,某些人的弟弟正和自己打的火热。
    军队里本身就是一个比较混杂的情况,培养出来的人,虽然最后大部分能成为国家忠实的暴力机器,但是在这机器内部的角斗,却永远不是那么平和。
    在这里面,一点小小的上头示意,就能韩武这样的,在里面摔一个大跟头,还找不到哭诉的地方。
    而这所谓的上头,除了左券和左维凛,韩武暂时想不到,还会有谁会在这么个小集训里折腾他这么一个小人物。
    这些小折腾并不会要他付出什么不可预估的代价,毕竟,他们只在质量集训一个月,同时,他还是个正正规规的国防役中医学生,一个月时间一到,他们肯定要被完好无损的送走。
    但是这一个月里,却可以让他吃进苦头。
    可是他想不通对方这么做的用意,如果是左券,那就太孩子气了,左券那天从魏国手家离去的时候,内心里巨大的失落感觉不是韩武吃点小苦头就能挽回的。
    那么是左维凛?可是听了左维棠和莫凡的那些分析,韩武更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用意,他需要左维棠能在一些方面助他一臂之力,但是,他更不希望左维棠真的回到他们的圈子里。
    所以,按理说,对于左维棠与韩武,他可能是更乐见其成,那么把手伸进军营里,折腾他一个学生兵有什么意思呢?
    韩武胡乱的在心里想着心思,上半身脱光了,露出后背让室友帮着散瘀。他身上的瘀伤好几处都是被重复击打造成的,安旭阳帮着揉按散瘀时,心里都不落忍。
    “小五,那苗教官怎么回事,咱们小班里示范找你,全连训练示范还找你,摆明了要对你摆乌龙阵啊!”
    韩武被揉的疼了,哼唧一声,“估计是那天我没交手机的原因,给他落了不好的印象吧!”
    关于他对左维棠家里那头的推测,他不想拿出来说,有些事就是他自己的,牵扯了朋友进来,他觉得对不住。
    “啧啧,这得多小的心眼!”安旭阳显然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唉,一周了,没想到我居然能过上一周没有手机的生活,而我还活着!”正说着,旁边的一位同学冲好澡翻到床上时,感慨了这么一句。
    周围附和声骤然响起,纷纷感慨自己现今的生活状态。
    只有韩武听了,眉眼无端跳了几跳——一周了,手机上交一周了,交手机前也没给左维棠打个电话啥的,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又抽了。
    带着一脑子的胡思乱想和一身不轻不重的瘀伤,韩武开始进入他集训的第八夜的梦乡。
    像他们这样的短期集训,按理是不可能有休息日的,但鉴于此时正是盛夏,外头阳光实在毒辣,集训到中期时,全员给了半天假,不能出营地,可以在内部走一走,也可以去门房那里打个电话回家。
    大部分人都是揽着这得来不易的假期闲散的瞎逛,小部分有了对象的小年轻们都一窝蜂挤到了门房那里,按照一人五分钟规格,排起长队打起了电话,只有韩武还兀自揉着肩膀上今天新增的瘀伤,犹疑着去还是不去。
    等到一个小时过去了,门房那里就剩下个小猫两三只时,韩武最终决定还是去挂个电话,不管对方抽不抽,都快三周没见着人,也没听到声了,他也确实有些惦记对方了。
    “喂……”电话一通,韩武就试探性的出声。
    对方那边好半天没反应,只听闻一阵乱腾腾的叫唤声,诸如“头别走,会议还在进行中”一类的,韩武一听,就觉得自己打的不是时候,反手要挂断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声音。
    “你手机呢?”那头的声线绷的很紧,听出来心情不那么舒坦。
    “交了。”韩武低声说到。
    “我说的是给你的那个。”对方提高了几分音量。
    “也交了。”
    “……”那边低声爆了句粗口,缓了缓才说道:“那个你不交,他们也查不到,不然你以为我给你干吗的?”
    “……”韩武一愣,“我……我不知道啊,你又没说……”
    “算了,你现在在哪给我打电话,不是当逃兵了吧?”说着,语气里有些危险成分。
    “没,我们休息半天。”
    “嗯,还有多久结束,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知道在哪,我们被一车装过来的,车子都用黑帘子拉上了。”韩武回忆了一下,才突然感知,感情自己进的还是个比较严密的营地。
    “……算了,我去学校接你。什么时候结束?”那头微微叹气。
    “二十七号下午结束。”
    “知道了。”
    “……”
    “……”而后两人基本都是无话。
    韩武这边无话,是因为门房里正有一个值班的老兵在,什么敏感点的话题都不敢说。
    左维棠那头无话,是因为他一向不擅长说些什么。
    两人都保持着拿着电话发愣的样子,只能透过常常的电波,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声,知道对方就在那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值班的老兵瞅了韩武一眼,韩武抱歉的点点头,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时间到了。”
    “嗯。”左维棠出声应了。
    韩武听着对方的呼吸声,等着对方挂电话,一连数十秒过去,老兵又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墙上的钟,韩武无奈,轻声说道:“时间到了。”
    “你先挂。”左维棠说道。
    韩武愣了愣,嘴角无名的弯起来,将手里的电话挂了!
    第六十四章
    一个短暂到众人几乎还没体会到休假精神的假期过去后,韩武他们一众人明显察觉到他们的训练量又加重几重了,而还没待他们叫苦时,一个半的老兵开始在他们身边做着与他们加重后的训练量。
    在看那些操练自己的班长连长脸上那似笑非笑的嘲讽眼神时,韩武他们这才明白,原来在他们看来是加重的训练量,在这些老兵士眼里,才叫真正的家常便饭。
    一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是一个什么都能尝试,却绝对不能收侮辱的年纪,一下就把所有的怨言憋了回去,憋着劲跟着那个班的老兵拼训练强度。
    而这其中最为痛苦的依旧是韩武,这不但是韩武的自我感觉,更是整个与韩武同班同连的学生们的共同感想。
    这越接近训练结束,那些班长连长在韩武身上玩的花样就越多,说训练努力程度吧,韩武虽然不是最拼的,但绝对是个不偷懒的,论训练成绩吧,他也既不是最优秀的,也不是最差的。
    按理说,这样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成为路人甲乙丙之流的,但到了韩武这里却恰恰相反,不管是需要正面教材还是反面教材,所有训练他们的长官都有志一同的,把韩武提溜出来做样板。
    一般的教材模板也就算了,而到了现在,居然连格斗训练里的木头人都要韩武去充当了,早先还只是让韩武作为人体模型,示范一下动作,但到了后期,几乎就是做被摔打的对象,更重要的是,出手的那些教官都是动真格的,招招都是往能叫人生疼,却一定不会有危险的地方招呼过去。
    一连几日这样,安旭阳和麒麟他们好几次看不过去,想了各种借口要替下韩武,都被班长们三两下给推挡回去了!
    而韩武也知道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部队,即使他们只是国防役,也必须具备军人所具备的天职——服从!
    所以,不管每晚自己寝室里和现在宿舍里的兄弟们怎么为他报不平,他都是安慰舒缓大家情绪的居多,甚至有时候,还会自我调侃两句——就因为这些长官的如此看重,硬是将他的成绩从一个合格给逼到了良好,算是赚了!
    就这样,剩下的半个月里,韩武几乎是在水深火热里趟过来的,一次次在格斗或者示范训练里被加练的狠了,夜里总要在睡梦里将左维棠拖出来,狠狠的这般那般一番才解气。
    解气归解气,到了训练要结束的当天,除了和一众学生一样带着解放了的灿烂笑容外,他也带上了一身的瘀伤,都是不致命也不伤经骨的,但确确实实能叫他不好受个一段时间。
    在这一批受训的国防役的学生里,临近离别之际的情绪,恐怕再也没有比韩武情感更复杂的了!
    这一大男人混在一起,泥里滚,太阳下晒的,汗水一起流,苦难一起吃,虽然只一个月时间,就是集训结束,那体能素质也不见得就盘云直上了几个等级,但到底让这些平日里自我感觉异常良好的年轻人体会了一把真正的艰辛苦累。
    而男人之间的情感,往往萌生的比任何生物要奇特和怪异,在这样的被训斥和操练里,一群人到了临走,反而对那些平日狠狠操练自己的老兵班长和连长们依依不舍起来。
    即使是被这些军官整的异常惨的韩武,也不免确实有些离别的伤感,但一想到身上各处还没消散的伤痕,就又十分痛恨和鄙夷,一群滥用权力和机器的烂人!
    比起韩武他们这边的各种情绪外显的表现,那些老兵们就显得淡然无比,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几乎都要变成一个程序了,别看这些学生兵此刻表现的有多么离愁伤感,回到了五彩的花花世界后,能记得他们那一个月里产生情谊的有几个?
    至少,他们知道,至今为止,他们就没遇上几个。而他们转身也将投入自己永无止境的训练与进步中去,反过来说,他们也不一定能记得这短短一个月里的情谊。
    点头之交,莫过于此了。
    韩武规矩的站在队伍里,看着讲台上来来回回几个各种职位的首长,对他们这次训练成果的各种表彰和赞许,机械的跟着一堆人在每一位首长讲话结束后,吧唧吧唧的卖力鼓掌。
    心思却转到列队前,那个苗姓少校对自己意味深长的一段话:“小子,出了这里以后,罩子放亮点,有些人即使离了群,那也是狼,还是头狼!别有事没事往上凑,人家不甩你,那是看不上眼你,你要不知好歹,再像这次一样落了狼群,可就没这么好的招待了!”
    这段话听着倒是像在说他得罪了谁——他往某个他得罪不起的人身边凑,但那人不甩他,然后吩咐了别人来给他点教训?
    韩武将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种种生活给回忆了一番,而后感觉,怎么听着,好像是对方弄错了对象?想到这一层,韩武更觉得心里憋屈郁闷,难不成这一个月的苦难全替别人受了?
    一通闭营仪式前前后后弄了两个小时,结束后,韩武他们穿着自己的国防役常服排着队去领自己的通讯器材。
    领好了后,立刻被全部赶上了运兵车,原路颠簸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了他们当初换车的小山丘脚下,那里已经停了两辆大巴,众人换了车,一路平安的回到了他们的学校。
    回校后,离他们开学报到也就只剩下五天的时间,大部分都是背着包,颠儿颠儿的回了自己宿舍,韩武寝室的,除了安旭阳则是都有地儿去,而安旭阳也索性包袱款款跟着元朗去了他家,剩下的,就各回各家了!
    韩武背着包,和寝室里的三只挥挥手后,也往学校外面走,一边走一边掏手机,那男人说了今天要来接他,也不知道到了没。
    结果这边手机才掏出来,就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韩武笑了,按下接听键:“你到了?”
    “嗯,在你学校外面。”那头的左维棠说道。
    韩武应了一声,挂了电话,背着包朝外面跑,跑到了老地儿果然看到熟悉的车正停在那里,他三两步上前,拉开后座的门,把包扔了进去后,才上前面副驾驶上坐定了。
    可这边才落座,那头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卡主了韩武的下巴,抬高了左右看了看,眼里冒起了些火花。
    韩武顿时意识到,自己这张脸现在是花的,眼角额头还有嘴角下巴上都带着些小伤口和淤青呢!
    他拍掉了对方的大手,“怎么?嫌弃啊?”
    “怎么弄成这样?你们出任务了?”左维棠很怀疑,他不是每走过这样的场,按理说,像韩武这样的国防役,也只是相较于一般的学生要求更严格些,具备相应军事素质就行。
    即使是假期集训,也不会像全职性的军人那样,朝死里练,毕竟,他们全职军人只有训练时朝死里练,才能在真正的战场上保下一条命!
    想着,他又动起手去巴拉韩武的衣服,唬得韩武吓了一跳,七手八脚的拍开他,“干什么干什么?这是在车里!”
    但无论韩武动作多麻利,也躲不过左维棠的手脚迅速,三下五除二的,韩武上半身的常服已经被扒开大半,肩膀上的,后背上的,胸前的瘀伤和擦伤全部被左维棠看到。
    在看到这些伤处的同时,左维棠的脸色立马黑了几分,他沉默了一会,才安静的帮着韩武把衣服拉起来,一粒扣子一粒扣子的将衣服扣好,才看着韩武问道:“被人yīn了?”
    韩武一怔,不解他怎么仅凭着一身伤就看出了这一点,转念一想,又突然明白,他可是吃过这行饭的。
    “是谁?”左维棠看着韩武怔愣的表情,心里的火苗被助长成了燎原大火。
    “你怎么知道就是被人yīn,也许就是我自己学不到家呢?”韩武低着头糊弄,被人白白整了一个月可不是件荣耀的事,能不说就不说了吧,关键是,他起先以为是左维棠那边的原因,夜夜都在心里骂着他过活啊,现在想想真是丢老脸!
    “一身伤,还全是会痛,不死人的,除了那些老手,谁能做到。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谁干的?”左维棠勾着嘴角说这些,看着倒像没什么的轻松样子,只可惜,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甚至略过的都是真真寒意。
    韩武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对方好像弄错人了,我替别人受了一个月苦。”
    “?”左维棠低头看着他,“不可能,这种事情上,弄错了,还能一个月都弄错了,你就说你们这次集训领头的是谁吧!”
    “他没说他的名字……”这一点韩武也是到了现在,被左维这么一问才注意到,那个苗少校居然一直没介绍过自己,只说了自己姓苗,不过,他们用到名字的机会也很少,私底下也都是猪头苗猪头苗的乱喊,而到了人间近前,就要恭恭敬敬的喊首长了。
    “他姓苗,另一位做政治工作的叫黄闽。”韩武接着说道,他也想知道,如果这件事没有弄错,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他这边姓名才说完,左维棠就走了神,三秒之后,掏出了手机,拨了号出去。
    “起子,苗翠花现在在哪?”电话一通,左维棠就立刻开口。
    他这话一问出来,韩武就愣住了,而与此同时,他也相信,电话对面也一定愣住了,因为左维棠半天没得到反应,又追问了一遍。
    这一遍问完之后,韩武才确信自己耳朵没有坏,居然真有人叫苗翠花这个名字,最重要的是,韩武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个男人的名字,而且这就是那个苗少校的名字,这也是那个苗少校不愿意说名字,只报了姓的原因。
    电话那边的吴起大概也没料到左维棠问起了这一茬,估计也是一阵忙乱才整理了信息给左维棠,左维棠侧着耳朵,认真的听着对方那边报来的各种信息,最后才回了一句。
    “嗯,知道了。”左维棠点头,正要挂电话,那边好像又问了什么。
    “因为他在部队里yīn了韩武。”
    “什么?!翠花他动了小五,他活腻歪了?这老小子要好好整治一番,大哥的媳妇都yīn,亏不亏心啊他,头儿,我去帮你毙了他!”
    这一句吴起喊的很大,震的左维棠将手机拿离耳边几许,也让韩武听到了对方的愤怒,心里更加困惑——这吴起的语气听着,怎么像是这个苗翠花好像本应该与他们在同一战线的?
    “不用,我自己来,这不是冲着韩武来的,是冲着我来的,韩武跟翠花都是被yīn了!”说完,左维棠不再给对面说话的机会,一把挂了电话。
    韩武瞄了瞄他的脸色——黑压压的,估计来的是场暴风雨!
    “到底怎么了?”韩武问道。
    “有人想告诉我,他的手已经能够伸到我身上了,要我快点做决定!”左维棠微微带着点怒火的说道。
    韩武皱眉,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是如果这一切的环节都没有出错,自己那一个月所受的罪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苗翠花又确实是左维棠旧识,甚至是旧部下的话,再结合左维棠的这句话,那做这些的——只能是左维棠的哥哥或者姐姐。
    “你哥还是你姐?”韩武想到了就问。
    左维棠诧异的对着他挑挑眉,闷了一会,还是回道:“左维凛干的。”
    “他做这些图什么?”依据莫凡说的,他不是应该助推一把吗?
    “催化。”左维棠目视前方,吐出了两个字。
    “什么?”他们理解的不一样吗?他正觉得左维凛这么做的意图更像是把左维棠往外推啊!怎么还会是催化?
    左维棠瞥了韩武一眼,不想把他拉进这一遭事情里的本意已经被一些人的手段彻底打散了,他不但被拉了进来,还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被人yīn了,更挑战他底限的是,yīn了韩武的同时,还拉着他曾经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下水。
    这要是让苗翠花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估计都不用他上手,自己就能把自己整个半残来请罪了!
    左维棠眉心紧锁,心里的烦躁升到了最高的临界点,愤而锤了一把方向盘,喃喃自语,“你还真什么都想要啊?我倒看看你到底能拿多少走!”
    韩武为左维棠难得外显的情绪化动作和状态吃了一惊,左维棠一直以来都是习惯带着冷静自持面具的,即使他的怒火再大,也都只能从眼中读到一些,也正是这样,此刻的左维棠让韩武吃惊的同时,也意识到,有些事情,大概已经不再他的可知范围里了。
    韩武伸手覆上对方握成拳头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才开口说道:“我没事。”
    左维棠瞥了他一眼,深呼吸了几下后,终是回复了常态,看着韩武说道:“这次我不知道,不会再有下次。”
    “!”韩武睁着眼看他,不懂。
    左维棠轻笑了一下,俯身过去帮他把安全带扣好,然后驱车朝他们的公寓而去。
    等到夜晚,一场韩武此前从未体会过的,被左维棠如同对待易碎的豆腐般小心翼翼的床上运动结束之后,他才略略意识到,左维棠早前的那些情绪和话语,以及刚刚那些他从来学不会的温情和缓,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愧疚与承诺。
    韩武俯身趴在左维棠的旁边,两人的腿在被子里交叠在一起,他感受着身旁这具身躯上所传来的奔涌的力量,声音瓮瓮的说道:“左维棠,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去,两人都知道。
    “不会。”左维棠侧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伸手在韩武的背上摩挲,背上的新的伤口旧的淤青纵横交错在一起,一看到这个,左维棠心里的那股孽火就很难平息。
    “那你要怎么办?”韩武将脑袋从枕头里□,看他。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左维棠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就不愿多说的样子。
    “……”等了半天的韩武也没等到下句,才知道这男人跟自己还玩起了保密措施,不由气堵,把脑袋又埋回了枕头里。
    “闷死了怎么办?”左维棠微微发笑的去把对方的脑袋巴拉出来。
    “死了就死了,好奇心也能害死人!”韩武咕哝了一句,拉着左维棠躺下,往他身旁凑了凑。
    在韩武最后睡着前,他脑子里突然晃过那个苗翠花今天一早警告他的话,使得他脑子里一阵灵光闪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一定要说出来,便强撑着困意,睁开眼看着左维棠说道:
    “那个苗翠花今天跟我说了一段话,当时我没想明白,还误会了他找错了人,如果没找错人,那他就是被人坑了,事情也许不到你想象的那个地步!”
    说着,韩武将早上苗翠花警告自己的一段话给左维棠说了一遍,说完,自己心里都跟着透亮了几分,显然,有些人,只是高超的利用了苗翠花和左维棠以往感情基础不错,而近来疏于联系的这一点。
    然后假传了圣旨或者,压根就是瞎掰了韩武跟左维棠之间的关系,借了对方的手整顿了韩武一顿。
    而这一切,应该只是为了晃点左维棠,催着他立刻做抉择的同时,也故布疑阵,让左维棠看不清左维凛的势力到了哪一步,到底,军队里的事情,他是不是已经能伸进手去了!
    韩武将自己的这种种推测说给了左维棠听,说完之后,眼睛晶亮的等着认可,自觉这可是自己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耗费头脑弄明白了一件事情。
    左维棠被韩武如此积极的模样弄的失笑,凑上去亲了亲,不说他猜测的到底对不对,只让他快点休息。
    两人轻轻相拥,韩武又闭上了眼睛,一段时间后,清醒的意识慢慢散去之时,一句出自左维棠的话也散在了屋子里。
    “不管哪样,都不会再有下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基友说,好作者要学会卖萌才会有更多人喜欢,所以,我今天来卖萌了~
    唔,躺倒求包养~ _(:з」∠)_【这是我新学会的表情符号,可惜后面那只腿不能一勾一勾的,不然就更具象了吧……】
    第六十五章
    四天多的时间对于小别重逢的两个人来说,实在是经不住消耗,本来大半的时间已经在床上躺过了,剩余的时间里,两人也不能全天候的腻歪在一起,所以显得那点能在一起腻歪的时间更加弥足珍贵了。
    一眨眼,就是这被两人异常珍惜的时光,也依旧无情的流失殆尽,韩武又回到了学校里,过起了十分规律的生活,基础课程基本都结束了,而专业课程也加重了一个层次。
    在操训上面,韩武估摸着,可能是暑期里拿一个月的集训起了点作用,不止是教官加强了训练强度,连一向抱着应付心里的一众服役人员也都没有一句抱怨,自觉的按照教官列出的训练计划,一项项的去完成。
    开学伊始,学业的加重、训练的增多以及刚刚起步的事业,都化为一层层大山,压在韩武身上,让他疲于应付。
    开学后的很长时间里,他都在努力的调试着自己,使自己能尽量将学业训练以及自己那才刚刚开了个头的小事业给处理得当。
    这么一通适应和忙碌下来,等到韩武终于将事情分置的妥妥当当,有精力和心力去关注左维棠对上左维凛的事件时,已经是一个半月后了。
    韩武趁着这周周末难得不需要加练,也不需要埋再药室里赶制护肤品,特地起了个大早,跑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市场上,晃了一圈,绕道了水产区。
    看着水产区里面家家户户都打出的阳澄湖大闸蟹的名号,才猛然意识到,一年秋又到了!
    时间在流淌,日子也在消磨,而他却总是忙着这些又忙着那些的,连国庆那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和季璃全泡在药膳店里,统计财务顺便做下半年秋天到冬天的食单计划去了。
    甚至连卡在假期里的中秋节都没有放在心上,说起来,两人都是大男人,韩武这一世又是个没牵没挂的,还真没有什么过节的习惯。
    要不是中秋当天魏国手打了电话来让他们去吃饭,指不定这个节两人就稀里糊涂的过了去,有了魏国手这一茬的提醒,韩武也象征性的备置了几分中秋节礼,魏国手,经纬国以及莫凡那边都是他亲自送过去的。
    而左维棠父亲——左券那头,自那日魏国手家一别,就再没怎么听到过消息,也不知道是那天的事情真正让左券认识到左维棠回不到他希望的路上了,对他打击太大,心有余力不足,再不想搭理左维棠这边的事情了,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正在积蓄力量,只待一击击垮韩武和左维棠之间的关系。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韩武知道,若自己当真全然忘记了这个节也就算了,既然现在想起来了,就绝不能漏掉左券那边的那份礼。
    左券收不收不是韩武能干预的,但是韩武送不送,却代表着他有没有做出努力,为自己和左维棠的事情在左券面前所做出的努力!
    只是送归送,名字却不敢填上左券的名字,想了半天,韩武照旧在网上提了自己的相关要求,划了钱过去,填了左维棠母亲的名字,送礼人则把自己和左维棠的名字并列的写在了一起。
    节后也没有听到左母那边退货什么的,韩武就知道,自己这一关在左母那边算是过了,同时,也让韩武得知一个信息,虽然左券很强硬,但强总更有强中手,也许左母还真的能作为一个突破口。
    韩武在水产区里走了一圈下来,看到家家都标榜自己是正宗阳澄湖大闸蟹,心里好笑的同时,却也知道不能真的去考察和计较,阳澄湖大闸蟹,每年才能产多少,光供应相关人士就紧缺的很了,还能让这个水产区里家家都能供应上?
    韩武自然也明白,自己真正能凭自己眼力挑选出来的不是谁正谁假,而是在这一堆假的里,挑出一些好的就足够了!
    一圈逛下来,韩武提溜了一桶蟹子往回走——除了自己吃,还要给师父那边送点过去,左维棠家里那边,也照旧吧,都送点儿,虽然指不定,人家那里本就有正宗的阳澄湖的蟹。
    将送人的蟹全部放在一个塑模箱里,选了最快的同城快递送出去以后,韩武转路回家,顺道给左维棠挂了电话,让他今天早点回来吃好料。
    韩武哼着小曲在厨房里忙的团团转的同时,脑子里也高速运转着,一会吃完饭要怎么套一套左维棠那边的事情进展。
    左维棠这段时间也是倍儿忙,是以韩武这一个半月里统共才回来三次也没见他生怨,而他忙什么,韩武虽说不完全清楚,但多多少少有些底。
    也许一开始韩武会选择旁观,这可能也是左维棠最初的态度,但只可惜,不管是事情的走向,还是左维凛那边,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不管韩武乐意不乐意,他都已经掺和进来了,既然掺和了,就不能一无所知。
    脑子里动着,韩武手上也不闲着,四只爬来爬去的蟹已经被韩武清洗干净,顺便绑个严实了,用草绳提溜起来放到一旁的锅子里,就等着左维棠回来,上锅蒸熟就可以了。
    他翻了翻剩下的食材,因为要吃蟹,其他的东西韩武买的也不多,但是左维棠以前因为常年行军,尤其是出任务时,三餐不定,出来拼斗的初期,更是三餐不济,胃里或多或少有些落下问题了。
    平日里,韩武光顾着注意他的肺部保养去了,现在肺部那块因为烟戒了,又加之顿顿都不断的药膳滋补,也算好了个七七八八。
    但这最重要的问题一去之后,才发现,矛盾论果然是能运用于万物的,主要矛盾解决后,次要矛盾就会上升为主要矛盾。
    左维棠的肺部稍稍养的好了点,他身上其他的次要“矛盾”就全部凸显了出来,胃不好,虽然没什么大毛病,但时不时的就会有些胃胀,显然是功能有些跟不上,腿脚也是,yīn雨寒冷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发酸。
    这全是那一段生活留给他的,他从那段生活里带走了什么,韩武不知道,但是韩武却知道,不管他带走了什么,那都是属于他的,就像他胳膊上那个小小的,被子弹留下的穿透伤口,都是造就现在的左维棠的一笔不可抹去的痕迹。
    也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无法移除,也剥夺不了,左维凛更没有资格来利用或者剥夺。
    韩武这边思绪乱飞的当口,门边已经传来了声响——左维棠回来了。
    他手上的动作立刻快了起来,一边摸出造就备下的葱姜蒜末,一边掏出柜子里的大酱,翻出锅,添了香油,用葱姜蒜爆了香以后,立刻下入大酱,醋、料酒等一系列调味品,就着小伙匀速翻了翻锅子,倒到小碗里——吃蟹的酱汁已经弄好了。
    然后又在蒸锅的底层铺了一层姜丝,加了水,将被绑好的蟹码在蒸锅上。才回头对着外面喊道:“你翻翻酒柜,看看家里有没有黄酒或者葡萄酒。”
    门口本已经近了的脚步声,顿了下来,转而朝厅里的那个酒柜走去,少顷,左维棠问道:“都有,拿哪个?”
    “黄酒吧,拿进来煨一下,刚好能去去寒性。”韩武摸着下巴想了想回道。
    等锅里的蒸汽上来时,左维棠恰好拿着黄酒走进来,鼻子灵巧的嗅了嗅,走到韩武身后,伸手从他身后把黄酒递到他面前,手也顺势保持着环住韩武的姿势,将脑袋轻轻的垫在韩武的肩膀上。
    韩武接过酒,要伸手去够放在上面出柜里的紫砂小煲,被左维棠这么一压制,手都抬不起来。
    惹得韩武嫌他碍事,一把推开了对方的脑袋,才够下来自己要用的煨酒工具。
    “怎么了,今天?”韩武将酒液倒入了小煲里,放到灶头上,开火,转小,煨上了,才转过来看左维棠。
    左维棠懒散的靠在厨房的瓷砖墙上,抬眼看了看韩武,无趣的说道:“没事,事情再等两个月要有结果了。”
    “?”韩武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后,眉头也跟着皱了皱,“这么快?”
    “快?”左维棠瞄了眼韩武,像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一样,“这还快?”
    “这还不快?”韩武怪声叫了出来,“你不是要扳倒你哥吗?”
    “扳倒?”这次换左维棠一怔,而后失笑,“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哪是那么容易扳倒的,我同意,老头子也不会同意的,就是狠狠给他个教训,让他以后远着点我们罢了!别老惦记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他拿走的够多了!”
    “你做了什么?”韩武好奇,看到蒸蟹的锅子里水汽全部满了上来,上去把火候稍稍调的小一点。
    “很多。”左维棠略显疲倦的揉了揉眉,“等会吃饭时跟你细说。”
    韩武点头,转身去将两样时蔬给扔到锅里,大火翻炒了几下,又揭开盖子看了看黄酒的温度,差不多了,就关掉了火,准备端出去。
    在韩武做着这种种动作的时候,左维棠一直保持着半靠在墙上的姿势,一瞬不瞬的看真韩武,越看,越觉得心里的一股气被理顺了,再没有那么憋闷。
    两人相对而坐,各自动手去捯饬自己盘子里的两只大闸蟹,顺便细说左维棠这段时间里做的事情。
    不听不知道,一听还真颠覆了左维棠在韩武心中那点时常抽风的形象。
    左维棠把公司的事情交给了秦淼全权处理,抽掉了一部分资金出来,带着吴起他们将自己以前留在部队里的关系都疏通了一遍,虽然现实里其实人走茶凉的情况比较多,原本的部队集权的中心左维棠已经进不去了。
    但是当初那批从左维棠位下出身的那一班人员,现在基本都调离了原作战部队。凭着当年积累下来的军功,在各处都混的风声水起,虽然比不得真正的核心权力,但这些散放出去的支线却也不能小视。
    有时候,正是这些被埋在地表里的支线才会在关键的时刻起作用。
    通过这一层层的关系铺叠下去,左维棠摸请了左维凛最近几日频繁运作,尤其是左维棠都撒手不理他们这么多年,却在韩武出现后,一刻都等不得,采用了这样的手段去催促甚至胁迫左维棠,到底是为了哪般。
    原来是左维凛已经停留在当前的职位上太久,久久不见升迁,下一波人事变动他再赶不上的话,以后基本就不会再有他的戏了。
    所以,他需要机会,而目前最好的机会就是先平调到附近的省市去猫个两年,最好能在这一两年里做出点成绩,回来后自然该有的都会有了。
    成绩怎么出?真的指望他一个从没有走过基层的人,去了那所谓的“基层”一两年就出成绩,依靠的还是左维棠曾经埋下的地表支线去完成。
    而左维凛真正担心的却不是他调不到有左维棠支线的地方,而是掉去了之后,支线能不能答应把政绩全部交付给他,三两年里又能不能平调回来甚至平步青云。
    这些全部不是他手上的人脉和关系能解决的。
    左维凛手上的人脉一部分是左券留下的,另一部分是他自己近几年经营的,大部分都集中在京都,这也使得他平日里再京都说话办事,那都是杠杠的,十分顶用。但出了这里以后,一切都还难说。
    更别说,他这三五年一走,政治风云变化万千,谁也不知道他留下的盘子能保住多少,所以,他才亟需左维棠回来坐镇——坐镇,有名而无权,代管!
    同时,也更需要左维棠留在地表下那些支线和军事上的话语权,这才是他能升迁的最根本的东西。
    左维棠弄明白了左维凛的意图后,反而不那么急躁了。
    他知道主动权全部在自己手上,他做不做,全看他自己乐意。而本来,他不准备有任何动作,只是,有些人总是会将你的无所谓当做是退让。
    现在……
    “你要准备怎么做?”韩武举着螃蟹钳子问他。
    “什么也不做。”左维棠瞥了他一眼说道。
    韩武:“?”
    “什么也不做就已经能拖死他了。”左维棠慢条斯理的补充。
    韩武点头,点到一半顿住,怀疑的看他,“要说之前你什么也不做我还信,你这忙了一个多月还告诉我你准备什么也不做?”
    左维棠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抽了桌上的纸巾擦手后才接着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那也能叫说过了?
    “他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我更想做的是直接剁了他那双手,但显然……”直接剁手也不一定能让对方收敛。左维棠顿了顿,又接着说,“那就只好也伸手过去将他那边的水搅浑了,看看他到底能不能从这一摊浑水里摸到自己想要的,谁也不能保证,东西就一定不会被其他人摸走……”
    韩武咬着蟹腿看左维棠,这段话听起来平平无奇,但实施起来是有多难,韩武却能稍稍猜测出一些。
    就如岳双斌曾经说过的,虽然他大部分时候说的东西都是放屁,但不可否认,他也代表了他们那个圈子里大部分人的看法。
    左维棠自己身上背着的名声和现状,让他根本不可能轻轻松松就回了那个圈子,更何况,他还不是准备撇清了自己再回去,只是过去走个场,搅乱一池水再撤。
    左维棠本身在这一系列事情里自己所处的地位尴尬与否,那些所谓的人脉资源,又有多少是可用的,多少是一次性的,多少压根就已经过期了,都是需要左维棠一点点去摸索清楚之后才能布局的。
    “其实,你还是什么都不做,对你哥就已经足够打击他的了……”韩武迟疑的开口,不是为了规劝他消散怒火,而是觉得不必要了。
    左维棠端起酒杯灌了一口,“他手伸得够长了,不让他知道有些人和地方不是他该伸手的,他不会收回去的。”
    而一些人,他真不该乱伸手!左维棠吞下酒液微微眯眼。
    “你要做了这些……你们兄弟之间……”韩武想了想,虽然他目前也没感受到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兄弟情谊,但总要在能提醒的时候提个醒。
    “他要惦记这些就不该朝你伸手。”左维棠啃完了自己的螃蟹,看到韩武那边还有大半只,直接掠夺了过来,韩武看了要抢,却又被对方送回来的蟹肉给封了嘴。
    韩武咀嚼着对方喂过来的食物,也乖觉的闭了口,对于那个从没谋面的左维凛,韩武其实并没有多少好感,他劝说出口的,其实还是在为左维棠不值。
    他早就离了那个是非圈,这次又要往里头插足,还要降自己累积的人脉资源全部拿出来用,却不是为了经营而是破坏,被左券知道后还说不好会怎样,但看对方塞给自己食物的举动,韩武就明白了,他决意已定,多说无益了。
    韩武在心里微微叹着气,左维棠这性格,可真说不上好,睚眦必报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卖萌失败……今天……严肃脸,什么都不说了,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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