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季元熙靠了过来,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笑容变得温和:“所以,你还认为我会跟谢少青在一起吗?”
“那你现在还总是跟他来往?你是不是又要跟他去什么地方视察了?”
“别瞎说,他这几天根本就不在国内。”季元熙说,“我之所以还跟他有来往,当然是有我的目的,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
听到这句话,卫子阳又思考起来,他说的有目的,又是什么意思?
相信季元熙说的这些事都是真的,因为他如果不想让自己知道,大可不说,完全没有必要编那么大个故事骗自己。
如果他不是在跟谢少青做不法勾当,那他所谓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季元熙看了看表:“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今天你陪我去公司吗?”
“不去了,我在家陪黄小毛。”
“你宁愿陪狗也不陪我?”季元熙抗议。
“跟狗较什么劲,季爷你出息点。”
季元熙无奈:“那我走了,你乖乖在家,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目送季元熙离去,卫子阳把视线转移到了书房。
他们进去的时候拿着档案袋,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拿东西,这就说明那份文件一定留在书房里了,要不要去碰一下运气?
看准了机会,卫子阳又一次潜入书房,如今他已是熟门熟路了,搜查了几个抽屉,没有找到文件之后,直接打开了指纹保险柜。
档案袋果然在里面,卫子阳飞快地解开袋子,拿出文件和照片。
第一张照片上戴着墨镜的谢少青正从车上下来,街景看上去是在国外。第二张照片他正走进某会所。第三张照片看上去就极为模糊,是隔着玻璃拍的,一个外国人正笑着对他展开双臂要拥抱。
文件上基本记录了谢少青的行踪,去过什么地方,与他会面的是什么样子的人,年龄气质外貌,能详尽专业到这种程度 ,卫子阳不由暗暗乍舌,感叹着为他效力的还真不是普通人。
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卫子阳仔细看,他立刻拿出手机翻拍了文件,然后重新放好。
做完这些,卫子阳又打量起其他保险柜。
机械保险柜他实在没有把握不留痕迹地打开,至于书橱里的那个,卫子阳思索良久,既然他打不开,是不是可以想办法让里面的文件自己跑出来?
想到这里,卫子阳灵机一动,走向书橱,拨开挡住的书本,保险柜的门完全暴露出来,他的手慢慢伸向保险柜……
回到房间,卫子阳又调出翻拍的文件仔细查看。
可惜的是这份资料只有记录,没有分析,单从表面,卫子阳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谢少青到底是去干什么的?季元熙肯定知道,否则不会气成那样,卫子阳好奇不已。
注意力又集中在那几张照片上,尤其是最后有外国人的那张。
卫子阳睁大了眼睛使劲看,总觉得照片上的老外有几分眼熟。不应该啊,我不认识什么外国人啊。
把文件发给了头狼,卫子阳询问是否有此人信息。
过了一会,头狼回复了消息,这个外国人来头可不小,是游走在各国,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军火走私商。
难怪会觉得眼熟,一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内部资料时眼睛扫过的。
原来谢少青和军火贩子会面,怕是又在搞什么不法交易了吧?
虽然说这是个大消息,足够惊动相关的国家,可对他们来说,这事又是发生在国外,双方又都是外籍,就算是头狼,手也伸不到那么远,管那么宽。头狼只说继续观察,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捏着手机发了会呆,这些日子,只要头脑一放空,就会不由自主想起季元熙,实在是让人烦躁地很。
他和谢少青的过往像演电影似的在眼前播放,心头沉甸甸的,抑郁难解。
“头狼,这次完成任务后能让我全身而退吗?”卫子阳问。
他的意思是在完全不让人知道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从任务里抽身。
“发生什么事了?”头狼敏锐到了极点。即使是在看不见对方的情况下,也能从他话语的细微之处发现蛛丝马迹。
做事一向不计后果的他从未要求一定全身而退,这不是野狗的作风。
不愧是嗅觉灵敏的头狼,卫子阳暗惊,连忙回复说:“没什么事,就是跟季在一起时间越长越觉得他势力大,你看连谢在国外的一举一动他都能侦查到,可不比我们的情报人员差,所以有点怕死罢了。”
过了几分钟,头狼回复说:“别怕。”
简简单单,又短又精炼的两个字。
头狼从来不屑敷衍地安慰人,他说别怕,那他的意思就真的是不用怕。
精悍冷酷的气势,扑面而来,穿过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的这种冰冷却又强大的气场就深深吸引了自己,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 ,他都能掌控住,把每一个人都拿捏在手中。
什么时候才能学得他一半的气度呢?他是天上的星,遥不可及,哪怕自己跑得再快再努力,也无法拉近彼此的距离。
难道这辈子都只能追逐他的影子?卫子阳暗暗伤神,卷缩在床上。
忽然之间,季元熙变得非常忙碌,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公司里,就算是回到家,也总是和江海呆在书房里。如果不是江海是个太过一本正经的人,卫子阳几乎都要以后季元熙变了口味,和江海搞在一起了。
卫子阳窝在床上看电视,频道一个一个调过去,许多个频道都在播放禾木与周氏开展全面合作的新闻,新闻里季元熙和周维嘉友好地握着手,微笑地面对镜头。谁又会知道,他总是在背后骂周维嘉:“j□j的周维嘉,每次跟我会谈,一见面就往我身后扫,早晚我要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这种忙碌,在新闻发布会之后达到了顶点。卫子阳觉得不太对劲,在向头狼汇报了之后,头狼也说有问题,需要盯紧。
深夜,卫子阳看到窗外闪过车灯,应该是季元熙回来了,可等了很久都没有见他进卧室,心下疑惑,裹紧厚厚的睡袍,走下了楼。
客厅里开着一盏台灯,橙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一小片,季元熙坐在沙发上,江海站在他身边,有种别样的沉闷。
他们谈事居然没在书房,而是在客厅?看来应该没有在说机密的事。
“我会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他如果就此罢手,那剩下的事,我会为他摆平,如果他执迷不悟,就不要再怪我不客气了。”季元熙半个身子在yīn影里,声音尤显冰冷。
江海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劝,但最后还是恭敬地服从:“是,季先生。”
他们在说谁?要针对谁?给谁机会?
听到脚步声,季元熙和江海同时回头。
看清是卫子阳之后,季元熙示意江海离开。
江海看了卫子阳一眼,沉默地离去。
季元熙走了过来,双手圈住他的腰:“这么晚了还不睡?”
卫子阳勾住他的脖子,笑盈盈道:“好像某位大爷给我定下规矩,他不回来我不许睡觉?”
季元熙笑了笑,宠溺地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小乖乖,最近我太忙了,你累的话就先休息吧,不要熬得太辛苦了。”
“你今天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
“那我们一起去睡吧。”
季元熙笑容更深:“好,一起去。”
关掉台灯,房间里一片幽蓝,月光下卫子阳冶艳如妖,浅笑勾魂。
“对了,明天我会在家。”季元熙说。
“是休息吗?”
“明天,会有人来做客。”季元熙的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寒意。
是谁?
卫子阳心中想着,脸上却淡淡的不以为然的样子,拉着季元熙回卧室。
第二天,卫子阳睡了个自然醒,醒来后到处看不见季元熙。
不是说今天会在家吗?“唐嫂,季爷去公司了?”
“季先生一大早就在花园里忙呢。”唐嫂端了热粥过来。
随便扒拉了几口,卫子阳来到花园,看到季元熙正在狗窝那边。
事实上,黑毛原来住的不只是一个小屋子这样的狗窝,而是大得跟个小庭院似的,有石子路,有篱笆,有小房子,有搭建的游乐场,还有护理美容室。
此时他正站在庭院里指挥人改动里面的设施。
“你在干吗?”卫子阳走了过来。
季元熙看到卫子阳脸上就挂起了笑意:“重新装修一下,这里很多设施都是为大狗设计的,不适合小狗住,需要做一点改动。”
说话间,几个工人搬来了一个彩色的滑滑梯,以及各种跳圈圈的设施,还搬来了小游泳池。
没多久,原本以木结构为主,原始大方的复古型风格变成了五彩斑斓的儿童乐园。
不曾想,他会那么用心。
卫子阳看傻了眼:“你确定这是给狗住的,不是给你儿子住的?”
季元熙恶狠狠地瞪着卫子阳。
“你不是还说,这种串儿,喂狗粮都浪费,吃点剩菜剩饭就行了吗?”
季元熙继续恶狠狠地瞪着卫子阳。
“好吧,反正只要季爷您高兴就行。”卫子阳摊了摊手。
季元熙无奈苦笑:“你还喜欢吗?”
“给你省钱了,以后你儿子就能直接在里面玩儿了。”
“我看你还敢胡言乱语!”季元熙作势要扇他。
江海走了过来,神情凝重:“季先生,人来了。”
季元熙收起嬉笑,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让他进屋吧。”
“什么人,那么严肃?”
“我很严肃吗?”季元熙神情傲然,乾坤日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们进去吧。”
那位客人已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当看清人时,卫子阳还是有一点意外,竟然是季元光。
他居然把与他关系并不和睦的季元光请到家里做客?
季元光看到两人进来,潇洒地起身打招呼:“二哥。”对于另外一个人,自然是无视的。
“坐吧。”季元熙压了压手掌。
“二哥怎么想到叫来家里吃饭呢?”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他们季家的家教是不错的,尽管季元光明显各种看不惯季元熙,他还是站着等季元熙坐下之后才坐回到沙发。
“我们难得私底下聚聚,就不用到外面去吃了,还是家里面随意一点,唐嫂的手艺你也是知道的。”
“那当然了,谁不知道唐嫂在家的时候就最疼你了,后来你一个人住出来,奶奶虽然不舍得唐嫂,也一定要她跟着照顾你才放心。”
屁股还没有做热,季元光言语上就开始挑衅,一来说季元熙霸道,二来意思是家长偏心。
“我用人是比较挑剔的,奶奶也拿我没有办法。”季元熙淡淡道,似是不愿意逞口舌之快。
“那是,二哥你可是我们季家的希望,爷爷奶奶不都指望你光宗耀祖吗?”
季元熙淡淡一笑:“元光,你是不是觉得同样是孙辈,爷爷奶奶亏待你了?”
太过直白的一句话,说得季元光一时回不过神,他们说话大多模棱两可,从不说得太明白落人话柄,所以就算不合,也总是表面客客气气的,话里暗中嘲讽。
所以季元熙突然那么直接的一句话,把季元光说愣住。
怎么能公开说爷爷奶奶偏心呢,这不是就成了背后议论长辈的不敬之举吗?而且还是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季元光瞥了眼卫子阳。
既然季元熙不开口,卫子阳当然不会主动说要走,巴不得坐在这里听听他们到底想要谈什么。
季元熙似乎并没有让卫子阳回避的意思,继续说:“你是不是还觉得这些年你为禾木做出的贡献,奶奶就像瞎了一样看不到?”
这话说得更加直接,连卫子阳都忍不住侧目。
季元光脸色都不禁变了变,逞强道:“不会啊,那么大的公司二哥你怎么忙得过来,我帮忙做事奶奶自然是明白的。”
“你真的这么想?”季元熙紧逼不放。
季元光沉着脸,换了个坐姿:“二哥你什么意思?”
“其实你刚才说得不错,大哥不在了,季家就剩我们两个,我们的确应该互相协助才对。”
季元光嘴角扯动了一下,那是在报以冷笑。
“奶奶上次来公司视察的时候,还问我你的事来着。”
“问什么?”季元光突然高度警惕,整个身子都绷紧了。
季元熙却是随意道:“问我你有没有跟哪家的千金走得比较近,有没有看上哪家闺女。”
季元光顿时发愣,有点窘迫:“奶奶不问你,来问我?”
“我当然也问了,但是你不一样啊,你下个月不是正好过生日吗?奶奶想着要给你办个庆生宴,说如果有你看对眼,不是正好可以邀请来嘛。当然啦,这也是爷爷的意思。”
“爷爷奶奶这是催婚了?我才不想那么早被拴住。再说了,你都没结婚,来催我干什么?”说完他好好死不死地甩了卫子阳一眼。
卫子阳大怒,关我屁事!
“是啊,我也是这么跟奶奶说的,奶奶说那就算了,反正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
听了半天,卫子阳不敢相信季元熙今天叫季元光来家里的目的,原来就是唠家常?说来说去都离不开季家,离不开家中上下。真的是这么单纯的目的?太不可思议了,这兄弟俩会唠家常?
不可能,季元熙绝对不可能做没有目的的事,他为什么要跟季元光聊家事呢?
“元光,你也有阵子没回家了吧,什么时候我们兄弟两个一起回去看望看望爷爷奶奶。”
季元光也似乎对他聊家常很不适应,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应了一声。
“爷爷指望的不只是我一个,可是指望我们两个一起为季家光宗耀祖啊。”季元熙眼眸一闪,似是别有深意。
“季先生,午饭准备好了。”唐嫂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季元熙起身道:“好,我们吃饭吧。”
饭桌上,季元熙的话题也始终不离季家这个大家庭,季元光应和着,回忆过往,两人难得那么心平气和地聊了许多与利益无关的事。卫子阳插不上话,也懒得插话,因为刚起来没多久,吃过了东西,所以没吃几口就先离开了。
今日的户外没有风,午后的太阳驱赶了寒冷,坐在太阳底下暖洋洋的,卫子阳就坐在花园里悠闲地晒太阳。就在他昏昏欲睡时,有人打扰了他的休息。
“你跟了我二哥多久了?”季元光的音色有点尖锐,很有辨识度。
他们已经聊完了?卫子阳抬起头,忽视他眼中的轻蔑:“好像快一个月了吧。”
“一个月?真久啊。你是不是很得意?”
卫子阳反复在脑海里搜刮有没有得罪过他,可是根本没有,搞不懂他的敌意是哪里来的。或许,只要是季元熙拥有的,他都会嫉恨吧?
“很久吗?我不觉得啊,大概时间过得太快,而且才一个月而已啊。”
“他给你多少钱?”
卫子阳实在不喜欢他那露骨打量的目光,可是这种眼神他见得多了,应付起来得心应手,笑意在嘴角抹开,媚骨天成:“问这个干什么,你对我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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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元光扼住他的下巴:“我出两倍的价,你陪我睡吧。”
“行啊,等我从你哥那拿好钱就来陪你。”
季元光闪过一道怒色,一巴掌甩上去。
卫子阳向后一躲,灵活地避开了他的耳光,笑容更盛:“不行哦,你还没付我钱,不能白给你打。”
开玩笑!真当我在训练营里是白练的?
季元光看了看扇空的手掌,有点不敢相信他居然躲开了。
“你跟你哥抢人,这合适吗?”卫子阳说。
季元光冷笑:“抢到手的东西才好玩,不是吗?”
“可你哥对你不错啊。”
“这也叫不错?”
“至少我跟我弟弟很多年没坐在一起吃过饭了。”
季元光目光yīn冷:“现在才跟我谈亲情,他不觉得太晚了一点吗?”
卫子阳撇了撇嘴,忽然头向一侧一歪,笑容灿烂:“季爷。”
季元熙缓缓向他们走来,对季元光道:“元光,车已经准备好了。”
季元光又瞥了卫子阳一眼:“那我走了。”
“走好,我就不送你了。”
目送季元光远去,季元熙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卫子阳伸了一个懒腰:“他说,你现在才跟他谈亲情,太晚了点。”
“他真这么说?”
“我还能骗你不成?他还真是莫名其妙的,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季元熙脸上有着淡淡的寒意:“看来我的确不适合跟人谈亲情啊。”
“我也这么觉得。”
季元熙瞪了他一眼:“他还说了什么?”
卫子阳搂住他的腰往他身上靠去,在他耳边道:“他说,他给我两倍的钱,让我陪他睡。”
“那你怎么没跟他走?”
“其实我挺想去的,但是我能把我的东西一起带走吗?”卫子阳边说,手滑向他的裤裆,捏住了他的□。
季元熙笑着把他按在桌上,脱他衣服:“小痞子,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冷冷冷!”卫子阳忙道。
“知道冷还在这里勾引我?”
“我是怕你冷着,万一把你那玩意儿冻坏了,我可担待不起。”
“放心吧,在做摩擦运动的时候不会冻坏的。”季元熙虽然这么说,还是把他拖起来拉进屋子。
“季爷,你不用那么急色吧,这大白天的,我们做点别的吧,一起打泡泡龙?”
季元熙啃着他的脖子,含含糊糊道:“晚上还有其他事,白天先把这事给办了。”
“你还有什么事?”
“陪我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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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卫子阳第二次陪季元熙出现在公众场合,第一次的时候还是刚认识时,在孟易然的婚礼上。
虽然都是宴会,可第一次是私人聚会,这一次则是真正的对外公开。
车抵达酒店门口,还没有下车,卫子阳就看到车外长枪短炮的各路新闻记者,就有点发憷。
“季爷,要不你自个儿去吧。”
“你说什么呢?都到了你躲车里?下我面子呢?”
“我哪敢啊,可是这阵势……你也不怕记者瞎写你?”
“他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快下车!”季元熙说完就先打开车门,门刚刚打开一条缝,外面的声音就涌进了车里,咔嚓咔嚓都是拍照声。
卫子阳无奈,只得跟了出去。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卫子阳觉得这拍照声更加密集了,闪光灯打得他睁不开眼。
一道yīn影遮在头顶,卫子阳抬头一看,是季元熙抬起胳膊替他挡住眼睛,他先下了车没有先走,居然还在等自己。
“走吧,不要去看镜头。”季元熙在他耳边说。
人前亲昵的举动,弄得卫子阳脸都烧了,幸好灯光的颜色非常绚丽,遮盖了脸色。
江海和另一个保镖一左一右护着他们向前走,看着两边几乎要扑上来的记者,和拼命组成人墙的安保人员,卫子阳心中感叹:这是出席慈善晚宴呢还是走红地毯呢。
季元熙则泰然自若,似乎早就习惯了在聚光灯下的生活,从容优雅地走进酒店。
酒店里面就好了许多,并不是所有媒体都被允许进内场拍摄的。
一进酒店,门在身后合拢,那吵杂的声音一下子轻了许多,像是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卫子阳松了一口气,季元熙瞥了他一眼,不由得笑道:“真没用。”
回头望了望酒店外拥挤的记者,他们正在拍摄下一个进酒店的嘉宾。
习惯了黑暗的卫子阳还真的无法适应在光芒下生活,不管是名楼的工作,还是真实工作,都是活在黑暗中的,见不得光。
这次的慈善晚宴规模不小,汇集了各界精英,除了政商界的名流,还有不少娱乐体育界的大腕。
季元熙的出现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只要有他在,他就是会场的中心。
不断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试图跟他攀谈几句,他一边应对,一边带着卫子阳往宴会厅走。旁人虽有不少向卫子阳投来打量的目光,可他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什么人情世故不懂?所以都不会多说多问什么。
就在卫子阳也开始放松地四处打量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呼吸瞬间停滞。
在会场门口,也有不少人正围着他与他寒暄,可他的脸上始终都是一成不变的冰冷。
是萧远,他也来参加了,而他的身边,他单手搂着的人,是那夜的女人。
季元熙已把他带到了门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两条腿下意识地在动。
无形的气场相互碰撞,萧远身边的人看到季元熙走过来,没有任何人指挥,就自然而然让出了一条路。
这时萧远也看到了季元熙,自然也看到了他身边的卫子阳,一道不易察觉的惊讶闪过。
作者有话要说:情节未做修改,但是第40章补了段情节。
萧远对卫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可能是我没有写好,所以让大家觉得违和了,或许及时修改前文,也不能挽回一些看文的心情,但还是尽量弥补吧~
本来是打算直接加在第40章前面的,但是发现如果直接加上去,那我今天更新的字数就不够了,我一天实在码不出那么多字,所以就把后面的情节往后移了。
所以如果42章已经买过的人,会发现第43章有重复情节,如果不急着看的话,第43章可以先不用买,我会在第44章的作者有话说里面补充43章的新章节。
好了~我晚点更新第43章~么么,爱你们~
第43章
“季总。”
“萧上校。”
两人同时向对方伸出手,轻握了一下。
“真巧啊,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季元熙客套地说了句。
“是啊,真巧。”萧远的表情有一点僵硬。
在这种场合下,季元熙明显比萧远随和地多,相比之下,萧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萧远身边的女人娇笑着抱紧萧远的胳膊,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打量着季元熙:“远哥,这位就是禾木的季总吗?”
看着女人亲热的举动,听着她银铃般的声音,卫子阳浑身僵硬。幸好季元熙并没有搂着他,否则肯定会察觉。
“是的。”萧远回答,声音似乎也不像平时那么冰冷。
季元熙也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又对萧远说:“我听说萧上校最近有了未婚妻,应该就是这位漂亮的小姐吧。”
卫子阳脑中轰地一声,后面什么话都听不见了。
未婚妻?他居然有未婚妻了?这个女人是他的未婚妻?
万蛊噬心般的痛从心头蔓延,扩散到全身,把他的理智完全吞噬。
明明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明明知道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为什么还是会那么难过,为什么还是会那么痛?
卫子阳像一尊木偶似的站在那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知觉。
到头来,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
季元熙和萧远并没有那么熟,稍微说了几句话就告别了,季元熙带着卫子阳先行走进会场。
萧远看着那个跟在季元熙身边的人,冰冷的眼眸里是浓浓的担忧。
“远哥,你在看什么?”挂在胳膊上的女人扯了扯他。
萧远收回视线,仍然是一脸淡漠:“没什么。”
季元熙走了几步,发现身边的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卫子阳脸色惨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里有点热,一下子不太适应。”
季元熙忙叫服务员倒水:“找个通风的地方坐一下吧,看你这脸色难看的。”
“季哥!”
不远处几个公子哥儿正在向季元熙招手,示意他过去。那几个人卫子阳见过几次,都是季元熙的发小,他们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议论什么,说得很热烈的样子。
季元熙看看他们,又看看卫子阳,冲他们摆手,意思是不过去了。
“季哥,过来啊!就差你了!陪小情人儿不急这一时半会!”他们吆喝着。
卫子阳捧着水,喝了一口:“季爷,我没事,坐一会就好,你过去吧,他们叫你呢。”
季元熙又朝他们看了一眼,也怕他们太过吵闹,便说:“好,我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很快回来。”
把季元熙打发走,卫子阳的身子一下子垮在椅子上,再也绷不住了。
在意外的情况下遇到萧远,又在完全没有心理建设的情况下听到他有未婚妻的消息,卫子阳一时承受不住。
作为一个称职的情报人员,非常不应该出这种状况,把真实自我的情绪带到伪装角色身上,可他控制不住,此时卫子阳恨极了自己。
曾经想象过无数遍,如果萧远结婚了,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是嫉妒?是愤怒?是置之一笑?
万万没有想到,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是躲在角落里暗自伤心,而且还是作为别人的伴侣,出现在他面前。
卫子阳使劲憋着,低头啜着杯子里的水,生怕一不小心情绪失控,不时地屏住呼吸,生怕喘息大一点都会崩溃,脑中努力想一些快乐的事,来调整自己的情绪。
“你叫卫子阳是不是?”
眼前出现一双修长的大腿,脚下穿着一双艳红的高跟鞋。卫子阳抬头看去,一个身着艳红晚礼服,身材火辣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香水味香腻浓烈。
卫子阳认得这个女人,但是是在电视里见过,是当红的一线女星柳妍乔。这个女人也认得卫子阳,但是事实上她没有任何理由会认识他。
如果是平时卫子阳心情好时,肯定会笑着跟周旋几句,但现在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情,于是冷冷地别过头去。
“我跟你说话呢,出于礼貌,你是不是应该也向我问一下好?”柳妍乔被他的无视激怒了,眼神高傲,蔑视地看着卫子阳,好呆她也是当红影星,多少人捧着她哄着她,走到哪不是鲜花和闪光灯?谁敢无视她?
卫子阳靠在椅子上,真心懒得跟她说话。他岂会不知道她的来意,在接近季元熙之前,功课可是都做足的,也就在前几个月前,季元熙刚刚跟她有过一腿,还捧她主演了一部新电影。
柳妍乔见卫子阳拿乔,勾起艳红的唇:“不过才跟了季总几天,就这么嚣张?”
这时,卫子阳看到萧远搂着他的女人走进会场,男的英俊,女的俏丽,真的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心再一次揪起,痴痴地看着萧远。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配不配得上季总。”柳妍乔还在说。
配?那女人那么矮,怎么配得上远哥?怎么配得上!
那女人附在萧远说着悄悄话,手指了指一方向。萧远顺着他指的方向,从一个侍应生手上拿起一杯橙汁,递给了她,她笑得像花一样灿烂。
从来没有见过他照顾过人,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可是温柔和体贴是对别人的。
“我跟你说话,你聋了是不是?”柳妍乔端不住了。
或许是卫子阳的目光太过直接,萧远发现了他,向他冷冷一瞥,随机立刻收回。
仅仅只是一瞬,只消一个眼神,却冷得天寒地冻,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责备,责备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不顾场合,责备自己怎么可以这么不顾分寸。
深深的责备!
他在责备我!
“你还是个男的,真是有够下贱的!”柳妍乔骂了出来。
自己缩在yīn暗的角落悄悄看他,他留给自己的只是一个责备的眼神。
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贪念,都不留给自己?
卫子阳再也控制不住,推开喋喋不休的柳妍乔冲了出去。
视线有一点点模糊,卫子阳有点看不清前方的路,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厕所,打开水龙头,拼命地冲洗脸庞。
鼻子很涩,喉咙很涩,眼睛也很涩,似乎只有水流才能冲刷掉涩意。
从朋友那里回来的季元熙,就看到卫子阳失魂落魄地跑出去,那样子就像见了鬼一样,立即追了过去。
“卫子阳!”季元熙追进厕所。
卫子阳一听到季元熙的声音,连忙慌慌张张地躲进单间。
看到自己了还敢逃!季元熙又气又担心,大力地拍着门:“卫子阳,你搞什么!快出来!”
卫子阳用力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的发音平稳:“我没事。”
可是他再怎么伪装也伪装不好,季元熙一听就听出不对劲:“什么没事!你快点给我出来!”
卫子阳说不出话,只是摇着头,使劲地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季元熙急坏了,催命似的拍门:“卫子阳!你给我出来!我再给你三秒钟时间!再不出来我要踹门了!”
“我真的没事!”
季元熙心急如焚,冲着跟来的江海吼道:“怎么回事?”
江海不明所以:“不知道,刚才我就看到柳妍乔在跟卫先生说话。”
“柳妍乔?这女人是不是神经病?”季元熙火冒三丈,完全没有风度地开骂,以为是柳妍乔对卫子阳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你告诉她的经纪人!从今天开始她别想再拍一部戏!别想再出现在镜头前!”
“是,季先生。”江海连忙应道。
“卫子阳!出来!听到没有!你脑子是不是抽抽了!随便什么人都能把你刺激成这样!出来!”季元熙愤怒地踢着门,对江海吼道,“给我把门拆了!”
就是因为不是随便什么人啊!
“快点把门拆了。”季元熙怒吼。
江海犹豫着:“季先生,怕是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说把门……”
话没说完,门的插销已打开,卫子阳走了出来,脸色苍白,眼圈发红。
季元熙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好一阵心慌,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差一点没有了。
他猛地把卫子阳又推进单间,跟了进去,反手锁上门。
“你搞什么?”他很想扯着他的耳朵吼叫,但最终只是低声的问,声音温柔地像是怕吓到他。
卫子阳挤了个笑容:“没事,季爷,我们出去吧,外面还有好多人在等你呢。”
季元熙用力推了他一把,后背狠狠地撞在墙壁上:“你这副样子还想出去见人?”
卫子阳醒了醒鼻子:“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季元熙捧起他的脸,逼他看着自己,“是不是那个女人来找你茬了?”
什么女人?卫子阳茫然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可又不能真让他知道自己失控是为了萧远,只能心底跟柳妍乔说抱歉,谁让她正好撞到枪口上来。但他也不是直接承认,而是摇着头说:“不是,跟她没关系,我没事的。”
季元熙恼了:“卫子阳!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喜欢我的人在我面前假装,在我这里,你想怎样就怎样,你高兴我就陪你高兴,你不高兴你就告诉我不高兴,我会帮你把一切让你不高兴的事搞定!你听得懂吗?”
他的语气格外霸道,不容许任何人说一个不字。
分明是这么不讲道理的话,却让卫子阳怦然心动,好像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他都能站出来,一脸霸气地说:我帮你搞定!
看卫子阳呆呆的好半天不说话,季元熙又急了,两只手拍着他的脸,那力道跟扇耳光差不多了:“喂喂!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傻了?”
“你别动不动就打人,文明点。”
“我哪里打你了?”看到被自己拍红的脸,季元熙连忙帮他揉了几下道,“好好,我不是要打你。你这副鬼样是要急死我啊?”
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或许,事到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那就翻过这一页吧……
“真没事。”卫子阳淡淡地说,笑容也是淡淡的,却舒展了许多。
“真没事?”季元熙还不确信。
“真的。”
看到卫子阳语气平静,眼中也恢复了平日的神采,季元熙这才松了口气,抬起他的头,就亲了下去。
唇齿间的亲密接触,是最温暖,最温柔的缠绵,可以把一切不快乐的事都丢弃,唯独沉溺在这个吻当中。季元熙总觉得亲不够,一遍一遍挑逗着他的舌,把他身上最美好的东西占为己有。卫子阳闭上了眼,这炽热的吻熨烫着他,把他皱成一团的心,烫成最初的模样。
“好点了吗?”季元熙顶了顶他的额头。
卫子阳点头。
“那我们出去,你可不许再哭丧着脸了,丑得要死,那么丑我就不要你了。”
卫子阳苦笑。
还是在厕所磨蹭了好一会,等卫子阳脸色恢复如常,他们才回到宴会厅。
大部分宾客已经坐下了,季元熙也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坐到座位上。
会场很大,放了几十张圆桌也不嫌拥挤。季元熙那一桌位置很好,在会场中间,正对了舞台。
走过萧远那桌时,眼角的余光在他身上扫过,而萧远正微侧着身,听他的未婚妻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卫子阳的心沉了沉,或许也是时候放下一些虚无的妄想了。他收回视线,跟上季元熙的步伐。
慈善晚宴并没有太多花样,捐款是拍卖的形式,主办方拿出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出席的嘉宾竞相出价,比如儿童的画作啦,残疾人的手工艺品什么的。因为不是真的买东西,所以大家轮流出钱,皆大欢喜。
季元熙也以禾木的名义,买了一个据说是地震幸存儿童的布娃娃。
卫子阳觉得有点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先走吧。”季元熙体贴地说。
“不太好吧,那么多人看着。”
季元熙招呼一位工作人员过来:“我还有事,把我的顺序调前。”
许多嘉宾都会被邀请上台主持拍卖,来增加会场气氛,季元熙当然也是其中一个,原本他的顺序很靠后,但是既然他提出来了,工作人员立刻去协调。
台上刚刚拍掉一件东西,又有一件新品搬了上来,主持人充满激情地说:“下面我们有请爱心基金会主席姚先生上台。”
追光灯打过去,一位中年人牵着一位中年贵妇,一同走上舞台。
姚主席接过话筒,充满爱意地望着中年美妇:“今天是我妻子的生日,也是我们结婚二十周年,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我想和我的妻子一起站在这里,为大家展示这件捐赠的物品。首先我要借这个机会对我的妻子说,亲爱的,我爱你。”
台下的人纷纷为他们的爱情鼓掌,气氛很是热烈。
拍品是一件心形陶瓷项链,因为有姚主席烘托气氛,再加这条项链的确做工精美,拍卖价格一下子抬了上去,十几块钱的东西一下子拍到了几十万。
“五十万,五十万,这条充满浓浓爱意的项链,还有没有人出价的?”主持人向众人展示着项链。
“一百万。”一个男人冷冷地说。
价格一下子翻了一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这个出价一百万的男人身上,追光灯从各个角落照到他身上,萧远。
他神情依旧冷淡,可是身边的女人激动地捂着嘴,眼中流露出狂热的爱意。
他竟然花一百万为这个女人买一条不值钱的项链?这就叫做一掷千金搏红颜一笑?
远远地,卫子阳也看着他,大脑有点转不过来。
“一百万,一百万!”主持人在台上喊了好几遍,“一百万成交!”
姚主席和他的太太亲自把这条项链送了过来:“感谢您献出的爱心。”
萧远冷淡地与他握了握手,收起了项链。
按说如果这个时候,他把项链拿出来,然后当场戴在女人脖子上,那气氛会更加好。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随意地放在了桌上。
但是身边的女人还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想来像萧远这样的人,花一百万买这种东西已是难得了,断然不会再高调的示爱。
一百万,多巧的数字。卫子阳扯动了一下嘴角。
也许,这就是爱?
工作人员匆匆忙忙走到季元熙身边:“季总,都安排好了,下一个就是您了。”
“好的,谢谢。”季元熙点头表示谢意。
新的拍品又被搬上了台,主持人看了看刚刚换过的提词卡:“下一位,我们请禾木集团的总裁,季元熙先生为我们介绍这件赠品。”
灯光下,季元熙英俊地仿佛古希腊的雕像,每一根线条都堪称完美,他摆出最优雅的微笑,信步上台。
主持人与季元熙握了一下手,打趣道:“季总,刚才姚主席携夫人上台,羡煞众人,您可就只能陪着我了。”
底下的人纷纷捧场地笑,季元熙的单身也是世人皆知的事。
舞台上,季元熙似乎是有那么瞬间的怔神,视线朝台下一扫。
坐在台下的卫子阳忽然间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心跳骤然加速,背脊下意识地挺直。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前一对夫妻的感染,季元熙在低头的一瞬间,做了个一个决定,他微笑着对主持人说:“可我今天也是带人来的。”
主持人反应很快:“哦?那我们是不是有幸,一起请上台来?”
季元熙看着台下,还是那种召唤小狗的口气:“过来。”
为了烘托气氛,追光灯寻找似的在场下扫来扫去,连音乐都变得激昂,季元熙的位置灯光师当然是知道的,当音乐停在最高.潮,灯光也锁定在了卫子阳身上。
不会吧,在这种公开场合,他还真敢?
卫子阳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紧张地捏住了拳头。灯光炙烤着他,后背似乎有一点汗湿。他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所有人都在探究他,像要把他剥光了,包括萧远。
如果是别的情况下上台,他绝对不会紧张,可现在,在这种气氛之下,尤其是在刚才两对爱人公开秀恩爱的情况下,让他怎么上得了台?
他季元熙,未免也太过大胆了吧?
已经可以想象,明天的电视报纸,不会报道说晚宴募捐了多少钱,而是禾木的季总公开了一个男人。
卫子阳僵硬地瞪着台上季元熙,屁股像被粘在了椅子上。季元熙也看见了他的窘态,不由得好笑:“别怕,过来。”
温柔的话语,调情似的语气,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一点顾忌都没有。
卫子阳真想在地上刨个洞钻进去。
音乐响起了第二遍,是催促的意思。
季元熙干脆走下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卫子阳拉上舞台。
“你干什么?”卫子阳的声音都在颤抖。
“什么干什么?你看我被人笑话没人陪了,你得陪我一起主持拍卖啊。”
“季元熙!耍我很好玩吗?”
“你怎么能认为我是在耍你呢?”季元熙满是得逞的笑,“小乖乖,偶尔听你叫我名字还挺动听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上了台。
站在台上,卫子阳没有太多思考的空间,僵硬地微笑,台上光芒耀眼,台下黑压压地一片。
季元熙虽然什么都没有多说,可就这么拉着他的手,再也不放开了。
卫子阳想要把手缩回来,可被季元熙更加用力地握住。
主持人看着他们,很是讶异,可见惯大场面的他很快用几句话带了过去,开始拍卖环节。
这次拍卖的是一位盲人的玻璃制品,看上去做得有点糟糕,所以一开始下面的人并不太积极。
季元熙拿起话筒:“刚才姚主席两个人筹得了一百万的善款,我也是两个人,但是好像朋友们不太给我面子啊。”
他居然还嫌不够劲爆,还拿自己跟那对夫妻比?
开玩笑的话语引起了骚动,谁敢不给季元熙的面子,价格瞬间飙了上去。
最后拍了多少钱,卫子阳不知道,因为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了季元熙身上。
刚才,萧远给他带来的痛楚,还在心头并未痊愈,但是季元熙这一夸张的举动,把他从最深的yīn影里拉了出来。
一下子 ,整个世界都光明了,一瞬间,好像飞到了云端。从未感受过的幸福充溢心海,满满地,溢了出来,这种快乐,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季元熙瞥了眼卫子阳,眼神宠溺,低声道:“看到吧,跟我一起站在这里,没什么好怕的。”
心跳完全乱得数不清了,舞台上,在那么多人面前,卫子阳露出灿烂的笑容。
今天,他告诉自己,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自己是站在阳光之下的,是可以站在所有人面前,可以骄傲地抬着头,让所有人都羡慕。
他,给自己希望。
第44章
下了舞台,在众人的目光下,季元熙直接带着卫子阳离开。
卫子阳浑浑噩噩地被他带出会场,塞进车里。
季元熙好笑地看着卫子阳:“还没回神?这么留恋?早知道我就陪你在台上多站一会了。”
“我这是留恋的样子吗?”
“那是什么?”季元熙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是在回味?”
“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那么多媒体在晚会上,明天你都可以上头条了!”
“你不想上头条吗?有人想上还上不了呢。”
“你就不怕被人说闲话?”
季元熙收起嬉笑,搂住他的肩膀,认真地说:“我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你也不需要庸人自扰,你只要安安心心地呆在我身边,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卫子阳胸中波涛翻滚,这种动情的话语,毒药似的融化了心脏:“可是你这么公开地……”
“我不喜欢偷偷摸摸的。”季元熙傲然,“我做任何事都是光明正大的,你对我来说,同样也是。”
在黑暗的深渊里徘徊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一双手伸到了面前,这双手温暖有力,带着自己走出了黑暗。
其实,每一天都对光明无比的渴望。
卫子阳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把自己带出黑暗的人,竟然会是他。
在绝望之时,把自己捧上天,在幸福之际,他又会把自己摔在地上。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可此时,卫子阳心里只有感动,还有那丝丝的甜意,心情满满的。
“小乖乖,其实你还是很高兴的,是吗?”季元熙看出了他的心思。
卫子阳挨过去,亲吻了他的嘴角,算是回答。
小火苗在他吻过的地方烧起,开始蔓延。
季元熙一把将他抱起,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卫子阳也不抗拒,主动抚着他的脸颊,吻住他的唇。
小小的车厢,充满了桃色气氛。
他的积极回应,让季元熙一下子亢奋起来,双手抓着他的屁股,用力揉捏。
“小乖乖,真是听话。”季元熙嗓子都沙了,他降下车厢前后的隔离,迫不及待地扯去他的领带,撩起他的衬衫,在他胸前掐了一下。
“嘶。”卫子阳吃痛地叫了声,低头在他肩膀上狠狠一咬。
“你可真够恨心的。”季元熙疼地皱眉。
“我身上不都是你咬出来的印子,你好意思说我?”
季元熙暧昧地笑:“很多印子吗,让我看看在哪。”说着就解开他胸前的扣子,露出白皙的肌肤,他肌肤的纹理就像丝绸一样,光滑细腻,让人恨不得在上面弄出痕迹。
把他人一推,压在隔离上,亲吻着他的胸膛,在他身上恶意地嘬出一颗颗草莓。
卫子阳动情地叹息着,手带着点凉意,从他领口里滑进他的后背,爱抚轻挠。
季元熙只觉得裤子里的东西涨得紧紧的,急于寻找突破口。
“快点,乖乖,给我灭火。”季元熙把他的手抓出来,按在胯.下。
卫子阳甩开他的手,故意挪动身子,贴近他的大腿根部,胡乱摩擦着:“急什么,我还嫌火不够旺呢。”
“这还不够旺?你要怎样?”
手指在他的唇上轻点,故意不脱他衣服,只挑开一颗扣子,手顽皮地伸了进去。
“我要怎样,季爷你不知道?我要又粗又大的。”
“小色鬼!我怎么就惹了你这么个妖孽?”
“你后悔了?想把我从车里扔出去了?”
“把你扔出去了,谁来给我泄火啊。”
季元熙抓起他四处作乱的手,拧到背后一只手扣住,另一只手解开他的裤子。
“快,想你想得不行了。”季元熙哑着嗓子催促道。
卫子阳坐在他身上蹭着,身下炽热坚硬,生怕自己一个用力要把那东西给坐坏了。
解开他的皮带,拉开拉链,稍稍扒下他的内裤,里面的凶器就迫不及待出来了,那气势,就跟他人一样,恶狠狠的,极具侵略性。
卫子阳的手握了上去,上下抚弄着,掌心立马就湿了。
季元熙双手扶着他的腰,使劲地扣着,在他腰上掐出一道道红色。
“疼啊。”卫子阳不舒服地动了动。
季元熙邪恶地笑:“小骗子,还没进去,怎么会疼?”
卫子阳手上突然加力,报复性地掐着他的□。
季元熙脑门瞬间充血:“小乖乖,这里可不能乱掐,掐坏了,你的性福就没了。”
“疼不疼?”
“疼!”季元熙实在按耐不住,揉着他的后腰,附在他耳边,声音性感,“乖乖,快,把它放进去,让我好好疼你。”
卫子阳轻揉着,偶尔用指甲擦刮一下,刺激着他的神经。
季元熙重重地喘息,喉咙里是压抑的痛苦。他急吼吼地扣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下按,想要顶进去。可他是坐着的,在车厢狭小的空间里不好使力,尝试了几次都没能进去,心急火燎地吼了几声。
卫子阳幸灾乐祸:“叫声好听的,我来使劲。”
“小乖乖。”
“你平时就这么叫的。”
“那你要听什么?小痞子?小混蛋?小柠檬?”
“一个比一个难听。”
“哎呦,小祖宗,你这是想别憋死我吗?憋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卫子阳乐不可支,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季元熙把他搂得更紧:“小乖乖,你是我的,听到了吗?我的,我一个人的!只有我能碰你!”
充满占有性的话语,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心动。
“你别乱动,我来。”拍开他上下乱摸,又不着要领的手,卫子阳扶着他又烫又硬的□,沉身坐了上去。
在没有润滑剂的情况下,刚一进去有点艰难,很努力也只进去了一半。
季元熙辛苦地忍着,想要直接把他按倒插.进去,又怕太急躁弄伤了他。
可老天爷都帮着他,平稳地车子突然开过路上一个坑,车身猛地一颠,身体连接的部位随之一撞,深深地插入。
卫子阳禁不住哀叹,季元熙心疼地抱着他,反复亲吻安抚。
随着车身微微的震动,和偶尔不太平坦的颠簸,他们的身体起伏着,爱欲交纵。
季元熙舒服到了极点,低声呢喃:“小乖乖,你太棒了,美死我了”
两具滚烫的身体紧搂在一起,负距离的接触把他们推上云端,尽情享受。
这一晚,他们不知道战了几次,仿佛只有身体的击撞才能把满腔的情绪宣泄出来。
以至于第二天卫子阳都快下不了床了。
拖着被拆卸组装过的身体,卫子阳是用挪地走下楼,一下楼就听到季元熙在书房里跟江海说话。
书房的门没有关,能够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是什么毛病?”季元熙问。
“应该是电源问题,我马上叫人来修。”
“不好用,换一个好用的。”
“好的,不过因为安装的位置比较隐蔽,不能直接换新的,会需要一点施工。”
“反正你派人盯着就好了,交给你办了。”
“是,季先生。”
脚步益发缓慢,卫子阳感到几乎快要走不动了,手指扣着扶手,像要把扶手掰断。
那是之前做的手脚,今天季元熙终于试图打开书橱里的保险柜,发现保险柜出了问题。这个保险柜是没有备用钥匙的,所以他必须让人修理或者撬开保险柜,同时也必须把里面的文件暂时拿出来。以季元熙的性格,他势必不会用保险柜生产商的备用柜,因此极有可能会放在他其他的保险柜里,比如书桌里的指纹保险柜。
哪怕昨夜再激情,再热烈,一觉醒来,还是要面对现实。
这个男人,是他的接近目标!身上,还背负着未完成的使命!
自己对他来说,自始自终是一场谎言。
早晚有一点,会完成任务,离开他的!
其实,这样也好,不用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不是吗?
卫子阳掐着手心。
江海已经在打电话让专人来修理保险柜了,挂上电话他抬起头,凌厉的眼眸正好对上卫子阳的视线。
他的眼中是有杀气的,卫子阳猜测,他一定杀过人。
漫不经心地走到饭厅,再回头,江海已经不在那里了。
很快就有专人来到别墅,花了好几个小时撬开了保险柜。
季元熙和卫子阳腻歪了一阵后,去了公司,令人意外的是江海并没有随行,而是留在了别墅,但想想也是,既然要换保险柜,那他是必须留着的。
可对卫子阳来说,就是个大麻烦。
在狗窝逗弄了一会黄小毛后走进屋子,看见江海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里。
或许是他以前也是军人的关系,别人坐着多少有点松松垮垮,可他却浑身上下都绷紧了,没有半点松懈,眼睛时时刻刻警惕着四周。
这可不好办啊,他要是一定盯着,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到书房啊。
卫子阳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实际上脑子里不断思索着。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头狼发来的消息,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你还好吧?”
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这种模棱两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真不像是头狼问出来的。如果不是龙刃总部没有外人可以进去,真怀疑手机的那一头换了人。
怎么回答呢?
犹豫了许久,他编辑了回复:“我需要一点帮助。”
把电视频道都调了个变,卫子阳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被一声巨响惊醒。
听上去像是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卫子阳从沙发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几分钟后,一个保镖跑了进来:“江哥,有点麻烦,你出去看一下?”
“怎么回事?”
“两辆车经过门口的时候,其中一辆避让,一头撞在大门上,门都被撞歪了,人正在外面打架,劝都劝不开。”
江海朝外面了一眼,立刻往外走,可就在要跨出大门时,他又回头看了眼卫子阳。
卫子阳懒洋洋地倚在沙发的一侧,又看起了电视。
当江海走出房门后,卫子阳手机上的一个指示灯亮了。
还没有在大白天,江海在家的情况下进过书房,实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一扫先前懒散,卫子阳注意力瞬间集中,快步走向书房,微微一侧身就走了进去。
透过书房的玻璃窗,看到大门口一辆骚包蓝的兰博基尼卡在铁门上,半扇门被撞了下来,摇摇欲坠,车头也是毁了一大半。两个公子哥打扮的人还跟着几个跟班,混斗在一起。
这手笔可真大,随便搞几下几百万就没了。不过没有办法,普通的车基本不可能在金水港小区进出。
没有时间好耽搁,卫子阳立刻打开书桌下的保险柜。
里面果然比之前多了几份文件,卫子阳心下一喜。
匆匆扫了一眼,卫子阳眼眸不禁放大。
这是一份季元熙在t国时期的报告,他什么搞的这些?那几天自己不都跟在他身边吗?而且又是动乱又是拉肚子的。
还来不及仔细看,手机的指示灯又亮了,这回的含义是警报,意思是江海回去了。
这家伙警惕性怎么那么高!卫子阳心跳得像急促的鼓点,抓起手机翻拍文件。
警示灯越跳越急,催命似地急。偏偏文件的页数还非常多,一张一张拍下来,一秒一张都要花不少时间。
快!快!!快!!!
卫子阳对自己说,手都快在发抖,一抖就更加拍不好。
快啊!
卫子阳头脑一阵发热,快要烧起来似的。
江海迅速解决完门口的混乱,检查了一下大门的损坏情况,然后布置了后续处理方法,既快速又有效,能干地就像一台计算机,当个保镖实在是亏待他了。
但他心中隐隐有担忧,总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早上老板的保险柜坏了,这会又有人在家门口闹事,这是巧合吗?
回想起卫子阳几次异样的行为,他加快速度,回到屋子里。
刚才还在沙发上的卫子阳不见了踪影,只有电视机还在响着。
不好!
江海冲向书房,猛得推开房门。
门被他甩地一晃一晃,里面空空荡荡的,也没有人。
江海面露疑惑之色,人呢?不在书房,难道是误会他了?
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被动过的痕迹。
可是他人呢?刚才不是还在看电视吗?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本想直接进他卧室,但迟疑了一下还是敲了几下,然后推门。
卫子阳正躺在床上,悠闲地玩着手机。
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江海暗忖。
“干什么?”卫子阳抬起头,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外面在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有人不小心把大门撞坏了。”可是,还是感到奇怪,江海说道,“怎么电视开着就上楼了?”
卫子阳笑嘻嘻道:“你这是在批评我生活习惯太差吗?”
“没有。”江海淡淡道,“就是担心你有事。”
卫子阳一脸不在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在家能有什么事啊?不是还有你在吗?”
“好好休息。”江海最后扫视了一圈他的卧室,退了出去。
还是有什么不对劲,是哪里出错了?江海缓缓下楼,疑虑并未消散。
房间里的卫子阳松了一口气,摊开掌心搓了搓,手掌边缘处有一处轻微的擦伤。
在看到江海冲进屋子时,他知道再怎么抓紧都来不及了。干脆趁他查看客厅,然后查看书房,最后才会查看卧室这个时间差,从外墙攀上二楼翻进了卧室。
但是因为爬得太过匆忙,而且别墅的楼层很高,手上还是擦破了一点皮。
卫子阳抚着胸口,被吓掉半条命。
在缓过劲来之后,卫子阳拿出手机,开始研究拍下的文件。
仔细把报告看了一遍,越看越惊心,手越发凉。
在t国的那个,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农产品基地,简直就是一个狼窟。
基地以大部分普通农庄做伪装,在几个特定的农庄里,藏匿了大量的毒品和军火。
文件里还记录了具体数量和种类,毒品的重量够把他枪毙十次,至于军火,轻重武器齐全,就连装甲车都有。
一旦把这份文件交到头狼手上,季元熙就完了!
他竟然真的在做这些罪大恶极的事,而且以禾木集团那么大的公司做伪装,利用东南亚运输线的便利,不管是运往国内,还是其他国家,都十分便利。
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怎么可以……
手机又适时地响起,头狼在那边问:“顺利吗?”
头皮一阵发麻,该怎么回答他?把这份资料传过去吗?
头狼等的就是这一刻,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季元熙走到头了!
——我不对你好就没人对你好了!
他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
——看到吧,跟我一起站在这里,没什么好怕的……
在舞台上,在众人的面前,他牢牢地抓着自己的手。
那是一种又甜蜜,又酸涩的感觉,那是自己从未体会过的经验,以前没有,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了……
屏幕上显示着头狼冰冷的问话。
真的要把他送上路吗?
卫子阳慌慌张张地回复。
屏幕的那一头,萧远掐灭了烟头,等候的时间有点久,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桌上放着一份报纸,报纸的头版,用了大半个页面放了季元熙和卫子阳携手站在玻璃雕像前的照片,正文里添油加醋地描写季元熙如何把人领上台。
昨天晚上,在慈善晚会上,他的突然出现令自己有点措手不及,差点没法好好办正事。
没有想到,在这种公开场合,季元熙也敢把他往外带。
照片上,卫子阳笑得很漂亮,他原本就是一个漂亮的人,但是照片上的他,尤为动人,笑容恬静地好像晴朗天空中的一朵白云。
他值得拥有这样的笑容,可是,不应该是和季元熙在一起的时候。
扫了一眼屏幕,卫子阳还没有回复。
萧远拿起报纸,盯着照片看了许久,冰冷的眼底是难以察觉的担忧。
他放下报纸,从烟盒里晃出一根烟,点燃打火机。火苗跳跃着,视线又落在照片上卫子阳的笑脸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合上打火机,把未点燃的烟又塞进了烟盒。
滴——
卫子阳有消息了,萧远凑上去一看。
“我还在整理。”
还在整理?不太顺利吗?
萧远揉了揉眉角。
看来季元熙那边的确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回完消息,卫子阳瘫软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累,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和忠诚。
而他,欺骗了头狼。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
可是亲手把季元熙送上断头台,这种感觉会好吗?
卫子阳用力闭了闭眼,脑中一片混沌。
小乖乖,小痞子,小混蛋,小没良心的,他的笑脸,他的声音,他的欲望,全部都涌了出来。
那么快乐,那么美,不要那么快就破碎,行不行?
稍微等一等吧,哪怕一会会也好。
明天?明天一定把资料传给头狼,然后安静地在他的世界里消失。
卫子阳抱着手机,辗转反侧。
与此同时,一家飞机降落在机场,一行人走下飞机。
谢少青走在最前头,一袭长风衣,一副墨镜,衬得他气质超群,无人可掠其锋芒。
走进机场,机场里的电视正在放新闻。
谢少青随意地瞥了一眼,猛然驻足,脱去墨镜,抬头看着电视机。
屏幕底部打着大字幕:神秘恋人?禾木总裁携手慈善晚会。
电视里,季元熙风度翩翩,笑容满面:“我也是两个人,但是好像朋友们不太给我面子啊。”
他的手牢牢抓住身边的卫子阳,镜头还特意给了一个手部特写。
“这是怎么回事!”谢少青用墨镜指着电视,对厉源吼道,“马上给我去查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补43章后半段,过几天会删掉,否则整体来看比较难看)
“快点把门拆了。”季元熙怒吼。
江海犹豫着:“季先生,怕是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说把门……”
话没说完,门的插销已打开,卫子阳走了出来,脸色苍白,眼圈发红。
季元熙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好一阵心慌,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差一点没有了。
他猛地把卫子阳又推进单间,跟了进去,反手锁上门。
“你搞什么?”他很想扯着他的耳朵吼叫,但最终只是低声的问,声音温柔地像是怕吓到他。
卫子阳挤了个笑容:“没事,季爷,我们出去吧,外面还有好多人在等你呢。”
季元熙用力推了他一把,后背狠狠地撞在墙壁上:“你这副样子还想出去见人?”
卫子阳醒了醒鼻子:“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季元熙捧起他的脸,逼他看着自己,“是不是那个女人来找你茬了?”
什么女人?卫子阳茫然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可又不能真让他知道自己失控是为了萧远,只能心底跟柳妍乔说抱歉,谁让她正好撞到枪口上来。但他也不是直接承认,而是摇着头说:“不是,跟她没关系,我没事的。”
季元熙恼了:“卫子阳!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喜欢我的人在我面前假装,在我这里,你想怎样就怎样,你高兴我就陪你高兴,你不高兴你就告诉我不高兴,我会帮你把一切让你不高兴的事搞定!你听得懂吗?”
他的语气格外霸道,不容许任何人说一个不字。
分明是这么不讲道理的话,却让卫子阳怦然心动,好像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他都能站出来,一脸霸气地说:我帮你搞定!
看卫子阳呆呆的好半天不说话,季元熙又急了,两只手拍着他的脸,那力道跟扇耳光差不多了:“喂喂!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傻了?”
“你别动不动就打人,文明点。”
“我哪里打你了?”看到被自己拍红的脸,季元熙连忙帮他揉了几下道,“好好,我不是要打你。你这副鬼样是要急死我啊?”
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或许,事到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那就翻过这一页吧……
“真没事。”卫子阳淡淡地说,笑容也是淡淡的,却舒展了许多。
“真没事?”季元熙还不确信。
“真的。”
看到卫子阳语气平静,眼中也恢复了平日的神采,季元熙这才松了口气,抬起他的头,就亲了下去。
唇齿间的亲密接触,是最温暖,最温柔的缠绵,可以把一切不快乐的事都丢弃,唯独沉溺在这个吻当中。季元熙总觉得亲不够,一遍一遍挑逗着他的舌,把他身上最美好的东西占为己有。卫子阳闭上了眼,这炽热的吻熨烫着他,把他皱成一团的心,烫成最初的模样。
“好点了吗?”季元熙顶了顶他的额头。
卫子阳点头。
“那我们出去,你可不许再哭丧着脸了,丑得要死,那么丑我就不要你了。”
卫子阳苦笑。
还是在厕所磨蹭了好一会,等卫子阳脸色恢复如常,他们才回到宴会厅。
大部分宾客已经坐下了,季元熙也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坐到座位上。
会场很大,放了几十张圆桌也不嫌拥挤。季元熙那一桌位置很好,在会场中间,正对了舞台。
走过萧远那桌时,眼角的余光在他身上扫过,而萧远正微侧着身,听他的未婚妻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卫子阳的心沉了沉,或许也是时候放下一些虚无的妄想了。他收回视线,跟上季元熙的步伐。
慈善晚宴并没有太多花样,捐款是拍卖的形式,主办方拿出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出席的嘉宾竞相出价,比如儿童的画作啦,残疾人的手工艺品什么的。因为不是真的买东西,所以大家轮流出钱,皆大欢喜。
季元熙也以禾木的名义,买了一个据说是地震幸存儿童的布娃娃。
卫子阳觉得有点闷,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先走吧。”季元熙体贴地说。
“不太好吧,那么多人看着。”
季元熙招呼一位工作人员过来:“我还有事,把我的顺序调前。”
许多嘉宾都会被邀请上台主持拍卖,来增加会场气氛,季元熙当然也是其中一个,原本他的顺序很靠后,但是既然他提出来了,工作人员立刻去协调。
台上刚刚拍掉一件东西,又有一件新品搬了上来,主持人充满激情地说:“下面我们有请爱心基金会主席姚先生上台。”
追光灯打过去,一位中年人牵着一位中年贵妇,一同走上舞台。
姚主席接过话筒,充满爱意地望着中年美妇:“今天是我妻子的生日,也是我们结婚二十周年,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我想和我的妻子一起站在这里,为大家展示这件捐赠的物品。首先我要借这个机会对我的妻子说,亲爱的,我爱你。”
台下的人纷纷为他们的爱情鼓掌,气氛很是热烈。
拍品是一件心形陶瓷项链,因为有姚主席烘托气氛,再加这条项链的确做工精美,拍卖价格一下子抬了上去,十几块钱的东西一下子拍到了几十万。
“五十万,五十万,这条充满浓浓爱意的项链,还有没有人出价的?”主持人向众人展示着项链。
“一百万。”一个男人冷冷地说。
价格一下子翻了一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这个出价一百万的男人身上,追光灯从各个角落照到他身上,萧远。
他神情依旧冷淡,可是身边的女人激动地捂着嘴,眼中流露出狂热的爱意。
他竟然花一百万为这个女人买一条不值钱的项链?这就叫做一掷千金搏红颜一笑?
远远地,卫子阳也看着他,大脑有点转不过来。
“一百万,一百万!”主持人在台上喊了好几遍,“一百万成交!”
姚主席和他的太太亲自把这条项链送了过来:“感谢您献出的爱心。”
萧远冷淡地与他握了握手,收起了项链。
按说如果这个时候,他把项链拿出来,然后当场戴在女人脖子上,那气氛会更加好。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随意地放在了桌上。
但是身边的女人还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想来像萧远这样的人,花一百万买这种东西已是难得了,断然不会再高调的示爱。
一百万,多巧的数字。卫子阳扯动了一下嘴角。
也许,这就是爱?
工作人员匆匆忙忙走到季元熙身边:“季总,都安排好了,下一个就是您了。”
“好的,谢谢。”季元熙点头表示谢意。
新的拍品又被搬上了台,主持人看了看刚刚换过的提词卡:“下一位,我们请禾木集团的总裁,季元熙先生为我们介绍这件赠品。”
灯光下,季元熙英俊地仿佛古希腊的雕像,每一根线条都堪称完美,他摆出最优雅的微笑,信步上台。
主持人与季元熙握了一下手,打趣道:“季总,刚才姚主席携夫人上台,羡煞众人,您可就只能陪着我了。”
底下的人纷纷捧场地笑,季元熙的单身也是世人皆知的事。
舞台上,季元熙似乎是有那么瞬间的怔神,视线朝台下一扫。
坐在台下的卫子阳忽然间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心跳骤然加速,背脊下意识地挺直。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前一对夫妻的感染,季元熙在低头的一瞬间,做了个一个决定,他微笑着对主持人说:“可我今天也是带人来的。”
主持人反应很快:“哦?那我们是不是有幸,一起请上台来?”
季元熙看着台下,还是那种召唤小狗的口气:“过来。”
为了烘托气氛,追光灯寻找似的在场下扫来扫去,连音乐都变得激昂,季元熙的位置灯光师当然是知道的,当音乐停在最高氵朝,灯光也锁定在了卫子阳身上。
不会吧,在这种公开场合,他还真敢?
卫子阳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紧张地捏住了拳头。灯光炙烤着他,后背似乎有一点汗湿。他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所有人都在探究他,像要把他剥光了,包括萧远。
如果是别的情况下上台,他绝对不会紧张,可现在,在这种气氛之下,尤其是在刚才两对爱人公开秀恩爱的情况下,让他怎么上得了台?
他季元熙,未免也太过大胆了吧?
已经可以想象,明天的电视报纸,不会报道说晚宴募捐了多少钱,而是禾木的季总公开了一个男人。
卫子阳僵硬地瞪着台上季元熙,屁股像被粘在了椅子上。季元熙也看见了他的窘态,不由得好笑:“别怕,过来。”
温柔的话语,调情似的语气,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一点顾忌都没有。
卫子阳真想在地上刨个洞钻进去。
音乐响起了第二遍,是催促的意思。
季元熙干脆走下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卫子阳拉上舞台。
“你干什么?”卫子阳的声音都在颤抖。
“什么干什么?你看我被人笑话没人陪了,你得陪我一起主持拍卖啊。”
“季元熙!耍我很好玩吗?”
“你怎么能认为我是在耍你呢?”季元熙满是得逞的笑,“小乖乖,偶尔听你叫我名字还挺动听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上了台。
站在台上,卫子阳没有太多思考的空间,僵硬地微笑,台上光芒耀眼,台下黑压压地一片。
季元熙虽然什么都没有多说,可就这么拉着他的手,再也不放开了。
卫子阳想要把手缩回来,可被季元熙更加用力地握住。
主持人看着他们,很是讶异,可见惯大场面的他很快用几句话带了过去,开始拍卖环节。
这次拍卖的是一位盲人的玻璃制品,看上去做得有点糟糕,所以一开始下面的人并不太积极。
季元熙拿起话筒:“刚才姚主席两个人筹得了一百万的善款,我也是两个人,但是好像朋友们不太给我面子啊。”
他居然还嫌不够劲爆,还拿自己跟那对夫妻比?
开玩笑的话语引起了骚动,谁敢不给季元熙的面子,价格瞬间飙了上去。
最后拍了多少钱,卫子阳不知道,因为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了季元熙身上。
刚才,萧远给他带来的痛楚,还在心头并未痊愈,但是季元熙这一夸张的举动,把他从最深的yīn影里拉了出来。
一下子 ,整个世界都光明了,一瞬间,好像飞到了云端。从未感受过的幸福充溢心海,满满地,溢了出来,这种快乐,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季元熙瞥了眼卫子阳,眼神宠溺,低声道:“看到吧,跟我一起站在这里,没什么好怕的。”
心跳完全乱得数不清了,舞台上,在那么多人面前,卫子阳露出灿烂的笑容。
今天,他告诉自己,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自己是站在阳光之下的,是可以站在所有人面前,可以骄傲地抬着头,让所有人都羡慕。
他,给自己希望。