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演演习,谈谈情(十四)
方恒在原地定了两秒,在两位首长凌厉宛若刀片的目光中悲催低了头,挪动脚步坐在了指定位置上。
见人坐下后,林峰他们就把方恒晾在了一边,低声说着话,偶尔和来敬酒的寒暄几句,时间慢慢地过去,杨翌还是没回来,眼瞅着方恒坐不住的就要起身,林峰干脆把茶缸递了过去,问:“今天酒喝开心没?”
方恒点头:“挺好,今天气氛很好,没少喝。”
“嗯。”林峰点头:“觉得西藏这地儿怎么样?”
“漂亮,非常漂亮。”
“你们连长是藏族人,没什么想问的?”
方恒转头看向吉珠嘎玛,却见到吉珠嘎玛看了林峰一眼,这一瞬间反应了过来,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就是不让自己去找杨翌,什么意思啊?难道又想要多管闲事,觉得他们不该在一起了吗?
一旦反应过来,方恒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林峰这人在察言观色方面简直就是人精一个,瞬间就明白了方恒的想法,但是也没兴趣解释,干脆不开口了。这俩人就现在喝得醉醺醺的模样,谁知道等下会出什么事,这几百人的聚餐,到处都有人影,一旦说漏了嘴,或者作出点儿什么来,谁有那本事保住他们?
方恒抿着嘴角看人,然后直接就站了起来。
“坐下!”吉珠嘎玛一声低吼,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方恒被吼得一震,僵在了原地。
林峰却像只狐狸一样地笑,把头微微地歪着,看着亲善,却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方恒咬紧了牙根,却被那视线压得又坐了回去,只是心里的怒火一涌起来就收不回去,最后冷冰冰地开口:“大家情况都一样,你们不能自己做着,却尽干些挡着别人的事情。”
方恒这一开口,心里有鬼的两个人当即就怔住了。
吉珠嘎玛眼猛的一瞪,林峰却反而将眼浅眯了几分。
方恒这话一说出口,其实就后悔了,他胆子再大,也没道理拿些不靠谱地猜测去威胁首长,那一瞬间,恨不得把自己的嘴撕烂了才好。
林峰眼底的危险气息一闪而逝,转眼间笑了起来:“他什么意思?”
吉珠嘎玛没说话,面色恢复如初,心里却有如擂鼓在敲,真心被方恒的话吓着了,要说这地方最有可能发现他和林峰事的只有杨翌,而方恒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偏偏这小子却说出了事实,那一瞬间,吉珠嘎玛真是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反而是眼前的景象热闹非常,两相对比之下,他们像是进了另外一个空间般的冷凝。
过了两秒,林峰拿起酒杯,笑眯眯地开口:“你们排长那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而且肯定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你在这坐一会肯定就回来。”
方恒讪讪点头,脸上火辣辣得烫,也没敢抬头看人,到底错过了观察的最好时机。
林峰开始活跃了气氛后,吉珠嘎玛也松缓下了紧绷的神经,拿起茶缸浅酌了一口,深深地看向方恒,询问:“你今天喝了不少酒吧?”
方恒点头,顺着楼梯往下下。
“差不多就得了,就你今天这状态,能到处走吗?”说到这里,吉珠嘎玛的眸光一凝,责骂道:“口不择言!”
方恒咬着下唇,头又低了几分。
见方恒这表现,吉珠嘎玛暗自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么问的要是杨翌,他指不定就承认了,问题方恒不行,绝对不行!这大半年的相处,这小子是什么样的人他看得清清楚楚,嘴里永远包不住秘密,一旦高兴了,或者喝醉了,说不定就秃噜了出来,他们两个要是栽在这小子手里,这才叫冤。
这边,林峰外表看起来淡定自若,内里却沉思苦想,怎么都不明白这小孩是怎么看出来的,要不是真的抓到了一些影子,想必也不敢胡乱开口,可问题是回头想了一遍又一遍,还真没有露馅的地方。
这事就被两个大的给糊弄了过去,方恒自责都还来不及,哪儿有心情去证实自己地猜测?不被俩人追根究底地责问他就千万分地感恩戴德了。
十来分钟后,杨翌慢悠悠地晃了回来,见方恒又坐回到了这边,看了吉珠嘎玛一眼便沉默地坐下,只是这次和方恒的交谈对视中找到了合理的度。
九点左右,聚餐结束,开始拔营撤退。
看起来很大的营地,但是人多好办事,以排为单位运作,一人来回两趟就收拾了个干干净净,不到十点半,就全部上了车。
和来时一样,方恒他们在军卡后车厢摇了三四个小时抵达机场,侦察营的士兵被安排着最先登了机,只有装甲部队的人车和后勤小组留下赶第二趟。
登机的时候,方恒数次回头,不舍地看向身后的天空,知道再回到这么美丽的地方怕是要很久以后了,只希望那时候陪着自己来的只有那个人,不再有这么多人,这么多的任务和这么多的事。
回到七连,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过,连长请了假没跟他们一起走,于是就把后续工作交给了指导员乐正东,乐正东整了下队,说是给他们放三天假,就解散了。
虽然说回来的这一路上都没什么事情做,可是几经辗转毕竟休息的不好,所有人一回了寝室就闷头大睡,方恒一觉睡到下午两点过才起床,泡了袋方便面解决了胃部问题,又冲了个凉水澡,这才去找杨翌。
杨翌跟着他们一起回了七连,毕竟还有一些后续问题要处理,光是他知道的,报告和总结就要写好几份,得把整个演习的后续问题处理了,才会回去教导大队。
杨翌寝室的门是关着的,方恒到了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门,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杨翌睡眼惺忪地站在眼前,见是他,侧着身让了位置,问道:“有事?”
“你还没起来呢?”方恒看了眼程欣跃的床铺,竟然没人,当即就放开自己跟着杨翌坐到了床边。
“嗯。”杨翌抹了把脸,视线在桌子上的文件堆扫了一下:“12点过才睡。”
“副指导呢?”
“不知道。”
“哦。”方恒有些失望,还以为又休假回家了呢。
杨翌了然地扫了他一眼,牵着嘴角笑:“脑袋晕,我可能还得睡一会。”
“好,你睡。”方恒点头,站起了身,走到门边回头看了一眼,见杨翌床底下堆了一堆这次演习穿得脏衣服,想了想,又走回去抱了出来,抬头就见杨翌黝黑的眼看着自己,于是笑道:“反正我也要洗,就一起了。”
“嗯,谢谢。”杨翌不是很有精神地点头:“鼻子还疼吗?”
“还好。”方恒站起身,一手抱着衣裤,一手拎着鞋子:“你睡吧。”
回了寝室,把自己的衣服团在一起,方恒就去了洗漱间,果然见到杨翌又是连着内裤一起脱了下来,不过现在心态不一样了,洗的很认真,边边角角,衣领、袖口等容易脏的地方反复搓了很多次,清得干干净净才晾上。
下午六点吃饭,见杨翌还没起床,方恒就把饭也给打了回来,只是程欣跃在寝室里,方恒不好久留,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第二天,所有人的精神才算是彻底恢复,七连又恢复了一派热闹景象,到处都是串门打牌的,还有不少人请了假外出,不过杨翌要赶报告,方恒去了两次见都在忙,于是也就按捺着自己找事做。
晚上吃过晚饭,杨翌的工作算是暂时告了一个段落,再加上程欣跃休假回家,心里再也踏实不下来,装模作样地去方恒寝室转了一圈,隐晦的给方恒递了个眼色,就离开了,果然没过几分钟,方恒就摸到杨翌寝室反锁了门。
杨翌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这几天积攒下来的胡须收拾的干干净净,头发还挂着水珠,坐在床边笑看方恒。
方恒笑嘻嘻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凑上去就给了香香的一吻,问他:“彻底忙完了?”
“暂时告一段落。”杨翌边说边搂着方恒的腰,让他跨坐在了自己腿上:“欣跃今天不会回来,要吗?”
“要!当然要!”方恒张嘴在杨翌的下嘴唇咬了一口:“哥,你看你都这么累了,今天我来动吧?”
“……”杨翌挑眉。
方恒讨好地笑着,手上用力就要把杨翌往床上按。
杨翌不动。
方恒眨巴着眼,喃哝又叫:“哥~~上次我都帮你亲了,这次让我上好不?”
“……”杨翌迟疑,虽然说方恒上次是帮自己亲了,可是毕竟和进去不一样,那种真正搂着对方,结合成一个人的感觉,才能更加畅快地宣泄出自己的爱。
“哥……”方恒浅眯着眼在杨翌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又一下,手指已经灵活地钻进了衣服里,烫热的手心在肌肤上游移,撩拨着,然后将下身往杨翌那边压了压:“感觉到没?我有多想你。”
杨翌抿嘴笑了笑,扶在腰上的手扯出背心,学着方恒的动作抚摸起了怀里的人。
这个动作在方恒看来算是默许了,于是抚摸胸口的手掌再次用力,杨翌果然顺着力度就躺倒了下去。
“你这么看着我干吗?”方恒快速地拉开杨翌裤链,膨胀坚硬的物体展露出来的时候方恒抬头看了眼杨翌,被杨翌专注黝黑的眸子电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问他。
杨翌笑着摇头,无法讲诉心里的感受,这一刻的感觉很复杂,眼前的孩子那眉眼真的给他一种未成年的感觉,却又无比娴熟地做着这些动作,强烈的违和感,其实很刺激,又有些赧然。
这是他们第二次做,第一次这小孩撒娇耍赖率先上了自己,上次又是他给自己做的口交,那些陌生的体会都来自这个孩子,而这次依旧如此,让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变了很多,可以为了这个人放弃那么多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
果然是真的喜欢,真的爱着吧,才会放弃坚持……
当杨翌的眸色黝黑到极致的时候,方恒咬住了下唇,倾身吻上杨翌的唇,然后移到眼睑之上,温柔一吻,喃哝道:“别这样看我,有时候我真的很不喜欢你这种目光。”
自然了,结果算不上满意,憋了那么久都太急,两个人都是毛毛躁躁的谈不上情趣,各自把火一泄就算完事。
不过就算是这样,俩人心理层面上都已经很满足,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做爱,心理素质地要求实在是太高,更多将重点放在做完后粘腻在一起的甜蜜。
当然,相比较杨翌的自我安慰,方恒感觉是十足的好,用一句老话说,人贱无敌,方恒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撒娇耍赖的硬把杨翌给上了,重温了美妙的记忆,笑的都合不拢嘴。
杨翌把人放出去前下了一句狠话,让方恒明天早上收拾好了自己过来领罚。
方恒神清气爽地回了寝室,和战友聊天的时候嘴角的笑怎么都包不住,十足偷腥后心满意足的小猫样,也亏了部队里这帮爷们儿不会歪七扭八地乱想,要是换了艺术院校那些完全解放了自己的男男女女们可就说不定了,所以逗了他几句就不再关注。
10点过熄灯号脆响,方恒懒洋洋地上了床,正是半睡不睡的时候,眼猛的一睁,想起了一件自己遗忘的事。
杨翌身体里的那些东西怎么办!?这可不是教导大队那自带卫浴的寝室啊!!杨翌要怎么处理!?不会大概洗一下就完事了吧??不会肚子疼吧??
方恒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翻身下床拿着盆就往外走,吴狄问了一句:“干吗去?”
方恒扯了个谎:“脚疼,我去烫下脚。”
“这都关灯了,你倒是想起来?”
“难受不是?”方恒站在门口探头看了一眼,想了想又走回去打开衣柜拿出了手机。
黄闻见他这样,笑着插嘴:“你不是泡脚,是去泡妞吧?”
方恒亮出一口白牙,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睡了吗?】方恒站在洗漱间的台子前,一边等着热水烧烫,一边发了条短信出去。
【没,怎么了?】杨翌这次回的有些慢,方恒这边冷热水都已经兑好,才收到姗姗来迟的短信。
【我在洗漱间,你过来一趟。】
【有事?】
【你先过来。】
很快,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方恒站在门边招了招手,杨翌进来后看了眼正冒着热气的盆子,挑眉。
“那个……”方恒压着嗓子说:“你收拾了吗?”
“什么?”杨翌不明白地反问。
“就是那个,我……你里面那个,收拾了吗?”
杨翌表情瞬间一僵,咬牙:“你叫我出来就是说这个?”
“我担心你,听说不干净对身体不好。”
“……”杨翌抹了把脸,从耳廓处开始发烫,无奈叹气:“我知道处理,你睡去吧。”
“真的洗干净了?”
“对!”
“真的?”
“是!”
方恒瘪了瘪嘴,一脸失望的把盆子往他那么推了几分:“喏,拿去泡脚。”
杨翌盯着方恒的脸看,真心不明白他失望什么,难道是想帮他抠……咳!嗯嗯!杨翌一个头两个大地醒了醒嗓子,蹙眉:“快点回去,把盆子也拿回去!”
方恒抬手想把盆子里的水倒了,想想,把毛巾打湿拧干,擦完了脸,这才闷头走了出去。
杨翌就在一边安静的看着他的动作,看着看着就笑了,琢磨着这小孩其实不也是在担心自己吗?自己凶他干吗?明天再好好谈吧。
第二天早上9点过,方恒就去了杨翌寝室。
方恒这人虽然用各种手段去上杨翌,但是却也从不会推脱自己该尽的义务,咳!是的,义务!
那地方毕竟不是专门用来做爱的部位,他不爽是自然的,只能说是有来有往的尽义务,可是也不知道杨翌从哪儿学来的手段,一大早的出去了一趟,再回来就把他压在了床上极尽温柔实际墨迹的折腾。
97、分离是为了重聚(一)
套了避孕套的手指在里面频繁进出,到处摸索着开拓,说是找他的前列腺,难受得方恒差点连眼泪都流下来,捏着枕巾不停地说,您老快点吧,别折腾了,就算砍头一不过是眨眼的事,你这是在吊命啊!
杨翌俯下身亲他的后背,隐忍克制让他的眸色很暗,哑着声开口:“再忍忍,乖,这么好的事情,咱俩不能都对付着就过了。”
方恒把头埋在枕头里,可劲地蹭了蹭,咬紧了牙不再说话,只是把腰又放软了几分,任由杨翌一边开拓着后面,一边抚慰着前面,试图从这种行为里找到快感,突然的,身体像是被电了一下,大力的颤抖了一下,他惊讶地回头去看杨翌。
杨翌眼底染上了喜色,嘴角笑出了梨涡,又往那里摸了一下。
“嗯……”方恒压抑不住的呻吟了一声。
“是这里了?”杨翌开口确认。
“不知道……”方恒只觉得腰和腿上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不是很舒服地摇头:“感觉好怪,说不上来,难受,别摸了,唔……嗯……操!”他越拒绝杨翌越来劲,当即方恒就怒了,踹了他一脚:“说了别碰,要做快点!”
杨翌握在方恒前面的手用了点力气,暧昧开口:“真不舒服吗?感觉硬了好多。”
“是!”方恒咬牙低吼:“你做不做!?不做我起来穿衣服了!”
“别!”杨翌急忙抽出了手指,换了一个物体放了进去。
其实吧,这么耐心的开拓了一下后,方恒确实感觉舒服了不少,虽然不好说快感与否,至少不再那么难受了,毕竟……杨翌那里的大小连他都羡慕,这种尺寸进到身体里,如果前戏不够,其实难受的也是自己,不是?
只是无论是方恒还是杨翌,都是前不久才告别处男的小伙子,又隔了这么久,要说持久力什么的当然不能和久经沙场的人比,前戏没什么耐心,真做起来也挺快,感觉到杨翌做出来后,方恒还回头挑衅地笑,按他的算法,貌似他的时间还长点儿。
杨翌心领神会,哑然失笑,张嘴在冒了一层薄汗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打趣道:“你这是找到自尊心了是不是?”
方恒得瑟点头:“谁叫你是个男的,我不和你比这个才奇怪吧?”
也是……杨翌暗自赞同,不说方恒有这个心思,他也有,好几次方恒对他某个部位做出评价的时候,其实他也挺得意的,哎,这不就是男人的劣性根子吗?不奇怪,不奇怪,只是下次不能输了。
当天下午五点过,连长回来就直接把杨翌几个排长叫过去开会,这一忙活又是几天,杨翌的工作才算结束,就急忙回了重庆。
临走前倒是和方恒打了招呼,方恒能说什么?能怎么样?当然不能!杨翌回去的事早就注定了,一开始心里就有底,所以也只能克制着点头,说是回头多联络。
杨翌抿着嘴笑,看了眼已经走到楼梯转角的吉珠嘎玛,到底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深深地看了方恒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杨翌离开后,团里开始论功行赏,但是这次方恒在演习上的功劳看着大,但是也不过是在团里通报表扬了一下,给他发了八百元的奖金,没给记功,毕竟演习和实际任务不同,一个是真正做出了贡献,一个是本职考核,他在演习上的表现只能归类到考核成绩里面。
方恒拿了钱,先是还了岳梓桐的欠款,又请客吃了顿饭,才拿到的奖金还没到两天就花了个干净,再次两袖清风的苦哈哈过日子。
方新友给他来了通电话,方恒把这事给说了,方新友难得称赞了他一番,但是却没说军校的事,只是让他空闲的时候读些书,等年底有了年休假就过来看他。
怎么说呢,方恒觉得挺别扭的,都那么多年了,他老头子就从来没这么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过话,即便隔着电话,也能听到语气里的喜悦和赞同,让方恒一瞬间的明悟,自己似乎真的被部队这个大熔炉改变了很多,终于踏踏实实地踩在了地上。
大演习之后是一段很长时间的休整期,方恒他们天天保持个基本训练就好,大部分时间都让他们在教室里自习。
方恒抓着机会就请外出假,吉珠嘎玛现在也不吱声了,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什么好做的,所以每次看到方恒的请假条,确认过行程后就都签了字。
到了重庆后,有时候杨翌会陪他出去买两件衣服,有时候就在寝室里腻歪着,俩人都非常热衷于如何让同性在做爱的时候能够感受更好,渐渐的,双方也算是习惯了这种模式,甜蜜的恋爱进行时。
可是,毕竟时间如流水,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当方恒又一次看见杨翌枕头边的书时,心里的不安终于浮现了出来。
每次的见面,杨翌都会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讲述给他听,他知道杨翌被林峰介绍着去见了解放军西安政治学院的教授,也知道杨翌已经向师政治机关提交了申请报告,并且审批合格,很快就会发下来,甚至知道杨翌已经在上周填写了报名表。
军事法学硕士研究生学制两年半……
时间真长。
方恒趴在床上,拿过红色外皮的资料书,懒洋洋地翻阅着,里面每一页都用铅笔标注了很多的重点,还有些短句特别用黄、红色的荧光笔标注了出来,从头到尾。
在资料书的下面还压了不少的自检考卷,上面的空格都用钢笔写得满满的。
杨翌的字很漂亮,尤其是连笔字,流畅如行云流水,看起来很舒服,就像是那个人一样。
方恒扭头看向身边闭眼休息的杨翌,开口问道:“确认能考上吗?”
“嗯。”杨翌睁开眼,浅浅地笑着:“没问题的,死记硬背的东西,平日里也都有接触。”
方恒点了点头,把试卷和书放回原处,又把枕头压在上面,躺了下去,用脸在枕头上蹭了蹭,这枕头是杨翌新买的,他第二次过来的时候才拆的封,而且杨翌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里都下了很多的游戏,还有一双新的拖鞋,牙刷,都是给他准备的,有时候想想,这人做事真的很上心,总是想在人的前面,方方面面都顾虑周全,和这人一比,自己完全就是被保护被照顾的那一个,明明是个男人不是?
腰在下一秒被结实的手臂揽上,微微用力,将自己抱了过去,方恒抬头在杨翌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笑道:“准硕士,你会不会在学校找个小三?或者直接把人给扶正?”
杨翌失笑,懒洋洋地眨了眨眼:“不好说。”
方恒手往下一伸,抓住杨翌的子孙根,要挟道:“管不住就剪掉,留着后面就行了。”
“……”杨翌无语,哑然失笑:“今天不是挺开心的吗?怎么又不喜欢了?”
“和你说正事呢,别转移话题!”方恒瞪圆眼,手上力气又加重了几分。
杨翌被抓的有些疼,微微蹙眉,捏住方恒的下巴吻上,喃喃开口:“这醋吃的一点道理都没有,怎么像个女人似的。”
方恒想了想,也是,虽然没说男人就不能吃醋的,可是这种全凭想象就胡乱地吃,琢磨起来也挺娘们儿,手上的动作干脆改了模式,不轻不重的套弄了起来。
杨翌一直都喜欢方恒这样,非常的直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从来不扭捏,让他有一种时刻被需要着的感觉,所以十足地沉溺于这段感情里。
渐渐有了感觉后,抱住方恒的腰,身子一用劲,就把人给抱在了身上,感受着十足烫热的体温和重量,笑道:“不累吗?”
“大半个月就等这一回了,你说呢?”方恒挑眉看他:“早前你在七连的时候我觉得不方便,现在又觉得分开的时间太长,你说,咱们能不能找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办法?想到了吗?”杨翌嘴里说着,手却一刻不停的在方恒后背游移,最后停在肉感十足的臀部,捏了捏,看过去的眼染了几分挑逗的意味。
方恒舔了舔上嘴唇,笑了,了然的伸手去够套子,打开前看了一眼地上,摊开的纸上已经丢了四个,就算是俩人在用,这一会的功夫也有些夸张了,可是那话怎么说的呢?爱就是占有,反正就算做不出来,只要一硬,就想放进去,是个男人都喜欢那里被完全包裹的感觉。
方恒拿出一个套子作势要撕,又顿住了,笑开一口白牙:“要不还是暂时先休战吧,我想和你说点正事。”
杨翌有些意外,点头:“什么?”
“你说,我离开部队怎么样?”
杨翌的眉心霎时间拧紧:“为什么?”
“就算我留下来了,提了士官,作息也会一直被纪律管着,很不方便,我就在想,等你去了西安,我再过一年也就可以过去了,然后等你分了部队,我就在附近找个工作,你升了上尉就有自己的房子,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出来住,这样俩人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杨翌眼尾抽搐,气极反笑:“这就是你的志气?我走哪儿你跟哪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这是男人该做的事吗!?”
“可是,我干到头就一个六级士官,你还不知道会分到什么部队?难道就这么耗下去?”
“对!两个人一起等,总能够找到机会。”
方恒瞪着杨翌咬住了嘴唇:“万一拖着拖着就分了呢?”
杨翌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深深地看着方恒,不太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想和我走下去?”
方恒挑眉看他:“你不相信?”
杨翌抿嘴浅笑:“没,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太小了,连20岁都没到呢。”方恒听地翻了个白眼,翻身就想下去,却被杨翌牢牢地抱住固定在了原地:“要是和我这么继续下去,说不定过两年你会后悔。”
“你自卑啊?”方恒嗤笑:“那我问你,你考上硕士,回来升了上尉,指不定过上两年就是个少校,你会不会因为升迁问题去考虑结婚?”
方恒这话狠而准,直接就敲在了杨翌身体里最疼的地方,让他哑口无言,这就是他对这段感情迟疑的结症所在,爱情和事业原本在他的人生里是可以揉捏在一起相辅相成的事物,可是如今却偏偏成了阻力,相互冲撞着根本无法找到平衡点。
杨翌地沉默让方恒的眸光黯下了几分,然后转眼间又灿然一笑,趴下身在杨翌嘴角亲了一口,笑道:“就这么一说,反正谁能说准以后的事啊?是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得天地毁灭,分得云淡风轻,这年头,谁能说准啊?”
杨翌僵硬地笑了一下,搂在方恒身上的手臂缓缓收紧,哑声开口:“再给我些时间,我不是推脱,只是考研的事已经……”
方恒低头用额头撞了他鼻子一下,没心没肺地笑:“不说这事了,反正现在说了也没用,走着看呗,说不定在那之前我又迷上哪个女人了呢。”
杨翌听得凭空冒出了一股怒火,可是却又无法发泄出来,现在无法找到方向的是他,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对方?只能硬生生地吞了这口气,在方恒鼻子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说过了,我把研究生读出来再说。”
“不急的。”方恒摇头晃脑:“我就在想吧,你那边的事就先不管了,反正你得去读好几年的书,倒是我这边,要不就彻底离开部队,要不就留下,可是留下只当个士兵挺没意思的不是?要不你帮我找找门路,找个军校的名额行不?”
杨翌挑眉:“你是突然想到了?还是?不是一直不想去吗?”
“近朱者赤呗。”方恒笑开牙:“你一个劲的往上爬,要是我还这么混着,其实挺没意思的不是?”
“但是得背书……”杨翌很意外方恒会这么想,真的挺难想象这小孩能乖乖地坐在那里看书,就算能拿到军校的名额,也得进行最基本的考试,对于方恒来说,应该还是有些难度吧。
方恒挑眉,瞪他:“小看我?”
“不是……”杨翌失笑:“我只是太意外太高兴了,你要真想考,我会想办法的。”
“难拿吗?”
“不好说,多走走关系问题应该不算太大,毕竟你身上有个三等功,又有个个人优秀军事能力,能降低不少门槛。”
说起这事方恒鼻子一下翘了起来:“我档案漂亮吧?”
杨翌无语,却还是点头夸奖道:“是的,新兵就有这档案不容易,运气和实力都很重要,你也算是没白辛苦那两回。”
方恒得瑟的“啧”了一声,斜眼看杨翌:“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再说了,我又不是偷奸耍滑拿的,当时可是用了全力在拼呢。”
“是是!”杨翌点头,顺着毛摸:“继续保持。”
98、分离是为了重聚(二)
方恒笑开牙,抬手去撕套子,半秒后又顿住了,眼浅眯几分,睨着杨翌:“你饿了没?”
“还好。”杨翌抬头看了眼时间,这才知道已经临近午饭时间,两个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似乎十分钟前方恒才一脸笑容的走进寝室搂上自己,一回首,又到了数着时间过的时候。
“要不咱们出去吃饭好不好?我想吃那个麻辣小龙虾。”
杨翌点头笑了笑,抱着方恒坐了起来,结果却被方恒压到那里,当即吸了口凉气抱怨:“还硬着呢。”
方恒笑着往后坐开半寸,将两个人的并在一起撸了几下,抬头再在杨翌嘴唇上亲了一口,这才翻身下床。
麻辣小龙虾绝对是地道的川菜,辣椒花椒不要命的下,小龙虾吃起来比较麻烦,但是非常的香,用来下酒很好,方恒吃过一次后就再也忘不掉那个味,接连两次过来重庆都让杨翌带他过去吃。
当然了,因为囊中羞涩的原因,迄今为止都是杨翌在请客,就连今天穿过来的莹光绿色的套头小背心都是杨翌给他买的。
杨翌很喜欢看他穿健康阳光的衣服,尤其是色彩一定要鲜亮,有时候提到这个事,杨翌总说又不是多大的年纪干吗把打扮的那么老气?色彩越跳跃,款式越潮越好,反正他觉得好看,非常的好看。
至于杨翌嘛,方恒真心觉得他穿什么都好看,个头和身形在那里放着,再加上部队这些年的熏陶,气质绝对上乘,什么衣服放在身上都能穿出味道来,走起路来英姿飒爽,像是风都为他一个人吹的一样。
吃饱喝足,杨翌带着他去附近的商业街逛了一圈,买了一些零食让他带回去,结果刚刚走出店铺门口,就见到吉珠嘎玛陪着两个女人迎面走过来,一个看起来年纪有些大,个子也就1.60多点,另外一个女人非常年轻,个子很高挑,但是脸上的肤色有些黑,和四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重庆辣妹不同,带着点朴素的味道,很容易看出来是少数民族的女孩。
吉珠嘎玛见到他们愣了一下,然后淡定的介绍说一个是他母亲,另外一个叫卓玛桑吉,不用说,肯定是带过来相亲的对象,毕竟都这么大岁数了,家里能不急吗?
杨翌和方恒的目光在藏族姑娘的脸庞上绕了一圈,就礼貌地收了回来,看模样是不丑,可是怎么说呢?和他们连长不太配,一直以为连长会找个汉族的,那种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气质上佳的女孩。
五个人凑在一起说了会话,杨翌向来会来事,领导的母亲肯定得好好打招呼,可是这次却踢到了铁板,双方的语言沟通有问题,说起来很费劲,中间还得让吉珠嘎玛当翻译,只能作罢了。
卓玛桑吉从头到尾乖巧的站在一边,带着几分羞涩,不言不语。
吉珠嘎玛等到杨翌打完招呼,这才看向方恒:“你等下和我一起回去吧,我今天开了车过来。”
方恒张开嘴欲言又止,真心想拒绝,难得和杨翌聚在一起,干吗要陪着连长和他家里人啊?可是连长对他眨了下眼,目光里带着几分哀求,方恒只能点了头。
既然方恒要陪吉珠嘎玛,杨翌自然不好自己先走了,便陪着一起逛。
等两名女性去购物之后,方恒抓到空就贴到了吉珠嘎玛身边,问道:“连长,不喜欢啊?”
吉珠嘎玛扭头看他,沉默不语。
方恒自顾自地说着:“我觉得一般,干吗一定要找藏族的?就您这条件,在重庆找个女孩挺容易的,真要是开口,教导员和政委他们都愿意帮忙吧?”
吉珠嘎玛抬眼看向杨翌,笑了一下:“她们就是过来玩玩。”
“得了吧,骗谁啊?”方恒暧昧地眨了下眼:“欺负我年纪小是不是?我们可一直眼巴巴等着你介绍嫂子给我们认识呢。”
“连长……”杨翌开了口,打断了方恒地话:“阿姨她们过来待几天?”
“不太清楚,估计要大半个月吧。”
“打算请年休吗?”
“还在考虑,突然过来的,而且手上最近也没什么事,应该好请,对了,考试那个事怎么样?”
“一周后就过去初试。”
“复习的怎么样?”
杨翌抿嘴浅笑:“还行,毕竟离开学校的时间不长,都还能抓回来。”
“嗯。”吉珠嘎玛点头,看了眼母亲那边,眉心微蹙,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那时候,杨翌没明白吉珠嘎玛这叹息是为了什么,直到后来回去的时候,吉珠嘎玛的阿妈硬要把姑娘塞到副驾上坐,面色不太好地说着藏语时,杨翌才明白,吉珠嘎玛自己也很反对这次的相亲。
但是接下来一周,更大的事情就爆了出来,还是方恒告诉他的,说是吉珠嘎玛的阿妈突然去了部队领导办公室,说是一定要让吉珠嘎玛调部队,调回西藏去,因为普通话方面沟通很有问题,最后又急又怒甚至在办公室里嚎啕大哭了起来,把吉珠嘎玛的面子全给折腾没了。
来自方恒那边的消息闹的杨翌有些紧张,想不明白为什么老人家非得让儿子回去西藏,毕竟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在这里发展远比在西藏好上很多,难道是因为结婚的问题?
揣了一肚子的疑问,却又不好打电话去询问,毕竟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可是确实急啊,在他的心里,连长是绝对还会往上走的人,回了藏区就什么都没了,可是老人家这么一闹,指不定首长们的心里怎么想。
于是,下午上班的时候,杨翌问了一下林峰这件事,没想到向来云淡风轻的林峰面色瞬间一变,起身拿着电话就冲了出去。
杨翌看着林峰的背影消失,一头雾水,没想到林峰竟然不知道这事,可是这不都过了一天多了吗?
下午下了班,杨翌就看到林峰拿出车钥匙就急急忙忙的往楼下走,杨翌想了想,追了出去:“是去连长那里吗?”
林峰脚下不停的点头,眉宇紧锁:“你要过去?”
“过两天我得去西安考试,在那之前想见见连长。”
林峰沉默了两秒,点头,把钥匙丢给了他:“你开车,我现在情绪不太合适。”
“嗯。”
上了车,林峰就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揉捏起了鼻梁,周身的气氛很压抑,杨翌看了好几眼,最后不太确定地问道:“问题很严重?”
林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个……我不太清楚阿姨为什么会这样,但是首长们也不会太过在意吧?”
林峰没力气的“嗯”了一声,转口问了一句话:“你和方恒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杨翌挑眉,不明白怎么会提到自己。
林峰却苦笑了一下:“算了,反正你们都还年轻,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当我没问。”
“……”杨翌抿着嘴角沉默了下来,他知道林峰的意思,这年头迫于现实压力分手的同志太多了,就他知道的,很多就算不分手,也转移到了地下,明面上为了应付家里人还会结婚生子,可是想起来真的挺恶心的,人到底怎么才能那么残忍的把自己劈成两半呢?两边身体各自过着不同的生活,明面上周周正正的循规蹈矩,暗地里却不断做出背叛的行为,杨翌真的恶心这个,他和方恒要真有那天,他情愿把自己手给断了,也不想活的那么猥琐。
一路快车到了江津,林峰给吉珠嘎玛去了个电话想要确认位置,结果吉珠嘎玛那边却没让过去,怎么都不说自己在哪儿,只是叫他们回去,他自己能解决。
林峰讲电话的时候语气还轻柔缓慢地顺着,反复确认了几句真的没事之类的就挂了电话,可是这边电话一从耳朵拿下来,反手就狠狠的踹了车厢一脚,满脸戾气。
杨翌看得心里紧绷,第一次见林峰发那么大的脾气,整个人像是个炸药桶一样,就等着最后一下爆炸,可是林峰一脚踹完,几个深呼吸下来,人又平静了下来,抹了把脸对杨翌歉疚地笑了笑:“看来只能回去了,他那边说没问题。”
杨翌点头,拨动了转向灯,在“哒哒”声响里扭转了方向盘。
可是没开到10分钟,林峰的手机又响了,是吉珠嘎玛打过来的,俩人说了两句话,林峰看了杨翌几眼:“靠边停下吧。”
停了车,林峰就开门走了出去,而且走的很远,至少杨翌半点声音都听不见,扭头透过后玻璃看着远处林峰的身影,杨翌蹙紧了眉心。
应该不是多大的事吧?老人家和子女谈不拢,最后跳过子女去找领导的行为,虽然不多见,但也少不了,但是林峰那无法克制的反应为什么会让他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不会最后真的要闹到回西藏吧?还是说连长自身也有这个想法?应该不会,否则老人家就不会闹到部队了。可是林峰那么大的火气是什么意思?
杨翌琢磨不透,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环节他不知道,所以愈加让这种推测混乱了起来。
10多分钟后,林峰回来拉开了车门,却没坐进来,只是弯腰说道:“我现在要去珠子那边一趟,你先回去吧。”
“?”杨翌挑眉,想了想:“我自己找车回去,这车你开着,要是太晚了只能找计程车。”
“没事,不是很贵,就这样了。”说完,林峰就抬起了头,快步绕过车,站在路边拦计程车。
杨翌下车帮忙,等车的时候问了句:“连长到底怎么想的?真的会回去吗?”
林峰安慰般地笑了笑:“老人家情绪激动了而已,安抚好了就没事。”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这不打算过去看看吗?”
杨翌看向林峰,欲言又止,想跟着一起过去,但是又想到林峰让自己先回去,那么硬跟过去应该不太合适,只能闷了声。
来了两辆车,都有载客,林峰看向杨翌想了想,开口道:“你是不是想不明白?”
杨翌既没摇头也没点头,但是目光中确实满是困惑。
林峰抿嘴笑:“我不想骗你,但是也不能解释,你早晚会知道的,用这里……”林峰敲了敲脑袋:“其实很好想。”
杨翌蹙眉,被绕的愈加糊涂。
过了一会儿,终于拦下了一辆计程车,林峰上车前说了一句:“反正别担心,就像你说的一样,这不是什么大事,我那么激动和珠子是不是留在部队无关,主要是一些私人问题。”
杨翌点头,看着计程车开走,消失在视野里,抚着后脖子仰头闭上了眼,真的有些混乱了。
回到教导大队后,杨翌暂时把这件事情放下,投入到学习当中,9点半,方恒来了短信,问他连长到底会不会走。
杨翌把书放好,专心的和方恒聊了起来,【应该没事,你们那边闹的大吗?】
【晚上都在说这件事】
【你们还真够无聊】
【连长的事,我们不关心谁关心?】
【也是,连长是不是没在部队?】
【嗯,几天前就休假了,现在训练都是指导员在带】
【知道阿姨怎么进去的吗?】
【不知道,传到我这里的时候,人已经送走了】
【连长去接的?】
【应该是吧】
【指导员有和你们说过这事吗?】
【没,他让我们不准议论】
【也对,你也自己注意一点,没跟着瞎掺和】
【嗯,对了,后天就要走了是不?】
【上午的火车】
【想去送你】
杨翌看着这条消息勾起了嘴角,【过两天就回来】
那条消息发过去后,就如石城大海般没了回应,杨翌想了想,笑了,应该是纪检巡铺,希望别被抓着,不过想来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出事,就他听方恒炫耀的那些隐蔽手段,倒是准备得很齐全,而且现在这季节已经要盖被子,比夏天那会儿好藏多了。
专注力一被打散,杨翌就再也看不进去,偶尔扫上自己的手机一眼,偶尔随手翻翻书,笔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莫名的,杨翌想起了林峰说的话,让他想,想什么?
杨翌扯过一张纸,开始用白纸黑字的方式罗列出了自己能够回忆出的所有重点。
……
林峰说过这件事并不难解决,但是情绪却一再失控,是为什么?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私人事情?
杨翌在纸上写出了两个字,私事。
连长的母亲一周前才见过,带了个藏族姑娘过来相亲,那么最后会闹到让连长调部队回西藏,有一个可能是这次的相亲成功,父母希望儿子可以回到家乡安定生活,可是另外一个可能性更大,通过连长对相亲的态度,十足的拒绝和排斥,阿妈的过激反应,只能说明这件事情谈崩了。
杨翌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既然不合适,拒绝了,家里人最多和儿子生气,不会闹到对现在的工作不满的程度,那么……为什么?
杨翌的目光在私事和问号上来回游移,总觉得很古怪,思索了一会,不得要领,目光不得不移开,落在了手机上,散乱的视线在恍惚了半秒后,突然猛的凝聚,想起了当初方恒说过的一句话。
“这算什么啊?我还能听□呢,我们连长和你那个领导,肯定有一腿。”
……
…………
杨翌的脑袋钝痛,在心里突然一声哀嚎,不会是真的吧?
99、分离是为了重聚(三)
可是一旦有了这个心思,似乎一切就瞬间串连了起来。
连长和林峰从军校认识,后来一起去的特种部队,又比连长早退了一年。
当时演习结束的时候连长怎么说来着?
戒了六年的烟,在最后一年因为感情的原因又抽上了,不会就是因为林峰离开的原因吧?
杨翌联想的心惊胆战,不断命令自己停止,可是脑袋里却不断的将一些已经尘封的记忆挖了出来。
演习结束那天,林峰说过,以他的立场没有反对的权利,什么立场?因为是同一类游走的边缘的人吗?所以才会没有立场反对?
连长说过早晚要回特种部队,而在很久之前,连长也说过林峰要回去,两个人又要回到一个地方,为什么?是为了在一起?是因为那里的某些制度可以应对来自外界的压力吗?比如来自家庭的,林司令?
对了,这次连长结束后请了两天的假,记得当时他有听到林峰向雷营请假,两个人一起留在西藏了吗?留在西藏干什么?难道是!?
杨翌狠狠地抹了一把脸,脑袋像是被大锤子狠狠敲击了一下,不会吧……是和父母摊牌了,所以连长的母亲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天!
杨翌起身冲到厕所,大力地扭开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怎么都不敢确认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可是又怎么解释这可以串连出来一切?
怎么解释连长为什么会在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时候确认他和方恒之间有问题?
怎么解释连长和林峰在他感情问题上的过度关心?
怎么解释林峰今天会背着自己讲电话?
怎么解释林峰那与往日不同的态度?
……
怎么解释这种种的一切?
杨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宇紧蹙的自己,最后只有一个念头浮现在了眼前,这不会是真的吧?
杨翌觉得自己要疯了,难道自己喜欢上个男人看着别人也喜欢男人吗?
可是……这不就是林峰想要告诉自己的吗?
用脑袋去思考,将所有的线索串连起来,得到最终的答案。
“哈……”杨翌哑然失笑,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杨翌站直身,拿过毛巾,慢慢地擦去脸上的水渍,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个最终结果得出后,真的有些让他寒毛矗立,他真的不想相信,对于他而言,无论连长还是林峰对他都有无法言述的引领之恩,就像方恒一样,实际上他自己也是在仰视着他们,羡慕着他们那种永远走在前面站在高处的人生。
所以,才会希望他们永远是楷模一样的存在,不愿去深思吧?因为只是想通的这一瞬间,他就有一种这两个人原来也在人间艰苦挣扎一样的无奈,原来这个社会现实的真那么操蛋的愤怒!
出去的时候,手机屏幕的光刚刚消失,杨翌脱力般地坐在椅子上,拿过了手机,里面是小孩发过来的短信,说是纪检的人过来巡铺。
杨翌扫了桌面的纸一眼,眸光冷凝了几分,问道,【演习的时候,你在树林里听到连长和林少校说了什么】快速的打完,手指却在发送键上僵住,迟疑数秒,反手按住取消键,将手机甩在了桌子上,仰头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些猜想,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重要,毕竟是那两个人之间的私事不是吗?他就算确认了又能怎么样?何苦刨根问底的?
只是这一折腾,杨翌彻底头晕了,全身无力地趴在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一下,昏昏欲睡的时候,桌上的手机震动又“嗡嗡”地响了起来,杨翌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方恒的晚安消息,莫名地想起了在车上时林峰的问话,你和方恒真的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吗?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准备好面对未来的勇气,面对家人的坚持,面对社会的坚强,以及,在面对纪律部队时的选择吗?
是啊……准备好了和方恒走下去吗?
其实,就连杨翌自己都没深思过这个问题,虽然对未来看的明白,可是却沉沦于这段感情中,抱持着未来有无限种可能的自欺欺人,甚至没想过自己会和方恒走一辈子。
为什么呢?或许就是因为明白未来的路太过艰难,所以选择了方恒为他提供的轻松而简单的路,谈一场恋爱,轰轰烈烈的,浓情蜜意的,然后等爱情消磨冷凝后彼此再回到该走的人生。
只是,这样真的对吗?
第二天上午杨翌见到了林峰,这名少校如预期中一般强挺着精神,眸色却难掩黯然,整个人透露出了些许的疲惫。
因为无法克制,因为想要证实,明明知道不该盯着人看,却无法克制,数次的窥视终于引来了林峰的注意。
林峰的大脑有些迟钝,昨天的经历让他比打仗还疲惫,所以慢了很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杨翌的目光代表了什么,他苦笑着看向杨翌:“中午一起吃顿饭吧。”
是要解释吗?杨翌眉心微蹙,点头。
下了班,林峰带他去了一家西餐厅,要了一个单独的空间,因为两个人都来不及脱下军装,这种穿着在西餐厅格外地突兀,被服务员带去座位上的时候杨翌甚至听到了身后店员的好奇议论声。
坐下后,两个人都显得格外沉默,直到咖啡端上来,林峰这才开口说道:“有话问我?”
杨翌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浓郁香醇,却掩饰不了舌尖的苦味,将这样复杂的味道在口腔里来回过了数遍后,点头:“连长那边解决了吗?”
林峰摇头,苦笑:“老人家的情绪很激烈,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连长的意思呢?”
“能有什么意思?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其实两个人都豁出去了,这不是用哭闹和死亡就可以威胁得了的。”
杨翌睁圆了眼,没想到老人家真的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式,沉淀了一下脑袋里骤然掀起的风浪,遮遮掩掩地问道:“那个,是因为这次你们留在西藏的原因吗?”
林峰深深地看着他,眸光很静,预料之中的问题而已,所以只是笑道:“你没有乱想,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珠子在一起很多年了。”
杨翌眉心微蹙,有些尴尬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完全不知道怎么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林峰等了一会,干脆自己开了口:“我们已经度过最初不管不顾的年龄层,成熟后也尝试过各自寻找新的方向,但是如今兜兜绕绕又回到了原地,所以来自现实的压力就必须面对,你也知道的,我们都不小了,再这样遮遮掩掩地走下去,对家里人也是一种煎熬……呵呵,当然了,其实这次发生的事我们两个心里都有底。”
“那你家里……解决了吗?”
林峰摇头:“没,哪有那么容易?珠子这边还好说,兄弟姐妹比较多,就算真的闹到断绝关系的地步,珠子至少还能放点心,父母有人照顾,但是我不说你也知道吧?我家那情况才真的是一场硬仗。”
“回特种部队真的合适吗?”
“这已经是我能够选择的最好路线了,你……”林峰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深深看向杨翌:“纪律部队,只要你还披着这身衣服有些事情就永远做不了,我不想说现在这个社会的接受程度有问题,实际上比早几年好了很多,但是咱们军人不一样,想要两者平衡全部把握住,其实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杨翌赞同点头,中国老百姓的接受能力越来越大,同性婚姻虽然没有立法,但是就算男男女女组建了家庭,最多背后里议论,还没到去门口泼油漆抗议的地步,所以他明白林峰的意思,要想和方恒在一起,就必须要离开部队,否则有些问题永远都逃避不了。
牛排套餐上桌,两人沉默着解决了盘子里的食物,林峰这才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有些话我可能说的过早,但是可以给你提供个参考,你们两个真要是有继续下去的想法,最好还是有一个离开部队吧,在这样的体质里想要保持下去很困难。”
杨翌眉心微蹙的看着窗外没说话,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能否和方恒走到那一步,一个20岁都不到的孩子,正是爱疯爱玩的时候,把恋爱当成人生的调剂品,并且做好了随时找到新的替代品的准备,所以,从本心而论,他甚至不太愿意想的那么远,万事俱备了,最终却不过是黄粱一梦,这又何苦?
沉思了一会,杨翌看向林峰开口说道:“能帮我个忙吗?”
林峰挑眉。
“能帮我找个明年军校的名额吗?”
“方恒?”
“嗯。”杨翌点头:“不知道麻不麻烦?”
林峰失笑:“这是小事,只是你确定这真的好?”
杨翌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怎么说,学历本总是有用的东西,无论在哪里都是。”
“我听珠子说过不少你的事,你一直这么帮他安排着未来的路,真的合适吗?毕竟他什么都没经历过,甚至……”说到这里,林峰顿住,笑了笑,也是,自己愿意做就好,只要自己想得通,何苦担心有没有回报,人生在世,但求的就是问心无愧。
“如果真的能走到那步。”杨翌看向林峰:“我可能会选择转业,在部队里干到30来岁,干到少校也就是尽头了,到时候如果能有个好单位,离开未必不好,虽然可能舍不得,但是后面的路还很长,总不能一直这样硬挺着。”
“不。”林峰摇头:“照我看来,你应该还能走几步,你让我看到的是一个目的感非常明确的人,并且可以为了这个目的做出适当的牺牲,当然,这是在夸奖你,这年头,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至少这样活的有目标,所以不要太早安排好自己的人生,尽量往前面走,走到实在无能为力了再说,否则你这研究生考不考都无所谓了,倒是了,方恒,我可以打赌,他一定会比你先离开部队,毕竟,有大部分人天生不适合在这个体制里。”
杨翌没有反驳,林峰的话很准确,他给自己的目标是干到中校,至少副团级再转业,那样到了地方工作会好很多,而且他对方恒的看法也如同林峰,方恒到现在都还不太清楚自己要什么,为了一段感情可以留在部队,同样也会为了一段感情离开,所以他才要帮方恒找学校,至少以后不想再在部队里呆下去了,有个文凭,又是军官的话,至少可以帮忙转到公安系统里,吃个公家饭,也算是下半辈子无忧了。
至于他和方恒的感情问题……说实在的,杨翌确认暂时真的只能走着看了。
那之后他们又聊了一个多小时,聊的很多,也很深,用杨翌的看法来解释,林峰这些年似乎真的有些压抑过度了,对他说了不少原本不该说的话。
杨翌很理解林峰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林峰想要的东西太多,既不想和连长分手,又不想伤害家人,更加想要抓住自己的事业,所谓智者多虑,贪者必苦,想的多了,要的多了,难过的自然是自己。
林峰和他们所有人都不同,过好的背景能够让他在事业上一帆风顺,但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当爱情和事业起了冲突时,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一方被彻底消灭,至少在他的认知里,这样背景家庭的人对人生的要求远比他们这些普通人要严格上很多,可以不聪明,也可以没本事,但是一定要活的规规矩矩,不允许染上任何污点。
所以想要全部兼顾到的话,其中的难度可以说是呈几何倍数的提升,偏偏又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无法和别人倾诉,这样巨大的压力下,就连杨翌都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可能会直接崩溃而选择妥协。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羡慕的,羡慕他们有面对艰难人生的勇气,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竟然可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就算最后真的无法得偿所愿,也尽了最大的努力。
回去后,杨翌在办公室里待了很久,他也需要沉淀一下自己,林峰和吉珠嘎玛的事给了他很大的震撼,那是一种更直观的理解,明明自己也左右为难的辛苦着,可是却多少有些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再大的难关也不过如此,可是现在,他被感染着提前陷入了这个僵局里,甚至对未来觉得恐惧。
下了班,杨翌回到寝室里懒洋洋地眯了两个小时,再一睁眼已经错过了晚饭的时间,但是肚子却很饱,中午的牛肉和那些话揉捏在一起,撑得他非常难受,像是从胃部开始,沉甸甸地往下坠,却又老是落不到底一样,就这么悬着。
夜里方恒又来了短信,临近自己考试之后,方恒的联络愈加地频繁了起来,虽然没说,但是杨翌知道方恒舍不得他走,每个字,每句话里似乎都揉捏了浓郁的感情,那些不安,清清楚楚的。
杨翌确认自己现在已经走进了迷宫里,美味的爱情能够换到幸福的未来?残酷的现实能否走出圆满的人生?他不知道,他怕自己选错了就会后悔一辈子,所以只能任由这种毒瘤在身体里滋长,粉饰太平的只敢看着脚下,期待有那么一天幸运之神突然降临给他指引方向。
杨翌去西安去了四天,回来的第二天,方恒就跑了过来,据说是和岳梓桐换的假,以后每周都过来看他,直到他离开。
那一刻起,杨翌觉得自己被撕裂了,完完全全的,一边粘腻的和方恒在床上、浴室,任何可能的地方做爱,极尽的温柔缠绵,一边却冷静的思考着,放开这个人,是否真的可以规避开那些残酷的未来。
100、分离是为了重聚(四)
而方恒也陷入了离别的悲伤情绪之中,两年半的时间,就算寒暑假能见面,但是每年也要面临八个多月的分离。
时间是感情最大的杀手,他知道的,离的远了,联系少了,感情自然也就淡了。
问题他很喜欢杨翌,非常非常的喜欢,那是一种一天给他24小时拥抱在一起都不会腻的感情。
方恒想,或许这就是爱,不再是那么单纯的谈恋爱,喜欢了就在一起的肤浅,这样的感情更加深刻而浓郁,甚至一再让他回想起当时自己的随口一说。
杨翌到哪儿,他就到哪儿,抛开一切,只要有这个人就够了,这样自己就会一直快乐圆满的走下去……
方恒仰头看着头顶上喷洒下来的水幕,喘息着,身体紧绷,身后是冰冷的瓷砖,头顶是温热的水流,而最敏感的部位却被更加温热的物体包裹着,视线在那样的刺激里变得恍惚,灵魂似乎抽离了肉体,格外的昏眩。
“哥……”方恒喃哝的叫着,手指插入杨翌的发丝里,缓慢的摩挲,推开不行,用力不是,烫热的口腔黏膜和灵活的舌头像是掠夺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只能这么不轻不重的搭着。
杨翌抬头看他,吐出了口里的物体,用手将条状的硬物压向小腹,吮上了下面的球体,只是轻轻的碰触,身体的主人就无法控制地抖动了起来,压在头上的手倏然加重力气,将他推离几分,低下来的头,眼尾泛起潮红,带着几分哀求地说:“别,别这样,我受不了。”于是,杨翌的心却愈加的火热了几分,将人牢牢固定住,反复刺激敏感的部位。
“唔……”方恒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大口地喘息,努力控制从脚趾尖泛起的快感,那种战栗像是所有的细胞都活性化了一样,快速的移动摩擦,释放出大量的热量,直到终于无法忍受,方恒只觉的脚上一软,就瘫倒了下去。
杨翌手臂急忙用力,将人给牢牢抱住,看着怀里失神的眼,笑开了牙齿,在眼睛上亲吻着,久久停留,感受被黝黑而浓密的眼睫毛刷过的滋味,带着些微的酥麻,半晌,方才抽离自己开口说道:“这里真的那么舒服?”
方恒恢复了力气,白了他一眼:“只是会没力气,舒服什么的……反而觉得有些刺激过头了。”
“可是我挺喜欢你的反应。”杨翌笑道,又在眼角亲了一下,真漂亮,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这双圆润清亮的眼漂亮,格外的干净透彻,眸光转动之间带着十足的灵气,又或者说,不光这双眼,还有这张脸,这个身体,完全的一个人,他都很喜欢,床上的互动越来越默契,缠绵爱欲极尽之能,平日的交谈里方恒总会给他带来正面的能量,或许什么都没说,但是那些语气,开朗阔达的心态,是让他非常羡慕的,似乎人生真的也不过如此,只看你愿不愿意去做一样。
感受着腰上的手力度加大,身体像是完全被包裹住了一样,散漫出去的思路被打断,杨翌的眼底压着几分笑,问道:“怎么?”
“等下又得回去了。”方恒不太爽地鼓起腮帮子:“还有一周,你又要去复试,结束后就留在那里了。”
“嗯,没事,我会和你多联系的。”
“我这边只能晚上熄灯之后……”
“也就一年的时间,不是吗?回头无论你去了军校,还是转士官,手机查的就不严了,到时候课余时间可以给我电话。”
方恒耸肩:“也只能这样。”
“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你过了年就把课本拿起来好好读一下吧,我会帮你留心有用的资料,到时候给你邮过来。”
方恒无奈点头,然后转念一想,笑了:“你说等下我下楼把脚给摔断了,是不是就可以不回去了?请一个星期病假?”
杨翌失笑,结实有力的手臂搂紧他,用额头轻敲着他的脑门:“别瞎折腾了,就算伤着了也不可能送到我这里来养着,我还得担心你。”
方恒讪讪地笑:“也就是这么一说。”然后收回手把杨翌推开:“行了,不磨叽了,我去穿衣,下周你不是周末走吗?我会想办法过来送你。”
杨翌看着方恒离开,转身关了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种数着日子等待分离真是吊命一样的难受啊,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像是被一块大石牢牢的压着一样,有些喘不过气来。
方恒从床脚扯过衣裤套上,视线落在了床边的行李箱,嘴角猛的抿直,偏开头吐出了胸口的一股恶气,加快了手上动作,如果真的有用,他真想把行李箱砸了!火车票撕了!
真是的,狗屁个现实,就是程咬金手里的斧头,专干些不识时务拆人感情的事!
偏偏他还不能骂!不能怨!不能说!只能硬生生的憋着,五脏六腑拧着拧着的疼!
杨翌关了水出来,方恒已经套好了裤子,见到人,情绪一收,先笑了起来:“我每次出来休假回去都是清清爽爽的,身上还带着香,要不是路上时间比较长,指不定大家都知道我出来干嘛了。”
杨翌牵着嘴角笑,把方恒的衣服递了过去:“哪儿有那么多想法?再说了,你不是说过有女朋友吗?”
“是啊!”方恒笑开牙:“一休假就和女朋友去开房,一窝就一天,俩人也太迫不及待了,伤身啊。”说着,方恒挤眉弄眼,意有所指。
“我觉得挺好。”杨翌抬手拭去方恒额头上的水珠:“快点穿上吧,这天冷。”
“嗯。”方恒加快手上动作,嘴里却没停地问了句:“今年的新兵是要送到教导大队训吧?”
“是,所以今年连队不忙,你也第二年了,过年的时候好好玩玩。”
提起这事,方恒一下笑了起来,歪头看他:“玛丽莲羊排。”
杨翌眉梢挑高,睨了他一眼:“这糗事你打算记一辈子是不是?”
“那当然了,你的事我都得记着,忘了谁能忘你啊?”方恒的话让杨翌脸上地笑瞬间僵住,沉默的帮方恒捋起了衣服,方恒却抬手推了他一把,说道:“你别管我,先把衣服穿上,时间快来不及了。”
等到杨翌转身穿衣服后,方恒瘪了瘪嘴,又吐出了一口恶气。
回了部队,方恒刚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侯珏从门口走了出来,去特种选训队训了三个月回来,这货黑了很多,也结实了很多,或许也和那据说惨无人道的训练有关,凝视过来时,眼底的气势甚至有些压人,最初的时候,方恒经常被他看的分了心思说不上话来。
见到人,侯珏直直就冲了过来,抓着方恒就往院子外面带,方恒脚上虚软,被带的差点摔一跤,嘴里不爽地抱怨了起来。
侯珏扭头瞪他,走出了百米远,停下了脚步:“你手机被翻出来了。”
“啊!?”方恒瞪眼。
“今天下午突击检查,大检,所有人的柜子都被翻了一遍,说是抓了好几个私下里带了手机的,你怎么办?”
方恒翻了个白眼,这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都能塞牙缝,无力地摆了摆手:“没事,里面一个电话号码,一个短信,一个通讯都没有,他们什么都翻不出来。”
“问题你把书给抠了!”
“最多让我写份检查,没事的。”
侯珏瞪了两秒,被方恒身上传来的沐浴乳气味熏得有些分神,问:“才从重庆回来?”
“嗯。”方恒点头。
侯珏的眉心一下就蹙紧了,咬牙切齿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问了句:“排长要走了是吧?”
“下个星期。”
“也好。”
“好什么?”方恒瞪他。
“免得我没法和你爸交代!”侯珏反瞪回去,炯炯得目光像只豹子:“我就当你是玩玩了,没法说,但是你他妈千万别当真了。”
方恒移开目光,不想和他争论这件事,自从爵爷一回来,他就把自己和杨翌的事给说了,侯珏也说不上多反对,但是就反复的提醒他别当真,玩玩就好,其实吧,原本他是这个心思,可是从爵爷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招人烦呢?
侯珏见他垮着一张脸,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招人待见,可问题他们关系不一样,别人不能说的他得说,他没兴趣像杨翌那样当个奶爸方方面面都顾虑上把人照顾好,他的立脚点很简单,把方恒当成弟弟,可以陪着玩陪着疯,但是一旦方恒有了行差踏错的地方就必须得抓一把,至少让他还有个可以选择的方向。
他还记得,当初两个人是明确地表过态,就算两个人互相帮忙的尺度都很大,但是都保证过自己不会找上男人,虽然他和方恒没在一起也因为方恒对他不来电的原因,可这也是个好事不是?毕竟都知道这种事不对。
放下的手再次抬起,侯珏按了按方恒的脑袋,沉声说道:“估计等下指导员就会把你叫过去,你既然说没事我也就不担心了,不过晚点要我帮你打饭不?”
“要!”方恒点头,捏了捏腰,蹙眉:“有些累,有点想睡觉。”
侯珏的眼眯了几分,视线在方恒的腰上绕了一圈,又睨了卡在腰上的手一眼,其实有点想问他们两个进行到哪一步了,方恒是不是被压的那一个,可是……算了吧,看这样也就是了。侯珏转身望天,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真是吃多了撑的,男人长那玩意儿干什么用的?找个男人还不如直接割了呢!
手机被收了这件事,方恒是真不急。在部队待了这一年多,也差不多懂了里面的规矩,不过就是挨顿训,写份检查,撑死了下楼跑上几圈就完事了,当初偷偷摸摸搞这手机时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这手机收的真心不是时候,杨翌马上要走,正是舍不得心里乱的当口,就指望着每天夜里说上两句话了,可现在,这闹得,他想杀人的心都有!
下午五点半这样,方恒蔫了吧唧的从指导员乐正东寝室走了出来,一门心思地琢磨着该怎么解决这事,至于指导员说了什么,他是半句没进心。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方恒想了想,下楼直接去了电话房,给杨翌打了电话。
杨翌听到这事的时候心也沉了几分,可嘴里还得安慰着方恒,说忍上一周就过了。
可方恒越听这些宽慰的话心里越是烦,嘴里说着我自己想办法,就把电话挂了。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借呗,问题给杨翌发短信就不太合适了,而且这也只能暂时顶着用上一两天,回头还得和人解释为什么把短信和电话号码全给删了,这日子就像是拧巴在了一起,让方恒心里的火气越来越旺,接连两天和人说话动不动就开吼,像吃了炸药一样,一碰就爆。
周二那天晚上,方恒正在寝室里转着圈的难受,连长出现在了门口,喊了他的名字一声,让他去寝室里报道。
进了屋,吉珠嘎玛就沉着张脸开口:“你给我适当点!怎么的?谁都招你是不是?”
方恒低着头没说话,连长母亲来那次闹的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反正连长是没走,可是气压也一直有些低,要说起来,也没比他好上多少,这些日子人人自危,谁都不敢和连长撞上一句话,方恒不止一次“yīn谋论”,认为是连长心情不好,这才开始抓纪律,让人把他手机给抄了。
吉珠嘎玛盯着方恒看,见这小子一脸的不爽,一下想起了当初林峰要离开游隼之前,自己似乎也有过这段时间,五脏六腑像是拧在了一起一样,连呼吸都觉得烦。有些情绪可以克制,有些真的很难,就算再努力地想要收敛自己,也只不过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不断地累积又累积,直到真正爆发的那一天。
其实他懂方恒为什么这样,这也是他叫方恒过来的原因。
“呐!”吉珠嘎玛瞪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拉开抽屉掏出了一个手机丢给他:“也就这几天,用完了还给我,先说好,要是再被抓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方恒反应很快,稳稳地接住,这才看见手心里的东西是什么,当即就诧异地抬起了头。
“听到没有?”吉珠嘎玛重复问了一遍。
方恒脸上的笑容顿显,忙不迭地点头:“听,听到了,真要收了,我就说是我自己的,另外一部,一共买了两部。”
吉珠嘎玛没说话,眼底倒是闪过几分你小子还算上道的神采,挥了挥手,让方恒滚了。他这算是违了规,可既然他看到了,又经历过,能不帮吗?再说了,杨翌眼瞅着就要走了,他就算不管方恒这边,杨翌那边也要考虑下,这闹腾的太苦逼了,他看着心里也不舒服。
方恒拿的这部手机不是连长现在在用的,款式有些老,外表陈旧,看起来有些年份,和他那被收的手机有的一拼,都是五六年前的款式,是神州行的新卡,正好五十元,记录全部被清理过,什么都没留下,像是为他专门准备的一样。
方恒捏着电话的手很紧,心脏嘭嘭地跳,对连长的这种行为说不上来的激动,似乎也明白连长算是默认了他和杨翌的关系。
这是好事,不是吗?
原来的阻力成了助力,让他觉得身边还有些人可以靠着。
可惜,对于吉珠嘎玛而言,这可不是件好事,他忘了方恒顺杆爬的本事。
从他在方恒面前默认了这段关系之后,这小子就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隔三差五的往他这里蹭,最初还顾忌着问问西安政治学院的情况,问问在那边读书寒暑假能不能回来,问问从重庆到西安的机票价钱,到了后来,杨翌离开后,就开始对他倾吐自己的思念之情,然后开始抱怨部队这狗屁的制度。
吉珠嘎玛怒也不是,骂也不是,冷着张脸都没用,那小子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贴上了就再也扒不下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他那时候要知道自己的一时同情换这么一结果过来,想必情愿继续憋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