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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好凉……”韩武用手捧了一捧水,轻拍在脸上。时至十一月了,天气转凉的很快,大清早的一捧凉水沾到脸上,人立马清醒了几分,他抬头透过镜子看正站在自己身边刷牙的左维棠。
    “今天去超市买东西,家里的日用品都消耗差不多了,顺便买两件秋装和冬装,你去不去?”
    左维棠半阖着眼,无力的看了看他,最近他就像两头烧的蜡烛,公司那边前段时间积压的事情太多,很多秦淼出面已经顶不住了,他不得不时不时的去公司顶一下,而针对左维凛的那张网才刚刚织好,就等收尾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
    所以累的他一连几日都难得休息,好不容易所有事情在昨日都安排妥当了,本来昨晚准备好好休息一番时,韩武又风尘仆仆的从学校跑了回来,虽说他也没怎么撩拨他。
    但是毕竟好长时间没做,左维棠一个没忍住,拖着对方上床滚了几圈,若不是生物钟早就定型了十多年,今早还不一定能爬得起来。
    韩武看着左维棠迷迷糊糊,像是没醒透的样子,将自己水盆里的冷毛巾拧了出来,啪的一下,覆到左维棠的额头和眉眼处。
    再拿下来时,左维棠眉眼之间的神情显然清醒多了,韩武又问了一回,左维棠想了想,左右没什么大事情了,就点头答应了。
    两人吃了早饭后,就一起出了门,开着左维棠的座驾,挤在永远都不算通畅的大路上,七拐八弯的,到了一处商业区。
    时值上午八点半,商业区里大部分店面都还没开门,为了能不用抱着太多东西逛超市,两人还是选择先去了服饰卖场处逛一逛。
    左右晃荡了两圈后,大部分店面都开了门,两人也不磨叽,奔着看上眼的一家店就去了,一进门,服务人员显然也呆了一下,这么早就有客人!
    可是也只是一下,几乎是立即的,就反应过来,挂了副热情的笑脸迎了上来,问两人需要什么。
    韩武看了看左维棠,示意他来选,他们出来主要还是给他买冬装的,韩武在学校,穿到外面衣服的情况很少,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套着学校发下来的学院装,耐磨耐穿,还好洗。
    所以,他今天来,买几件合适的羊毛衫就行。
    左维棠四处扫了几眼,最后眼神停留在橱窗里的两个男模身上,想了想,还是指着橱窗展示柜前的两个模特身上的大衣,示意韩武看。
    韩武站在左维棠身后,扫了一眼,脸上立刻囧然——这里本就是男装店,橱窗里摆着的几个模特都是关节型的高大的男性塑胶模特,这本没有什么。
    但是其中两个套着大衣的模特却不知为什么被摆成了十分暧昧的造型——一高一矮,面对面站着,还摆出了一人帮另一人取暖的动作。
    衣服本身看着到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只要不是走妖孽设计路线的,男装本就没有什么大差别,细心的男人可能还会留意一下剪裁和质地。
    而粗心的人,诸如左维棠之流,平日里买衣服都是一件衣服会备上两套的那种。绝对不可能注意到一件黑色的大衣和另一件黑色的大衣区别在哪。
    韩武此刻心里敢跟自己打赌,左维棠这次这么快狠准的,在一众黑白灰蓝的色调里挑中这两件衣服,肯定不是出自什么对剪裁和质地的偏好,绝对是那对模特暧昧的动作让他误会了什么。
    一直跟在韩武和左维棠身后半步的女店员,也随着左维棠的手指看过去,再扭头看了一眼韩武的表情,立马误解了什么,涨红了一张脸,结巴的解释道:“抱歉,先生,那个模特是我们昨日锁门时,店里的新晋人员摆着逗趣的,我们还没有纠正过来,我马上去……”
    左维棠被女店员这诚惶诚恐的态度给弄得怔了一下,看了看韩武,果不其然在韩武眼中看到了笑意,有些暗暗恼火的感觉,出声:“你先把那两件大衣各拿一件出来,黑色的要185的,灰色的要175的。”
    女店员脑中一根玄“叮”的一下,像被人突然拨弄了一下,发了一声响。
    她狐疑而快速的再次瞟了一眼左维棠和韩武,而后像是了悟了什么一样,笑得更加灿烂,嘴里甜甜的应着:“好的,两位请稍等。”
    韩武笑吟吟的站在一旁看左维棠,看得他肚子里的恼火一层层的往上蹿,但终究还是知道在这公众的场合里,确实不方便拿他出气,便也只有忍着。
    但眼睛却若有似无的打量起周边的环境,就在他眼睛一亮的同时,女店员拿着两件大衣过来。
    “先生,试衣间在那边,你们可以进去试试。”店员指着的方向,与早先使左维棠眼睛一亮之处是同一个方向。
    韩武接过了衣服,礼貌的笑了笑,转脸去看左维棠,却被他眼中蹿过的一丝异样给弄糊涂了,还没等韩武读懂那是什么情绪的时候,左维棠已经拉着他一起走到了更衣间——更衣间?!
    一排矮柜式设计的更衣间,一共有五间,但是每间的空间都异常的宽阔——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
    韩武被锁在左维棠的手臂和更衣间的门之间,微微仰脸,对着左维棠讪讪的笑了笑,“其实旁边那间也没人……”
    话音未落,嘴唇就已经被人封住了,韩武僵了僵,嘴里已经被对的侵占个透彻,他手中抱着的大衣缓缓掉落到地上,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脖子,一吻结束,左维棠贴在韩武的唇瓣上说道:“下次记得,嘲笑也要放在心里。”
    韩武被他一开一合的唇瓣摩挲着觉得嘴唇发痒,无奈的撇了撇,看着白晃晃的更衣室墙壁,突然问道:“你说我们两进了一间更衣室会不会很奇怪。”
    左维棠又凑上去亲了亲,安抚道:“换衣服,想那么多!”
    两人套着换上的大衣,在更衣室里就互相给对方看了看,不由的同时点头,就又巴拉了下来,相视笑了笑,由韩武拿着先出去,扔给店员包起来,再看其他的。
    本就一直等在外面支着耳朵和眼睛的店员,看到韩武穿着自己原先的衣服走出来,又抱着大衣,还以为大小不合适,正要积极的上前说给换号时,对方却直接说包起来,听了这句话,店员立刻猜到对方在里面试穿合适,就直接包了,不需要出来照照镜子,给自己一点卖弄口舌的机会了。
    顿时又是幸福又是失望,这笔单这么容易做,省了她多少事啊!可是却没有看到如橱窗里的那两个真人模特……
    韩武看到店员还在发愣,出声再次提醒了一下,而后才继续在店里逛了起来,顺便瞄了一眼橱窗,发现里面的两个男模已经被摆成了正常的姿势了,他在心里悄无声息的笑了笑,转到羊毛衫的那一列去了。
    最后两人除了各自一身大衣外,居然又同时看重了类似款的羊毛衫和衬衣,裤子和鞋子倒是真的无法统一,韩武的鞋子一向讲究舒适休闲,左维棠要的,却必须实实在在衬得起他的西装。
    结算的时候,一直接待他们的那位店员,极为殷勤的给两人打了最高折扣,并奉送了一张VIP卡,期待两人以后能经常光临。
    韩武和左维棠先抱着东西去了停车场,把衣服都扔进了后座以后,才相携进了超市,开始推着车子扫荡家里短缺的生活用品,顺便搂一些食物回去储备,韩武也是昨晚回来才发现,左维棠一直保持的良好习性——储备粮食,居然暂停了,由此也可知他最近确实是忙!
    导致昨晚韩武就着仅有的几根面条,整了两碗**蛋面填补了空荡的胃囊后,就被某人拉着,直奔着床上去了——接着填补空荡的其他地方去!
    两人在超市里走了一圈,抱着一堆东西往停车场走,走近了,左维棠才一打开车门,他落在车里的手机就响个不停,左维棠将东西全摆到后座,让韩武帮他接了。
    韩武掏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张鹏,眉心跳了跳,按了接听键。
    “小棠,你在哪儿?快点回来,老爷子在你家门口等了大半天了!”电话那头说话声很急,压根没给韩武出声的机会,就哒哒说了一通,核心思想全部是批判,硬是听得韩武心里生出一些反感——老爷子来了又怎样,你又没有打招呼说你来,现在倒一股脑的全怪罪别人!
    再者,他那又是什么语气?韩武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这个张鹏比起那个小翟,虽然都是左券的人,但在这一通电话里,这个张鹏给自己的定位似乎更像是站在左维棠对立面的长辈,言语之间,都是借着左券的身份在指责左维棠。
    压根不像个同辈,可是左维棠一直以来,还是跟着众人一起喊他鹏哥的。
    “是谁?”左维棠东西摆好后,看到韩武举着电话在一旁犯傻,伸出手去接电话。
    韩武瞄了他一眼,对着电话说了一声:“我是韩武,他在旁边,我把电话给他,你把刚刚说的话再给他说一遍!”
    电话那边有了十分明显的一窒,韩武敏锐的察觉了后,勾着嘴角略带嘲讽的笑了笑,才把电话递给左维棠,嘴唇做出无声的话语:“你老爹到我们家门前了,让你赶紧回去。”
    左维棠点点头,接过电话,只对着电话说了一声:“我知道了,马上回家。”
    “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然后去看韩武,“他说什么得罪你了?”
    韩武交接电话一刹那的细微表情,还是被左维棠捕捉在眼中。
    韩武摇摇头,“没什么,先回去吧。”
    两人驱车回到公寓楼下,左维棠去停车,韩武则先上楼,省得老人家真的站在外面等到现在。
    韩武抱着一堆东西乘了电梯上楼,到了他们公寓所在的楼层,电梯门一开,就看到自家门前站着的左券。
    左券显然也听到了电梯的开合声,下意识的以为是左维棠回来了,毕竟这栋楼是两户型的,但是左维棠全部买下,打通做了一栋,所以会停在这一层的,除了左维棠,他一时还真想不到其他人。
    也正是他这一瞬间的本能无意识,使得他看到韩武的瞬间,脸上表情变得异常僵硬,待得十来秒后,韩武走近了几步,他才反应过来,脸上闪过浓厚的厌恶,却不做声,只撇开了眼。
    韩武苦涩的砸吧了一下嘴,重生到现在,虽说也受过不待见,但是被左维棠的父亲,因为性取向的关系不待见,还是叫人心里够不好受的了!
    他开了门,把东西都堆放到玄关处,然后恭敬的站起来,侧着身子把左券和他身后的张鹏和小翟给迎了进来,同时出声解释:“左维棠在停车,很快上来!”
    左券眼神飘忽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往里走,走到半拉,被小翟拉住,让他换鞋。
    他低头看过去,发现韩武从出柜里拿了鞋子出来要众人换上。
    左券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而全部化为愤懑,“换什么换,这是我儿子家,就是我家,我进自己家,还要听个外人的?那个外人……对!就是你,那个谁,你怎么在这儿?这里可不是魏国手的地盘了!”
    言下之意,是让韩武识趣的自己走出去。
    韩武有一瞬间感到十分的难堪,他自重生以来,确实没有受到这样的侮辱,他愤愤的看了眼左券,张嘴欲言,但突然想到,他面前的这个老人家,除了是个倔强而固执讨嫌的老头子以外,还是左维棠的父亲——他已然松弛的脸部轮廓里,依旧能看到一些左维棠脸部的影子——他是左维棠的父亲!
    韩武沉默了一会,眼里带了些嘲讽,扫了屋子里站着的三人,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扔到鞋柜旁边的收纳盒里,将已经脱了一半的鞋子又套上,准备往外走。
    才踏出门口,就被左维棠挡住了。
    “怎么了?要去哪?”
    韩武对上左维棠的眼睛,无声的扯着嘴角想笑一笑,却发现这样的情状里,他确实已经很难笑出来了。
    左维棠看到韩武这副样子,不由大大皱眉,强拉着他进门,看到穿着自己鞋子走进客厅,已经落座的左券,又瞄了眼站在两侧的小翟和张鹏,厉声问道:“你们让他到哪去?”
    “吼什么?吼什么?”左券不满的敲了敲拐杖,“我让他出去的,哪来的就哪去,呆在这里算什么?”
    左维棠听了这话,先是黑了脸,眼看着要发火,却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挑眉看向左券,“他是这房子的主人,你说他呆在这里算什么?”
    左券听了这话,脸上先是有些挂不住,后又突然转为一阵喜笑颜开的模样,“哦,也是,总得图点什么。”
    韩武在左维棠出声说这房子是自己的时候,脸上就已经不大好看了,再一听左券那意味深长的回话,以及他那越发轻蔑的眼神,突然在心底升起一股浓厚的厌恶感,但不等他发作,又听到左维棠闲悠悠的瞟了自鸣得意的左券一眼,说道:“你等着。”
    说完,牵着韩武的手进书房,一边抽开书房里侧一个书柜下面的抽屉,另一边,拉着韩武的手是一点也没松。
    韩武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愤怒松动了几分,挣了挣,对他说道:“找什么,你放开我,我给你找。”
    左维棠扫了他一眼,不吭声,手上继续牢牢锁着他,自己接着翻找,三个抽屉翻开后,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文件——房产证!
    韩武眉心狠狠跳了一下,不解的看向左维棠。
    左维棠依旧不理他,拉着他出来,把房产证摊开了扔到茶几上让左券自己去看。
    左券漫不经心的瞄上去,而后,立刻拿起了证件仔细看了一眼,顿时,气得拿着证件的手都颤了起来。
    “你……你……”他将房产证狠狠扔到了一边,指了指左维棠说不出话俩,又转而指着韩武,依旧不知道能说什么。
    韩武不解,一张房产证而已,能有什么叫左券……名字!
    一眼瞟到房产证上名字的韩武立刻愣在原地——房产证上并排着两个人的名字——左维棠、韩武。
    一张房产证,如果只有左维棠的名字或者他的名字,韩武都不会奇怪,而如果是前者的名字,那他今日的受辱就是白挨了,如果是他的名字,那正如左券所说的,他的一切行为就变成了一场笑话——事情变成了交易,说什么都廉价。
    但是现在……这是两个人的名字并列在一起的一张房产证,不是某一个人的,而是共有的——一种共有财产!
    韩武顿时不觉早前在左券那里受到的那些委屈算什么了,脸上那些刻板的表情一点点消融。他的心里像是突然有了一口井,而这口井,就在刚刚,被地心喷涌而上的清甜的泉水给填满了,甚至还在一点点的往外溢。
    左维棠瞅了眼韩武,这才放开了他的手腕,韩武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偷瞄那张被左券狠狠扔开的房产证,想去捡回来。
    左维棠拉了拉他,示意他别再招惹老头子了,已经气得不轻了,估计一会还有的气。
    左维棠拉着韩武坐到沙发上,看着左券,和缓的说道:“爸,你今天来肯定不是为了这张证,等了一大早了,您要是接着生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左维棠话一出口,左券就神色复杂的转过头来看他。
    良久,才忍着所有的不快,种种咳嗽几声,小翟和张鹏就意会的要往外走,走的间隙还丢了眼神给韩武示意他一起出来。
    韩武看了他们一眼,又去看左维棠,左维棠按了按他的手,让他坐着不许动,韩武也便不动了!
    左券看了这一幕,眉头紧锁,又要吱声时,左维棠又截了他的话,“爸,我没什么不能跟他说的,你说吧。”
    左券被这句话堵的是真的咳了几声,看了看韩武,眼睛里带上了些厌恶以外的东西,良久,他才说道:“你把维凛逼的太狠了!”
    一句话完了,就不再多说,直直的看着左维棠。
    左维棠挑眉看他,也沉默,不吱声。
    左券等了半天,不见有回应,才深深的叹了口气,但一眼瞄到韩武时,又立刻挺直了腰板,继续隐晦的说道:“他毕竟是你哥,而且,他也没做什么,他做的不过是你不愿意做的,你要是愿意回来,我就不插手了,可你又不愿意回来,为什么不干脆给你哥算了?”
    “有些事情有些人,你要是时间久了不用,往后就算你想用也过期了,何不……”
    “爸!”左维棠打断了左券的话。
    第六十七章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左维棠直视着左券的眼睛问道。
    左券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韩武,在左维棠拿出那张写了两人名字的房产证以前,他真的不觉的左维凛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在看到那张房产证,又目睹了左维棠什么事情都不避讳韩武的这种状况,他实在无法再说出“那有什么”的话了。
    左券的手掌摩挲着拐杖头,沉吟良久,才定定的看着左维棠,“你们毕竟是兄弟。”
    左维棠收回视线,转过来看着韩武,眼中飘过些许柔和的神情,“所以我没有做绝了,他要是现在收手,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左券一窒,接不上话。
    左维棠安静的坐在沙发里,手上无意识的揉弄着韩武放在身侧的手,好半晌,他才继续开口,声音缓慢而清晰,“爸,这么多年来一直苦苦纠缠的不是我,我妈所做出来的事情,就真的全是她的错?”
    “从我离开家那天起,我就不再觉得我欠了什么,不管我妈曾经做过什么,我能帮着偿还的都偿还了,剩下的那些东西是我的,我想给就给。不想给谁都勉强不了。而这一次,左维凛的手实在伸的太长了,我没有直接剁手,您就应该知道,我已经留了底给他。”
    “就是现在,只要他自己能舍得抽身,除了断掉些臂膀,他自己依旧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你来劝我,不如去劝他,位置到顶了,就到顶了,三代累积,能坐到他的位置已经算不错了,毕竟,我们家本就不是硬茬出身的!与其拼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不如给侄子留点底。爸,有时候,人不可能什么都要握在手里,选择是必须要做的,就如你,就如我……”
    左券需要在权势家族和儿子亲情之间做选择,他则需要再自在肆意和名利束缚之间做选择,而他,早就定下了自己的答案,可是他的父亲和兄弟却依旧不依不饶。
    左维棠拿出难得的耐性,说了长长的一段话,说完就不再吭声,坐在沙发上无喜无忧的看着左券,手上则轻轻揉捏起韩武放在身侧的手心。
    他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他能做的不是退步,但是他已经留了出口给左维凛,如果等到他收网,左维凛依旧不肯退后一步,那就怪不得他了!
    左券听了,嘴唇抿的死紧,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良久良久,才重重的叹出一口气,颓丧的看了左维棠一眼,暗哑的说道:“对,当年其实是我的错,现在的这个局面也依旧是我的责任……”
    说着,他疲惫的站起身,颤巍巍的要往外走,韩武看着,莫名觉得这个离身的北影看着很苍凉,正犹疑着要不要上前去搀扶一把时,被左维棠按住,对着他轻轻摇头——别去,这是他最后的那点东西了,你一扶就真的全垮了。
    走到门前,开了门,左券半侧着脸往回瞥了眼,扫过左维棠和韩武,最后目光怔怔的停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十来秒,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门口一直等候着的两人看到左券出来,匆匆朝里面扫了一眼,就立即跟了上去。
    一时间,本来沉闷异常的气氛随着左券的离去,消散干净,韩武立刻跳到一旁,拾起了那张房产证,愣愣的的看了一会,不知该笑还是该怎么着,又去看左维棠。
    “你什么时候弄的?”
    左维棠微微移开了视线,淡淡的说:“你集训回来后就弄了。”
    “怎么没跟我说?”
    “这点事有什么好说的。”说着左维棠起身去厨房里找东西喝,走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呢。
    韩武呆在原地,脑中将事情理了理,又看了一眼房产证,嘴角不受控制的掀起一个弧度,他将房产证收起来,准备继续放到书房里去,看到玄关处的大门还是开着的,转了方向要去关门,却被从厨房出来的左维棠阻止了。
    “开着吧,还有人要来。”
    “谁?”
    “来了你就知道了。”
    韩武耸肩,随他,拿着房产证乐颠颠的跑到了书房去了。
    他这边才刚刚收好了东西,那头客厅里又传来了声音——看来客人已到。
    韩武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张鹏?!韩武诧异。
    他走出来立在书房门前,本来正要说什么的张鹏立刻闭了嘴,十分忌惮的扫了韩武一眼,左维棠勾了勾嘴角,对韩武招手。
    韩武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坐下后,轻轻睇着他——怎么回事?
    听着就好。——左维棠安抚的看了韩武一眼,再转过头去直视张鹏。
    “说吧。”
    张鹏表情复杂的看了韩武一眼,又看了看左维棠的神情,终于读懂了左维棠脸上“随你爱说不说”的意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压抑住了什么,而后忽略掉韩武,对着左维棠说道:“小棠,你真的要把维凛逼到那个境地吗?”
    左维棠听了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不由似笑非笑的睨了张鹏一眼,立刻让张鹏的脸烧了起来。
    张鹏底下头,声音里的底气去了大半,“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站到了维凛那边了吧?”
    “知道。”左维棠毫不意外的点头,“只是我想不通,他给了你什么,跟在老头子身边还不够好,为什么还生出了二心?”
    “呵……”张鹏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苦涩的开口,“小棠,你大概从来没有体会过求而不得的心情,也大概从来没有想要什么而得不到的情况,这不是说你靠着老爷子或其他人去获得了那些东西,但正是这样才叫人生闷……”
    “你看看你,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只要付出努力最后都能换来相应的东西,但是,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他既没有老爷子那样的人做父亲,自己的实力也不足,对待想要的,就是付出十万分的努力,也不一定能换来相应的东西,但是,他不是没有努力,没有付出,你让他怎么甘心?心太大了,知道一些事情付出努力换不来,就要走其他门路……”
    左维棠听了,连根眉毛都没为他动弹一下,只沉默的到几乎冷酷的地步,看着他。
    倒是韩武微微有些不喜,心里琢磨了一番对方的话,发现对方说的颇有意思,这是在把自己往苦情角色上推?
    这世上是有一些人,即使努力了也得不到回报,但是绝大部分不会却不会觉得这个过程是徒劳,因为虽然大众的基点和目标不一样,但每个人的期待值基本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基点上的。
    有些人认清了自己,他对付出与回报之间的衡量就不会超出现实太多,而有些人永远看不清自己身处何处,总是对自己自信到自负的程度,才会被求而不得给折磨。
    很显然张鹏就是后者,看不清自己的底子在哪里,一味的为自己树立不切实际的目标,只能是自己折磨自己。最后,还想将一切归咎到上天不公,想着,韩武不禁嗤笑了一声。
    张鹏看到自己一段话说出去,没有得到臆想中的效果,反倒是给人看了笑话的样子,不禁尴尬的微微红了脸,如果说他的这段话说服不了左维棠,他是心里有底的,天之骄子,永远不可能了解到他们这些小人物的挣扎与奋斗。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连坐在左维棠身边,本是孤儿的韩武都不为所动,甚至还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按他的理解,起码同是孤儿出生,靠着自己奋斗,直到遇到左维棠,获得靠山和势力后情境才好转的韩武,应该是会响应并附和他的话才对。
    他心思微转,知道不管是怎么一个原因,他最初的那招已经用不上了,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是真的对自己感到的无奈,也是对左维凛所托的无奈。
    “小棠,我是被老爷子收养的,本来就是为了维凛培养起来的,只是后来小翟你看不上,老爷子就不好把我塞到维凛那边去,怕夫人心里郁闷,也怕你有想法。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天资不高,付出比你和维凛多一倍的实力,也不一定能换来你们一半的成绩。
    “我也知道,我既然被留在了老爷子身边,就不应该再想其他的,其实,小棠,我已经四十多的人了,要真说有什么想法也早就过了那个坎了,再没有那个心力了,但,但不管怎么说……我与维凛多年一起长大,这一次我是实在不忍心他摔下来,你就不能……”
    “不能。”左维棠不等对方情言并茂的话语落下,就淡淡的挥了挥手。
    “我跟老头子说过了,这不是我收手不收手的问题,是他收手不收手的问题,他只要收了手,以他的资历,还是能安安稳稳呆在那个位子上直到退休的。”
    张鹏脸上一白,无奈的看着左维棠,嘴巴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继续说道:“你明知道他不可能收手,你让他现在收手不是要他的命?他对那些东西有多执着你不知道吗?”
    “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兄弟三十多年,我了不了解他先不说,他又了不了解我呢?他若真的是知道我的,就应该知道,是我的东西,除非我不要了,不然就别伸手,更何况,他不但伸了手,还碰了不该碰的。而我做的,不过是让他做个选择罢了!”
    “你回去吧,记得把老爷子不肯说的都告诉他。”左维棠站起来,显然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以后也别在我面前晃了,懒得搭理而已,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再有下次……你该知道我的。”
    张鹏顿时煞白了一张脸,难堪而踉跄的站了起来,唇瓣打颤的看了左维棠最后一眼,才转身走掉。
    这下韩武去关门时,左维棠不再阻拦。
    “你对左维凛到底做了什么?”韩武回身进来时,对方正站在阳台上朝下眺望。
    “让他做道选择题。”左维棠回眸睇着韩武。
    “什么选择题?”
    左维棠沉吟了一番,还是把自己布下的网给韩武展示了出来。
    韩武这才知道左维棠到底做了什么。
    其实说起来倒不觉得有什么,而对于韩武或其他人来说,这一张网也许根本不起一点作用,但偏偏是对上了左维凛,这张网里摆着的都是他想要的东西,但是却在最后收网的那一刻告诉他,这都是诱饵。
    你要是吃了,就得被网罩住,罩住了,好东西吃没吃到口还难说,但是人一定得落马。
    若是不吃……左维凛怎么能忍住不吃?
    左维棠利用自己手上所有的资源,将触须伸进了左维凛那一块,其实他能动的很少,毕竟他早就不是其中人员了,但是只针对左维凛却是够了。
    再加上这其中,还有一些左维凛或者左券的老对头给他开的方便之门,一场针对左维凛和其部下的人事变动就出来了,这是左维凛在任的最后也是唯一一场能由他自己觉定的人事变动。
    而且这个这个人事变动的主动权却在左维凛自己手上,这却不是左维棠故意为之,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手,能动刀到这一块,所以,他只能摆了饵到里面,让左维凛自己决定,到底要调动谁,调动之后到底能不能如愿,全部都是一场赌局。
    显然,到了最后一刻,左维凛多年混迹政场的敏锐直觉,让他察觉了左维棠在背后伸出的手。
    但更显然的是,他明知道这伸出的一只手是为了在他犹疑吃不吃饵时推他一把的,居然还是想将这本来为了加害的手变成推助他的手,如果左维棠现在收手,不但他布下的局白布了,就本来是网住他的局都真的要变成推助他的力了!
    这样的情况下,别说依照左维棠的性子不可能收手,就是以韩武这个外行来看,也是不可能的,左维棠现在收了手,他所耗费的资源全部奉送了不说,就是本来看在他愿意使绊子绊左维凛才伸手的那些人,根本不会罢休的。
    听完左维棠的叙述,虽然个中缘由道理韩武依旧不能领会的很清楚,但是起码韩武是听明白了一件事,左维凛的选择题可能将是他毕生所做最难的一道了,不管怎么选择,落下的遗憾和懊丧估计会跟着对方一辈子了!
    他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左维棠的腰——他家男人成长的真不容易,能长到今天这个程度,只偶尔抽一抽风,已经是难得的了!
    在这之后,韩武就把这件事完全撇到脑门后面去了,心宽也一向是他的优点之一,对于左维棠要做的事情,他知道理由绝对不仅仅是为了他,但他却也绝对是最重要的那根导火线。而本质原因却只能说是挤压已久的各种事由。
    这些,只要左维棠自己能拎清,韩武也不介意做一把他背后的男人。
    又是一周结束,韩武捏着膀子会宿舍,才踏进门,自己那小破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左维棠塞给他的那个依旧安静的呆在盒子里。
    韩武接通了电话,那头是吴起,“小五,你这周还加训不?”
    韩武笑了,“不加,休息。怎么了,有事儿?”
    “嗯,有个不是事儿的事……那你能出学校吗?”吴起说的支支吾吾。
    韩武有些困惑,什么事情能让吴起这么为难,心里疑惑着,但脚下可没有慢半分,抬起已经踏进了寝室门的脚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问,“我现在就出来,你们在哪儿?”
    “……”那头蓦然沉默了一下,才传过来两声傻笑,“我们在你校门外。”
    “你们?”韩武复述,怎么还是个复数。
    “呃……你先出来吧,出来就知道了。”说着不再给韩武问话的机会,一把挂掉了电话。
    韩武摸不着头脑的想了想,还是下了楼往校门外走。
    一直到出了校门左右张望了几圈,韩武也没看到人,正想打电话过去问的时候,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是吴起。
    “起子,怎么了?”韩武回头笑着问他。
    吴起对着韩武笑了笑,往旁边移了一步,露出了他身后一个高壮的男人,韩武一看,眼就直了——苗翠花!
    只是他这出现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
    韩武再次快速打量了一番对方,对方再不复营地里恶魔教官的本色,在韩武的目光下,反倒显得异常局促,半低着头,只间或的抬眼看看韩武,那幅样子,整个一小媳妇,看得韩武一阵恶寒。
    “苗少校……你怎么来了?”韩武抖落一地**皮疙瘩后,礼貌的笑了笑,眼神瞟到吴起那边。
    吴起讪讪笑了笑,尴尬的伸手摸了摸鼻子,然后拉着韩武到一边,小小声的说:
    “那啥,小五,这是以前和我一起跟在头儿身边的,叫苗璀华,你别笑……是那个璀璨华章的意思,不是翠花……那啥,他不是被人晃点了吗?头儿的大哥借着头儿的名义给递了消息进营地里,给消息的还是以前一个部队的,不太熟的兄弟,所以翠花……璀华就信了,他这人是愣了点,直了点,做事不考量太多,不然也不至于都十多年了,那么多军功才爬到这个位置……”
    “就那事还是你训练结束之后半个月,我联系到了他,他才知道自己被晃点了,这不,他最近有半个月的休假,就跑来给你请罪了!你看着给他一顿揍,你要怕费事,我给你出手都行,这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地道。就是……咱揍完了,还当兄弟成不?千万别把以前的事往心里去。”
    韩武听完,怀疑的扫了眼吴起,吴起拍着胸脯给他保证,揍吧绝对没事。他又转过脸去看苗翠花……苗璀华,对方的脸还是那张脸,只是少了在营地里的那份意气风发,有些蔫蔫的,看着倒真的是很愧疚的样子,韩武又转过来看吴起:
    “真能揍他?”
    “能!”吴起肯定的点头。
    韩武点头,三两步上前,狠狠的一个直拳出去,打在对方的肚子上,对方虽然没有防备,但是在韩武伸手打来时,本能要做反应,却被吴起一阵重重的咳嗽给提醒了,立刻又绷直了身体站在那里,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
    甚至被这一击折弯了腰,捧着肚子闷哼了一声,韩武收回拳头,晃了晃,看着吴起和苗璀华说道:“行了,解气了!还是兄弟!”
    苗璀华一怔,这一击虽不好受,但是比起韩武受的那一个月苦,却连个屁都算不上,他立刻支起了身子,看着韩武,“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过生日,玩的比较晚,晚上回来很累,本来想写不了文就算了吧,但是想到昨天没有跟亲爱的们打招呼,就这么断了不好,就洗了澡连夜码字,直到三点才码好了一遍又修了一遍。临睡前刷后台时,看到了令自己异常惊喜的一幕,收到小拉拉投的一颗浅水炸弹,本来困得都睁不开的眼睛,突然又亢奋了!也许这么说很矫情,但是真的觉得这是对流水的一种肯定,觉得心里很舒坦~当然,更要谢谢所有到今天依旧在支持流水的读者们,谢谢你们还依旧支持着正版,愿意来看流水这篇文~谢谢~
    最后,奉上一张小五和维棠的人设图~
    第六十八章
    韩武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汉子,脸上本来浓重的愧疚被自己一拳打得微微消散了一些,韩武沉吟了一下,蓦而又出手,一个勾拳上去,打得对方脸都歪了过去。
    “再来!”苗璀华呸出一口唾沫,沉声道。
    韩武挑眉,当真不再客气,扑上去对着苗璀华一通好打,那一个月所受的窝囊气他可不是不记得,既然真的送上门,好歹出出气!这一拳一拳挥到人身上,跟平日里打沙包可不是一个触感,五六分钟后,韩武住了手。
    “行了,这下是真解气了!”韩武站直了身子,微微呼出一口长气,伸手去给瘫坐在地上的苗璀华,要扶他起来。
    苗璀华大口粗喘着气,坐在地上看着韩武伸过来的手,也要勾嘴角去笑,却一不小心扯到了嘴角上的伤口,倒抽了一口冷气,看得韩武立刻就乐了!
    他一个使力把对方扶起来,“知道不好受了吧?”
    苗璀华身高倒是和韩武差不远,但是体格却是那种膀宽腰圆型的,被韩武这么一搀扶,倒显得有几分喜感了。
    苗璀华的臂膀搭在韩武肩膀上,这才认认真真地看起了韩武来,看得韩武浑身不自在,睨他,“再来?”
    苗璀华连连摆手,讪笑,出声讨好地说道:“果然还是头儿有眼光,小小年纪魄力不错!”
    吴起在一旁一直安静地看着,直到两人打完了,或者说韩武的沙包打完了,他才走上前来,伸手将苗璀华从韩武身上巴拉开。
    “这点儿伤还要人扶什么扶,占小五便宜啊!”吴起伸手狠狠在苗璀华胸前打了一拳,“下次长点心眼,这幸好是小五,要是其他任何人,你这事儿就难了。”
    苗璀华摸着鼻子,点头认可吴起说的这一点,这幸好是小五,但凡其他任何人,事情也许不会这么了的。
    其实在集训时,韩武的隐忍和毅力就曾经叫他佩服,只可惜,他当时被猪油蒙了心,真的以为韩武是头儿的一根刺,连问都没想过要去问一声,还一门心思地想着,把这事儿做好了,以后去头儿面前邀功,可谁想邀功最后变成了负荆请罪!
    想到这里,苗璀华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自己的幸运,幸好头儿的对象是韩武这样的,要是这次遇到的是头儿前几年好上的那几个中的任一一个,估计自己和头儿的情分可能也到头了,即使头儿不说什么,有些东西砍横在了人心里,就是过不去了。
    所以,韩武对他毫不造作地一顿胖揍反倒切实合了苗璀华的心意,这点皮肉苦,受得很值。
    三个人结伴往学校旁边的停车场走,一边走一边闲侃,而这里面最忙的却是吴起,又是要跟苗璀华叙述旧情,又是要跟韩武侃左维棠最近的身体状况,然后把韩武那套药膳调养的事情赞的天上有人间无的,弄得韩武有些哭笑不得。
    倒是苗璀华不急着跟吴起叙旧情,在一边安静的时候多,只要吴起跟韩武聊起来,就支着耳朵在一旁听,听到韩武还没毕业就凭自己弄了家店,还整的像模像样,据说还是为了左维棠弄出来的,不由大感惊叹。
    三人到了停车场,上了吴起的越野车,驱车去左维棠公寓。路上韩武才想起来问他们,左维棠知不知道苗璀华过来的事情。
    吴起睇了苗璀华一眼,撇嘴说道:“你自己问他。”
    苗璀华尴尬地挠挠脑袋,瞪了吴起一眼。
    “瞪什么瞪啊?翠花,不是兄弟我埋汰你,我要直接带你去见头儿,他能给你膀子卸了你信不信?”吴起瞄到对方从副驾驶上瞪过来的眼神,立马不客气的喷回去。
    韩武靠在后座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几句话之后就弄明白了,苗璀华一休假就赶到这里来了,但是觉得没脸见左维棠,就蹭到吴起身边,让他帮着想辙儿。
    虽然吴起也气他没脑子,但是比起那个真正站到了左维凛那边给苗璀华传消息的人——那个虽然不熟络,但好歹一起流过汗和血的老伙计,他更能谅解他这兄弟,也心疼他这兄弟一些。
    所以眼珠子一转,对上左维棠这个大杀器,目前他也就能想到韩武这个灭火器了!
    这不,连左维棠那边都没有吱应一声,就拖着苗璀华过来了!
    韩武听了在心里点头,三人在车上说开了以后,也就再没有什么芥蒂,路过超级市场时,韩武还让对方停了下车,上楼快速的扫荡了些肉食才接着往家赶。【虾米文学www.]
    上车看到苗璀华疑问的眼神,笑着解释:“家里只常备一些蔬菜,晚上四个人吃饭可能不够。”
    苗璀华听了,不由悄悄伸手拉了拉吴起的衣摆,那意思是在说——这位还给我们做饭呀?
    吴起没好气的一个白眼扔过去——不然你以为头儿是怎么被驯服的?
    一路到了公寓楼下时,韩武才想起来要跟左维棠提个醒,便在楼下挂了个电话上去,“我今晚带客人回来。”
    “嗯,谁?”
    “苗翠花。”
    “……什么时候到。”韩武确信自己听到了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在楼下了。”
    “好。”
    好?好什么?韩武没来得及问,对方已经挂了电话。他耸耸肩,带着两人坐电梯上楼,电梯里,韩武为了缓和苗璀华要见到左维棠的那股紧张感,尽量找各种话题在转移他的注意力,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韩武只能想到仅有的话题:“这层楼两套房被打……”
    “叮——”
    电梯到层,门正缓缓打开。
    韩武侧着身子,正欲转身,看到苗璀华惨白着一张脸,颤巍巍的对着自己傻笑——背后有人!
    韩武迅速转回身,果不其然看到左维棠正yīn寒着一张脸,等在了电梯门前。
    电梯门完全打开的一刹那,他迅猛的窜到电梯里面,拉了韩武出来,上上下下扫了眼苗璀华,对着吴起说道:“你干的?”
    吴起摇头,指了指韩武。
    韩武也顺势拍了拍左维棠的肩膀,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自己报复过了,私怨已了。”
    里面被逼到电梯拐角的苗璀华大大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气还没有完全喘匀,就听到韩武又接着说道:“可是你若有什么私怨还没了,我就不管了!”
    此话一出,不止左维棠,连吴起都诧异的挑起了眉,倒是左维棠对韩武的意思领悟的很快,一秒后顿悟,把吴起一把揪出来后,趁电梯门要合上的刹那蹿了进去。
    电梯门合上后,韩武站在门前,抬头瞄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显示器上,电梯已经朝楼下去了,才转身对着吴起摊摊手,示意他跟自己进门。
    吴起看了眼韩武,咕哝起来:“真看不出来,小五你还藏着后招呢!这下翠花惨了,这个假估计真得好好养着了!”
    韩武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里幸灾乐祸的意味十分浓厚。
    两人进了门,将一袋子食材放到厨房里,剩下的那部分只能等左维棠处理好和翠花的私怨,记得带上来了。
    吴起熟门熟路的摸到放食物的地方,掏了几包零食窝到沙发上,点开了电视,一边无聊的看着电视里重播的相亲节目,一边塞着食物。
    韩武看着他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伸手去拍他,“一直没问过你,起子,你都多大了?”
    吴起睨他,“二十九。”
    “!”韩武一惊,“真的假的?”
    “不像啊?”吴起挠挠下巴,好像十分苦恼,“就是太显小,好闺女都不搭理我,只有怪阿姨愿意理我。”
    韩武喷笑,吴起佯怒,两人笑了一会,坐到了沙发前,吴起突然目视着电视说了句“谢谢”。
    韩武一怔,看他,却得不到吴起的回视,吴起依旧直视着电视,轻声说道:“这次的事情虽然不是翠花主谋,但是我们当年的那班人里确实有人背了情。不管怎么说,他们确实不该拖你下水。”
    “翠花这事……”吴起转过脸来直视韩武,“还真得谢你,不然依照头儿的性格,还很难讲……”
    韩武轻笑出声,要伸手去按吴起的脑袋,被吴起一把拍掉,“臭小子,哥的脑袋也是你摸的?”
    “嗯……哥……”韩武意味不明的重复对方的话,冲着他那张十分显嫩的黑脸笑的乐呵,对方一下明白他是在嘲笑自己不威武!立时就怒了,跳起来,要往韩武身上扑。
    恰在此时,玄关处传来脚步声,左维棠走了进来,看到客厅里的两人立刻愣了一下。
    跟在他后面脸上青肿得更厉害的苗璀华也走了进来,看到客厅沙发上的两人保持的造型,立马倒抽一口冷气,对着吴起喊道:“起子,你不要命啦,头儿的媳妇你也敢调戏?”
    “……”这是被压在了沙发上的韩武。
    “……”这是朝身后瞥了一眼的左维棠。
    “……”这是压在韩武身上的吴起,一个激灵,吴起跳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瞄了瞄左维棠,又瞄了瞄韩武——他还真没有那个意识!
    韩武面皮抽了抽,坐了起来,看了看形状更凄惨的翠花,又看了看左维棠,出声道:“晚上想吃什么?”
    左维棠静默良久,才说道:“随你。”
    韩武点头,轻飘飘的飘到了厨房里,左维棠继续在玄关处站了一会儿后,才移步走到了客厅,路过吴起身边时,轻飘飘的睇了他一眼,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吴起被那一眼看得,觉得**皮疙瘩都起了几茬,他哆嗦一下,嬉笑着脸凑上去,“头儿,喝水不?我给你倒?”
    ……
    韩武在厨房里,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弄了一桌家常菜——焦酥鲜咸的椒盐虾,多汁爽口的酥炸牛柳,香味扑鼻的板栗**,还有一盘子的大块东坡肉,再配上几个清爽的时蔬小炒,这一桌子菜,看着菜色都普通,却有其得合几人脾胃——都是可以大口大口吃的,不用吐骨去皮的菜色,方便而不费事,刚好够他们几爷们一边吃饭一边侃啊!
    韩武的手艺吴起早就见识过,对着面前的一桌子的菜是见怪不怪,倒是苗璀华在一旁瞅了,不由眼睛有些发直,看看人家这贤惠的,难怪吴起私下里一个劲儿的给自己说,头儿这次动真格的了!
    有一人愿意为你顿顿倒腾这些热饭菜,其实男女就没那么紧要了。苗璀华在心里默默感慨。
    四人凑在一起吃了顿家常便饭,顺便乱侃了一通近来已经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事情,聊到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说到了左维凛。
    左维棠和韩武对左维凛的态度,已经都没有早先那么反感了,反正两人是该做的都做了,该泄的火气也没少泄,有些人和事,既然让你糟心,就该早早的抛到脑后。
    但显然,深受其害的翠花还没能做到这一点,一听左维棠最近布了局要让左维凛绊一跤,立刻来了劲,饭都没心思吃了,硬是求着左维棠要掺和进来。
    最终还是吴起识趣,连掰带扯的把话题带开了——不管怎么说,左维凛终究算是左维棠的哥哥,左维棠要做什么,其他人干涉不了,但也不能让翠花再掺和进去了。
    左维棠吴起苗璀华三人短暂小聚之后,约定了下次见面时间,吴起就带着苗璀华走了,到他那里挤挤就好,留在这里,保不定第二天被头儿拆的连尸骨都没有了。
    将两个识趣的老友送走后,左维棠难得的发起了呆,收拾好了厨房的韩武一踏进客厅,看到的就是兀自陷入一种奇怪状态里的左维棠。
    “怎么了?”韩武走过去,碰了碰他的脸颊。
    左维棠回神,看了眼韩武,拦腰将他搂到身边坐着,“没事,想起了以前。”
    “那个站到左维凛那边的人叫什么名字?”韩武问。
    “周洪。”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左维棠立刻答道。
    韩武了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可能要求所有人永远不变。”
    如果不是真的曾经一起流过血汗,左维棠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如果不是一直像跟刺一样梗在心头,左维棠不可能想都没想就记起了这个名字。
    苗璀华是被yīn了,但这个人不是,即使他们之间的情谊可能不如他与苗璀华之间的深厚,但毕竟曾经是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战友。
    左维棠轻轻的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一把勾过韩武的脖子,凑上去亲他。
    韩武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在心里微微叹口气,伸手回搂着对方的颈项,张开唇齿让对方的舌头伸进来肆意。
    涎液交换过后,左维棠才眯着眼看面前的脸孔,即使一年多过去,依旧是一张十分显嫩的脸,这个人才二十岁……
    “你不变就行。”
    韩武愕然,突然了悟,嘴角弯起,看他,“我太老了,已经定型,不会再变了!”
    “……”左维棠听了半天后,才伸手去揪韩武的脸皮,“你是在讽刺我老吗?”
    “……”被揪的脸都变形了的韩武无言。
    第二天一早,相拥在床上的两人是被一阵激烈的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韩武眯着眼去推左维棠,“你手机,接电话去。”
    左维棠抬手揉了揉额头,然后才伸手出去摸手机,等摸到手的时候,铃声恰好断了,左维棠想都没想,扔到一旁,拽过韩武到怀里准备继续睡。
    这准备姿势摆好还没三秒,手机又不要命似的响了起来,左维棠愤而坐了起来,抄过手机一看,嘴唇抿紧了几分,按了接听键,不吭一声的拿到耳边。
    左维棠维持着拿电话的姿势,不吭声也应答,知道挂线前,才应和了一句,“那就见面再说吧!”
    收线后,又把手机扔到一旁滑到被子里去,头才挨上枕头,就看到对面韩武正用极其清醒的眼神在瞄他。
    “是谁?”韩武问他。
    “左维凛。”
    “他?”韩武讶异,“他找你见面?”
    “嗯。”左维棠伸手将对方搂到自己近前,两人几乎快到鼻尖贴着鼻尖的位置了。
    “为了什么?”韩武皱眉。
    对左维棠的计划,他虽然不是全盘都懂,但大概的方向还是明白的,左维棠已经做完了他该做的了,剩下要做的就是看左维凛自己了,他这一跤是肯定要摔的了,但是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他自己的损失减到最少,凭左券和左维凛的本事,这些完全不成问题。
    左维棠的初衷,也只是让他收回爪子,吃个亏,再别干涉他的事情罢了。
    而在不管是左券还是张鹏的劝说都不起作用后的一个多月里,因为一直没有再见到对方又下一步计划时,韩武还以为左维凛那边已经陷入僵局,正自己跟自己争斗呢,却不想,到了今天却突然打电话让左维棠出去见面。
    “不知道什么事,不过大概就是那些吧。”左维棠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大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韩武皱眉问道。
    “他啊……”左维棠抬头看着天花板,想了半天,好像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但终究慢慢用自己的语言开了口。
    “我有记忆的时候,他都快大学毕业了,他不大在家里呆,回来也不搭理我,一般都是有事跟老头子商量才回来,不过,有件事还真是担了他的情面,就是他训斥我姐对我妈的态度。我妈嫁进去的时候,她好像十五六吧,具体多大不清楚,对我妈是抱着很大的敌意的,在家里也时常让我妈下不了台,老头子也从来不管这个事情……”
    “虽然不知道他当初那么做的目的,也许目的已经从我妈那边得手而我不知道吧,反正他说的话,我姐算是听进去了,之后在家里,我妈日子就好过多了。不过,他依旧是不怎么理我们的,但印象里好像也没对我们做过其他什么事。”
    “……我记得我参军时,老头子是一万个不同意的,但他倒是推了我一把,我进作战部队也是他在后面帮的忙,我以前也以为他要在战场上弄死我,后来才知道,他的手根本伸不到这一块儿来……”
    左维棠一边回忆一边说,里面零零散散夹杂了一些他自己童年时的事情,等到左维棠说完后,韩武睁着大眼看着他,里面满是无奈和心疼。
    左维棠看着失笑,伸手弹了他一记,“真要说的话,我倒是觉得,左维凛是个目的性和**性都很强的人,心够狠也够隐忍,想要的东西,总是要一步步谋划到手的那种。”
    第六十九章
    韩武揉了揉被弹到的额头,继续问他,“他约你什么时候见面?”
    “今天下午两点。”左维棠望着天花板懒懒地说。
    “我也去。”韩武说道。
    “你去干什么?”左维棠不解地看他。
    韩武不悦地眯眼,“我为什么不能去?”
    左维棠语塞,揉他脑袋,无奈点头。
    因为突然出了左维凛要求见面的事情,一大早开始,屋子里的氛围,就没有了往日周末休息时那种闲暇的味道。
    左维棠倒还好,照旧翻着公司带回来的一些文件,间或的去客厅看看电视,反倒是韩武一直带着一种烦躁的情绪,无意识的在客厅和书房中来回走动。
    直到走得左维棠实在是眼前发晕,才一把拉住他,把他拽到自己腿上坐着,“你一早就开始转悠,想什么呢?”
    “总觉得你哥不安好心。”韩武郁闷地说道。
    左维棠理所当然地点头,“肯定的。”
    “你说他到底还想做什么?”韩武瞅着左维棠问。
    左维棠看了看天花板,最后和韩武对视,“你在担心什么?”
    “我……”韩武一时语塞,他在担心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就是知道了左维凛不是好货后,莫名的焦躁。
    这种感觉,除了多年前在医院,一家人等他老爹的癌症诊断书时出现过,就再没有过了——一种挠心挠肝的急躁——因为这个人不知不觉被放到了一个很重的位置,心就不再那么听话,有了自己的意识和萌动。
    “不管他想要干什么,这一面,我们其实早就该见一见了。”左维棠按住韩武的脑袋,亲了上去,唇瓣贴合时又接着说道:“不管他要什么,都不给。”
    韩武望进那双黑洞洞的眼珠子里,蓦而觉得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嚣张的,而他,是有嚣张的资本和本事的。
    他弯了弯嘴角,心里稍稍安定。
    到了中午,韩武走到厨房准备午饭时,等食材和药材都拿到了手上时,心下突然就妥妥当当的感觉到了安心。
    一条刚刚宰杀的鲈鱼,以及一小捧大约二十克的白术,白术健脾燥湿,利水止汗,鲈鱼益脾胃,补肝肾,健筋骨,二者相合,益气固表,健脾养胃……一连串有关手中两样物件的种种药理知识从韩武脑中滑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从一个对中医药半分兴致也没有的老家伙,变成了半个药膳专家了!而这一切,却并不单单只是靠他自己而来的。
    有一个人,有一件事,在无形中,变成一个助推的动力抵在他的身后,让他一点点走的更远——能走多远,不是原地踏步就能知道的。
    韩武的心境晃而进入了一个不同的境地,而这是他在重生以前从没有看到过的——行走,相伴相扶的行走,不知道终途在哪,却不会也不用畏惧路上的荆棘。
    “咯吱”一声,厨房的门被推开,韩武保持着一手拿着鱼,一手拿着白术的动作扭头看过去。
    左维棠双手插在口袋里,正看着围着围裙站在流理台前的韩武,待两人眼神相撞后,左维棠不由愣了愣,一上午的焦躁气息居然在厨房里的短短十来分钟散尽了?
    他有些讶异,同时更觉此刻这个围着花围裙捧着食材,以那样清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韩武格外的诱人,他走上前去,微微弯腰低头,鼻尖相碰。
    “你在勾引我吗?”说话时产生的气息全部喷洒在对方的脸上,让韩武的老脸无缘无故的飘了红。
    “扯淡!出去,做饭呢!”韩武微微窘迫的扭回脑袋。
    “中午吃什么?”左维棠直起腰看了看一流理台的食材蔬果。
    “白术清蒸鲈鱼,可乐**翅,四季豆腐,还有……中午你喝不喝汤?”韩武点了一遍流理台上食材,最后反问左维棠。
    “又是药膳?”左维棠斜靠在厨房的墙壁上,将近一年的时间下来,虽然没有真正去了解过,但不可否认的是,韩武鼓捣的药膳他受益最多,所以多多少少有些懂。
    “就是西红柿蛋汤。”韩武摇头,接着道:“药膳算是这道白术清蒸鲈鱼和四季豆腐。”
    “嗯……那就够了。”左维棠懒散的应道,眼珠子都胶在了流理台前来回走动的韩武身上了。
    韩武在鲈鱼背上切了菱花纹,摸了一层细盐,再浇了点白酒,撒了几滴醋,快刀切了写姜丝蒜末,塞了一部分到鲈鱼肚子里,最后在一个浅盘子底稍稍铺了些白术,又将剩下的混着姜丝蒜末和葱丝一起洒在鲈鱼身上,上盘,摆进了蒸锅里。
    再转身时一个不注意和左维棠四目交接,下一刻里,完全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
    等到蒸锅里的第一波水汽冒了起来时,两人才若无其事的各自移开了视线,韩武忙碌的拿起了洗净的**翅,又扔进了水池里冲洗,左维棠则饶有趣味的在背后看着,洗到一半,他轻步走上前,站在韩武身后,伸手从韩武身后环到了前面去,帮着他一起清洗起来。
    左维棠的脑袋轻轻搭在韩武的肩上,清洗**翅时,手总要覆到韩武的手背上菜乐意,呼出的灼热气息也总是若有似无的喷洒在韩武的脖颈之间。
    韩武手上的动作一再的顿了顿,没来由的为他这些举动而感到心间猛烈悸动,简直他在床上逼他做的事情还令人腿脚发软。
    四只手胡乱而没有章法的交缠在水流下面,一轮又一轮将**翅洗了又洗,等到**翅被洗的发白时,韩武才一个激灵,猛然顿悟,这个男人在厨房里就是捣乱的!
    他手脚并用的将左维棠赶了出去,再看鲈鱼已经蒸好了,韩武快速的将水池里的**翅全部捞起,三两下拾掇好了所有的配料,再把**翅拉了口子,拌入调料腌制在一旁,转身乘着这个时间档口去收拾剩下的四季豆腐的配菜。
    等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几块也腌制的差不多了,韩武才提了炒锅,开火,上锅,入油,撒入姜片炝锅后,又捏了几块冰糖扔进去,熬成汁后,再把**翅放进去,加酱油,翻炒到变色,倒入可乐,小火熬到收汁后,再翻炒几下,装盘。
    快速将锅拿到水池下冲洗一番后,又用了不到五分钟,四季豆腐出锅,才叫了左维棠来摆桌吃饭。
    两人吃完饭,各自捧着一杯普洱坐在阳台上晒着秋日里的太阳,间或地对视一眼,再漫不经心地移开,直到一点左右,才不约而同地起身伸了伸懒腰。
    “我不去了吧。”韩武眺望了一下远处的高楼,突然发声,对左维棠说道。
    “怎么了?”左维棠皱眉不解。
    “没。”韩武转过脸来,眉眼笑得弯弯的看他,“就是突然觉得,你应该不会出岔子,我去不去都一样的。”
    左维棠怔了一下,走神的伸手要去摸他的脸颊,待摸到手心一片人体的温软后,才回神,说道:“可现在,我想你可以一起去了。”
    韩武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到脑中反射弧终于将这句话的意思传送到到大脑中枢被解读时,他确信,自己的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单单用“笑”字来形容了——这算是一句甜言蜜语吗?韩武睨着左维棠。
    左维棠伸手轻轻扯了扯韩武的脸颊,“走了,一路上还不知道堵不堵车呢!”
    两人驱车,一路七拐八弯的才到了市区一家咖啡馆前,在等左维棠停车的时候,韩武就在心中腹诽,哪里不约,非约这么个地儿,离两人哪边都不是方便地儿。
    而后跟在左维棠身边走进咖啡馆里时,又明显感觉到身旁左维棠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恢复,韩武机警地四处打量了一眼,不觉有什么异样。
    转而,突然想到,左维棠说过,他要从军时左券不同意,是左维凛帮了他,也是约在一家咖啡馆里,私底下教了左维棠对付左券的招数。
    想到这里,韩武有些了悟,这个咖啡馆十有□是当年的那个,只是可能中间翻新,或者左维棠一时没想起来,进了店里才意识到。
    而左维凛今天又一次约在这里是想……以情动人或者暗示要在这里回收自己当年的人情债?
    韩武有些烦躁,虽然在他心中,早就将左维凛等价于某些不好的生物,但是这么明晃晃的一场算计,一场囊括了人心人情还有利益和权势算计,更叫人打心眼里对他感到膈应。
    左维棠停在了咖啡馆中央,在店员上前来咨询前,找到了今天的目标,一株高大植物的后面,他侧脸看了看韩武,示意他跟上自己。
    两人来到那株植物后面,果然看到一个不到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那里,面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身材保养的还是不错的,微微发福,猛地一看,跟左维棠还有三分相似,只是不若左维棠那么有棱有角。
    镜片后面的眼神看着倒是十分平和深邃,整个人并不出彩,但也不是那种看了就让人忘记的类型。真说起来,韩武只能以一句话形容——他是一名政客。
    他面前正摆着一杯还在冒着白气的黑咖啡,显然也是刚到没多久。手上拿着报纸翻看,看到左维棠是领着韩武一起从植物后面转进来的,也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像是早预料到会这样一般,淡然的收起了报纸,对二人报以和缓的笑意,示意两人坐下,叫东西喝。
    韩武被他这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一带,一时吃不准对方的态度,看着左维棠,左维棠倒是大大方方的拉着韩武坐下,坐下后,等饮品的当口,为两人做了介绍。
    “韩武,你弟媳。”左维棠对着左维凛如是说,韩武眼角狠狠抽了一下,“我大哥,左维凛。”
    韩武微微点头含笑的示意,心里的膈应感未消,那声违心的大哥喊不出口,倒是左维凛十分老道而圆滑的对着韩武打量了几眼,然后说道:“眼光不错。”
    左维棠理所当然的点头,片刻沉默后,服务员将饮品送上来,韩武与左维棠不约而同端起杯子轻啜。
    左维凛饶有兴味的看着两人这如初一辙的动作,半晌后,才突然出声,“我之前不知道。”
    “?”两人一致不解的看他。
    左维凛拿下眼镜从上衣口袋里抽出眼镜布,擦了擦,说道:“我没想到才不到一年,小棠你真的变了这么多,居然会把一个……男人放到……我以为……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个也迟了。”
    韩武依旧有些摸不着头脑,倒是左维棠听懂了,他之前不知道韩武的分量,走错了一步,就到了今天的地步。
    左维棠依旧安静的端起杯子摩挲着杯口,不吭声,只时不时看向韩武时,眼中才带了点情绪,左维凛先也是不急不躁的态度,可看着对面二人越发感受不到外人存在似的对视,让他尴尬的可怜咳,引得二人齐齐看过来。
    “小棠……还记得这里吗?”左维凛笑着问。
    来了!韩武脑中灵光一闪,危机感浮现。
    左维棠扫了周围一眼,依旧是淡漠地点头表示记得。
    左维凛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意,口中的叙述也加了份急躁,“当时爸不同意你参军,还是我……”
    左维棠安静的听着对方说完,才徐徐开口,“对,所以我在知道老头子有意要将他手里的一些东西给我时,就出柜离家了,我以为,你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是为什么。”
    韩武诧异的抬了抬眼皮,去看左维棠——果然当年的事情还是跟左维凛有关!
    他动了动唇瓣要说话时,被左维棠伸手扣住了放在桌子上的手——你看着就行,不用你出手。
    左维凛被左维棠这毫不客气的一句话,堵得立马语塞,他藏于镜片后面的眼睛从左维棠脸上的表情,缓缓移到了二人光明正大交握在桌子上的手,目光闪烁,面上无怒。
    “小棠……你知道我一直想要什么……”
    “我知道。”左维棠点头。
    “为什么不能给我,你这样……”左维凛眼神定定的移到他与韩武交握在一起的手上,轻轻的问道,像是怕吓着谁,“是一定不会再回这个圈子的,爸那边的期望,你也辜负了,家里盘根错节的那些关系和利益,你也从来不放在心上,那些东西对你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不能给我?”
    左维棠偏了偏头像是有些嘲讽,又有些好笑的去看他,“以前其实倒真的无所谓,只是不想我曾经的兄弟乱掺和一些事情,他们大多数其实不掺和能过得更好,你要是在那个时候跟我要,老头子再一说,给了也就给了,但是现在……在你伸了不该伸的手以后,就——绝对不行!”
    韩武一直捧着杯子,安静的隐蔽自己的存在感,在听了左维棠最后一句话时,不禁抬头看了看左维凛,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走了眼——那一副狰狞扭曲的表情十分可怖,但也就是一瞬间。
    再细看时,左维凛依旧是那个还带着看不透心思笑意的左维凛。
    “那即使是现在,我告诉你我吞了饵,你要不撤网,我就得折在里面,你也一定不会再退步吧?”左维凛端起杯子灌了一口黑咖啡。
    左维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以为老头子已经把话传给你了。”
    “嗯,传是传了,但是那么大的饵,不吃就真的没有下一次了,这个能够我懊悔一辈子的。”左维凛眯着眼看左维棠,“就这样了,你不撤网,我就得折,你还是不撤?”
    韩武在一旁听得已经有些呆愣了,这个左维凛是在把自己逼上悬崖,站在悬崖边上来堵左维棠最后撤不撤网?不,或许这根本不是堵,他是在逼迫,用自己的绝境逼迫左维棠,但凡左维棠还要顾及一点点左券左母以及其他任何事,就不得不撤网。
    因为最开始时,左维棠的网,其实就只是要让左维凛吃个大亏,砍去他在京都经营起来的三分之一势力,同时让他为自己的不敢吃饵而懊丧一辈子,而左维凛现在这一招,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
    左维棠从手中的杯子上抬眼看了看左维凛,玩味的笑了起来,“你不会。”
    “什么?”
    “你不会这么做,你是什么性格别人不知道,但老头子不可能不知道,你要是真堵了这一把,老头子已经进医院了,还能等你请我喝咖啡?”左维棠闲适的端起杯子看了韩武一眼,被韩武略略呆愣的样子逗笑了,伸手去挠韩武的腮帮子。
    “这一次的局,你什么都不吃,只会折掉你的一只重要臂膀和支脚,但只要你还能呆在你现在的位置上,三五年时间,你依旧能补回来。最重要的是,你够狠够自私,一个臂膀对你来说,什么时候都能培养。在这一点上,你比老头子更甚一筹,但凡有一点风险,你都不可能去冒险,这也是为什么你一直忌惮我的地方,我有些东西,你就是想拿也拿不走!”左维棠说完,放下了杯子,目光直视左维凛。
    “不过,就算你真的吞了饵,我也不会撤网的,你可以赌一赌,也许赌完了,你就知道有些东西,你永远拿不走!”
    左维凛微微移开了视线,盯着一旁的绿色芭蕉叶子出神,十多秒后,他又带着一张笑脸转了过来,不再看左维棠,反倒热情的看着韩武。
    “小棠平常不好相处吧?”
    韩武和左维棠都是一愣,不懂他这又是想做什么。
    韩武倒是很快反应过来,看着左维凛,礼貌但**的回道:“挺好。”
    左维凛笑的更加见眉不见眼,接着说道:“小棠小时候脾气并不好,每每小妈在家里吃了亏,他就会像个小炮竹一样,冲上去要出气,但维晴毕竟比他大了那么多,我外公那边留下给维晴的人也不是什么善心人,三番两次的还是小棠吃亏多……”
    韩武蹙眉,不解对方这一轮又是什么意思,他悄悄侧目看了左维棠一眼,发现他的下颚线条绷得死紧。
    “后来,小棠就自己学了乖,一次又一次的就学会了把自己装在壳子里的样子,虽然不成功,但好歹不是那么容易就吃亏摔跤了,在此之前,我从没有把小棠放在心上……但在他七岁那年,我才知道,小棠身上有些东西,确实不是我能拿走的,也许,我该说给你听听,算是给你提个醒……”
    说着,左维凛笑得更加开怀的去看左维棠,眼里透出的精光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威胁和得意,那样子,就像是在对左维棠说——你现在出声给个承诺,一切都还来的及。
    第七十章
    对上左维凛如此意味明显的威胁,左维棠依旧是木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也不动,连个眼神也不给韩武。
    韩武的视线在左维棠和左维凛之间,来来回回狐疑的转悠了半天,最终停在了自己面前的咖啡上,他端起了咖啡轻啜一口后,放下,说道:
    “这家店的咖啡真不怎么样!左大哥不用提醒了,左维棠不是个好东西,我可能比您了解的还要透彻,只是,在我看来,他依旧挺好!今天还有事情,谢谢左大哥招待了!”
    说完,不理左维凛眼中迸出的愕然和不解,站起身要拉坐在里面已经僵直了的左维棠一起回去,在韩武看来,对面的左维凛今天已经是完败,再没有搭理的必要了,至于他想说的有关于左维棠的事情,他更乐意从左维棠的口中得知。
    但左维棠却反手拉回了韩武,示意他继续坐下,韩武不解,但看着对方那坚持的眼神,终究还是坐了回去。
    “听他说完。”左维棠哑着声音说道。
    左维凛一愣,面对这样的左维棠和这样的韩武,他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韩武以眼角的余光看了左维棠一眼,也安静下来,看左维凛最后到底还想说些什么。
    左维凛看着对面在这种情况里,似乎已经结成一体两面的两个人,不由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即使说得再蛊惑人心,也不一定能起到预期的效果了,更何况,他本意却并不是说出接下来的话,而是想借着话里的内容做最后手段,但现在……
    左维凛也沉默了,端起面前已然不再冒热气的黑咖啡,抿了一口后,入口满是苦涩,苦到他的眉峰都起了些许褶子。
    左维棠看对方无意开口的样子,下颚抬了抬,面无表情的看着左维凛自己说了起来,“我七岁那年,老头子在我生日那天带我和我妈一起出门玩了一趟,回来时还给我买只狗,没两天就被左维晴惦记上了,我知道她其实看不上的,但是她就是要我不好受……”
    左维棠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情绪全部敛去,直直的和韩武的眼睛对上,“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就算保不住,那也是我的,不可能给人……所以,我掐死了它,我留不住,也不可能给让我不好过的人……自那以后,只要是有人看中我喜欢的东西,我就只能靠自己拼命留住,留不住的,就干脆自己毁了……
    “这么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毁在我手里的人和事也是多得数不清了吧!我想大哥想特别强调的是那个,老头子给我安排的跟我到十八岁却被你看中的李奇吧,我当时还在军校,这个人根本就保不住了,为了这个人好,自然是劝他跟你走的好,好歹能有一片天地也是被我一手毁了,现在在哪来着……”
    左维凛目光闪烁的看着左维棠,不解如此揭露自己丑恶的事情,为什么他说起来如此通畅,更甚者,这是在他在意的人面前这般说。
    “左维凛大概是想提醒你,如果有一天你要是……我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左维棠的声音低沉的快要化为气音,韩武被这一句没有说完的话和看不到边际的眼珠给定在了那里,心里涌起惊涛骇浪……他无意识地张了张嘴,要说话……
    却被左维棠突然转向左维凛的动作给打断了,“也是自那次,你才和左维晴说了什么,她从那以后收敛起来,更甚者,在我离家以后,反倒跟我妈到亲近了起来。也是自那次,你就开始处处防备着我了……”
    左维凛看着左维棠,嘴唇开合了几下,却不再有任何话语吐出来。
    一时间,一张桌子上,三个人都陷入了怪异的沉默里,好半晌,左维棠看向韩武,“你怕了。”
    韩武愣了一下才明白对方这句话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不由一撇嘴,乍一听这件事,韩武确实有些吃不消,虽然哪个小孩童年没弄死过什么花草虫鱼,但这与左维棠所做的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是亲手了结了自己喜爱的动物的生命,这其中透出的性格裂痕是难以预估的。
    可能就如左维棠自己说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这不是一个提醒或者警告,而是一个撩拨人心的考验!
    韩武冷静的想着左维棠说的那句未完的话语,再一联想左维凛说这件事情的用意,心里顿时透亮的很。
    说他心里完全不为所动是不可能的,可是,除了最开始震惊到难以接受的地步外,慢慢的反倒消化了这件事。
    左维棠脾气不好,人也不算好,个性执拗并且间歇性会抽风,骨子里幼稚,现在还多了一项,狂躁到极点时会随便的谋害生命,或者毁人前途,即使那个人曾与他甚是亲近……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左维棠底子里的劣根性,但这又都是左维棠生长环境带给他的,韩武自认,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改掉他的这一堆毛病,可是……
    “我为什么怕?”韩武睨他,“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会先行转身的那个人!”
    韩武说的底气十足,他不怕,任何事情的发生不会是无缘无故,既然有些事,你知道根源,就从杜绝根源开始,担忧和惧怕,丝毫无济于事。
    再者,他不信!也许现在的左维棠确实会在一些时候做一些令人发指的事情,但,没来由的,他不信他有一天会对自己怎么样。
    左维棠怔了一下,蓦而反应了过来,嘴角掀了掀,从眼角里扫向左维凛,眼神冰凉。
    “这下,该走了吧?”韩武再次站起身,一个眼神都不再给某些人,只看着左维棠说道。
    左维棠顺势站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朝外走。
    “小棠。”左维凛突然出声。
    左维棠顿住步子,没有再回头。
    “你赢了!”左维凛说道,声音里有不甘和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愤恨。
    左维棠连个表情都没有,听了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和韩武一路走出了咖啡馆。
    回程的车上,韩武手支成塔状,搭在自己的下巴上,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认真开车的左维棠。
    左维棠被他看得心里烦躁,瞥了他一眼后,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件事到这儿算是结束了?你哥那边到底算个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着,路都在他自己面前了,随他走吧,反正教训够了,以后别招惹我就行了!”左维棠无所谓的回道。
    韩武语塞,但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管怎么说,对方那头的事情,左维棠也并不是真的堵死了所有的路,好歹有生门,就看他自己走不走了,而对方最后那一句,“你赢了”应该也是不会再生事的意思了!
    想通了之后,韩武又继续撑着下巴盯着左维棠看,但现在,眼中却闪现着十足的恶趣味。
    “看什么?”左维棠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底无端升起一股无力感。
    “左维棠,你出柜后,前前后后一共找过几个?”看到左维棠问出声了,韩武也就挠了挠下巴,把自己心里的问题问出口。
    左维棠一窒,睇着他,“问这个干什么?”
    “我给你算算,你至今谋害了多少性命了,我要不要想好逃亡路线啊!”韩武笑眯眯地看他。
    “没有。”左维棠瞪了他一眼。
    “什么没有?”
    “你当我杀人狂吗?当然没有谋害任何一个人!”左维棠低声诅咒了一声。
    “那你怎么放手了?你不是说你喜欢的就不会放掉吗?”韩武饶有兴趣地接着问。
    “……”左维棠像是有些明白韩武的意思了,无奈的瞅了他一眼,趁着等红绿灯的时间档里,揪着韩武的衣襟拉着他到自己面前,狠狠的咬了他的唇瓣一口,“本来就没放在心上,就不在乎了,谁要谁拿去吧!”
    韩武摸着吃痛的嘴唇,瞟了左维棠一眼,“是人家受不住你了,自己走了吧?”
    “那也是人家,你要是敢走试试看!”左维棠漫不经心的睨他一眼,红灯转绿可以通行了!
    韩武讪笑两声,继续支着手无聊的看着左维棠,左维棠瞥他一眼便随他去了。
    晚上两人回到家时,顺道拐去超市买了晚上和明天一天份的食材回家,准备窝在老窝里呆上个一天。
    晚上两人一起在厨房做了饭,吃饱喝足以后,相携到客厅里看电视做消遣,结果电视看着看着就滚到了一起,沙发上就搂在一起撕缠起来。
    左维棠今晚尤其的急躁,上衣都没有褪尽,就巴拉着要去解韩武的裤子,韩武的气息也微微变调,伸手去扯左维棠的上衣,手掌抚在对方胸口。
    “左维棠……慢一点,我又不会跑……”韩武嘟囔着,自己手里可没有慢下来,顺势也滑到对方下半身。
    半分钟内两人互相剥光了对方,在十一月末的天气里,周围的低温空气让两人都不可抑制的起了**皮疙瘩,但却没有人在意。
    左维棠半环住韩武,低头去亲他的嘴唇,待到两人气息互相萦绕住对方时,左维棠顺着对方的脖子一路滑到胸口,对着韩武胸前的两处红缨肆意的挑逗起来。
    一场激烈的情|事结束后,左维棠轻轻伏在韩武身上缓了缓才站起了身,抽了茶几上的面纸,将韩武腹部沾染的他自己的浊液给擦拭干净以后,弯腰要去抱韩武。
    “我自己来。”韩武不乐意的挥开对方的手,要站起来。
    左维棠按住了他,“你一起来,身体里的东西就流的到处都是,沙发地板上都沾上了,最后还是靠你收拾,我抱你去浴室。”
    说完不给韩武拒绝的机会,打横抱起来,走向浴室。
    到了浴室后,左维棠将韩武放下,打开花洒,拉着他站到水花下,温热的清水喷洒在两人身上,两人一起略略冲了一个澡以后,就把浴池放满了热水,双双浸泡在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聊天。
    “明早吃百合粥,等会睡觉前记得提醒我去把米泡上。”韩武靠在左维棠胸前,撩着水说道。
    “嗯。”左维棠伸手拨弄着韩武的头发。
    “维棠。”
    “嗯?”
    “没什么,就是叫一声。”韩武舒适的仰脸去看自己身后的左维棠。
    左维棠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勾着嘴角笑。
    在温暖的水温包围和温情的情人围绕的气氛里,韩武意识慢慢飘到了梦里。等到水温开始下降时,左维棠才起了身,随手套了件浴袍。
    拿了大毛巾,将韩武从浴池里捞了出来,擦干身上的水,给他套上了厚实暖和的睡衣,扔到大床上,又拿被子将他裹成了茧,才放心的离开,先去浴室里将水放掉,清理了浴室后,转到厨房翻打开了米柜,看着几种不同品种的米,托着下巴看了半天,每种都抓了一小把混在一起,扔到小盆里泡上了。
    最后回到卧室,看到那张已经睡得十分沉静和安详的脸,轻轻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轻缓的将韩武带到自己身旁,伸手环住他的腰际后,勾起嘴角入睡。
    第二日的厨房里,韩武一声怒吼拉开了又一日的序幕:“左维棠,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居然把薏米和大米混在一起了,这个吃了会增寒气的你不知道吗?”
    “……”左维棠再外间的沙发上闷着脸坐着——他为什么应该知道这种事?
    没有了干扰的日子归于平静,但有时候,平静的日子久了就容易变得无趣,所以,人类为了避免这种无趣,找着各种理由为生活增添乐趣,赋予每一个并不那么特殊的日子以特殊的意义,而后,欢庆一堂。
    比如,中国的中秋节和春节,又比如,欧美的圣诞节!
    临近圣诞的前一个星期,韩武就察觉到寝室里三只异常兴奋的萌动,除了疑惑春天并没有来临外,韩武一直不能理解这三人略微兴奋的情绪从何而来,直到今天被堵在了寝室里。
    “小五!”安旭阳摆开了架势,坐在四张椅子拼到一起的高高在上的“太师椅”上,颇有气势的挥手让麒麟和元朗分开立在他的身后。
    韩武抽了抽嘴角,木讷着一张脸看寝室里的这几只搞怪。
    “又有什么事?”韩武问,同时扶了扶额头,“老大,你先下来,看着难看,丢人!”
    安旭阳被这话一噎,不由去看他身旁的两个“下属”,“真的?”
    两人不由退后半步,齐刷刷的点头。
    “……”安旭阳缓了片刻,猛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好啊,你们早不跟我说,还一个劲的晃点我这么干!都等着看我耍宝呢,活腻歪了是吧?”
    麒麟元朗灵活的一闪身,躲到韩武背后,齐刷刷的喊道:“说正事,说正事,别闹腾!”
    安旭阳压抑着满腹不愉,瞪了韩武身后的两人一眼,想想韩武最近实在是倍儿忙,确实应该先说正事。
    “小五,我给你说,那啥,不是要过圣诞了吗?我们仨儿就想,前两次你生日的时候,也不跟我们说,这次怎么说也得凑在一起热闹一下啊!我知道那天左大哥那边肯定已经有安排了,我们也不占用你全天时间,就在你生日前一天,一伙人一起聚聚,就当给你庆生!”
    “我生日?”韩武惊讶的叫道,“哪一天啊?”
    “……”三人默了一下,齐声喊道:“十二月二十六啊!圣诞后一天!”
    “啊……”韩武无意识的长大了嘴,啊了一声,突然想到,这具身体的身份证上好像是写着十二月二十六生的!
    而他上辈子,是在暑假里生的,上学期间从没有机会与同学朋友过个生日,工作以后,连个知心朋友都没有,除了当天父母会给他打电话外,与平日里毫无二样!
    是以,他日子过得早就没有生日的这一概念了!
    再则,他与左维棠生活了快一年,也不觉得左维棠会这么有情调记住这样一个日子,所以,今天被寝室里三只突然提起才会这么惊讶,惊讶完了后,蓦而意识到,这三只说的是生日前一天聚一聚,那不就是——圣诞节当天!
    想到这个日子,韩武不由斜着眼去看三只。
    三人被韩武那眼神一瞄,不由乖乖的站直了身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乖巧安顺的好崽子模样。
    “行了,想玩就说呗,反正那天应该也没事!”韩武被三人的样子弄得又好气又好笑,虽然知道三人其实还是要真心实意给自己过生日的,但是依旧嘴上不饶他们。
    三人讪笑了几下,摸着脑袋看他,“那……圣诞那天听我们安排?”
    “嗯,行!”
    “那……你跟左大哥说一声,一起来吧!”
    韩武点头,虽然在他看来,圣诞节对他和左维棠来说都意义不大,但既然要玩,一起玩也是一样,而且最近的日子也确实过得贫乏了些。
    晚上抽着上自习的空,韩武给左维棠打了电话,提前招呼一声。
    “圣诞那天我和室友一起玩,说是给我庆祝生日,你来不来?”
    “生日,不是二十六号吗?”左维棠再那头问道。
    “呃……”韩武有几分心虚,感情左维棠还真的记得自己的生日啊,可是他却不知道左维棠的,“说是提前庆祝,其实就是刚好赶上圣诞,找个由头出去玩,你去不去?”
    “去哪里?”左维棠问。
    “还不知道,老大他们说他们安排。”
    “那行,我到时把起子他们都叫上,有段时间没见你那三个活宝室友了,一起放松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章写了一些清水的肉……结果在往存稿箱放的时候,就被提醒里面有不当词汇,怎么改都改不成功,只能选择删减……果真是十八大要到了吗?
    其实,以流水的本事,写出来的肉依旧是清水的不得了……【捂脸,我自己是这么想的……
    这本书完结后,大概会出定制,到时候把文里出现的几次肉补全,包括前面第一次被吃掉,和左维棠恶趣味的逼着韩武叫哥的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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