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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2【chapter1 亡国之女】
    大型古装影片《伐纣》今日杀青,剧组邀请制片方及众演员在希德瑞尔酒店举行小型庆功宴。
    灯火阑珊,酒过三巡。
    当韩于墨在走廊转角把房卡给杨萱的时候,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意味明显。
    韩艺传媒董事长把自己的房卡给本次投资影片的女主角,还能有几个意思。
    杨萱没有拒绝,默默收下房卡,微垂下秀美的脸蛋,露出一截莹白的脖颈,艳丽的脸蛋上甚至还浮起了几分少女的娇羞,也不知道是演技纯然还是真的为韩于墨的垂青而心动。
    ——————
    “于墨,你还真看上了杨萱那小丫头啊,这么嫩的年纪你也真下得了手?”
    进了庆功宴大厅,出品人张臣端着两杯红酒靠近韩于墨,递了一杯给韩于墨,一脸暧昧的笑。
    “听说这小丫头去年才刚考进演艺学院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当上了女主角,而且还是大屏幕大制作,《伐纣》之后,已经有好几个导演都找她约了戏,你看她五官都还没长开,等她长开了再下手也不迟呀,你小子就那么猴急想吃了她?圈子就这么大,你还怕她飞了不成?”
    “等她五官长开了,下面也就张得更开了”
    韩于墨唇角微翘,漫不经心的笑笑。
    “别人用的东西,我不要,嫌恶心。”
    他晃了晃酒杯,腥红色的液体衬得他白皙的手指更加修长。
    韩于墨的脸很清俊,他的手更清俊。
    骨节均匀,白皙修长,肉寡骨腻,没有多余的纹路,跟削葱根似的。
    叶凌以前总是拿他当手模,为他设计各种名牌腕表戒指,尤其是那只刻了他俩名字的尾戒,一笔一划尽数圆润饱满,是叶凌的笔迹,让韩于墨爱不释手,天天戴在手上。
    可是自从他和叶凌分手之后,他的手上再也没有佩戴过任何修饰物。
    张臣继续暧昧道:“听说你这次投资《伐纣》就是为了追杨萱那个小丫头,你就不觉得杨萱的眉眼如果长开了就挺像叶凌吗?如果再把脸型整成鹅蛋脸就更像了,不过现在圈子里全整成了锥子脸,杨萱估计也不会乐意,小丫头都爱漂亮嘛……”
    韩于墨皱眉,不想继续这个令人乏味的话题。
    微仰起头,将酒中的液体一仰而尽,把酒杯塞到张臣手里:“你这么个八卦的闲工夫,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担心这次《伐纣》的票房成绩。”
    张臣不以为然:“这次《伐纣》的主要竞争对手就是梁以传媒的《爱不释手》,据说是根据同名畅销书改编,不过,这些年根据改编的电影几乎都没有成功的,读者煽动情绪太大,而且他们这次挑选的演员都是新人,只有唐言这个老戏骨挑大梁,毕竟人老了,估计也闹腾不到哪里去。”
    韩于墨眼神淡淡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张臣连连点头道:“是是是——你是老板,当然听你的。”
    韩于墨转了话题:“明天的发布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做事你放心。”
    张臣喝得有些醉了,聊了几句便想起了当年同窗的情谊,扶着韩于墨的肩膀不住地絮叨。
    “也不知道你这些年一直跟梁以传媒对着干到底是为什么,为了叶凌?那也不至于吧,当年咱们上大学那会儿,也没见你爱她爱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而且还是你跟她提的分手,为了这么个破事没必要和梁湛闹开吧?毕竟他家的产业遍布整个东南亚,就算你们家是红色大家庭,政治干部也干涉不了商务纠纷,很容易出事的,你也不为你爷爷想想。”
    韩于墨拿眼神扫了一眼张臣,表情有些冷。
    张臣立马噤声,暗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只怪张臣今晚喝得有点多,不小心说漏了嘴。
    眼瞧着韩于墨脸色不太好,于是张臣随便寻了个理由自己先遁了。
    不过片刻,又有其他明星来找韩于墨攀谈,韩于墨敛了敛神色,换上优雅的微笑。
    转过身,拿起一支红酒走了过去。
    ——————
    韩于墨今晚喝得挺多,但是却谁也没有看出来他的不对劲。
    依旧是那清俊的容颜,一丝不苟的动作,庆功宴会上令众人瞩目攀谈的主角。
    只有韩于墨自己知道,他的表情越是波澜不惊,心中越是荒凉成海。
    张臣提到的那个名字像是锋利的刀片一样切刮着他的胸腔。
    他早早退了场,心口一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轰隆隆做响,每根骨头都在叫嚣着无力与荒凉,他上电梯的时候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差点按错了电梯,幸好电梯小姐认识他帮他确认了一遍。
    刷了房卡之后,韩于墨松了松领结,浑身疲惫,连澡都没有洗便躺上了床。
    反正等会儿还得洗一次。
    其实张臣有一点没有说错,杨萱的确很像叶凌,看到她,他就想染指她。
    房间里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月色。
    韩于墨躺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床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连带着她那微弱的呼吸起伏。
    八成是杨萱提前退了场,想要给他来个惊喜。
    韩于墨长长了呼了一口气,想也没有多想便去扯那人的衣服,酒醉后的脑袋里轰轰作鸣,心中的暗火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急于进入女人柔软的身体,在那片芬芳的疆土上驰骋,挞马而上。
    他修长有力的大手在她的脖颈流连,没有亲吻她的脸颊,因为他厌恶她那张和叶凌太过相似的容颜,他只想融进她的柔软里,侮辱她,蹂躏她。
    病态地想要剥夺她的一切,无关爱,就只是剥夺与侵略。
    酒气弥漫,如果韩于墨仔细闻的话,或许可以从浓郁的酒气中嗅到一丝腥甜的血气。
    可是他现在被胸腔里肆意流荡的无名之火摄住了心魂,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忌其他,只是一味的顺从自己的本能。韩于墨急乱地撕开了身下女人的衣服,衣服的样式似乎有些繁复,不同以往,布料的质地似乎也太多柔滑,但是韩于墨撕起来很容易,“唰”的一声,衣服应声而裂。
    指腹上滑腻的肌肤触感令韩于墨舒服得叹息。
    想不到这个女人的身材这么有料,细腻的肌肤熨帖着他宽广的胸膛,如此契合。
    眼前漆黑一片,偶尔几抹月光也没有映到她的脸上。
    韩于墨喘着粗气,大手不断地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上点火,脑袋凑过去亲吻她的光裸的肩头,又脱掉了他自己的上衣,这么一折腾下来浑身都发了些汗,心中的猛兽脱笼而出。
    她却一直都没有回应他。
    韩于墨只当是因为她年少害羞,他很明显地感受到身下女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大,饱满的蜜桃紧紧地贴着他发烫的胸膛,一起一伏,说不出的舒心惬意。
    他甚至可以听到从她喉管发出的呜咽声,绵密里带着一丝春意,似乎能掐出水来。
    韩于墨漆黑的眸子有些腥红,兴致俞浓。
    他的吻,从她的脖颈一路蔓延到了她的胸口,轻轻含住,然后含出了一口腥甜的血液。
    腥甜的……血液?
    (作者乱入:难道你想要奶汁么?)
    韩于墨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当下翻身下床,动作麻利地打开房间的灯。
    饶是见多识广的韩家小少爷,看到床上的情形也不免一愣。
    酒立马醒了一大半。
    KING SIZE的洁白大床上,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少女浑身无力地躺在上面,样子不过十四五岁,清秀可人。光裸的乳/房上面血色弥漫,韩于墨看到她身上的血渍主要来源于少女左边乳/房上面的伤口,是锋利的切割面,而且有过被包扎的痕迹,染血的绷带已经被扯到她的腰际。
    她穿的衣服样式很奇怪,像是汉代帝王的朝服,长衫广袖,宽带束腰,但却是红底金凰样式,大片的血渍染得红色的朝服发黑,颜色有些森冷。
    血色的朝服已经被韩于墨褪到纤细的腰际,露出莹白纤瘦的腰腹和饱满殷红的浑圆。
    稚嫩清秀的脸蛋,成熟饱满的身体,这是对男人最大的诱惑。
    奶白色的肌肤与血色妖娆的碰撞,不禁让韩于墨的喉咙一紧,身体又开始微微发烫起来。
    韩于墨有些莫名,他明明不是重欲的男人。
    她身下白色床单上更是血迹蔓延,像是从白色里开出一朵血色萦绕的花。少女的发型更是出奇,后脑勺盘起来一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支木簪。不男不女的发型,扮相十分诡异。
    当然,她出现在这张床上更是诡异。
    此时,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睁得大大的,愣愣地看着韩于墨。
    韩于墨面上优雅的面具早已不复存在,望着眼前这个半裸着的血娃娃不知如何开口,应付眼下这种情形比他当年一个人去特种部队枪林弹雨的训练还棘手。
    这孩子明显还是一个未成年人。
    好在此时,床上那位小丫头出声了。
    声音沙哑,几乎听不出原来的声音,韩于墨仔细琢磨了半天才弄懂她的意思。
    她说的是:“大胆贱民,竟敢轻薄于孤!”
    ——————
    易泛泛从九丈高的祭台上纵身跳了下来。
    风吹刮着她的眼睑,有些酸涩的疼痛,眼角有湿意沁出。
    她却努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因为她想看到自己的身体在他面前摔得鲜血淋漓五脏六腑都爆出来时,他脸上出现的那种惊痛的表情。没错,她一直知道,他爱她比她自己更甚。
    易泛泛咬了咬牙根,努力让自己被逆风吹得僵硬的脸部肌肉,堆积成一个胜利骄傲的微笑。
    这是她送给他最后的礼物。
    可是还没来得及炫耀她最终的胜利,她便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易泛泛浑身酸痛,像是被巨石碾过一般。
    尤其是胸口左边被利剑穿透的地方,刺骨的疼。
    黑暗中,易泛泛浑身无力,身上似乎还压着一个人,他沉重的身体压得易泛泛无法正常呼吸,只能费劲力气在喘息间获得些微的空气。母皇以前常把这空气叫什么来着,嗯,没错,是叫氧气。
    一屋的酒气盎然。
    那人毛茸茸的脑袋趴在她光裸饱满的胸口上喘着粗气,便喘气还边像小狼狗一样,粗鲁地舔啃着易泛泛的脖颈,从脖颈一路向下,舔吸的力道就跟女人一般大。
    易泛泛刚刚醒过来,脑袋里还有些懵,还以为又是后宫里哪个新来的内侍面首来爬床勾引她。
    胸口一阵刺痛,该死,那个混帐面首吸了她胸膛伤口里的污血。
    身上压着的重力一下子消失,伴随着整个房间里的灯光。
    易泛泛终于看清了那个粗鲁得像女人一样的男人,怒气扑面而来,不禁斥道:“大胆贱民,竟敢轻薄于孤。”
    作者有话要说:夕雾是新人,日更,求收藏,撒滚撒娇易调戏。
    女帝陛下因为年纪小,所以还是处。
    (*^__^*) 嘻嘻……
    正文 3【chapter2 沟通困难】
    易泛泛的话音刚落,脑袋里疼痛欲裂,几个熟悉的画面闪过,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噢,对,她已经死了。
    她的国家倾覆,皇室灭亡,易泛泛成了亡国之女,穷途末路。
    易泛泛记得她从九丈高的祭台上跳了下来。
    所以这里是哪里,yīn曹地府么?还是……母皇常说的借尸还魂?
    “你的伤口看起来很严重,需要找医生重新包扎吗?”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易泛泛耳畔响起,打断了易泛泛混乱的思绪。
    韩于墨不知道何时走到易泛泛身边,扯过满是血迹的床单,掩住少女光裸在空气中的身体。
    心中不觉疑惑:这个女人难道没有羞耻之心么?为什么光着身子躺在一个陌生男人床上,却依旧能保持这么镇定的表情?正常的孩子,碰到这种情况,就算不尖叫,也该紧张慌乱不知所措才对。
    韩于墨暗暗思忖,心中疑窦渐深。
    眼前这个少女说的话也有些颠三倒四莫名其妙,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少女该有的样子。
    “医生?那又是何物?”易泛泛严肃的小脸露出困惑的神情,定定地望着韩于墨。
    韩于墨皱眉,心中更加莫名:“就是帮你包扎伤口的人。”
    易泛泛想了想,估计“医生”就是和“太医”差不多的官位。
    易泛泛见男人还在看她,又不想自己在小男儿家面前丢了面子,于是她便端起女帝的架子,清了清干哑的嗓子,镇定地吩咐面前这个陌生男人:“那就宣他进来吧。”
    “宣”他进来?
    韩于墨听到她这莫名其妙的用词,好看的眉毛皱得更加深了。
    易泛泛见这个男人就在她面前这样光裸着上半身,久久也不见他穿衣服,如玉的胸膛上面泛着一层薄汗,显得更加细腻柔滑,强劲有力的腰腹收于胯部,下面穿着一个样式奇怪的黑色里裤,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她面前,也不知道遮掩。
    她心中暗道这个男人好不知羞耻,被女人看光了都不知情,定不是良家好男,心中不免厌恶。
    易泛泛严肃着小脸,冷声道:“贱民,把你的衣裳穿好,不要污了孤的眼。”
    韩于墨一愣,额角的青筋突了突。
    努力让自己的拳头不要砸到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脑袋上。
    “……好。”韩于墨默默咬牙。
    尽管韩于墨对她的用词十分不满,但想了想,觉得光裸上半身似乎的确对一个未成年少女的影响不好,于是便捡起随意散落在床下的衬衫套了起来。
    纽扣一粒粒系上,只余了最上三颗露出白皙的脖颈。
    他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凌晨两点,明天早上九点在体育场还有一场新闻发布会需要他参加,他准备把眼前这个少女送到医院,然后联系她的家里人,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得不能穿了,所以韩于墨给他的秘书施茹打了个电话,让她随便找点她的衣服送过来,韩于墨想了想,又给今晚的女主角杨萱打了个电话。
    杨萱在电话里连连道歉,原来是导演反复看了最后一场戏的走位,还是觉得杨萱的表现与导演心目中的妲己有所偏差,所以连夜召集剧组人员,想要在明天发布会之前加拍一场戏,于是不能来赴宴。韩于墨大度地表示理解,便挂了电话,转眼却看到小丫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韩于墨出声询问,低沉的声线,语气却有些僵硬。
    他并不知道如何与一个未成年少女沟通。
    而且就在5分钟之前,他还试图猥亵这个未成年少女。
    易泛泛的偷窥行动被对方发觉,十分脸热,又不想在男儿家面前丢了份,于是清了清嗓子,装作漫不经心地道:“无事,孤只是觉得你手中的方块……十分有趣。”
    易泛泛刚刚一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不停地对着一个白色的小方块说话,而且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从小方块里传来其他人的声音,暗暗惊叹,这个世界的工艺还真是发达。
    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母皇似乎提到过一个和这个方块很是相像的东西。
    那东西叫什么来着……
    易泛泛脱口而出:“难道这物什是手机?”
    说完便瞪大了漂亮的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韩于墨。
    “的确是手机。”韩于墨的嘴角有些抽搐,看了一眼易泛泛,又干巴巴道,“你真聪明。”
    “所以……”易泛泛严肃的表情破裂,此时总算有一个十四五岁姑娘家的样子,瞪大了眼睛,声音依旧暗哑,有些不敢置信讷讷道,“……这里就是母皇常说的21世纪?!”
    ——————
    母皇在去世之前,总是对易泛泛说,她是来自一个叫21世纪的国度。
    那里没有纷争没有面首,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母皇最大的秘密,她只告诉了易泛泛一个人,连母皇那么爱的父君都没有告诉,因为她怕父君会生气。
    毕竟,父君一生痴爱母皇,就是因为偌大的后宫,母皇只娶了父君一个人。若是让父君知道,在21世纪,一夫一妻制早已是家户实行,那又何谈深情如斯?
    母皇薨逝的前一晚,仿佛一切都有预兆,母皇她今天的气色看起来格外的好。
    自从父君前年病逝之后,母皇就一直缠绵榻上,此时突然的好气色,深意不言而喻。
    母皇的大限怕是到了。
    易泛泛忍不住落下泪来。
    母皇慈爱地擦掉易泛泛眼角的泪,唇角挂着解脱的微笑。
    “傻孩子,有什么好哭的,你是女王,又不是软弱好欺的男人,也不怕嬷嬷们笑话……”
    易泛泛哭着抱住母皇,完全不顾女王该有的架子,哭嚷道:“泛泛才不要当女王,泛泛要母皇不要死,泛泛要父君醒过来,泛泛要母皇父君你们都不要离开泛泛!”
    “傻孩子,母皇只不过是借尸还魂回到原来的世界而已,所以不要难过……这么多年来,有你和阿许的陪伴,母皇已经赚得够多了,好好活下去,连带着母皇跟阿许的份……你要相信,母皇只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说不定阿许早就在那个世界等着我去找他呢……”
    母皇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生命的痕迹已经渐渐走到尽头。
    “母皇已经为了让你长大拖了两年,不能再拖了,阿许会生气的……所以不要伤心,我的傻泛泛,收起你的眼泪,女王不应该这么懦弱……你的性子着实不适合当女王,若是我的泛泛在那个年代出生该有多好,女儿家是拿来宠的……罢了,一切都是命……”
    不顾易泛泛痛哭流涕的苦求,母皇还是薨逝了。
    一直以来,易泛泛都觉得母皇当年的话,只是为了安慰易泛泛不要伤心才胡乱瞎编的。
    易泛泛甚至动用凤临朝羽林军军队出海下洋远赴其他大陆寻找,也依旧没有找到母皇口中所说的21世纪国度,所以没过多久,易泛泛便死了心。
    可是易泛泛却没有想到,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
    韩于墨不知道易泛泛口中的“母皇”是什么东西。
    但他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这个女孩精神上可能有些问题。
    虽然韩于墨的道德已经丧失得支离破碎,但是仅剩的良知仍旧在努力地鞭笞他,不要欺负一个患有精神病的未成年少女,他觉得他应该要对她负责。
    不谈嫁娶,但至少也应该要补偿她及她父母的一些精神损失费。
    毕竟该摸的都摸的,该亲的也都亲的。
    而且手感跟味道都还挺不错。
    韩于墨斟酌用词,略略沉吟道:“小丫头,还没有做个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韩于墨。”
    易泛泛严肃着小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却迟迟不见韩于墨反应。
    韩于墨眉角抽了抽,觉得这小丫头太不懂世故了,微笑道:“出于礼貌,小丫头,你也要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比如说你的名字,你的父母或者你的老师。”
    “孤为何要告诉你孤的名字?”易泛泛严肃的眼神变得极为轻蔑,冷言道,“皇家威严不可侵犯,能唤孤名字的人只能是母皇父君,你不过是一介贱民,怎敢对孤指手画脚,不懂规矩!”
    就算她的国家灭亡,皇座不再,她依旧是她的王,令人俯首称臣的王。
    眼前这个鲁莽的男子显然触碰了易泛泛的逆鳞,她最引以为傲的便是皇室的传承,贵族的血脉。
    韩于墨已经习惯了易泛泛颠三倒四的话语,于是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没有恶意,只是因为……刚刚对你多有冒犯,所以想要和你的父母谈一谈。”
    “谈什么?”易泛泛表情不豫,突然想起刚刚醒过来时,眼前这个不知羞耻的男人曾经在她身上搔首弄姿寻求乞怜,不禁十分反胃,厌恶道:“难道你还想让孤对你负责不成?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男人,长得再漂亮也没有用,孤是不会纳你为妃的。”
    韩于墨愣了愣,好半天才理解了易泛泛的话。
    任他韩家小少爷再怎么处事不惊也应付不了眼前这种境况。
    韩于墨几番沉吟,稍稍让自己冷静下来,决定换种思路来与眼前这个奇怪的未成年少女沟通,毕竟眼前这种情况,解决沟通问题才是首要。
    他半屈膝跪在大床旁边,清冷的容颜略微融化,唇角微翘,微笑。
    努力让自己散发出忠犬的光芒。
    韩于墨的脊背挺得笔直,却做出恭卑的表情,十分绅士:“所以,我的女帝陛下,我没有任何恶意冒犯您的权威,请您原谅我方才的出言不逊。我只是想知道,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张属于我的床上?”
    ——————
    经过半个小时的沟通了解,韩于墨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女的来历。
    凤临朝,天寰十一年,女帝。
    虽然韩于墨表面上对易泛泛露出相信并且认可的表情,但是心中却一直对此事保持怀疑态度,因为少女的话颠三倒四,十分不正常,像极了中二病晚期或者公主病狂躁期,然而,这种疑虑一直到他动用关系拿到希德瑞尔酒店走廊上的监控录像时,消失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女帝的视角无法独立完成前几章的引导,所以必须要韩少视角配合。
    换来换去好麻烦的样子。
    后面的视角应该会正常下来的。
    嗯,舔爪子,求收藏。
    正文 4【chapter3 小女难养】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韩于墨的眉头紧锁,他查询了最近几天希德瑞尔酒店所有走廊上的监控录像,包括酒店顶楼关于楼体外落地窗户的监控录像,也依旧没有发现半点关于那个血娃娃的记录。
    她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莫名其妙地出现这样在他的房间里。
    “韩先生,是您房里丢东西了吗?”酒店监控室里的保安小王出声询问。今天轮到他和另外两个同事留夜监控,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却被上头勒令把最近几日的监控记录翻给韩先生过目。
    韩于墨愣了一下,随意敷衍:“没事,只是在房间里捡到一只手表,价值不菲,所以想看看最近有哪些人进出过2506房间,我想要把这个手表送还给那位客人。”
    保安小王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韩先生你可以把捡到的手表交给一楼酒店大厅前台,那里有专门的遗失物品回收处,我们酒店的制度还是很完整的。”
    韩于墨敷衍着点点头,离开了监控室。
    ——————
    拿房卡刷开2506房间,房门打开,韩于墨便看到冷着一张小脸坐在床上的易泛泛,她身上还披着之前满是血迹的古代朝服。秘书施茹拿着刚买的运动服站在易泛泛旁边,一脸的无奈之色。
    韩于墨问施茹:“怎么了?”
    施茹叹气,十分莫名:“她不肯穿这件衣服,说什么……有违皇家威仪?”
    有违皇家威仪,果然是她会做的事情。韩于墨揉了揉抽搐的额角,点头表示了解,接过施茹手里的衣服,一声不吭地走向易泛泛,坐在床边准备亲自动手给易泛泛穿衣。
    易泛泛冷着小脸瞪韩于墨,一脸防备的表情,眼神凶狠。
    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住韩于墨的脖子,一击致命。
    “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让孤穿这种伤风败俗的衣裳?”
    韩于墨顿住,低声道:“收起你的爪子,如果你还想见到你母皇的话,就乖乖听我的命令。”
    易泛泛果然上钩:“你知道我母皇在哪里?”
    一时之间情绪激动,竟然连尊称都忘了说。
    韩于墨沉默,这小丫头只有在提到她母皇的时候,才会收起浑身冰冷骄傲的刺。
    “贱民,你快告诉孤,母皇究竟在哪里?”易泛泛见韩于墨迟迟不答,女帝脾气又上来了。
    韩于墨皱眉,表情越来越冷。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易泛泛。
    “听着,小女帝,如果你还想要找到你母皇的话……”韩于墨在这里故意顿住,看了一眼等待下文的易泛泛,慢吞吞地说道,“首先,你必须要改掉自己的尊称‘孤’,在这里,是没有任何人有尊称的,所以你以后都要自称‘我’,这是这个国度的基本国情。”
    易泛泛严肃着小脸,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韩于墨厉声打断。
    “你难道不想找到你的母皇么?”
    易泛泛咬住牙根,忍住想要说的话,心中不忿。
    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像女人一般高,站起来更显挺拔,这种被人俯视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想她凤临国女帝素来都是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的人,忽然之间被人用这种角度俯视,而且还要被勒令去掉代表皇家威仪的尊称,这种束手就擒的感觉,让易泛泛心中很不好受。
    这个粗鲁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身为皇室继承人的权威,而且身为女帝的她还不能反抗,易泛泛越想越委屈,但是为了母皇,她却必须忍。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将他处之极刑,扔回凤临宫里当嬷嬷。
    韩于墨继续道:“其次,你不许再叫我贱民,这是对别人的基本礼貌,懂了吗?”
    易泛泛瞪着韩于墨:“懂。”
    话虽是这么答,眉宇之间的倔强之色未能退却半分。
    韩于墨也不介意:“那么现在,我要带你去医院,可能用你的说法是叫‘太医院’,你身上的衣服太过惹眼,所以必须要穿上我给你准备的衣服才能出去,可以接受吗?”
    易泛泛扫了一眼韩于墨手上伤风败俗的衣服,露出十分嫌弃的表情。
    她再三思量,为了顾全大局,于是易泛泛忍痛道:“……可以接受。”
    韩于墨十分满意这个结果,坐在大床旁边准备给易泛泛宽衣,却被易泛泛猛地打断:“放肆,孤的……我的身体是尔等贱民……你这种人能够随意触碰的吗?!”
    “好,我不碰你。”韩于墨把衣服扔给易泛泛,举起双手,“你自己来。”
    易泛泛瞪了韩于墨一眼,忍住浑身的酸痛,自己动手穿衣服,但是因为不熟悉这个国度奇怪的衣裳,所以磕磕巴巴穿了好久也依然没有将自己光裸的身体套进衣服里。
    韩于墨早就在她完全褪去衣衫打算当着他的面换衣服的时候,就绅士地背过身去不看她,这个不知廉耻的小女帝没有贞操观,但是他还是有局部尚未泯灭的良知。
    施茹有些看不下去,眼前这个没有礼貌的小丫头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在小丫头把自己胸口上的伤口弄得更加鲜血淋漓之前,连连上前,帮小丫头穿上衣服,套上鞋袜。本以为小丫头会像训斥韩于墨那样训斥她,却没有想到小丫头十分有礼貌地跟她说谢谢。
    原来是因人而异啊。施茹心中暗忖。
    因为大幅度的抬臂伸腿动作,易泛泛胸口上的伤口受到牵扯,鲜血很快就浸透了单薄的运动服。
    “韩董,你看怎么办?这件衣服太薄了。如果就这样沾着血出去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施茹担心今晚庆功宴围观的狗仔们还未离开,在发布会之前弄出丑闻对票房影响太大,很容易被影评人视为炒作带头煽动大众情绪,之前这样的票房惨败例子不在少数。
    韩于墨径直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小女帝穿上,又将小女帝搂在自己怀中,长臂强劲而有力,很好的遮住了小女帝身上的血迹:“这样就可以了。”
    易泛泛听到了刚才的对话,知道他们是在为自己着想,所以尽管心中对这个男人十分厌恶,却强忍着冲动没有推开他,任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搂着自己。
    施茹十分意外,在她印象中,韩于墨一直都是一个有严重洁癖的男人。刚刚他说要去监控室查点事情的时候,都不忘先去洗澡间淋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现在却直接把自己的西装给易泛泛套上,也不怕她身上的血迹沾染到他的身上。
    这果然也是因人而异吗?施茹暗忖。
    韩于墨侧过身子吩咐:“施茹,首先,把这里清理干净。其次,找私家侦探抹去这里一切关于易泛泛的痕迹。最后,让人处理今天留在这个酒店里监控的保安,让他们不要多嘴。”
    施茹有些愣神,有些不敢置信:“韩董,难道她真的是……?”
    韩于墨看了一眼施茹,语气有些沉:“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教你吗?施茹,我以为你呆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来至少能够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施茹被韩于墨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憷,那眼神说不上森冷,但是施茹明白,韩于墨是动了真格的。
    “是,韩董,我马上交代人去做。”施茹赶紧点头。
    韩于墨瞥了一眼她,便搂着小女帝离开这个充满血气的房间。
    ——————
    易泛泛被韩于墨塞到一个马车那么大的盒子里,这个盒子很奇怪,有四个轮子,而且还会动,里面会吹冷风,会奏乐,易泛泛甚至可以从盒子里看到窗外的景色。
    粗鲁的男人管这个盒子叫做兰博基尼。
    窗外的景色,是易泛泛做梦也想不到的漂亮与高速。
    灯火霓彩,五光十色,闪耀着致命的诱惑。
    易泛泛像是一个初生婴儿一般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她趴在窗户边上,时不时地问韩于墨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对新生事物的好奇心已经完全击败了易泛泛对韩于墨的敌意。
    她甚至觉得韩于墨好厉害,作为一个文弱的男人,竟然会懂得比女人还多。
    易泛泛决定收回想要将韩于墨处之极刑的决定,她不能对智者不敬。
    韩于墨表现得十分有耐心,如果施茹在这里,一定会惊讶,毕竟像他这种连命令都不会重复第二遍的男人,竟然会反复给易泛泛解释为什么广告灯箱里的人会发光。
    “真漂亮的灯箱,要是孤也能在里面发光就好了,这样,母皇就一定能够看得到。”易泛泛有些痴迷地望着车窗外的廊灯街火,夜色让她放下防备,不知不觉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了口。
    “我可以送你一个灯箱,然后把你的相片放在灯箱上,那么你也可以像她们那样发光了。”韩于墨竟然很认真地给易泛泛愚蠢的想法提出了建议,他自己说完都有些不可思议。
    “真的?”易泛泛惊喜地回过头,定定地望着韩于墨。
    车窗外顽艳的灯光在易泛泛身后飞速流过,牵扯出一道道璀璨至极的流光。
    但是韩于墨却觉得此时易泛泛的笑颜比窗外的流光好看百倍。
    原来这冷冰冰的小丫头笑起来的样子是这样的,乖巧娇憨,就跟老爷子养的小京巴“韩将军”一样,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水汪汪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戳瞎她。
    舐犊之情顿生。
    韩于墨突然有种想要把眼前这个小京巴当女儿养大的冲动。
    他可以教她吃饭教她睡觉教她做/爱,教她所有一切他想让她学的事情。
    我们的韩家小少爷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意识到萝莉控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噢耶,夕雾终于更新了。求抓虫子。
    正文 5【chapter4 忠犬的吻】
    一念起,千山万水。
    韩于墨一边开着车,一边状似无意地和易泛泛闲聊。
    “小女帝,你觉得这个国度怎么样?”
    易泛泛把脑袋凑到车窗边,望着窗外的流霓,声音低沉:“这里很不错,工艺制造都要比孤的国家繁荣昌盛,到目前为止,除了你,孤还没有遇到任何让孤不愉快的事情。”
    还真是个简单直率的小女帝呢。
    韩于墨额角抽搐,继而循循善诱道:“那你找到你母皇之后打算怎么做?离开这里吗?”
    易泛泛沉默了半会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不知道,孤不知道母皇会不会有办法回去,但是竟然她曾经能够从这个国度还魂到凤临国,那么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应该是有迹可循的,孤可以用她的步骤再试一次。”
    韩于墨道:“如果你母皇也没有办法回凤临国呢?”
    易泛泛十分坚定:“那我和母皇就一起想办法回凤临国。”
    韩于墨漫不经心道:“可是你的国家已经灭亡了。”
    “可是孤还活着!”
    易泛泛猛地打断韩于墨,冰冷的声音,蕴含着上位裁决者才有的坚定。
    但是尾音却带着些许稚嫩少女的轻颤。
    “孤不能放弃孤的子民,她们是凤临国的血脉,是凤翔大陆的传承,只要孤还活着,就绝对不能放弃她们其中任何一个!孤不能让她们在外臣贼子手下仰人鼻息!孤不能让母皇传承给孤的凤临国毁在孤的手中,这是孤的使命。凤临国的女帝还在,凤临国就不会亡国!”
    易泛泛说这话的时候,身子正背着韩于墨望向车窗外的流景,大片的yīn翳洒落在她纤瘦的肩膀上,所以韩于墨并没有看到她此时的表情。
    但是他却可以看到她微微颤抖的双肩,以及她竭力平息的喘息。
    这样的重担不应该是承担在一个才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身上。
    韩于墨心中叹息。
    “对不起。”
    他发自真心地道歉。
    易泛泛听到这话,浑身的刺又开始竖起。
    她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韩于墨,声音冰冷。
    “孤知道你现在一定在心里嘲笑孤,为什么孤都跳下祭台自寻死路了现在却还要惺惺作态深明大义谈什么顾及国家子民!孤才不会在意你的嘲笑!尔等贱民懂什么?!”
    易泛泛黑漆漆的眼眸在夜色中映着车窗外灯火,熠熠生辉,显得格外夺人心魄。
    她眼角的炽人风华,让韩于墨有些挪不开眼睛。
    车厢里的空气静默半晌,只听得到彼此呼吸的声音,韩于墨突然轻笑出声。
    他双手打着方向盘,一声不吭地将轿车从主车道上开到一旁的花园拐角处,动作行云流水,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子,静静地望着副驾驶车位上的易泛泛。
    那只落魄却依然骄傲的小女帝。
    他温和地笑了笑,调整姿态,努力让自己散发出忠犬的光芒。温和的,人畜无害的,毫无攻击性的忠犬,而不是一个要将眼前这只炸毛的小狮子驯服的驯兽师。
    韩于墨知道,忠犬才是最容易跟女帝沟通的物种。
    “我知道小女帝是对她信任的子民失望了,所以才会想要报复她的子民。小女帝不是不疼爱她的子民,只不过,她也会生气也会哭泣也会有受伤的一天。”
    也许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声音太过温和,声调又太过就低沉。
    他轻而易举地抚平了易泛泛躁动的情绪。
    易泛泛睁大眼睛看着韩于墨,静静的,没有说话。
    韩于墨轻声道:“我尊敬的女帝陛下,请相信我对您没有任何恶意,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在这个国度成为您最有力的爪牙,替您重修王座,重造帝国。”
    易泛泛冷着小脸道:“孤为什么要相信你?”
    忠犬的光芒消失不见。
    韩于墨温和笑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绝对不会像那个人一样背叛你。易泛泛,上一次你输了整个国家,但是这一次,在这个国度,你已经没有输赢的资本。”
    现在是驯兽师式的威逼利诱。
    易泛泛在韩于墨软硬兼施双管齐下的循循善诱下终于弃械投降。
    的确,在这里,她着实是没有输赢的资本。
    易泛泛不想让自己在这个水性杨花的男人面前落了下风,所以便端着女帝的姿态,清了清嗓子,冷傲道:“既如此,在找到母皇之前,孤便允许你辅佐孤。”
    好像是多大的施舍似的。
    被夺去皇冠却依旧装腔作势的女帝陛下啊。
    韩于墨忍不住宠溺地笑了笑。
    他突然正色道:“易泛泛。”
    易泛泛端着一张小脸道:“说。”
    韩于墨道:“你刚刚又违反了两条规定。”
    易泛泛闷不作声。
    韩于墨道:“第一,不准自称‘孤’,这是这个国家的基本制度,就和你的国家犯了法要坐牢流放砍九族一样。如果让别人听到你在他们面前这么自称的话,很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今晚我已经提醒过你一遍,所以,作为礼貌,你必须要向我道歉。”
    ……所以,驯兽师本能又被激发出来了么。
    易泛泛没有理由反驳,她自幼庭训,熟读《论语》和《法制集》,女先生经常教导她要举一反三成为一个依法治国的女帝,因此她懂得法制对于一个国家管理的重要性。
    于是她憋着一张冷脸,闷声闷气地低声道:“……对不起。”
    韩于墨满意点头,笑意悠然。
    “其次,易泛泛,我今晚第二遍提醒你,不许再叫我‘贱民’。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国家是人权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君主立宪制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贱民’这个称呼是在对我的人格进行侮辱,我完全有理由向你提出诉讼追究法律责任。”
    韩于墨满意地看到小女帝满是疑惑的脸,于是继续道:“或许你并不知道法律责任是什么,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嗯,用你的说法就是,我完全有理由让你坐牢流放砍九族。”
    易泛泛初来乍到,并不了解这个国家的法制,所以也不明白这是韩于墨故意夸大的说法。
    她情不甘情不愿地又道:“……对不起”
    韩于墨摇头:“不,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他倾身覆上她的娇躯,双手抱住易泛泛的小脑袋,在她还没来得及炸毛之前,迅速将一个温润的吻落到易泛泛光洁的额头上,停顿半秒,然后迅速坐回原位。
    韩于墨舔了舔下唇,唇角眉梢尽是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易泛泛。
    “刚刚那是惩罚。”韩于墨在易泛泛盛怒瞪视下,唇角微翘,慢条斯理地解释,“如果你下次再犯,我很乐意再次惩罚你,那是我的荣幸,我的……女帝陛下。”
    我的女帝陛下,这六个字在韩于墨口中百转千回,吐词很是yín/荡。
    易泛泛半张着嘴,讷讷不能言,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她恼羞成怒严声训斥:“大胆贱民,竟敢轻薄于孤?!”
    “易泛泛你一下子又违反了两条约定。”韩于墨抚额,做出苦恼的样子,轻笑出声:“怎么办,你看起来好像特别想要被我惩罚的样子,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地……”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眼眶一疼,眼前一黑,硬生生地被易泛泛揍了一拳。
    ————————
    “她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这小丫头体质很好啊,流了这么多的血都还能活泼乱跳地揍人,于墨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宝贝啊?改明儿也给我捎一个过来,让我做做科研研究一下快速止血的干血细胞组织什么的,说不定今年科室大主任竞选就有我的名字了。”
    医生林森拍了拍韩于墨的肩膀,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红色家庭里来来去去就那么大个圈子,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一个院子里玩泥巴长大的,从小一起打架,一起逃课,一起喝酒,因此关系十分铁。这些人里头,属韩于墨的本事最大,大学没毕业就开始自主创业,而林森则是接手了父亲的医院,为免闲话,从基层做起,在心脏科室做个小医师。
    韩于墨道:“我没让你研究她的血细胞,说说看她的伤口。”
    林森道:“护士已经给她包扎了,我等会儿再给你开点药,你回去让她父母照着药剂说明跟着涂抹就成了,只要注意伤口不被细菌感染就问题不大。不过,这小丫头还真是命大,她和别人不一样,心脏在右边,如果心脏在左边,按照她胸口那道伤痕的深度来看,她早就毙命了。”
    韩于墨皱了皱眉。
    林森心有戚戚:“这得有多大的仇才能狠得下心在一个漂漂亮亮的小丫头片子身上,砍出那么深的一道伤口啊。我瞅着那伤口的切割面也挺奇怪的,不像是军用武器也不像是市面上流通的小刀,能查得到是谁干的吗?你见义勇为也要好歹送佛送到西啊,可别摊上什么大事。”
    为免麻烦,韩于墨只是声称在路上碰到有人欲对易泛泛不轨,所以这才见义勇为将人打跑,见易泛泛胸口受伤,所以才把她送来医院,并没有牵扯到她的身世。
    韩于墨不耐道:“我能摊上什么大事。”
    “你心里有数就好。”林森又道,“你眼睛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以你的身手还会被那几个下三滥的古惑仔伤到吗?说出去可别丢了咱第九师的脸!”
    韩于墨顶着一张熊猫眼的俊脸,沉默。
    他也不知道,原来女帝也是会打人的。
    简直是防不胜防啊。
    作者有话要说:求抓虫子,昨天就抓到了一个符号的虫子,谢谢小飞鱼。
    本来想塑造女王受属性的泛泛,但是写崩了,炸毛应该还是有人气的吧。
    正文 6【chapter5 同塌而眠】
    凌晨五点,从医院离开。
    韩于墨并没有直接将易泛泛带到军家大院,而是先把她带到他在雾秋山上的一套小公寓里。
    这套公寓是韩于墨大学毕业之后用自己创业开公司的钱买的,属于他的私人财产,所以平时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偶尔也会请一俩个钟点工来打扫房间。雾秋山公寓离市区不远,又坐落在半山腰上可以俯瞰整个市中心,所以地价很贵。与之相对的,就是小区内的住房很少,大多数都是隐逸的富豪或者功成身退的巨星,过着半隐居的生活,警戒森严,这里不会被人轻易打扰。
    雾秋山小区进入高山区沿路都有监控器监视路况。韩于墨把易泛泛带到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狗仔很难进入这个小区,一般在半山腰上就会被雾秋山的保安请走。
    这里对于初出社会的小女帝来说,很安全。
    因为在医院的时候,护士已经很尽责地给易泛泛清理了身体,又给她绑了绷带,所以韩于墨把易泛泛领到洗浴间里简单地教会她刷牙洗脸之后,就安排她在客房里睡觉。
    韩于墨坐在床边,给易泛泛掩住被子:“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房间,我就睡在你的隔壁,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过去叫我,我的房门不会锁。”
    易泛泛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韩于墨,一声不吭地点头。
    韩于墨正预备关掉易泛泛床头的睡眠台灯,又想了想道:“你怕黑吗?”
    易泛泛立马道:“不怕。”
    韩于墨点了点头,却没有关掉易泛泛床头的睡眠台灯,只是叮嘱道:“如果你觉得这个灯太亮的话,就拉这个小绳子,多拉几下它就会变暗,然后就会关掉。”
    易泛泛细细听着,轻轻点头。
    韩于墨忍不住笑了笑:“所以,晚安,小女帝。”
    说完便目不转睛地看着易泛泛。
    易泛泛瞪得眼睛都有些酸涩了,这才不甘愿地道:“晚安,贱民。”
    韩于墨离开之后,易泛泛没有关掉床头上的台灯。可是就算这样,也没有让她心中的恐惧感减少半分。她瞪大眼睛看着床上的天花板,白花花的颜色,她甚至可以预见,在下一秒中,那白色的天花板中央就会伸出一只森冷的白爪将她从床上拖走,只余下白色的天花板上鲜血淋漓。
    陌生的事物总是会让人产生恐惧,她其实很害怕这个世界。
    但女帝的骄傲不允许她在陌生人面前表露半分。
    易泛泛猛地拉上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将自己全身心陷入黑暗之中,她拼尽全力去回想和母皇父君在一起欢声笑语的日子,却发觉记忆中的岁月已经离自己那样远了。
    空气静谧得可怕,易泛泛猛地拉开被子,翻身下床。
    她打开自己的房门,来到隔壁,想了想,终于握住他房门前的把手,转了转,果然没有锁,推开房门正准备和贱民说话的时候,却发现他正站在窗帘前和别人打电话。
    “首先,你找私家侦探给易泛泛伪造一个孤儿的身份,最好是以我的名义捐赠的孤儿院,其次,派人监视施茹,我不想让人从她的口中知道有关易泛泛的一切。”看到易泛泛推门进来,韩于墨一愣,声音放低了,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就这样,我先挂了。”
    易泛泛自顾自地走过去,坐在韩于墨的床上:“我以为你很信任施茹。”
    韩于墨收了手机:“的确,我很信任她,但不代表她不会背叛我。”
    易泛泛不齿:“yīn险狡诈的奸臣。”
    韩于墨笑了笑,蹲在易泛泛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不是奸臣,这是明君。我以为你身为帝王,这种制衡之术应该会懂,难道你母皇没有教过你吗?”
    易泛泛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母皇很宠我,总是觉得女儿应该像男儿家那样等着被别人宠爱,所以政事都是交给阿然……君青然,母皇说君青然会帮我打理这一切。”
    “所以你的国家才会被人夺走。”韩于墨单手衬着下巴,眉角微挑,双眸如漆,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所以说……那个背叛者叫君青然啊。”
    易泛泛一张冷脸瞪着他:“孤的事情与你有何干系?”
    “我没有恶意。”韩于墨摸了摸易泛泛的脑袋,替她顺毛,“我只是想教会你,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能陪你一辈子的,我们都只是你的段落,总有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我的段落。”
    易泛泛似懂非懂地点头:“这就是你不信任施茹的原因?”
    韩于墨点头:“不错,所以你也要学着信任自己,小女帝,其实你自己很强。”
    易泛泛道:“孤知道自己很强,不用你来阿谀。”
    “很好。”
    韩于墨轻轻地拍手,站起身来,笑意绵长地俯视易泛泛。
    “那么,很强的小女帝,现在我们来讨论讨论,为什么你要来我的房间找我。”
    易泛泛的身子落到他的yīn影中,她还是很不习惯被他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这种不公平的高度让她总是在气势上就弱了他一层,所以才每每都辩不赢他。
    她不耐道:“你蹲下来和我说话。”
    韩于墨唇角微翘,无奈道:“对不起,刚刚腿蹲得有些麻了。”
    易泛泛想了想,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于是弯着身子把脱鞋脱了,然后赤着双脚站在床上,一脸倨傲地看着韩于墨。她站在床上的高度,正好比韩于墨还要高上一个头,这种落差让她十分满意。
    “贱民,现在你可以和孤说话了。”易泛泛冰冷的小脸像冬雪一般纯净无辜。
    韩于墨看着她这一系列小孩子气的动作,有些失笑。
    “易泛泛,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你进我的房间想要和我说话。”
    易泛泛倨傲道:“那又如何?”
    韩于墨揉了揉眉心,无奈道:“那好,你找我什么事?”
    易泛泛道:“无事,孤就只是想要向你了解一下这个国度的风土人情人文气候。”
    韩于墨道:“一定要这个时候吗?现在已经凌晨六点了。”
    易泛泛道:“孤一直都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女帝。”
    韩于墨道:“那我们可以躺下来说话吗?这样仰着看你,我脖子有些疼。”
    易泛泛想了想,也觉得这样站在床沿上说话十分费劲,所以便恩准了韩于墨的请求,为了在气势上压倒男人,易泛泛做出十分嫌弃的表情:“真是娇弱的小男人。”
    说罢,也不等韩于墨反应,便自顾自地和衣躺在床上。
    韩于墨无奈地笑了笑,决定不和易泛泛逞口舌之快,也跟着躺在易泛泛身边。
    他的床很大,所以就算他们俩之间隔着半米多的距离,也依旧有多余的位置,不会让彼此的身体接近床沿掉下去。韩于墨此时却在心中算计着,他或许要重新置换一个小一点的床了。
    因为接下来的很多天里,他可能都要和易泛泛睡在同一张床上。
    挤一点,会更好。
    易泛泛晚上的话格外多,像是打开了话篓子似的,她不停地向韩于墨问着千奇百怪的问题,尽管她的语气依旧冰冰冷冷倨傲且轻蔑的,但是却让韩于墨的自尊心得到很大的满足。
    他很喜欢她明亮清澈的眼睛里能够投下他的影子。
    易泛泛的睡意渐渐袭来,韩于墨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一样,大度包容,温和低沉,很好地安抚了她心中躁动的情绪,很快,她便要进入梦乡。
    临睡前,似乎还听到韩于墨无奈的声音。
    “易泛泛,其实你是怕黑所以才跑到我房间来的吧。”
    易泛泛睡得有些迷糊,一爪子挥了过去:“才不是。”
    她才不是怕黑。
    她只不过是……不想一个人在黑暗里罢了。
    ——————
    易泛泛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钟才起床。
    起床的时候,却发现韩于墨不在她的身边,大床的一边空荡荡的,易泛泛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白色的床单上早就已经没有了温度,应该是离开很久了。
    “他应该是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吧。”易泛泛抱着枕头有些失落的想。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心里的失落到底是因为什么。
    房门在此时打开,露出韩于墨一张温和的脸。
    他看到易泛泛起床的时候一愣,笑道:“正好,你起床了,下来吃午饭吧。”
    易泛泛为自己心中看到韩于墨时的惊喜而感到狼狈,臭着一张小脸,跟着他下了楼。倒是弄得韩于墨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让小女帝大清早的就给他脸色看。
    “你睡觉的时候,我开车去附近的小吃店里点了些东西,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就点了些平时我自己喜欢吃的海鲜粥跟馒头,这是给你准备的牛奶跟甜甜圈,好像你们小孩子很喜欢吃的样子,这里还有三明治跟肉松面包,你要一些吗?”
    易泛泛自己刷牙洗脸之后,便披散着长发坐到餐桌旁,听着韩于墨在旁边絮絮叨叨。
    韩于墨看到易泛泛披散着的头发,便道:“你不会梳头吗?”
    作者有话要说:夕雾发现自己写崩了。
    忠犬不应该是腹黑。
    女王不应该是炸毛。
    掩面,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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